《[综漫] 单推女的代餐男友竟是正主景光这件事》 第1章 [bg同人] 《(综漫同人)单推女的代餐男友竟是正主景光这件事》作者:喵酱今天肝了吗【完结】 简介: 我妻纱由里,只因情窦初开时喜欢上了满是悲剧色彩的一个二次元角色,就再没对现实中的人施舍过一个眼神。 === “你好,请问这是你的挂件吗?” 亚克力的挂件在男人指尖摇晃,发出清脆而悦耳的碰撞声。 化着略显夸张妆容的女人回头,脸上的苦恼担忧一瞬间转为欣喜,视线死死盯着挂件,直到自己亲手接过了它。 “谢谢谢谢!这是我的!”她强调着归属权,终于想起要记住恩人的脸,却在抬眼看清对方的面容之后,脱口而出。 “你有女朋友吗?为了表示感谢,我们交往吧!我,以身相许。” === 诸伏景光只是想要帮我妻纱由里搬一下东西而已,没想到那扇半开的门后竟然是这么让人震惊的样子。 如果没有看错,上面的二次元男性角色,应该,全部,都是他自己! 他愣怔片刻,缓缓向后退了半步。 身为卧底接受过的严格训练在此时发挥出了效果,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门而出! 谁家女朋友会用自己男朋友的二次元形象改造痛屋啊?! === 我妻纱由里从惊讶到茫然,从茫然到震惊! 她是因为男朋友像自己的单推人才要求交往的,没想到男朋友真的是自己的正主啊?! 你也没说你就是景光啊?! 而且你不应该是二次元人物吗??? === 原来她所爱的,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内容标签: 甜文 柯南 轻松 日常he 主角视角我妻纱由里视角景光配角名柯众 一句话简介:你们卧底怎么那么多名字 立意:你拯救大众,而我拯救你 第1章 “我说,hiro……你最近是去执行了什么奇怪的任务吗?” 满是生活气息的这间安全屋,是诸伏景光与降谷零开始执行卧底任务之后难得能放松下来,不必保持警惕的住所。 降谷零趴在沙发上,有些慵懒地翻了个身,提高了音量,向着在厨房中忙碌的好友问道。 这么描述起来似乎显得降谷零有些懒惰,但如果加上他已经连续工作了整整半个月,且之前的三天里总共只睡了不到八个小时的前提,就会明白此时应该让他好好休息。 只是降谷零拖着疲惫的身心来到安全屋,想要蒙头睡上24个小时的时候。每天都像个上班族那样朝九晚六的好友——诸伏景光刚好也在,提出了由自己做一些好消化的食品,让降谷零吃完了再去睡的提议。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降谷零摸了摸已经前胸贴后背的肚子,终于想起来自己确实已经有整整24小时粒米未进了。 此时看降谷零的样子,绝不会想到只是若干年后,他就能成长为一个能对下属说出“身体管理也是警察工作的一部分”这种话,什么都显得游刃有余的优秀上司。 这不是说现在的降谷零不够优秀,他从来都是同龄人中最优秀的那个。只是足够的经历才会使人看到更多以自己视角无法看到的世界,才能活得更细腻、更通透。 至于现在,他还是个偶尔会依赖从童年起就一起长大的好友,只在好友面前显得青涩而稚嫩的年轻人罢了。 诸伏景光先从厨房里倒了杯水给好友,让他好好润润已经干得起皮的嘴唇,然后又回到了厨房中。 他手下的动作麻利,去除泛黄干枯的叶片、清洗、沥水,将新鲜的蔬菜与预先准备好的酱料拌在一起。看似简单的菜肴,花费时间最多的却是用高汤和其他鲜美食材熬出来的酱料。 有了这个酱料,哪怕蘸鞋底子都好吃。 诸伏景光确实只准备了简单的几道菜。煮到七分熟的溏心蛋,切面展露出半流心状态的泛黄,哪怕没有一丁点儿调料,也能勾起人的食欲。 凯撒沙拉,用上了诸伏大厨自制酱料,与传统凯撒沙拉有了全然不同的风味。酱料中海鲜与高汤共同形成的咸鲜、蔬菜爽脆的口感与烤后再煎炸的酥脆面包丁形成完美的组合,让人欲罢不能。 主食是捏成规整三角形的饭团,一眼看不出其中加了什么馅料,可一口下去就能品尝到其内心的三文鱼馅。煮得软烂的三文鱼肉剔去骨,碾碎,与沙拉酱、芝士一同搅拌均匀,在拌了海苔碎的米饭中很好地隐藏起身形。最后用海苔片包在饭团的底部,防止米饭与盘子黏在一起。 只不过馅料再怎么会躲藏,终究会被一口吞掉,爆发出属于食材与酱料共同谱写的鲜美味道。 降谷零闻到食物的气味才开始感到自己真的处于肚里空空的状态,似乎胃袋已经完全瘪了,使得前胸与后背贴在了一起。之前已经饿过头,感觉不出身体的虚弱了。 揉揉肚子,金发青年几乎是狼吞虎咽地三两口吃掉了两个饭团,直到第三个时才略微放慢了动作,开始有余裕搭配着沙拉一起食用。 诸伏景光以肘撑桌,托着自己的脑袋,面上带笑。 若是让其他人看到代号成员苏格兰居然会笑得如此温柔,恐怕眼珠子都要惊得掉出来。然后就会懊悔到恨不得把自己瞎了的眼睛塞回肚子里,生怕引起这个一直以冷面、寡言形象示人的威士忌的注意。 “最近我没有出任务哦,”诸伏景光以一名厨师的心态看着食客的吃相,能感到某种得意、欣慰和满足相互交融的感情,随后才慢半拍地回答着问题:“你忙着的时候,我可是天天都在训练场训练啊。” 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想要保持超高的准确率就必须保持手感,长期训练是必不可少的部分。 当然,诸伏景光还有进行其他训练,像是稳定性、体能、柔韧性和爆发力,这些就一笔带过,包含在“训练”当中了。 降谷零忙里偷闲,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出自己刚刚在看的页面,将手机递了过去。 好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这才补上想说的话:“你看,这个挂件娃娃,和你像不像?” 虽然电子产品日新月异,但此时,降谷零使用的最新款机型还达不到未来的大屏幕、高清晰度的水准,甚至连无边框触控屏都不是。诸伏景光只能从小小的手机屏幕中,看到一段模糊的360p分辨率视频。 这是一段采访视频,大意是说东京街头出现了一家销售“奶茶”的店铺,从本来平平无奇、泯然众店的普通咖啡店,摇身一变成了如今最新潮的奶茶店。这种传说中来自z国的新式饮品,居然一瞬间征服了年轻男女,并向着各个年龄段的顾客蔓延。打着日本第一家奶茶店的名号,让对奶茶好奇的、被奶茶征服和被奶茶周边的顾客们络绎不绝地到来,销售量自然节节攀升。 随后记者采访了几名店员和顾客,都得到了一致的好评。与诸伏景光长相相似的娃娃就出现在采访视频的这部分,某位面部打了码的店员身侧扣带上,挂着一只圆滚滚的娃娃,用金属链条连接着。随着店员制作奶茶的动作,摇摇晃晃,显得格外可爱。 如果这个娃娃的外貌和他的好友——诸伏景光的样子没有这么相像的话,降谷零觉得他也会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着欣赏被他守护着的国民使用美食丰富自己的生活。 然而有了这个娃娃的外貌特征与诸伏景光一致,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尽管诸伏景光的外貌放在日本人群体中并不显得特别,就是看着比较温和的亚洲人长相。相由心生,刚从警校毕业的诸伏景光总是充满着青涩的学生气和正气凛然的气质。不愧是警校毕业生,一眼看上去就是警察模样。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公安给他的设定——落魄的狙击手,他还对自己的外貌做了些许设计。蓄了短短的胡茬,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野性、阳刚一点儿。 可若是作为单独的人类个体来说,诸伏景光,或者说诸伏家,他们的眼睛是非常具有性格的特征。如同猫儿一般上翘的眼线,无论是在笑的时候还是生气的时候,都和猫咪非常相似。若是瞪大了眼睛专注看向某处,就更像是正在准备捕猎的猫咪了。 “确定不是做了买奶茶这样的任务吗?” 诸伏景光无奈地瞥了好友一眼,接过了对方隐含着担忧的调笑话语:“你指的该不会是……用狙击枪买奶茶?” “我想也是……”降谷零的肩膀垮了下去,沮丧地吃掉了最后一口蔬菜沙拉,鼓着腮帮子把新鲜蔬菜嚼得咯吱作响。 咽下食物,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情报收集专家向好友问道:“需要我去调查一下吗?” “你最近不是很忙吗?”诸伏景光有些宠溺地把好友拉起来,顺手抽了纸巾帮对方把嘴擦干净,然后将人推进了房间里。 关上门之前,他用手指点了点降谷零已经开始支撑不住的脑袋,安慰道:“别担心,zero。我会自己去调查的。” 第2章 门缝中只剩下最后一点儿缝隙的时候,诸伏景光温润的声音幽幽传来:“并不是只有你才擅长收集情报的,zero……对我有点儿信心吧。” 这么说着,房间中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了。 降谷零已经无法提起任何一点儿力气来思考刚才接收到的话语的含义,只觉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柔地转了一圈,便将他带入了深沉的梦中。 降谷零在休息的时候,诸伏景光并不打算离开安全屋。尽管这里可能是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可他依然不想将毫无防备的好友单独留在某地。 不过这不妨碍诸伏景光将降谷零给他看的视频打开,追着采访报道反向追踪店铺的具体地址和那个店员的身份。 就像诸伏景光说的那样,他也是经过了严格的培训,一切技能都合格之后才成为的公安。收集情报只是最基础的技能罢了,能被外放到非法组织中卧底的公安,怎么可能没有掌握这种能力。 用手机反向追踪到最初的采访帖,就能看到整个采访的第一句话就写明了店铺的地址。诸伏景光将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查了下地址所在位置。就一个城市来说,离他的距离不算远。但以个人生活圈来说,又显得太远了。 如果不出任务、没有公安的额外安排,诸伏景光几乎不会踏足那里——事实上,他确实就是一次都没有去过。因此不知道那里开过一家咖啡厅,也不知道这家咖啡厅成了引进奶茶的第一家店铺。 既然他没有去过那里,那个店员又为什么会有与他外貌特征相似的娃娃呢?总不能是巧合吧?连发型、眼型和胡茬都完全一致的巧合,说出去连伏特加也不会信。 【或许应该调查的是娃娃的来源……】 这么思考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鼠标上轻点,页面很快转向了多个常见的购物软件。诸伏景光将采访的照片截下来,放大,修图至高清,然后使用软件搜索相似货物的功能寻找同款娃娃。 不知为什么,虽然挂件娃娃不少,但多数是大品牌生产的,有不同厂商特有的风格。像那个店员身上挂着的娃娃,连材料都很难在购物软件上找到。 【难道是手工制品?】 在手工制品格外昂贵的现代社会,确实存在一批愿意花费不少时间、精力和金钱在手工娃娃上的人群。 显然,诸伏景光对这种小众爱好的圈子只是知道,还不到“了解”的程度。这会儿想要调查,竟然连门路都找不到。 没想到收集一个普通平民身上的娃娃居然还难倒了他。 【看来还是得去现场直接与对方接触一下。】 用电脑搜索出从安全屋前往店铺的最佳路线,诸伏景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合上了电脑。随手将女孩的照片保存进手机,男人将对方的身材和被马赛克模糊了的脸牢牢记在脑中。 【作者有话说】 v前随榜 第2章 “纱由里~这边需要奶茶两杯哦——” “来了!”用活力满满的声音应答之后,就是利索地制作奶茶声。只消片刻,我妻纱由里就将客户要求的奶茶递到了销售台位置。 这家奶茶店中所有的店员都穿着二次元角色夸张服饰,奶茶杯上印着各种角色的图案。如果不说的话,所有人都会以为这里正在和该作品联名。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而是这部漫画的作者被店主所救,之后更是在店铺中打工,直接授权老板可以制作相关周边。当然,当这件事只有当事双方知道的时候,外人依然会认为这是联名。 托了漫画作品在网络中大火了一波的福,作者又在作品中提到了联动活动,最初一批品尝奶茶的顾客自然就是该作品的读者。 由于奶茶的味道不错,价格适中,店员和奶茶杯的特色“联动”使得奶茶店在二次元受众中广受好评。 少数的差评都集中在“为什么不能在我所在的城市开分店”和“离得太远只能间隔很久去一次”的遗憾中。 漫画的读者往往也是其他漫画的读者,二次元传二次元,这里逐渐成了二次元读者们的美食圣地。在二次元中出名了之后,因为奶茶的口味确实颇为不错,又带动普通人群,再度引起了一番热度。 能有这样出圈的契机,就是因为我妻纱由里在网站上连载的原创漫画广受好评的关系。前段时间的完结短篇获得了新人奖之后,她开启的新连载一经发布就获得了诸多热议,每每更新都会在首页热榜霸占一两天首位,之后也保持在靠前的位置,几度将老牌ip压在脚下。 有了这样的热度,我妻纱由里只需保持稳定的更新频率就能轻易养活自己。就连在我妻纱由里一无所有时收留她的老板,都觉得女孩儿没必要继续在奶茶店打工了。结果,这个连自己真实姓名和年龄都不记得的女孩儿却提出了让老板无法拒绝的提议,想让自己的漫画和老板的奶茶店联动。 当初还是咖啡店的这家店铺几乎快倒闭了,正是因为我妻纱由里的建议改做了奶茶店,这才焕发新生。后续更因为有我妻纱由里的作品联动,让奶茶店的销量一飞冲天。老板实在找不出拒绝女孩提议的理由。 就这样,在偏僻街道上的奶茶店引发了热潮。而我妻纱由里也有了完美的理由,得以让所有店员和自己一起穿上漫画中角色的服装。她自己更是乐在其中,将长发扎成爆炸双马尾振作精神,画上漂亮而夸张的妆容,遮掩住自己憔悴的面容,用色彩艳丽的服装,让她成为快乐的女孩。 我妻纱由里并非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只是不记得现在这个身体的过去。 前世时记忆的最后,是她在工作岗位上悲催地晕倒,深色的地面接近自己的画面。醒来时就成了身无分文倒在路边的我妻纱由里。 她的身边除了一个写着“我妻纱由里”的纸条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手机,没有联络人,没有钱,也没有驾照之类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她茫然地坐在地上,望着站在她身边的人。所有人都说着日语,而身为中国人的她没有接收到原身的日语能力,只能用过去看动漫时学习的三脚猫日语磕磕绊绊地应对。 甚至连姓名“我妻纱由里”(がさい さゆり),都是其他人帮她读出来的。因为姓氏的发音很奇怪,她还记了好多遍。 “真是可怜啊,连话都不太会说了。” “没了过去的记忆,那岂不是就成了黑户?” “……” …… 她茫然无措地看向周围,陌生的人、陌生的街道和陌生的语言,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慌乱。 旁观者可怜有之,同情有之,有人发了善心帮着报了警。可警方将我妻纱由里的情况登记在案,却无论如何都查不到相关信息。留下一句“先回去等消息吧”,便让我妻纱由里离开了。 回去?可她能回到哪里去呢? 一朝之间,远离家乡,成了黑户还没有任何钱财。只在警局被施舍了一顿猪排饭的女性流落街头,直到被想要招人的咖啡店老板收留。 这就是我妻纱由里孤身一人流落在东京的理由。 这个世界的动漫产业似乎相较于穿越前的时代略微落后一些,漫画业还都是手绘,动画也多以赛璐璐动画为主,少数添加特殊的拍摄手法。因此倒也能理解为何我妻纱由里能在一群新人漫画者中脱颖而出,她前世的表面工作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白领,私下里却是顶尖同人漫画家。 此顶尖指无论画功还是产量都数一数二的那种“顶尖”。 她以画《名侦探柯南》中仅出场了数个画面的角色“诸伏景光”起家,但只画了没几幅画就开始接定制商稿,各种角色的都有,却不再画诸伏景光了。 难道是因为她移情别恋爱上其他角色了吗? 却也不是。要说原因的话…… 只看她现在还戴着诸伏景光的钥匙扣,可爱的兔子背包上挂着的也是诸伏景光的玩偶就可知,她超爱的。 画他的原因是爱,不画的原因也是爱。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心中所爱之人的容颜,我妻纱由里就这么任性地将所有诸伏景光的作品“藏”了起来,放在只有自己看得到的地方。 穿越之后,到了这个没有《名柯》的世界,我妻纱由里又别扭地认为:“我最喜欢的人这么帅气,这么完美,这么独一无二,又怎么能无人知晓呢?”又开始了制作诸伏景光的周边产品。 这一次,她不再出售。而是将这些周边带在身边,随时随地都希望看到他对自己微笑的模样。 又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结束,我妻纱由里抚摸钥匙扣上黑发男子q版形象的图片,心中暗自想着:【今天钥匙扣景光也辛苦了,要不要再制作一版新的钥匙扣呢?让这版景光休息一下。】 对一直鼓励她努力生活的景光比出一个心,女子又露出笑颜与所有店员道别。 她租住的房屋离奶茶店不远,是才来时奶茶店老板给她介绍的小单间。价格便宜,距离工作地点近,当时确实帮了她很大的忙。只是经济宽裕了之后,缺点也凸显了出来。 第3章 太小了! 区区12平方米的房间中挤下了厕所、卫浴、厨房和卧室,哪怕是一切都做得很小的日本,在塞下必需品之后也什么东西都放不下了。 她手工制作的cos服只能尽量搬到奶茶店去,分发给店员,或者挂在网上尽快卖掉。这些是她自己所画漫画作品中的服装,她卖起来丝毫不心疼。 这也就罢了,她最爱最爱的诸伏景光的海报、小卡、色纸、立牌、亚克力砖、吧唧、娃娃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周边,都无处安放了! 就算不得已堆放在床上,日益增多的数量已经到了她本人无处可睡的程度。 在最近制作完一个等身大的诸伏景光抱枕之后,我妻纱由里面临了如今的局面:小心地将门打开,让堆积起来的周边从房间内溢出,进去之后再把逃出门的周边收拾进屋。 每次开门都不得不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将它们收拾回去,就算不觉得麻烦,可周边上的诸伏景光就这样掉在地上,她心疼! 再度将周边整齐放好,让它们保持着摇摇欲坠但不倒下的平衡状态,我妻纱由里默默叹气。 “看来不换个住所是不行了。” 说干就干,她在转身都很困难的床上刷了会儿手机,找到了附近的房屋中介——虽然也能再拜托一次奶茶店老板,不过对方终究只擅长租员工宿舍,要理解有大量储存需求的二次元可能还有些困难。 专业的事还是委托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我妻纱由里找了一间面积很大,但装修平平的房屋。因为房屋年代久远的关系,房东开价很低,也同意了租户对房屋墙体进行一定程度改装的请求,只要退租时恢复原貌就好。 房屋中介在询问客户需求的时候确认道:“是为了挂自己制作的周边啊?” “嗯。”我妻纱由里展示了一下钥匙扣上的q版小人,还捏着娃娃的手向中介先生打了个招呼。 “哈哈哈,很可爱呢。是哪个漫画的角色呢?” 话题到了这里,我妻纱由里停顿了一下,她有些犹豫地说:“比较小众,您可能没听过。是《名侦探柯南》的诸伏景光哦。” “啊,我确实不太了解漫画呢,抱歉。” 女子低垂了眉眼。她知道,并不是中介先生不了解这部漫画,而是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名侦探柯南》。 她所钟爱的、唯一爱着的角色,甚至没能诞生。 === 我妻纱由里如今的存款能租这套房屋五年以上,就算以后的漫画都反响平平,光靠奶茶店的工资也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生计。 直到这一天,对于我妻纱由里来说,生活才算逐渐好起来了。 搬家当天,她找了搬家公司。将自己心爱的周边一件件细致打包起来,只随身携带了几件挂件、钥匙扣和娃娃,就像她平日里去奶茶店上班一样。 帮忙搬家的工作人员看着不是什么身体壮硕的人,可搬起她的行李来却举重若轻。我妻纱由里几乎什么都没有搬——事实上,在她想要动手的时候,被工作人员严肃地拒绝了,只能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小跑着跟上。 她匆匆忙忙地跟去这边,又跟到那边,好容易上了车,连再看一眼周边的景色都没时间,累得直喘气。 自然也没有看到,有一抹金色从地上捡起了她掉落的某个q版周边,对着逐渐远离的车辆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搬家是个大工程,哪怕有八名壮汉帮忙将所有行李堆到了客厅里,要将房屋打扫干净,然后拆箱、将东西一件件归整到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也需要很长时间。 我妻纱由里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购买新家具、定制展示柜、将周边放进展示柜里,然后在发现展示柜过于空之后,又投入了忘我的周边制作工作。 因此直到一个月之后,她才发觉,自己的包上有一个没了挂件的钥匙扣,孤零零地在一堆挂件中晃荡着。 “没有……” “没有。” “没有!” 我妻纱由里将新家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联络了旧屋的房东,又查看了一遍原先的出租屋。也就是这房子还没租出去,不然她想去也没法再去了。 这几天,她连在奶茶店打工都心神不宁,不仅主动大扫除,将奶茶店里里外外整理了个遍,也将周边地区都查看了一遍。 她托着腮靠在柜台上,心中念叨着:“到底丢到哪里了呢?已经拜托搬家公司找一遍那天的车子了,确实没有丢在车上……总不会是掉在路上了吧,那恐怕就要被垃圾车扫走了啊。” 店长看她这副神思不属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我妻纱由里是他的摇钱树没错,可她作为一个熟手,在这几天已经做错12杯奶茶,喊错角色姓名1次,还失手打翻小料1次,只为了寻找一个挂件而已。 “纱由里,你找挂件找过后巷了吗?没找过的话现在就下班去那里找找吧,顺便把垃圾丢出去。” 后巷是这条街道丢垃圾的集中地,虽然每天都有垃圾车运输垃圾,可丢弃的多数是食物,时间一长就充斥了各种食物腐败后散发出的刺鼻味道。要去丢垃圾的员工也都是屏息快走,尽快将垃圾丢了就跑,谁会在那里多逗留啊。 店长就是存了让我妻纱由里知难而退的心,这才说出这么难为人的话。 却没想到,我妻纱由里以拳击掌,还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感谢道:“真不愧是店长,我确实没找过那里,谢谢您,我这就去找!” 她拿上自己的随身物品,转身就向奶茶店后门冲去,徒留店长在原地大喊:“把垃圾带上!喂!” 第3章 “我不是说了,我可以自己去收集情报吗?”诸伏景光看着好友递到面前的挂件,难得没好气地说。 降谷零咧嘴一笑,无视了好友不友好的态度,露出与波本状态时别无二致的笑容,“我可没答应。” 他又在诸伏景光面前晃了晃手中的挂件,作势向前递了递,就差没伸到诸伏景光的鼻子底下。 “呐,给你。有了这个,就能正大光明地和人家搭话了。” “也不必……”穿着蓝色卫衣的青年没有把话说完,轻轻叹息。随即露出笑容,感谢好友的助力,将挂件收了下来。 不织布做的娃娃有着漂亮的蓝色眼睛,眼角特意加粗加长的睫毛与拿着娃娃的人有着完全相同的面貌特征。只是对方面庞上扎手的小胡子与娃娃寥寥几根的“胡茬”相去甚远,可要说两者之间有多少不同?又似乎能展示出两者共同的特点。 最让诸伏景光烦恼的一点是,这个娃娃穿着的衣服是一套规制精准的警校生服装,同时也是警服。如果不是能够确认自己在警校时期的照片全部都销毁了、删除了,诸伏景光甚至都觉得做这个娃娃的人必定看过自己穿警服时的样子。 警校不过区区六个月,可他进入组织却已经三年了。连诸伏景光自己都已经忘记,三年前那些在樱花飘舞的日子里,他穿着警校生的制服,抓捕了杀死自己父母的犯人。那时候的画面,竟已经有些许模糊了。 然而娃娃的制作者在给娃娃穿了警服的同时,还给它添加了卧底之后才有的胡茬。 要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应该说,不仅仅是诸伏景光,连带着降谷零都对此事异常警惕。这也是降谷零能在随意翻看的新闻报道中注意到一个挂件的原因,这种能暴露卧底身份的制品,实在太触动警方卧底敏感的神经了。 诸伏景光戳了戳娃娃身上的警服,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眼睛的轮廓也柔和了不少。从警校毕业时,他也是怀着这样的期待的。拍了穿着警服的照片给哥哥,宣称自己成为警察的光荣时刻。那时候,是真的想要穿上警服,成为能让兄长自豪的警察的。 尽管现在他依然为着同样的目标而努力,可这身警服却是…… 他还有再穿上警服的一天吗?这是所有卧底都怀有的担忧,每日纠缠着让人夜不能寐的不安与疑惑。 诸伏景光将娃娃捏在手中,从外侧看,所有的特征都无法看到,这才对降谷零使了个眼色,离开了两人隐匿着的小空间。 头发染成了某个角色的靓丽发色,身穿的服务员服装也带着该角色的特征,看上去还非常年轻的女孩在阴暗的巷子里左顾右盼。如果这时有不安好心的人出现,恐怕连逃跑都困难,是带着天真与不谙世事的年轻人模样。 诸伏景光下定了决心就不再被其他无关因素影响,他压低了声音,在离女孩数米远的距离问道:“你在找的是这个吗?” 随着将挂件展示出来的动作,娃娃头顶的金属链与亚克力的小配件相撞,发出清脆而悦耳的碰撞声。 女孩猛地回头,她的脸上画着与角色一致的妆容。对于日常来说显得有些夸张,可与全身的装束搭配起来却相得益彰。反而只属于女孩自己的愁苦表情,才与活泼的角色人设不符。 第4章 而此时,随着娃娃在女孩面前出现,她脸上的表情也由悲转喜,上演了一波瞬间变脸的绝技。 她的视线直直盯着挂件,哪怕只是轻微的晃动,她粉色的眼瞳也跟着缓缓晃动。 和盯着逗猫棒的猫咪毫无二致。 连挂件向她递了一下之后,立刻伸手,将之以抢夺的姿态拿到手中的样子,都和猫咪无异。 忠诚于自己的欲望,有着攻击性的猎食者。 幸好,女孩还记着人类社会的行事准则。她双手捧着娃娃,将心爱之物捂在心口,微微弯腰,感激地向着面前的人连声道谢:“谢谢你谢谢你!这是我的!” 诸伏景光本就比女孩高一些,微微弯腰的姿势让他看到女孩眼*中氤氲的湿意,他能感受到对方真诚的谢意和对于挂件的喜爱。 可这依然没有解开他的疑惑,也没能消除这个女孩的疑点。 他张了张口,思考着怎样加深两人的联系,以此为突破口获得娃娃来源的情报。 这时候,女孩站直身体,感受到面前的衣服和散发着人体热量的胸膛,这才意识到对面的人比自己高许多,而她尚且未能看到“恩人”的相貌。想要感谢对方,总得记得别人的脸才行。 她抬起头来,甚至向后退了半步,这才没让自己的脖子承受太多压力。 【好高!】 作为女生来说,我妻纱由里在日本这个国家中不算矮,168厘米的身高,站直了甚至能让不少该国男性都望尘莫及。开始在这个陌生的国度生活之后,她又一直在奶茶店的临街店面工作。站在一个需要走数级台阶才能够到的窗口之后,她面对的往往是比她矮或者与她相差不多的顾客,而且双方之间存在比较有界限感的距离,高低差从没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压迫感。 我妻纱由里吞咽了一口唾沫,视线颤颤巍巍地向上,划过宽松的卫衣,顺着脖颈的曲线,移到对方的脸上。 那人正将自己的兜帽掀开,微阖的眼眸睁开,与她对视。漂亮的蓝色眸子与天空无异,浩瀚的空寂几乎能将她的灵魂都吸走。眼尾微微上扬的曲线,竟让人分不清是本就长得如此勾人还是对方表示疑惑的面部表情。 暗巷中,男人其他的特征看不清楚,只是这双眼眸就已经让我妻纱由里心动不已。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样子,过去,无论哪个coser老师都无法完全复刻这个人的模样。或许他们模仿出相似的容貌,却没有那个人的灵魂。毕竟那是二次元人物在她心中的形状,是加诸一切美好,双重想象之下的产物。本就与现实存在巨大的偏差,自然难以重现。 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血液顺着四肢百骸疯狂奔涌,叫嚣着某种渴求:想要让他做模特!如果这个人cos诸伏景光的话,那将是绝杀!就是他,除了他没有别人! “我、我……”越是激动,女孩就越是慌张,一时之间竟然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清。 不远处,奶茶店的后门打开,店里的员工向着巷子里喊道:“纱由里——你还在找吗?赶紧回来了,晚点儿我们一起帮你找。” 女孩受到惊吓,见到诸伏景光回头看向奶茶店的动作,以为对方想要离开。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脱口而出:“请让我以身相许吧!”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不以身相许,我的意思是……”女孩鼓起的勇气似乎就在那一瞬间就消耗得精光,再想说清楚,声音就越来越轻,越来越无力。 开门的员工同样被我妻纱由里突如其来的告白现场吓了一跳,随后门后就冒出一个头、两个头、三个头。今天所有出勤的员工都凑到了门边,笑得一脸荡漾,看着女孩抓着男人的场面。 “哦~~”几人意味深长的笑意,明显误会了什么。 诸伏景光用空着的手又将帽子戴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女孩抓着自己手的动作,脑中的想法却是:【指尖有薄茧,手掌柔嫩,不像是练枪留下的痕迹,应该是经常需要用手指捏着的动作。】 【中指侧面也有茧子,常年握笔导致的。】 总结来说,这个女孩就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毫无攻击力。 我妻纱由里紧张得手心直冒汗,鼻尖也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低下头来,声如蚊呐:“我、我……想感谢,对!想表达感谢。我用以身相许表示感谢。” 这像是什么看小说话本看多了的台词,诸伏景光轻笑,“你就不怕我有女朋友吗?” “哎?”女孩再度仰起头,惊讶的样子让她扮演的角色看起来有点儿天然呆的傻样。 她愣神半晌,然后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有女朋友吗?我还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 我妻纱由里第一次提出交往申请的时候,诸伏景光本是打算拒绝的。他确实想要和女孩打好关系,深入交流一番,但谈话目标仅限于那个挂件。为了那种目的而欺骗一个纯真少女的感情,他可没本事和莱伊那种人做一样的事情。 可女孩紧握住他手的动作,期待又希冀的眼神,恳求他同样的表情……他难以拒绝。 他是卧底,不应如此优柔寡断。可…… 我妻纱由里戴着美瞳的眼中蕴含着如燃烧般的生命力,是自从卧底之后,他逐渐失去的东西。 本就是要与她接触,也许相处一段时间,他也能被这火焰点燃,再度感受到身处光芒之下的幸福呢? 鬼使神差的,他张开双唇,在女孩目不转睛地注视下,终究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婉转地采取介于同意与不同意之间的话术:“很荣幸能得你青睐,但我们之间还不熟……不如,从朋友开始,如何?” 她未来的道路明亮了起来,女孩笑得明媚而灿烂:“你没有女朋友,对吗?没关系,现在你有了。至、至少,也是未来的女朋友,现在的准女友。” 她挺了挺胸,精心设计过的蝴蝶结弹跳了一下,角色又恢复了原本的活力。女孩一手叉着腰,一手拍拍胸口,蓬蓬裙在她的动作下上下舞动:“放心,我必然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如此豪言壮语,不知为何,似乎带着什么微妙的意味。诸伏景光按下疑惑,被身后的欢呼声哄抬着,对面前的女孩露出一个轻浅的笑。 “我期待着。” 第4章 有了追求的目标,我妻纱由里的生活突然变得充实了起来。倒不是说她以前不充实,或许应该用“在现实中充实了起来”来形容更合适一些。 在某些意义上,她成了自己以前无法理解的那种人。 “子安先生,明天晚上有空吗?”将做好的料理送到“未来男友”的打工地点,我妻纱由里面带羞涩地问道:“我明天能够早点下班……” 因为拯救了这位少女的挂件而成为其追求目标的男性,化名为子安亮的诸伏景光,轻轻叹了一口气,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抱歉,明天的话……” “没空的话也没关系!是我强求了。那明天中午我再送便当过来。”女孩说完,转身就跑。 “等一下!”诸伏景光伸手欲拦,却只见到女孩儿一溜烟跑远的身影,像是知道他会拒绝自己再度前来那样,跑出了五十米冲刺考试的速度。 他再度叹了一口气,不明白自己那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试图使用降谷零更擅长的情报收集方法。 欺骗别人感情什么的……也太难了。 如果对方是组织里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也就罢了,这样一个眼睛里都透着清纯天真的女孩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只要稍微和我妻纱由里接触,就会发现对方在生活常识上的匮乏和能够透出灵魂的清澈。不是说她蠢,只是这位女士真的不观察周围。好像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无人能够进入其中。 至于现在嘛,她似乎在努力想要把子安亮纳入这个世界里,可惜作为子安亮本人的诸伏景光并不是很想迈步。 对方越是努力,就越是显得那时候怀疑对方的自己过分警惕而多疑。 尽管“警惕”在卧底身上是基本的必要素养,可既然我妻纱由里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就不应该有无端被怀疑的经历。 如此纯粹的感情也不应该被谎言和欺骗所伤害。 从打工地点的后门离开,背上早就准备好的吉他包,诸伏景光戴起兜帽,敛去了腼腆而温柔的表情。 他冷冷看了一眼女孩离开的方向,向着任务地点前进。 看来必须得尽快完成今晚的工作,不然明天中午的时候,女孩就要白跑一趟了。 他可不想用沾满血腥味的手去接触对方送来的美食。 “苏格兰,你最近有情况?”早早就到任务地点的波本带着玩味的笑容,对缓慢步入集合地点的苏格兰威士忌说道。 男人没有摘掉兜帽,只是从室外的阴影走进了室内的阴影。 兜帽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面无表情的狙击手淡淡扫了一眼情报收集专家,轻哼一声:“你在收集我的情报?” 第5章 “既然这么不走心地暴露出来,不就是送给我的情报吗?”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最后一人,波本嘴角勾起的最后一抹真心的弧度也落了下去,只剩下虚伪的假笑与冷笑。 “不要对我的女人下手。”最后到来的某人点起烟,声音低沉。他戴着他口中的“女人”送的针织帽,却将那个女人放在随时可能被人攻击的危险位置上。 显然,组织并不阻止代号成员与普通人产生羁绊。这其实是变相地给组织送把柄,是组织求之不得的好事。哪怕是非法组织,也懂得稳定又有所求的人,才是最好控制的。 反而是利用组织外围成员进入的黑麦威士忌,在组织内的名声一直不太妙。要不是他的狙击能力确实有一套,恐怕早就被雪藏了。 这种人通常都是要被好好“调//教”一番,才能得到普通程度的信任的。 黑麦虽然刚刚才到,没听到前因后果,但光是看波本的表情,就知道最后那句话正是对着他说的。 也不知道究竟什么原因,波本对他各种看不惯。虽然组织里其他人也看不惯一个大男人借着女人上位这种事,不过真的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却是少数。 组织,终究还是一个看实力说话的地方。 越是混乱、越是崇尚力量的地方,就越是容易放纵强者的肆意妄为。 何况有时候,男性在感情之事上的混乱,反而会成为部分人津津乐道的炫耀资本。 黑麦虽然没特意炫耀过,不过任务结束之后时不时地就说要去找女朋友,也挺招人恨的,和刻意秀恩爱没什么区别。 此时,第一个被提到“有情况”的苏格兰,反而如同隐身了一般,默默站在阴影中,一声不吭。 少言寡语,符合苏格兰这位狙击手在组织中的形象。阴沉又冷漠,像是潜伏中的毒蛇,随时盯着自己的猎物。这种形象恐怕就是组织想要的“人才”吧。 只有对苏格兰说出那种仿佛带着威胁意味话语的波本才知道,这是好友正在担心那个平民女孩是否被组织盯上。现在的诸伏景光恐怕心情很差,此时苏格兰身周的低气压,并不全是伪装。 而这,也是降谷零想要传达给对方的消息。 那个女孩儿恐怕已经被组织注意到了。 当他们无法轻易见面,那么情报的传递就会出现一定的延后,而冒险传递情报则可能导致情报泄露以及身份的暴露。降谷零只能借“波本”之口,以威胁之名传递信息。 显然,诸伏景光确实收到了他想要传达的信息,并且已经放在了心上。 组织注意到我妻纱由里,显然有诸伏景光主动与对方接触的原因在。不管怎么说,一个平素在组织中杀人不眨眼的狙击手,居然主动跑去奶茶店这种地方,都显得别有用心。就差没对所有人宣告“我图谋不轨”了。 组织可能对无关的平民下手,诸伏景光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 不,不应该感到不可思议。实际上,他应该有所预料的。轻易地决定与平民接触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这个女孩可能会被牵扯进危险的事情。 即便这样,他还是做出了冒险的行为……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明明身为情报专家的波本去处理这样的事情更合适。 可紧接着,他又对自己否认道:【不是的,就算是zero去接触那个女孩,她也会被牵扯进来。】 无论是苏格兰,还是波本,只要他们做出接近/平民的行为,必然会被组织看在眼里。 如今的他们,哪怕获得了代号,组织依然没有给予完全的信任。或者说,无论什么人,只要进入了组织,都是如此。尔虞我诈、互相提防,是在组织中生存者永远的主旋律。 但这样一来,我妻纱由里就等于苏格兰明面上的弱点,随时都有可能被组织利用,成为伤害他、捆绑他的利刃。不仅仅是在组织高层授意的情况下,只要是知道这个情报的人,无论谁,都可以也可能借由控制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孩来控制苏格兰。 这不是诸伏景光所想看到的后果。他最初只是想排除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风险,但保护住那个(平民)女孩也是他的义务。可现在……他甚至没弄明白那个挂件的形象来源,还将女孩暴露在了危险里。 【糟透了。】 如果组织针对苏格兰,找到了我妻纱由里,那么也有可能看到穿着警校制服的苏格兰,再反推到苏格兰的真实身份的话…… 他现在所做的岂不是等于自掘坟墓?此地无银三百两? 【没办法了,只能先……】 狙击手紧紧捏住手中的武器,眼神坚定。 不远处,还在和波本扯皮的黑麦敏锐地感觉到身后某人的气势发生改变,隐晦地向阴影处瞥去一眼。 不仅是苏格兰本人,他的眉眼也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即便没有靠近,只是这么看一眼,都觉得此人不好惹。 “任务还没开始,就已经产生了如此的杀意吗?”黑麦如此想着,在心中给苏格兰的危险程度连续加了数个等级,几乎到了与基安蒂那般愉悦犯同级的程度。 琴酒的出现打破了三人间冷凝的氛围,不如说把周边的空气都完全冻结。 “波本,按照计划带目标出来,那家伙敢反抗就干掉他。黑麦,11点钟方向,商务楼楼顶,协助波本。苏格兰跟我来。” 原本就处于对峙状态的三人一声不吭,两个接了命令的人转身就走,留下苏格兰和琴酒、伏特加待在同一空间。 琴酒似乎很满意队员的驯服,更满意苏格兰此时的状态。在此之前,苏格兰表现出的沉默寡言的形象似乎并不在琴酒的欣赏范围内。就像比起科恩,他更欣赏基安蒂那样。 莫非这个工作狂更喜欢积极主动的人? 倒也可以理解,组织就像公司一样,有积极的“员工”代劳,琴酒就能有时间做更多的事情。哪个上层不喜欢内卷的员工呢? “跟我来,”这位伏特加口中的大哥,组织的第一杀手,终于开了金口,冷冷地说道。 苏格兰自然没有异议,如同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走在琴酒的前面。 尽管命令是“跟我来”,但一个谨小慎微的杀手不允许不能完全信任的人走在自己身后,因而伏特加能站在琴酒身边,而苏格兰只能在他前面。 诸伏景光边下意识地跟着指令行走,便抽空梳理刚刚得到的灵感。他最初倒是没想过,自己加入一个非法组织还要与罪犯内卷。通常情况下,由于卧底总是急于提升职位,以获取更多内部情报,很容易因此而暴露。 他还几次三番提醒过降谷零,不要在想要立功这件事上表现得过于明显来着…… 没想到琴酒居然喜欢这种类型? 这么说来,如果“波本”的人设不是一开始就设定为“神秘的情报贩子”,也许按照降谷零这么拼命的工作状态,他早就成为琴酒的心腹了。 届时,摇身一变成为心腹大患也不是问题。 这般胡思乱想之下,诸伏景光来到了一个狙击点。 【作者有话说】 === 关于名字的由来: 诸伏景光卧底时的假名,很多文中使用的是“绿川光”,也就是声优本人的名字。个人认为“光”ひかる与“景光”ひろみつ的读音接近,最主要汉字的写法一致。个人认为卧底恐怕不会选择这么不谨慎的假名,不如选意思相近的“亮”あきら更合适一些。 姓氏部分则选用了与绿川光关系很好的另一位声优——子安武人的姓氏,其在名柯中没有配过角色。 === 由于另一篇文正在日更,码字超慢(还总错字)的作者又没忍住,激情开了这篇文(并一次性发完了全部存稿),导致本文的进度会比较缓慢…… 暂时的打算是这样的:三万字前随缘更,三万字后随榜更(或一周七千字),v后日更。 如果时间多些、身体状况好一些,多码了的章节也会发出来的。 (这个作者超爱这篇文)超爱(大声) (手指头忙不过来)(恨不得让脑子自己码字) 第5章 离目标点位太远了,虽然肉眼还能模糊可见任务点的窗户,但要命中其中的目标就太强人所难了。 诸伏景光举起倍镜,将倍率调到最高,发现角度只够看到两个窗框。除非他有透视能力,不然这个角度根本射不中目标。 他刚想到另一边的窗口去观察一下情况,就被琴酒拦住,歪了歪头,向着他们来时方向的窗户示意。 “你今天的任务是黑麦。” 琴酒的口中叼着燃了半截的烟,每个音调都像是加了高斯模糊一样听不清晰。苦涩的烟草味道刺激诸伏景光的喉咙,让他不由咳嗽了两声。 罪魁祸首并没有感觉自己抽烟有什么问题,丝毫没有掐灭烟的意思,只让有些愣神的苏格兰赶紧就位。 第6章 苏格兰倒是不在意目标是与违法组织勾结的黑心商人,还是黑吃黑干掉一个组织成员,他在意的是:“我是在黑麦完成任务前干掉他,还是完成任务之后再干掉他?” 这可是“沉默寡言”的苏格兰难得在人前说的长句了。 伏特加冷嗤一声:“大哥是让你盯着点儿黑麦,他完不成任务就干掉他。” 横向宽度有诸伏景光1.5个这么宽的壮硕男人推了狙击手一把,语气凶狠:“机灵点儿,赶紧干活。” 得了明确的指令,苏格兰也不多废话,将狙击枪组装起来,摆好了狙击的架势。 既然是非法武装组织,目无法纪的同时对新加入组织的成员抱有警惕也是正常。 别说现在让苏格兰将枪口对准黑麦,谁又知道在其他地方是不是有另一把枪对着苏格兰呢? 甚至是琴酒这样忠于组织的狗,脖子上也必然有一根狗绳,捏在boss手中。 从狙击枪对准黑麦的那一瞬间,诸伏景光就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变得僵硬了。身为狙击手,自然知道哪里能够作为狙击点,无论是对目标的还是自己成为目标时候的。 黑麦会不知道他所在的狙击点位存在漏洞吗? 苏格兰知道他知道,琴酒也知道他知道,黑麦也知道苏格兰和琴酒知道他知道。这不过是琴酒同时测试黑麦与苏格兰的忠诚度和挑拨新“入职”代号成员的阳谋罢了。 就算黑麦明白,苏格兰是受命于组织,不得不将枪口对准自己,难道他心中就没有什么疙瘩吗? 一旦人的心中存在成见,后续的表面功夫做得再好,配合再默契,也必然存在破绽。他们将无法因为“同期”的身份形成天然同盟,他人也可以利用此事为契机,引动一个人的杀机。 非法武装组织的杀手之间,总不可能还使用什么“不要带着情绪工作”这样的职场话术来沟通。 今天的任务,苏格兰没有捞到开枪的机会。作为一个为了开枪而从射击俱乐部被组织招揽的愉悦犯,他的心情不好是可以理解的。作为一个架枪等了整整一晚上,却做了无用功的牛马,他生气也是正常的。 任务结束,苏格兰收拾好狙击枪,杀气十足地瞪了一眼琴酒与伏特加。在琴酒带着兴味的目光反击中,离开了任务地点。 他浑身带着低气压,头微微低着,双手插兜。这样自带压迫力的出场方式,哪怕背着贝斯包,走在路上也不像是搞音乐的。连街头通宵了一个晚上的混混都对他绕道走,省得惹上无妄之灾。 诸伏景光不知在街上晃荡了多久。正想着要不要离开人群,到偏僻的地方缓解一下心情,让杀意散一散,再往回赶的时候,突然感到口袋里的手机似乎有震动。 这绝对是错觉,狙击是需要高度集中力的行为,组织的任务对保密要求又非常高,他每次参与任务都会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没有震动,完全静默的静音状态。 平时任务结束,他还会想起来把手机模式改回来。今天一边在调整心情,一边又在思考琴酒、黑麦以及组织的事情,竟然忘记了这一茬。 所以,“觉得手机震动”绝对是错觉。哪怕有信息或者别的什么提示,手机也不可能震动才对。 明明知道这一点,诸伏景光依然将手机掏了出来。仿佛是冥冥之中的默契一般,手机拿到眼前的一瞬间,屏幕亮了起来,一封署名为“我妻纱由里”的信息发了过来。 他们交换联系方式时加了line,我妻纱由里发一些日常对话的时候,就会选择发line信息。不像发邮件那样更加需要回复,也更加随意一些。 这条信息就是这样:【from我妻纱由里:我今天到得早了一点儿哦,子安君大概要什么时候能忙完?】 她可能以为自己还在打工,似乎没有进店里询问他的行踪。 为了不影响子安亮的工作,我妻纱由里在工作时间不会进入未来男友的工作地点。 可是,尽管诸伏景光在前一天说了“不要来”,这个女孩依然没有放弃前来送饭的打算。 看来不给我妻纱由里一个具体的原因,她就会一厢情愿地认为是子安亮在拒绝她的追求。 诸伏景光真的不太理解,只是因为自己捡到了她的挂件,然后把那种毛绒玩具还了回去,对方就一见钟情了吗? 虽然目标人物主动靠近自己是有利于调查没错,但弊端也同样多。现在不就被组织盯上了吗? 从小就克制自己喜好的年轻人不太明白,有些人为了明星、玩具、癖好或者其他什么,付出巨大代价的行为。 【难道是因为小时候没有经历这些,所以才无法和现在的年轻人沟通吗?】诸伏景光不自觉地将思考方向放在了自己小时候与普通孩子不太相同的经历上。 家中的惨案已经发生了19年,真凶在3年前被逮捕,是近些年来,日本少数被判死刑的犯人。可有些时候,一件事情所导致的后果会延续极为漫长的时光,长到让后来者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某地会有奇怪的规定、某人会有怪异的习惯。 诸伏景光就是这种现象的受害者。他与同父同母的兄长诸伏高明感情深厚,可两人一直聚少离多,相互之间甚至疏于问候。 追究其原因,或许从那件事发生之后,诸伏景光被多个家庭短暂地收养,又离开兄长在东京治疗有关。也或许是害怕自己最爱的亲人会像父母那样突然离开。 幼年时期的经历如此刻骨铭心,哪怕现在已经成年,诸伏景光心中依然还留着蚀骨的伤口。只有表面上看似一切都已经过去,他用疏离与温柔遮掩真实的情绪,欺骗他人也欺骗自己。实际上一旦揭开伤疤,就会发现伤口早已溃烂化脓。他疼得痛彻心扉,却一句话都不肯对任何人表露。 怎么表露呢? 他为父母的死亡而感到痛苦,为自己无法第一时间提供抓捕凶手的线索而内疚,为扰乱无数亲戚或者无关家庭的生活而感到抱歉……这些话语和感受,要告诉什么人才能不显得苍白无力,也不会“麻烦他人”呢? 所以诸伏景光学会了克制、隐忍和牺牲。 只要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就不会太过引人注意。他不应该有喜好,那只会花费额外的金钱。 比诸伏景光大6岁的诸伏高明,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要负担起两人的生活费太过困难。即便再怎么补贴弟弟的生活,两人依然只能勉强维持着最基本的能够活下去的生活水平。 所以,我妻纱由里对“子安亮”的“爱”,是对于那些毛绒玩具的移情作用吗? 诸伏景光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这个疑惑的男人并不知道,他在看手机的这么一会儿时间里,周身的杀意就那样慢慢消融。如同春日来临,冬天积的雪就会悄悄化成水,他的低气压也在看到信息的一瞬间从连续阴云密布变成了春暖花开。 甚至,无意识勾起了嘴角。 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在他走神的时间里,时间竟然从凌晨眨眼变成十点半。难怪说今天来得早了一点儿,平日里都是十一点四十或者五十才到,只需要等待一点点时间就能到诸伏景光中午休息的十二点。 他抽出另一只手,在line上回复道:【to我妻纱由里:我不是让你不要来吗?】 发完,觉得自己语气太凶了的男人赶紧打了下一条信息:【to我妻纱由里:我上午不在店里。你待在那里,我马上过来。】 以“子安亮”为化名的假身份是一名在超市的临时工,与诸伏景光真实性格不同,子安亮更像是一个不擅与人交流的家伙,内向、敏感、防御心超强。如果在学校里,这样的学生恐怕会被嫌弃太过阴暗、不合群,连老师都会因此而与学生家长谈话。 但是,这样形象的人才与组织中的苏格兰更为相符。也才能解释,为什么一个从小在东京长大的日本人,居然没有一个朋友。只有完全合理的人设,方方面面都细节做到位,才能避免组织的怀疑,这是完全为了潜入任务而准备的完美罪犯人设。 诸伏景光放下手机,快跑了几步,赶上了前方靠站的公交车。他所在的位置离自己工作的超市可还有点儿距离,我妻纱由里已经到了那里,他得抓紧时间了。 【作者有话说】 高斯模糊是图像处理软件中的功能,这里借用在声音处理上。 第6章 见到等在公司门口的女孩,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的事了。诸伏景光小跑了几步,停在了我妻纱由里的面前。 “不是让你不要来吗?”这句话诸伏景光酝酿了很久,几乎在公交车上的所有时间都在琢磨。这句话用什么语气说出口,既显得不太凶,又能体现出他的人设。他实在不是一个能够心无芥蒂地伤害他人的人。 杀人、欺骗、言语伤害,若是针对一个死有余辜的罪犯也就罢了,现在他面对的却是一个完全无辜的平民,会牵扯到如今的事情里,全是他的错。 第7章 指责的话说出口后,诸伏景光就低垂着眉眼,视线都不敢与我妻纱由里对上。 看上去犯错的人好像是诸伏景光而不是那个被他指责的女孩儿一样。 “噗嗤。” 诸伏景光听到了面前的人因为没能忍耐住而发出的笑声,有点儿僵硬地抬头。他还尽力保持着冷酷的表情,眼神中却隐藏了些许迷茫。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刚刚还用严厉的语气责怪了这个娇弱的女性。 可当他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笑得小脸儿红扑扑的年轻女人,只是眉眼这么一弯,笑容中就洋溢出青春的气息。 我妻纱由里越笑越忍不住,最后捂着肚子弯着腰,笑得仿佛诸伏景光在说的是什么脱口秀节目。 明明自己这么凶,说出了斥责的话语,对方却笑了起来。诸伏景光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应该如何面对。 是他的演技太糟糕了吗? 不,诸伏景光不明白的是,无论怎样精湛的演技,总得遵循基本法。得他的表演搭档足够赏脸,接他的“戏”,他才能演得下去。 因而,哪怕刚开始还能保持着“凶恶”的形象,没多久,诸伏景光也变得无奈起来。最后自己也轻轻勾唇,笑了起来。 很快,他又敛了笑意,二分扮演八分真心地问道:“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我妻纱由里这才拍着胸口,把笑意压了下去。她擦了擦笑得太多而流出的生理性泪水,一边道歉:“抱歉抱歉。因为子安先生真的很傲娇……” “傲娇?” 察觉到自己失语,我妻纱由里赶紧摆摆手,“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真实感受。” 不知道这女孩儿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简直是在越描越黑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毕竟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子安先生这么帅气冷峻的酷哥,居然是傲娇属性的。我也是会有点儿惊讶的嘛。” 我妻纱由里的习惯用语有明显的二次元特征,这一点诸伏景光在这段时间短暂的相处中已经感受到了。只是很多时候,他还是会被突然冒出来的理解领域之外的词语给吓到。 面对这种很难从字面意义上了解其背后梗概的词,单纯的疑惑已经不足以形容诸伏景光的感受了。应该说,他很困扰。 他必须小心应对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刺客”,以防自己在不经意间造成误会。无论是自己误会还是我妻纱由里本身误会了什么,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身份特殊,很难说这种小误会累积起来之后,会不会最终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身为卧底,他必须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有着较强的控制力,最好能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无法立刻理解陌生单词的含义,哪怕解释,也可能存在表达和*理解的偏差。诸伏景光决定试图跳过这个话题:“所以,到底为什么这么早来找我?” 这下,踟蹰的人换成了我妻纱由里。她用绑着漂亮蝴蝶结的小皮鞋在地上碾了碾,有些扭捏地说:“子安先生突然不让我来,我就害怕有其他人在追求子安先生……”所以故意将她支开。 诸伏景光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十遍“保持形象”,这才打算开口好好说明一番。哪知道,只是一个错眼,视线的余光中就掠过了一道金色。 他猛地转头看过去,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进入了附近的小巷中。 是降谷零。 【在zero前面的那个人……黑麦威士忌?】 抓住了诸伏景光视线的人正是他的好友,阴差阳错进入了同一个组织卧底的从小一直玩到大的幼驯染。但那一眼所接收到的信息中,真正需要注意的却是穿了一身黑还留着黑色长发的冷酷男人。 组织中,不少人认为黑麦与琴酒很像,外形、性格,甚至左利手都是相似点。可同样还有另一组被认为相似的组合,苏格兰与黑麦。 同样是狙击手,同样沉默寡言,也同样善于隐藏。 而从今天开始还要加上一条新的情报:同样有出人意料的感情史。 降谷零也好、波本也罢,都没有明面上对诸伏景光/苏格兰说,今天会到他打工点附近来。降谷零又与黑麦同行,看来此行与组织的任务有关。 诸伏景光与降谷零卧底在同一个组织中,为了减少暴露的风险,一直以互相防备、存有戒心的状态相处。除非绝对安全的地方,其他时候保持人前人后一个样,就不用担心被组织窃听、监视或者“不小心”被人撞见。 在这样的前提下,波本不告诉苏格兰自己的任务,实属正常。 那么苏格兰就必须自己调查,波本究竟和黑麦在暗地里做些什么小动作。 “子安先生?” 我妻纱由里的声音越来越远,诸伏景光已经将面前等待回应的女孩忘在了脑后。 女孩儿长长叹了一口气,大声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其实我知道子安先生今天早上请假。说实话,我很担心子安先生被抢走。所以才找借口和您见面,希望能在您做出关于未来与谁共度余生的决定之前,把我列入您的考虑名单中。” 说罢,她还不忘将准备好的午餐举到面前,期待子安亮能够收下。 尽管说得很大声,也几乎将午餐几乎递到了面前人的鼻子底下,可她竟连头都不敢抬。 说是道歉,其实更像是告白现场。 他们身后的店门不知什么时候叮铃一声打开,并且违反店内规定地保持了开启状态,任由空调冷风吹拂。在店内,无数“掩体”之后时不时探出几张带着揶揄笑意的脸,隔了一段距离偷偷看着门前这对小年轻。 见到男方心不在焉,女方忍着羞涩告白的模样,竟使得观察着此地的人更加心急一些。 我妻纱由里气势十足地说完,半晌没有等到子安亮的回应。她以为自己这一次也告白失败,抿了抿唇。 又不是第一次失败了,一定是子安先生还没有看到自己的优点,她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她给自己打气,因为告白而泛红的脸蛋慢慢恢复了正常,此时她也敢抬起头来了。 “午餐……就算不把我列入考虑名单也可以吃哦,是专门为了子安先生做的。” 话音落下,看到的是男生的侧颜。小胡茬在上午的阳光中桀骜不驯地展露着自己的存在,却掩饰不住眼尾上翘的眼线有着乖巧与挑逗双重意味上的诱惑。 蓝色的眸子将视线聚焦在了不远处,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可以确定不是在自己身上。 我妻纱由里的尾音轻了下去,她也顺着子安亮的视线,向着那处小巷子看去。 “子安先生,是看到了什么在意的东西吗?” 这句话挑动了诸伏景光敏锐的神经,他心中一个激灵,赶紧回过神来:“抱歉,刚才好像看到了一只猫咪,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 “子安先生这么喜欢福瑞(毛茸茸)吗?”我妻纱由里顺势揭过了刚才无数句尴尬的对话,询问对方的爱好。 诸伏景光还是很在意降谷零的去处,一边忍不住向那个小巷子看去,一边又尽力想将自己的注意力掰回我妻纱由里身上。 他的心神被分走了大半,终究只能敷衍地回复“嗯嗯”。 我妻纱由里试着找了几个话题,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回应。就算是再不通人情世故的女孩,她也明白了此时无法达成自己的目的了,不如放子安亮“自由”。 “子安先生,如果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事情就去做吧。”她宽宏大量地说道。 “啊,抱歉……确实有非常想去做的事情。”接收到准许的命令,子安亮想要离开的脚都迈出了小半步。他强行按捺下立刻离开的心情,还是规规矩矩地向我妻纱由里道歉、道别。 【这就是我无法轻易放弃你的原因啊,子安先生。】我妻纱由里轻轻在心中叹息,第二次告白失败,她都已经在问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了?死缠烂打可不受人喜欢。 如果子安亮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她,她希望未来还能与他维持“好友”的关系。哪怕永远也无法走到一起,只是看也可以啊! 本来她所喜欢的“诸伏景光”就只是二次元的角色,一辈子都无法走到一起。现在能有一个与自己喜欢的真命天子如此相似的真人类,简直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能求来的福气。 无法与他在一起又如何? 他能幸福才是她毕生的追求啊! 如果能看到诸伏景光幸福地与喜欢的人走入婚姻殿堂,王子与公主幸福美满地白头偕老,又有何不可? 在我妻纱由里心中,代入了诸伏景光光环的子安亮,也应该得到这样美好的结局才对。 她看着子安亮的背景,心中的小人握紧拳头,向天发誓:【没关系的,子安先生。您尽情飞,我一定会为您保驾护航的!】 第二次告白失败的我妻纱由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为心中的二次元男神三次元版,筛选掉不靠谱的结婚对象了! 第8章 第7章 “啊……还是忘记把午餐给子安先生了!”我妻纱由里在未来可能只是单恋男朋友打工店铺的门口思绪万千,头脑风暴了半天。回过神来才发现,做的午餐居然还在自己手里拿着。 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女孩儿戴着美瞳的眼睛猛地黯淡下来。她眼中积蓄着雾气,湿意氤氲。涂抹着娇嫩颜色的红唇紧紧抿着,露出了哪怕下一秒就哭出来也不奇怪的表情。 店里的人被店长赶去工作,但出于人类围观八卦的本性,再怎么集中注意力工作的店员多多少少还是留了一份心神在门外的人身上。 看到子安亮离开的时候,店员们已经在心中叹息过一波了,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临时工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其他都很好,只是对女朋友的态度这么……难以让人评价。 此时,发现女孩儿沮丧的模样,旁观者的惋惜之情更是满溢而出。若不是为了仨瓜俩枣的工资,早就有人冲出门外,好好安慰一番那个孩子了。 或许是店里太多人关注着我妻纱由里和子安亮的感情发展,店长也被带入了这种氛围中,用鼻子狠狠喷出一股阴郁之气。他丢下手中的文件,从办公椅上站起,冲出了店里少有的办公室。 店员们大都将注意力放在工作和我妻纱由里身上——好吧,他们必须承认,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我妻纱由里的身上,工作只是顺带的。 总之,导致的后果非常明显。他们居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店长气势汹汹地离开店铺,直到在店员面前坏脾气的店长笑脸盈盈地对我妻纱由里说了什么,让泫然欲泣的小猫咪重新露出笑颜,才后怕地担忧起自己的工作来。 希望店长出门之前没有注意到他们走神了。 中年的店长在店员面前通常是严肃的,只要开口,似乎就只会说出催促员工工作的话来。不过店里的人都知道,店长是个内冷外热、典型意义上的好人。 在店员们或多或少的关注中,总是能侃侃而谈的店长面对年轻的女子竟然表现出些许窘迫。只见他挠了挠后脑勺,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又见他似乎向店里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在妆造下显得容貌艳丽的女孩顺着他的动作向店内看了一眼,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向着店长道歉感谢道别一条龙,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店员发出遗憾的叹息,却听见整个店内同时响起了相似的气音。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叹息的声音太大声了呢,赶紧捂住嘴,与动作相同的同事面面相觑。 “别遗憾了,人家小姑娘就是来找子安君的,压根没想进来。”店长进门,将员工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三言两语打消了无关人员的妄想。 那一头,我妻纱由里往家的方向跑了一段路,看着手中的餐盒,终究有点儿不甘心。 【要不,还是再试试给子安先生送去……?】 我妻纱由里不知道子安亮住在什么地方,通常情况下都是她到子安亮工作的店等待或是子安亮主动去奶茶店找她。 不过这一次的话…… 有可能会在那里吧。 我妻纱由里脑中闪过子安亮看向小巷子的一幕,对方离开时也是朝着那个方向。虽然没有第一时间走进那个巷子,但我妻纱由里直觉认为,子安亮是为了避开包括她在内的其他人的耳目而特意绕路的。 理论上说,对方都已经特意绕路,不让她看到他进入小巷子了,我妻纱由里应该“识相”一点,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可我妻纱由里不甘心! 怎么能甘心呢?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魅力,也不知道子安亮究竟喜欢怎样的女子,可就因为不知道,才无法找到改进的方向! 退一万步讲,就算子安亮无论如何也不喜欢自己这款,她自己无法上位,也能帮忙筛选“候选人”,多了解一些也能筛选得准确一些嘛。 这般胡思乱想一番,我妻纱由里就不知从哪里生出了无穷的动力,转身又向着来时路走去。 这次,她径直路过子安亮工作的店铺,停在了昏暗小巷的入口处,探着脑袋努力观察。 大路上光线明亮,仅仅是一个转弯,小巷子里就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两条相交的道路,似乎在不同的维度中延伸。 她咽了一口唾沫,摸了摸挂在腰间的诸伏景光挂件。娃娃柔软的触感似乎给了她一些勇气,年轻的女子向着小巷走了一步,又一步。 当黑暗笼罩到身上时,她以为自己会害怕到不敢再迈步,会被黑暗打败而退出小巷。可那个人在黑暗中行走了四年,最终也在黑暗中离开。如此喜欢那个人的她,又怎么可以随意放弃呢? 她在追求的,就是那个人在现实时间中的影子啊。 第三步,眼前的黑暗褪去。小巷中,垃圾袋伴随着隐隐的臭味沿墙凌乱地堆放,尚且有落脚之地的道路向着更远的深处弯弯曲曲蔓延,消失在更无光的尽头。 目之所及,似乎没有可以转弯的岔路。 精致的小皮鞋搭配着闪着珠光的蝴蝶结,每一步都让缎带颤颤巍巍,如同被风雨摧残的蝴蝶翅膀,柔弱却又坚强的矛盾。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已不想回头。如果这时候离开,她就再也没有站在子安亮面前的勇气了。 虽然是毫无关系的两件事,我妻纱由里硬是将它们扯到了一起,在脑中将进入小巷和追求“爱情”画上了等号。 鼻子好像麻木了,萦绕在鼻尖的糟糕气味都无法影响她的决心。她努力无视垃圾堆中流淌出来的不明液体,尽量不让自己的鞋子踩进水坑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深处。 糟糕的状态只持续了最初的一段时间,再深入一段之后,或许是因为丢垃圾不太方便,又或许垃圾收集点就是那一块区域,过去之后就没有看上去比较肮脏的道路了。 再往里走几步,有人说话的声音隐隐传来。我妻纱由里都没分辨究竟是不是她认识的人,仅仅是听到人声就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在视野不好的小巷子中小跑了起来。 不知多少距离,转瞬即逝。无视深处的几条岔路,直直前往声音传来的那条路,转过最后一个转角,最先见到的是老式钨丝灯光照耀下有着一头金色发丝的男人。在金发男人不远处还有一个浑身漆黑的人,连发丝都黑亮黑亮的,比我妻纱由里假发下的真发都更黑更亮更顺直。 没有见到预想中的人,我妻纱由里脚步一顿,被黑暗“逼迫”产生的勇气在看到灯光的一瞬间消失无踪。她迟疑、瑟缩,在两个男人的目光下紧紧抓着诸伏景光的挂件,仿佛只要接触到象征那个人的物件,她也会勇敢起来。 “那个……”在对方说出什么之前,我妻纱由里先鼓起了全部的勇气,她不敢拖延,生怕时间过去一秒钟,她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力量又会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偷偷溜走。 “我,可能迷路了,能不能……” 黑发的男人本在黑暗与光明的分界线上,或许是听到我妻纱由里出声,又或许单纯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他向着我妻纱由里所在的位置迈步走来。远高出当地成年男性平均身高的海拔高度,使他居高临下地端详着闯入危险之地的兔子。尚且不知道自己处于多么危险中的女性睁着懵懂的眼睛,直直看过来,无辜可怜又柔弱。 “你不应该在这里。” 男人的身影挡住了昏黄的灯光,阴影笼罩在女人的身上,将颜色明丽的小裙子都变成了灰暗的样子。周围的空气好像因为这个男人的到来被赋予了新的属性,沉重到凝固,从气体变成了固体一般,难以将氧气送入鼻腔。 我妻纱由里觉得自己被猎食者盯上,全身一动都不敢动。哪怕脑中叫嚣着“动起来”,肌肉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紧张得发硬,僵直在原地,动弹不得。 “莱伊。” 我妻纱由里已经在宣告自己的死亡,心中默念“吾命休矣”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喊出了对我妻纱由里来说熟悉又不那么熟悉的名字。 【莱伊,黑麦威士忌。应该是代号之类的吧,总不能是真名?这个世界上没有《名侦探柯南》却还是有人用“莱伊”作代号,形象还这么符合,真是讽刺的巧合。】 被称为莱伊的男人停住了脚步,另一个脚步声却响了起来,像是刻意加重了脚步,故意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似的。 我妻纱由里只有眼睛敢动,从莱伊笼罩的阴影中寻找缝隙,将视线投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果然,是熟悉的人,是她寻找的目标,她心目中和自己所爱的二次元男神形象完美符合的那个男人,正慢慢从黑暗中显现出来。 因为之前隐匿在更深的黑暗里,没能被女孩第一眼看见。此时却因为女孩的到来,主动走到光与暗冲突最激烈的地方。 我妻纱由里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卧底中的诸伏景光就应该像现在的子安亮那样,冷酷、阴暗且无情。 第9章 子安亮阻止了莱伊的动作,却第一时间回头“怒瞪”向金发的男人,声音中都带着不必言明的明显愤怒:“你不会是觉得,说‘不要对我的女人动手’的人是莱伊,就能对我的女人动手吧,波本?” 我妻纱由里听着子安亮以往日绝对不会使用的态度,说出平日里相处一整天才能有的字数量,心中只剩凄凉。 【什么啊,子安先生宁可和这种可怕的家伙说话,都不愿意在平时多对我说一点话吗?】 如果此时诸伏景光听到女孩的心声,恐怕也要大呼冤枉:“在这种危险的时候,你的关注点只有我和别人说的话比较多这一点吗?” 【作者有话说】 如果听到了女主的心声 景光:恋爱脑也请适度一点吧! 降谷:(波本笑)(其实是偷笑得格外光明正大) 赤井:(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我有女朋友 === 修改内容:修改了不通顺的语句,增加了作话小剧场 第8章 【原来子安先生是真的不喜欢我,他宁可和他讨厌的人说这么多话,也不肯和我多说一句……】 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妻纱由里自然没能仔细听子安亮和波本、莱伊究竟说了一些什么。只知道,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子安亮正拉着她的手,两人已经脱离了那个几近无光的小巷,走在明亮的大道上,接近正午的太阳从头顶照射下来,晒得她的假发都发烫了。 子安亮又牵着她多走了一段路。在午餐时间让附近的饭店都繁忙起来之前,两人到达了附近的小公园中。 这时候,公园里晨练的老头老太们早就回家去了,晒太阳的人也离开得七七八八,忙着赶回家吃午饭。 一片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包围着角落的一张长椅,两人就在此地停住了脚步。 子安亮松开我妻纱由里的手,回过身来,表情复杂。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妻女士。” 加上“女士”的称呼也未免太过生疏,早就要求子安亮喊自己“纱由里”的我妻女士感到了对方刻意的疏离。尽管第一句问话平淡而没有起伏,但女性的第六感告诉我妻纱由里,子安亮正在生气。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上的午餐盒,第三次将它举到了子安亮的面前,“午餐,忘记留给你了。” 刚刚还在生气的男人如同被戳破了的气球,怒气瞬间散进了空气中,只留下些许颓丧的躯壳。 他用手压着自己的额头,苦恼又无奈的样子,但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责怪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诸伏景光已经缓了好一会儿,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还借着“威胁波本”的行为警告了同样在场的莱伊,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 只是,苏格兰的弱点终究是被确认了下来。在这个女人面前暴露了两名组织成员的代号,如果我妻纱由里不成为组织成员的弱点,很难让组织彻底放过她,势必会安排任务抹杀会泄漏组织秘密的一切可能性。 “我妻女士……不,我妻纱由里,我有话想对你说。” 有着猫儿一般眼睛的男人微微低头,将视线与我妻纱由里的相交,目光缱绻。那眼神像是有吸力一般,将我妻纱由里的魂都快勾走了。 在这种时候,我妻纱由里只觉见过如如今这般场景,此生无憾。却没想到她今天面临的“此生无憾”竟是如此之多,多到她未来的半生,都没齿难忘。 “可能有点突然,就是……我突然觉得我、我们,可以。” 诸伏景光的话语打了个磕巴,赶紧又弥补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妻女士。我可以成为你的男朋友吗?我们,可以交往吗?” 我妻纱由里的魂是从“我喜欢你”开始飞升的,她的脑子尚且没能理清头绪的时候,身体已经先明白了此时正在发生什么。画着妆容的脸泛起红晕——事实上,我妻纱由里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烫得能煎鸡蛋了,只是遮瑕粉底将大部分的颜色遮住,只留下了少量的痕迹,证明她已经羞得大脑过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过热的温度刺激了脑细胞,脑细胞活跃着又将曾经的记忆片段从压箱底的记忆殿堂中生拉硬拽了出来。只此一瞬间,她的脑中闪过了从古至今各种言“情”体裁的作品,诗歌戏剧小说动漫电视剧电影短视频,甚至纪录片都一同在她的脑回路中翻腾起来。 最后,直接跳过了各种恋爱过程,只停留在庄严的婚礼殿堂上,两人在光芒照耀下的玫瑰窗前,在神父的主持下,宣誓结为伴侣的那一刻。 【结婚——!】 然后她模糊的意识就听到:“……我的工作不太稳定,没有自信给你稳定的生活……” 她抬起头来,看到子安亮蓝色的眸子如同天空般澄澈,如同一眼望到底的清澈溪流,连话语也是那样直接地向她坦白:“所以,即便是恋爱,短时间内也无法给你一个保证。” 卡壳了的脑细胞运转起来了,将羞涩所产生的热量吹走,留下了少量的理智。 我妻纱由里听懂了,子安亮在说,他可能没法与她结婚。那又怎么了?她谈恋爱是为了结婚吗? 她的目的路人皆知,是为了让诸伏景光幸福啊! 诸伏景光幸福,和她我妻纱由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子安亮作为诸伏景光的投影,和谁结婚,又与我妻纱由里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在交往之前提出,子安亮应该是对这一点非常在意才是。我妻纱由里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答道:“我明白了,就先不以结婚为目的,仅仅只是交往吧。” 她的声音透露出雀跃,甚至没能忍住,说出了下一句略显奇怪的话:“多谢款待,子安先生。” 诸伏景光说完可以算是暴言的发言,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妻纱由里,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如果说最初的他担心我妻纱由里是什么来路不明的恶徒,浑身充满着戒备,那么现在的他担心的就是自己不负责任的话语伤害女孩儿纯真的心灵。 他很高兴,我妻纱由里并没有受伤的样子,反而果断而从容,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毫不介怀地就同意了他的请求。让他感到疑惑的是,对方充满感激之情地说出“多谢款待”这样的话语。 这也太奇怪了。 这段时间,一直是我妻纱由里在付出啊。诸伏景光除了最初见面时,将那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娃挂件送还给我妻纱由里,就什么都没有买、什么都没有送了。 别说男朋友,就是普通朋友,互相之间送送礼物,请客喝喝奶茶,都是很正常的行为。要是警校毕业前,诸伏景光也会亲手做些餐食,邀请朋友们一起品尝。奈何卧底之后,谨慎的狙击手又怎么可能随意与他人交往甚密,更不说还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请别人吃饭了。 组织的其他成员不被他吓死就很好了,估摸着吃饭都要担心饭里是不是下了毒。 再看我妻纱由里,她从那一天之后,请客喝奶茶、每天做午餐,有机会的话还会带上早餐或者晚餐。即便没有亲手制作,也会带着子安亮一同去品尝周边的美食。 往日里,照顾人的那个身份,从诸伏景光的身上转移到了我妻纱由里的身上。让这个女孩更添几分温良贤惠的气质。 更不说,我妻纱由里本就是一个看着显小的女孩。那巴掌大的脸,如果没有化妆,走在路上被说是初中生都有可能。现在化了妆,尽管是偏幼态的妆容,但脸上有了这些妆容本身,就意味着她可能不是真初中生的年龄。 诸伏景光确实没能明白我妻纱由里的心情。 在这个男人正在自责,觉得伤害了我妻纱由里的时候,我妻纱由里的内心正在欢呼雀跃。 她当然是希望能和子安亮交往的。作为一个单推人,她梦想过无数次,如果自己碰到诸伏景光的情形,她会怎么样。 与诸伏景光并肩作战、与诸伏景光成为好友、拯救卧底中的诸伏景光,当然,也有和诸伏景光交往以及和诸伏景光结婚并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这样如同童话般的想象。 但是,如果有更合适的人选,最后半句话,也可以是诸伏景光和那个人实施的。这就是对于自己所爱的角色最深沉的爱啊。 当这个角色出现之前,如果能达成“与诸伏景光交往”这一部分,对我妻纱由里来说,就如同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是那种就算有陷阱她都会毫不犹豫跳进去的陷阱。 不能结婚算什么? “交往”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是款待啊! 她可是小心翼翼到,画梦女同人的时候,都不敢把自己带进去的程度。连约coser都不敢让对方cos诸伏景光和自己假装交往啊—— 感谢子安先生,不仅完美复现了那个人在她心目中理想的形态,甚至还牺牲自己,成就了她的梦。 多谢款待,子安先生,您可真是慷慨无私的大好人呐! 第10章 确认完男女朋友关系,刚刚成为小情侣的两人面面相觑,站在长椅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之前,诸伏景光见到了降谷零和组织的代号成员莱伊进入了小巷子,因此一路尾随,到了那个隐蔽的地点,准备和降谷零配合着见招拆招的。没想到我妻纱由里这么一乱入再以打断,莱伊对女孩儿释放出的杀意,让诸伏景光不得不将女孩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这会儿把人救了出来是没错,可诸伏景光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总不能和我妻纱由里说,“我其实是非法武装组织的代号成员,正在搞违法犯罪的勾当”吧? 那他这个卧底当得也太刺激了。 但如果不说这个话题,他们前一次分别可以算是不欢而散的,我妻纱由里刚刚才被他责怪过呢。 虽然子安亮这个身份,人设中就没有“温柔”两个字,但身为扮演者的诸伏景光可难以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他甚至能够代入我妻纱由里的立场,感受到子安亮所说的话可能造成的伤害。 过于温柔的本我和伪装身份的假象有着如此巨大的反差,最初设定时只考虑卧底的存活率,没有考虑心理因素这一点,实在是太失策了。 【作者有话说】 1《莎士比亚》allforthepurposenottomarryoutofloveiswherebullying 《毛主席语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第9章 刚刚告白成功和接受了告白的人在僻静无人之处,只有两个人相处的空间中,会做什么呢? 或许有人会说,当然应该是甜甜蜜蜜地你侬我侬。或是小鸟依人,或是互诉衷肠,甚至来一段热吻也不为过。 如果他们中有游刃有余的类型,直接让人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聊聊日常也好过无话可说的状态。 可惜在此地的两人在过去的生活中似乎没有可供借鉴的经验。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诸伏景光一边回忆萩原研二在联谊时的状态,一边参考波本使用蜂蜜陷阱时的说辞。 那两位倒是提供了不少例子,可对诸伏景光来说,不是油滑了一点儿就是别有用心,和子安亮的人设不符,也略微超出了一点诸伏景光擅长的范畴。就是公安进行的培训,针对的目标也不是如我妻纱由里这般清澈见底的纯良女孩。 她和大多数的日本女性都不相同,一直在追求却一直清澈得像个孩子。事实上,在日本没有早恋的概念。孩子们在中学甚至小学的时候,还没完全理解两性区别的年岁里,就先明白了“喜欢”。 看得出,我妻纱由里是喜欢子安亮的。 可是这种喜欢不是日本含蓄的告白语言中,代表爱意的“喜欢”,而是某种对于玩具的喜欢,对于美丽事物的喜欢或是对于舒适家具的喜欢。她对于毛茸茸的小动物也有这样的喜欢,甚至,后者的喜欢可能更甚于对子安亮的喜欢。 她像是把他看作一种寄托,对于美好未来的憧憬,却并非是生死相随的爱。 这也正常,他们本就是萍水相逢。按我妻纱由里的说法,她只是为了报救娃之恩。 一个娃娃对她的重要性是多少呢? 诸伏景光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身边的女孩在沉默尴尬的气氛中手足无措,又是抿唇又是抓衣角,表示焦躁与不安的身体信号已经非常明显。 我妻纱由里同样经历了茫然无措、找案例借鉴的心路历程,可惜她身边没有可靠的高情商人士,只能找找影视作品充数。 一时紧张之下,她刷了那么久的短视频、电视剧、各种综艺都像雪花屏一样,根本回忆不出画面来。在脑内经过了一番高强度检索,竟然只能想得起《名柯》的零星画面。好不容易把还记得的剧情回忆了一遍,终于从破获案件后犯人的震惊下跪痛哭三件套中找到了似乎有那么一点相似的剧情。 主角工藤新一的爱情故事倒是有点儿进展的,和毛利兰告白是怎样的来着? 我妻纱由里回忆了一遍新一视角和小兰视角的告白,然后发现根本没有后续,无从借鉴! 【再想想,一定还有温馨甜蜜lovelove场景的!】 我妻纱由里她绞尽脑汁,她拼尽全力,她使用了穷举法! 毛利兰的父母正在分居,不行不行。工藤的父母是恩爱的典范,但他们的恋爱太费脑,我妻纱由里学不会。 阿笠博士倒是有一个阴差阳错的青涩//爱情,但守候了四十年也没能完全续上的爱情也没有可学习的*点啊。 警察组?警察们看中破案更甚爱情啊—— 还有很多角色,或许其中真的有合适的相处片段,可我妻纱由里都不太记得了……她的重心一直都放在诸伏景光一人身上…… 【景光你怎么不发展一段爱情让我借鉴一下呢……残念1。】 想得脑子都卡壳了,我妻纱由里只觉一阵无力,根本没有找到可以抄的答案。 算了,事到如今,还是先吃饭吧。 她第四次将饭盒举了起来,甚至把心中的摆烂想法都一并说出了口:“事到如今,先吃饭吧。”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 诸伏景光低头看了一眼饭盒,终于伸手将它接了过来。 两人在长椅上落座,笔挺挺地一人坐一边。看似坐得很近,实则哪里都没有挨着。 光是旁边人的体温都已经让我妻纱由里感受到强烈的存在感,更不说肌肤相亲什么的…… 【不不不不不,我在想什么啊,肌肤相亲也不是这么用的!】 脸上的红晕已经超过了腮红的颜色,即便有遮瑕粉底和其他化妆品的遮盖,都遮不住我妻纱由里的羞涩了。 “咳,我妻……”身旁的人似乎想要发出“女士”的音,但察觉到两人关系已经不比以前,再使用这么生分的称呼不太合适,又将后半段咽了下去,形成了脱口而出的这半句话。 “是!” 我妻纱由里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坐直了,不安的小手放在大腿上,仿佛正在练坐姿的军训学生。 可两人又都没了声。 这次是我妻纱由里先动了,她一直板正地坐着,累。 扭了扭腰,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儿,然后才找到了合适的话题:“那个,子安先生叫我‘纱由里’吧……这一次,应该可以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自从上一次申请更换称呼方式被拒绝之后,一直没敢再提。如今成为男女朋友,她应该有这个资格了吧? 诸伏景光赶紧应道:“是是,呃……纱由里?” “是!子安先生。” “纱由里也叫我‘亮’就好。”第一声代表亲昵的称呼之后,诸伏景光像是找到了两人相处的节奏,赶紧将男女朋友之间正常的称呼给安排上。 “嗯……亮……”女孩儿喊男友名字的声音格外轻,像是清风拂过耳朵,搔得心都痒了起来。 我妻纱由里松了一口气,她一直在想,如果子安先生叫她“纱由里”,却不让她叫他“亮”的话,是不是有什么额外的意味。好在,一切如同正常流程一般,终于走到了普通情侣的模样。 诸伏景光也松了一口气,总算说上话了。如果刚刚告白就因为不知道和女朋友聊什么而“被分手”的话,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挽回这个女孩。 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一句话:【谈恋爱真的太难了!】 【真不知道zero是怎么逢人就用蜂蜜陷阱的,美男计这么得心应手,真不愧是zero。】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萩原研二的高情商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学会的,能在联谊上让所有女孩子都倾心什么的……这就是万人迷吧。】 这两人,一人想到了自己的幼驯染,另一人则想到了那位幼驯染模仿的榜样之一,在这一方面倒是颇有默契。 若是互相能听到对方的心声,他们或许还能一起讨论一下,究竟是降谷零的蜂蜜陷阱更诱人,还是萩原研二的万人迷更纯粹。 在心中吐槽过别人,原本还尴尬的两人竟然奇迹般地放松了下来2。我妻纱由里更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她的神经搭在了另一条脑回路上。说明白一点就是,她悟了。 虽然有点儿不厚道,但她可是一直在拿子安亮当诸伏景光的代餐啊!那现在的场景,是不是意味着,她和诸伏景光一起吃午餐? 哎嘿,这么一想,女孩儿的内心小人可就不困了,她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这种场景可是能画进同人漫画里,被读者们追着喊“好甜好甜”的恋爱现场啊。 她偷偷瞄一眼子安亮,又瞄一眼。在对方注意到她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又低下头去,将日本女性的“不安”表现得淋漓尽致。 但她不安归不安,话却是没有忘记说的:“那个,亮。你饿不饿?现在似乎已经到饭点了的样子。” 【快吃快吃。你吃着,我看着,然后回头就把这场景画下来~】 第11章 这可是现成的模特啊,有子安亮在,我妻纱由里画同人都不用自己思考人体啊、阴影啊、色彩啊这些因素,直接就有现成的参考,简直是…… 美滋滋! 天命同人漫画作家开心得忘记了谈恋爱的人还有自己一个,我妻纱由里已经沉浸入自己绘画的同人世界中,无法自拔。 这一边,诸伏景光突然感觉身边的视线变得热烈了起来。这是无形无质的东西,是一种感觉。你能感觉到身边的空气都变得黏稠、窒息又炙热,可目之所及,又什么都没有。 没有实体也无气味,触摸不到,也听不到,但他却已经像是美术课上的人体模特那样,在那个人面前无遮无掩。若是撒上佐料,或许我妻纱由里就要举起刀叉,然后虔诚地感谢款待…… 等等? 所以,我妻纱由里所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作者有话说】 1日语“残念”(ざんねん、zan'nen)所化用的中文新词,原义为可惜、遗憾;懊悔,遗恨。 2让我们感谢被迫付出的降谷零和萩原研二 第10章 先不说诸伏景光是怎样如坐针毡地强迫自己吃完了整份午餐——他想要与我妻纱由里共同分享但被拒绝了,让诸伏景光一度怀疑午餐中是不是下了药——然后表情空白地离开了公园。我妻纱由里也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下午在奶茶店里工作了半天。 当被问起为什么像丢了魂时的,不小心脱口而出说出了“和子安先生终于开始交往了”这样的迷惑发言。之后就一直被店里的人用微妙的揶揄眼光看着。 我妻纱由里又不好说和子安亮的相处还有一些小问题,只好提前向老板告假,回去画诸伏景光的同人漫画去了。 是的,她的灵感高涨,从下午一口气画到了深夜。凭借着白天时候的经历,把分镜、草稿都画得七七八八,这才恋恋不舍地停了笔。欣赏一番还是草稿都又帅气又温柔的诸伏景光,要不是害怕把稿子蹭脏了,她都想直接和自己笔下的人物贴贴了。 忙了一天,洗漱一番上床,这才发现新上任的男朋友发来好几条信息,最后一条在半个小时之前。大致内容是道歉、问候以及哪怕我妻纱由里一条都没有回复,还是好好地道了的晚安,这才彻底停了信息。 实在是太标准的样板男友了,和那些少女漫画里完美男友形象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乍看之下,完美得不似真人。 明明还没告白之前是那么寡言少语、阴沉灰暗,如果说现在的子安亮是少女漫里的男主角,那么之前的子安亮就是漫画里被同学欺负然后黑化的内向学生。 女孩儿思考着,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半个圈,从空处滚进了靠墙的毛绒玩具堆里,一群诸伏景光努努、趴趴、娃娃垒起的小山失去勉强维持的平衡,崩塌成娃娃雨,掉到我妻纱由里的身上,掉进她的怀里和刻意摊开的被子里。 她抱起最靠近自己的那只诸伏景光娃娃,看着娃娃蓝色的眸子,捏捏娃娃的小手,因为恋情而沸腾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我妻纱由里自言自语道:“那么,子安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名柯》中的其他人也就罢了,与诸伏景光相关的内容,她可是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诸伏景光有个金发黑皮帅哥的幼驯染,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在他殉职前有一个冷白皮的fbi卧底抓着他的手说“放你一个人离开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如果她能接受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长得像诸伏景光,行事作风符合诸伏景光卧底时的状态,还有与诸伏景光的好友相同长相的“朋友”,那么为什么不能接受那个人是诸伏景光? 我妻纱由里来到这个世界就很蹊跷。她没有什么系统啊金手指啊这种东西,身体不是自己的身体,也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世界局势大致与原来的世界差不多,毕竟她来到这里之前没有到过日本,只能从媒体的信息勉强找些世界大事来判断。 成为我妻纱由里之后,她一直疲于生计,根本没那种美国时间来考虑自己的事情。直到最近才稍微脱离了温饱线,有了一点儿存款,也因此有了那么一点儿空闲,用来思考人生的意义。 她原来的身体怎么样了?她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吗?如果不能回去,这个身体又是谁?她占据了这具身体,身体原本的灵魂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我妻纱由里依靠以前看日本动画、同人漫画和同人小说的经验,勉强能够使用常用的日常用语。若是真的给她一堆片假名,她当场就要歇菜。 当初她来到这个世界,发现书店中没有《名柯》,只以为她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名侦探柯南》的世界。却没有想到还有一种可能,这里就是《名侦探柯南》的世界。 这样的话,寻找《名侦探柯南》就不应该在漫画书架上找,而是要在纪实或者纪录片里找。 要不看看历史书?现代史?如果把时间限定在诸伏景光进入组织卧底到他殉职之前,按照《名柯》的时间线,应该是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前7年到前3年。 既然“子安亮”能阻止“莱伊”的行动,相处中是不卑不亢的平等状态,恐怕已是获得“苏格兰”的代号之后。 按照组织的行事作风,获得代号的人员必然已经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考察,推断诸伏景光已经进入组织一年以上。加上警视厅不可能让卧底人员带着一身的警校生气质进入非法组织,警校毕业之后应该还会经过一段时间的公安培训…… 现在的时间线应是在警校毕业后两年之后,离诸伏景光自戕那一天已不远了。 不如说,那个年轻的生命消逝得太早,无论什么时候相遇都显得时间如此珍贵,不舍离别。 已经躺下的女孩又坐了起来,脸色是从未见过的认真严肃。 她看着窗外的夜色,月亮的光辉被云挡住,窗外只有地面上的万家灯火,空中却只有阴影投下。她的心中也涌动着深沉的晦暗。 “hiromitsu……”轻轻唤出日夜想着的名字,慢慢咀嚼由它带来的余韵。来到这里之前,我妻纱由里曾经以为,自己不会爱上一个真正的“人”,只因她早已将爱与喜欢给了一个纸片人。 最初对子安亮说出“想要做他的女朋友”这样的话,不过是想将幻想多留住一秒,留住眼前这个与自己喜欢之人如此相像的人。这样的感情还不及爱情,在那时候我妻纱由里更多的还是想要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仅此而已。 只是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将“想要你的联系方式”顺理成章地说出口,一时情急之下,竟然做出了如此冒失的行为。 一步步走到如今这样,在子安亮问出“能不能与我交往”的问题后,事情就已不再是简单地应付一句“我其实只是想要拜托子安先生来做我的模特”这种程度的对话就能结束了。 何况我妻纱由里来说,她想要的不正是那个人的幸福吗?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梦想离现实居然如此之近,仿若摘星揽月。 这可是从童年期到成年后都没有变过的梦想,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实现自己儿时的梦想。我妻纱由里是少数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可能实现梦想的人之一,但她从未感到沮丧,只因她仅仅是全天下无数失败者之一。 可当成功的可能性放在面前时,她的不甘、她的努力,她拼尽全力想要拯救那个人的愿望就如同汹涌的火焰,燃烧遍整个身体。让女孩儿感到躁动不已。 她本就是不明不白来到这里的孤魂野鬼,既然上天让她来到这里,那么…… 这一世,她想要拯救自己所爱之人! 再回神时,时间早已过了午夜。 “呜哇——已经这么晚了!赶紧睡赶紧睡,明天还要上早班呢。” 刚刚还野心勃勃的女人将手机充上电,赶紧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第二天,我妻纱由里还是顶着一对黑眼圈去的奶茶店,连颜色艳丽的眼妆都没能遮住一对青黑色的“皮蛋”眼。加上连行动都如行尸走肉一般失了魂,店长和其他店员都非常担心地看着他们的吉祥物。 “小纱由里,你没事吧?昨天下午就很没有精神了……”与我妻纱由里关系很好的女店员找了空闲时间凑到她身边,担忧地关心道。 我妻纱由里打了个呵欠,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川上姐。我就是昨晚没睡好……” 任谁思考了半个晚上怎样才能拯救世界线中必然会死亡的白马王子,剩下的半个晚上又在梦里和组织拼得你活我死(没打错)好几遍,早上都会没有精神的。 “不要太勉强自己啦,就算再怎么喜欢自己笔下的人物,也要量力而为啊。” “而且,你都已经有男朋友了,不是吗?” 说着“男朋友”,川上美夏就让我妻纱由里抬头,看向路边的阴影。 我妻纱由里依言向那边看去,果然,熟悉的身影在街边站着,也不过来,不知在那边想些什么。 第12章 “真是贴心的男朋友啊,是想等你休息的时候再来搭话吧?”店长点点头,对不影响女方工作的“男朋友”表示认可。 “我去给他送饭的时候也是这样等在工作场所外面的啊。”我妻纱由里有点儿不服气地嘟囔了几句,还是和店长说了一声,小跑着去了街对面。 她和子安亮不同,是有店长偏爱、可以短暂溜出来一会儿的“特权阶级”员工。 诸伏景光正假装自己在手机上输入着什么,实则正尽量不动口型地与某人对话中。而这个“某人”,正在与他一墙之隔的转弯口,躲开所有可能看向自己方向的角落中,努力用帽子遮掩住自己金发的年轻男人。 他们不是刻意选在这个位置的,只是诸伏景光想要多叮嘱我妻纱由里几句。昨晚他的信息,我妻纱由里直到早晨才简短地回了几句,他担心自己发信息对方又很晚才看见或者根本不仔细看,索性在对方看得见的地方,让她有空闲的时候主动来搭理自己。 降谷零才是后来的那一个。他们昨晚没能在安全屋碰上头,降谷零又想尽快将组织里流传的信息告诉诸伏景光,只好问了诸伏景光的所在地,主动跑过来的。 见我妻纱由里靠过来,诸伏景光停下了与降谷零的对话,抬起头来努力露出不那么过分温柔又不太冷漠的笑容。 要假装一个刚刚坠入爱河的“冷漠寡言”的男人,这也太难了! 第11章 “纱由里。”诸伏景光在我妻纱由里靠过来之前先出声叫了她的名字,降谷零说话的声音应声而停。 “亮——”感觉喊对方的名字顺口了很多,我妻纱由里带着风,从街那边小跑了过来。她小脸儿微红,双手抓着裙摆扭捏了一会儿,开口先是小声道歉:“抱歉,今天没有准备午餐。我比较想和亮一起去米花町的一家家庭餐厅吃饭。” 小情侣之间出去吃饭倒是很常见,可一上来就指名某一家餐厅的倒是比较少见。含蓄的日本人,不安的日本女性,总是会用委婉的说辞,提出自己的想法。 句式通常是,“听说……很不错”,然后接一些夸赞的话语,引诱对话的另一方主动说出:“那我们一起去试试吧。” 不能怪我妻纱由里不像一个典型的日本人,毕竟她的芯子是中国制造,还是三次元的中国制造的,风格和二次元转变成三次元的柯学世界不那么一样也很正常。 她已经超努力地学着使用“委婉”的说法了,不过和本土的同龄人多少还有点儿区别。 毕竟她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小一年,思考回路依然保持着中国人的风格。甚至因为在职场上太过老实的交流方式,至今说话都还有点儿直来直去。 这恐怕是刻在dna里的处事方式,很难完全改变了。 诸伏景光被她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提议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反应倒是很快地接上了话,没让我妻纱由里感觉到愣怔。但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诸伏景光这会儿有点慌,正在疯狂想着周旋的方法。 “啊,米花町吗?离这里还有不少距离呢……中午的时间不太够吧?周末去如何?或者晚上?” 帅气的男人问完问题,就紧抿着唇,一副非常困扰的样子。他应该是非常克制自己的表情流露了,只是没想到他想要隐瞒的对象对他的性格过于熟悉,早就知道他的冷漠是假装的,他的阴郁也是假装的,只有为人着想的温柔刻进了骨子里。 我妻纱由里心中暗叹,她不是叹息自己被拒绝,而是在感叹,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米花町存在。因为看不懂日语就不去查地图,她真的做错了太多。如果鼓起勇气拿地图和店里的大家问问各个地点,他们肯定是乐意帮助自己的…… 还是应该积极一点,发挥主观能动性啊。 女孩默默反省,因而没能及时回答男朋友的问题。 降谷零在拐角处同样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一直没有离开,原因之一就是想知道诸伏景光和这位身份成谜的小姑娘相处得究竟如何。怎么昨天和女孩儿一见面,好友的反应就这么紧张。 他就怕诸伏景光会像现在这样,产生了愧疚心理。 虽然他们能进入组织,成为代号成员,手里多少沾着点儿犯罪记录。可诸伏景光作为狙击手,总是能在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哪怕那时产生了愧疚心,子弹只要出膛,就没有反悔的可能性,事后再慢慢调整心态就好。 如今要从这个女人身上套取情报,诸伏景光所采用的方法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了。时间拖得越长,心中对于无辜之人的亏欠就越多,一旦产生了是自己将对方带入危险中的愧疚感,心灵就很难任由对方死去而不受触动了。 更不说,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诸伏景光要怎样才能从这个莫比乌斯环中解脱出来呢? 降谷零相信,若是碰到完成卧底任务和女子之间二选一的情况,诸伏景光一定会优先选择公安的任务,而非私情。 可其他时候呢? 那些偶尔能够恢复“诸伏景光”身份的,属于真实的他们的时光,会因为一个女友的出现而无限减少,直至诸伏景光完全变成苏格兰/子安亮的样子。 作为一个人来说,就等于戴上了永远脱不掉的面具,无法展示真正的自我。伪装了一辈子的结果就是无论谁都无法看到他的真实。 无论怎么想,这样的生活都实在是太可悲了。 他们两人中,如果非要有一个人身陷囹圄,那么,只他一个人即可。 【必须打断这样的进程了。】 如此想着,他一步迈入阳光之中,金色的发丝扬起一圈光晕折射。如同天使的光环,与昨日在黑暗小巷中,背着昏暗的灯光站立,投下阴影的模样完全不同。 有着混血特征的年轻男人扬起嘴角的笑,吊儿郎当地向着两人问候道:“哦呀,这不是昨天的小姐吗?你的‘男朋友’可真凶啊,我幼小的心灵可是受到了创伤呢。” 他抬高胳膊,将手肘架在诸伏景光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呐,伤害了我,没有一点儿表示吗?” 正在对话的两人一愣,诸伏景光眼神猛地沉了下去,下意识地保持了苏格兰的状态。 我妻纱由里则睁大了眼睛,像是想起了昨天受到惊吓的经历,立时如同被猎食者盯上的食草动物,一动不动,只差没两脚一蹬,倒在地上装死。 谁又能从她这般无害的表情中猜出,我妻纱由里正在脑内疯狂尖叫呢? 【啊啊啊啊,是波本状态的零零!昨天就觉得很好看,今天在阳光下更加漂亮呢。完全不见长的娃娃脸,好想问问他是怎么保养的?每天只睡3个小时还没有黑眼圈,难道是小麦色皮肤的加成吗?可他看上去根本就是一个高中生啊——】 她就差没有低头看看自己白皙的手臂和对方比较一番,想着是不是先把自己晒黑了,就能遮住长期熬夜导致黑眼圈? 只是她不舍得眼前的景象,不舍那个诸伏景光和好友在一起时,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变得更真实的笑容,连小胡茬都变得精神奕奕。让人不由感叹起两人的感情,亲密得仿佛无法掺杂进哪怕半分杂质。 喜欢上诸伏景光的人,多少都会对他的同期有些了解。特别是,在很多情况下,不少诸伏景光的“粉丝”是先喜欢上他的幼驯染降谷零之后,才知道他本人的。 我妻纱由里虽然单推诸伏景光一人,可她对参与了诸伏景光生命大部分时间的降谷零并不讨厌,或者说,挺欣赏的。 你看,他现在就在努力扮演着与他真实性格完全不同的人。这个充满亲和力的笑容,还有勾肩搭背的动作…… 是萩原研二! 虽然不完全一致,或许融入了其他降谷零曾经见过的角色,但萩原研二一定占了大头。 我妻纱由里想到激动处,身体的僵硬似乎也自动解开了。她手指微动,大着胆子抓住了诸伏景光的袖口。 降谷零这边正在想着:【真是年轻啊。这小姑娘该不会又被吓到了吧?这种程度就被吓得无法反应的话,hiro会很难办的。】 还在组织的卧底任务中,还得照顾这么一个普通人……不,连普通人都比不上。脆弱、胆小,仿佛娇弱的菟丝花,遭遇轻微的风雨就会凋谢。不仅仅是不适合与组织代号成员苏格兰交往,连公安警察诸伏景光,都不是她适合的交往对象。 想想吧,难道未来要在处理案件到一半的时候,因为妻子的柔弱而回家去陪她吗?不管是警察还是犯罪分子,都不可能容忍如此不负责任的成员。 另一头,诸伏景光感到袖子一沉。他低头,看向拉着他袖子的我妻纱由里。两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视线就这么对上了。只见七彩色的眼睛闪着皮卡皮卡的珠光色泽,好像要从中透出什么希冀来似的。但他,完全看不懂对方想要表达什么,先被美瞳闪得晃眼。 第13章 有着上扬眼尾的猫眼眨了眨,避开我妻纱由里的直视。他努力在“寡言”和对女友的温柔间找了一个合适的度,向着女孩温言问道:“不用理这家伙,他是个花花公子,油嘴滑舌惯了。” 【呃,这么说你的zero真的好吗?感觉他快碎掉了哦……】 我妻纱由里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尚未做过自我介绍的安室透,有点儿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亮的朋友,没关系的。” 【啊——这是多么维护男友的女友啊!】我妻纱由里自我感动地在心中唱咏叹调。 哪怕很害怕(装的),哪怕很无措(装的),哪怕对方真的很靓(这没法反驳),她还是一门心思只想着男友。因为是男朋友的朋友,所以对方有一点儿冒犯也完全不在意。 这就是她想象中的“诸伏景光的女友”啊。 这么一想,其实她还挺适合这个角色的。 我妻纱由里对自己20%真心,80%伪装的小鸟依人型女友非常满意,得意洋洋地给自己打下82分,留下666以免太自满。 见我妻纱由里对自己表现出依赖,诸伏景光似乎在脑内搜索过一遍男友应该表现出来的形象,选择了“将损友赶走”的选项。 他与降谷零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努力学着波本呛声莱伊时候的样子,“不要做多余的事。如果不是你跑过来招惹她,我女朋友又怎么会被吓到。” 绝口不提我妻纱由里昨天闯入了他们三个组织代号成员的私下聚会之事。 降谷零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步步后退,“好好好,真是宠溺女友的男人。” 临走,他还似是不甘地留下一句狠话:“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护着你的女朋友,呵。” 【作者有话说】 === 降谷零:永远戴着面具,无法以真面目示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原作中的0:? === 在场三个人,全都在演戏,没有一句真心话(作者吹着口哨背手离开) === 女主正在享受沉浸式角色扮演 第12章 “抱歉,纱由里。我朋友他有时候就是会有点儿坏心眼,其实不是坏人……算了,你平时如果碰到他,还是离得远一点儿吧。” 口中说了降谷零不是“坏人”,可一想他与好友的工作,这“坏人”两个字就显得特别烫嘴。加上我妻纱由里昨天才刚有完全不看气氛,径直闯进组织代号成员私下聚会的先例,还不如看到降谷零就远远躲开。哪怕是成为无法接受“安室透的善意”的少数人,也比成为波本的手下亡魂要好得多。 说起来,我妻纱由里她……明明胆子这么小,为什么还敢进那样的小巷子呢? 就算有人主动邀请她去那种地方,也应该喊着“可怕”“不安”然后转头就跑吧?也没有听到周围人说我妻纱由里不懂读空气啊? 【她到底是看到了波本和莱伊进去了,跟着进去,还是先看到我进入了那里,所以才进去?】 可他一路上都非常小心,绕了圈子不说,还特意注意过身后是否有人跟踪。如果我妻纱由里能够在他都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一路跟到集会地点,那我妻纱由里她…… 比起相信一个穿着自创的魔法少女公主服、戴着美瞳和叮铃当啷装饰的小女孩的跟踪能力,诸伏景光更相信自己的反追踪能力。这不是歧视,这是基本常识。穿着容易制造出声响的累赘衣服,会比较容易被别人发现,才是正常情况。 事实上,现场的痕迹也证明了没有人跟着苏格兰入场。毕竟我妻纱由里她确实没有跟踪,只是单纯一股脑儿地猛冲,避开了所有迷惑项,一头撞进了中心点而已。 要怪,只能怪没有设置警戒措施的他们不好。 或者说,本来三人都想做预警设施,可为了互相防备,反而一个防御措施都做不了。如果一个人的警铃响了,其他人的陷阱却没有触发,这岌岌可危的信任可就直接崩盘了。 我妻纱由里主动探头看了看降谷零离开的背影,有些歉意,但不多。没办法,对付诸伏景光一个人就很难了,这还是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怀有愧疚感和不明来源的刻板印象的情况下。如果加上封心锁爱的波本,那可就地狱开局了。 “那个人,真的是亮的好友吗?” “咳……是工作场上认识的,现在我改行了,我们之间也没什么联系了。昨天就是不小心碰到,随便聊两句。” 这段话听着含含糊糊,我妻纱由里在脑内自动翻译了一下。 “在工作场上认识”,是在说他们的假身份都进入了组织,在组织认识的。 “改行了”,从外围成员成为了行动组成员? “没什么联系”,这种话听听就算了,他们表面不联系,私下里一个警视厅的一个警察厅的还能没点儿联系?大约就是说俩人在组织挂号的身份是表面无关联的类型,所以没什么联系吧。 “随便聊两句”,如果没有她的突然闯入,或许是苏格兰与波本一同与莱伊“聊”吧。我妻纱由里都能在脑内上演一出我和你对呛,其实是在两个人一同呛声另一个人的真假大戏。 脑补完毕,我妻纱由里仿佛看完了剧场版四分之一集,心满意足地闪着卡姿兰大眼希冀地看向子安亮。 诸伏景光也在观察我妻纱由里,见她听了自己的话,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 【好像,蒙混过去了。】 诸伏景光从接到卧底任务的时候就很努力地练习各种角色各种场景的扮演,可那也是对犯罪分子,公安也没有教怎么对待一个真心对自己的女孩子啊。 每次扮演“男友”角色的时候,都觉得心里没有底。 降谷零倒是很想帮他的忙,可波本的技巧,在苏格兰身上都不能用,更不说他现在是普通市民“子安亮”了。 蓝色的眸子对上女孩仿佛闪着星星眼的眸子,不自觉移开视线,“总、总之,我们想想午餐吃什么?” 两人之后如何在附近找了味道还不错的店姑且不说,我妻纱由里回到店里,又魂不守舍起来。 川上美夏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妻纱由里,和店长小声地咬着耳朵:“看看小纱由里,男朋友刚离开,魂儿就跟着一块儿离开了。” 店长显然也这么觉得,点头赞同:“从昨天就这样了,看来是有进展。” 在店里忙*着的其他员工一个个竖起耳朵,偷偷听两人的八卦。 “店长你说,他们到哪一阶段了?” “看她这表现,应该是kiss了。” “小纱由里这么纯真的样子,我猜他们还没牵手。” 八卦归八卦,店员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也做不好工作,店长强行让我妻纱由里放假了。本来这姑娘在店里就是吉祥物的作用,现在奶茶店的营业额和她的漫画热度直接成正比,还不如让我妻纱由里好好休息休息,缓和一下过载的脑袋,多画一点儿漫画才是正理。 这,就是我妻纱由里站在公交车站台上,目光呆滞的原因。 她一下子竟然想不到自己应该去哪里才好。 确实,她的脑子里正想着些有的没的,可和漫画没有半点儿关系。这种恋爱的感想,总不能画在漫画里吧!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行…… 不不不,果然还是不行的。 不知情的时候,我妻纱由里还敢悄摸摸画点儿诸伏景光的同人漫画,展现一些属于漫画家的充分想象力。现在知道这里是柯学世界,诸伏景光是真实存在的人,更有甚者,他正在执行卧底任务,那便不可能暴露太多诸伏景光的事情。 应该说,但凡如她这样对正义有所期待的人,都不可能主动暴露卧底的消息。 想到这里,我妻纱由里在回家把所有的同人产品都藏起来和确认一下今年离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还有多少时间之间犹豫了一下。 无论哪个听起来都很重要。 最后,由于确认时间的方法需要白天进行,后者略胜一筹。 女孩一路上又是搜索又是问路人,终于在学校放学之前来到了米花町。 诸伏景光在组织卧底的年龄,取最大范围是22岁至26岁,与他同龄的降谷零遇到变小的新一时是29岁,而工藤新一变小的时候是17岁,且整部漫画至今只过了半年时间。已知如今诸伏景光已经在卧底中,工藤新一的年龄可能是10岁至14岁之间,也就是小学到初中阶段。 幸好,小学和初中放学时间有明显的时间差,我妻纱由里可以先前往较早放学的帝丹小学,没找到工藤新一的话再前往帝丹国中。 由于路上稍微迷路、走错路等原因,我妻纱由里稍微耽搁了一点儿时间,到帝丹小学门口的时候,刚好赶上第一批小学生从校门出来。 看着一个个还没有自己腰高的小萝卜头,叽叽喳喳一蹦一跳地离开学校,一个个被家长接走,我妻纱由里觉得自己的心态都变得年轻了。 第14章 虽然小朋友是有点儿吵啦,带孩子也又累又辛苦,责任和压力都很大。但如果是别人家的乖巧小孩儿,不需要劳动我妻纱由里拿画笔的手就能和可爱的宝宝贴贴,那她还是非常乐意和他们玩一玩的。 我妻纱由里怀着欣赏的心态和被萌坏了的心情看着小学生从一年级、二年级,直到毕业班的学生都离校,也没有看到具有特征性的面孔。 没关系,她安慰自己,诸伏景光都已经有代号了,在组织里都待了一段时间了,工藤新一到了上初中的年龄才正常。 她一边向着帝丹国中转移,一边想着。其实她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确定今年是诸伏景光警校毕业后第几年,那就是查一下旧报纸,看看哪一年的11月7日,浅井别墅区发生了爆炸。 诸伏景光的警校同期萩原研二,在警校刚刚毕业后一个月,就在拆弹中殉职。 由于使用这个方法定位时间太过地狱,我妻纱由里也不想在他人面前暴露出太多反常的举动。如这种,别人不知道的时候不会进行联想也就罢了,一旦知道诸伏景光是那一届警校生就很容易反推出我妻纱由里知道公安卧底身份这种事,自然应该避免发生。 而诸伏景光身边,足够敏锐能发现破绽,足够聪明能够推理出矛盾点的人可是有足足四个之多啊。 就算他现在因为卧底任务一直在黑方阵营中,可降谷零也同样在他身边。何况,还有一个虽然没有识破诸伏景光红方身份,但在其身份暴露时愿意舍身放其离开的fbi啊。 赤井秀一对于线索的敏锐程度和推理能力同样强得可怕。 再者,诸伏景光本人也是被其创造者、漫画作者盖棺定论的聪明人——警校组五人的推理能力不相上下。 要让我妻纱由里在这么多聪明人面前隐瞒什么?如果她有这种脑子,那么她在写同人文的时候就敢不写大纲! 咳,扯远了。总之,现在这位写一篇文章要把细纲写到章节一般字数的同人作者,连画漫画都分不清自己剧情的糊涂蛋,完全做不到在这群又是侦探又是警察的聪明人面前说谎! 脑内剧场努力运作的时候,帝丹国中的校门缓缓打开。与帝丹小学相比明显憔悴了许多的初中生缓步离开学校,不少学生讨论着一会儿要去补习班之类的内容,从我妻纱由里面前离开。 这时候,我妻纱由里,这个穿着颜色艳丽的公主裙,头发特意用定型啫喱塑造成高挺的双马尾的女孩。在这群统一着装的初中生中,她那一身cos服,有着蕾丝花边的多层裙摆和膨起的公主袖,点缀其上的亮片与锆石在下午的阳光中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是显得多么与众不同、特立独行啊。 她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别人的窃窃私语上,哪怕周围人的话题从讨论学习、抱怨学校和老师,逐渐转变为“那个奇怪的女人”上,也没有让她产生丁点儿不满。 只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忍耐他人的无理与冒犯,哪怕他们针对的对象并非自己。 “喂喂喂,我建议,诸位说别人坏话的家伙,最好对这位小姐姐道歉。” 【不然,我身边的这位可就要发火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就敢不写大纲(揣手手),但不是因为太聪明,而是因为写着写着就写歪了…… 第13章 虽然跑出来的人是维护我妻纱由里的,但看小朋友一副你们再说下去就要世界末日的样子,我妻纱由里就挺想笑。 伸手把小男孩头上翘起的反骨毛压下去,感谢对方的好意,同时也给一旁嘴角下压,气得小脸通红的小姑娘顺了顺毛。 “谢谢你们的帮忙,其实……”我妻纱由里蹲下身,将视线与两位初中生放在同一个高度,看看那些先出言排挤自己的人群,又捂着嘴小声对两个孩子说:“心里有着恶意的人,看别人也会充满恶意哦。看,我们只是这样说话,他们就会坐不住了。” 语音刚落,原本只是窃窃私语的人中就跳出几个刺儿头来,仿佛印证了我妻纱由里的话语一般,指着三人大喊起来:“明明你们也在说别人的坏话吧。” 我妻纱由里站起身,施施然地拍了拍拖地的裙摆,对着身旁的两位小朋友半是得意半是炫耀一般露齿而笑。 “看吧,就像我说的那样。” 刚刚还愤愤不平的初中生笑了起来,将对面大喊大叫的人丢在脑后。三人完全没有搭茬的意思,就这么将路边的反派丢在原地,自顾自离开了。 男孩儿双手放在脑后,边走边问道:“第一次见到小姐姐你哦,是来旅游的吗?” “不是哦。”我妻纱由里嘴角的弧度再也压不住,扬起笑意,“我是来找你的,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的手立时放了下来,惊讶地看向陌生的姐姐,“哎?小姐姐你认识我?是爸爸妈妈的朋友吗?” 毛利兰也很惊讶,如果是周边认识工藤新一的人,她往往也会认识。虽然东京很大,可学生的生活圈却很小。 我妻纱由里摇摇头,“我只认识你,还有你的小……伙伴。” 本想说“小女朋友”,可工藤新一的告白是在他们17岁的时候,如今离这份感情发酵得到结果,还需要经历不少时间和事件呢。 然而,两个小孩儿听到我妻纱由里的说辞,依然表现出了警惕。 “那,小姐姐又是怎么认识我们的呢?” 我妻纱由里挺了挺胸,胸前的蝴蝶结扣因为位置变化将阳光折射出一片炫彩。 “我当然认识了,侦探工藤新一,以及空手道高手毛利兰。” 话一出口,无论刚才两人是怎样防备的态度,这会儿都红着脸低着头。 一个摸着后脑勺说:“我还没有独立破案呢,你怎么知道我是侦探?” 还有一个就更扭捏了,抓着书包提手的手捏得紧紧的,将包提到了胸口,“我只赢了两场比赛而已……” 这个时候的工藤新一,虽然早就开始喜欢侦探小说,家中也有家庭氛围的熏陶,但确实还没有升起成为侦探的心。不,应该说,还处于有心无力的阶段。 毕竟侦探是一个需要累积经验和丰富知识的职业,还在累积知识阶段的孩子想要成为一个侦探,难度终究是太大了一些。 毛利兰倒是学习空手道有些时候了,她所说的刚刚赢了两场比赛,应该指的是14岁级别的比赛。由于小孩子的身体发育快,接近青春期阶段的比赛,将年龄划分得非常细。通常情况,12岁以下是一个级别,13岁到14岁又是一个级别,15岁到16岁是一个级别,17、18和18岁以上还有两个级别。如果划分得更细一些,18岁以上还有一个21岁年龄段的。1 毛利兰是从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开始学习空手道的。能够甫一进入14岁年龄段的比赛就获得连胜两局的成绩,除了有天赋之外,也说明她对练习确实刻苦, 工藤新一姑且不说,毛利兰似乎是将我妻纱由里当作是空手道比赛的观众了,心中不免有些小窃喜。小孩子藏不住心事,这样的欣喜在她脸上也显示了出来,似乎对除了亲朋好友之外的粉丝产生了天然的好感。 我妻纱由里也乐呵,与毛利兰说笑道:“未来的空手道冠军小姐,请问我现在是不是除了父母和朋友之外,你的第一个粉丝?” 这话一出,毛利兰的脸就涨红了,她将半张脸藏在书包后面,羞涩地点点头。 “嘿嘿嘿,放心吧,我以后也会是你的事业粉的。”先不管毛利兰会投身怎样的职业,反正光是她的空手道技能就足够勾动我妻纱由里的“芳心”了。 工藤新一“切”了一声,又将双手背在脑后了。他似乎还在怀疑我妻纱由里,可两人相见时间尚短,他的好友毛利兰对这女人又产生了好感,一时半会儿也不好直接把人赶走。 更重要的是,刚刚才被说作是“侦探”,他也想要试着用自己的能力来分辨,一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说起来,小姐姐知道我们的名字,我们却还不知道小姐姐你的名字呢。”毛利兰已经开启了社交模式,主动向着陌生人询问起来。 我妻纱由里也没想藏着掖着,直接说出“我妻纱由里”这个名字,还用手指在空中比画,写出名字中汉字的写法。 “哎?‘纱由里’也是汉字吗?”相比起虽然不太常见但确实见过的姓氏“我妻”,“纱由里”倒是以平假名表示居多,使得毛利兰在注意到繁复的汉字写法之后惊讶地说道。 其实不仅仅是使用了汉字,我妻纱由里比画出的“纱”,写法也是错误的。只是因为读音和字形大致对应上了,且书道中也有不少汉字的笔画被简化,这才让毛利兰勉强辨认了出来。 虽然觉得我妻纱由里知道自己名字的写法,但毛利兰还是礼尚往来地比画了自己的名字写法,顺带着帮不配合的工藤新一也写了。 一大一小两名女生聊得起劲,自然地说起自己的年级班级,还互相分享了电话,约定了下次毛利兰比赛的时候,我妻纱由里一定要去观看,给她加油。 第15章 工藤新一看着心里着急,但细看之下又觉得毛利兰好像没有透露太多家里的信息,只好一边踢着足球,一边闷头前进。 也难怪工藤新一会感到奇怪,他喜欢侦探小说是没错,毕竟他的爸爸工藤优作是世界知名的侦探小说家。任谁在家耳濡目染,天天看一堆侦探小说,会喜欢、向往侦探这个职业也挺正常。 可工藤新一也就对少数几个人说过自己想要成为侦探,更没有在公众场合谈论此事。甚至现在,比起说他想要成为侦探,不如说他喜欢足球更合理。 他可是一路带着足球出的校门,完全不提“足球”这个典型的特征,上来就叫他“侦探”。听着是挺开心的啦,可这个陌生的女人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他的私密信息的呢? 调查过他?难道是爸爸或者妈妈的疯狂粉丝? 看看我妻纱由里夸张的穿着,看着就像是什么漫画里的角色,肯定不是老爸小说里的角色。难道是妈妈以前拍的电视剧或电影里的角色吗? 要真是那样的话,工藤新一还真是没辙了。毕竟工藤有希子也没把儿子压在沙发上,逼迫他看完自己所有的作品。 工藤新一只挑挑拣拣地从中找了一些剧情喜欢的来看,其他剧情毫无逻辑的就懒得多看一眼。 万一让老妈知道自己竟然认不出她作品中的角色,被逼着看完藤峰有希子的所有作品就成了工藤新一必定的命运了。 【还是先问一下吧……】 工藤新一咽了一口唾沫,小心地从她们对话的空隙中插进话头:“我妻姐姐,你是模仿着什么角色打扮的吗?” “啊嘞?新一你知道?” 我妻纱由里下意识地就用“新一”来称呼工藤新一,并且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抓着裙摆,原地转了一个圈,让层层叠叠的裙摆如同花瓣一般盛开。 “这是我的漫画作品《魔法少女公主》中女主角变身之后的样子哦,好看吗?” 工藤新一在毛利兰惊叹的背景声中,脑内默默吐槽:【居然是漫画作品中的人物啊,吓了我一跳,还好不是老妈的作品。】 比起露出三角眼,在内心疯狂吐槽的工藤新一,毛利兰就给足了情绪价值。 “我妻姐姐是漫画家?好厉害!主角的打扮也很好看!可爱,皮卡皮卡的好漂亮。” 我妻纱由里在小朋友一声声的夸赞中迷失了自我,笑得乐不可支。她双手捧着脸,感到自己脸上的热度和子安亮对她告白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既然毛利兰这么喜欢,我妻纱由里就从小巧的手提包里摸出一个毛绒娃娃来。 如今日本还不流行电子支付,连信用卡都用得很少,大都店铺需要使用现金,她的手提包中除了放钱、化妆品、手机、纸巾、钥匙,剩下为数不多的位置都让给了这些挂件、玩具的周边产品。 介于以上原因,占地体积其实还挺大的娃娃是以一种被挤压的状态待在包包的空间中的。 此时将娃娃取出手提包,来自外界的压力减小,材质为了恢复原状产生了弹力,就这么顺势将包中另一个娃娃一块带了出来。 “啊!”我妻纱由里一手提包,一手拿着娃娃,虽然下意识地去接掉下去的那个,结果显然未能成功。 毛利兰也帮着去接,她在手提包一侧,娃娃从另一边掉落,小手差了一点儿距离,没能够到。 落地的娃娃在地上弹跳,还滚了几圈,最终落在了工藤新一的足球边。 男孩顺势弯腰,将娃娃拿了起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它的状态。这是一只海星体娃娃,日语说布娃娃的时候,前两个发音是“努一”,所以很多女性会用“努努”作为它们的昵称。 蓝色的眼睛,眼尾有上翘的弧度,笑得温柔又腼腆,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蓝色卫衣。除了努努的脸上有一圈奇怪的竖线,和其他同类型的娃娃没有半点儿区别。 工藤新一分不清这娃娃是什么角色或者是厂家原创的形象,本也只是想确认娃娃的情况——事实上,他确认过之后,就算发现脏了也不会清理,发现破了更不可能去缝补。只是人类生活中下意识的动作罢了。 我妻纱由里向工藤新一道谢,将娃娃珍之重之地接了过来,小心地拍去其上的灰尘。可惜,布艺产品本就容易沾上脏污,娃娃脸上还是留下了些许深色的痕迹。 她将最初想要拿出来的目标交给毛利兰,“这个娃娃送给你吧,就是我打扮的这个角色哦。魔法少女公主,变身——” 她小小声地喊出角色的台词,将手上那个干净漂亮的娃娃交给了毛利兰。自己却将脏了的那个抱进了怀里。 工藤新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了解我妻纱由里的机会,他凑上前来,学着毛利兰的称呼问道:“我妻姐姐,这个娃娃又是什么角色?也是你作品里的吗?” 【作者有话说】 1该设定是作者瞎掰的。结合了体育比赛和空手道比赛的设定。 第14章 我妻纱由里珍惜地抱着娃娃,眉眼温柔地看着在工藤新一眼里和其他娃娃没什么区别的娃娃,嘴角勾起掩不住的笑意,满是爱意地回答:“这是我的男朋友。” “哎?我妻姐姐的男朋友吗?”毛利兰凑上来,想要看看我妻纱由里手中娃娃的样子。 “你还真信啊?不是的啦。”哪怕说出实话,也难以解释“男友”的身份。我妻纱由里仅透露出实情一瞬间,又用玩笑的语气将之收回。 她摊开手,让毛利兰看那个睁大了眼睛,笑得格外可爱的黑发娃娃。 “也是我妻姐姐漫画里的人物吧?”工藤新一本就上手看过娃娃,他这一侧也比较方便观察。便看着我妻纱由里的表情,试图从其微表情中看出点儿什么来。 他感觉得到,这个女人对手中的娃娃是真的有感情的,如果说她对给毛利兰的那个娃娃像是看亲女儿似的疼爱,那么对现在这个娃娃就是一种珍视和怜爱。 真的是男朋友?又不像热恋中的情侣那样既有炫耀的意图,又有着独占的欲//望。 说到底,这种女人真的会有男朋友吗?一看就是沉迷在二次元世界中的“小女生”……不对,或许因为是二次元,所以把漫画中的人物当作了男朋友,这样就可以解释了。 说不定是什么游戏或者小说里的人物也有可能。 工藤新一撇撇嘴,越想越觉得自己推测的可能性很高。可惜猜想终究只是猜想,缺少证据,不能作为“推理”说出口。他想要成为侦探,就不能带着预设的想法去寻找证据,反而应该以证据来推理出真相。 我妻纱由里没有纠缠两个小朋友许久,得知他们刚刚上初中一年级,今年刚刚13岁的时候,也到了一行三人分别的时候。 “能够认识你们两人,我今天超级幸运。”我妻纱由里使用了夸张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她的心中也是同样的感受。 或许是成年人简单的情感打动了毛利兰,初中女生的脸上染上了笑意,哪怕分别也没有让她感到遗憾。她知道,此时她们只是初遇,而未来,会有更多相见的机会。 工藤新一哪怕一路上都带着怀疑,此时也被真诚所打动,半是不甘不愿半是傲娇地和我妻纱由里道了别。 至于路上他又叮嘱了毛利兰一些类似“不要随便和陌生人搭话”“也不要把联系方式和自己的行程告诉陌生人”之类的安全知识,就是另外的事了。 米花町这个在真实世界不存在的区域,此时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东京23区中,离我妻纱由里所在的港区算近又不那么近。单程一个小时,处于平日生活范围圈外围,但若是偶尔出门去那边“玩”又在能接受的程度。 我妻纱由里对这里的情感是有少许复杂的,毕竟有工藤新一这个作品主角在。他在成为侦探时,米花町就开始出现需要侦探才能比较快解决的事件,这些事件助他快速成为“名侦探”。而当他被迫成为江户川柯南,为了给他提供线索更是案件频出,甚至追着江户川柯南的行动轨迹,一路出现各种案件。 不能否认,作为一个侦探主角,工藤新一自然能发现更多普通人发现不了的内容。若是在案件现场的都是普通人,或许也就发现不了案件。这也就更加加剧了,工藤新一或者说江户川柯南走到哪里就哪里发生案件这样的印象。 包括江户川柯南寄宿在毛利家的时候,毛利小五郎前期作为侦探,后期身为名侦探,找上门来的客户自然是愈发带着复杂的案件而来。 可撇去这层关系,我妻纱由里难免也会带着点儿玄学思想地认为,这何尝不是“死神小学生”发威的证明呢? 与两个初中生分开,年轻的女性没有选择轨道交通,在附近的站台坐上了回程的公交。她靠着车窗,感受着车辆晃晃悠悠,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她最初是在心中遗憾:【可惜了,如果再早一点来,岂不是就能看到真小学生工藤新一了吗?】 第16章 该说不说,工藤新一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反而长大之后,越是对自己的推理能力自信,就越是喜欢耍帅。 如果不是17岁那年遭受了琴酒的“当头棒喝”,他还没有学会后续的小心谨慎呢。 尽管这或许算是一种成长,但我妻纱由里并不赞同以这么大的代价让一个孩子成长起来。 而今天的另一个收获是可爱的毛利兰,这位小姑娘也受到不少读者的喜爱。前期表现可圈可点,只是越到后期,增加了更多新人物之后,为了让观众感受到新角色的“强大”,逐渐减少了毛利兰的表现。 就和抽卡游戏一样,要吸引玩家抽新角色,势必要给新角色增加老角色无法比拟的优点。 无论怎么说,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毛利兰现在就已经是一个温柔而体贴的角色了,或许她还没有足够坚强,或许她的空手道尚未大成。就和工藤新一还需要成长一样,毛利兰也还在成长中呢。 将真人和漫画中的形象进行一番比较,我妻纱由里的思绪很快就回到了正轨上——她特意来到米花町的理由——确定此时世界线的具体时间。 如果这个世界是以“工藤新一”为中心的《名侦探柯南》的世界,那么…… 【啊啊啊啊,hiro已经25岁了,离那一天岂不是只有一年……不,现在是5月份,那就是还有18个月——】 我妻纱由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就嚎开了。她本就无权无势毫无背景,普普通通的“三无”平民,想要救下诸伏景光就很难了。时间还如此紧张,更是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了。 年轻女人仰头靠在椅背上,心中一片苍凉:【我要怎么才能救下你呀?景光。】 到出租屋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手机上有两条子安亮发来的信息,一条是问我妻纱由里什么时候下班,一条是建议晚上到他家去吃饭的。 我妻纱由里无视了第一条,第二条则开心地答应了下来。 不管过去真相,也不管未来将会如何。她现在与子安亮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她曾经求都求不来的梦幻时刻,又怎好错过? 赶到约定的地点,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人都没有。我妻纱由里放慢了脚步,从月光下走进了路灯照耀的范围。 在阳光下闪亮的视频,在灯光下一样能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我妻纱由里就像放在丝绒盒子中的宝石,在射灯下发出独属于她的美丽。 白天与夜晚的交界时刻,天空最后一点余晖也暗下去了。万家灯火亮起,倒显得站在路灯下的女孩寂寞又无助。 诸伏景光在暗中观察了我妻纱由里好一会儿,他不是故意晾着自己名义上的女朋友,只是他更加在意自己身边是否有组织的成员盯梢。 为了把可能的危险提前排除,不得不稍微花一些时间。 而这些时间,也刚好可以观察我妻纱由里,这个上一次突然闯进三瓶威士忌聚会的“普通”女孩。 苏格兰在组织中冷漠又寡言,若是长期对他进行观察,就会发现他还拥有与琴酒风格不同的小心谨慎。 他一路反追踪的同时也观察周围可能的危险,并没有发现问题,停留在这里也没发现我妻纱由里的问题。 【真的只是普通的女孩吗?】 如果她挂件娃娃的形象只是刚好与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诸伏景光猜测,自己只需要认真拜托我妻纱由里将娃娃藏好,再也不要拿出来就能解除危机。 以男朋友的身份请求或者假装吃醋,应该都能达成目的吧。 为了预防我妻纱由里家里还有类似的娃娃,诸伏景光先提出到他家中吃饭,以后就能顺理成章地提出到对方家中。届时要求对方清理相关,还可以闹一下脾气——这还是降谷零给他提供的建议,说是争吵能够更快增进感情。 当然,若是吵架之后反而感情破裂,那也刚好可以脱身。 特意踩出脚步声,子安亮缓缓从黑暗中走入灯光下。那个在灯光下等了一会儿的女孩展露笑颜,小跑两步到了男人身边。 然而女人的第一句话却是抱怨:“好慢!” 她抬起胳膊,没有被布料遮挡的部分赫然有着几个新鲜的蚊子包。 这一下,打乱了诸伏景光的所有心理建设,连他预想好的打招呼用的台词都打断了。只好临时想一些正常情况下会说的内容。 “啊……抱歉,稍微耽搁了一会儿。是我没有考虑到位。” 气势处于下风,略显局促且眼中有着真心的歉意,这个留着小胡茬的男人倒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不易近人的样子了。 “先到我家去吧,给你抹点儿药膏。” 本来两人的目的就是去男方家里吃饭,我妻纱由里自然不会拒绝。但是她还是吊着眼睛,略带揶揄地问道:“呐,亮,你知道吗?在表达过爱意之后还将人请到自己家里,可是有那种意味的。” 这也是诸伏景光在制定该计划的时候很在意的事。 如果是诸伏景光的真实性格,面对女朋友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冒失的行为,至少也会在两人感情更进一步,互相了解对方之后再做出邀请。 而不像现在这样,两人刚刚认识没多久,确认关系更是不足两天,突然就让女方孤身前往对其“心怀不轨”的男性家里。如果我妻纱由里是诸伏景光的朋友或者其他什么关系,有人这么对女孩儿,诸伏景光都有冲上去揍对方一拳的冲动,哪怕那个人是对方的男朋友。 可现在,这么做的人是诸伏景光自己,他总不好自己揍自己一顿。只能在心里解释自己是正人君子,并没有其他意思……好吧,也有一点儿其他意思,但绝非恶意! 【作者有话说】 我喵汉三又回来了——今天更新两章,晚点还有一章! 第15章 诸伏景光在心中做了许多建设,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对我妻纱由里说道:“纱由里,不熟悉的人邀请你到家里去,你最好还是不要孤身一人前往……” 闻言,我妻纱由里一愣,“哎?可是和男朋友相处,再多一个人很奇怪吧?” 我妻纱由里没有第一时间理解对方的意图,她的大部分记忆还停留在前世那个相对安全的国家。虽然也有一些恶性案件,可满街的摄像头和发达的刑侦技术,让犯罪者一览无遗、无处可逃。 当支付方式改为必须实名制才能进行的电子支付之后,被通缉的犯人在逃亡途中的生存环境岌岌可危,侦破率节节攀升。 因而尽管已经明白这里是一个每时每刻都会有案件发生的世界,我妻纱由里依然下意识地展露出无防备的状态。 事实上,你说她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那倒也并非。至少她手提包里还是放了辣椒水和电击器的。只是这些对付色狼的业余防身工具,恐怕很难对组织代号成员,行动组的苏格兰威士忌起作用。 别说体术上的差距,就是力气和敏捷属性都差了一大堆。 若是诸伏景光想要暴起伤人,我妻纱由里哪怕第一时间发现,恐怕也来不及掏出防身工具来。即便真的掏出来了,未必来得及使用,使用了也不一定起效。 而诸伏景光只需要在这些环节中的任意一个环节,将其控制住即可。这还是想要活捉她。若是那种穷凶极恶的罪犯,直接要了我妻纱由里的性命比起控制住对方更为容易。 诸伏景光点到即止,他现在的行为已经有些破坏自己的人设了,不好再苦口婆心地劝下去。 倒是我妻纱由里反应了过来,哧哧笑了两声:“明白啦!除了亮以外,其他男人的邀请,我才不会去呢。” 似乎是误以为男朋友正在为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打预防针。 “我也没有亮所以为的那么受欢迎啦,到这里来小一年了,也没有任何艳遇呢。” 男友的话等同于在说“我妻纱由里很有魅力,所以会有其他男性邀请你去他的家中。” 这种变相夸耀女朋友美貌的话语,让我妻纱由里非常受用。 诸伏景光苦笑,自己也算尽了提醒义务,还是赶紧带人去安全屋,完成计划吧。不要让他的*良心继续痛下去了。 如果日本足够安全的话,或许真的会有一天,独身女性不用担心碰到不怀好意的坏人,能够拥有深夜在外散步的自由吧。 这就是他们这些做警察的人所期待实现的太平盛世啊。 诸伏景光给“子安亮”准备的家在一家一户建改建的出租屋中。每一层都不大,但整间屋子有三层楼。带顶楼天台和二楼的阳台,一楼还有半层下沉式花园,可以放自行车或种花。如果不怕被偷的话,也可以放一些其他杂物。 我妻纱由里随着子安亮的脚步,将鞋脱在一楼玄关,换了一次性室内拖鞋进门,直接就上了二楼。 厨房和客厅都在二楼,子安亮在出门前就准备了一些需要时间的菜,只是略微耽搁了一阵,现在有些凉了。 第17章 “纱由里先坐一会儿,四处看看,晚饭马上就准备好了。” 我妻纱由里没有强行要求一起准备晚餐,但凡知道诸伏景光擅长厨艺的,都不会放弃尝试一次的。她可以准备无数次早、中、午餐,但不能一次都没吃过男朋友做的饭。 何况,第一次来到诸伏景光的“家”,她也颇为好奇。这里应该是诸伏景光特意为了子安亮这个身份而准备的住所,换句话说,是为了她而准备的。 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值得一位组织代号成员或是一位正在执行卧底任务的公安如此流连,不惜在危险重重中也同意了自己的交往请求。但我妻纱由里对其仅为了自己而准备的这份心意感到熨帖。 二楼小到只能放下一个由电磁炉、抽油烟机和洗碗机组成的厨房,以及仅供两人吃饭的餐桌餐椅套装。靠楼梯的地方还安置了一个矮柜,似乎是为了减少上下楼梯时摔下去的概率。 我妻纱由里缓步向着三楼走去。一上楼就是一览无遗的卧室,干净整洁的样子让人怀疑诸伏景光究竟有没有睡在这里过。考虑到子安亮身份的充实性,或许偶尔也会睡一下吧。 房间内,只有一个简单的木质衣柜,墙的两面有着不算小的窗,但最透光的还是直达天台的玻璃移门。 据说日本一户建有高度要求,如果造得太高,就会需要支付额外的昂贵费用。因而大多住所都卡着高度建造,虽然每一户的样式都不同,可一眼望去,高度却是相差不多的。 但诸伏景光住的这一户却不同,很微妙地比其他房屋高出半截来。站在天台上,刚好可以看清周围一圈的屋顶。另外,天台的边沿一处与同屋的其他住户天台相连,另一边则与邻居家只有一臂之隔。 按照警校组几人的体能,怕不是提前半米起跳都能落到对面的房顶上。 此时再回想房间内的另外两扇窗户,下端外开的小窗,虽然人无法通过,可伸出一根枪管却不太难。 当然,朝下不过三层楼的距离,应该用不上狙击枪。但诸伏景光的话,步枪或是手枪用得应该也挺顺手。 这就是卧底公安的谨慎吗? 我妻纱由里欣赏了一会儿风景,就听子安亮在楼下喊道:“纱由里,吃饭了。” 闻言,她第一反应不是应声,而是先想道:【和景光结婚的话,就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吧。】 不用太大的两人小屋,工作回来之后一个人做家务,一个人做晚餐,一起享受两人的生活。 偶尔也可以加上二三……好吧,四个好友,在家中聚餐小酌。 两个人有两个人的温馨,一群人有一群人的热闹。 我妻纱由里稍微耽搁了一下,子安亮就从二楼走了上来,歪了歪脑袋,疑惑地问道:“纱由里?可以吃饭了哦。” 女孩这才从对未来的想象中醒来,将那个非常适合作为同人图的作品放在心中,去品尝传说中的“诸伏景光做的饭”。 两人的晚餐,开着电视,新闻频道正在播政治风向、近期的案件和部分生活琐事的新闻。 按理说,小情侣第一次到对方家吃饭,应该是你侬我侬、甜言蜜语的。 不过我妻纱由里想要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便提议说想要看新闻。 而她的男朋友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违背她的意愿,并且私心里,诸伏景光自己也想多了解一些时事新闻。 他虽然在非法组织中,可做组织的任务也好,与公安接头也好,总要知道一些当前的政策变化。了解一些刑警正在调查的案件,近期是否有交通管制或者道路养护计划。就算没有什么相关信息,看看天气预报也好。 算是典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表现吧。 我妻纱由里自己也沉浸在新闻中,她需要知道的信息和诸伏景光想要知道的一样。现在江户川柯南还没有诞生,但案件已经蓄势待发,特别是铃木集团投资的项目,或是与铃木集团相关的集团公司投资的项目,都值得关注。 必须小心,不能在公共项目开展活动的时候到附近或活动现场去,若是发生了什么,被卷入其中,我妻纱由里可没有自信像主角那样安然离场。至于诸伏景光,组织的任务见不得人,而公安的卧底也不宜见太多人。 等诸伏景光察觉到自己一直看着新闻关心着时事,却没有与一同吃饭的女友互动的时候,我妻纱由里则自顾自看着电视,品尝着美味了。 她的内心已经被巨大的幸福充满,因为对“与诸伏景光白头偕老”这种事没有奢求,反而更容易因为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小事而感到快乐。 她过去从未期待过能够亲口品尝到诸伏景光做的饭,只能在ip联名店铺或主题餐厅用只有外表好看的预制菜欺骗自己。而此时,能够品尝到货真价实的餐点,还有着“男友为女友所做的食物”这样的意味,因此产生的满足与欣快感难以言喻。 哪怕打开电视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两人的视线从未交集,两人的相处就像两个陌生人同处一桌吃饭——正经来说,他们互相之间确实还很陌生,至少诸伏景光对我妻纱由里是这样的——我妻纱由里依然在小小的二楼中感到了温馨与愉悦。 【原来与喜欢的人一起吃饭是这样的。】 母胎单身的女孩这么想道。 我妻纱由里上学时期还有能和自己聊得上话的好友,她们趣味相投,同样喜欢二次元,也能在午餐时坐在一起吃饭。她们谈天说地,聊起对纸片人的喜爱。 我妻纱由里早早地就喜欢上了诸伏景光,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出场不过五分钟的“组织中的老鼠”,而降谷零的真名甚至都没有透露。 随着年龄渐长,有着同样喜好的人不再沉溺幻想,而同龄人们也都成熟了起来。只有我妻纱由里一人,外表褪去了娃娃脸的稚气,长成了被化妆品覆盖了真实面貌的娇美女孩。 仿佛只有她一人还沉浸在那个世界里,也只为了这一个人。 “纱由里……”子安亮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嗯?”我妻纱由里的视线从广告上移开,带着些许疑惑看向诸伏景光。 子安亮似乎有点儿担忧,轻声问道:“我做的菜,不好吃吗?” 女孩低头看了看碗,里面的食物失去了原来的样子,被她下意识地搅拌在了一起。 因为日本习惯使用分餐制,诸伏景光虽然做了一桌子菜,但两人还是在动筷之前先预先分出来了每个人的份。如果吃完自己的份还想吃,自然也可以再加。只是这样的习惯,助长了我妻纱由里的一个下意识地习惯。 一旦各种菜都盖在米饭上之后,就会很容易把自己的这份饭当作拌饭,然后将汤汁和菜与米饭混合起来,让菜的美味浸染米饭。 这么做的话,立刻吃完倒也没什么。若是像现在这样将精力集中在别处,就难免会在碗里捣来捣去,看起来好像没有胃口似的。 “啊……”我妻纱由里赶紧放下碗,摇手表示不是的,解释道:“抱歉抱歉,是我的吃饭习惯不太一样。亮的料理超棒的!我超喜欢!” “只是一些家常菜,纱由里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这么解释着的子安亮褪去了伪装的外表,低着头的动作掩藏了他下巴上的小胡子,看起来和大学刚毕业的男孩似的,青涩又腼腆。能从他的眸子中看出真心为了别人对他所做料理的喜爱而开心。 我妻纱由里不由脱口而出:“我也很喜欢做饭,结婚以后,我们俩可以一天隔一天轮流做饭呢。” 话音落下,不管是诸伏景光还是我妻纱由里都红了脸。 “哎?结婚以后吗……说、说的是呢,其实也可以一起做菜。” “不是不是,现在也可以结婚……啊啊啊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现在也可以这么做,不用等到结婚以后!” 两人一顿鸡同鸭讲、手忙脚乱。 跑岔的话题终结在诸伏景光起身,说着“我去拿点儿饮料”,跑到开放式厨房里。 我妻纱由里不知道诸伏景光的脸有没有红,反正她自己不仅已经脸红,连手掌到手指都已经红成煮熟的虾米了。 她食不知味地将碗里的食物扒拉光,事后又有些可惜地看着连米粒都没剩下的小碗。 除了最开始还有品尝一点食物的味道,之后她就开始沉浸在这是有着特殊意义的食物这样的思绪里,再往后就更不说了,总之后续都没有享受到食物的美味! 真是太可惜了,明明是具有冲击性的幸福事件,在恋爱游戏中都能出cg动画的那种! 【不行,哪怕无法留下食物的美味,也一定要把现在的样子和感受记录下来!】 同人漫画作家含恨在脑内疯狂构图,分分钟一话1的分镜都已经在脑内自动形成,就差落笔将它们画出来了。 玻璃与木质桌面接触的声音之后,是冰块沉入杯底撞击玻璃和冰块之间互相碰撞发出的声响。我妻纱由里抬头,看到诸伏景光将袖子挽到手肘,放下给她的饮料之后尚未完全直起身的样子。 第18章 男人在外时穿着的卫衣已经脱了下来,换上的白色衬衫隐隐透着肉色,因为弯腰与她离得极近,似乎还能从领口中看到些什么。 【糟了!】脑海中每个细胞都唱起了“征服”。 我妻纱由里睁大眼睛,感觉热意再度涌上头脑,最后一个念头是:【漫画里可没有说诸伏景光还擅长美人计啊……!】 【作者有话说】 1一话,表示连载时在周刊上刊登一次,一般页数在15-20。此处取16页。 第16章 【太羞耻了——】 因为看美男胸肌而走神什么的……最主要的是,我妻纱由里也什么都没看到,全靠脑补就把自己给脑补晕了。 诸伏景光用沾了凉水的毛巾敷在她的额头,给她降温。语气中有些许自责:“抱歉,是我做的菜里有什么会让你过敏的东西吗?怎么突然就晕了?” 我妻纱由里枕在男人的大腿上,感受着结实的肌肉和人类的体温,觉得自己又要晕了。这次一定是因为鼻血流太多,失血过多晕倒的。 膝枕什么的,其实不算舒服。特别是经过长期锻炼,肌肉紧实的人,枕着甚至能感受得出不同的肌肉群有着不同的走向。因为交错而凹陷的部分,因为用力而紧绷凸起的部分,搁得她脑壳疼。 可架不住这姿势有太多加分的部分。 因为身体接触的部位相较于牵手更私密一些,且接触的范围也更大。更重要的是,能做到膝枕的姿势,证明两人正处于相对安静、隐秘且放松的环境中。因而,膝枕代表了两人关系更为暧昧和能够长久相处的亲密状态。 体温从后脑传递过来,我妻纱由里觉得自己又热起来了。额头上似乎出了汗,顺着脸颊流淌进发丝间,脖子里,湿漉漉的。 不行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没成功……裙子太碍事了,影响了她的动作。她的男朋友好笑地扶着她的后背,让女孩稳稳地坐起来。 “感觉好点了吗?头晕的话,不要立刻就站起来。” “我没事了。”我妻纱由里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得没有可信度。何况她还眼神乱瞟,左看右看,就是不肯看子安亮。 也就是诸伏景光听不见我妻纱由里的心声,不然他就得再度加入脸红大军,并且将我妻纱由里丢在地上不予理会了。 毕竟,他的女朋友正在想的可是…… 【太可惜了,诸伏景光进入组织之后就穿卫衣这种比较方便行动的宽松衣服,他可太适合衬衫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如果现实里有这样的男朋友,我绝对愿意和他结婚!】 由于以降谷零为首的警校组五人的故事一直到《名柯》连载第27年,预热他们剧场版时才逐渐变得热门起来,在那之前早早殉职的诸伏景光在整个主线故事中出场的机会并不多。 这就使得官方对他的周边开发度不高,万年都是警校时的警校生衬衫和进入组织之后穿的蓝色连帽卫衣。难得在剧场版中有穿西装配衬衫的画面,可把我妻纱由里感动坏了——可惜,也只出场了前半段的几个画面,之后就杳无音信了。 果然,诸伏景光超适合衬衫的。 同人漫画家的脑神经一旦搭上了正轨,就很难从高速行驶的列车上下来。我妻纱由里在心中比对了一番卫衣和衬衫的区别,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选择了衬衫。 其实诸伏景光还适合一种衣服1,但我妻纱由里觉得现在的她承受不了那样的画面,默默将那扇大门关了起来。 刚刚成为男女朋友就想着结婚已经很过分了,怎么还能往其他方向思考呢? 诸伏景光观察了片刻,见我妻纱由里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心率也稳定了下来,这才起身。 他伸出一只手,“来,我拉你起来。” 我妻纱由里好容易用深呼吸和脑内画同人漫的方法缓和了自己激动的心,一个抬头又见到相同的冲击性场面。 这个画面就非要反复出现吗? 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就要在同一个地方站起来?不,我妻纱由里绝对会在同一个地方继续躺下去的。 她定定看了诸伏景光的俯视图半晌,脑海中已经连勾线都快完成了,这才被人掐着腰,一把抱了起来。 诸伏景光苦笑着,完全不见他初见时高冷、孤傲和有点凶的样子,像是被某个粗神经的女人打败了的样子。 我妻纱由里小小地惊呼一声,然后睁大了眼睛,似是崇拜一般看向自己的男友。她伸手戳了戳子安亮的手臂,没有感觉错,是和腿部一样超有力量感的肌肉。 她怎么能忘记呢,身为一名狙击手,稳定性非常重要。诸伏景光的实力毋庸置疑,臂力、核心力量和腿部力量必然都足够强,才能够胜任这项工作。 “头还晕吗?再坐一会儿吧。”子安亮看了一眼客厅里唯二的两张餐椅,又抬头示意了一下三楼,“要不到我床上躺一会儿?” 第一次到男朋友家就睡到对方床上,怎么想这速度都太快了一点儿。我妻纱由里“腾”地一下站直了,连忙摇头。 “不了不了。我还是先回去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是我打扰你的事了……” “没有没有,是突然想起来的,急事!”我妻纱由里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几乎像是逃跑一般向着一楼走去。 子安亮只来得及在她身后喊着:“慢一点,小心摔跤。” 匆匆忙忙地跟着往下走。 “今天是我招待不周吗?菜做得不合口味?还是……” 我妻纱由里走到了一楼玄关,听到这话猛地回头,伸出一根手指,以差点戳中对方鼻孔的气势点在了子安亮的唇上,“没有招待不周。食物超好吃的,是我得再学十年才能学会的程度!” 她一口气将子安亮的问题回答完,深吸了一口气,用超快的语速接着说道:“我还要再来吃!” 说完,我妻纱由里就在心中疯狂尖叫了:【我在说什么啊——】 是,诸伏景光做的料理是真的很好吃,看帅哥美男也更下饭。可两人第一次在伴侣家中吃饭,好歹也该说上一句“今天我很高兴”之类的话,表示对约会感到满意。 也不是表达下次再想吃不行,只是日本人比较含蓄,樱花妹比较容易不安。极少有直白地说自己想要什么,而是委婉地表达。 至于究竟怎样委婉地表达?我妻纱由里学习了几个月,没能学会其精髓。 因为她的说话习惯,连带着奶茶店里的其他员工和店长说话都变得直白起来了。 或许其他人会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够再有这样的体验”云云。 刚刚走在她身后的子安亮从胸腔中发出低沉的笑声,向前一步。他一手高举着撑着墙壁,另一手从我妻纱由里腰间穿过,手背贴着墙壁,将女友困在了自己的身体与墙壁之间。 他低头深深地看向女孩,蓝色的眸子直直看来,几乎要透过我妻纱由里的眼睛,看穿她脑海里究竟在想什么。他的眼睛不是警校时期那般圆亮的样子,不知在组织这几年经历了什么,眉眼深邃,不说话的时候带着随时能将人杀死的戾气。 两人的鼻尖越靠越近,我妻纱由里已经感到鼻尖的绒毛碰触到对方的鼻尖,鼻息交织。男人身上带着些许烟火气,是刚刚做饭时残留下来的气味。 这气味顿时冲散了压迫感,两人之间的气氛从我妻纱由里单方面地被压制,变成了互相配合。女孩因为受到惊吓而睁大的眼睛一弯,扬起一抹笑意。 她主动踮起脚尖,想要在男人的唇上落下一吻。 可惜,没有计算好距离,首先接触的是两人的鼻子。 再怎么训练有素的战士,弱点被攻击都会有一瞬间的失神。 诸伏景光捂住鼻子,眼角泛着生理性的泪光。 我妻纱由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小巧的鼻子好像快被撞塌了,不,是她垫的肤蜡可能撞歪了。 这可是堪称毁容程度的“脱妆”了! 她惊恐地捂着鼻子和嘴,一时不知道应该先担心子安亮的真鼻子有没有事,还是担心自己像毁容似的假鼻子吓到对方。 诸伏景光受到“攻击”,双手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我妻纱由里因而脱离了被困住的状态。她不敢多犹豫,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鞋子的位置来换鞋,一边担忧地关心男友的状态,还不能放开捂住鼻子的手,生怕现在的样子被人看见。 撞到鼻子的酸爽只是一时的,诸伏景光待疼痛缓过来之后,也不忘关心女友的状况。见我妻纱由里一直捂着鼻子,眉头微蹙,“纱由里,伤到哪里了吗?让我看一下。” 被看到不就全完了吗? 我妻纱由里拼命用双手护住最后的阵地,疯狂摇头。 “我没事我没事,就是撞得有点儿酸,马上就好了。” 她抗拒的样子只会让男友更加担心,甚至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伸出手,想要扒开我妻纱由里的手来观察伤势了! 第19章 这怎么行?! 我妻纱由里连退数步,直接退到了门外。鞠躬告别转身就跑一气呵成,连让诸伏景光换个鞋子送她一程的机会都没给留下。 【该不会真的把她的鼻子撞伤了吧?】诸伏景光回忆起女孩柔软的身体在手中时的触感,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一手就能环住的皓腕。如此柔弱的女孩,自然不比他这样的身体。 刚才他都被撞疼了,何况是她? 他在玄关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决定用手机与对方联系。 诸伏景光已经察觉到了,我妻纱由里在网络上的表现要活跃很多。虽然不是每次都第一时间回复他,但一旦开始搭理你,就会一直保持第一时间回复信息的状态,给人以足够的重视感。 相比起来,现实中的我妻纱由里似乎总是小心翼翼的。有时候小心过了头,又突然变得冒冒失失起来,颇有点儿像触底反弹的状态。 ……就像幼年时的他,因为无法说话,被欺负只能忍耐。直到忍无可忍又有降谷零的帮助,才敢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这个女孩,已经比那时候的他勇敢很多了。 可能,在网上,隔着网络与手机屏幕,她会愿意和他多说一些吧。 【作者有话说】 1小天使们知道是什么衣服吗?(偷笑) 第17章 【form纱由里:嗯,我没有受伤,鼻子很快就不痛了。】 随着我妻纱由里发来几张可爱的表情包,诸伏景光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没有把事情搞砸,至少不是彻底搞砸。 【to纱由里:这一次是我太冒进了,下次一定会做得更好。】 如同反思,又像是保证,诸伏景光给女友发去了这样的信息,同时也给自己加了任务。 将小屋打扫干净,诸伏景光将剩余的食材全部消耗干净,做成了几道适合带着走的简餐。 正如我妻纱由里所想的,这里是专属于“子安亮”身份的小屋,除了作为她的男友,将她带来这里之外,诸伏景光并不在这里居住。 所以,子安亮敢于提议让我妻纱由里到三楼小睡,他甚至没有将“床”与其他暧昧的东西杂糅到一起。 那张让女孩光是遐想就脸红心跳的“男友的床”,她的男友一次都没有睡过。 该说不说,这两位总好像在某些地方非常敏锐,又在某些地方过分迟钝。 【to亲爱的:亮做得超棒的!我超开心,超喜欢哦!(猫猫开心表情包)(猫猫贴贴表情包)】 发出一堆表情,我妻纱由里捂着脸,掩住自己娇羞的表情,在床上滚了半圈。但在滚进娃娃堆里之前,她的理智回归,赶紧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她还没有卸妆,就这么和布艺品接触的话,娃娃上就会沾到化妆品了啦。不出门的情况下,她自己脱妆倒是没什么事,可洗织物上的娃娃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我妻纱由里赶紧冲到洗漱间,将假发摘了,以发网包裹住真发的样子对着镜子。这个样子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没有小头发影响,所以卸妆比较方便。 反正一个人的空间没有别人看见,我妻纱由里并不在意不那么“漂亮”的自己展露出来。 垫鼻子的肤蜡并没有如我妻纱由里所担心的那样歪掉,甚至形状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她本就只垫了少许鼻梁部分,用刮刀刮掉之后,若是不进行对比,可能都看不出前后区别。 摘掉假睫毛和美瞳,擦去画的眉、腮红和唇红,再将叮铃桄榔的首饰摘掉,我妻纱由里就从人前那个总是闪着七彩光芒的coser形象变回了普通的小姑娘。 不深邃也不浮肿的眼睛,有双眼皮,但不明显。鼻子小巧精致,唇瓣不薄不厚,整体五官都不符合时下流行的审美,只是看着还挺乖巧。 她的唇色似乎有点儿苍白,其实只是因为涂唇彩涂得多了,看惯了亮眼的色彩,乍一卸妆,难以适应罢了。就像她整个人一样,普普通通,就是普通人也会有的唇色。 女孩脱去发网,柔软的发丝落下,堪堪停留在及肩的位置。 她的真发剪了简单的一刀切刘海,将本就不大的脸藏了四分之一到刘海下,显得整个脸更加娇小。其他的发若是不戴假发通常是不扎起来的,可她但凡出门都会化妆、戴上符合自己设定的假发,哪怕不出门的时候,也会尽量保持“完美”的姿态。这便没了展示自己真实发型的机会。 所以,我妻纱由里的真发都是自己剪的。平日里不需要去理发店理发,也没有染发烫发的需求——她连假发都是自己打理的。 除了基础款假发从网络或线下购买,其他包括剪发型、染发、造型全是她一手操办。 如此一来,她竟从来没有以素颜出门的机会。除了刚醒来那会儿,也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素颜的样子。 如今再去问那些在发现我妻纱由里现场的吃瓜群众,他们只知道在几个月前,曾经有一个失忆了的女孩,发现的时候连话都不会说,由警察送去了医院。可后续呢?他们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即便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我妻纱由里,也没人能看出面前的人就是他们口中的这个女孩。 我妻纱由里像是这个世界的浮萍,无根1也无依靠。若是不考虑她的身体素质和技能,如她这样的人才是进入非法组织的最佳人选。 当然,如她这样的人也是警方或者上级政府无法完全托付信任的人。 如果有一个在这个国家没有留恋,没有亲朋好友,也无过去羁绊的人。单凭信念,真的能做到不忘初心、始终如一吗? 就算其本人相信自己能做到,别人也不敢相信。 人生在世,总得有一点儿追求。有的人希望生活得更宽裕一些,有的人希望获得他人的赞誉,有的人想要享乐,有的人更爱美人。 我妻纱由里则从最初的摆脱生死存亡,到了如今想要追求精神满足。但即便是在最贫苦的时候,她也一直没有放弃,将自己美丽的一面展示给世人。 看看镜子中普通的自己,我妻纱由里瘪瘪嘴,显然并不满意。她又凑近了镜子,观察脸上的皮肤状态。 长期使用化妆品,她经常需要卸妆,皮肤就很容易干燥起皮。如果卸妆卸得不干净,还有可能堵塞毛孔,长出痘痘来。 为了让自己的“青春期”停留更久,她可是非常小心地呵护着自己的。 最后一次用清水洗净脸,我妻纱由里将水擦干,脱下一层层累赘的cos服。 服装本身也不算太过复杂,不过是公主裙及其配饰。只是裙子加了领饰和胸口的大蝴蝶结,蝴蝶结上还有由金属底盘镶嵌的人造宝石。腰带是由手工刺绣的双重工艺,为了使得背后的蝴蝶结能够挺翘起来,里面还加了支撑骨架。 公主裙层层叠叠的裙摆并非如蛋糕裙一般由同一层布料构造而成,而是有数层打褶的布料本体加支撑层重复重叠,塑造成的形状。 更不说,为了使得整体呈现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我妻纱由里还在肩部加了垫肩、胸部加了胸垫、臀部更是直接穿了一条有衬垫的打底裤。 也就是诸伏景光过于绅士,但凡与她有过“亲密接触”,不用到负距离接触这么夸张的程度,只需要一个拥抱,就能感觉到女孩外表与实际身材有着明显的差距。 女孩将裙子脱下,任由层层叠叠的布料落在地上,发出“咚”的沉闷声响。 直直腰,抻抻脖子,这裙子穿一天,可等同于负重了一整天。据不完全统计,整件裙子及配件加起来,可能有十斤重。 这还没算给我妻纱由里增加了十多厘米高度的厚底高跟鞋。 每天这么顶着假发和造型工作,我妻纱由里身为奶茶店吉祥物,可一点儿也没有偷懒。 将使用过的cos服分门别类地整理好,要洗的部分套进保护袋丢洗衣机,饰品部分放进首饰盒,女孩活动着身体,走进了浴室。 这么几个月的时间,我妻纱由里都快熟悉这具身体了。比自己原本的身体矮一点,但身材纤细,省了身材焦虑。 发质柔而顺,与女孩的脸一样,看着就是乖巧的类型。若是二次元人物,可能是和诸伏景光很相似的那类人吧,一看就是会非常听老师和长辈话的乖孩子。 这具身体的记忆力很好,我妻纱由里脑内剧场创造出来的情节都能好好记住,在需要的时候轻易就能调阅,是个同人漫画家、作家的先天圣体。 轻柔的水雾拂去一天的黏腻,也冲散了我妻纱由里和子安亮相处的旖旎情绪。走出浴室,穿上睡衣,她就像穿上工作服2的工作狂,心中充满了创作的热情。 现在正是将今天一整天所思所想的内容用笔记录下来的好时候。 我妻纱由里恨不得自己是一只八爪鱼,两手画画两手写文,两只手创作剪辑视频,还能剩下一双手打扫卫生。 “啊,对了……”刚才忙着卸妆又直接换衣服洗澡,没来得及和子安亮说一声,我妻纱由里这时才察觉已经很久没有看手机,恐怕卸妆前发的信息早就已经有回复了。 第20章 按亮手机,果然,几条未读消息明晃晃占据着屏幕的中间位置,等待她的点击。 我妻纱由里不知道的是,其实这种行为在日本年轻女性中已经算很少见的了。通常情况下,作为喜欢与他人保持社交距离的“不安”人群,多数情况下,在一天内回复消息就能称得上高效了。 不过上述情况是普通朋友或者其他相对陌生的关系,在男女朋友这种特殊的关系中,或许不受这种如同社会默认社交惯例的影响。 至于我妻纱由里和子安亮认识的时日尚浅,如果没有男女朋友这层关系,完全可以算在普通朋友范围这种事,早在两人你来我往的信息交流中忘在了脑后。 【to纱由里:原来纱由里是漫画家吗?现在在画什么作品呢?】 在洗漱过后重新恢复的对话,到子安亮问起作品的时候戛然而止。 介于我妻纱由里上一条消息说的是她要开始画画了,可能回复会比较慢,诸伏景光并不觉得自己被冷落了。说实话,就算对方隔很久才给他回复,他也无法判断是否是“很久”。 毕竟母胎单身,他没有参照物。这种由对比产生的概念,更倾向于体感,而非真实含义。 而身为狙击手的*基本条件,除了瞄得稳、打得准之外,长久的等待也是其中之一。 在我妻纱由里所不知道的网络另一端,诸伏景光打开安全屋的门,看到金灿灿的头发从厨房的墙角冒出几撮,随后探出蜜色肌肤的脸。 降谷零散了一眼诸伏景光身后,而后露出甜得发腻的笑容,“你回来了。” 诸伏景光关上门,轻轻“嗯”了一声,习惯性地回答:“我回来了。” 他紧接着说:“zero还没吃饭吗?我这里做了一点,可能有点儿冷了,要吃吗?” “要!” 降谷零把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和面包丢了回去,心情愉悦地将诸伏景光手中的餐点拿走。 虽然他表现得很轻松很开心的样子,但诸伏景光反而能从这种刻意的表现中察觉出一丝不对来。 “今天的工作很累吗?” 降谷零哼着歌将饭团从袋子里拿出来,狠狠啃了一口,将最顶上的尖尖啃了个秃瓢,整个饭团瞬间少了三分之一。夹在饭团中的馅料冒出酱汁来,沾在他的脸颊上。 他有些口齿不清地回答:“不算累。” 就是碰到几个好色的家伙,纠缠不清罢了。 他已经将人交给了公安,所以坏心情早就抛在了脑后,甚至初一见面,还有心情给好友露两手自己又学到的勾人笑容。 只听降谷零只有这么一句话,就知道他肯定碰到不开心的事了。但降谷零不肯说的事,没人能撬开他的嘴。 诸伏景光只能露出个无奈的表情来,见好友吃得急,便跳过工作的话题,直接问:“够吃吗?我再去做一点?” “不用,够了。” 降谷零的声音与手机来信息的震动声重合在了一起,诸伏景光见好友不需要他帮忙,便优先打开了手机。 女孩发来的信息,是她画的作品。尚未上色的画纸上,是今晚临别时的场景。他与她靠得如此近,好似互相深爱的样子。 诸伏景光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自己的形象被我妻纱由里画了下来,是否会增加暴露自己的风险,而是下意识地勾唇,感受到了画面中的美好。 看来她确实满意今天的约会,并非被自己吓到才落荒而逃。 “呐,hiro……你和你的‘女朋友’,该不会还没了结吧?”降谷零吃完一个饭团,拿出下一个饭团的间隙,见到好友笑得如此甜蜜的模样,心中不由一凛。 尽管从小到大,他俩之间,他降谷零才是过分认真的那一个。到了今时今日,身为波本的他阅尽情场,反倒是诸伏景光,在感情上至今都很“单纯”。 虽说大家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可真的在“职场”上逢场作戏惯了,和只接受过理论训练,对象又是普通百姓的情况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他三两口将第二个饭团也吃完,一边嗦着手指,一边问道:“这么久都没有问出情报,要不还是我来吧?” 【作者有话说】 1浮萍有根,但根不固定在泥土里,可以任意飘荡。此处取其古意 === 零:要不还是我来(问情报)吧? 景光:…… 景光(护崽):(抢别人女朋友)你礼貌吗? 第18章 诸伏景光嗔了降谷零一眼,“我刚在莱伊面前威胁过你‘不要对我的女人下手’,你没两天就去挖我墙脚不太合适吧。” “那样组织里就会传‘波本和苏格兰不和’,这不是hiro所期望的吗?不让组织发现我们的真实关系。” “但那样交换情报会变得困难。”他思考了片刻,似乎从类似的想法中挖掘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比起找我的女友,为什么不去找莱伊的女友呢?” “莱伊的女友?她不是组织外围成员吗?” 组织外围成员就能够给组织推荐“人才”,还与他们以差不多的速度成为代号成员,如果觉得其有点儿问题,似乎也没有什么错。 诸伏景光的这个提议,应该只是希望降谷零从组织的其他成员口中得到情报,而并非着重在“抢别人的女友”这一点上。 降谷零挑挑眉,疑惑道:“我不认为外围成员能有多少有价值的情报,而且这会导致我与莱伊的关系恶化。” 他想不出这有什么好处。 就算波本和莱伊的关系一直不算好,但组织里和其他成员关系不冷不热,处于互相戒备状态的人可太多了,因此两人这样的相处状态不算特殊。 可波本主动去勾搭莱伊的女朋友就不是一回事了。如果平时波本有意无意试探对方情报、套对方的话属于情报组的职业习惯,那抢别人女友就是明显的挑衅和制造敌对情绪的行为。 即便是神秘主义者波本,也得考虑清楚才能动手。 诸伏景光如此提议,即便是关系再怎么好的幼驯染,也必须给出恰当的理由。 “我认为外围成员有权向组织推荐成员这一点儿很微妙。”诸伏景光说出的这个理由看来是存在他心中很长时间了,与最近的形势并没有直接联系。 或许是波本说要“抢”自己女友这一点提醒到他,让他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疑惑迟迟未能解开吧。 如果最初说要去帮助诸伏景光探听情报的话语还有一些玩闹的意思,那么现在降谷零就是彻底认真起来的表情了。 “hiro有调查过广田雅美吗?” “嗯,和上线重新恢复联系之后就已经让人去调查了,没查出什么。她的资料很齐全,父母双亡,在福利院里长大,毕业后为偿还福利院给她提供的资金,借了高利贷,这才进了组织。” “既然资料齐全,为什么还要调查她?” “就是因为资料太全了,反而更像是人为刻意制造出来的,为了说清楚一个人的来龙去脉而创造出的假象。” 也许信息化时代,所有的个“人”信息从还是受精卵起就已经建成档案,出生、成长、工作、结婚都有明确的记录,个人信息完备实属正常。可往前追溯25年,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日本推行个人信息电子化也才不到十年1,25年前的资料如果有遗失、伪造、变造,转电子化的过程中原件丢失,现在想要追根溯源就成了不可能的难题。 诸伏景光没有说的是,以他个人经历来看,广田雅美的遭遇非常蹊跷。首先儿童福利院是福利机构,由国家财政和私人捐赠作为补贴,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所花费的资金不需要偿还才对。 有迹象表明,广田雅美在校期间虽然生活不算阔绰,但也绝不拮据。正常的社交活动和学校组织的活动都能融入集体,很好地支付额外的开支,不会因为没钱出现出格的行为。 最重要的是,并没有广田雅美常年打工的记录。如果她生活拮据到需要借高利贷维生,又怎么可能不使用最简单的方法自救呢? 除此之外,早年广田雅美的照片看上去挺开朗的,眼神与动作都如清澈的小溪,能一眼看到底,不见一丝阴霾。 虽说以貌取人并不合适,可相由心生的说法同样存在。诸伏景光无来由地相信自己的直觉。 降谷零抓了抓头发,眉头拧成了9字形,“就因为这样的原因……” 见降谷零感到为难,诸伏景光连忙摆摆双手,“我不是强迫zero一定要采取这个方法的意思,只是觉得有点儿奇怪而已。” 他们进入组织有一段时间了,身为代号成员,执行的任务越发“刑”了,可对组织内部的情报获取还极为有限。 在日本如此讲究资历的社会,连非法组织都遵循着严格的上下级关系、前后辈文化,如他们这般后期加入的新人,想要获得信任、获得升职,最难的居然是熬资历。 第21章 他们有机会拼命获得功绩,同时利用黑白两道和一些灰色手段,比真正的犯罪分子获得更好的表现。 但进入组织内部?那还早得很。 想要另辟蹊径获取情报,或许采用诸伏景光的提议也不错? 降谷零摸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诸伏景光则将剩下的少许食物收拾进冰箱,整理起启用了一半的厨房和他们的安全屋。 直到一切都井井有条地整理完毕,他叉了叉腰满意地环视一圈,上下拍了拍自己的手,像是将最后沾染在身上的灰尘也拍掉。 “啪啪”声惊醒了沉思了许久的降谷零,抬头时,他眼中还带着些许未曾回过神来的懵懂。 而后,是以为自己被催促了的匆忙回答:“这么说起来是挺奇怪的,我把这条加入后续的调查计划里吧。” “广田雅美也许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无论是想要收集黑衣组织的情报,还是想要了解莱伊这个异军突起的组织成员。 自从与降谷零说过广田雅美的话题之后,诸伏景光有近一周的时间没有见到降谷零了。也不知道是波本接到了组织的任务,不得不断联“工作”,还是他正在与公安联络,不得不断联。 总之,他与降谷零断联了。 刚巧,这几天组织也没有给苏格兰安排任务。 诸伏景光不得不每天跑去店里做个朝九晚五老实上班的打工仔,空余时间和新女友积极互动,再抽空去组织的训练场练习,保持狙击手最基本的手感。 竟然比为组织的任务奔前奔后的日子还要忙碌几分,显得生活充实又有情调。 这样的充实,让诸伏景光有点儿不习惯。他害怕自己沉溺在日常生活的美好中,更害怕自己真的爱上那个女孩。 女孩每天都给他送餐、嘘寒问暖,还分享自己创作的画作。 除了逃避“和我很像的娃娃源自何处”这个诸伏景光最想知道的问题,我妻纱由里作为女友无可挑剔——至少在诸伏景光的判断中是如此的。 有时候诸伏景光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哪里露了马脚,让我妻纱由里注意到他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这个问题,因此才总是避而不谈的。 这一周里,诸伏景光基本每天都邀请我妻纱由里到家里吃饭,成功三次,失败四次。而我妻纱由里反向邀请的次数,0。 无论直接从对方口中套出消息,还是前往对方家中搜查,都没有进展。 似乎,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诸伏景光繁忙又烦恼的这一周里,我妻纱由里也没有闲着。 自从和“子安亮”升级为情侣关系,她的脑中就一直有各种灵感和画面,创作欲望如同宇宙初生之时强烈地膨胀,急得她都快爆炸了。 她这一整周只去了奶茶店一次,要不是每天都认真更新着自己的原创作品并且认真通知店长,这位救助过我妻纱由里的店长大叔都要哭着跪在她面前,抱着我妻纱由里的大腿问“你是不是要抛弃我”。 不要怀疑,这位大叔是真做得出。不然我妻纱由里也不会在能够以原创作品维生之后还坚持到奶茶店打工。 店长大叔他男人起来是真有担当,委屈起来,也是真的能哭满一脸盆眼泪。 每天的生活作息变成了:给男友做早、中餐以及偶尔做晚餐,其他时候创作。我妻纱由里的日子也是过得过分充实,连回复子安亮的信息都是有规律的——早中晚各一次,统一时间一起回复,而这个时间必然是准备出门给子安亮送餐或见面前。 我妻纱由里感受到子安亮几次问起“诸伏景光”的娃娃周边挂件的用意,作为一个卧底,无非就是担心自己的真实身份会暴露。 她将有可能暴露苏格兰与诸伏景光联系的“证据”藏了起来,只留下更符合子安亮形象的周边,对外只说“这是我的男朋友”。 但我妻纱由里在做的并不仅这几件充实自己的事,她还有其他正在并行进行的工作。 第一,调查诸伏景光的几位同期好友。 按原作时间线推断,诸伏景光已经25岁的当下,意味着萩原研二已经殉职,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也命不久矣。 作为一个没什么武力值和拆卸技术的普通人来说,想要在一个有炸弹的封闭空间中救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倒是伊达航所遭遇的车祸或许还有点儿挽救机会——事实上,要找到一个经常熬夜加班的警察,提前预防某个办案时发生的偶然事件,同样是非常困难的事。 难道指望我妻纱由里长期跟踪一个搜查一课的警察并且不被对方发现 但伊达航的殉职在诸伏景光之后,她还有些许时间。 而另一件事则是,寻找宫野明美。或者能找到她的假身份广田雅美也行。 如果说《名柯》中有什么人的死亡让人无法释怀,那么这个女人的死亡,是我妻纱由里感到最遗憾的事之一。 【作者有话说】 1三次元日本推行个人信息电子化为2015年10月,且最初并不强制,直到22年9月,电子化进程都不及全体人口数量的50%(49.9%)。 2广田雅美应该是宫野明美接到十亿日元任务之后的假名,此处提前使用了。 第19章 比起公务员性质的警察,在原作里只交代了“像普通人一样长大”的宫野明美就太难找了。她小学在哪儿毕业的还能在原作中找到,但诸伏景光25岁的当下,她也已经21岁了。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大学四年级才对。 可宫野明美读的哪个大学1哪个专业呢? 原作中似乎有提起过,但我妻纱由里无论怎么回忆都回忆不起具体内容。事实上,原作中出现这条信息在现实中可是至少二十五年前的事了,加上动画和漫画有不同的改变,宫野明美这个短暂出场的角色在她的记忆中已经几乎没有具体的印象了。 能记得她做过十亿日元的抢劫案还是因为动画组曾经魔改过主线剧情,让她变着法地抢了两次银行导致的。 这就不得不提了,宫野明美她甚至能编个假身份就能进银行系统,普通人能做到吗? 这要放在几年之后,日本严重缺少劳动力,还有可能出现企业倒求着年轻人来工作的。现在可还没有出现这样的端倪,企业还硬撑着最后的倔强呢。 就算是企业倒着求年轻人工作,我妻纱由里认为企业也不是随便招人的,如果招的人不符合要求,怎么也得培训到合格再上岗吧。 而银行的培训,据说也挺难的。 以上这些足以证明宫野明美还挺聪明的,但无法从中提取到足够的有用信息。 反而是宫野明美毕业的小学2,还是近些年刚更新的,对我妻纱由里来说还能算得上记忆犹新。 逆向推测不出她所在的大学,我妻纱由里只能从还记得的小学信息入手,跑去帝丹小学查查看了。 也不知道日本的学校会不会保留学生毕业之后的去向,毕竟是9年前的信息,刚好卡在个人信息电子化的时间段里。这是一个尴尬的时间段,很可能因为保存不善,纸质资料丢失,或者未能完整录入进电子系统中。 并且,日本的学校并没有统一地保留毕业生去向的传统,如果不是优秀毕业生或者足够有记忆点的学生,或许连老师都不记得宫野明美这个学生了。 不过,只要对那一话还有印象的话就能知道,哪怕过去了9年时间,帝丹小学的老师依然记得宫野明美。毕竟在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的那一年,有一位曾经教导过宫野明美的老师还保留着她从小学毕业的时候交给他的纸条。那张记录着时间胶囊埋藏地点的纸条,也寄托着孩子们童年的回忆。 那时候还是小学生的宫野明美或许无法预料到自己的未来,但她依然为了保护小伙伴们的记忆提前做好了保险措施。 让还是小学生的孩子就如此谨慎,恐怕组织的威胁对宫野明美来说一直存在,从未远离吧。 “那么,就去帝丹小学找找看那位老师吧!嗯……那位老师叫什么来着?” “hiro,‘广田雅美’是假名,我查到她名字的出处了。”时隔一周,降谷零再度与诸伏景光在安全的地方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惊天信息。 见降谷零累得黑眼圈都出来了,要知道要让肤色天然比普通亚洲人深一些的降谷零都显出黑眼圈来,足够说明他在之前的几天里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知道事情不交代清楚,降谷零是不会去休息的。为了加快信息交接速度,诸伏景光直接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南洋大学,有一位教授名叫广田正巳,这位教授对学生很关照,人气很高。‘广田雅美’可能是这位教授的学生或者曾经受过他帮助的年轻人。” 这么着说话的工夫,降谷零已经从坐在沙发上变成了躺在沙发上,嘴上还在说情报,身体却很诚实地倒了下来。 年轻的公安最后的倔强是留下了还需要继续调查的内容,“只要去南洋大学查一下和广田正巳有关的学生,呼啊——对比长相,就能找到……” 第22章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紫灰色的眸子缓缓合拢,终于在感到安心的环境中陷入沉睡。 诸伏景光无奈地叉腰看着霸占了整个沙发的好友,“就算你告诉我这些,我现在也根本离不开啊。” 把无防备的好友一个人丢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如果有紧急任务不得不离开也就罢了,现在这种属于自己的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做。 不仅不能丢下降谷零一个人,他还要这么做…… 将袖子撩到手肘之上,提前打开通向房间的门。诸伏景光一手揽着降谷零的脖颈和背部,一手从对方的膝弯下穿过,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降谷零只在好友的怀里呢喃了几声,将头更贴近了对方的胸膛,就没了更多动作。 “真是的,到底熬夜了多少天啊。” 诸伏景光对好友不爱惜自己的行为非常不满3,但总不能在对方睡觉的时候把人揪起来叮嘱一番,只好把人放到床上,还贴心地盖上被子。 比起需要高度集中力的狙击手,降谷零通宵达旦的工作方式也太过夸张了,就算想要尽快将黑衣组织捣毁,也不能这么急于一时。 这可是横亘在日本黑暗面半个世纪之久的非法组织,势力盘根错节,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剿灭? 说不定过分急于求成,还会因此放跑更大的鱼。 【等zero起来再和他好好谈谈吧。】 这么想着,诸伏景光先在网上调查起南洋大学来。每个大学都有自己的官方网站,应该会介绍学校的特色专业、教授、优秀学生、学校荣誉和专利作品。 在这个少子化的社会里为自己争取生源嘛,不寒碜。 广田正巳确实是非常受欢迎的教授,他还愿意保存学生与他共同学习、生活、娱乐的痕迹。他的官方主页下方大都是他带领学生参与各种比赛得奖的信息和专利信息,但只要顺着官方主页上留的个人主页点进去,就会发现更多惊喜。 这位小老头爱笑爱玩,主页里满满当当几百页,全是各种与他兴趣相关的照片、和学生一起旅游的照片以及世界各地的风俗美景记录。 如果“广田雅美”是他的学生,可能会在这里留下痕迹。 “这可是一个大工程啊……”诸伏景光幽幽叹息,琢磨着把这份工作上交给公安部去做。 “哎,那不是小纱由里的男朋友吗?他今天怎么到店里来了?” 我妻纱由里没有上班的日子,没道理在女孩的工作场所见到子安亮,毕竟这位气场沉重又强大的男人似乎对奶茶这种东西没有兴趣。 只见子安亮在街对面站了片刻,等没人买东西了,这才慢吞吞地走到奶茶店柜台前。 “欢迎光临——” “纱由里她喜欢哪一款奶茶?”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不带半点儿提前量。 店员刚摆出的营业性笑容瞬间就变成了真心的笑,她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心照不宣地点了店里的特色招牌——黄金宝藏茶,其实就是堆了超多小料,一杯就能喝到饱的奶茶。 只是,如果说其他奶茶是出于营业需求而制作出来的,那么这款黄金宝藏茶就是为了我妻纱由里的口味而诞生。 布丁、珍珠、芋圆、血糯米加上点缀了坚果碎的奶盖,一杯奶茶里,最缺的可能就是“奶茶”本身了。 要知道,在我妻纱由里穿越来之前所在的国度,奶茶最初非常简单,疯狂堆料已经是奶茶业发展到旺盛,不得不内卷才出现的产物了。如今这个世界的日本,奶茶还是我妻纱由里开创的新赛道,理论上这种“内卷”茶不应该这么早就出现的。 分分钟,黄金宝藏茶就完成了。 川上美夏将奶茶打包好,递了过去,“您的奶茶好了——” 店里规范性的流程结束,左右也没有其他客人,大家笑嘻嘻地向子安亮搭话:“今天我妻小姐没有来上班哦,子安先生是来给她带奶茶的吗?” 能将奶茶配方背下来,除了奶茶店员恐怕就是喜欢喝奶茶到愿意自己动手制作的人群了。显然,我妻纱由里正是后者。 女孩儿许久没来上班了,附近又没有其他奶茶店,回到家又忙着画画,想不起来点外卖。与我妻纱由里关系比较好的店员和店长认为,小姑娘不点外卖或许与日本昂贵的配送费有着很大的关系。 上班的日子里还能做到想喝就喝,不上班的时候居然连一杯奶茶都喝不上了。光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就觉得女孩儿可怜又可爱。 两人闲聊间提到这个话题,诸伏景光便顺路来给她买一杯奶茶。借着给女朋友送奶茶的由头,正大光明地上门。 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 诸伏景光这会儿正是向着我妻纱由里这座大山前进了。 “嗯。纱由里说她想喝奶茶了……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推荐吗?” 奶茶店里也有售卖咖啡和烘焙食物,毕竟原身是咖啡厅,现在也保留着店长的传统手艺。 “其他的话,我家的吐司和可颂也不错哦。” 诸伏景光随着店长的引导,顺势粗略扫了一眼店里的摆设,再看到柜台里的几款面包。 诸伏景光不确定我妻纱由里爱不爱吃这两款面包,但之前有听女孩儿说过想吃他亲手做的三明治。虽说不知道这种基础快餐食物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并不妨碍一个爱着女朋友的男士准备相应的食材。 如果女朋友想吃的话,正好直接在她家做一顿简单的快餐。 【作者有话说】 1信息出自《名柯》漫画版总file.179(1996-1998年之间) 2信息出自《名柯》漫画版总file.1070(2022-2023年间)以上时间不精确,仅作为参考。 3景光猫猫对挖煤猫的不良作息露出了不赞成的表情 第20章 我妻纱由里的家中,刚刚从帝丹小学回到家的女孩刚与男朋友恢复了“正常”的联络。毕竟在之前,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事情,短暂地忙碌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们的联络几乎呈现断联的状态。 我妻纱由里非常能理解男朋友出现突然忙起来无法联系的情况,毕竟她的男朋友可是公安潜伏在酒厂……哦,不,乌鸦组织的卧底,无论是碰到公安有工作还是组织有任务,他都会分身乏术。 她一点儿都不担心男朋友会出轨,一是相信对方的为人,二是相信对方足够忙,三则是因为,“子安亮”这个人本就不存在,当“子安亮”离开我妻纱由里之后,就会恢复诸伏景光或者组织代号成员苏格兰的身份。 既然都已经不是“子安亮”了,又怎么可能出现子安亮出轨的情形呢? 听起来像是诡辩,但事实似乎又确实如此。 我妻纱由里只需要享受子安亮存在时候的快乐即可,不要深究也不能深究。 而男友忙起来的时候,她也不能闲着。刚刚开始“热恋”,她一天按着三顿黏着子安亮,在和对方增进感情的同时,也失去了一定程度的自由。 正好,他忙,她也可以正大光明地跑去调查宫野明美了。 也不知道诸伏景光去忙什么了,居然比她调查宫野明美的速度还快,她只翻到一点儿宫野明美那一届的合照——还没找到宫野明美在什么地方,其他的就只有当届优秀学生这种文字资料和象征意义更大一些的奖杯。 按照原作的说法,宫野明美一直在组织的监视之下,以普通人的身份普通地生活着。 可被组织的人监视着,又怎么可能“普通”地生活呢? 想来,她应该一直有在尽量减少自己的影像暴露在人前的可能性,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既然如此,那她恐怕很少参与竞争,避免与他人发生冲突。 加上那个年代,摄影摄像的技术还不够高,拍出来的照片不甚清晰,会进行记录的人也比现在少很多。想要做到几乎不留下个人影像,还算比较容易。 关于宫野明美的思考停止在这里,我妻纱由里的思考回路峰回路转。 【那么,诸伏景光突然来找“我妻纱由里”的理由是什么呢?】 她用了“诸伏景光”来指代子安亮,便是察觉到,这一次对方匆忙恢复两人的联系,突然要求前来,应该存有别的意思——反正不是情情爱爱方面的。 “啊啊啊啊——不想了不想了,还是赶紧整理一下房间吧!” 诸伏景光终于下定决心前往我妻纱由里的住所一探究竟,原因还在于他调查“广田雅美”的过程中,注意到了她。 他将广田雅美的照片交给警视厅公安部的同事,同时降谷零在警察厅的助手也在从其他方向调查广田雅美。 好不容易从其他人照片的角落中找到被遮得只剩下半张脸的她,再顺藤摸瓜回溯拍照的时间地点人物,最后才辗转从关系人的关系人口中问到了“宫野明美”这个名字。 得知了广田雅美的真名,降谷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窜了出去。诸伏景光隐约记得,这个名字似乎和降谷零一直在寻找的宫野一家有关。 第23章 应该是他与降谷零才刚刚成为朋友那会儿,降谷零一直因为相貌问题被其他孩子排斥、欺负,而他的好友可不是那种会任由别人欺负的性格,自然冲上去和人据“理”力争了。至于是道理还是物理,只有降谷零满身的伤痕知道了。 宫野明美这个名字,就是在这个阶段后期出现的。 降谷零似乎受到了这一家人的照拂,对待事情的心态上也发生了许多变化。至少,他变得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在某一天,宫野明美与宫野诊所一起,从降谷零的世界里消失了。 诸伏景光便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一家人的消息了。 如今看来,宫野一家莫非是与组织扯上了关系? 组织确实一直对生物医药领域非常重视,而市面上,很多药物确实是暴利。 说不定组织看中了宫野夫妇在生物医药领域的才华,强行掳了他们,逼迫他们研发药物。 但那样的话,与宫野明美被儿童福利机构收养长大的资料依然不相符。应该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改变了组织的决定。 宫野明美既然能在南洋大学上学,那么是否也在东京上了中小学呢?抱着这样的想法,公安又对符合时间段的中小学成员名单进行了比对调查。 好在初中之后学生的学籍资料有了电子版,用电脑搜索相对容易了很多,而没有电子资料的小学阶段,则可以从初中的生源资料中反推其来历。 诸伏景光确实得到了宫野明美从帝丹小学毕业的消息,但小学阶段个人信息尚未电子化,多数学校录入电子资料只从强制要求的那一届开始,之前的都能拖就拖,使得想要看到详细资料,还得到现场去看纸质资料。 这么一来,他竟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正是同样前往帝丹小学,想要了解宫野明美毕业去向的我妻纱由里。 为了专心调查宫野明美一事,子安亮向我妻纱由里提前打了“申请”,说明朋友找自己帮忙,要忙一段时间,等忙完了再恢复联络。 刚巧,我妻纱由里也说自己突然有急事,可能需要几天时间,两人一拍即合,约好了忙完之后再恢复“亲密”的联络频率。 谁承想,怎么能在两人都声称自己忙着的时候,在毫无关联的小学校园里撞上呢? 我妻纱由里是先来的那一个,她已经到帝丹小学好几次了,每次都待一两个小时。她对校长说自己失忆了,正在寻找自己的“身世”,想要借阅以前的合照、学生作品和各种校刊记录。 虽然可以肯定,我妻纱由里不是自己学校的学生,但不能否认,她的家人、朋友或者其他有联系的人可能曾经在帝丹小学读过书。 多番考虑之下,校方同意了女孩的请求。 没想到,才过几天,就又有其他人来调阅过去的资料了。 诸伏景光得知前一个调查的人居然是我妻纱由里,不想在女朋友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便只让公安同事接着调查,自己则迅速离开小学,在附近找了隐蔽的地点,等待结果。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扯着他们两人,时不时就在微妙的地方相遇、重逢。 诸伏景光不相信玄学,他更相信有必然因素导致他们的“巧遇”。 其他人能继续对宫野明美的调查,*而诸伏景光则决定做只有他能做的事情——去我妻纱由里的家里调查一番。 这,便有了前一章的末尾,子安亮去奶茶店给女朋友带奶茶,而后前往对方家中的一幕。 “欢迎光临——”听到门铃声,我妻纱由里确认门口之人的身份,打开了房门。她调皮地跳了出来,学着礼仪小姐迎宾时的姿态语气,而后给子安亮送上室内拖鞋。 “不好意思,房间里有点儿乱……亮你不要介意。”女孩双手合十,真心诚意地道歉。 幸亏我妻纱由里最近搬了家,不然她还真不敢让男朋友到家里来。 房间经过近一个月时间的整理,已经有了独特的秩序,可以一定程度上称之为“乱中有序”。 整间屋子由卧室、书房、客厅、厨房和活动室组成,尽管是一个人居住,但客厅和卧室里各有一间盥洗室,或许是设计之初考虑到有访客前来的情况。 如今,除了关着门的卧室,其他房间都多多少少存在着一些……好吧,是明显的生活痕迹。这已经是我妻纱由里紧急整理过的结果了,有些画到了一半的连载、做到一半的手工,如果整理好塞到什么不知名的角落里,可能就很难再找出来了。 这就导致了,从书房到客厅,到处是各种纸张、工具、手工作品和材料。 热恋期,一个懂事的男朋友不会嫌弃女朋友家乱的。 诸伏景光对房间中的情况视若无睹,只将手中的奶茶交给我妻纱由里,向对方示意了一下另一只手中其他的食材,问道:“厨房在哪里?我把东西放过去吧。” 其实袋子里也有直接就能吃的熟食,不过餐桌上放了几个黏土人,周围还有零散的配件,似乎上了色还没有干。这就不能把熟食放在餐桌上了,不如和食材一起放到厨房去。 我妻纱由里给子安亮指了厨房所在的位置,自己快乐地嘬着奶茶。 她坐回客厅的沙发上,继续给娃娃缝衣服的手工活儿。一会儿喝一口奶茶,一会儿将小衣服拿起来欣赏一番,好不快乐:“呐,亮,我这里没有游戏机之类的东西玩哦,也没有电视机,你最多只有漫画可以看了。” 诸伏景光将食材规整好,施施然走出厨房。他自然不是冲着“玩”来的,反而我妻纱由里提到的漫画,让他露出了意外和惊喜的表情。 “我已经很久没看漫画了,如果是纱由里画的漫画,我会非常感兴趣哦。” 【啊啦,果然是冲着我来的呢。】 我妻纱由里又嘬了一口奶茶,指了指书房方向。 “书房里,书架上成册的都是,你自己去拿吧。” 诸伏景光笑着应声,转身走向书房。背对着女孩儿时,伪装的笑容尽数褪去,反而带上了凝重与认真。 他得在我妻纱由里没有注意到之前,尽快调查完书房。 书房与客厅里如出一辙的乱中有序。满桌子的连载稿纸,也有一些是不确定分镜时画的草稿。 整个书房,除了朝着窗子的一面,三面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满满当当塞的都是书。 只是细看下来就会发现,书的作者都是同一个。 【作者有话说】 纱由里:景光他调查我,他心里有我(嘻嘻) 第21章 书房不大,可塞满了三面书架的书,数量也不小。 诸伏景光看着书脊上的书名,终于能略微理解到,我妻纱由里一直对自己说的“很忙”究竟有多忙。 这位作者不仅多开画自己的原创作品,也不忘画自己喜欢的同人作品。 当然,诸伏景光并不知道同人和其他漫画的区别。在他眼中,我妻纱由里画他俩在一起的画是为了纪念他们相恋过程中的点点滴滴,与她的原创作品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书架上还有一些明显薄很多的小本子,书脊上无法写下书名。抽出来看过就会发现,这些不是漫画,而是小说。 是的,我妻纱由里对他说过,她还是一名小说作者。 虽说书架上大都是漫画书,但考虑到小说能容纳的文字量,恐怕就作品剧情来说,她所创作的小说和漫画,其信息量相差不大——至少,对调查人员来说,信息量一样大。 显然,数量如此可观的作品,不是一天能看完的。 诸伏景光静下心来,先粗略看过一遍全部书架上的作品名称,在脑中将它们列成作品目录,决定优先选择名字可疑度比较高的几本来看。 这一看就没了时间。 诸伏景光不知道我妻纱由里哪儿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光是穿越异世界就能画出几十种不同的故事。要不是我妻纱由里典型的亚洲人长相,都要怀疑她就是从她笔下创造的那些西方魔幻世界跑来的呢。 这也不能怪诸伏景光一看就看入了迷,这个世界的日本,穿越异世界题材的轻小说和漫画还没有完全热门起来。应该说,在我妻纱由里出现之前,还没有变成热题材。 而我妻纱由里可是看过近些年日本的各种穿越异世界题材作品的,能成为动画或者榜单前列的作品,都是大浪淘沙之下的幸存者,哪能不好看呢。 她只需要吸取那些热门作品热门元素的经验,结合上各种爱恨情仇,就能创作出让读者们欲罢不能的作品了。 这里可是没有被异世界题材冲击过的纯洁之地啊! 有我妻纱由里横空出世,整个漫画界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开始有人学习着她的样子,画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了。当然,那些新作品只是刚刚开始,而我妻纱由里因为手速快、产量高、画风好看、故事精彩,已经被她的忠实读者们奉为“女王陛下”,站立在异世界题材不可动摇的高峰上了。 第24章 读者们确实看得挺开心,诸伏景光就有点儿难受了,他实在没法从这些异世界作品里找到与他真实身份有关的信息。但又不敢随便跳着看,生怕漏过哪个人物。 如果真有什么角色和他的外貌特征差不多,那他也就认了。至少被组织查到还能有理由解释。 就怕他没找到切实证据,用了这个理由之后,组织认为他撒谎,直接确定了他叛徒的身份,他可就太冤了。虽然他确实是卧底没错,但他还没给公安传递什么有用的情报呢! 诸伏景光在书房努力寻找证据,我妻纱由里则给一只娃娃换上了刚缝制好的新衣服。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欣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自己表扬了一下自己:“嗯,好看!” 诸伏景光刚来的时候没看到,其实我妻纱由里正在做以他的形象为模板的娃娃。它有着与子安亮捡到的娃娃挂件相似的五官,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 如果用先入为主的眼光来看,会觉得这个娃娃的发型、眼睛颜色、眼形、表情和下巴上的小胡茬,都与我妻纱由里的男朋友“子安亮”特征一致。 可若是把它和其他娃娃放在一起呢? 若是使用同样的发色、眼睛颜色呢? 娃娃有自己的表情是很常见的,同一个角色不同的表情,每个人的主观感受不同。 如今诸伏景光只见到我妻纱由里有这么一款娃娃,却不知道,在海岛的那一边,早就有无数娃娃横空出世。有官方ip的,根据官方角色进行的二创,甚至私人定制的oc。 撞发色、撞眼睛颜色乃至撞小胡茬的,应有尽有。 何况诸伏景光这下巴上的小胡茬,长起来可快了。就是没有胡子的男性角色,不刮胡子过上几天,也能长出一茬来。有时候还会为了表现特定场景,故意让没有胡子的留上那么一小截胡子呢。 这也就是诸伏景光还有这么一个比较小众的特征,如果是警校时期的他,黑发蓝眼睛的角色真是一抓一大把。娃娃不太能细致地体现发型,只要是柔软的短发,都比较容易和他的娃娃“撞衫”。 只是诸伏景光第一个看到的娃娃,穿着警校生制服,这才让他第一时间联系到了自己身上。若是将范围限制在组织内部,光是外围成员里就能找出不少黑头发蓝眼睛留着小胡子的成年男性。 由于人类会脑补看到的画面,当一个角色从二次元形象向三次元转变,进行了大量的细节补充之后,往往会与读者心目中的形象出现差距。 如果这个形象还是简化了细节,仅有明显特征的娃娃出现,那么差距就会更加明显。 我妻纱由里已经提前将危险物品放起来了,实际上,就算突然有一天,跑来有心之人将那些能证明苏格兰是诸伏景光的娃娃拿走,它们也没法作为证据来证明什么。 最多说明我妻纱由里喜欢的刚好就是苏格兰这个类型的,看,她连娃娃都要做这一款。 见子安亮还沉迷在她书中的世界里,我妻纱由里也不催,将穿上新衣服的娃娃摆好之后,自顾自开始连载作品的绘制工作。 绘图板太贵了,我妻纱由里给自己买了一台扫描仪,将纸质的画稿扫进电脑里,然后用电脑贴网点和效果图。虽然麻烦了一点,不过她在穿越来之前也有过这么一段艰难的时间。托了那段时间的福,她画画的速度都被练出来了,线条也画得非常顺畅。 当然,最后还是科技改变生活,电子稿可以撤回操作过于惊艳,是我妻纱由里难以拒绝的工具。 等买了绘图板——她要买好一点儿的绘图板,她画稿子就没有这么费劲,房间里也不会铺天盖地都是稿纸了。 将最新一期的连载线稿扫描进电脑,女孩一边操作鼠标,一边按着键盘,神情专注到连奶茶都忘记喝,还剩下大半杯放在一边。 一边改稿子,我妻纱由里看屏幕的动作逐渐变得不规范起来。脸离屏幕越来越近,恨不得直接上手把画布放大,然后一点一点抠细节。 这不仅仅是她全身心投入到漫画工作中的表现,还有一个原因导致了如此结果,天色。 天空越来越暗,如今已经整个儿都黑了。月亮星星在城市灯光亮起的时候就消失了,而此时,连城市的灯光也突然熄灭了。 灯灭,诸伏景光第一时间蹲身,躲在门后的角落。这里是常见的盲区,入侵者往往会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正前方及房间内部,却不一定会回头并低头看一眼。 “哎?怎么停电了……” 我妻纱由里庆幸着自己一分钟前刚刚保存过,摸摸咕咕乱叫的肚子。停下手中的工作,饥饿立刻被唤醒。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晚饭,甚至家里还有一位客人,这会儿也饿着呢。再一看身边,本来满满的一杯奶茶,现在还有大半杯。 赶紧把奶茶喝了垫垫肚子,打着手电筒灯跑去厨房看看子安亮给她带来什么零食和食材。 【啊,三明治的食材很全嘛。】似乎上次和男友提到想要吃对方亲手做的三明治,所以这一次带了食材过来的样子。 现在已经不早了,再叫诸伏景光来做饭也不现实。最主要的是,没电的情况下,电磁炉根本用不了,谁知道这电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我妻纱由里只得拿上一些熟食和零食,呼唤子安亮:“亮,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时间。要不这一顿我们糊弄一下吧,抱歉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着书房走去,刚好迎上从书房出来的子安亮。 “我们就吃现成的对付一下吧,冰箱里还有我之前做的布丁和小蛋糕……如果不够吃的话,可以增加一点餐后甜点。” 她没有问这乌漆嘛黑有一会儿了,还待在书房里能看得见东西吗,连半点儿疑惑的表情都没有,直接领着子安亮就往客厅跑。 之前扫描文件的时候,她已经把桌子上的东西腾出来了,正好用来放食物。各自打开手电筒,一人面前放一盏,倒也能看得清。 “让我尝尝今天的食物味道如何~” 熟食的味道能如何呢?也就是和便利店味道一样。 我妻纱由里尝了一口,快人快语道:“不好吃。” 子安亮也尝了一口,沉默半晌,“确实不好吃。” 两人抬头对视,没看清对方的眼神,倒是双双一愣,而后都笑出了声。 事实证明,无论是怎样的帅哥,被灯光从下往上照的时候,看起来也怪阴森的。我妻纱由里以己度人,想来自己在子安亮的眼中也是这副德行。 本还想着,虽然停电了,但可以假装他们吃的是烛光晚餐啊。可惜了,这灯光代替了烛光,风格就从浪漫变成了恐怖片。 虽然熟食不好吃,不过我妻纱由里做的小蛋糕和布丁还是非常美味的。用美食慰藉了自己的胃,两人也有了聊天的心情。 也不知话题是怎么转的,子安亮从上一个话题接上了这么一句:“我刚才被你的作品迷住了,可惜今天时间不太充足,以后还能来看你的漫画吗?” 我妻纱由里点了点自己的红唇,勾起唇角轻笑:“啊呀,我要不要同意呢?” 当然是开玩笑的,她紧接着就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宠溺口吻,同意道:“当然是只能同意了~我很高兴亮能喜欢我的作品。” 担心把人吓跑,我妻纱由里还补充了一句:“亮以后会经常来吗?我很缺一个帮我把关的人呢。” “当然。” 话音落下,供电恢复,客厅中的灯眨眼间亮起,将面对面而坐的两人照亮。 两人都在笑着,一个俏皮可爱,一个铁汉柔情,却都在心底想着同一件事:“计划通1。” 【作者有话说】 1计划通:日语,計画通り。意为正如我所意料的,正如我所预计的,按计划进行。 第22章 我妻纱由里第二天去帝丹小学的时候,校长主动找到她,给了她有关“宫野明美”的信息。 “这是……?”我妻纱由里看了看手中的资料,又疑惑地看向校长,而后迅速转为惊喜,“校长先生帮忙找到了宫野明美的信息吗?非常感谢!” 颇为有质感的厚度,就小学阶段来说,应该是几乎所有的资料了。 校长双手交叉,表情有点儿复杂。 “也不是……算了。我记得你也在找宫野资料,这里应该就是所有了。” “是的!能够看她的资料我就很满足了。我会尽快看完还回来的。” “不必,你直接拿去吧。反正也不是原件……你应该不介意这个吧。” “不介意不介意!” 翻了好几天的档案,进度条几乎只前进了一点点。我妻纱由里早就对这种毫无效率可言的纸质版资料查询工作感到厌倦了。 要不是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方法,她早就不来这里了。 原作怎么不把宫野明美的信息再写全一点啊! ——其实也不能怪原作,原作还透露了宫野明美的大学名称。主要还是我妻纱由里忘记了早期漫画提供的信息,或许和那时候诸伏景光还没有出现有关吧。 第25章 不管校长是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突然就从连宫野明美的资料放在哪里都不记得,到能拿出所有资料,我妻纱由里都非常感激他。 这样她就可以把调查重点放在两位拆弹警察的事情上了。 不知道假装他们血缘超~远的远房亲戚可行不可行……不对,考入警校的话,好像一开始就会进行背景调查? 名柯世界的日本警校和现实世界的中国警校不同,考入日本警校几乎等同于入职警察,是一种入职前的职业技能培训。 而现实世界,中国警校则属于高等教育范畴,是学历教育型的大学。虽然绝大部分毕业生入职警察体系,似乎与入职前培训并无二致,但它可是能够提供学位证书的。 既然意向是成为警察,那么接受背景调查就是必然程序,总不能让不知底细的人来保护民众。 而在背景调查中从未出现过的“家属”是什么人,就值得怀疑了。 何况现在这个时间,萩原研二已经殉职了3年之久,远房亲戚这么久才接到信息,也不是什么保持着联系的亲属了。而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从小生活在一起,恐怕对萩原家的亲戚也有所了解。 不好随便给自己安身份啊。 走出帝丹小学还很开心的我妻纱由里,回到家中的时候就又是一脸沉思的模样了。 在日本社会严重的从众心理和不愿担负(企业转型)责任的心态下,这个1964年就成为高收入经济体的国家依然有着大量的纸媒阅读者。几乎有一半国民依然每天阅读报纸,这使得纸媒相关产业保留得相对完好。 比如我妻纱由里在回家路上光顾的古本屋1,就依然保留着大量的旧报纸。专营旧报纸的店铺自然是以有重要收藏价值、完整度高的报纸为贵,而有缺页或普通日报则相对便宜。 女孩每次经过这里都会想一次“有空要把那几天的报纸买下来研究一下”,结果一直都因为各种原因没能进店购买。这一次,比心理预期提前完成的调查工作,终于让她心情很好地踏入了其中。 可惜,这种好心情没能维持太久。 在三年前11月7日及之后几天的报纸中,关于浅井别墅区的爆炸专题报道竟然大都语焉不详。先不说具体爆炸范围、爆炸程度和损失情况,我妻纱由里最关心的伤亡人员情况都只有一个总数。 不过,既然浅井别墅区发生过爆炸,就说明事情走向正沿着原作剧情发展,萩原研二的殉职已成定局。 尽管明白自己穿越来的时间是事情发生之后的节点,不可能救回在那之前已经去世的人,我妻纱由里的心情依然难以避免地沉了下去。 【这不就和古早名柯同人总是没法救到萩原研二一样了吗……】 “警校五人组”的概念是从安室透这个角色大火起来之后才后补上的,以至于很多角色在早期根本就是昙花一现。像萩原研二的名字和角色形象都是在动画中补全的,那时候只知道他与松田阵平的关系不错。如果没有警校篇特意补充了他们五人之间的关系,谁又能看得出他们其实是关系很不错的同期好友呢? 《名柯》本就是每集都会增加不少新角色的单元剧形式,以主线贯穿全局,出场少的角色不太容易被观众注意到。这也导致了“萩原研二”这个在后期才表明了身份、殉职时间又相对较早的角色只能以死亡的状态保持下去。 “还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的……”我妻纱由里喃喃自语,心中不甘。 毕竟是诸伏景光难得的好友,如果有可能,身为女友也好,身为他的“推”也罢,总是希望他和他的好友都能存活下来。 “什么转机?” 心里在想着诸伏景光的事,子安亮的声音就突然在耳边响起,我妻纱由里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毫无准备,被吓得手一抖,手中的报纸应声而落。 “抱歉……吓到你了吗?”子安亮边说边将落地的东西捡了起来,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报纸上的大致信息。 作为普通人乍一看到报纸或许会被大量的信息冲击,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看起。可作为公安,还是作为执行卧底任务的公安,快速收集情报、总结并分析正是其基本操作。 他只是瞟了一眼,就从中读取到了三年前的11月7日这个信息,而后看到了边角略有些褶皱的《浅井别墅区爆炸案》专栏的跟踪报道。 都已经看见了,如果有疑惑不及时问,就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子安亮奇怪地问道:“这么旧的报纸,都泛黄了,还拿回来做什么?你所在的这个小区,明天就是丢弃可燃垃圾的日子了吧?” 说着,将报纸小心地送回我妻纱由里的手中。 在日本,想要扔垃圾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需要做好垃圾分类,然后在指定日期指定时间将垃圾扔到指定地点。对于空间相对拮据的年轻人来说,往家里带旧报纸可不是明智的行为。 旧报纸通常情况只有往外扔的份。 “啊,这个……我有点儿在意的事情,所以买了一些旧报纸回来调查一下。” “哎?新闻的话网络上调查就好了吧。” 子安亮的问题紧追不舍,我妻纱由里的心思在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只复杂地看了男朋友一眼,佯装生气道:“当然是因为查不到所以才买旧报纸的嘛!” 她将没掉落在地的报纸和刚收到的堆在一起,一并拍到了子安亮的胸口,在对方下意识接住之后顺理成章地松开了手。 她双手叉腰,继续气哼哼地说:“既然亮说可以到网上查,那就帮我调查一下吧,这个爆炸案。” “哈?” “所以说,帮我调查——” “我听到了……可是要调查什么?” 女孩掰着手指,一一细说:“时间地点人物发生了什么结局如何,起承转合!” 【是想要为新作品取材吗?可为什么这么巧合……她调查宫野明美的理由又是……?】 子安亮表面上“勉强”地答应着女友的蛮横要求,心中暗忖着。 “嗯,限你……一个月吧,把结果给我哦,不详细的话可是要受罚的。” “是是是,遵命,大小姐。我可是带来了食材,可以进门了吗?冰激凌要化了哦。” “冰激凌!好耶——” 不知是门先打开,还是两人的快乐先进的屋。 热恋中的情侣似乎就应该这样,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分开也得想着对方。 哪怕一人已经在琢磨应该将哪些信息透露给自己的女友,而另一人则在判断男友对自己的信任度是否能向其坦白“未来”。 【现在诸伏景光会定期到我家来,这样可以一定程度上了解他是否有其他工作。但如果真的碰到组织的任务或者公安的联系,他肯定会丢下一个无关紧要的女朋友而优先选择工作……要怎么才能正大光明地介入他的“工作”而不引起怀疑呢?】 我妻纱由里开心地舔完了冰激凌,将今天小红帽主题的洛丽塔裙换下,穿上一套正经的女仆套装,笑脸盈盈地跑到了厨房。 “今天我来做饭吧!女仆装和做饭很配哦。” 正换下外套,想要套上围裙的子安亮手下动作一顿,以询问的表情看向女孩,“可以吗?” “也不能总是让亮做饭呀。亮来我家不是想看我的作品的吗?” “总不能白看吧?” 我妻纱由里摇摇手指,“我们是什么关系,还说什么白看不白看的……” 她的语气微妙地顿了一下,而后视线游移在别处,小小声地说:“一定要给报酬的话,不如你也给我看?”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轻不可闻。子安亮听不清对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但女孩低着头时,涨红的耳廓似乎说明了什么。 他以他狙击手的视力发誓,对方一定脸红了,连带着耳朵也红了。她到底要了什么,为什么要脸红? 难道说……? ? 脸红的人又悄悄增加了一个。 【作者有话说】 1专营老报纸的二手书店 第23章 作为情侣来说,子安亮和我妻纱由里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久。不过这并不妨碍女方产生给男方买衣服的欲望。 作为典型的一见钟情而后主动要求更进一步关系的女性,我妻纱由里对于给子安亮打扮这件事上有着极大的热情。 可惜,在今天之前,子安亮并不知道这一点。不然他多少会在打扮上更谨慎一些,省得被女朋友抓着换衣服。 “我想,同款的衬衫我已经试穿过一件了,就那才那件白色的。” “不不不,那一件只是基础款。这件是黑色立领,还有一件虽然也是立领,但它是竖条纹的。它们的材质也不同,像这件……”我妻纱由里从一堆衣服中精准地扯出了某一件,抖了抖将其展开,“看,看似顺滑实际是带有弹性的贴身款,可以完美勾勒出身体曲线……咳,我是说,好看。” 第26章 “……”子安亮没有说话,但身为诸伏景光的内心小人已经在心中捂着脸尖叫。 不要以为改口了他就没有听到后半截话啊,还有,不要无声地说“胸肌”“腹肌”,他看得懂唇语—— 至今还在努力控制阴暗、冷漠、寡言人设的某人似乎没有发现,他的人设早已崩塌,而假装若无其事的表情也已经因为发红的耳朵而暴露。 他和他的女友一样,都有一双非常诚实的耳朵。 当然,这可能也和我妻纱由里表现得过于无害有关。如果在组织里,苏格兰可不会给别人让他脸红耳朵红的机会,只会一枪让对方见红。 “真的要换这么多吗?这么多我都穿不过来……” “太破费了,这样我于心有愧。” “这种风格,我无法驾驭。” 找了无数理由,最终也没能拒绝得了我妻纱由里的真人换装游戏。 甚至,连觉得太费钱的理由也在我妻纱由里一句“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哦,价格什么的只有材料的成本费而已”宣告失败。此刻,他不得不将衣服打包,只有将衣服带回去这一个选择了。 衣服太多,他这次只将试穿过的打包了起来,以不方便携带、以后也可以来拿拒绝了更多的衣服。 “我平时的穿着这么糟糕吗?居然让你费了这么大功夫帮我做衣服?” “哈哈哈,不是啦。亮把自己打扮得再怎么好,也没法逃过让我换衣这一步哦。”我妻纱由里昂首挺胸,得意满满,“这可是我多年以来给娃娃们打扮所得的经验之结晶。” 【好机会!】 见我妻纱由里主动提起娃娃,子安亮赶紧紧跟话题问道:“这么说起来,纱由里家确实有很多娃娃呢,是买的吗?” “不是,都是我自己做的哦。” “哦?看起来很厉害啊。是你作品里的角色吗?还是……” “不全是。有些是我作品里的,有些是其他老师作品里的,也有以现实中的人为模板创作的形象。” 子安亮的眼神认真起来,尽量放轻语气,假装和刚才的闲聊并无二致:“那么,那天我捡到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妻纱由里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冲到了沙发上。从抱枕的缝隙中挖出一款娃娃,又蹬蹬蹬跑回来,将娃娃几乎贴着他的脸展示出来。 “请看——这就是我给亮做的娃娃哦,像不像?” 【啧,话题被转移了……再扭转回来试试。】 “哎?这个是照着我的形象做的?不过,我捡到那个娃娃的时候,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我记得那个也很像我来着。” 【果然很介意这件事啊,景光~】 我妻纱由里一手成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吐吐舌头,假装可爱道:“哎嘿,被发现啦。其实,像亮这样的男生一直都是我的理想型哦。” “仅限外貌?” “才不是呢,当然内心和外貌都喜欢啦。” 【看来真的是喜欢我的外貌……这样的话,就算把纱由里以前做的娃娃处理掉,她也完全有可能做新的以我的形象为模板的娃娃。】 【怎么才能说服她放弃呢?】 诸伏景光微微皱眉,视线游移间不自觉落在了那堆还没来得及试穿的衣服上。其中一件过于有弹性的衣服,被他藏在了最深处,但试衣期间被我妻纱由里无数次摸出来,试图让他穿一下看看。 【只能这样了。】 趁着我妻纱由里的注意力放在娃娃身上,他三下五除二速度换装,将那件衣服穿在了身上。果然,如同他目测的那样,衬衫尺码明显偏小,但又故意做了弹性面料。因此胸口的纽扣呈现紧绷状态,腹部肌肉的轮廓也清晰可见。 他咽了一口唾沫,低头凑近我妻纱由里的耳边,刻意压低着声音,制造出传说中的气泡音:“呐,纱由里……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像我的娃娃?” 两人贴得如此之近,近到子安亮能听到我妻纱由里也咽了一口唾沫。 女孩摆弄娃娃的手开始颤抖起来,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我我我……” 吹在鼻息让我妻纱由里意识到他们两人是如此接近,人体的温度加热了两人之间的空气,她的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这股热量。鼻尖萦绕的还有对方身上传来的食物的香味、清冷的皂香和些许铁锈味。 铁锈味? 我妻纱由里突然抬头直视子安亮,仅这一刹那就褪去了所有羞涩和无措,“亮,你受伤了吗?” 对方显然没能意料到她的问题竟然是这个,轻轻“嗯”了一声,是尾音上扬,代表疑惑的下意识反应。 疑惑也是一种回答。 我妻纱由里一把抓住子安亮的衣服,凑到他身上嗅闻。 食物的香气更加明显了,因为子安亮换了好几套衣服,还能有这样的气味代表他应该在灶台边站了有一段时间,是做过饭之后才出门的。 【疑点一:准备了到我家的食材(意味着准备到别处吃饭)却还在家中做了饭才出门。】 【疑点二:皂香说明洗过澡才出门,为什么特意在早上洗澡?】 按照日本人的生活习惯,通常是晚上洗澡的,早晨洗澡通常是有实用性目的的。 【疑点三:仔细嗅闻之后,铁锈味不见了。是别处沾染的吗?】 我妻纱由里不认为自己会闻错。 如果是普通人,或许会把闻到铁锈味误认为是肉类食材的味道。但我妻纱由里不一样,她还未来到这里前的幼年时期曾经因为意外受过一次重伤,从此就对人类血液的味道非常敏感。 这种敏感并非特殊*能力,或者说,实际上大部分的普通人都能做到分辨人类的血液。只是通常情况下,人类不会去记忆“人类血液”和“其他动物的血液”的区别。 而我妻纱由里的受伤为契机,让她记住了人类血液的气味,开发出了这种普通又不普通的能力。 仔细嗅闻反而闻不到,意味着血液的源头并非出自子安亮本人。 女孩又看了一眼男朋友的眼睛,发现对方正一脸无奈地拥着自己,生怕自己摔下去。而她本人,几乎、不,已经把自己的全部重量都交付在对方身上。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跳进了对方怀里。 看到我妻纱由里终于冷静下来了,子安亮这才小心地将女孩放回地面。 “别乱蹦乱跳的。”她的男朋友先这么嘱咐,然后才继续补充说明:“我是很高兴女朋友能够投怀送抱的,不必用奇怪的借口。” 他所指的奇怪的借口,应该是指我妻纱由里所说的“受伤”。 啊,确实,在子安亮的角度来看,女朋友一边怀疑着他是不是受伤,一边跳进了他的怀里。亏得他没有受伤,万一真的受伤了,岂不是增加了伤口崩裂的危险? 我妻纱由里平稳地落地,赶紧道歉:“抱歉,我……” 鞠躬的动作尚未完成,一双温暖的大手就托住了她的双颊,微微施加力量让她不得不抬起头来,脸颊鼓鼓地直视向对方。 “如果想要上手的话,只要对我说就好了。” 上手? 这么说起来,刚才嗅闻对方身上味道的时候,她的手似乎好像大概也许,是真的落在了某些她平时不会碰的地方。 不是说那种地方哦,是胸口啦、腹部啦,甚至肩膀,因为身高差距,必须对方配合才能碰得到。 就算是想要寻找伤口,也没有向着不妙的地方嗅闻哦。 在我妻纱由里回忆自己刚才做出什么失礼举动的短暂失神的片刻时间里,子安亮执子之手,将白皙但不滑嫩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这双属于女子的双手满是茧子,因为长期执笔、制作手工而磨损的皮肤在劳作过程中产生了自我保护的角质层,是属于一个自力更生之人的、创作者的手。 “想要摸的话,我随时都会同意哦。” 我妻纱由里的眼睛闪亮亮地看过去,可她心中的小人却虚着眼,发出冷漠的嘲笑:“确定了,这绝对是从波本那边学来的。” 波本,不是说你不好,但…… 你的风格和诸伏景光也好苏格兰也罢,都不太匹配啊。 她很感动公安卧底能够为她花心思啦,如果不知道她的男友有这么一个擅长蜂蜜陷阱的挚友的话,她真的会沉溺在对方的美男计中哦。 但……好歹也让诸伏景光发挥出他自己特色的美男计嘛。 第24章 当男朋友说“想摸的话,随时都会同意”,女朋友应该如何反应呢? 娇羞地躲开、被动地承受还是娇嗔? 我妻纱由里闭了闭眼,将幻视的波本形象刷新掉,然后头也不抬,举起双手就直冲扣子而去。在子安亮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解开了他胸口的两颗扣子。 胸口的肌肤裸露,感受到外界空气,子安亮猛地向后退了半步。 我妻纱由里在对方说出什么之前抢先问道:“怎么了?不是说我想摸的话,随时都可以吗?” 第27章 刚刚才放了话的男人一时语塞,捂着胸口漏风的位置,好半晌才想到反驳的话语:“你得提前和我说……” 我妻纱由里面色红润,眼中放着光。立刻就顺着男朋友的话道:“好,那我现在想要摸摸看。” 不必等待对方的答复,毕竟只要提出要求对方就随时会答应。 我妻纱由里如今是放归野外的饿虎,面前就是送上门的美食。她再度举起双手,口中喊着“多谢款待——”,就扑了上去。 “等……” 只听乒铃乓啷一阵响,客厅里没收拾起来的东西落了一地。而子安亮在小范围空间中进行了极限躲避之后,终究还是被扑倒在了沙发上。 他以手遮面,心中的想法连我妻纱由里都能看得出,左右不会离开“果然不应该学习波本的技巧”这类懊悔的想法。 一般情况下,情侣之间如果发现对方不情愿,主动放弃其实是一个增加好感度的方法。毕竟打情骂俏也主打一个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是普罗大众心中比较朴实的基本思想。 但我妻纱由里和子安亮的情侣身份是怎么来的,两人心知肚明。如果错过这次机会,还有没有下一次?谁也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诸伏景光找到了真爱伴侣,我妻纱由里愿意放手,让他幸福。但此时,诸伏景光一没有找到真爱,二正使用伪装的身份做她的男朋友,三更是主动说出了愿意答应的话。 先不管他说假话的概率是多少——不用看也知道是百分之一百,但他以子安亮的身份说出了口,那我妻纱由里就想要“满足他的心愿”。 即便是假的,那她也要假戏真做! 这说不定就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 【对不起了,诸伏景光未来的妻子,你的伴侣,我要先享用一下了!】 女孩的脸上厚重的妆容也无法遮挡住她兴奋的笑颜,双手更是摸上了心心念念的胸膛。衬衫仅被解开两颗扣子,她一手从露出肌肤的位置下手,探入衣内,感受人体肌肤的柔软。一手隔着衣服,抚在他的胸口。 能够感受到,肌肤相触的瞬间,手下柔软的肌肉猛地绷紧,变成了坚硬但有弹性的触感。 子安亮浑身一颤,移开遮住眼睛的手,转而抓住了我妻纱由里的手腕。 “等一下等一下,真的等一下!” 比起之前羞涩的样子,男人的脸倒不是很红,只是眼角有些微红晕。更多的,或许是应该称之为“慌张”的情绪吧。 他好像很后悔使用了蜂蜜陷阱,但又不知道怎么撤回说出口的话。 【嘿嘿嘿,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1了哇哈哈哈——】 心中想得多么猖狂,不妨碍我妻纱由里面上装作茫然不解的样子,未被控制住的手还“无意识”地捏了捏。 男人闷哼一声,闭着眼撇开头,隐忍的表情让人怜爱。 【啊啊,是的,就是因为你总是在忍耐……】 左手离开温暖的胸膛,转而抚上对方的面庞,毛刺刺的小胡茬增加了摩擦感,更搔动她的心。 《名柯》世界中悲剧色彩的角色这么多,可勾动她心扉的只有这一个人,理由就是这个啊。 隐忍、克制、坚强、牺牲,明明世界以痛吻他2,他却依然对世界温柔以待。 就连现在,懊悔自己说错了话,不得不忍耐着对他来说过分亲密动作的样子,也是如此动人。 “咔嚓”。 子安亮一愣,睁开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我妻纱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手机,用单手操纵着,咔嚓咔嚓给他一阵拍。 她任由他抓着自己的右手,似乎不妨碍她左手的动作就没关系。就连此时,子安亮愣怔的表情也成了她收集的目标。 “……”子安亮张了张口,想要拒绝拍照的行为,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到用什么理由来拒绝。他如同泄了气的气球,放弃般仰天躺下。 【离开的时候要清理的东西又多了一样……】年轻男人的眼神空洞,心中只盘算着还有哪些东西需要处理。 我妻纱由里知道,如果自己的动作更大一些,对方还是会反抗的。为了让这难得的机会发挥更大的价值,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想让这亲密的时光更久一些。 “那个……纱由里。”子安亮觉得自己可能忍耐了一个世纪这么久,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地开口:“我觉得,女孩子还是应该稍微,咳,注意一点安全。” 这话,应该是指,哪怕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们终究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应该提防男方兽性大发。 我妻纱由里低头,看看自己坐在对方腰上的姿势,繁复的裙摆被捋到了身后,几乎给子安亮盖了一条小毯子。 再看子安亮,他躺平了,被压在身下。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抓着抱枕,眼神里带着某种祈求含义地看着她的样子。 不管怎么看,要注意安全的似乎都是子安亮自己呢。 没忍住又拍了一张照片,哪怕知道后续可能会被销毁,但不妨碍她曾经拥有过这样的照片。 磨磨蹭蹭地翻身下沙发,看着自己的裙摆从男人身上恋恋不舍地离开,我妻纱由里的心中也颇为不舍。 上次没能亲到,这次没能摸到,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机会…… 他们相处已经有一段时间,也就是我妻纱由里非常努力地创作着而之前他们因为种种原因没能保持联系。不然按照子安亮的阅读速度,恐怕很快就会把她的底细摸清楚。 如果某一天,子安亮向她提出分手,我妻纱由里恐怕连挽留他的机会都不会有。 “子安亮”会随着他们关系的结束,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想要维持住两人的关系,或者说,维持住我妻纱由里和诸伏景光的关系,哪怕是朋友或者认识的人这种程度,我妻纱由里还得创造更多联系。 【调查的速度得抓紧了。】 = 或许是“摸胸”事件让子安亮感受到清白受到威胁,回去之后他都没有再约着上门。 这使得我妻纱由里有了一点儿自由调查的机会。 之前她在帝丹小学得到了宫野明美的资料,如今整理一下,果然发现了她毕业后的去向。只需要如法炮制,再去她的初中找高中、高中找大学的资料,应该就能找到宫野明美现在所在的大学了。 另外,她在报纸上确认了浅井别墅区曾经发生过爆炸,但具体死亡人数并不清楚,萩原研二的现状……算了,还是去找找看松田阵平,机会可能更高一些。 可是要怎么找到一个爆//炸//物处理班的拆弹专家呢?总不能自己制造一个炸弹然后报警吧,这可是要把自己送进去的节奏。 何况,就她的物化水平,还想做炸弹? 可能用高压锅炸掉厨房的概率更高一些。 可现在这个阶段,她也不知道哪里有炸弹案会让爆//炸//物处理班出动啊……总不能等到犯人到摩天轮上安装炸弹那天再去“拯救”一个一心想要为朋友报仇的人吧。 她又不会拆弹,也不会抓犯人,反而是个累赘还差不多。 总不能和松田阵平一起挤上72号舱,给他出个电车难题吧?是拯救米花医院的无数生命重要,还是拯救一个“无辜”被卷入案件的平民女孩重要? 可惜原作中没有出现过犯人的名字和具体信息,我妻纱由里无法提前找到犯人。剧场版中出现过犯人的长相,可是那种二次元形象明显夸大并简化了特征,使得那个男人看起来像个鞋拔子脸,双眼下垂,还有个大鼻头。 说实话,如果有这么一个人走在路上,可是能被当作怪物让人报警抓起来的程度,哪里还能让他犯罪之后晃悠这么多年,制造出两起严重爆炸案件才被抓? 别说是这么一个不符合我妻纱由里审美的丑脸,就算是如诸伏景光、降谷零和赤井秀一那样的帅哥脸,在现实世界中与二次元形象差别也是很大的。 【啊……这么说起来,恐怕我就算找到了松田阵平,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去官方网站上能不能有机会找到人员名单呢? 如果是前世的话,我妻纱由里所在的中国,考上公务员的人可是要公示的。经过群众监督之后,确定没有异议的应聘者才会被真正录用。 一般情况下,这种公示只是走一个过场,只是偶尔会有在公示期间被举报以至于无法成为公务员的情况。 不知道《名柯》世界的日本是不是也这样…… 不管怎么说,先调查起来吧。 我妻纱由里不太擅长电脑编程,完全不懂黑客技术,不过这不妨碍她搜索日本警视厅官方网站,并且找到警视厅警备部机动组。 她做了一个撸袖子的动作——穿着短袖裙没有袖子给她撸,表示了她的干劲。 不管怎么说,现在,开始努力拯救她的男朋友吧! 【作者有话说】 1歇后语,源于《后汉书朱浮传》中“覆水不可收”的典故。 第28章 2魔改“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出自印度诗人泰戈尔的《飞鸟集》 第25章 “小兰,谢谢你邀请我~我会给你加油助威的!” 我妻纱由里之前就与毛利兰约好的,一定要参加她下一次的空手道比赛,这个时机到来得比想象中早得多。 “也谢谢我妻姐姐来给我加油,我一定会赢的!”或许是有人给她加油,小姑娘干劲十足,同时,也杀气十足。 铃木园子在一旁也给她加油鼓劲:“没错,小兰,你一定会赢的!” “……”唯一没有表现出格外兴奋的,或许就是工藤新一了。 我妻纱由里猜想,他或许在担心,他在某些时候做出不着调的事情,有可能会遭遇毛利兰的空手道纠正之术吧。 既然会有这样的担心,一开始就不要做那种事情不就好了嘛。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妻纱由里假装自己没有看见小男孩的紧张与纠结,也假装没有注意到他对在意的女孩儿无法说出口的鼓励。 毛利兰需要先去更换比赛服装,与一同前来的伙伴在入口处就分开了。 铃木园子对着她离开的背影持续加油鼓劲,给足了好友激励。 【真是个好孩子。】我妻纱由里摸摸她的头,在看到女孩儿诧异回头的时候才注意到,她与铃木园子还算是陌生人。 今天第一次见面,就一个不注意使用摸头杀,不仅没有效果,说不定还会产生反作用! 她心思百转千回,正想着怎么解释才能让小学生接受自己的失误,却见铃木园子有些羞赧地一笑,口中确实大大方方地表示了感谢:“谢谢……” “我妻纱由里。” “谢谢,我妻姐姐。”仅仅是知道了我妻纱由里的姓名,立刻就明白毛利兰之前的称呼,并且随着好友称呼对方。 能够接受他人的善意并且坦率地表达感谢,或许这就是铃木园子所接受的“大小姐”教育最明显的一面吧。 按照原作所绘制的那样,她表现得太“平民”、太接地气了,哪里看得出有日本顶级富豪家庭的底蕴。 但一个家族是否是豪门世家,看的并不是财富,或者说,不仅仅是财富。人脉、资源、教育、文化、礼仪、为人处世等等都是其体现。 也不是说只有这种世家小姐才能做到仪态万方,比如她的好友毛利兰也是一个不错的女孩。说白了,终究还是人的本性与后天教育的结合。 “你是毛利兰的朋友,叫园子?”我妻纱由里揣度第一次见面时可能产生的对话,以毛利兰刚刚称呼过的名字询问对方。 “嗯,我是铃木园子,我小兰的同班同学,也是好朋友。我妻姐姐好,请多多指教。” 不知为何变成了某种形式化的自我介绍,我妻纱由里赶紧也补上了一句“请多多指教”。 两个初中生和我妻纱由里一同寻找比赛看台,而说好要来的毛利小五郎,似乎因为赌马和通宵喝酒至今未醒。 也幸好有我妻纱由里在,不然就只有三个未成年人出门了。这比赛场地离米花町可不算很近。 从今天的表现可以看出,毛利小五郎的不靠谱不是一天两天。而原作中,毛利兰反向照顾自己的老爹也不是一天两天才养成的习惯。 明明毛利小五郎都还没到40岁,也不是没有自理能力的人,怎么就开始让自己未成年的女儿照顾自己了,想想这事就让人不由扼腕叹息。 我妻纱由里不太懂空手道的规则,不过谁输谁赢还是看得出的。 就算她看不出,还有铃木园子和工藤新一的表情可以揣度,此时的工藤新一还没有成长为后期那个随时可以扮小孩的演员,表情还挺好懂的。 特别是被吓到的时候闭着一只眼,另一只眼小心翼翼地瞟着,生怕下一击就落在自己身上的表情,说明毛利兰处于绝对的优势。 比赛场上挥汗如雨,比赛之后换完衣服的毛利兰依然是个香香软软的小女孩儿。 几人凑上去恭喜她获得优胜。这种低年龄段的比赛,哪怕是总决赛了,也没有什么记者采访的环节。当然了,同样不存在粉丝围堵运动员这种事,他们非常顺利地离开了赛场。 “既然毛利先生没来,那么……为了庆祝你的胜利,我请大家吃饭吧?” 作为在场唯一的成年人,同时也抱着和几个孩子一同吃饭拉近关系的想法,我妻纱由里主动提出请客吃饭。 这几个小孩子家里都算富裕,铃木园子姑且不说,工藤家和毛利家都是家底殷实的精英阶层,不是富豪也是中产阶级。要说几个孩子没有一点儿零花钱,那是不可能的。 但成年人想要请客吃饭,和小孩子手头上有没有零花钱,有一毛钱关系吗? 没有。 所以,三个孩子欢呼着,睁大眼睛开始寻找想要去吃的美食。 “有想吃的东西吗?附近没有的话,也可以坐车找一下。” 三个孩子还在四处张望,显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目标。 “如果是这条街的话,我记得街头有一家新开的甜品店,它的隔壁是マック(makku)1,我们的右手边小巷子里有一家拉面店,还有……” “想吃マック!” “甜品——” 很好,光听着参差不齐的呼声就知道,意见出现了分歧。 不过刚刚说出自己意愿的两人并不包括本次的冠军,我妻纱由里弯腰与毛利兰平视,轻声说:“小兰,我可是主要为了请你吃饭哦,你的想法是?” 没想到自己成了掌握着最终决定权的人,毛利兰犹豫了片刻,期间场外由视线传来的压力源源不停。 最后,她忍着背后仿佛被针扎般的视线,勇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哎?那个,其实我不太饿,只想喝一点奶茶……” 毛利兰不知道奶茶店的由来,但她非常碰巧地撞到了我妻纱由里的心坎上! “没问题,我们可以买好甜点和汉堡,然后去奶茶店吃。” “这样可以吗?” “携带外食不太好吧。” 刚刚想着要吃甜品和汉堡的人,这会儿又成了第一批否定意见的人。 “奶茶店本身就有咖啡厅的室内部分,可以坐下吃饭的。” “不是啦,就算有地方可以坐下来吃饭,店长也会生气的。” 看几个孩子抗拒情绪比较激烈,我妻纱由里百思不得其解。她默默拿出手机,拨通了店长的电话。 “店长,是我。那个,我想带三个孩子一起到店里吃甜品和汉堡,没问题吧?” “……嗯嗯……” “好的!那我就把他们带过来咯。” 三个孩子只能听到我妻纱由里说话的声音,但显然,她不仅认识奶茶店的店长,而且店长也同意了她看似无理的要求。 挂上电话,我妻纱由里歪歪头,俏皮地问道:“现在相信我了吧?” 三个孩子亮着星星眼点头。 “那我们去买甜品和汉堡吧。” 于是,四人间的话题从毛利兰的空手道多么多么厉害,转向了我妻纱由里和奶茶店不得不说的一百零八件事。 在外界看来,奶茶店从咖啡厅转型开始,就是一个传奇一般的故事。 从未听说的美味饮料,各种各样的小料,漂亮的杯子与漫画ip的联动,同时满足了娱乐和美食两大需求。 是引领潮流的营销传奇。 当然,这个时代说“营销”的时候,它还不是一种有名无实的代名词。现在的人听到这个词,或许第一反应是商品本身质量平平无奇,但因为成功的营销,所以成功。 可最初,奶茶店就是因为小甜水的香浓、甜美、便捷,这种适合年轻人的元素流行起来的。 只不过ip的加成增加了二次元的客户群体,随后这家店才因为我妻纱由里的作品成为二次元客户的打卡胜地。 “这么说起来,我妻姐姐的打扮,也很像那边的店员呢。我妻姐姐其实在奶茶店里打工?” 毛利兰会提出想喝奶茶,自然是因为对这家店略有了解。若是以前还意识到我妻纱由里和奶茶店的关联,现在亲眼看到她与老板通电话,又联想到她身上的服装打扮,若还意识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我妻纱由里比出一个“v”的手势,转而又跷起大拇指,“答对啦,加十分。” 虽然加了分也没有用,毛利兰还是咯咯咯地掩嘴笑了起来。 = 或许是休息日的关系,甜品店中午的时候就很多人了,四个人都在这里排队,之后还要去マック排队,只会变成双倍的排队时间。 我妻纱由里犹豫半晌,蹲下身问工藤新一:“新一,你能一个人去买汉堡吗?” 工藤新一露出了某种混合着“你当我是谁啊,这种简单的小事我当然能做啦”含义的无奈表情,“我妻姐姐,我是13岁,不是3岁……” 也对,工藤新一还只会爬的时候都能帮助爸爸妈妈破案了,13岁的初中生,不会买东西还得了? 第29章 于是女孩儿打开精致的小挎包,从中抽出一张福泽谕吉,一边交给小男孩儿一边叮嘱:“不是只买你一个人的份哦,也记得给我们买。汉堡小食甜点都可以,想喝饮料也没关系,不会克扣奶茶的。” 工藤新一笑弯了眼,就算家庭富裕,也很少有一次性购买超过汉堡的机会。 女孩们都没说自己想吃マック的什么食物,他完全可以把除了主食以外的都来一遍,然后挑选自己要吃的汉堡就好了。 按照日本女性的小鸟胃属性,恐怕甜品加奶茶,就能让女孩儿们吃饱了,マック只不过是一个添头。 男孩收好纸币,向着隔壁的マクドナルド前进。从他走路的姿态就能看出,小孩儿现在的心情别提有多美了。 而现在有多开心,等他买完食物回来,就会有多糟心。 【作者有话说】 1日本麦当劳在关东地区的简称。在日本的正式名称是マクドナルド(macdonald) 第26章 初中生把满满当当的汉堡小食抱了满怀,开开心心地从店里出来。 “咦?这家店排队这么快?”他一出门就诧异地看到离开时还排了长队、需要店员举着牌牌维持秩序的甜品店,现在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去买的可是快餐,虽然量比起平时是多一点,可也没觉得慢多少啊。要知道,这可是繁忙的东京街头的快餐店,店员都是身经百战。他不过买四人份的食物,和四个人买一人份的食物速度相差无几。 相比较起来,甜品店虽然上餐速度也快,可架不住店里面积就这么点儿大。它需要排队是因为座位有限,而来吃甜品的人太多。 怎么看都不可能买完四人份的快餐就有一整排队伍人数的客户吃完吧? 他前进的步伐就迟疑了这么一瞬,眼见着就有一辆警车停在了甜品店门口,紧接着就是更多的警车。 警察迅速将甜品店门前的区域封锁了起来,禁止所有人入内。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释放人质,争取宽大处理。” 仿佛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有人举着电喇叭,应该是谈判专家?不管是什么人,他就在门口喊话。其他的警察有举着防爆盾顶在前面的,也有躲在盾或者其他掩体之后警戒着的。 难怪排队的人一下子都不见了,其实是被歹徒胁迫着进入店里了吧。如果有人逃脱,理应是队伍最末端的我妻纱由里、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才对,而她们能够逃脱,必然会向隔壁店里的工藤新一发出警告。 工藤新一下意识地向甜品店靠近了一步,立刻就被拦了下来。驱散围观人群的警察很诧异,怎么连学生都来凑这样的热闹。 工藤新一//大声说:“我的朋友和姐姐都还在里面。” 这下,附近警察的视线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一位女性警员主动过来,微微矮身,以些微仰视的姿态避免给小孩儿带来压迫感。“小弟弟,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将你的朋友和姐姐带出来的。” 工藤新一点点头,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他有里面三人的联系方式,但现在不是打电话的好时机,万一引起了歹徒的注意,反而会伤害到在其中的她们。 警察并非只聚集在甜品店前门,眼尖的男孩注意到,也有警车向着后门方向驶去。虽然这给他带来些许慰藉,可没有看到好友及我妻纱由里出来之前,心中终究惴惴不安。 甜品店外人人面色紧张,就算是无关的吃瓜群众,至少也处于高度关注甜品店的状态。那么,甜品店里是什么样子呢? 由于一次性塞进了太多人,人群挤挤挨挨地蹲在桌子与桌子之间的缝隙中。有的人实在蹲不下,还把桌椅聚在一起,腾出一个较大的空间来蹲。 我妻纱由里一行三人是队伍的最末端,也是最后进入店铺中的。 队伍迅速放行进入甜品店的时候,大家最初还是很开心的,想着是不是赶上一拨客人从其他(他们不知道的)门离开。可进入的人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的时候,就开始感到诧异了。 可惜,就算发现些许端倪,队伍总共也就这么长。在完全反应过来之前,队伍最末端的铃木园子就被一名歹徒捂住口鼻,另一人持刀威胁最后没有进门的几人,驱赶他们向前。 此时,一直维持秩序的店员也露出了罪恶的嘴脸,挥舞告示牌将不听命令的人打进了甜品店中。 一进门,就被勒令在角落的人群里蹲下,所有人像鹌鹑一般挤在一起,颤颤巍巍、瑟瑟发抖,连话都不敢说。 这种甜品店里,顾客群体以女性居多,少数情侣或者小孩,单身男性或者一群男性来这里的相对较少。虽然对甜品店本身来说,不会对顾客的性别有所歧视,但日本这个有着怪异“传统”思想的社会,总是存在女性就不应该进拉面店,而男性不应该进甜品店,自我限定般的思考回路。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受到这种思想的影响,只是实际上,甜品店中的男性顾客确实明显少于其他店铺的。这就导致了,如今数名手持武器的歹徒就能控制住甜品店中数十名顾客的情况。 我妻纱由里的裙子很繁复,作为日常穿着来说,她的衣服可以说是在场布料和配件最多的那一个了。她今天穿的是op款洛丽塔裙1,裙长过膝,搭配45cm的大暴力裙撑,让漂亮的小裙子呈现蓬蓬的造型。 众所周知,穿着裙子下蹲,最有可能发生的就是裙摆拖地。像我妻纱由里穿的这种过膝大裙摆中长裙,本就略微下蹲、矮身或者坐下都有可能拖地的类型,更不说还增加了裙撑,让裙摆舒展的范围更大。 当她被赶进人质堆的时候还没人察觉到问题,可一蹲下,就能发现,她一个人占据了三四个人的位置。 与她同行的毛利兰与铃木园子自然和她在一起,初中女生有些已经与成年时候差不多身高,有些则还在蹿个子的时候。经常运动的毛利兰约莫有160cm,如果按照官方数据,毛利兰高一身高为160cm,那么她现在基本上已经是这个高度了。 铃木园子在高中时似乎是比毛利兰高一些的,不过现在她约莫也只有160cm上下,这就显得168cm还穿了厚底松糕鞋的我妻纱由里格外高一些。 实际上,在普遍身高不高的日本,我妻纱由里本身的身高就够鹤立鸡群了,甚至比不少男生还高。当她穿上一身行头,踩着鞋底超过10cm的鞋子时,差不多可以说上一句“独揽众山小”。 要不是她的男朋友身高接近一米九而男友的好友也有一米八,她都要以为自己是日本第一高了。 此时,这种在日本会被认为是“东京塔”的身高,给她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提供了些许帮助。 女性们感到害怕时,便会依偎在一起,或者用牵手、拥抱等肢体接触缓解紧张情绪。 我妻纱由里便是抽出有着精美印花的手帕,一边抽抽涕涕地喊着害怕,一边搂着两个小姑娘,生怕歹徒将她们分开。 毛利兰最靠近人群,她的裙子和小半个上半身被笼在我妻纱由里的裙子里,身上其他的部分被我妻纱由里的半身斗篷遮住。 歹徒本来是非常关注我妻纱由里的,毕竟她是现场最高的人——包括男性在内。就算手持武器,人质中若是出现一个带头反抗的,那么很容易就激发剩下人的反抗心理。 哪知道这女人胆小如鼠,竟然怕得连头都不敢抬,还抱着另外两个小姑娘抽抽噎噎的。 我妻纱由里把头埋在毛利兰的颈间,轻声对女孩说:“行了吗?” “嗯,发出去了。”毛利兰尽量不动唇,一脸关切的模样。 三人保持着这个动作,像是另外两个女生在安慰最害怕的那一个。歹徒也乐得清静,在这种人质数量比歹徒人数多的情况下,要非常小心他们反抗。 “现场有7人,1个持枪,5*个手里有刀,还有1个拿着钢管。领头的应该是拿枪的那个。” “后厨和员工室也有歹徒,人数不明,我看到了三个。” “你身后三个身位的人质动作有点奇怪,一直在巡视人质,怀疑是歹徒的人。” 三个女孩互相交流了一波,发现就算有毛利兰出手也没办法解决所有的危机,只能按兵不动。只是毛利兰已经利用盲打,把这些信息发到了工藤新一的手机上。 感谢这个时代的主流机型还是按键机,或者说,初中生群体还是使用按键机的比较多。但凡换成触控屏,还不方便盲打呢。 人质相对较多的情况下,警方通常是以说服、交换条件为主的方式,有机会确保人质安全的情况会采取强硬措施。 这家甜品店是一个一层的小店面,整个商店街包括世界连锁品牌的快餐店都是一层楼的铺面。如果警方足够胆大心细,是可以从其他店铺的楼顶跑酷到甜品店楼顶的。 只是整个店的入口,除了前后门,只有巨大的落地窗。店内大堂灯光被关闭,而店外还是白天的情况下,出现了非常明显的黑洞效应。即店里的人能看清外面警察的动向,而警察看不清店里的详情。 第30章 这种情况下,就算警方在外面打灯,也只会把玻璃变成镜子,看不清内部情况。 后厨与员工室不知道有没有窗户,理论上店里应该还有供员工使用的厕所,只是我妻纱由里现在的角度没法看见。 “老大,我们到时候带谁走?”或许是歹徒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又或者他们正在等待什么时机,闲着无聊的一名歹徒向领头的那个问道。 持枪的男人瞥了一眼人质,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喜欢哪个带哪个。” 人质中产生了一阵骚动,女孩们更加挤在一起,生怕自己被选中。 小弟向领头的那人提问的时候用的是英语,领头的男人却刻意用了日语回答,就是故意要让人质感到恐惧。 我妻纱由里一直背对着正门方向,面对着人质,她看不见歹徒的动作,但能听到声音。为了表现出恐惧,她颤抖了一下,更紧地搂住了同伴。 这一次,她凑在铃木园子耳边,“我的蝴蝶结上有一颗宝石,它下面扣着是一根双插长簪,大概20cm长,园子你可以拿来护身。” 我妻纱由里用废弃的长簪来做蝴蝶结的内支撑固定,刚好还能扣住宝石的下沿。如果她乐意,还可以在簪子上增加符合服装风格的步摇,使得服装更为华丽繁复。 这可是只有她这样的“手艺人”才知道的小巧思。 1有袖连衣裙,飞袖和披帛型袖子也符合这一定义,风格华丽,通常有裙撑。 第27章 毛利兰擅长空手道,以一个初中女生的身手来说,可以判断她在持有冷兵器的歹徒面前具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发簪作为“武器”交给铃木园子,那么我妻纱由里呢? 她自己判断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与能力: 体力:跑三千米够呛,但跑八百米一定合格。 格斗:虽然这具身体没有锻炼过,但她还记得大学时候学习的木兰拳 武器:如果衣服上的金属饰品都能算武器的话,那她有一堆。 这么说来,除了她那三公斤重的裙子,或者金属饰品就是她最大的武器了。 人质们蹲在地上很累,有些已经换了姿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更多的还在默默承受痛苦和心慌。随着时间推移,有些女孩儿已经承受不住压力,开始啜泣起来。 这使得歹徒向人质方向投来更多的视线,并且凶神恶煞地禁止她们发出声音。 领头的男人把甜品店用来播放推销广告的机器打开,删除了本来的广告词,“喂喂”了两声。 甜品店外传出了清晰响亮的声音,他很满意地清了清嗓子,大声吼道:“外面的警察给我听着,立刻准备一百亿日元、运钞车和直升机,保证我的人可以安全离开。不然……” 他扭头对着自己的小弟问道:“我们的人质有多少个?” “36人。” 他又对着话筒咆哮起来:“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准备我要的东西。不准备好的话,我每隔五分钟干掉一个人质,每隔半个小时引爆东京市内一处炸弹。” 我妻纱由里无语,只要看过电视剧的人都知道,挟持人质要求警方提供财物的,至今为止没有成功的案例。要么大失败,人质死光,他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然后被警方一网打尽。要么人质死一部分,他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然后被警方一网打尽。 对歹徒来说最坏的结局还有一种,人质安然无恙,他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然后被警方一网打尽,警方还能提升在群众中的声望。简直是给警方送助攻。 何况,他们是真不知道一百亿日元到底有多重啊。 以一亿日元约115kg计算,一百亿可有11.5吨。就算有运钞车和直升机,哪个运钞车能一次性装11.5吨? 他们要个载重量20吨的货车还差不多,顺便把他的同伙一起装车上,方便警方给他们一锅端了。 既然连人质都能想到的事情,歹徒在做要干大事的时候怎么可能不考虑到呢?他们应该是有什么后手才对。 我妻纱由里这么盘算着,却没想到被人提着后领子,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为了不牵连到同行的两个女孩,她及时放开了手,娇弱地尖叫了一声,弱小可怜又无助。 蝴蝶结因为抽走了定位器,松松垮垮地挂在胸口,还向右边歪斜,没了原先走一步抖三抖的神气模样。拉扯间用别针固定的假发落下几根碎发,更显得女孩脸色苍白,虚弱无力。 至于实际上她涂了厚厚的粉底液,就算脸色变得苍白应该也看不太出来这种事,显然被歹徒忽略了。 我妻纱由里被歹徒拉着,踉踉跄跄地站定在领头的男人面前,颤抖的腿,好半晌才站直——她蹲太久,腿麻了。 领头的男人一手持枪,站在无法被狙击枪瞄准的死角。 拉着我妻纱由里的歹徒大声汇报:“老大,人质带来了。” “嗯。”男人点点头,这才向着我妻纱由里看去。 我妻纱由里这时刚好站直,上辈子留下的记忆,让她双脚齐肩分开,不丁不八地站着。为了让小裙子表现出漂亮的曲线,她双手捧心,实际上是捧住了松散的蝴蝶结。同时,也不能忘记微敛下颌平视前方,打开双肩,挺胸收腹。 两人一个无所谓地看过来,一个怯生生地望过去,然后同时调整了视角。 我妻纱由里也没想到,这歹徒比她(穿鞋状态下)矮半个头,此时想要扮可怜,还得低头。但这个角度就会让“可怜”的表情大打折扣。 要知道,最完美的我见犹怜表情地45°仰望天空,衬托蓝色的天空背景和被光线照射的透明皮肤。 如同将在光中消散一般的脆弱感才是这种表情所能营造的绝妙氛围感。 但如果“演员”本人比观众高半个头的话…… 看歹徒后退半步的态度就明白了,他会觉得“高高在上”的地位被挑战,只会觉得人质过于强壮。 当!然!了!我妻纱由里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太壮的! 就算是歹徒,是劫匪头头,但凡他敢说出一句类似于“你怎么这么壮”这样的话,我妻纱由里今天就算是豁出这条命来,也要揍他一顿! 或许是我妻纱由里眼神中的威胁更甚于可怜,歹徒确实没敢说出女孩担心的那句话。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像是得出了双方武力值的差距,轻嗤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 “我妻纱由里。”如今的情况,任何扮演都没有意义,我妻纱由里不再装可怜,只一板一眼地回答。 或许这样子在歹徒眼里就是“听话”的表现吧。那男人挥了挥手,示意小弟,“把那些东西拿来,让我们给女士装点一番。” 数分钟后,我妻纱由里柔软的半身斗篷里多了数个累赘。男人对着女孩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拍了拍我妻纱由里的脸。 “小家伙,乖乖听话,这样你的命还能多留一会儿。” 我妻纱由里:“……” 难道她现在还能不听话吗?她敢吗?你手上的遥控器一按,她就要上天去等诸伏景光了。 歹徒首领非常满意比他高的女生露出乖顺的表情,露出得意而自满的狞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连拖带拽地抓着我妻纱由里的手臂,把她扯到了狙击手能看到的位置,同时,也是门外警察能看见的位置。 特意让女孩儿的身体挡在自己身前,领头之人打开话筒,猖狂地向着警察、媒体和店外的围观人群放话:“如果还不行动的话,我可以让这个女孩儿变成发令枪,‘砰——’提醒你们跑起来哦。” 结合我妻纱由里身上与服装完全不协调的爆//炸//物和歹徒手中的遥控器,任谁都能明白,等发令枪响完之后,那孩子就要变成东一块西一块的了。 头领带来了如此精彩的发言,不仅仅是外界的人、人质,连歹徒自己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将视线投注到他们耀眼的首领身上。 自从我妻纱由里被抓走,毛利兰就一直保持着蓄势待发的状态,她已经做好了冒险一搏的准备。至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妻纱由里被害而自己什么都不做。 铃木园子对自己的战斗能力没有什么自信,但如果毛利兰要冲上去的话……她也不能做拖后腿的那个人。至少也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做些什么。 现场形势压倒性地不利,店外的媒体叽叽呱呱说着煽动人心的话,其他吃瓜群众对警方也保持不甚信任的状态。 工藤新一没有再看现场乱七八糟的状态,他打了电话向老爸求助,对面的答复是:“立刻过来,不要轻举妄动。” 这说明工藤优作丢下了手中的工作,会前往现场来帮忙。工藤新一确实对自己的父亲有着无理由的信任,可同时,也对现场的紧急情况有自己的判断。 等爸爸来帮忙当然没问题,可他是未来要成为侦探的人,在面对困难的时候就退缩怎么行。 工藤优作是他最可靠的后盾,但不能是他不行动的理由。 第31章 他来到快餐店后门,趁着警察不注意的时候,拿了员工用的梯子就爬上了楼顶。观察过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向后退了几步,加速,冲刺,而后跃起。 刚刚上初中的男生尚未开始发育,他的身体轻盈,长期运动保持的体能和爆发力,使他如猫儿一般轻轻落地。甚至不需要打滚泄力,只是膝盖微弯向前数步,就化解了冲势。 后门有数名警察贴墙守着,但员工通道的门打不开,估计是歹徒从内部将门封起来了。 甜品店为了营造自然温馨的氛围,接待顾客的大堂使用的是大面积的落地窗。同时,店家在员工活动的区域却几乎没有开窗,或者只开了仅能伸出手掌的小窗。 这使得警方从后门进入的打算落空,同时前门部分有着大量的人质,只需要用人质威胁,就能大幅度遏制警方的行动。 警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动手时机,只能一边筹款,一边拖延时间。 工藤新一环视顶层一圈,这种非预制的甜品店,店内是有烘焙需求的。但后厨的房间并没有开窗,因此,需要额外开辟一条气道让后厨的气体尽快排出。 这能让香气不仅在店内蔓延,同时也在街道上吸引更多的顾客。 而现代设计的商用厨房气道,为了满足大排量的需求,通常口径都非常大。 此时此刻,或许也能让工藤新一cos一把圣诞老人,从“壁炉的烟囱”爬进室内。 第28章 后厨的排风与烟道之间必然有排风扇或者抽吸气体的装置,这种位置是人类无法通过的部分。不过商家的排气管道和普通民宅中的管道不同,它会从房间顶部的吊顶通向外部。 工藤新一所想的,就是从排气管道的吊顶部分,也就是预留的维修口处钻出去。 刚才他在甜品店门口对警察说自己的朋友在店里,警察为了安抚他也为了尽快让小孩子离开现场,与他互留了通信方式。 工藤新一已经预设了定时信息,差不多在他能够进入店内的时候,警方刚好能收到他的信息。 而工藤优作,他的老爸,在小男孩心中无所不能的大人,也将抵达现场。 工藤新一相信,没有什么是工藤优作解决不了的。这是出自初中男生对父亲最质朴的情感,同时,确实是工藤优作足够聪明又有资源人脉,日常生活中很难碰到他解决不了的事。即便如此,工藤新一也想自己试试,他能不能像父亲那样,成为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厉害之人。 有了警察和老爸做后盾,男孩一点儿都不带慌的。小心翼翼打开气道出口,甜品店浓郁的香气瞬间扑面而来。 【怎么还有被绑架了也要工作的烘焙师啊!】 工藤新一一边被气道里混杂着奶香、甜香和面粉被高温加热出的引诱,馋得肚子咕咕叫,一边用力展开双手双脚,依靠手脚与气道壁之间的摩擦力,固定住自己的位置。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向下挪动,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叫唤起来。 本来也到饭点了,他想着买好汉堡和甜点,到奶茶店里和大家一起吃,自然没有在店里先吃点什么垫垫肚子。 谁知道就碰到了紧急时刻,又有谁能知道,这种时候肚子居然就提起抗议了。 【可恶,如果被犯人听到了,一定是因为我肚子太饿了。】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工藤新一也逃不掉一顿不吃饿得慌定律。 【没关系,我可以的!】 很快,气道外传来嘈杂的声响,工藤新一所担心的“被歹徒听到肚子叫”的问题解决了。那些声音完美掩盖了气道中的小小异响,毕竟歹徒也没怎么在厨房待过,就算有点儿奇怪的声音,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何况工藤新一的动作足够小心,而气道在运作的时候本身也会有点儿响声。 他现在担心的,变成了那些拯救了他的声音,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 视线回到甜品店的正门,我妻纱由里被人胁迫着穿上了一身炸弹马甲,对方还举着遥控器扬言,要让警方感受一下烟花的威力。 身为视线的焦点,我妻纱由里不得不摆出担惊受怕的小兔模样,心里其实还挺开心的。 她还在想怎么和爆//炸//物处理班扯上关系呢,这就有送上门的机会了。 是的,比起害怕炸弹,她更看中机会。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态。 通常情况下,作为一种智慧生物,人类应该是会天然恐惧死亡、躲避死亡的。 我妻纱由里却是非常逆来顺受,不知名的原因让她穿越了,她也就穿越着活。而如今面临可能的死亡,她也就简单地接受了“我可能会死”这样的未来。 甚至,连自己会死,而诸伏景光也会死。他们如果是情侣关系的情况下死亡,那在天上相见时,是不是还算情侣呢? 我妻纱由里已经想到了这种程度。 只要她死得够快,就不用担心有“诸伏景光的真命天女”或者“诸伏景光的妻子”来抢夺她的位置。她能永远在诸伏景光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这听起来还挺不错的样子。 因为这种心态,我妻纱由里不得不用表演来应付现场状态。幸好,常年玩cosplay的她,可是好好锻炼过表演的,甚至还跑去大学旁听了一学期的表演课。 她的演技说不定比一些偶像都强一些。 警察有没有被她的演技折服不知道,至少记者和摄影师抓紧了机会,拉了她的脸部特写,就是为了展现人质憔悴、虚弱又可怜的样子。 这是多么楚楚可怜的女子啊!无辜的平民在这场正与邪的斗争中,成为了牺牲品。 无论我妻纱由里和其他人质的最终结果如何,只要这起案件有爆点,对记者和他们背后的新闻媒体来说,就有报道的价值。 可人质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当他们在这家甜品店中,莫名成为人质的时候,这些可能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就已经形成了天然的同盟。他们都是处于相同处境的可怜人,被歹徒威胁,生命安全受到侵犯。可一墙之隔的门外,媒体居然以一种隔岸观火的态度,拼命地报道他们,同时更是在有意无意地剥夺他们生存下去的希望。 或许记者并非抱有恶意,可处于绝境中的人也没有太多理智。他们觉得世界都抛弃了自己,政府不作为,警察无能,其他人只顾着吃瓜,而歹徒更是罪无可赦。 还有谁能拯救自己? 当然还有他们自己。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一直在关注我妻纱由里,当她们发现小姐姐状态越来越差,脆弱得就像要碎掉一般,毛利兰已经按捺不住了。 她紧紧攥拳,身体中流窜着指关节发出的咯咯咯的声响。她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够拯救下我妻纱由里并且不让大家受伤的时机。 倏地,毛利兰感到自己的拳头被一个温暖的手包裹住,那只手上有着些许薄茧,虽然并不是一只很大的手,却是一只充满力量感的手。 另一个陌生女性靠近了她,带着一股清冷的香气。 “不要着急,我会支援你的。我是……” 对方似乎还有什么想要说的,或许是表明自己身份或许是说明自己的能力,但都被看管人质的歹徒打断了。 “不要说话!”歹徒挥舞钢管,不知打中了说话女人的什么地方,让那人被迫退后了些许。 但她退到的位置,正是最合适的支援距离。 歹徒首领听到了动静,向着人质方向看来,而其他歹徒的注意力也都在人质身上的时候,毛利兰看到了时机。 我妻纱由里并非完全没有自救意识,她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的这一瞬间,出手夺过了炸弹的遥控器。 这听起来似乎非常不可思议,可实际上,现代人刷手机的时候,也是手机最容易被夺走的时候。虽然立刻就会发现手机被抢夺走了,但因为使用过程中不会使用很大的力气去抓住它,因此这成了无可避免的情况。 而遥控器更是如此。当此物成为一种威胁手段,就会下意识地认为不会有人来碰触它。 我妻纱由里就是在这种时机下,将掌握自己性命的东西抢到了手里。 “什么……”领头之人第一时间就发现遥控器被抢,他惊讶于人质居然敢反抗的同时,被以下克上所产生的怒气冲破了理智,立刻就想要惩罚违抗之人以儆效尤。 他举起枪,甚至打开了保险,眼见着就要扣下扳机。 其他歹徒的注意力从人质身上回到他们的老大身上需要一点儿反应时间,毛利兰抓住的就是这个时机。 她本是蹲着的,提前转换了姿势,一条腿曲起,一条腿半跪。此时半跪着的腿自大腿、膝关节、小腿、脚踝至脚尖,层层发力,将自己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射”了出去。 她曲起的腿在发射过程中展开,又重复刚才的动作,在速度稍缓的那一瞬间又提了速。 第32章 有的歹徒是看着人质的,可毛利兰的速度太快,他们连眼睛都没有跟上她移动的速度。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儿两步冲到了首领面前。 我妻纱由里向下矮身,并非被吓得站不住,而是她比首领高,如要将枪口向下压,可能会打中自己的脚。她先压低自己的高度,然后伸手,只是轻轻地托举,那枪管就成了由下至上的姿态。 “砰——” 如同烟花爆炸般的巨响,她手中的枪管变得烫手起来。挟制她的歹徒因为枪声下意识地松了松手,使得我妻纱由里有一定的活动空间。她曲肘猛地向身后人的膈肌位置击去,就算是弱女子,在危急之下爆发出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何况,膈肌是辅助呼吸的重要结构,占呼吸肌功能的60%~80%1。被击打之后,会产生剧烈的疼痛,并影响呼吸功能。 而造成这种结果并不需要太大的力气。 肘击身后的歹徒,我妻纱由里顺着反作用力向着歹徒首领方向更近了一步,她握着的枪管位置也顺势向着枪把方向移动,离开了最烫手的部分。 此时毛利兰的攻击也到了,裹挟着风声的一拳有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冲歹徒首领面门而去。 歹徒首领只来得及抬起右手,想要以掌接拳,却没想到,这动作便等于放开了扣动扳机的手。他也想抬起左手,只是手中的枪影响了他的动作,他没能完全抬起左手,只做出了“抬”的动作。同时,因为手中步枪的位置变化,他左手并非紧紧握着枪身,掌控枪支的能力下降了。 我妻纱由里只是轻轻地,顺着枪支的力道走向,将枪就这么“拿”了过来。 而毛利兰则连带着歹徒首领的右手,一并击打在了对方脸上。只见那大脸被打歪,整个五官都扭曲着,将人带飞了出去。 一击之下,那男人翻滚着,骨碌碌地撞到了落地窗才停下滚势,没了动静。 持刀的歹徒见到老大被打,反应过来,立刻就大喊着“你竟然敢这样对老大”就冲了上去。毫不意外地,被铃木园子从背后一簪子扎中了肩膀,又连着扎了屁股和小腿,顿时倒地不起,甚至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抱着哪个受伤的地方。 紧接着又是几道沉闷的声响,是人体被击打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些闷哼声。 眼见着在场的歹徒已经倒了大半,人质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趁着歹徒背对着自己,要么抓对方的腿,要么用椅子打他们的头,甚至被歹徒抓着就直接上嘴咬的。 好汉难敌四手,何况现场这局面,歹徒可是一个人要对付八只手还不止,眼见着人质就要反抗成功,自己将歹徒拿下的时候。 又是一声枪响,在人质中响起。 离得近的女孩们捂着耳朵,有些人被吓得一惊,差点左脚绊右脚倒在地上。 却见人质群中,被我妻纱由里提到过的某人,高高举着手枪,一手挟持着一名女孩,喝道:“都不许动,不然这个人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作者有话说】 1该知识来自百度百科词条 第29章 本来一片大好的局势,在人质中出现了一个内鬼时出现了颓势。 本来大家就是抱着救人也是救己的默契,这才有了陌生人之间的互相配合。一旦这种信任被打破,大多数女孩的个体能力并不足以打败歹徒。 真是好歹毒的一招,竟一朝之间就让天然的同盟变成了孤军奋战的小团体。 我妻纱由里、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三人对付两名歹徒,看着似乎以多对少,优势在我。然而对手都是持刀的歹徒,哪怕对方不懂什么战术战略,光是拿着刀一通乱挥,女孩儿们也只能节节后退。 何况三人里,实际有战斗力的只有毛利兰一人。铃木园子和我妻纱由里,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是一点儿不带冤枉的。 毛利兰需要护着朋友和小姐姐,还要躲避敌人无章法的挥刀,左支右绌,眼见着就要真的被刀砍中了。 再看其他人质的战况,刚刚对毛利兰说能够协助她的人,此时再看,确实能看到有一个人比起其他人质更靠近她们,与手持钢管的歹徒斗得有来有回。 除了此人之外,其他人质明显落在了下风,眼看着局势就要回到最初大家被控制时候的状态。 在一片嘈杂中,后门的员工通道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门锁响声。紧接着就是一群训练有素的警员冲进了现场。 背对着后门方向的三四名歹徒立刻被放倒,后厨和其他房间中也传出“clear”的战术用语。 我妻纱由里不知道后厨和员工室之类的房间有多少歹徒,反正现在他们已经都被清理干净了。只要解决完她身上的炸弹和用餐区域的歹徒,大家就能安全了。 进入的警员全员持枪,可歹徒中有人近距离挟持人质,而中间的乱战区向外,是我妻纱由里、毛利兰、铃木园子以及她们面对的两名歹徒。其实她们三人完全可以退到店外,可这样两名歹徒可能就会放弃追击她们,转而攻击店内的人质。 歹徒、警员、人质在店内形成了僵持之势。 但警方并不只有从后门进入的警员,事实上,正门才是他们的主力军。 原本歹徒将注意力放在和他们对峙上,警方无法靠近正门。此时有三个女孩儿牵制住了门口的歹徒,竟然给了警方靠近的机会。 在我妻纱由里不经意间打开了步枪的保险,又不小心将枪撞到走火,发出巨响让歹徒心神俱震的时候,警察的大部队从正门冲了进来。 歹徒肝胆俱裂,亡魂皆冒,人质喜极而泣。唯一挟持着人质的歹徒对空鸣枪,还试图以人质的性命威胁警方,让警方放他们走。 谁能想到,在甜品店这种地方会突然冒出一个足球,高速旋转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激射而出。在一次反弹之后,精准地击中了对空的手枪。 只听拿枪噼里啪啦地一阵响,也不知掉到了哪里。反正挟持人质的歹徒是被一群彪形大汉压在了身下,彻底动弹不得了。 紧接着,又是一大群警察呼啦啦地涌了上来,这一次的目标是我妻纱由里。 所有围观群众都被赶出十万八千里,拆弹警察持防爆盾在我妻纱由里身边围了一圈,只有一名拆弹专家进入了圈子里,与我妻纱由里近距离接触。 这个时候,这位警官居然还有心情出示证件:“我是爆//炸//物处理班的松田阵平,接下来由我来拆弹,请你配合。” 一句例行公事的话,愣是被松田阵平说出了“你要是不配合,我就炸死你”的气势,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我妻纱由里身后甜品店里的歹徒更有威慑力一点儿。 不过,我妻纱由里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这个人很凶或者对方态度差,而是默默咀嚼了一遍“松田阵平”的读音,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抱歉,你刚才说的,你的名字是‘松田阵平’,没错吧?” “啊,你不是听得很清楚嘛。”松田阵平看了我妻纱由里一眼,眼神中带着对受害者的无奈、纵容和疑惑,不等她继续问下去,直接拿出了工具,“有什么话等我忙完了再说吧。” 他的态度明明白白地表示着,“没有什么能阻碍我拆弹”的态度。看来这炸弹挺“安全”的,虽然周围的防暴警察都很小心,可真正拆弹的人却没有穿防爆服。 “松田警官,我有点害怕。” “别怕,拆这种炸弹,三分钟都不用。”比起拆弹,松田阵平似乎觉得应付受害者更加困难一些。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很害怕啊……要不,你把你联系方式给我,如果我死了,晚上给你打电话抱怨。” “……” 松田阵平那表情,就差没说:“如果你死了,难道拆弹的我就能没事吗?” 或许我妻纱由里是少数能在拆弹现场让松田阵平停下拆弹工作的受害者了,男人顶着那副表情,保持着死鱼眼状态,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塞进她的手里。 【嗯,这态度,是“少废话”的意思吧。】 手机没锁屏,直接就打开了。 我妻纱由里用松田阵平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打电话,记录下来了对方的手机号码,又在对方手机里输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刚输入完毕,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松田阵平将炸弹平稳地放入防爆桶内,让同事带走的画面。时间别说三分钟,在我妻纱由里的语言buff加持下,直接奔着60秒以内去了。 比起装炸弹时候鸡飞狗跳的画面,拆弹竟然显得如此平静而容易。 直到这时候,我妻纱由里才有空看清松田阵平的脸。一头乱翘的短发这点与原作中一致,脸孔确实是颇具攻击性的帅气,和他的性格一样。乍一看,还挺有冲击性的。 她想找松田阵平的时候,一直未能想到找到他的方法,今天压根没想着要找他,居然碰上了。今天不适合深入交流下去,不过有了联系方式,接下去想要保持联系,总会有办法的。 第33章 爆//炸//物移除,场面彻底被警方控制住了。人质还在平缓心情的时候,他们住在附近得知了消息的家人在甜品店外招呼着他们。因为警方还拦着路,想要接人质的家属只能留在警戒线外,只等着他们出来,一起安全离开。 工藤新一从后门施施然走到前门,对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勾起一个帅气的笑容。 毛利兰立刻明白他在笑什么,“刚才的一球太棒了!” 哎,小男生耍帅的心理太好拿捏。 铃木园子一边感激工藤新一拯救了一名人质,一边又很嫌弃工藤新一耍帅的样子。 我妻纱由里跟着毛利兰一起夸了工藤新一几句,刚巧眼角的余光瞥见足球的位置,便走了几步过去帮他捡起来。 再回来时,工藤优作已经跟着警方的引导进入现场,妃英理不知怎么接到了信息,也匆忙赶了过来。铃木家似乎来*了一名管家,和铃木园子的关系也很不错的样子。 我妻纱由里的脚步顿了一顿,她看向甜品店外,不知期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她打工的奶茶店店长是与她相处最久的人,但奶茶店离这里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而店长在工作的时候没有看电视的习惯,他不知道自己的遭遇。其他店员也在工作中,同样的原因不可能来。 与她关系最亲密的只剩下子安亮了。不管对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与自己交往,至少在明面上,他们是刚刚成为情侣,理论上在热恋期的一对。 她被歹徒绑架的时候没有试图与子安亮联系。 毕竟“子安亮”应该只在她面前才存在,离开了我妻纱由里之后,子安亮可以是苏格兰,可以是诸伏景光,唯独不可能是子安亮。 既然没有联系,理论上来说,他无法及时得到信息实属正常。 何况就算得到了信息,也会有很多原因无法前往现场。比如他离得太远赶不过来,又比如工作太忙无法离开,还比如现场媒体太多,他一个非法组织的成员不适合前来。 明知道这么多理由,我妻纱由里还是下意识地向着落地窗外看去,企图看到一个能让她感受到这个世界温暖的人。 然后,她就真的看到了一个在夏天里还穿着长袖的男人,戴着帽子,背着巨大的吉他盒。他站在人群后,几乎贴在街对面的建筑墙边。如果不是因为警方大都进入了店内,使得对外的视野清晰了很多,在店内的我妻纱由里根本无法看到他。 两人相距如此遥远,但我妻纱由里感觉得到,他们的视线交汇了一瞬间。 彼此都知道对方看到了自己,但我妻纱由里没有向他走去,子安亮也没有向着我妻纱由里走来。 相反,女孩几步走到工藤新一面前,将足球交还给了他。顺势认识了工藤优作、妃英理和铃木家的管家,感觉自己一下子挤入了上层社会。 再看向子安亮原先站着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至少,那个人曾经担心过我。】我妻纱由里下意识摸了摸裙子同款的斜挎包,那里面装着一只子安亮形象的努努。 也不知道诸伏景光有没有和松田阵平打上照面,如果能因为她让他们见一面,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吧。 第30章 “刚刚非常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可能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在部分人感受着与亲人团聚的温暖时,毛利兰不忘向之前为她提供支援的女性表达感谢。 因为她的话,妃英理、铃木园子和我妻纱由里都看向了那边。 这名与她们有过同为人质经验的女性有着一头柔顺的长直发,柔顺披散下来的样子颇有几分知性美。若是问过与她对战的歹徒,就会知道她并非徒有美丽的外表,更是有强大的核心。 哪怕没有经过系统的格斗训练,她依然能够凭借敏锐的感知能力预判歹徒的行动,灵巧地躲避,时不时地还用甜品店的摆设作为防御装备,阻挡对方的攻击。 就算她没有这样超出普通人水平的能力,也会为她能够主动做出援助他人的行动表达赞赏。 “不用谢,我也是为了自救。”对方的声音阳光,充满了柔中带刚的积极向上意味。 这样的女性,不管男女都会为之折服吧。我妻纱由里以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对方,也看着毛利兰与她的交流。 “那个,之前形势紧张,一直没能知晓你的名字……我是毛利兰,请多指教。” 这种主动自我介绍的场合,言下之意就是问对方的姓名了。那名女性犹豫了片刻,还是按照社会普遍惯例,也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广田雅美。你好,毛利兰,这边才是请多指教。” 我妻纱由里由心底发出的微笑表情僵硬在了脸上,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 “广田雅美”这个名字,虽然“雅美”在日本女性中是常见名,但“广田”这个姓氏可是稀罕到连统计数据都做不出的程度。 据说这个姓名是宫野明美直接借用了自己大学老师的名字,读音完全不同,只是男女性常用的名称不同,因此名的部分使用了不同的汉字。 可以说,整个东京乃至整个日本恐怕都没有第二个广田雅美。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1。没想到找了松田阵平和宫野明美这么久,竟然在一天之内巧合地碰上了。 这边妃英理和铃木园子对广田雅美表示了感谢,对方似乎有想要离开的意思,我妻纱由里赶忙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这举动热情到失礼的程度,广田雅美明显吓了一跳,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我妻纱由里夹着嗓子,用甜腻的声音向她邀请:“广田小姐,我是我妻纱由里,非常感谢你刚才救了我!经过这一次事件,我觉得我们女孩子非常需要自保之力,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练习格斗技巧?” 她看向毛利兰,向广田雅美介绍:“刚才小兰就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但我们不能一直躲在别人身后,应该掌握自救的能力!” 广田雅美:“哎?” 这边被邀请的人还在迷茫,铃木园子倒是先表示了赞同:“我妻姐姐说得对!我也要参加!” “我们可以一起训练空手道吗?之前我想和园子一起学空手道,她都没练两下就放弃了。”毛利兰显然也欢迎大家一起练习空手道。 “啊,我……”广田雅美有点儿晕头转向,还在犹豫。 我妻纱由里当然不能给她仔细思考的时间,万一她反应过来拒绝了怎么办。她直接向着现场的人质们呼吁:“警察并不能随时随地保护我们,我们应该有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至少,如果不幸再碰到一次今天这样的情况,不至于毫无反抗的能力。” “女孩子们都应该锻炼身体,掌握一定的防身术,若有条件,就练习一段时间格斗!” 言罢,我妻纱由里直接向在场的警员询问:“我说得对吗,警官?” 能说不对吗?今天的案件已经展现得如此明白,还怎么说出“不对”呢? 被问到的警察先是模糊地“嗯”了一声,然后察觉到自己态度的敷衍,立刻补充道:“这位女士说得不错,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可以增加我们将人质平安救出来的机会。” 这么一来,被邀请一起练习格斗的广田雅美似乎都没有办法找出拒绝的借口了。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已经在讨论哪天进行空手道训练比较好了,隐约能听到铃木园子说着“哎——可是天天训练会很痛”、“就一天吧,一周一天好不好”。 条件已经放宽到这种程度,广田雅美再找理由说不想去似乎就有些不合时宜。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其实,对方若是现在同意,到了真的开始训练的时候再找借口说自己很忙没法来,我妻纱由里也没有什么办法。但我妻纱由里的目的也并非每周见到广田雅美,更不是空手道训练,她只需要得到对方的联系方式就够了。 还是那句话,建立起联系,后续就有很多可操作性了。 几人顺利互换了联系方式,约着有空的时候去毛利兰学习空手道的道馆体验一下。 突然,广田雅美在人群中向外看去,露出了惊讶且惊喜的表情。 “大君!你怎么过来了?工作……没关系吗?” “刚忙完一个阶段,就在附近,注意到你说要来的店出了问题,就来看看。”男人戴着针织帽,额间一撮弯弯曲曲的卷发格外有个性,不是我妻纱由里那日在小巷中见到的莱伊又是何人。 说话间,高大的男人几步进入店内,进入了几人组成的小圈子。几人的视线自然地落在他的身上,而他同样在行走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现场的所有人。 “啊……”莱伊惊讶的声音几乎没有人听见。 “啊!”与之相对的,我妻纱由里则在对方注意到自己之后不得不刻意地表现出惊讶。 她的手指向男人,准备说出后半截话的时候,对方动作迅速地向着这一圈人表示谢意:“感谢你们救了雅美。” 第34章 “你是……?”铃木园子眼神微妙地看着我妻纱由里、广田雅美和刚来的男人,似乎正在研究几人的关系。 广田雅美在此时表现出了些许占有欲,抢过话头,“这是我的男友,诸星大。” 她看向我妻纱由里,问道:“我妻小姐认识我的男友吗?” 我妻纱由里赶忙摇头,双手就差没摇成花手,“没有没有,就是有一面之缘。那天我找我男朋友来着,没想到见到了你的男朋友。我还被吓到了呢。” “哎?有这样的事情吗?”广田雅美向诸星大确认,见对方点头,埋怨了他几句:“大君真是的,要好好和别人沟通啊。” 她转而向我妻纱由里表达歉意,我妻纱由里又将今天的事拿出来感谢她,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也跟着感谢,一群人陷入了互相客道的怪圈中。 “大君他看上去很凶,但其实是很温柔的人。”话题不知怎么聊到的,广田雅美这么对我妻纱由里说道。 我妻纱由里带着些许茫然地点点头,她能通过原作知道赤井秀一是怎样的人,也能推测组织中的莱伊是什么人。至于他与宫野明美如何相处,那过于私人,她无从得知。 宫野明美觉得他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吧,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妻纱由里作为一个外人无法置喙。 事实上,当男女处于情侣关系的时候,其他人的负面评价成为情侣二人共同抵制的内容。 设身处地思考一下的话,我妻纱由里觉得自己同样也会如此。如果有人无端在她面前说子安亮的坏话,她也必然会坚定捍卫男友。 虽然这其中可能包含了很多弯弯道道的原因,可表现出来的就是,她不允许其他人给男朋友差评。 我妻纱由里点点头,表示认可广田雅美的说法,不作反驳。她只“友好”地对诸星大说:“我的男友子安亮与你是同僚吗?你是其他地方事务所的?” 诸星大显然不知道苏格兰在我妻纱由里面前的人设,只能胡乱认了,“我们工作的地点不太固定。” “原来如此。”周围一圈人都纷纷点头认可。 “要经常出差的工作很辛苦吧。” “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 话题结束,诸星大就借口要带广田雅美吃一顿好的压压惊,早早地带着女友离开了。 现场大多数人质早就离开,只有少数还在等亲人的。毛利兰、工藤新一和铃木园子也向我妻纱由里告别,临时小团体宣告解散。 我妻纱由里重新把蝴蝶结绑好,这次没有内支撑,蝴蝶结只能下垂着,随着女孩的动作轻轻晃动。她好好打理了一遍自己的妆容,将散落下来的头发用发卡固定进假发里,又恢复光彩亮丽的样子。 妆容是她的武器,必须随时保证自己的完美形象,才能更好地演绎出想要的效果。 那么,接下来就是赶紧回家,在私人的场所中,好好和自己的男朋友子安亮探讨一下,在女朋友碰到危险的时候,男朋友应该怎么表示的话题了。 【作者有话说】 1出自《绝句》宋夏元鼎 第31章 “亮,你看到新闻上说的绑架案了吗?你肯定想不到,我就是当事人之一,歹徒还在我身上装了炸弹呢。” 我妻纱由里一手拿手机,一手奋笔疾书,分心二用两不耽误。她假装自己没有认出与她对视的人是子安亮,将白天的事情娓娓道来。 “哎?没事的啦。有很厉害的警官先生帮我把炸弹拆掉了,我还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呢。叫松田阵平来着,超帅的哦,和亮你不相上下呢。” “不过放心,我不会变心的,亮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我妻纱由里无视电话对面微妙的停顿,只继续普通情侣之间的互动。 “对了,我还碰到了你的同事呢。叫莱伊的那个,不过他女朋友说他叫诸星大,‘莱伊’是上班的花名?所以你们上班怎么还有花名啊……你没在做什么对不起我的工作吧?” “放心啦,那个人还凶过我呢,我怎么可能随便跑去他身边呢。亮你吃醋的样子也很可爱哦。” “你什么时候忙完工作啊?我今天超害怕的,都以为在案发的地方看到你了呢。想你啦——” “嗯嗯,等你~” 甜甜蜜蜜对话在挂上电话时停止,我妻纱由里敛去笑容,手中的笔也搁置在一边。 莱伊能够这么快到案发现场,苏格兰也附近,说明他们正在组队进行任务,而且就在附近。 今天的新闻没播报什么枪击案,倒是把我妻纱由里卷进去的劫持案轰动一时,成了热点新闻。网络媒体平台上也讨论得轰轰烈烈,正是热闹的时候。 网传犯人是中东地区的雇佣兵,但只要在现场或者看过现场的视频,就会知道,对方是典型的日本人长相,语言也很流畅,是母语者的水平。 这次办案成功,对警方来说是长脸的事情,理应不会任由媒体胡乱报道。这可是扭转警方办案不利形象的好时机。 任由媒体捏造犯人信息,并不会让警方的表现更突出,只会显得海关部门无能,同样也是政府职权的缺失。 为了一个部门的成功而让另一个部门出现失职,岂非得不偿失? 既然如此,事情依然这么发展了,恐怕说明这群犯人的身份的确存在问题。比他们是中东来的雇佣兵还要大的问题。 黑衣组织派人去那里,该不会与这群犯人有关吧? “……” “算了,这么点儿情报也推理不出什么。还是等亮来了之后看看能不能挖掘出什么情报吧。”女孩思考了半天没能思考出什么,直接躺平放弃。 与其浪费时间在因为缺乏情报而无法进一步推测的事情中,不如赶紧把她的稿子赶完,这才是她能做且应该做的事情。 = 把情报告知给子安亮的效果拔群1,他第二天就相约上门。说是在工作时间发现了一家味道很不错的甜品店,买了这家的招牌产品,抚慰一下去甜品店结果遭遇了劫持的女朋友的心灵。 切片蛋糕的装饰很漂亮,味道也不错,用对甜品的最高赞誉来形容,就是“不太甜”。动物奶油入口即化,带着浓厚的奶香和如同冰激凌般的口感。新鲜的水果水分充足,甜味适中。 各种元素无论哪一点单独拿出来都达到了优秀的标准,综合在一起自然也是六边形的优秀。 显然,子安亮也对这款产品非常有信心,这才拿着它来安抚我妻纱由里。至于把女朋友哄开心了,再要怎么套情报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了吗? 这会儿,子安亮蓝色的眸子含着柔情,眼中只有女朋友一个人的样子,摆足了想念女友的好男人人设。 我妻纱由里几乎就要沦陷在那如同湖泊般静谧的目光中,像一个被爱情的网困住而不自知的蝴蝶,扇动翅膀也只会让自己被绑得更牢固。 她脸上泛起红晕,不知是因为吃到了美味而高兴,还是被男友如此凝视着而羞涩。 “味道怎么样?” 见我妻纱由里吃得很小口,但速度却不慢,子安亮含笑问道。 “好吃!” 我妻纱由里有很多形容它好吃的词句,但这个时候,她只想说“好吃”。她腾不出嘴来夸奖它。 这下,子安亮的笑容真实多了,就算在虚假的爱情中,也会被偶尔真实的样子而感到快乐吧。 【说起来,景光又跟他幼驯染学习了什么招式?这次是温柔人设吗?说实话,看起来怪怪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诸伏景光本就是温柔善良的人,如同春日暖阳,不炙热,但温暖。 若是他发自内心地表现自己的意思,那必然是非常易于相处,无论谁都会对他产生好感的类型。 但此时,诸伏景光先要扮演一个有(危险)兼职的打工人,平日里冷漠寡言,面对女朋友因为不擅长谈恋爱而显得笨拙,又逐渐在日常相处中对女孩儿倾心的人设。至少在我妻纱由里看来,他正在试图扮演这样一个人物。 对诸伏景光来说,太难了。 他能在组织里一直冷漠,杀人如麻,非必要不与他人对话,能够在打工的店中表现得老实本分但不善言辞,也能够在恋爱对象面前逐渐出现陷入爱河的迹象。但他不能又杀人不眨眼又老实本分还恋爱脑。 能做到的人不是演技好,那是精分2…… 为了兼顾三种不同形象的性格特征,诸伏景光这个理应在后排的狙击手,最近也一直在和波本学习各种技巧。看得出来,为了从我妻纱由里这边得到情报他非常努力了。 我妻纱由里为了保持男朋友的这股干劲,时不时放出一点儿自己知道他真实身份的端倪,甚至连巧合都来火上浇油,坐实了我妻纱由里真实身份不简单的猜测。 如果屏蔽掉上帝视角,光从诸伏景光的角度来看,我妻纱由里可是一个用警察身份胁迫他,逼着他成为自己男朋友的神秘女人。她在黑衣组织和警方都有眼线,还能精准找到自己的警校同期,对自己了如指掌。 第35章 这可是一举一动都被拿捏了啊。 如果我妻纱由里和诸伏景光易地而处,她恐怕都要害怕得睡不着觉了。 有时候,我妻纱由里都奇怪,诸伏景光怎么还没找公安上线来把自己抓走。 难道“我妻纱由里”这个身份就这么“真实”吗?毫无破绽到连公安都不方便出手?该不会还是什么豪门大小姐吧?看着也不像啊。 揣摩了片刻,她将稿子中最后一笔勾勒完。在上传更新的同时,也把烦恼抛到了脑后。 “管他呢,天大地大也没有我眼前要完成的ddl3重要!” 女孩打开漫画的连载网页,果不其然看见诸多读者在评论区催更的留言。相比起每周更新一次,一次更新一话的漫画家,我妻纱由里是一名少见的日更选手。 漫画与小说不同,它除了需要剧情、人物、对话等等小说也存在的内容之外,更着重的是画面。而同样的意思下,用画面来表达所需要的量和用文字表达所传递的量不可同日而语。 它需要留白,但更多的是细节。文字一句话所说的信息量,可能需要数个画面才能展示清楚。 即便只是草稿,漫画家依然需要设计分镜,用简短的台词说明自己的设定,剧情要让读者觉得有趣。 更重要的是,人物要美型! 啊,最后一点并非硬性规定,只是我妻纱由里本人最后的坚持。她可以放弃上色,减少画面细节,但人物一定要美型! 连载期间放弃的东西,可以在出单行本的时候补充。那时候编辑会推荐靠谱的助手,也会有想要学习的助手主动报名,就能把许多能够增加完成度但繁琐的工作交给她们来进行了。 看完评论区,揉一揉僵硬的脖子,我妻纱由里关上电脑。白天才遭遇劫持,她的身体感到明显的疲惫。但更让她受挫的,是与初中生们的奶茶之约没能成行。 不仅仅因为这是好不容易能和《名柯》的主角打好关系的机会,也是因为工藤新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确实是美好的存在。 坚强、勇敢、善良,对友谊的忠贞……如此多美好的品质。 她想要与他们成为朋友,也想与朋友创造美好的回忆。 夜空下,一道银白的光芒划过,不像是人类造物的痕迹。 “流星?”没有关注最近的星象,我妻纱由里惊鸿一瞥,竟然捕捉到了流星。 她赶紧学着日本漫画中常见的桥段,开始许愿。 “上天啊,请保佑……” 保佑什么还没说出口,手机信息的提示音在一人独处的室内响起。 我妻纱由里轻轻叹气,其实她没有必要许愿,因为她想许愿的事情,自己正在着手进行。 但一天之内屡次三番被打断,她就算是个泥人,也要被自己的怒火烧成陶瓷人了。 “让我看看是谁这个时候还发信息过来!” 必然不会是子安亮,他们之前才通过电话。子安亮与我妻纱由里的联系更像是游戏打卡,该走的流程走完,就打卡完毕,不会搞突然袭击。 属于晚安之后绝对不会在王者峡谷相遇4的类型。 手机上显示“松田阵平”,我妻纱由里真心实意地怔愣了一下。如果说松田阵平给她留下什么印象,那只能说,无论在原作中还是现实中,他都是一个不会把技能点点在“沟通”上的人。 一个典型的偏科天才。 当一个人,别人觉得他不善沟通,他自己知道自己不善沟通,在非必要的时候也没有进行沟通的主观意愿。那么,此人(性别男)在深夜给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发信息的概率有多大呢? 【作者有话说】 1源自《精灵宝可梦》効果が抜群,表示属性克制导致攻击伤害翻倍的机制。“拔群”原意为才能、功绩高出众人。 2降谷零:(因为演技太好以至于路过莫名被骂) 不能怪诸伏景光表演得不够好,他只是还没疯() 3ddl:deadline。截止期限 4网络梗。情侣互道晚安后在王者峡谷相遇 第32章 就算是再怎么不懂人情世故,应该也不会做出深更半夜发信息的这种事吧,还给只见过一次面的女性。 说起来,松田阵平也没必要和我妻纱由里发信息。不如说,我妻纱由里反向给对方道谢,发发信息之类的还合情合理一点。 女孩点开邮件图标,短短一行文字跃入眼帘:“别再让我在爆炸案中看到你了。” 没有日本人繁琐的寒暄语句,也没有用什么复杂的句式,就是单纯的、平铺直叙的一句话,和松田阵平本人的性格完全匹配。 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想要牵扯进爆炸案中,但这又不是她能选择的…… 她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最后在发信息回去询问和接受对方的建议中选择了“。” 至于对方收到一个只有句号的回信会有什么反应? 我妻纱由里表示,在对方反省自己深夜发信息给“陌生人”之前,她不予理会。就算是对方救助过的人也不行! 正因为我妻纱由里在为这事摸不着头脑,手机突然发来新的信息时她才会下意识地点开,看到了以下内容: “纱由里,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换电话号码?你爷爷要见你,明天早上8点以前必须赶到祖宅。” 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信息,劈头盖脸地上来就是指责,全篇命令句式。 女孩看了看发件人,嗯,这一封不是松田阵平了。相比起松田阵平的直率,这种无礼的信息显然更加让人讨厌。 要不是开头写了“纱由里”这三个字的平假名,我妻纱由里都以为这是发错了的信息。 因为将手机设置为默认不接陌生电话的模式,我妻纱由里并没接到过这个号码打来的电话。但信息并不在筛选的行列中,这条信息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不接电话”四个字提醒我妻纱由里,也许这个号码曾经打过电话。她打开通讯记录,着重翻看了一下“骚扰拦截”一栏。 果不其然,同样号码打过百来个电话。今天最是厉害,一天就打了几十个,几乎是之前电话数量的总和。 这种剧情可太像前世时那些家族逼迫了女儿一辈子,到了成年还要让她家族联姻,嫁给一个从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的桥段了。 有一点很奇怪,对方宁可打这么多电话,却直到今天才想到发一条信息过来。如果说之前打电话,接不到就算了的样子,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那么今天突然打这么多电话又发信息要求自己必须去某某地方就像是东窗事发,不得不做的样子。 可我妻纱由里记得,她穿越来的时候身上只有一张写着自己姓名的纸条,是用线缝在衣角,就像是学生时代给运动服上写名字那样。其他的证件、钱财、手机,全都没有。 为了寻找她的身份,帮她办理证件的警察还特意查了最近的失踪人口报案记录。 结果?看我妻纱由里艰难地打工为生,到现在才终于有改善住所的能力,就能明白,结果是一无所获。 如果正主我妻纱由里有一个“家”,那她的家人为什么不报案? 能够查到她补办的手机号,那为什么不早点来找她? 就不怕她死在外面吗? 糟了,越来越像逼婚了。 女孩盯着手机屏幕半晌,用力一按电源键,手机就这么熄了屏。 “管他呢,”她唾弃着说道,自顾自洗漱睡觉去了。 从现在到起床,是她一天到头少数没有带着妆容的时间。为了保持皮肤状态,这可是非常必要的“美容觉”。 我妻纱由里口头上确实是把这件事丢在了一边,但她心里显然还是记挂着的。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她梦了一晚上的真假千金、现代版灰姑娘、豪门恩怨、家族联姻之先婚后爱再渣男出轨之类的言情大剧。 这大约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1。 醒来的时候,她都有点儿不知今夕是何夕。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一点儿光都透不进来。她眼睛都睁不开,先伸手摸枕边的手机。 眯着眼睛看略显刺眼的屏幕,锁屏状态下,4:05的数字显得格外突兀。 居然只睡了四个小时就醒了…… 难怪这么黑,并不完全是窗帘的功劳,根本就是太阳都还没出来呢。 她又打了一个呵欠,放下了手机,准备再睡一会儿。手机屏幕的光芒并没有立刻熄灭,而是照在了她的床头。 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从房门处缓慢地向着我妻纱由里移动,此时已到了她的床头,沉默无声地杵在原地。 手机放下,光线方向移动,正照在了黑影上,显出一张可怖的人脸来。 我妻纱由里都已经闭上眼睛了,又隐隐感觉不太对,睁开了眼。在微弱光线的辅助下,两人四目相对。 女孩本迷茫的眼神猛地瞪大,整个人都惊得向后弹射了一段距离。 第36章 “什么人!”她厉声喝问,眼神不自觉瞥向手机。刚才太害怕,人退了,手机还在床头,现在想要报警都没有工具。 “纱由里小姐,祖宅距离遥远,老爷派我来接您。”来人发出苍老的声音,说话速度不徐不疾,发音语式有点儿难以听懂,像是什么方言或者比较古老的说法。 “你谁啊?怎么进的我房间?” 来人顿了一顿,竟然回答了我妻纱由里的问题:“您又不记得了吗,纱由里小姐?我是我妻家第三十二代女管家,我妻和幸。” 她微一鞠躬,随后不由分说地继续自己的话题:“请跟我来吧,纱由里小姐,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 我妻纱由里原本并不打算去什么所谓的祖宅,她已经把那条信息当作垃圾信息丢在脑后了。谁知道居然有人天都还没亮的时候上门来啊? 既然这时候能够直接上门,那么之前又为什么没人报案找她呢? 不会是一直在监视她吧? …… 这个猜测一出现,我妻纱由里就是一愣,心中突地产生了不妙的想法:【如果一直有人在监视我,那么他们对子安亮是什么态度呢?该不会去调查他了吧?】 其他人就罢了,子安亮可是特别为了我妻纱由里而诞生的身份,连子安亮的工作都是连夜临时找的。 在这点上,降谷零的假身份“安室透”的背景就详细多了,常年打工收集情报的好处体现了出来。调查安室透只会发现他每份工作都会做上一段时间,然后又换到下一份工作。 问起来只需要用“作为侦探,需要体会各种工作的不同”来解释就行了。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侦探,四处奔波增长经验,这是多么合理的理由啊。 还有她特意跑去米花町,调查宫野明美的档案,特意结识几名初中生的事,该不会也被看在了眼里吧? 因为没能发现自己被跟踪,我妻纱由里一时间对其他人的忧虑和想要解释自己行为的念头竟然超过了对自身人身安全的担忧。直到那个苍老的声音去而复返,提醒她“请跟我来”,这才反应过来。 “我还没有洗漱化妆呢,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啊?” 房间一直没有开灯,那人隐在黑暗中,但我妻纱由里但觉得到对方的视线正在上下打量自己。 “不必打扮了,纱由里小姐。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纱由里小姐只需跟我走即可。” 我妻纱由里怯生生地向前爬行两步,捞起了自己的手机。她想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却听见对方接着说道:“老爷已经宴请了救您的警察,纱由里小姐不必再通知他们了。” 哎? 你的意思是说,不仅仅是她,连白天救她的警察也一起被带到所谓的祖宅去了吗? 回想一下,今天这么大的案件,到场的警察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 这会儿,我妻纱由里想的已经不是自己有没有人身安全问题了。她的关注重点是,什么人这么大面子能一次性请这么多警察? 原主家有管家也就算了,还是女管家,这么特意分出来,必然*还有男管家。一个有着三十二代女管家的家族,这得是什么样的世家贵族啊? 反正对方也没有要收走她手机的意思,如果见势不妙,到时候再报警。 在内心一合计,我妻纱由里觉得这是一个开眼界的好机会。她不知道原主过去的经历,正好借口失忆,问问所谓祖宅里的人,也好积累素材,丰富她的作品。 “请等一下。我今天有约……” 她现在改变主意要去参观祖宅,那么和子安亮的约就要改期了。 “纱由里小姐需要去对方家中说明约会改期原因吗?” “这不用,我在手机上和他说应该就好了。” “明白了。那么我们依然按计划路线行驶。” 我妻纱由里只是想试探一下,对方是不是真的不在意自己使用手机。 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翘的发型,我妻纱由里就这么被恭迎上了一辆车。她叫不出车的名字,甚至车标都不认识。只知道这车的外形看着就漂亮,车的内饰用的都是好料子,座位宽敞,设计美型。 当一辆车看着好看、材料舒适、车牌是888,那么它的价格怎么都便宜不了。 能够出动这么厉害的一辆车过来接她,似乎我妻家不像我妻纱由里想象中那样对原主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就更显得近一年时间里,对她不闻不问的行为有些怪异了。 【作者有话说】 1最早可追溯至战国时期慎子的《慎子逸文》“昼无事者夜不梦”,后演变为现用表述,在《列子周穆王》中亦有“昼想夜梦”的同义记载。郭沫若、李维鼎等现代学者在其作品中引用了该成语,梁启超在《意大利建国三杰传》中亦用其引申义。——词条来自百度百科 第33章 我妻纱由里家离所谓的祖宅并没有我妻和幸所说的这么远,总共不过行驶了一个小时,就已经到达。 起先我妻纱由里还很在意自己穿着睡衣、头发乱翘、没有化妆,甚至连牙没刷脸没洗,我妻和幸却在车上拿出了巨大的斗篷,把我妻纱由里兜头罩了进去。 纯黑的连帽斗篷,估计长度一米七,刚好把我妻纱由里从头到脚都裹在里面。任谁都看不出,这么大一个黑漆漆里面居然穿的是带荷花边和蝴蝶结的睡衣和毛绒拖鞋。 他们似乎是从屋子的后门进入,停车地点幽静。 从停车点到房间,一路上偶尔会碰到穿着统一制式服装的女性,见到我妻和幸纷纷低头行礼,彻底无视了穿着黑斗篷的人,连一句话都没有问过。 如果我妻纱由里化了全妆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还被人这么无视,她或许会有点儿伤心。可现在这种状态,她就只能希望没有人看见自己了。即便真的有人看到了自己,那也不要因为这么大一个黑斗篷在屋子里移动而尖叫才好。 一直以漂亮的外表武装自己的女孩,面对如今状态的心理状态就是如此简单。 直到进入房间,我妻和幸从侍女手中接过衣服和用具,将之放在我妻纱由里的面前,又屏退众人,关上房门,两人这才坐定,有时间好好聊一聊。 我妻纱由里早就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只是刚才在车上时有司机在,她一直记着我妻和幸说的自己又失忆的话题,没敢直接询问。 小说中不是经常有那种桥段,豪门世家掌权人失忆,下属第一个反水,夺了家财,还抢人…… 我妻纱由里摇摇头,将脑子里的奇怪桥段甩掉。她不是真的因为这种奇怪的理由没有及时询问,只是单纯社恐发作,没敢开口。 事情发展到现在,如果还看不出我妻和幸对整个流程过分熟悉,那我妻纱由里也别考虑拯救诸伏景光了,照顾好自己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 这会儿面前只有我妻和幸一人,环境也不似出租屋时看着那般阴森,我妻纱由里终于鼓足勇气,决定主动开口询问了。 她按住我妻和幸想要为她更换衣服的手,表情严肃地问:“我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事情……” 我妻纱由里的话还没说完,这边我妻和幸就已微微颔首,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纱由里小姐不必着急,您想知道的一切,都会在不久的未来揭晓。” “请先更衣上妆吧,纱由里小姐也不想一直这样穿着斗篷吧?合体的装束也是战袍,纱由里小姐是想怯战吗?” 穿着巨大的斗篷或许符合不少小朋友心中的形象,幼年时甚至将毯子床单披在身上当作披风。这种能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服装,没有兜帽帅气英武,有兜帽时神秘,仿佛穿上它,就能强得可怕。 但既然要参加宴会,那就不适合穿斗篷出席了。又不是中世纪吸血鬼,披一件斗篷就相当于盛装出席。 第二次询问被拒绝,我妻纱由里心中打鼓。也就是房间里亮堂,和窗外微弱的天光形成对比,让人看待事物和他人的态度也变得正面了很多。 这会儿,我妻纱由里觉得这位老太太管家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不然就算是穿着睡衣睡裤,她也必然要逃跑了。 可对方就是这么一边拖延着时间,卡着点地时不时放出点儿信息来,勾住我妻纱由里的心,一边恰到好处地照顾到我妻纱由里每一个在意的细节——讨厌张扬、有点儿中二和身为爱美女性的羞耻点,让她难以轻易下定决心离开。 如果对方不认识她,又怎么可能知道她这么多喜好和小习惯呢? 如果对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又失忆”的“又”指的究竟是什么?她失去的又是什么记忆呢? 她过去什么时候还曾经失过忆,如此反复失去记忆的原因是什么? 原主是怎样的一个人?原主所期冀的又是怎样的世界呢? 最重要的是,如今原主的家庭将对她拯救诸伏景光的大业产生怎样的影响? 我妻和幸给我妻纱由里换上的是一套琉璃青蓝大振袖,在日本传统服饰中,这是未婚女性在正式场合的装饰。掺入金箔的西阵织面料美则美矣,同时有着繁重与质感——考虑到其上工艺复杂的花纹,这种程度的厚度倒算不得太厚了。如果不是在有空调的房间中,光是穿上这么一套衣服就能让人出一身大汗。 第37章 留出合适的刘海,其余头发拢到身后扎成低马尾,发尾一缕一缕烫卷,再在发绳周围点缀上细工花发簪和栉,在正式之余又不失年轻女性的活泼俏皮。 我妻纱由里穿各种cos服,喜欢穿和服的角色也不是没有扮演过。只是,即便再怎么昂贵的cos服,终究还是以尊重原作为主,只要外形像,对服装材料可没有太多讲究。 而动漫中的人物多少掺杂着一些作者对于现实的改编,穿着完全符合传统制式大振袖和服的女性可不太常见。 这对我妻纱由里来说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她觉得自己正在cos一位豪门大小姐,之前因为种种原因离开家族的管束。如今回了家,便也回到了各种规矩之中。 如果原主是从我妻家离开的翘家大小姐,那么我妻纱由里正在做的就是cos她自己,曾经的那个她自己。 再对镜描眉,用现代化妆品做出仿古妆容。 我妻和幸上下端详我妻纱由里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将工具一一收好。 我妻纱由里睁眼,看向面前的镜子。镜子里的人有着一张“我妻纱由里”的脸,但又不完全是她的样子。她现在的妆容像是素颜妆,乍一眼看上去像是没有化妆似的,只觉得这女孩儿好看。实际上就是一整套全妆,半点儿都不带马虎。 只是依靠简单的化妆品,就将一个人的面容改变。现在的她与素颜的她不同,与平日里化着动漫系全妆的她也完全不同。 如果把她现在的模样当作她素颜的样子,日后会很难找到“我妻纱由里”这个人。 一切准备就绪,我妻和幸命人进屋收拾,自己则领着我妻纱由里转移阵地。 “纱由里小姐,请跟我来,前院就是宴请之处。那日救了纱由里小姐的人,都已应邀前来。” “老爷非常担心您,这才让我带您回家的。” “我……不是离家出走吗?” 我妻和幸惊讶,回话都慢了一拍:“并不是,纱由里小姐怎么会这么想?您所做的一切都在计划中。” 我妻纱由里想问,她这一年时间的艰苦求生,也在计划中? 最初的几个月时间中,她可是真的挣扎在温饱线上,每天起早贪黑,还不想放弃同人漫画家这条道路。 谁的计划这么缺德,居然连一点儿后路都不给一个年轻女孩儿留下啊? 她可是提心吊胆了快半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找到前进的方向,结果在“家”里,她所做的居然是计划之中的? 是失忆之前的她明知的计划吗?该不会是原主自己计划的吧? 既然真正的我妻纱由里并非第一次失忆,莫非这种失忆其实是可控的,而原主就是利用了这种机制,把“失忆的自己”列入了计划之中。 可是原主也没有说明自己想做什么啊? 莫非…… 原主知道,“失忆的我妻纱由里”想做的一定与自己的目标相同。 那样的话,确实只有一件事。一旦知道这里是《名柯》的世界,而诸伏景光离原作死亡线只有一步之遥,我妻纱由里想做的事有且只会有这一件——拯救诸伏景光! 虽然对其他人很抱歉,虽然现在我妻纱由里会小小地插手如宫野明美、松田阵平的事情,但她的主要目的从来没有改变过,一直都是诸伏景光一人罢了。 改变其他人的命运,只是为了让未来的诸伏景光能够高兴而已。若是连现在的诸伏景光都无法救下,那么也就不必谈未来了。 思及此,穿上大振袖就下意识挺胸收腹、收敛下颌、直视前方前进的女孩停下了脚步,微微低头陷入了思考。 “纱由里小姐?”年纪不小的女管家立刻注意到了同行人的停步,疑惑问道。 “我失忆过几次?” 我妻和幸闭眼,露出“你问到点子上了”的微笑。但她没有回答,只在微笑过后很快恢复了不苟言笑的状态,如同之前无数次那样,淡淡地回答:“您很快就会知道了,纱由里小姐。” 之后一路上,两人都未再说话。 我妻和幸将我妻纱由里带到前院,大门打开的时候,院中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声音传来,揭示席上热闹的序幕。 我妻纱由里觉得自己的社恐发作了,如果换算成数值的话,满分100,现在就能打到120。 往日里打扮成动漫中的角色,她就会代入角色的性格、处事方式。因为出门时cos的角色就算不是社牛,通常也是能正常与人交流的类型,她并没有碰到现在的情况。 现在,穿着和服的她,应该扮演成什么样子呢? 最后一扇拉门前,我妻和幸回头,轻声对我妻纱由里道:“纱由里小姐,您是我妻家族的下一任家主。性格温和但不愚善,坚强但不强硬,爽朗大方,宽严得体。” “哎?我怎么可能是……”后半句“这样的人”还没出口,我妻纱由里看着我妻和幸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位女管家的意思是,让她扮演这样的“我妻纱由里”。 不管过去的她是不是这样的人,从现在开始,我妻纱由里就得是这样的人了。 我妻纱由里觉得自己原本充斥了各种小说、漫画和故事剧情的脑子突然一空,身为奶茶店员工、同人小说漫画家转型到原创小说漫画家的她被封闭了起来。现在的我妻纱由里是一位豪门家主的继承人,接受过十年如一日的严格教育,是众人交口称赞、心悦诚服的下一任家主。 如果不是我妻纱由里说“有必须完成的事情”因而离家,我妻家就差没让现任家主退位,直接让我妻纱由里上位。 【这是“我”的记忆吗?还是我妻和幸对我的暗示?】 下一秒,随着和门拉开,宴会房间中大开的空调冷气随着嘈杂声一并涌来。我妻纱由里如同此地的主人一般,矜持而不失优雅地环顾场内一圈,缓步走至主位边。 【作者有话说】 去看了m28,好看! 高明哥太清醒了,清醒得让人心痛。如果是本文主角的话,绝对会冲上去抓着诸伏景光的手就是一个拽回现世的操作。不管是真死假死,直接给你死者苏生!(这种程度不算剧透吧?) 好看,爱看,多看! 求求了,去看4d版吧,超值的。 (友情提示,看4d不要吃太饱,不要带无法封口的零食和饮料)(不然可能会像作者一样被迫无奈把奶茶放到隔壁没人的座位上) 第34章 主座上的“家主”约莫五六十岁,正值当打之年。 我妻纱由里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他的样子,觉得两人的样貌除了都有一双眼睛一对耳朵一只鼻子一张嘴,几乎没有相像的地方。 别说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能长得如此没有相似点的都实属罕见。 我妻家主见我妻纱由里来了,也不等她说话,直接就向在场的警官们介绍起她来,对诸位来客在之前救了我妻家下一任家主一事表示感谢。 我妻纱由里被形势推着走,只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警察救她是真,她向他们表达感谢也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后续我妻家主别有用心地特地介绍了一波警方中低层管理人员,到底抱着怎样的用心,我妻纱由里暂时就不分析了。以她想做的事情,和警方多认识认识没有坏处。 就算我妻家再怎么大,一个房间也塞不下太多人。参与行动的一线警察大都分布在其他房间中,估摸着是按照课室划分的。不然即便是警方内部,隔了职属部门,互相认识的人就不多了。 我妻家主招呼完这一个房间的警官,又一招手,带着我妻纱由里去其他房间表示感谢。 整个宴席刚刚开始,似乎是为了方便警员们,整个宴席的持续时间非常长且随到随吃,竟有种自助餐的感觉。 我妻纱由里暗忖:【刚才就觉得奇怪,现在才八点多怎么就开始吃正餐……】 而且看一些警员的状态,像是已经吃完正在闲聊,估摸着是在等同行的其他人吃好了一起走。 有早来的,自然也有晚来的人。如果重点是招待所有救过我妻纱由里的警察,那么说感谢词的时候人必然是不全的。这种感谢似乎有些不够尽心尽力。 可要说不那么感谢警察的话,这次宴席又并非强迫被救者家属开办的。就宴席规模、服务人员数量和场地等综合因素考虑,我妻家不仅办了感谢宴,还办得挺敞亮。 表现与原因大相径庭,必然有其他我妻纱由里未曾注意到的因素。 约莫是又感谢了两三个房间的警察,我妻家主在进入下一间房间的时候,突然向我妻纱由里看了一眼。 他们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互动交流,之前哪怕是在给众人介绍我妻纱由里的时候,我妻家主也未曾多施舍一眼给这个快一年没在“家”里出现的下一任家主。可此时,他却带着某种深意一般,看了一眼我妻纱由里。且确定了对方也看到了自己的眼神暗示之后,才转开了视线。 第38章 紧接着,移门拉开。我妻纱由里的视线被木门在轨道上移动的声音吸引,从我妻家主身上转移到了下一个房间里。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对房门的松田阵平,实在是他那头卷发过分张扬,和他的脸一样充满了攻击性,翘得颇为自我。 他正举着不知是橙汁还是什么柑类果汁啜饮,看上去很不习惯鲜榨果汁的酸味。听到木门打开的声音,他虽然习惯了房间中人来人往的状态,还是出于职业习惯地向门口看了一眼。 我妻纱由里以为对方会认出自己,都已经在心里打好打招呼时的草稿,应该说什么,做什么表情。毕竟现在她穿着“正装”,礼仪也得相应匹配才行。 哪知道对方只是普通地看到了我妻家主和她,普通地移开了视线。 我妻纱由里发誓,她看到了松田阵平做出了撇嘴的表情! 怎么有人隔了十几个小时就完全变了态度的啊!他们明明还是留着联系方式的扩列关系来着,昨天大晚上可是你松田阵平先发消息过来的! 我妻纱由里被那没有蕴含任何感情的眼神震慑,进入房间的动作都慢了半拍。好在房间中的人似乎满不在意她和我妻家主的动作是否同步,或许还以为她是故意慢了半拍也说不定。 现在这个时间段,应该还是松田阵平想转课室而不得那会儿。那么,在场应该大都是爆//炸//物处理班的成员。 我妻纱由里特意细细看了全场,没有发现符合萩原研二外貌的人,也没有什么人仿佛全场焦点一般,和谁都聊得来。 再加上松田阵平这会儿穿的是黑色西装…… 看来,那件事确实已经发生了。 总不能是爆//炸//物处理班轮着来吃饭,结果把关系要好的两人拆开了? 怀着沉重的心情,我妻纱由里走流程一般表示感谢、鞠躬、离场,没有一句废话。 如此重复了十来个房间,下一间房间居然离前院颇有一些距离,两人缓步在廊内走了数分钟,这才到达。 这一次,我妻家主又看了我妻纱由里一眼,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 我妻纱由里面上不动声色,脚下却已经暗自发力,如果打开门出现什么可怕的景象,她能穿着这身繁复的大振袖跑出体测五十米冲刺跑的速度来。 门后的景象与前院的房间没有太大区别,一样是两排小桌,一样是坐得满满当当的人。只是这一次,出席人员的年龄段从21岁到65岁变成了下至个位数年龄到上不封顶。 一看就是小学生年纪的男孩蹬蹬蹬跑到我妻纱由里面前,拉着她的手就向主位走去。 “纱由里姐姐,快来。” 席上其他人也纷纷说道:“小纱由里回来啦,赶紧吃饭吧。” 也有说:“哎呀,纱由里小姐这次隔了好久才回家,人都瘦了。” 还有关心纱由里在外面过得好不好的,工作顺利与否云云。 最主动的,除了拉着我妻纱由里手的孩子,还有一个留着半长不短潮流发型的大男生。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我妻纱由里面前点燃花秆,帅气地一挥手,将火焰变成了玫瑰花。 在场所有人都像小海豹拍肚皮一般啪啪啪鼓起了掌,房间中的氛围明显比警察们的轻松愉快。 我妻纱由里懵懵地接过了花,仔细端详着送花的男生。 身高接近一米九,紫色的眸子,笑得特别有亲和力。 “……萩原研二?” 男生双手合十,特别高兴地向大家宣布:“小纱由里认出我了~” 像是他得了十亿日元大奖,而不是被某人认了出来。 台下的人也捧场地恭喜,“太棒了!”“好耶!” 我妻纱由里还在张口结舌呢。她指指□□处理班所在的房间,又指指他,磕磕绊绊地问:“可是,3年前,你,他……” “是是是,我应该在3年前就被炸弹‘boom——’一下炸死了,这不是被救下来了吗?” “那你不是应该还在……” 这一次,萩原研二没有等我妻纱由里说完,直接截断了接下去的内容:“不行啦。我已经没法再做警察了。” 话语中有些遗憾,有些怅然若失。但他很快又振作了起来,握了握拳,表示:“只要人还活着,能做的事情就有很多。” “不去见见松田阵平吗?” “嗯?不着急见。他一会儿要上班,等下班就会见到啦。”萩原研二疑惑,又恍然大悟地一敲手掌心,“小纱由里是指小阵平知不知道我的事情吧?他知道的,放心。” 即便不能继续做警察,萩原研二依然很开朗,依然能够调动所有人的情绪。他甚至不忘给我妻纱由里一个wink。 我妻纱由里不敢问萩原研二为什么不继续做警察了,生怕戳到别人的伤心处。 有了萩原研二作为第一例,一直拉着我妻纱由里手的孩子似乎就能够对上了。 她试探着问道:“泽田弘树?” 男孩用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樫村弘树。” 我妻纱由里恍然大悟:“对对对,你应该叫樫村弘树。” “泽田”应该是弘树妈妈的姓氏,日本男女结为夫妻后,会有一方改姓,通常情况下,改姓的以女性居多。 弘树死亡时和父亲并非同姓,显然是因为父母离异后,他跟着母亲姓了。 如果他的父母没有离异,那么他也应该没有改姓。 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显然他的父母感情没有破裂,他还是樫村弘树。 此时,再看向场内,我妻纱由里心中怀有莫名异样的情绪。 “难道说,这里的……” “没错,全都是应该死去却没有死去的人。”这一次是我妻家主接的话,“我们是‘受害者自助协会’。” “尽管并非所有凶杀案都能救下,但我们尽力救下了所有能够救下的人……” 台下某人接道:“因为使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所以被救下之后,大家无法使用原先的身份。有些人改头换面,回到社会中,还有的则留在我妻家,扩大我们的‘家族’。” “我们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收留的,有一部分人本就是罪犯,只是我们想要救下尚未行凶的凶手,所以才顺手救了他们。为了不改变剧情,这一部分人暂时留在我妻家,被限制了行动。我们会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将他们放走,至于非法囚禁的罪名,我们也会自己承担。”另一个看上去就很严肃的老人这么说道。 “谢谢你,纱由里姐姐,没有你,我们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死掉了。”樫村弘树摇了摇我妻纱由里的手,眼中没有原作中的悲伤与无力,只有对我妻纱由里的感谢和对未来的憧憬。 就连萩原研二都闪着紫色的眸子,双手握着我妻纱由里的另一只手,用动作表现出感谢来。 难怪,明明普通民众并没有劳师动众感谢所有警察的必要,却依然办了感谢宴。原来感谢的并非他们救了我妻家下一任家主,而是他们救下的是我妻家的救星。 第35章 我妻纱由里越来越想知道原主曾经是怎样惊世绝伦的强者了,居然能救下这么多人,而且还解决了世界线改变可能会影响后续剧情的问题。 她能记得住这么多剧情就很让人惊讶,《名柯》可是连载了31年1的长篇巨作,可以说是日本国民级的漫画作品了。这31年的剧情量,我妻纱由里只能记住少数主线相关内容,其他日常、动画原创案件甚至一些剧场版,能记得一个模糊的大概都得夸剧情精彩了,就别说还要具体到时间地点人物。 何况,《名柯》毕竟是以江户川柯南为主角,而江户川柯南的出现则源于工藤新一17岁时吃下了一颗能让人变小的药。如今工藤新一还只有13岁,江户川柯南都还没诞生呢。 没想到在本篇发生之前,都能挖掘出这么多受害者。那到了三年以后,他们得在一年里拯救多少人啊? “现在不是给你详细介绍的时候,还是先吃饭吧。” 我妻纱由里面前摆上了餐盘,和台下众人的不同,她的早餐是传统的中式早餐。小笼包、葱油饼和甜豆浆,另外还搭配了几颗樱桃番茄、提子和砂糖橘,倒显得营养过分丰富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艰难地吃完早餐,我妻纱由里的脑子总算在巨大的信息量冲击之后运转起来了。 她抹了抹嘴,反手抓住一直没离开的萩原研二,问道:“既然你和松田认识我,那诸伏景光呢?” “他和降谷零认识我吗?” “小诸伏和小降谷都不认识你哦。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是在爆炸案现场了。” 萩原研二从我妻纱由里提起“诸伏景光”的时候笑容就没有消下去过,此时我妻纱由里再看不出这笑容里的别样意味她就白做这么些年同人漫画小说作者了。 “你该不会都知道了吧?” 萩原研二竖起食指,左右摇了摇,“不是哦。” 第39章 在我妻纱由里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中,他笑得愈发坏心眼儿,半侧过头示意身后的众人,“应该说,大家都知道了。” 嘶—— 她喜欢诸伏景光是没错,可刚刚在这么多人面前堂而皇之地问起喜欢之人的事情,就和在大庭广众之下读写给对方的情书没有什么两样。 我妻纱由里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 糟了糟了,今天的妆画得不算很浓,这一下所有的人都看到她脸红了。 “小纱由里不用害羞,你喜欢诸伏景光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好些年了。” “对啊,从加入我妻家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最初可是宣言过,要让诸伏景光入赘到我妻家的啊。” 按照“在应该死亡的时候没能死亡,就只能隐姓埋名或者加入我妻家”的规律来看,诸伏景光在原作自戕的时候没能死去,之后又与我妻纱由里情投意合走到缔结婚姻这一步的话,确实是只有入赘我妻家族这一条路可选了。 可萩原研二之前才说过,诸伏景光之前并没有见过我妻纱由里,我妻纱由里发表宣言的时候显然是她失忆之前的事。简单地排一下时间线就能得出结论,原主根本是在被宣言对象还完全不认识她的时候就说出要让对方入赘的话啊! 我妻纱由里的大脑似乎都卡壳了半晌,最后叹息着,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以前到底是怎样的性格啊? 满堂哄笑都无法冲散我妻纱由里的羞耻之心,她只想着赶紧结束这次会面,让她赶紧回自己的小屋去吧。 “啊……”刚想到自己的小屋,我妻纱由里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 “说起来,为什么和幸管家可以直接进入我的房间?该不会是……?” “哦,那个啊,就是你想的那样哦。那间面积大、价格便宜、社区环境尚可的出租屋,就是我妻家的。” 说白了,我妻和幸只是拿着主家房产的钥匙打开了房门,然后站在了下一任家主面前罢了。 房东擅自打开已经租出去的房子并进入对方的卧室,或许是一种违法行为,但如果加上租房的对象就是自家少主这一条,大概率“房东”还是照看少主的人,那似乎就非常说得过去了。 要说为什么我妻纱由里觉得我妻和幸是照顾自己的人?对方把自己的性格捏得死死的,穿衣喜好、行为逻辑和把握相处时语言的艺术,让我妻纱由里处于又急迫地想知道答案又不会因为过于着急而掀桌子的临界点上。要说两人只是普通的主家和管家之间的关系,我妻纱由里十分里有十二分的不相信。 “纱由里还因为记忆没有恢复而困扰吗?”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从远及近,停在萩原研二身边。 那人捋了捋衣摆,平稳地蹲下,以略微仰视我妻纱由里的姿态,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我是麻生成实,一名医生。纱由里记忆中,我应该是临床医生吧,不过加入我妻家族之后,我又辅修了心理学。如果感到困扰的话,随时可以和我聊聊。” “哎?‘麻生成实’……你的案子应该在三年之后发生吧?” “是的。不用担心,在一切应该发生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去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麻生成实一撩耳鬓的发丝,即便现在穿着男装的他也有着无法言说的知性美感。 可惜,我妻纱由里还在思考他所说的那句话,半点儿没有被那撩头发的动作给撩到。反而是在麻生成实身边的萩原研二抓到了这动作内在的含义,立刻插//入两人的对话中:“小纱由里不用担心啦,麻生先生的意思只是说我们会尽量保证剧情不会变动。” “剧情不变动,那很难吧?” 我妻纱由里可能记不清其他案件,可《月光》杀人事件的大致剧情却是记忆犹新。麻生成实不仅是原作中让小侦探成长的人物,也是让很多观众唏嘘不已的角色。 用小说套路来形容的话,他就是典型的美强惨角色。能男扮女装的“美”;超绝的行动能力和智慧,可惜用在了邪门歪道上的“强”;早早失去了父母,只能以犯罪方式手刃仇人的“惨”。 如此有记忆点的人物,哪怕时隔多年,我妻纱由里依然还留有印象。 “我们这么多人聚集起来,就是为了互相帮助渡过难关的。” “不仅仅是在场的人,还有今天未能赶回来的和隐姓埋名的那些人。” 他们中最初的一部分在我妻纱由里的帮助下求生,之后为了从所谓“既定的命运”中存活,自发形成了组织。而这个组织借某位“我妻”之名,逐渐形成了紧密的连接。 如今的我妻族长的真实姓氏并非我妻,家族中的其他人也并非都改了姓氏——他们更多的是采用了对外和对内的两套姓名。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只要我妻家族认可他们的身份,他们就是我妻家族的族人。而我妻家真正的血脉还剩下多少*,如果不去细究的话,已经无人知晓。 像我妻纱由里,她现在知道自己是我妻家族的下一任家主,但之前不知道的时候还不就是一个挣扎在生存线上的普通人。 想到这里,我妻纱由里作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奇怪道:“既然你们都知道我的身份,还能安排我的住所,为什么又要任由我无依无靠地生活下去呢?” 房间内没离开的人都笑了起来。 一个眼熟的女人向前走了两步,同样停在了萩原研二的身边,笑着问候:“又见面了,纱由里。” 我妻纱由里以为自己惊讶了许久,已经没有什么能再能让她的心情感到波动了,却没想到,这个人的出现才是她惊讶的高潮,“广田雅美小姐?!” “纱由里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不是吗?” 我妻纱由里在对方的明示下,有点儿懵地试探问道:“宫野明美?” “是的。”她的笑容一如初见时的明媚。 “这么说,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设计好的吗?那赤井秀一也认识我?” “不,大君……赤井并不认识你。”提到赤井秀一的时候,宫野明美明显带上了一点儿失落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比起解释赤井秀一的事情,她将前一个问题放在了后面回答,只是因为…… “那次见面不是设计好的……偶尔也是会出现这样的纰漏啦。” 我妻纱由里失忆之后,大家都没有去主动接应她,主要的原因还是害怕我妻纱由里没能处理好与诸伏景光的关系。毕竟对方是经过公安培训的卧底,警惕心和防备心与普通人不在同一个水平面上。 只有我妻纱由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且背景无甚牵连,让公安难以调查到足够多的东西,诸伏景光才有可能主动接近她。 也只有这样,我妻纱由里才会顺着自己的心意,紧紧抓住这个世界上唯一与诸伏景光有所牵连的陌生人。 “纱由里,你扪心自问,如果你什么都知道,还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诸伏景光说出‘以身相许’的话吗?” 有一声巨响在我妻纱由里的脑中炸开,她看着房间里的众人一副了然的神情,结结巴巴地反问:“你、你们怎么都知道?” 房间角落,一个女人举起手来,“是我说哒——” 我妻纱由里这才有空将视线落在那个角落中,果然又是一张熟悉的脸。川上美夏,我妻纱由里打工的奶茶店中,除了店长之外,与她关系最好的店员。 “川上姐……你……我……” “你居然也是我妻家的成员?” 【作者有话说】 1漫画自1994年开始连载,截止至2025年6月30日。 第36章 “总不能真的让小纱由里一个人流落在外,又没钱又失忆的。”川上美夏笑嘻嘻地回答。 显然,我妻家族为了保护我妻纱由里不至于饿死街头,还是准备了一些后手的。只是没想到,我妻纱由里早早地利用自己前世的知识,自己拯救了自己。 川上美夏为了一路护航,只好也加入了奶茶店。或者说,这家店也是我妻家的产业,店长租用了我妻家的店面。 房东想要加一个人进店里,工资和普通员工拿一样的水平,此人工作卖力性格好,还能因此事给房租打个折,店长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在这个劳动力稀缺的社会,能入职一名工作稳定的成员,反而给店长省了事。 好处说完了,一个坏处都没有,这种连吃带拿的好事麻烦多来一点。 咖啡店转奶茶店,所有的员工都是新手上路,我妻纱由里也看不出谁是新来的,谁是这一行的老手。 只要在原作中没有出现明确的画面,他们的生活就是自由的。所以川上美夏能够跑去奶茶店打工,萩原研二能够“死而复生”,宫野明美能在组织的眼皮子底下加入我妻家族。 我妻纱由里在脑内吐槽:【原来你们也知道我失忆无助还没有钱。】 第40章 也难怪我妻纱由里在补办身份证件和手机号的时候如此容易,正常情况可是要提供其他证明的。 现在看来,她自己是没有记忆,可系统里有啊。恐怕办理人员中也有人有她的证件,要么就是带她办理证件的警察有,甚至这补办也只是装给她看的流程。 不,不对。 这流程不仅仅是要骗过他,还要骗过后续前来调查的公安和组织。 补办是真,丢失证件或许就不那么真了。 她一边回忆着自己记忆开始的起点,一边却在疯狂分析,自己和原主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说不是同一个人,那么原主又怎么会知道,下一个“我妻纱由里”的性格如何,怎样判断她与诸伏景光接触时会做出的反应呢? 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么曾经的她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如今又做到了哪一步?而她为什么丢失了过去的记忆,丢失的又是哪些记忆。 席上能说的终究是少数,我妻家的人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他们有的人扶持家族企业,有的经营医院,也有维持我妻家族对外的形象。 从“我妻”这个姓氏来说,古代应该是某位武士或者贵族的妻族获得的姓氏。流传到现代,祖产与高门大户不能比,但也能挤进豪门世家的圈子。 如今加入我妻家族的人,多数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产业,这些产业有的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有的则可以通过些许手段转入我妻家族的名下。 产业增加,不宜出面的人才则可以通过家族的其他成员操纵企业走向,近十几年来,竟让我妻家族逐渐走上了日本的实业、经济和政权舞台。 这个世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所谓的原著剧情,导致了许多无意义的死亡。 当第一个从这种事件中幸存下来的人出现,“受害者自助协会”的成立就已经走上了历史的进程。 一次宴请,我妻纱由里脑子里装满了疑惑。 我妻家主表示:“按照计划,你依然需要回到你的出租屋中生活。” 理由倒不用他说,我妻纱由里光是想想诸伏景光的警戒心就明白,如果自己留在我妻家族,那么诸伏景光只会把有危险的娃娃等物毁掉,然后在她的世界中销声匿迹。 虽然毁掉周边很对不起她,但日本公安就是这种行事风格。最多诸伏景光心怀愧疚,给她留点儿钱或者别的什么,任何与他能产生直接联系的其他东西都不会留下。 “你现在知道的已经足够多,更多的信息不会给你带来帮助,反而容易露出破绽。” 事实上,我妻纱由里都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多了。原本的剧情是一种预言,世界本就会向着那个方向前进,而隐藏在暗中的第三方(我妻家族)在不改变预言所示内容的前提下正在运作着。 这些都是她一个普通平民不应知道的。 现在让她回到今天以前的环境中,意思是,让她带着这么多秘密,在普通人、我妻家族成员、公安和组织的面前扮演吗? 你倒是说明白,她应该掌握怎样的度,告诉诸伏景光其实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又不让组织察觉她知道他们。除此之外,她还要像一个普通打工仔一样认真摇奶茶,晚上还要写小说画漫画? 光是在松田阵平面前不露出“我知道你知道你的幼驯染没有死”这样的表情,还要假装和宫野明美不熟地调查她,我妻纱由里就觉得自己的演技遭到巨大的挑战。 等整个剧情结束,她是不是就能直接进入影视界,抢夺一下影后桂冠? 难得的,在身着庄重服装的时候,她长叹一声,有点儿疲惫。 川上美夏笑着安慰她:“小纱由里不要害怕,还有我陪在你身边哦,一会儿我们可以一起去奶茶店。” 说到这里,我妻纱由里懒得吐槽还要一起回去摇奶茶这件事,不由问道:“川上姐遭遇的是什么案件?已经没法回到自己曾经的生活了吗?” “啊,这个啊。”川上美夏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带着些许怀念地说道:“其实我没有遭遇案件哦,不如说自助会提前揭开了我家族尘封的过去。” 我妻纱由里尚且不知道自助会的人是怎样得知剧情的,但明显的一点是,很多人的案件应该发生在三年之后。 川上美夏遭遇的似乎就是这样的情况。 按照她所知的,原作中,她应该跟随江户川柯南等一行人来到她曾祖母所管理的房子中,找到证明她的曾祖父母相爱的证据。同时,也揭露了她隐藏的身世。 “我的真名叫香坂夏美,川上美夏只是‘花名’,就像其他无法使用自己真名的我妻家族成员一样,稍微改了一个名字来用。” “我是巴黎的甜品师,自助会与我取得联系之后,我向店里请假,说是来日本学习饮料制作。” 结果刚好碰上了我妻纱由里借重生前的记忆将咖啡店扭转为奶茶店一事,倒还真的对上了。 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巧合,川上美夏在日本停留的时间这才延长了下去。 “巴黎那边,一直请假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啦,本来也是自家开的店……管家先生也有在帮我看着的。其实我来日本之前都打算把那家店赠送给我妻家的,其他人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才保留了下来。” 她歪头笑了笑,开玩笑般说道:“也许,和其他人不想去巴黎工作有关吧。” 这时候,我妻纱由里才注意到,川上美夏灰色的眸子原来并非美瞳的效果,而是她眼睛的本来颜色。 “川上姐,之前我就想说了,你的头发是浅浅的奶茶色哎,染的吗?” “不是啦。”年轻女人撩起发尾,让它在走廊的光线下换着角度接受照射,“是我头发的本色哦。小纱由里可能不记得剧情了,我是多国混血哦。” 她掰着手指数了数,“现在已知的有俄、德、日、法。因为曾祖母是俄国皇室成员,也可能有其他国家的混血……” 在欧洲,为了拥有强大的妻族帮助,皇族之间通婚是非常常见的现象。常常出现一国公主嫁给他国皇储,而皇储继位后,他们的孩子又会娶其他国家的公主。数代之后,早就分不清是哪个国家的血统了。 只看川上美夏的长相,确实有一些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的特征。因为混入了日本人的基因,她的长相比起一般的欧洲人更显柔美。 由于战争的影响,这个时期的日本有不少混血儿,我妻纱由里和其他人都没有把她的混血特征当一回事。甚至,因为我妻纱由里化的妆经常很夸张的缘故,问我妻纱由里是不是混血儿的人都比问川上美夏的多。 果然,化妆才是真正的换头邪术1,改变人种不是梦。 若是借助一些道具的帮助,改变性别都不是很难。我妻纱由里可是出过成男cos的女人,在前世时的中国如此,在男性普遍都不太高的日本就更不困难了,她甚至不必踩20cm的增高鞋。 “哇——原来川上姐的曾祖母是皇室成员啊~”我妻纱由里下意识地感叹,然后才反应过来,“哎?皇室成员?那川上姐岂不是公主?” 这话就跟在现代社会突然听到有人说自己的曾祖母是爱新觉罗的公主一样,没有尊敬,只有好奇。 “现在已经不是君主专制国家,而是共和制的民主联邦法制,已经没有所谓的王室这种说法啦。” “呜哇,总觉得听到了只有在政治课或者历史课上才会听到的专有名词……” 我妻纱由里感叹着,和川上美夏一同换了衣服——不是睡衣和拖鞋,也不是斗篷,穿着对我妻纱由里来说过分普通的服装离开了我妻家祖宅。 【作者有话说】 1亚洲四大邪术,2015年的网络名词,指泰国变性术、韩国整容术、日本化妆术和中国ps术。 = 不查资料的话,有谁记得川上美夏(原作名称香坂夏美)?猜猜她是谁。 第37章 我妻纱由里穿着普通的衣服浑身不自在,最后还是没有和川上美夏一同去奶茶店摇奶茶。 她回到出租屋中,带着“原来这屋子是我自己的”的挑剔目光,巡视了一遍领地,发现自己卧室的摆设还能再增加一些。 最初担心破坏墙面而导致难以退押金,现在只要想到这房子是我妻家的,而她是我妻家的下一任家主,四舍五入这房子是她的,我妻纱由里就充满了对自己小屋改造一番的冲动。 其实整间屋子的客厅没有必要这么大,除了子安亮之外,她应该不会邀请其他人到家里。这样就可以把活动室再扩大一点,把一部分墙体做成柜子,增加储物空间。 不仅仅是柜子,带隔断的储物格也是必须的,再碰到手工做到一半的情况,可以把材料和半成品一起放在储物格内。 需要通风或者不能移动的染色产品,则可以贴上对应储物格的标签,做到一一对应。免得再发生部件做好了却找不到半成品的情况——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往往还会有对应的反向状态,有半成品却找不到部件的情形。 第41章 活动室的改动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她的卧室可以改动了。她可以让施工队给她的卧室墙体增加珐琅板,以后塞不下的冰箱贴都能贴在墙上,还能用磁吸固定海报。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粘胶会粘坏海报表面了。 啊,这么说起来……我妻纱由里抬头,看向卧室单调的天花板。 她是不是可以在天花板上贴满诸伏景光的…… 或者给天花板留白,晚上开灯照胶片,也能让诸伏景光的样子印在天花板上,这样更换图片也容易。 真是烦恼啊,究竟选择哪一种方案呢? = 如果说我妻纱由里在不到12小时的时间中经历了人生中的跌宕起伏的话,那么诸伏景光经历的就是心情的起落落落落落。 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组织的狙击任务,他突然收到了两个。如果我妻纱由里没有在凌晨给他发消息,取消今天的行程,他这边很快也会主动提出改期。 换下我妻纱由里给他亲手制作的衬衫,重新穿上连帽卫衣,诸伏景光竟然还有点儿不习惯。 直到站在镜子前,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下压,并非为了伪装身份而刻意表演来的表情,是他的内心真实的感受,他不开心。 这也是没办法的,作为警察,进入非法组织就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怎么能轻易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呢? 一定不是因为脱下了女朋友准备的服装而感到不悦。 将自己的心情丢开,换上属于苏格兰的表情,诸伏景光再次确认吉他包的状态,关门,落锁。 并非从他与降谷零共同的安全屋中出发,而是从组织给苏格兰准备的房子离开,目的自然是为了将苏格兰与波本的关系保持在普通的组织成员关系。 此时的苏格兰还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的修罗场。 = 到达集合地点的时候,已经有三名组织成员在场了,莱伊、波本以及他第一次见到的女性。 说是第一次见或许有失偏颇,毕竟在大银幕上,这位女性的脸还是很常见的。 莎朗温亚德,没想到这样的国际巨星竟也是组织的成员。诸伏景光不得不将组织的威胁再度提上一个等级。 组织究竟还有多少底蕴,是他尚未窥见的呢? 诸伏景光思考这些事情的时间里,他也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集合地点。几人很早就注意到了他,却在此时才对他的到来做出反应。 只是诸伏景光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说话的竟然是与他一直“和平”相处的莱伊。 “苏格兰,离我的女朋友远一点。” “哈?”苏格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发出表示疑惑的气音。 “你的女朋友,离我女朋友远一点。” 【原来是指我妻纱由里……不是,我妻纱由里怎么和莱伊的女朋友扯上了关系?】 苏格兰皱眉,“我的女朋友连组织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接触你的女朋友。” “昨天你也在场不是吗?我可是出面才将雅美和你的女朋友分开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接触了我的女朋友?”刚才还是疑惑居多的男人此时更像是“所有物”被不怀好意之人觊觎的雄狮,对敌人发出低沉的怒吼:“你不会以为,我只警告波本‘不要靠近我的女人’,你就能乘虚而入了吧?” 这下,哑口无言的人变成了莱伊。 他没想到,自己向苏格兰问责,没想到反而被对方警告了。到底是谁要抢谁的女友啊? 没有人阻止他们的对话,不如说,无论是波本还是尚且不知道代号的莎朗温亚德,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恨不得他们多说一点。 苏格兰怀疑,如果这时候他和莱伊打起来了,这两位只会在一旁叫好。如果有机会的话,说不定还会捧上爆米花薯片,再来一瓶可乐,把他们当真人表演欣赏。 打断两人对峙的是一声突兀的枪声,紧接着的是琴酒熟悉的声音。 “让你们集合不是方便你们为了女人争风吃醋的!” “没听到琴酒大哥说的话吗?赶紧分开。”伏特加冲入两人之间,将两个互相怒视的人一左一右分了开来。 当然,他看似为了避免事态升级而做的动作,实际上是为了帮琴酒开路。因为他将两人分开之后,立刻就让琴酒从此处踱步而过。 如果琴酒直线行径的方向并不会通过他们两人之间,伏特加是否还会主动去分开两人呢? 苏格兰不想就此事进行探究。 组织进行任务并不会考虑在场人员的气氛如何,伏特加如同琴酒嘴替一般,为在场三瓶威士忌和贝尔摩德进行了介绍——仅限于代号程度,而后就开始将组织本次的野心放在了代号成员的面前。 组织下派任务,不是每次都会讲述理由。他们一般只会收到“杀死某人”或“调查某人”的要求,也只需要这样的目标就足够了。 刀不需要知道挥舞它的理由,只需要看到目标。工具也是。 既然组织会以想要达成某种目的的形式下派任务,就说明执行任务的人员有非常宽泛的自由。只要达成目的,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可以。 “目标是破坏冲野洋子的演唱会?”波本摸着下巴,一脸沉思。 苏格兰看着任务目标,一言不发。可能从今天开始与苏格兰不对付的莱伊,却表现出了与苏格兰相同的态度。 破坏一个演员的演唱会,却要出动四名代号成员,显然,这个任务不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破坏一个演唱会,很容易吧,直接把冲野洋子绑架不就好了。”说出这句话的人却是同为荧幕人物的贝尔摩德。 “一位大明星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会让人误会你是在嫉妒冲野洋子的人气的。”波本试图将贝尔摩德与莎朗温亚德等同来试探她们是否为同一人。 要说贝尔摩德没有看出这个意图,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甚至直接就这一点进行了反驳:“是吗?你又怎么能肯定我就是那位明星呢?” 轻轻抚摸自己的秀发,金色长发瞬间变成了银白色,有几分与琴酒相似。随后她又眨了眨眼,群青色的眼睛变成了黑色。 上前两步,她伸出的手臂从白皙变成了与波本如出一辙的蜜色。 女人唇角勾起的弧度愈发明显,“如此,你又怎么能确定,你看到的我不是伪装呢?” “贝尔摩德。”琴酒制止话题向着与任务无关的方向发展。 贝尔摩德举起双手,像是在表达“真受不了你们,我投降”的意思,“如你们所见,我会一点儿化妆的能力,任务有需要的话……” 她拖延了话尾,明显“不怀好意”。果不其然,在表现出某种诚意,让“同伴”以为她会主动提供帮助的时候,她却如是说:“你们求我啊。” 此时,苏格兰瞥下新认识的代号成员,单独向琴酒发问:“组织给出这个任务,但不想杀死冲野洋子?” “是。” 果然,组织给出了意图,实际上还有隐藏条件。可既然不能杀死冲野洋子,安排两名狙击手参与任务就意味深长了。 发现没法立刻判断出贝尔摩德的真实身份,波本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思考重点再度转回任务上。 “这个任务,信息似乎不太全的样子。” 琴酒轻哼一声,像是对某位情报专家的敏锐表示赞赏,而后施舍般将剩下的部分展示出来。 【一周后,冲野洋子的演唱会,目标议员的儿子将出席。破坏演唱会,趁乱绑架此人,制造与议员对话的机会。不能让媒体和警察察觉议员的儿子被绑架一事。——rum】 原来如此…… 如果只是单纯要破坏演唱会,那么直接绑架议员的儿子,就会直接导致演唱会停止。可若是将“破坏演唱会”作为掩饰,还不能惊动媒体和警察,那么他们的行动就受到了许多限制。 理论上,此时他们应该就任务开展讨论。交代给他们四人的任务,就像一个小组作业,若是少了谁的表现,事后必然会导致组织代号成员的内斗。 可波本才不管这个呢,他看到完整任务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为什么朗姆大人把任务交给你?” 言下之意自然是向琴酒发难,质问他,情报组才是朗姆的直属队伍,为什么身为行动组的琴酒会收到情报组都不知道的任务。 可惜,琴酒并不是会好好对话的那种类型。他轻啧一声,直接拔出伯/莱/塔,将枪口对准了波本的额头,“废话少说,做好你的任务。” 波本还不是代号成员的时候,若是被人这么用枪顶着额头,自然会感到害怕。可成为代号成员,他实际上与琴酒并没有上下级关系。充其量不过是琴酒接任务的速度多又快,让boss更眼熟罢了。 但波本认为,这不过是琴酒占了早入组织几年的优势。 他足够野心勃勃又胆大妄为,并非没有取琴酒而代之的意思。 第42章 琴酒与波本对峙,苏格兰也蠢蠢欲动。狙击手除了背着狙击枪,随身携带手枪的也不在少数。毕竟任谁都知道狙击枪的劣势,一旦狙击手被近身,举起狙击枪射击的速度必然没有小巧轻便的手枪更快。 他将手覆在手枪上,几乎无声地将手枪拔了出来。 引起他人注意的,是手枪上膛时的声音。 “苏格兰,你什么意思?”莱伊脸色阴沉,看着指向自己的枪口问道。 苏格兰的脸色没有比他好多少,“在任务之前,先将我们的恩怨了结一下。” “你……” 带着手枪的显然不仅苏格兰一人,莱伊双膝微曲,已然做好了战术闪避的准备。左手也像是想要从什么地方摸出手枪来的意思。 那边还只是威吓,这边却是真的要上演全武行了,一时间,场面混乱异常。 【作者有话说】 琴酒:我只是威吓,那边是真的要打起来了 苏格兰:琴酒要打波本了,找个借口打断他们,就选莱伊吧 莱伊:我女朋友要被组织其他成员的女朋友勾走了,天理何在 贝尔摩德:吃瓜吃到饱 伏特加:表面给大哥开路,内心因为冲野洋子演唱会即将泡汤悲痛万分 第38章 子安亮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要说我妻纱由里是怎么察觉的,其实非常简单。我妻纱由里知道诸伏景光化名子安亮成为她的男朋友,目的就是调查她的娃娃为什么和他现在的外表相似又穿着警校的服装。 而怀着这样目的的子安亮没有提出去她的家里,调查第一手情报,而是选择在外面的餐厅吃饭,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但最重要且最直接的证据是,坐在我妻纱由里对面的子安亮正一脸很不爽的表情。 其实可以看得出,他已经非常努力地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试图在他伪装的身份平日里对女朋友的状态和身为组织代号成员苏格兰的状态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可惜,并不是非常成功。 我妻纱由里觉得,这和在子安亮背后坐着的男人有直接关系,她只是被牵连进来的无辜之人。 然而,两个男人之间再怎么不爽,也没有人点破两人的关系。哪怕我妻纱由里在劫持案后已经知道他们是“同僚”,可男朋友的同僚似乎不想和男朋友说话,而她的男朋友也同样如此,她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提醒两位同属一个“公司名下的员工”互相打招呼。 反而是对方的女朋友,同样在劫持案中见过面的女生,化名为广田雅美的宫野明美,非常坦率地向我妻纱由里打了招呼。 在那一瞬间,我妻纱由里脑中的海马回疯狂回溯各种记忆片段,直到确定自己接下来的话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bug,她才似是刚刚认出广田雅美来似的,向对方回以同样热情的招呼。 “广田小姐,真没想到这么巧,出来吃饭居然还能碰上。” “是呀,我看到我妻小姐的时候也很惊讶呢。” “好不容易碰上,我们要不要一起拼桌吃饭?”广田雅美将头转向自己的男朋友诸星大,带着些许祈求的意味问道:“大君,你觉得呢?” 我妻纱由里的询问就更加简单粗暴了,“亮?” 她直接喊对方的名字,以此代表自己向他征求意见的意愿。可以看得出,子安亮无论是表面上还是心底里,都对两桌合并一起吃饭的建议表现出抵抗的情绪。 但他还是答应了。 广田雅美欢天喜地地跑到了我妻纱由里的身边坐下,而诸星大则满心不情愿地转了一个身,与子安亮面对面互相对视了一会儿。 我妻纱由里不知道他们用眼神传达了什么信息,总之子安亮勉为其难地挪了一下座位,向着我妻纱由里的右手边靠近了一点儿。 于是,小桌上的布局变成了,广田雅美在我妻纱由里的左手边,子安亮在我妻纱由里的右手边,只留下诸星大在三人的对面。 “……你们不挤吗?” “不挤不挤,能和纱由里一起吃饭的机会难得,贴近一些才更亲密。”说这话的是广田雅美。 诸星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开始怀疑,今天他是与女朋友出来吃饭,还是出门看女朋友和其他男女吃饭。 虽说组织之中无真情,可他在与宫野明美的相处之中,感受到了这个女孩的温柔与善良。她并非其他组织成员那样,而是被胁迫着,不得不参与进犯罪活动的受害者。 就算在法理上,被胁迫参与犯罪活动的人,也会被轻判甚至免于处罚。 在未经通报就进入他国境内进行潜入任务的fbi看来,这种人犯的罪可能还没自己重。 有可能的话,赤井秀一是想将身陷囹圄的宫野明美救出来的。 那么,在离开组织之前,尽量避免与组织成员接触,减少犯下更多的过错才是正理。 虽然赤井秀一没有调查到我妻纱由里有什么组织背景,但组织代号成员苏格兰改名换姓在对方身边,还护得这么紧。就算苏格兰没有将组织的事情告知对方,也可能会引导我妻纱由里接触组织的事情。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就算我妻纱由里是被蒙在鼓中的受害者,她一个日本国民也不关美国警察的事。 之前宫野明美偶遇劫持案,结果居然认识了苏格兰的女朋友,两人还一见如故、相见甚欢,已经引起了赤井秀一的警惕。他没有苏格兰的联系方式,因此借组织召集的机会警告对方,没想到完全没能阻止我妻纱由里的靠近,反而激起了苏格兰的敌意。 就算不在意一个组织代号成员的敌意——毕竟作为卧底,他总是要叛出组织,引起组织成员的敌意的——可赤井秀一也不想和女朋友出来吃饭还要带上两个拖油瓶。 现在这样,他想和女朋友培养感情都做不到吧。不如说,是他的女朋友在和别人的女朋友在培养友情,别人的男朋友在和女朋友培养爱情。只有他赤井秀一一个人,表演痴情给组织看。 “几位,你们的餐是合并到一起吗?”服务员看顾客主动合并座位,赶忙上前询问。 “嗯嗯,麻烦合并到一起。啊,能让我看一下我们点了哪些吗?”广田雅美与服务员交接,思考着是否要加一些菜。 我妻纱由里这才从对方的热情中脱身,可以和子安亮说上一会儿话了。 “纱由里和这位广田小姐关系很好的样子。” “哈哈哈,大概是因为一起经历了危险的关系吧。这么说起来,我和她可是过命的交情了。” 想起我妻纱由里遭遇劫持案那天,她一回到家就第一时间给自己打了电话,也如实告知了广田雅美的事情,确实像是偶然间认识了对方的样子。 如果没有我妻纱由里之前主动调查宫野明美的事情,诸伏景光就真的信了她说的话。 【莱伊为什么会在意我妻纱由里与广田雅美接触?这个组织外围成员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秘吗?】 子安亮放弃了控制自己的表情,直接将“我很不爽”挂在脸上,面对着除了我妻纱由里以外的两人,包括广田雅美。 如果我妻纱由里只调查过宫野明美,而广田雅美只是广田雅美,诸伏景光不会产生*怀疑。 如果我妻纱由里没有调查过宫野明美,那就算广田雅美是宫野明美,诸伏景光也不会产生疑虑。 就是因为我妻纱由里调查过宫野明美,而没多久就出现了宫野明美本人,这才有了微妙之处。 要说是巧合的话,也未免太巧合了一点。 就连诸伏景光自己,不也是因为“巧合”才会靠近我妻纱由里,想要从她身上找到特殊的情报吗? 相较于各有心思的两位男性,女性这边的关系就融洽多了。因为一同经历劫持案在前,她们的初遇相识都合情合理。 同样因为那次的经历,我妻纱由里明白广田雅美是怎样说话算话的女孩,而广田雅美也知道我妻纱由里是怎样精致又勇敢的人。她们在歹徒的威胁下自救也互相拯救,快速产生友谊也是常理。 利用那次共同作战的经历,两个女孩掩盖了她们在其他地方有交集的事实,竟比两位警方卧底显得自然一些。 “这家店的抹茶布丁很好吃哦,纱由里要不要尝试一下。” “要!那这个蒙布朗呢?” “我没有吃过。不过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来一个这个吧。” “一会儿我们交换着吃。” “嗯嗯。” 眼看着两位“女朋友”将她们的男伴丢下,自顾自约好了共享甜品,两位“男朋友”终于坐不住了。 “纱由里,你选的都是甜品,这家的正餐也不错哦,要不要看一看?”子安亮主动加入了女孩们的谈话中。 “雅美,很抱歉打断你们的兴致。不过,我定了这家主厨的特殊餐点,限定版的欧培拉1。你的肚子恐怕没有那么多空间塞下其他甜品了。”与前者不同,诸星大是有备而来的。 第43章 这一下,无论是诸星大说话的对象广田雅美还是我妻纱由里,都被他话语中的欧培拉吸引了注意力。 甚至子安亮,也悄悄地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有关欧培拉的内容。 我妻纱由里注意到子安亮的小动作,心中暗笑。诸伏景光确实擅长烹饪,但他擅长的通常是日式料理,这与他的生活经历息息相关。其他种类的食物或许也能很快上手,但法式甜品确实是他的弱项。 发现女朋友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子安亮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亮出了手机上的搜索页面。 “其实也没有很难做。”他这么说道,一副只要我认真做就能立刻复刻出来的得意表情。 比起之前克制的表演,此时的他倒是有点儿二十多岁年轻人的朝气。甚至比他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一些,更像是警校时期或者更早之前的样子。 我妻纱由里还没有回答,广田雅美在欣喜收到诸星大的心意之后,抢先说道:“那这一次我们先吃吃看店家的欧培拉,以后有机会,请子安君做给我们尝尝如何?” 这一句话,让诸星大的脸都黑了。 他的目的是让广田雅美离苏格兰和苏格兰的女朋友远一点,如果今天定下了约定,岂不是以后还要去他们家里? 子安亮笑着看了一眼诸星大,诸星大却只觉得对方似笑非笑,能从其眼中看出些许戏谑。 子安亮作为一个受过训练的公安,到底有没有露出诸星大眼中那种不专业的表情姑且不说,至少在他心中,还是有点儿小得意的。 不管我妻纱由里调查宫野明美有什么意图,至少现在,他们的目的相同了。先保持与宫野明美的联系,以后调查宫野家的事就有方向了。 子安亮勾起唇角,露出略带矜持的绅士笑容。他以手按着左胸,做了一个抚胸礼,向着两位女士微微鞠躬。 刻意压低了嗓音,道:“非常愿意为两位女士效劳。” 广田雅美小声地惊呼了一下,然后捂嘴偷笑着凑到我妻纱由里身边窃窃私语。 我妻纱由里也用搭配今天服装的小扇子半掩面,与广田雅美靠得极近。 可以看出,我妻纱由里对子安亮的回应特别满意,只是那双看着对方的眼睛,就透出对男朋友的赞许和眷恋。 【真看不出,诸伏景光也会做出这种动作。看着更像是波本会做的事,但这次苏格兰做着半点儿没有波本的味儿。】 难道,是男朋友开窍了,自己琢磨出了这样的套路吗? 我妻纱由里确实很期待那样主动又充满诱惑力的苏格兰。但现在的她,不太相信子安亮毫无目的。 【作者有话说】 1即歌剧院蛋糕。传统含六层结构:三层浸咖啡糖浆的杏仁海绵蛋糕、两层咖啡奶油馅和一层巧克力奶油馅,最后淋镜面巧克力酱装饰 第39章 “亮与诸星君的关系不好吗?” 一餐结束,两对情侣终于如诸星大的愿,分开了。 我妻纱由里向子安亮询问,她当然知道他们的关系如何。但身为女友,对杵在眼前的与男友相关的事情都不过问的话,在正常人眼中很难说得过去。 哪怕她知道子安亮对自己有所怀疑,自己也知道自己很可疑。但在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情侣关系结束之前,她都不打算主动放弃这层身份。 她要伪装到最后一秒,在诸伏景光扯下伪装——无论是他自己的伪装还是她的伪装——之前,都绝不停止表演。 子安亮沉默了片刻,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理由,这才开口:“我和他在公司里有竞争关系。” 这还真是非常贴切的说法。 谎言需要九分真一分假,这才难以分辨。 而子安亮的说法,若是放在明知组织情况的人眼中,都能算是真话。同为狙击手,有竞争关系难道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吗? 闻言,我妻纱由里还真不好反驳,只好试探着问:“但,我和雅美算是有过命的交情哦,我和她来往应该没关系吧?” 她又小声嘟囔了几句,具体说了什么子安亮没有听清,只能勉强分辨出几个“为了”“分手”之类的词语。 子安亮心中一惊,他虽与我妻纱由里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纯粹是被女孩儿追求,而他又想要探查对方的情报,这才成了单方面貌合神离的情侣。但若是为了组织里的另一对情侣而分手,先不说他的目的无法达到,光是面子上也过不去。 组织,也是一个讲人情世故的地方。同样是新晋代号成员,本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可若是出现了一方因为另一方分手,而前者无法对后者采取足够的反击手段,那么前者在组织其他成员的眼中,必然会弱后者一筹。 这是苏格兰无法接受的。 “我还没有小气到不让女朋友有社交的程度。”这就是在给莱伊上眼药了,如果对方因为这样的原因不让广田雅美和我妻纱由里联络,那么我妻纱由里就能给广田雅美“洗脑”,说诸星大的不足之处。 诸伏景光在心中暗叹,从小到大他都是老师(寄宿家庭)家长眼中的乖孩子,哪里用过这种手段。一边对自己感到不齿,一边又觉得自己的操作过于生疏,担心别出现反效果。 我妻纱由里立刻就察觉到了话中的含义,心中好笑。她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男朋友的神态,果然发现了些许不自然。 【嘻嘻,撒谎不那么擅长的景光也好可爱。】 女孩突然觉得今天又愉快起来了,法式甜品过于甜腻所带来的不快也渐渐消退。 她没接前面的话茬,只把话题扯到了甜品上,“亮做欧培拉的时候可不要做得那么甜。” 今天店里的欧培拉可把我妻纱由里齁到了,一口下去像是吃了白砂糖压缩包。 口感是很不错啦,柔软的海绵蛋糕、巧克力奶油、鲜奶油和牛油将咖啡糖的香味锁在其中,巧克力和咖啡的香气让人迷恋。 可我妻纱由里是典型的中国舌头,对甜品的最大赞誉是“不太甜”。 吃一口满心欢喜,吃两口觉得饱,第三口就腻了。也就是四个人分了两人份的欧培拉,不然我妻纱由里真吃不完自己的那一份。 既然会让自己做甜品的时候减糖,自然就是没有想和自己分手的意思。子安亮松了一口气,欣然应允。 既然不是和他分手,那么我妻纱由里口中嘟囔的分手,难道是让广田雅美和诸星大分手? 这,听起来还挺不错的样子。 = “hiro,一个探查任务,你居然拖了这么久吗?”好容易又抽出时间相聚在安全屋,降谷零见到诸伏景光的第一句话却是带着些许质疑的疑问句。 诸伏景光长叹一口气,将我妻纱由里书房的照片给降谷零看。 “我也没想到,纱由里家里有这么多书啊……而且还都是她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创作出来的。” 降谷零本在沙发上躺得四仰八叉,闻言坐起了身,接过手机,将照片放大了仔细查看。 一边看,他还一边说:“这么多书?不太对吧。怎么想也不可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创作出三柜子的书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第一个书架里的书我都看完了,确实没有重复的。画风、风景和讲述故事的方式都符合我妻纱由里一贯的表现形式。” 作为创作者,难免会把自己的说话方式、生活习惯代入作品中。若是与作者本人性格完全不同的角色也就罢了,若是本就和自己相似,又贴近作者自己的生活环境,那就会带出一些相似之处来。 这些可以辅助判断,这些作品确实是我妻纱由里自己创作出来的。 “可就算不用思考,光是一刻不停地创作,也来不及在一年做出这么多作品。”降谷零再次斩钉截铁地说道。 降谷零不知道我妻纱由里的效率有多高,但以他自己为例,就算一天24小时工作,也无法做到如此高产。何况按照诸伏景光的说法,我妻纱由里还会做不少手工制品、给自己画的图找商家进行周边制品的创作以及现在依然在进行日更的漫画连载。 就算每天更新的内容不多,只有一两页内容,和传统漫画家一周更新5-6页相比,这数字可是翻了一倍还多。 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利用24小时时间,将作品产量提高到这么夸张的地步? “hiro你确定吗?那些书里的所有画面都是我妻纱由里一个人画的?没有助手或者合作者吗?” “听纱由里说过,到了出单行本之前,编辑会要求她对作品进修,那时候会找一些助手来帮忙。” 传统日本漫画界,现在保持最高年单行本发行量的作者年产约6卷。 按照我妻纱由里家的书柜尺寸来看,6卷单行本连一个柜子的一层中的一格都占不满。 更不说那些书柜中,还有不少纯文字的作品。这些小说虽然写起来比漫画绘画快一些,可文字占地面积也小,一本小说约10万-15万字,要整合成与漫画6卷大小相似的厚度,恐怕也要两百余万字。 第44章 如此算来,也不是小数目。 “那……hiro你一天中与我妻纱由里相处多久,最长时间?” “最久的话,有过早晨到她家给她做早餐,一直待到深夜吧,十点多。有什么问题吗?” 在回答“有什么问题”之前,降谷零先虚着眼,略带无语地吐槽了一句:“hiro,你都与女朋友一天相处十多个小时了,居然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吗?牵过手了我知道,kiss呢?” “这种事情不是重点吧?” 情报专家不赞同地摇摇头,“想要从女人身上获取信息,亲密的关系可是获得信任的大杀器。” “你们的联系越紧密,获得情报就更容易。” 诸伏景光从好友口中的“联系紧密”中听出了某种特殊的意味,他咽了一口唾沫,小声辩驳:“我和纱由里,还是亲过的。” 亲了,就是亲的地方不太对,鼻子对鼻子亲的…… 觉得如实说的话,警视厅的公安培训可能会被警察厅的公安质疑,诸伏景光适时闭上了嘴,不再详细说明当时的情况。 “哎——”金发的友人重重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现在莱伊已经盯上你和我妻纱由里了,我想要插一脚都困难。琴酒前段时间才警告过我不要插手组织代号成员的感情,我暂时没法接手调查我妻纱由里背后势力的工作。” 他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鼓励道:“加油啊,hiro。赶紧把那个女人拿下。有必要的话,也可以让公安提供场外援助。” 作为潜入任务的执行人员,最大的后盾就是公安了。哪怕是为谈恋爱,公安的同事们也会为他托底。 当然,这一切通常是建立在卧底人员任务所需的前提下。但若是为了一线人员的安全和效率考虑,上线帮忙处理一些私人事务并非少见现象。 总得让卧底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安心工作吧。 诸伏景光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降谷零与他如此熟悉,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好友的状态。他心下一沉,不失时机地提醒道:“hiro,不要代入真实的感情。” 人有七情六欲,只要不是修无情道,必然有属于自己的真实情感。若我妻纱由里真是掌握着神秘信息渠道的非法第三方,那么现在所付出的所有真心,都将是未来扎向自己的利刃。 【hiro……真的没关系吗?】 担忧的金发公安看向友人。 他知道诸伏景光是多么温柔善良的人,更知道他有多么不想伤害他人,又有多么不愿麻烦他人。 这样的好友,真的能够坚持下去吗? 又能,坚持多久呢? 【作者有话说】 景光:狙击目标不带怕的 降谷:干我这一行的最忌爱上目标。 综合版本:最忌狙击爱上的目标 景光:? 第40章 我妻纱由里知道我妻家的事情之后,家族给了她一个邮箱,据说是工作用邮箱。 当时我妻家主完全没有宴席时招待他人的严肃又正经的样子,只笑嘻嘻地说:“纱由里作为下一任家主,应该了解家族的产业。” 转手就把工作邮箱塞给了我妻纱由里,连让人思考的时间都没留下。 见我妻家主挂电话挂得如此迅速,我妻纱由里就觉得大事不妙。 宽进严出是诈骗,这邮箱送来如此容易,其背后必然有诈。 她战战兢兢地用账号密码登录,网页打开的一瞬间,我妻纱由里感觉自己的电脑都卡了。 不,不是感觉,是真的卡了! 只是点了点没什么动静的网页,连鼠标都变成了loading的标志!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我妻纱由里摸了摸自己突然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决定暂时离开这个让她觉得不太妙的地方。 左右她还有漫画要画,有小说要写,还可以用手机登录她的连载平台,看看读者给她的留言。也不必一直坐在电脑前面等着程序响应吧。 众所周知,人一旦全身心开始忙活手头上的工作,就很容易忘记关注周遭,也容易忽略时间的流逝。 我妻纱由里一口气完成今天要更新的画之后,起身舒展一下僵硬的身体,这才从电脑显示屏莹莹的光芒中想起,自己好像是在等待邮件页面打开的过程中,临时出来画一下画的。 【现在,应该打开了吧?】 如果还没有打开,约莫就是电脑死机或者程序卡死了。 那样的话,说不定还不用担心她之前不妙的预感。毕竟电脑坏了这种修一修就能好的事情,可比因为工作邮件太多而把电脑挤卡了要容易解决得多。 甚至修电脑还不用我妻纱由里自己去解决,只需要请人维修就好了。 以前需要用钱的事情,我妻纱由里很害怕,现在只需要用钱就能解决的事情,我妻纱由里无所畏惧。 三两步走到电脑桌前,轻轻滑动鼠标。箭头丝滑地移动,让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左上角,表示新邮件数量的位置,鲜红的99+让这份预感变成真实。 我妻纱由里倒吸一口冷气,颤颤巍巍地点下收件箱。又是一阵卡顿,这一次页面坚持住了。 收件箱里接近五位数的四位数未读邮件,让我妻纱由里再度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自己的肺都被冷空气扎得疼痛起来。其实,她觉得可能是心口疼,只是疼得范围太广,让她误以为是肺部的疼痛。 再具体点进去,可以注意到,最早没有处理的邮件能够追溯到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难道说……这个邮箱原本就是原主在使用,只不过知道自己即将失忆,所以将邮箱交给了我妻家主。 就是原主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没想到所托非人。我妻家主只是拿到了邮箱,但并没有完成她交代的工作。 所以,我妻家族如此信任“我妻纱由里”,没有想过失忆的我妻纱由里可能不是原本的那个我妻纱由里吗?更重要的是,就没有想过失忆的我妻纱由里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工作吗? 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肺部刚刚吸进去的冷气又吐了出来。我妻纱由里想想我妻家主同时给她的银行卡,说是任由她随便使用。 上限是多少我妻家主都不知道,只知道这张银行卡可以透支。反正能透支到我妻家族产业全部败光。 换句话说,如果我妻纱由里好好经营家族产业,这张卡上能够透支的金钱数量就会不断增加。 那么我妻纱由里会透支(在她意识中)不属于自己的钱来挥霍吗? 如果能的话,她就不会在财富自由之后还坚持每天更新和时不时去奶茶店帮忙了。 不管怎么说,先工作吧。 我妻纱由里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在穿越之前,也是勤勤恳恳做过几年牛马的。 工作,应该能够触类旁通吧。 = “小兰,我爸爸说下周我家有一家饭店新开张哦。开业当天会招待各界精英富豪,最重要的是,有主厨的特色餐点,平时去可是很难抢到的。” 铃木园子笑了两声,带着点儿引诱意味地问道:“你要不要一起来呀?” “哎?下周吗?” “嗯,周六哦。还会邀请明星和业界名流,当然也有那些富二代的公子哥……”说到后半句,铃木园子的声音带上了嫌弃。 “小兰~拜托了,和我一起去吧~我不想和那些自命不凡的人说话,他们长得都不够帅!” 一时间,竟然分不清铃木园子想要表达的重点是“自命不凡”还是“不够帅”了。 电话那一头的毛利兰还是很犹豫的样子,“园子,你忘记啦?我之前就约了我妻姐姐一起练空手道的。你还说要和我一起去的呢。” “哎?是同一天吗?”那边传来一阵翻日历的声音。 “啊……真的哎……”铃木园子沉默了片刻,又出一计,“要不,让我妻姐姐也和我们一起去参加宴会吧。参加完宴会再去练习空手道也行啊。” 宴席在中午,就算再久,持续到晚上也该结束了。如此倒确实可以先参加宴会,然后转道去练空手道,就当是消食了。 “嗯……那我去问问我妻姐姐愿不愿意。” “对了,也叫上新一吧?他也会去练空手道吧?” “他不肯去,说他只需要练习足球就够了……我再去问一下吧。” 挂上电话,毛利兰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日期,心中好笑。 她还以为大家只是客套客套说着玩的,特别是因为一些琐事延期了一次之后,一起练习空手道的事情仿佛就像是空中楼阁,只是挂在空中的念想,永远没有登上去的可能性。 哪知道,我妻纱由里居然还记得这件事,特意打电话过来说明情况,并且约好了一个具体的时间。眼看着前一秒还没什么希望的事情,下一秒就提上了日程,毛利兰别提有多开心了。 也许有了我妻纱由里的带动,她一起长大的两位朋友也会愿意练习一下呢?无论是铃木园子还是工藤新一,在毛利兰看来都有学习一门防身手段的必要性。 第45章 富家千金铃木园子,很容易就会成为绑匪的目标。 想要成为侦探的工藤新一,日常需要与罪犯打交道的“爱好”,难道不应该练习一下物理打击能力吗?如果无法做到以理服人,那么物理服人也是可以考虑的。 之后毛利兰如何与我妻纱由里和工藤新一约定的姑且不说,总之他们下周六的行程就这么定为先去参加宴会然后练习空手道了。 其实毛利兰打电话向我妻纱由里询问的时候,我妻纱由里刚好在看工作邮箱中关于铃木集团发来的邀请。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再和毛利兰说改期的事情,毕竟她们定下去练习空手道的日期的时候,毛利兰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 如今毛利兰主动要求增加行程,我妻纱由里倒还省事了。 “既然要参加宴会,那就得准备礼服了……” 以前我妻纱由里会因为囊中羞涩而不得不自制礼服。现在她手头上有钱了,却又觉得买一件礼服就只穿一次太浪费了,不值当,舍不得买。 前世做牛马和穿越后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记忆太深刻,让我妻纱由里变成了有钱的穷人,放不开随意花钱的手脚。 明明她在处理这近万封邮件的时候已经知道,我妻家族的产业究竟有多么庞大,涉及领域多么广,各种分部更是开遍了整个世界。 她原来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富豪,只可惜,芯子里还没能理解自己到底有多有钱。 又清掉十页工作邮件之后,我妻纱由里看看天色,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就去买一点奢侈的材料,来做一款独属于她自己的礼服裙吧。 兜兜转转,竟然还是要自己做一件礼服裙。 但仔细一想,自己设计的裙子,自然不会与高定撞衫,还能自己制作最适配的发饰首饰挂件。除了没有牌子,何尝不算是一款高定呢? 私人订制,独家首发,用料讲究,全球独一无二。 点点头,将此事存入手机的日程表里。 她的事情太多了,不记录下来,容易忘事。 看着日程表上密密麻麻的工作,女孩不由感叹,“当初我就是做牛马被累死才到这个世界的,现在的工作强度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千万不要还没有看到诸伏景光的爱情修成正果,她就再度倒在工作的道路上了。 就算诸伏景光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真爱,让她看到组织倒台也行啊。 我妻纱由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甚至坐得正了一些,细细品味起自己想到的东西。 她掰着手指,一个个算起来:“我现在其实可以算我妻家实际掌权人,我认识铃木财团的继承人铃木园子,下一周要去参加铃木财团的宴会,能够在宴会上认识各界名流。” “是不是可以集结反感组织的人,从各界都进行抵制呢?” 我妻纱由里自认没有那些侦探、警察的行动力,能够认识警界高层,从红方角度消灭黑衣组织。 她又不擅长和那些弯弯道道,讲究这讲究那的政客打交道,无法从政治上边缘化黑衣组织。 她太忙,不可能满世界拉志同道合的赞助者。 所以,最简单的反而是从经济着手。把对付黑衣组织的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发现不对付黑衣组织,会发生更加可怕的事情,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 将自己的事情变成大家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拆屋效应啊。 第41章 都已经能够把受够了被命运玩弄的人集结起来,成为一个隐秘世家,那再多集结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消灭组织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大家的目的都一样,就算动机不同,或许是想要摆脱黑暗势力的桎梏,或许是想要达成大义,或许只是想要成为下一个no.1的组织。 但只要是组织的敌人,我妻纱由里都想拉拢。 毕竟,她又不是警察,必须刚正不阿。她又不是非法组织成员,必须避着警方走。她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要环境变成有利于自己的样子,其本身变成什么样子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如果过去的我妻纱由里也是她自己的话,显然也是在按照这个思想进行操作的。 明面上保持着各种惨剧,实际上却早已将《名柯》世界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样子。 如果世界的稳定只需要达成原作中出现过的内容,那么,原作中没有出现过的部分是什么样的,不就任由他们发挥吗? 那种杀青流同人作品中的设定,拿来借鉴一下不就能拯救下所有人。 把这个世界当作楚门的世界,演员们在舞台上做出符合原作的剧情,杀青后则可以到我妻家族中自由生活。 “但是,这样的隐姓埋名的生活要怎么才能结束呢?” 我妻纱由里还记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名柯》还在连载。虽然原作者早就说结局已定,可只要结局还没有公布出来,原作的世界线就没有结束。 我妻纱由里已经注意到,我妻家族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在原作所表明的时间点“死亡”的。理由也很简单,如果都按照原作时间线,那么在31年的连载时间中,按照tv版和剧场版计算,共计死亡了606人1。 可作者宣称,主角从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只过了半年时间。那么,这一千多集的案件就只发生在半年时间中。先不管季节如何变化,半年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性质恶劣的案件,就足够警视厅忙的了。 所以世界本身就对时间线进行了改动,有些并非一定要江户川柯南出现才能解决的案件,出现了时间的偏移。 当然,我妻家族人数如此众多的原因并非全然被动等待以上那样的契机,而是在世界线与想要掌握本身命运之间逐渐摸索出契合点,令所谓的命运逐渐妥协的结果。 包括但不限于将事件提前解决,但依然让已经和解的犯人和受害者做戏,表现出漫画中曾经出现过的场景,或找到可供替代的“尸体”,让本就是警察的我妻家族成员进行检测,做出正确的推理,以此方式解决命运线中的案件。 他们甚至特意注册了演艺公司,就为了必要的时候,集齐演员,在影棚中表演出剧情中出现过的画面。 我妻纱由里用一周时间处理完了所有重要的工作邮件。虽然第一天只用半天就处理了近半的邮件,但时间线越靠近“现在”,处理难度就越高,密集程度越大,这才用了整整一周时间。 这三天里,工作邮件也在按着自己的节奏增加中。 幸好,似乎有人也在帮忙处理的样子,并非所有的工作邮件都必须我妻纱由里一个人完成。 最重要的标红邮件,那个不知名的帮手总会第一时间处理。日期最近的邮件也大都是其他人处理了的,我妻纱由里有数次眼睁睁看着邮件从未读变成已读然后放进已处理的分类栏中。 托了那位的福,我妻纱由里能赶在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邀约之前完成自己的礼服并准时出席。 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工作,我妻纱由里甚至有想过给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也制作一套礼服的。 不过,如果不考虑我妻纱由里背后的我妻家族,只以她与两位小朋友相处时的身份来算,其实我妻纱由里才是三人中最贫穷的那一个。 铃木园子背靠铃木财团自不必说,毛利家的家境其实也还算不错,只要毛利小五郎别把大笔钱都用在赌马和酗酒上,光靠毛利小五郎做警察时的积蓄加上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入账,多少能覆盖整个家庭的开销。 事实上,按照住户性质考虑,他家楼下的波洛咖啡厅所处区域也属于毛利家,应该是租给了店长。这就意味着毛利家每月都应该有一笔稳定的租金收入。 妃英理虽与毛利小五郎分居,但她与毛利兰的母女感情深厚。而身为金牌律师的妃英理给女儿生活费想必也不会太过紧张,负担一套合适的礼服应该不算难事。 至于此行中唯一的男性工藤新一,我妻纱由里倒不是不想给他也准备西装。不过每次做男装都会下意识做成子安亮的尺寸…… 这也是我妻纱由里放弃给同行人做礼服的原因之一。 = 当天,我妻纱由里和毛利兰先在约定地点见面,铃木园子则让司机开车来接她们。她们会先去做发型,然后换上礼服,赶在宴会开始的时候准点到达饭店。 工藤新一将足球练习挪到了早晨,所以会跟她们差不多时间到达。 听到如此行程,我妻纱由里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就算如今的工藤新一还不自称侦探,他的事故体质尚未发挥最强能力。可与他靠得太近,终究还是容易发生案件。 不能怪我妻纱由里把之前她们遭遇的劫持案归到工藤新一的事故体质上,实在是像她这样的“普通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遭遇一次劫持案。可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在一起,光原作中表明的就有数起劫持案了。 主要是,就算事件没发生在工藤新一身上,他看到、听到附近有案件也会主动凑上去。时间一长更是与他无关的案件也会有当事人找到工藤新一头上。 第46章 这就不能怪我妻纱由里产生某种玄学思想了。 我妻纱由里不是怕事,她只是不想在*参加宴会的时候碰到凶杀案。特别是她好不容易做了这么漂亮的礼服,还打算用数个小时做精致发型的情况下。 = 四个小时后,我妻纱由里看着某个黑皮帅哥穿着服务员制服,在人群中穿梭,心中暗暗唾弃自己乌鸦嘴。 虽然她没有说出口,可她在心里想了! 没关系的,就算有组织成员出场也不是每次都会出现凶杀案。特别当出场的人是波本的时候,就有可能不是因为他波本的身份而打工,而是因为他安室透或者降谷零的身份打工。 安室透的出现还在江户川柯南之后,是因为组织屡次受挫,怀疑毛利小五郎有问题,让波本近距离接触该侦探。这也使得波洛咖啡厅成了安室透相对固定的打卡点。 如果没有这一茬,波本就是以这种四处打短工的形式从底层接近目标,之后再用什么“坑蒙拐骗”的方法或者直接潜入的暴力手段,就是后面的话题了。 这种模式可能确实有效,也可能是在一定程度上给公安的调查做掩护。 不过我妻纱由里不关心这个,安室透确实是个帅哥,但我妻纱由里的男朋友对她的胃口。 既然波本出现了,苏格兰不会也参与了任务吧? 狙击手一般不会直接出现在任务现场,应该在附近的狙击点位待命才对。 我妻纱由里下意识地向着窗外看去,只觉远处楼顶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刺得她微微阖了眼。等缓过来之后再抬眸去看,什么都看不到了。 本来这个距离,不依靠外置工具,普通人也是看不清对面楼里的东西的。 看着两栋楼之间好像没有阻挡物,实际上只是因为楼层足够高,地面可是隔了整整两条街。按照她们来时的路计算,少说也得有个千八百米的。 这个距离超出了原作中描述科恩或者基安蒂的狙击能力范围。由于没有苏格兰的狙击距离,只是若按照组织中最高狙击距离为莱伊保持的700码2来计算,那么这个距离应该也超过苏格兰的狙击距离。 此时波本与苏格兰加入组织的时间不超过三年,组织有可能对他们还保有一定警惕心。若是派人在远处观察监视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话又说回来,如果只是观察监视,那就不必安排狙击手。普通人拿个望远镜又不是不能看。 女孩嘟了嘟嘴,得不到答案,她心里焦虑。 宴席在我妻纱由里的焦虑中开幕,正如铃木园子所说的,宴会除了有点儿好吃的,其他的无聊透顶。 领导讲话很无聊,宴会中攀谈也只为了商业合作的男男女女很无聊,那些年轻的二代们也只是在延续他们父母辈的攀比,同样无聊。 难怪铃木园子非得拖上两个朋友一起参加宴会不可,要是让我妻纱由里一个人来参加这种宴会,她可要敬谢不敏了。 铃木园子在这群二代的眼中是个眼熟的,或许还能对毛利兰和工藤新一有点儿印象,但如我妻纱由里这般鹤立鸡群又陌生的女人就一点儿都不认识了。 我妻纱由里能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有不少年轻人提到了她。至于年长者,对她观察一番,了解到她只是铃木园子的朋友就不再关注。 铃木家还没到铃木园子一个小丫头掌权的时候——此时铃木绫子也才20岁,铃木家尚未定下由谁成为铃木家下一任的执牛耳者。 要巴结铃木园子也是小辈去巴结,长辈们还是讲究同辈相交的。 觥筹交错间,服务生们端着酒杯果汁饮料四处游走。 铃木园子被父母叫走了一会儿,与一众叔叔伯伯阿姨姐姐打了招呼,一会儿又回到了小伙伴的身边。 我妻纱由里给她递了一杯鲜榨果汁,又向着场上的服务生招手,示意送一杯饮料过来。 深色肌肤的金发服务生似乎是不经意间刚好走到了他们附近的位置,顺理成章地被我妻纱由里召唤过来,给顾客送上这一杯饮料。 【作者有话说】 1数据源自百度 2莱伊在组织中表现出的狙击距离,科恩、基安蒂的狙击距离在600码。实际上离开组织之后的表现可以看出,赤井秀一在组织里的时候隐藏了势力。 第42章 “请给这位小姐无酒精饮料。”我妻纱由里向金发的侍应生示意,让他将合适的饮料交给身边的女孩儿。 安室透的微笑像是焊在脸上的面具一样,连嘴角的弧度都不带变动。他绅士地微微躬身,让需要饮料的女士更方便选择。发现对方没能立刻做出决定时,声音温柔地一一介绍起每一杯饮料来。 铃木园子显然被帅气的服务生吸引,视线紧紧盯着安室透的脸不放,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对方说的话。 我妻纱由里觉得她没听到,因为安室透的手指向不同的饮料时,女孩的眼睛都不带偏移的。 在侍应生与铃木园子对话的时间里,我妻纱由里喝完了自己手中的饮料。她将空杯放进对方的托盘里,又伸手想要再选一杯饮料。 由于站位的关系,她似乎处于金发侍应生的视野盲区。 男人被意料之外出现的手吓到,略微向后倾了一下身,很快又回到原位,以一种“专业侍应生”的态度顺着我妻纱由里的手所向着的位置,主动将她想要的饮料递到她的手边。 “小姐,您的饮料。”他这么说着,将杯子送到了女士的手上,确认杯子稳稳地传递了过去,这才松开手。 我妻纱由里用三根手指捏着果汁杯连接底盘的玻璃柄,剩下两指虚握,向着同样选好了饮料的铃木园子,以及本就有饮料的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示意。 “感谢园子邀请我们参加宴会,与之相应的,我们今天空手道练习的时候一定要尽心尽力帮助园子。让我们干杯!” “哎?!”铃木园子大惊,“我妻姐姐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然而她的声音被小圈子中其他人的“干杯”声淹没,只好苦哈哈地接受了即将被严格操练的命运。 少男少女和年轻的女孩快乐地聊起了天,此时服务人员应该悄无声息地退场,不打扰年轻先生女士的雅兴。 安室透也确实是如此做的。 此处的客人全都获得饮料之后,他毫不拖泥带水,仅仅是一个礼貌的躬身,从三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的小团体中退了出来。 见人离得远了,工藤新一向前,对我妻纱由里提问:“我妻姐姐,他给了你什么?” 男孩一直面对着窗户方向,但他特意走了几步,让女孩遮住了自己和窗户之间的角度,使得窗外的人无法看到自己的口型。 我妻纱由里用空着的手包裹住持着杯子的手,再张开手心,将其中小小的晶体展示给男孩看。 如同蜻蜓的翅膀,透明的材料中能看到一缕缕金属材料。它们勾勒成繁复的花纹,聚集在一起,又像是经过精密计算的仪器,以特定的组合形成量化逻辑与不同于生物意义上的美。 我妻纱由里刚才也没有看到这东西究竟是什么长相,只是安室透用如此隐秘的方式递过来,她便下意识觉得是组织想要但公安不想交出去的东西,便接了过来。 可是细想之下,安室透可从来没有表明过自己公安的身份,这种物品的传递恐怕与公安并无关系。 也许只是单纯不想让组织获得的东西。 因为我妻纱由里喝上一杯饮料的时候,持杯的姿势也是现在这样,这传递与交接的过程很自然。甚至接杯子的时候小指与无名指就已经是虚握状态,看不出其中还能藏什么东西。 确实是一个方便传递物品的机会。 光是看与她距离如此之近的人当中,只有工藤新一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就能明白这样的交接其实没有明显的破绽。 我妻纱由里展示手心中的东西也只是这一下,随后就让工藤新一帮她调整衣服上的配饰,以此掩盖自己曾经做过无关动作的行为。 缎带环绕而成的胸饰蓬松,带着金银丝线与透明质感的丝线交织,形成了如同勋章缎带般的饰品。由于是手工缠绕而成,为了方便调整松紧和调整形状,我妻纱由里并没有使用胶或者固定装置,只在看不到的地方打了结。 这就使得在意的人会时不时地对胸饰进行调整。 我妻纱由里在入场的这段时间里对它调整过数遍,哪怕这东西调整前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之前她也拜托毛利兰调整过这胸饰,这次毛利兰在和铃木园子说话,退而求其次让工藤新一帮忙调整,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如果我妻纱由里没有在调整完毕之后轻轻抚过胸饰,并在不经意间将那片小小的晶体插在胸饰背后的话。 同样有着些许透明质感和闪光金属质感,插进胸饰中间,竟不显得突兀,而是在灯光下同样发出人工加工制品的华美来。 第47章 作为一个科技的结晶,它的外观也同样美丽。 缎带将高科技制品冷硬感减弱,在宴会的灯光下,它们相辅相成,奇迹般地融合成毫无违和感的整体。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再怎么没有注意到问题,也看到这一连串的动作了。没人在意我妻纱由里调整胸饰的动作,她们更在意八卦。 铃木园子略微带着羡慕地问道:“我妻姐姐,刚才那位帅哥服务生,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我妻纱由里掩唇而笑,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尖,嗔怪道:“在胡说什么呢,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哎——”女孩遗憾退场,这感叹声中不只是遗憾多一点还是艳羡多一点。 毛利兰则是好奇地问道:“我妻姐姐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能给我们说说吗?” 于是话题又向着日常和八卦上蔓延,没人再提起刚才的金发服务生,也无人在意那张薄如蝉翼的晶片,此时正堂而皇之地展现在某人的胸前。 又是三个小时,男孩女孩们都觉得累了,铃木园子这才得了父母的“圣旨”可以离场了。她赶紧招呼小伙伴们换了衣服,直奔空手道道馆。 “立刻就去吗?大家不休息一下?” “要休息也去道馆休息吧,待在这儿根本没有办法休息。” 铃木园子指的是宴会后半段,那群二代似乎是自己小圈子玩腻了,有意无意地往铃木园子这边靠,扰得女孩烦不胜烦。 不少在这种宴会中看对眼的年轻人已经互相熟悉,加了联系方式,打成一片了。 只有铃木园子觉得世界太嘈杂,她想赶紧离开。 之后四人如何在空手道道馆中挥汗如雨姑且不论,总之那块晶片和衣服一同收藏在我妻纱由里的旅行箱中,一直到回家都没有拿出来过。 回到家中,这间我妻纱由里“租”住的房子寂静无声。年轻的女人打开房门,同时也打开了屋内的灯。 客厅中没人,我妻纱由里换了鞋,把行李箱的轮子擦干净,这才把它拖进了屋内。 正打算将礼服拿出来,将它打理干净挂起来收藏的时候,我妻纱由里眼角的余光发现屋内除了客厅有其他地方隐隐发着光。 她感到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在一瞬间冒了出来,寒意顺着四肢百骸流遍全身。 防身武器,她有这种东西吗? 家里有不少做手工用的工具,如果不使用它们本身的用途,只用来攻击的话,确实具有普通工具所没有的杀伤力。 比如改锥,制作皮革制品的时候无法直接靠人力戳穿鞣制过的皮革,需要开洞之后才能穿针引线。 再比如超长的钢尺,这可不是学生时代使用的20cm薄钢尺,而是有5mm厚,60cm长,同时具有压平布料和在布料上画定位线的功能。 她还有一个老式蒸汽熨斗,最高温度可达220c,长期使用最高档可以保持接近200c的高温。 她思考再三,最后还是给子安亮发了一个求助信息,自己则拿了离得最近的美工刀,向着光芒传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靠近。 一路上,她脑中的各种思绪纷飞,从是不是应该报警,到她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莽撞。直到来到门前,她也没有理清一个清晰的头绪。 她只凭借本能,如同蛮牛一般冲开了房门。 发出光亮的地方是她的活动室,说是活动室,实际上是手工作业室,她制作较大的手工制品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反而小件的制品随时随地都能做,所以不限一个地点。 做礼服时为了方便用电脑进行参考,前几天我妻纱由里将台式电脑搬到了活动室中。 此时,这台电脑屏幕正亮着光,主机上的电源按钮和rgb灯也亮着,这才能让她从门缝中看到了些许光亮。 “奇怪,我明明把电脑关了才出门的。” 我妻纱由里自言自语,顺手打开了活动室的灯。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只有电脑开着。 她走上前几步,发现电脑界面停留在她在网上更新的连载漫画作品后台。 因为这几天都忙着做礼服,所以她的连载作品也断更了一段时间。 当然,对于其他作者来说,断更可能是一周不更新或者一个月不更新。而我妻纱由里则是按天计算的。 “真是太对不起读者们了,后台该不会都是读者的催更吧……” 她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手指却不停地按下了“通知”按钮。 幸好,她的这一届读者都是小天使,居然没有一个催更也没有责怪她的,全是夸夸。 我妻纱由里的嘴角勾起无法抑制的上翘弧度,正打算一个个点进去看,却突然注意到自己的连载页数。 【奇怪,数量是不是比记忆中的多了?】 明明断更之前还是两位数的页数,现在变成了三位数。如果是其他变化我妻纱由里或许就忽略了,可位数发生了变化也未免太明显了一点。 尚未卸妆的漂亮脸庞带上了皱起的眉头。连练习空手道都一定要补妆,保持着完美容颜的女孩,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连自己没能做好表情管理都顾不上了。 是有人动了她的电脑,就为了帮她更新连载? 谁家好人呐? 第43章 “你是说,房间里其他东西都没有被动过,只有电脑打开了,你账号下的连载漫画多了好几页,有近一话的内容?” 屋外是漆黑一片,屋内灯火通明,只有一对年轻男女分立屋中。 子安亮深夜接到我妻纱由里的求助电话,当即冲到了现场。这不用波本教,诸伏景光出于本心都会这么做。 此时,他一人进入活动室,细致入微地观察房间。 我妻纱由里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依然怯生生地站在走廊里,不肯进房间。 她宣称自己大晚上看到这样的画面,被吓到了,短时间之内都不敢独自进活动室了。 子安亮只好独自一个人在活动室调查。 子安亮与我妻纱由里再怎么关系亲密,终究还没有到同居的程度,哪里知道我妻纱由里早晨出门时候活动室的样子。 他只能从房间中不合理的地方下手。 这房间虽名为活动室,实际上却更像是手工工作室,各种材料、配件、颜料、工具到处都是。 哪怕它们排列得还算整齐,也不能磨灭它们庞大的数量。 房间的功能性定位本身就意味着,在这里出现任何工具都不用奇怪。 除非我妻纱由里能回忆起自己房间中所有物品的摆放位置、外貌特征,包括所有的小细节,才可能从这番乱象中找出一些线索。 其实,私闯民宅的目的只是为了帮对方更新漫画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了。 不说别的,我妻纱由里可没有存稿,犯人是怎么变出更新内容来更新的呢? “纱由里,看过犯人更新的内容了吗?” “嗯。故事剧情连贯,画风也和我的别无二致。就算是我自己画的,可能也就是现在的样子吧。” “以前有发生过这种事吗?” “是第一次发现电脑被人打开的情况。以前我经常不关电脑,也许发生过相同的情况,但我不知道。” 子安亮看着我妻纱由里不安地揉着裙子的样子,感到了一丝违和。 我妻纱由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更新内容超出正常作者的速度吗? 正常人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中出版三个书架的书吗? 子安亮确实见到过我妻纱由里绘制漫画的场面,确实又快又准,几乎没有改动,有些地方连分镜都是一次成型。 即便是如此高效的漫画家,其工作量也无法覆盖三个书架的作品。 “纱由里,你看过自己的作品吗?” “当然啦,自割腿肉的作品才是最对自己胃口的。”女孩得意地拍拍胸口。 过去为了追求热点的作品或者根据客户要求的订单姑且不论,我妻纱由里能打包票地说,她在这个世界所创作的作品全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的。 “那你还能回忆起自己创作那些作品的画面吗?” “能呀。” “那么……你用了多久画出这些作品。” 子安亮指着电脑中,挂在我妻纱由里账号下,满满当当、一眼望不到头的漫画作品。 “……哎?” = 这一晚,我妻纱由里家的灯彻夜未关,子安亮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匆匆离开。 “纱由里,事情弄明白之前,你先不要随便出门。我今天的工作一完成就会立刻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随着关门声响起,顶着黑眼圈的女孩从被子里拱出来,头发被蹭得乱糟糟的。 她昨天累得狠了,回家还来了这么一出恐怖故事,根本难以入睡。 幸好子安亮愿意答应她的请求留下,还体贴地睡在了书房。一早要离开时又是隔着门说明理由的,说完就立刻走了。 第48章 不然以我妻纱由里熬了一晚上的状态,根本不敢给子安亮看自己卸了妆之后的样子。 女孩儿的黑发里带着些许棕黄,在阳光下会变成半透明,她的眸子带着点儿琥珀色,与前世时的大部分同胞们的瞳色都不太一样。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几乎没有素颜出现在人前。 她觉得素颜的自己太过普通,没有化妆后的自己漂亮。素颜更是无法发挥自己的演技。 我妻纱由里觉得,如果穿越的金手指是异能的话,那么她的异能就是化妆了。 依靠化妆技术,她能变得自信、活泼、开朗,能变成超厉害的漫画家、小说家,也能变成配得上自己心爱之人的女人。 那么,依靠化妆技术,能够让一个正常人变成自动绘图机吗? 单纯依靠回忆,我妻纱由里能确定这些作品就是自己创作的。可若是带上时间线,这种确定就变得不确定起来。 事实上,如果自动绘图机的速度和我妻纱由里的绘图速度相当,那也要好几个这样的自动绘图机才能撑起我妻纱由里账号下的更新量。 就这种情况,居然没有人提出“该账号下是一个团队”这样的质疑,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 那么我妻纱由里这个作者本人都没有发现以上怪异之处,就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了。 她在床上呆呆坐了好半晌,直到肚子饿了,才拖着酸疼的身体,从床上蠕动到冰箱前。 冰箱里还有昨天打包带回来的宴会“剩菜”,名为剩菜,实则是铃木园子特地让主厨抽空做的点心。 易保存、易入口,最重要的是,味道好吃。我妻纱由里、毛利兰和工藤新一都带了一盒回家。 我妻纱由里太震惊,以至于没能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份食物可以作为早餐,不然就应该在子安亮匆忙出门的时候让他带一点走的。 她呆呆看着点心,直到压缩机发出运作的轰鸣声,才回过神来。 赶紧把点心盒拿出来,将新降温的寒意关进冰箱里。 我妻纱由里的脑子里还在思考,如果今天她不画更新也不离开家,还会有人闯进她家,帮着她更新吗? 或许是思考的东西太多,我妻纱由里味同嚼蜡般吃完了点心,将盒子一扔又回了卧室。 这是唯一一间没有对子安亮敞开的房间,用各种以诸伏景光为模板制作的周边装饰。当然,为了某位卧底的安全考虑,现在已经全数更换为苏格兰的穿衣风格。 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我妻纱由里随手捞起床上睡着的等身玩偶,用力将它抱在怀里。 无论怎么回忆,都无法找到记忆中的破绽,可我妻纱由里又无法解释不合理之处。这件事实在太让人困扰,只发现了一个晚上,女孩儿就已经觉得胸闷了。 她舍不得打玩偶,只好打了一下被子,恨恨地说:“当初我工作的时候如果有这种莫名增加了任务进度条的能力多好啊。” 它必是打工人的工作神器。 又这么纠结了一会儿,再注意时,时间已经到了早晨十点。我妻纱由里放弃挣扎,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川上美夏。 我妻家族的人对我妻纱由里都很好,但要说最熟悉的,还是有着同事身份的这位姐姐。 电话嘟嘟响了许久,最后变成了忙音。恐怕是早晨太忙了,川上美夏没空接电话吧。 尽管咖啡店改行做了奶茶店,但咖啡业务并没有停。早上这会儿确实是上班的牛马自费买咖啡工作的时间段。 我妻纱由里还在犹豫接下去是找其他人询问还是等待川上美夏忙完了回拨电话过来的时候,她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显示的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并非第一次拨打。 这种情况通常可以排除某些广告或者电话诈骗的可能性,而对方应该不是我妻纱由里熟悉的人。至少在她的潜意识里,电话的主人应该和她不太可能有第二次联系。 考虑到这一层,她犹豫了一段时间。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因为无响应的时间过长而自动挂断。 铃声刚停又立刻响了起来,号码还是同一个。 看架势,对方颇有不打通这个电话就不罢休的趋势。 我妻纱由里自认为犟不过对面,接通了手机。 “喂……” “小纱由里——” 这声音,说熟悉确实不算经常能听见,可要说不认识那绝对是骗人的。我妻纱由里反复看过某几个特定集数的《名柯》,这个人的声音就出现在那几集中。 出场的时间不多,但性格特征过于明显,因而记忆点很鲜明。 萩原研二。 现实中她只见过萩原研二一次,声音与动画中不尽相同。考虑到双方的关系、动画与现实的区别以及同一个人在不同阶段所表现出的差异,这点儿小小的不同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因而现在,我妻纱由里立刻就分辨出了这个她不那么熟悉的声音。 “那个,萩原先生吗?” 电话那边的萩原研二好像很伤心的样子,控诉道:“小纱由里你没记住我的手机号……” “可……”上次是你不让我保存下来的。 我妻纱由里想要为自己争辩,但也明白,如果被不应该知情的人看到手机上的联络人,居然明晃晃地出现一个应该已经死掉的人名,着实难以解释。 没错,那个不应该知情的人就是诸伏景光。 如果说有一些案件与世界线几乎无关,能够用假象进行欺骗的话,那么剩下的那部分案件就与“主线”存在非常明显的关联。 他们一直在避免的,就是这类案件出现与原剧情不同的情况。这很大概率会改变后续主线的发展。 “……对不起,”我妻纱由里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坦率地承认错误。 电话那边就笑了起来,显然刚刚幽怨的语调都是装出来的。 “没事啦。小纱由里不记得这个电话才是对的,不过还是要稍微记一下哦,以免……在的时候接了我的电话。” “嗯,我知道。”我妻纱由里停顿了一下,抢先说起自己的话题:“那个,萩原先生,你打电话过来可能有别的事情要说,但我有些事情想要向我妻家族的成员询问。” 她手机里其实有不少我妻家族成员的电话,其中也有一些能够出现在明面上的角色。可这些角色恰恰是我妻纱由里不太熟悉的,她熟悉的又不能出现。 以至于在这种着急忙慌的时刻,竟然只能逮着一个主动出现的人询问一下。 特别这个人还是原作中盖棺定论的红方阵营,受到惊吓的失忆女孩依赖他也很正常吧。 【作者有话说】 女主:受到惊吓,不知所措 女主:这和发现有巴掌大的双马尾在家里飞有什么区别! 第44章 “小纱由里方便出来吗?还是我到你那里去比较好?” 萩原研二没有让我妻纱由里在电话里说明情况,而是主动要求见面。 我妻纱由里不想留在家里再说一遍昨晚的事情,一是现在她依然对卧室以外的空间感到恐惧,总觉得会有意料之外的人突然出现。另一个原因则是担心子安亮真的会按照他自己所说的“一完成工作就回来”,如果被主线中的人发现应死去的人没有死,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如果只发现我妻纱由里不在家,被抓包的人还能解释说害怕一个人待在发生过灵异事件或者有人非法闯入过的房子里,跑到人多的地方去了。 “明白了,那么来我妻家名下的旅店吧。” 萩原研二报了一个闹市区的地址,单看名字的话,这家旅店曾经在我妻家主给我妻纱由里的工作邮箱中出现过。 也许它最近的运营策略还是我妻纱由里通过的呢。 “我让旅店开车去接你,大约……四十分钟之后到,可以吗?” 我妻纱由里知道,从旅店到她所居住的地方并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应该是了解爱美女性出门习惯的萩原研二特意留了额外的时间给她。 既然决定好要出门,我妻纱由里就必须立刻开始准备了。 就算给了她四十分钟的时间,可她的任务同样紧迫,需要化全妆做发型换衣服,四十分钟只能说勉强够用。 实在不行的话,她只能先凑合着穿一下衣服,准备好发型要用的工具,到车上再具体调整服装状态和发型。 人一旦忙着处理手头上的事,其他无关紧要的念头就很容易被丢到九霄云外去。 我妻纱由里紧赶慢赶在车到达之前将自己捯饬成姑且能看的模样,这才拎着精致好看但没什么容量的小包出门。 像个小公主一样被戴着白手套的司机请下楼,我妻纱由里发现自己似乎没有查过萩原研二所说的这家旅店具体是怎样的旅店。 希望她这一身穿着不要显得格格不入。 短暂的车程中,女孩尽量让自己沉浸在修正发型上,避免想到乱七八糟奇怪的事情。 第49章 她已经想了太多太久,现在只觉得思绪变成一团乱麻,理不清半点。若是让她形容自己脑袋里还有什么,估摸就只有一只玩毛线的小猫,把她的思绪团成更乱的模样。 车在旅店的指定地点停下,迎宾员上前打开车门,特意将手挡在门框顶部,以防我妻纱由里下车的时候撞到头。 这一幕在闹市区略微有些引人注目,我妻纱由里感受到了些许陌生的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 一瞬间,她身体中的演绎开关被点燃。自然而然地挺胸颔首,轻提裙摆从座驾上落地,完美的妆容、姣好的体态就是她我妻纱由里最强的武器。 “是我妻纱由里小姐吗?k先生正在一号包间等您。” 刚刚进入旅店大门,等在门口的侍应生立刻上前躬身,引导我妻纱由里向着包间走去。 我妻纱由里听到“k先生”,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萩原研二的化名。 乍一眼“萩原”这个名字和“k”没什么关系,可是“研二”的首字母就是k了。 这不是我妻纱由里用脑子推测出来的,纯粹是在之前只有萩原研二约了她,直接用事实对上了。 但是,谁在现实中给自己取化名是这种代号啊! 搞得和秘密人员接头似的。 而且都搞这么高段位的旅店了,包间怎么还用“一号”?听上去毫无寓意,只是单纯方便服务人员和客户区分位置的符号。 旅店外围看着还挺现代化的,内部却是与我妻家祖宅风格一致的古典和风。包间门看上去也只是普通的拉门。 不过服务生敲了敲门,得到“进来”的回答之后帮我妻纱由里打开的时候,女孩注意到门的声音与传统的松杉木障子并不相同。 因为门一打开,萩原研二就很开心地迎了上来,所以她还没来得及研究出区别何在,门就在服务生的专业服务下缓缓闭合了。 “小纱由里很在意门吗?是仿古设计啦,实际上是高科技材料哦,用了钢化玻璃和合金材质哦。只有外面一层贴了木纹覆膜。” 传统纸质部分用了钢化玻璃这一点还是容易理解的,可是为什么门要用合金? 我妻纱由里有点儿惊讶地将视线从萩原研二身上转移到门上,又从门上转回面前的男人身上。 留着能够扎起一个小揪揪长度头发的男生,笑得开朗明媚,像是死亡的威胁从未降临到他身上。 不知道这两年隐姓埋名的日子,外向性格的萩原研二是怎样度过的。总觉得只和我妻家族的人接触的话,萩原研二一定会感到寂寞和无聊。 “那么,*小纱由里是碰到什么难处了呢?无~论~什么问题,都可以为你解答哦。” 萩原研二没解释太多关于“门”的问题,直截了当地问了最重要的问题。 我妻纱由里被男人妥帖地安置到桌前,在她最顺手的位置放了茶水和看上去就很美味的点心。 做完这一切的男人坐到了她的身边,没有紧贴着,留出了一小段安全地带,保持着我妻纱由里动动手就能轻易抓住他的距离。 只是这种供2-4人使用的小包间中,榻榻米桌本就不大,桌子的每一边供一个人坐还算宽敞,坐下两个人就有些拥挤了。 包间的灯光在人为调整之下变成柔和的暖色调,冷淡的和风在此时也显得温暖了起来。 我妻纱由里无论在前世还是在日本,真正接触传统的和风建筑并不多,多数建筑充其量只是有一些和风元素的现代建筑。其中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自然是我妻家祖宅。 而这座老宅给她的不仅是传统的日式建筑在现代化生活中的演变,还有为了自己、他人和世界的命运努力求生的我妻家族人。 他们之中有如萩原研二这样我妻纱由里只从原作中了解的人,也有如川上美夏这般在现实中有接触过的人,更多的是我妻纱由里不记得的但被世界的变化牵扯其中的无辜之人。 无论是族人中的哪一个人,都在向我妻纱由里传递善意,将她带到现实中。如果没有那一次经历,如今的我妻纱由里还会像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样,总带着超脱世外的上帝视角看待“原作中的角色”。 见我妻纱由里似乎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萩原研二决定主动出击。 “小纱由里,”在我妻纱由里的视线转过来后,萩原研二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看看我,遭遇过那种事情之后,还有什么能让人害怕的呢?” “……” 这么一对比,我妻纱由里还真觉得自己遭遇的没有停下的炸弹突然启动,时间只剩六秒这么惊险。 被这么一打岔,她还真不害怕了。闯进家里帮忙更新的“鬼”能比萩原研二这个在世界眼中已经死去的人更可怕吗?能比我妻家族一大半都是理论上已经死去的人可怕吗? ta还帮忙更新哎! 就算是鬼也是好鬼! 于是女孩整理了一下头绪,按照时间线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视线投在面前的水杯中,随着袅袅水汽飘散在空气中。似乎她的精神也随之放空,不再有人类的恐惧。 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感受中,我妻纱由里没有注意到,身边带给她温暖感觉的男生在听到她恐惧的遭遇之后,只是表情怪异地笑着。 像是在忍笑,但又不太能忍住的样子。 “如果害怕的话,换一个住址也没关系哦?”萩原研二终于动了起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吹拂过烫的茶水,掩饰不住上扬的唇角,但善意地给出了提议。 轻啜一口茶水之后,他还拿出手机,展示了几套装饰精美的一户建和公寓房,“我妻家的房产还是不少的,想换住址随时都可以。” 毕竟得给死里逃生但必须隐姓埋名的新族人一段适应的时间和空间,这类有着独立空间、相对安全的房屋还是准备了不少的。 将手机推到女孩面前,萩原研二的表情也变得自然起来。他对于我妻纱由里的关心,出自真心,一如他初见她时。 我妻纱由里心动了,她的屋子已经发生过两次有人闯入的事情了。 其中一人说是家中的女管家,但对我妻纱由里来说,那时候是真的以为进了歹人。第二次更是连来人的身份都不知道,现在都不确定对方是否在家中做了什么手脚。 要知道,这里可是《名柯》的世界,如果真的有凶手在她家动了手脚,就等着合适的时机将我妻纱由里杀死,那可真没处说理去。 她都已经是我妻家族的成员了,难道还能等凶手三选一被抓住之后原地复活吗? 或许,如今阻碍在我妻纱由里面前居然变成怎么向子安亮解释,自己刚超过温饱线改善了一下住房,哪里又来一笔钱支付搬家费用。 哪怕他们还不是如同童话中那般美好又亲密无间的情侣,我妻纱由里认为对方如果问起,自己还是有必要稍微坦诚一点说明的。 除非子安亮从未考虑过他们的未来,不然…… 我妻纱由里再度陷入绞尽脑汁的思考地狱中,但这一次她的脑内检索成功了!当初,他们正式确定情侣关系的时候,子安亮好像说过“短时间内也无法给你一个保证”是吧? 意思是不会考虑他们结婚来着? 那…… 我妻纱由里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一把抓住萩原研二的手,吓得对方赶紧把手中滚烫的茶杯换了一只手放到桌上。 面前的女孩已经从焦虑情绪飞快转向想通之后的欣喜了,她双手握住萩原研二的手,上下摆动,用中式礼节表示自己的感谢。 如此谢过犹觉不够,她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大男生。 “谢谢你,萩原!” “……” 萩原研二下意识张开双手,没敢第一时间主动碰触女孩。但听到耳边女生从急促到平缓的呼吸,他终究还是轻轻放下一只手,将它落在了女孩精心打扮的发型上。 手掌轻拍,没有破坏掉发型,也避开了发饰,只表示了安抚。 【作者有话说】 女主表示最开始让她产生现实感的是没钱吃饭…… 第45章 “其实,是有其他因素才让我感到害怕的。” 我妻纱由里平复了一下心情,用萩原研二提供的手帕轻轻按压脸上的泪水,这才缓缓开口。 她将右手在胸口一拂,将胸口某件装饰上的晶片取了下来,展示给萩原研二看。 “你的同期,我是说降谷零,在宴会的时候把这个给了我。在那之前,我见过他与其他人互称酒名代号。” 我妻纱由里表示降谷零是以组织代号成员的身份将这枚晶片交给她,但她昨晚受到惊吓,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结果子安亮也没有和她提起此事,也不知道是降谷零还没来得及和他通气,还是他们另有安排。 “我的房子这么容易有人闯进去,如果这东西很重要,放在我这里就不太安全。” 第50章 按理说,我妻纱由里作为一个普通人,应该不会被游走在黑暗中的奇怪人群注意到。可她身边若是经常出没一些如波本、苏格兰和莱伊这样的组织代号成员,这些人是否会导致恶意的目光汇聚在她身上就不好说了。 上一次我妻纱由里被我妻家的女管家闯入还有迹可循,这次却是只留下了痕迹不知闯入者的本体究竟是什么人。还是在我妻纱由里获得了神秘晶片的这个时机,很难说两者之间没有联系。 因为我妻纱由里没有及时将情报共享给子安亮,导致与晶片源头同为日本公安卧底的诸伏景光没能做出合适的安排,不然现在也轮不到我妻纱由里自己来解决这个东西的安置问题。 “可是放在我这里的话,如果小降谷或者小诸伏想要拿回去该怎么办?” 我妻纱由里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洒脱,她耸耸肩,“如果在外面,就说我没带在身上,下次带给他。如果在家里,就说我藏在了很隐秘的地方,必须自己去拿回来再给他。” 左右不过是拖时间,东西不在她身上也不在家,他们自己找不到,就算不信我妻纱由里的话也没办法。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晶片里的信息非常重要,那么拖延的这一点儿时间可能会影响到组织中卧底的生命安全,又或者让他们的辛苦、牺牲白费。 因此一有机会,我妻纱由里就把东西拿到最有可能解开信息的地方,我妻家中。 我妻纱由里不知道我妻家族中都有哪些人才,但她知道家族里有樫村弘树。如果他没法解开晶片中的信息,那么公安想要解开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萩原研二没有耽搁,收到晶片,他立刻开始打电话,与我妻家族的成员联系。 我妻纱由里不能总是往我妻家祖宅跑,但萩原研二可以。 “小纱由里是等我回去让大家验证一下晶片中的信息再回去,还是先回去等我信息?” 两者的区别不大,只在于我妻纱由里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间长短。 女孩儿又想到那个不知道谁打开的电脑,将想要回去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转而说道:“之前萩原先生不是说我妻家可以提供住所……萩原先生?” 我妻纱由里话说到一半,看到萩原研二的笑容僵硬,然后变得委屈又气恼,自己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萩原先生……?”萩原研二控诉般看着女孩,水润的眸子就差要掉下金豆豆来。 只是一个称呼,竟让这位26岁的大男孩受到如此打击,一副你不改口我就哭给你看的模样。 我妻纱由里张了张口,讪笑着将称呼改回“萩原”。 其实按照日本人的习惯,像我妻纱由里这样年龄比萩原研二小一点儿的女孩儿,通常是用敬语称呼对方的。 关系亲密起来才有可能改成“萩原”甚至“研二”或者其他昵称,就像萩原研二称呼松田阵平那样叫对方“小阵平”。 我妻纱由里不记得原主与萩原研二的相处,在几个称呼中总是会优先选择敬语。 她半是歉意半是无辜地解释:“其实我比较熟悉松田阵平对你的昵称……” 毕竟在前世的同人文中,写到松田阵平对萩原研二的称呼,几乎都是清一色的“hagi”——除非他们的关系与原作中不同。 自己写文、画漫画,同时也接稿件的作者,看这类同人文多了之后,难免会有这样的刻板印象。如果不克制自己下意识的行为,那么就会以最尊敬最生疏的方式称呼对方。 哄萩原研二开心就像萩原研二哄别人开心一样简单。年轻的男人立刻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表示要叫就应该叫他“hagi”。 我妻纱由里把两个音符在口中转了好久,而后才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下喊出了“萩”。 于是萩原研二就真的像向日葵一样,一边播撒太阳,一边飘然离开。 足以看出一个称呼就能让他有多快乐了。 我妻纱由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也没做什么,竟然让萩原研二在意她所喊出的一个称呼。 光是一个称呼就这么开心,反而让我妻纱由里觉得,是萩原研二在特意给她传输情绪价值。 【从我口中喊出来的一个表示亲近的称呼,不值得这么高兴吧……】 女孩在心中否定自己,但动动嘴皮子就能给对方带来快乐,她倒也是非常乐意的。 只是因为这件事一个打岔,我妻纱由里本来想让萩原研二安排人带她去几间房子看看的打算没能说出口,这会儿竟然只能呆呆坐在包间中,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萩原研二离开没多久,侍应生就带着新一轮茶水和茶点过来了。他看我妻纱由里很无聊的样子,还贴心地问道:“您是我店svip客户,这是您的卡,持卡可以享受各种特殊服务。” 而后摊开一本宣传册,一页页翻开,“2楼有svip客户免费的自助餐,含有日式、中式、泰式等多国料理,包括但不限于炒菜、蒸煮、面点、汤面、寿司、烧烤、火锅等多种形式。” “4楼有按摩室、桑拿房、温泉,5楼、6楼有泳池和水上乐园。贵客若是需要,我们可以为您准备泳衣、洗浴等用品,并提供保存和维护更新服务,存放在您的房间中。” “我的房间?”我妻纱由里反复看了几眼侍者送上来的卡片,除了有烫金工艺之外,和普通的美发店充值卡没有什么区别。倒是对方介绍的“房间”引起了她的注意,谁让我妻纱由里现在正为自己的住所烦恼呢。 “是的,每一位svip客户在本店都有自己的房间,您要去看一下吗?” “免费使用?” “是的,您的svip卡就能终身免费使用该房间。” 不用说,这必然是刚刚离开的萩原研二为她准备的。 因为听到了她说了半句的住所话题,所以忙不迭地给她准备了暂时的住所。哪怕萩原研二今天没法完成晶片的研究工作,我妻纱由里也能暂时住在旅店中。 或者,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来住。 正经说来,我妻家的产业,本也可以让我妻纱由里当做自家来住的。 可如果我妻纱由里能够使用我妻家族的财产,又何必还要蜗居在不安全的小屋子里呢,搬回祖宅不是更好吗? 【萩原应该有想过怎么解释吧?】 总之,在子安亮回来之前,我妻纱由里确实可以享受一下五星级的体验。 没有去服务人员推荐的其他楼层,我妻纱由里只卸了妆,在号称独属于她的房间里泡了个澡。 温度适宜的水温和冲浪喷头的水浪按摩,将一整晚没睡的疲劳和前一天锻炼空手道基本功的酸疼都勾了出来。 我妻纱由里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甚至没能把自己摆正放进被子里。 一觉睡醒,天已经黑透了。 我妻纱由里心中还奇怪怎么子安亮到她家没看到她也没给她打电话,一摸手机,按了半天不见亮。好嘛,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我妻纱由里只好先打了客房服务电话,要求送一根充电线过来,把手机先充上电。然后急急忙忙地又化一遍妆,把自己再度变成美美的样子。 充了十分钟的电,我妻纱由里就想要给子安亮打电话。手机刚开机,就接连跳出几十个电话记录。 加上信息和邮件,子安亮一个人达成了99+的成就。 我妻纱由里瞬间感到大事不妙,赶紧要回拨过去的时候,新的电话又打来了。 显示的名字,当然还是子安亮。 按下接通键的手有点儿颤抖,“喂……亮。手机没电了,我睡了一下午,现在才发现……” “……”电话那边传来了清晰的呼气声,子安亮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再开口,他的声音又是压抑又克制的冷漠感,可担心却在语言中体现:“我还以为你被闯空门的罪犯劫持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 电话背景音中出现了清脆的打火机打火的声音,按照距离,应该是子安亮自己按亮了打火机。 尽管没有见到子安亮在她面前抽烟,但偶尔闻到的烟味,证明他应该是有抽烟习惯的。 现在,恐怕就是在抽烟吧。 比之前略显含混的声音响起:“你到哪里去睡觉了?朋友家吗?” “啊,不是,是……‘森汤屋’哦。”我妻纱由里没能立刻想起旅店的名字,还是翻了桌上的告知书找到的。 这里应该是一家知名老店,我妻纱由里刚报出名字,诸伏景光就立刻知道了地点。 “那你继续待在那里,我来接你……不,算了,你东西带得全吗?今晚,最好最近都在那里住下。” 没想到男朋友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我妻纱由里不必再自己想离开出租屋的理由,心中不由大喜。 不过,她也有迟疑,“这里一晚价格不便宜哎。” 子安亮不可能知道我妻纱由里有这种高档旅店的svip卡,那么前不久还穷得不得不住鸽子笼的女孩儿,好不容易改善了住房。结果一朝出了事,居然反而有钱去旅店常住,怎么想都不可思议。 第51章 在没有暴露自己和我妻家族联系的前提下,经济压力也是必须考虑的实际问题。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来解决。” 先不说诸伏景光用假名和我妻纱由里成为情侣的行为靠不靠谱,就这么一句有担当的话语,足够秒杀当下90%的男人。 而我妻纱由里知道他真的有能力解决经费短缺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女主:只要换个地方就不害怕了 其他人:那就是穷病(送出svip卡)(准备房产) 女主:? 女主:我承认,我得了穷病 第46章 要搬的东西有很多,晚上整理起来不方便,我妻纱由里和子安亮约好,明天白天再去出租屋里整理。 这一次临时搬家,只能选择少数物品随身携带,等找好新的住所再搬大件。 即便这样,我妻纱由里依然需要其他人帮忙。子安亮能主动提出一起整理真是帮了她大忙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日常,我妻纱由里有所保留地说起自己来到森汤屋的前因后果,而子安亮也分享了自己的工作见闻。 我妻纱由里知道自己没有把所有内容都坦白,也知道子安亮必然不会告诉她所有的事。 可两人维持着还算甜蜜的情侣关系,从第三方视角竟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 这一晚,我妻纱由里因为没有绘图板也没有纸笔,无法更新。 但她特意去平台看了,她的漫画依然在以往更新的时间正常更新了。 介于那个时间正是子安亮在她家门前给她打电话的时间,而对方没能从门外发现有人进入的痕迹,我妻纱由里只能认为家里又闹鬼了。 亏她昨晚居然还敢在这种地方住了一晚。 这种现象到底是什么原理呢?我妻纱由里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对方胡乱更新了几页和之前完全无关的内容还好说,可更新的和我妻纱由里脑中构想的剧情完全一致就很微妙了。 难道这个“鬼”还能读取她脑袋里想了什么不成? 最可怕的是,我妻纱由里发现,自己的脑海里莫名多了一段绘制昨晚更新内容的记忆,连进行更新这个过程都逐渐变得鲜明起来。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塑造了一段合理的记忆,塞进了她的脑子里。 时间久了之后,她自己的意识会不会被这种力量抹杀,只留下虚构的部分呢? 属于我妻纱由里过去的记忆,原主的记忆,是不是就是受到这种力量的影响消失的? 我妻家族的人都知道我妻纱由里会失忆,并且不止一次……这种力量到底存在了多少时间,其原理、存在的理由以及是否能控制? 这些都是我妻纱由里急迫需要知道的内容。 她甚至怀疑,我妻家族的族人不与她说太多家族相关的内容,或许就是知道她会遭遇这种情况,并且害怕这种神秘的力量会将她的记忆作为养分,增加对我妻家族的了解。 这种力量获得太多这个世界相关的记忆会怎样?是否会传染给下一个受害者,还是会影响这个世界,无人得知。 轻叹口气,我妻纱由里看了看自己化好的妆容,齐整的衣服,竟觉得有些浪费了。 她刚刚才睡醒,可这会儿似乎没有非出门不可的理由,萩原研二那边也没有信息。 女孩将窗帘撩起,看向窗外的夜空,城市中各种人造光源散发着璀璨的色彩,将漆黑的天空映出五彩斑斓来。 她前世的夜空也是如此,晚上有着不输白天的热闹与繁忙。可夜晚闹市区的每一个非居住区的灯光,都意味着那里有着为了各种原因奋斗的牛马。 我妻纱由里又想要做手工了,可惜材料都在出租屋里,只好先在手机上画一下简单的设计图。 = 200公里以外,长野县县警受命转移几名与发生在东京的案件相关的犯人。由于犯人数量多,且涉及的案件相对危险,除了警视厅主动前来看押犯人的警察外,也需要长野县出人帮忙押送。 通常情况下,押送1名犯人,需要至少2名警察。如果押送的犯人人数较多,最好分批次进行。如果必须一次性押送,则需要三倍于犯人人数的警力协力进行。 这不仅是为了防止押送途中犯人逃跑的情况,也同样是在保护犯人不被其他人寻仇,死在转移途中。 “诸伏警部,这次任务就拜托你了。” 被称为警部的男人肤色白皙,身材纤瘦,看上去文质彬彬。比起“警部”,说他是学者或者研究人员都不奇怪。 如果知道此人还有“孔明”的称号,恐怕军师的印象会更加深入人心。 诸伏高明与同僚简单告别,踏上了押送犯人的道路。刚好,这次任务之后他能有几天假期,看看有没有机会和多年没联系的弟弟碰上面。 他一直有种感觉,他的弟弟诸伏景光依然在东京,并没有离开。 当年弟弟寄出自己身穿警察的明信片,留下“哥哥,我也成为警察了”的留言,随后就音讯全无。想来,他若不是已经牺牲在无人知晓的地点,那就是成为了公安,正在执行秘密任务,无法与唯一的家人联系。 数年间,诸伏高明一直没有主动前往东京寻找弟弟的踪迹。如今刚好有了这次机会前往东京,尽管依然不进行主动寻找,只是在东京街头上随意走走,或许就能刚好有与弟弟相同的际遇…… 让他保持着他们依然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的这份错觉就好。 = “亮,我还是有点害怕……” 我妻纱由里站在出租屋前,怯生生地向男友求助。这种时候示弱,最容易激起男朋友的保护欲了。 子安亮的笑容有些无奈,伸出手来,“钥匙给我吧,我来开门。” 我妻纱由里毫不犹豫地交出了钥匙。 “进去之后,你只需要负责整理东西,我来把行李搬出来。” 我妻纱由里乖乖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用最快速度把东西整理出来的。 “只带必需品就好了,其他东西暂时放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拿走的……应该。” 让子安亮额外加上“应该”两个字,是因为他猛然想起本次临时搬家,正是有不知名的人进入了这间房子导致的。 我妻纱由里没有表示异议,两人做好约定,子安亮果断拧动钥匙,抢先一步迈入屋内。 房子里自然空无一人,和我妻纱由里离开时别无二致。事实上,也和子安亮离开时相差不大。 “日用品旅店里都有,我只需要带上我的抱枕……”我妻纱由里一边说着,一边向自己的房间小跑,说话间就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需要子安亮帮忙搬东西,她没有将房间门关严,只是虚掩着,留出了不小的空隙。 子安亮打量了一遍其他的几间房间,没有发现与他离开时不同的部分,便迈步向着我妻纱由里的房间走去。 女生的卧室是整间屋子唯一从没让他进入过的房间。 他们虽然是情侣关系,但卧室终究是最隐私的部分。若是正常发展,总该有女方主动提出之后再进入才好。 如今,帮忙搬东西算是正式的邀请吗? 子安亮停在房间门口,背靠着墙,没有主动推门进入。 男朋友的举动很绅士,但女朋友这边就不太妙了。 我妻纱由里进门之后就找出她劳苦功高的行李箱,上一次它就装了主人的诸多娃娃,将整个箱子涨得鼓鼓的,直到搬家结束才释放出来。 今天,又需要它来搬运娃娃们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娃娃的数量已经不是来时的那个数量了。 明明住在这里也没多少时间,娃娃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增加了一半数量。 “怎么办啊,哪个都不想留在这里……” 刚刚还计划着要立刻把要带走的东西整理好,一点都不带停顿地离开的人,这会儿居然纠结起来了。 “如果放进等身大的抱枕,其他中大体型的娃娃就塞不下了,连20cm的努努都会被挤成嘟嘟脸……” “可不带它的话,最多也只能带走三个60cm的……” 整理的过程中,床上的娃娃山失去了勉强保持住的平衡,土崩瓦解般四散开,布艺玩偶上少量的金属、塑料配件与地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我妻纱由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在换出租屋之前,她每天都要经历这种事数次。换了新房间,这种情况也很常见。 但她习惯,她的男友并不习惯。 子安亮听到稀碎的声音一惊,从警惕房间外转而警惕房间内。 “纱由里,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些东西掉下来了,呜……” 女孩趴在床上,伸长胳膊,用力去够床底的玩偶。胸腔被挤压,使得她回答问题的声音含糊不清,还下意识地带上了表示艰难的语气助词。 “需要我帮忙吗?” 第52章 “纱由里?” 子安亮在门口有些迟疑,刚刚还能听到回复,但话只说了半句。这会儿连一点儿回复都没了。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成了催动他踏入房门的最后一击。 男人一把推开房门,担忧与焦虑溢于言表,“纱由里!” 女人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卡在床与墙壁之间,但看她用力的姿势,居然还想向着更深处前进。 子安亮冲到床边,想要将我妻纱由里拉起来。手刚触及女人的胳臂,就被柔滑的触感吓得一惊。 他此时才想起,面前的女孩是没有经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的普通人,弱不禁风,是需要保护的普罗大众。 “……纱由里,你要做什么,我来做吧。你先起来。” 女孩闷闷的声音传来,“没关系啦,马上就拿到了。” 她挥舞手中的娃娃,将一只掉进了深处的努努扫了出来。这样虽然会变成拖地努努,但洗洗就能变回干净又香喷喷的状态了,总比可怜兮兮地被丢在床底好吧。 子安亮感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撞到自己的脚边,低头一看。一个有着小胡子的努努正得意洋洋地笑着,穿着蓝色卫衣背着吉他包,和他经常穿的那套装束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除了那个笑容……他才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这么笑呢。 子安亮将努努捡了起来,又将女孩儿拉起来。 整理工作终于能继续下去了。 子安亮瞥了一眼地上的箱子,见铺了一地的各种娃娃,而箱子里空无一物。 貌似进度条至今为0的样子。 没辙,体贴女友不希望自己进房间的心情,他征询对方的意见:“需要我进来帮忙吗?还是我再继续出去等着?” “嗯……” 我妻纱由里的反应有些奇怪,头一直低着,只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自己的脸,却不给予正面回答。 说起来,他进了房间,女孩也没有什么非常应激的反应。难道不是因为害羞闺房被看见,而是有什么不能让他看见的东西? 他像是等待答案等得无聊,下意识向着四周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房间,怎么…… 刚进门时只觉得房间中颜色纷乱,还觉得是我妻纱由里的个人审美。毕竟这女孩儿出门的穿着常是颜色粉嫩或者跳脱的亮色系,需要搭配布灵布灵的锆石、人造宝石或水晶,乃至化妆也喜欢使用闪粉或珠光粉。 房间里色彩多一些,也是年轻女孩的喜好罢了。 如此想着,他毫无防备地将房间内的一切收入眼底。 【作者有话说】 景光:因为阅读速度过快,导致意识到自己看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女主:(心虚)(偷看) 第47章 子安亮知道我妻纱由里会画一些以他们相处的场景为模板的日常图,收到这种手绘图的时候,他会感到曾经失去的生活被填补。 失去父母也失去记忆和声音,被陌生人收养不得不与兄长分离,在不同的家庭中辗转,小心翼翼地成长。 他的童年生活可以用“一团乱”来形容。 如果没有降谷零成为他的救赎,诸伏景光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妻纱由里却在填补他生活中的空白。 在他成年之后,成为卧底,对普通人的生活不再抱有期待的时候…… 他能看得出那些画面中所蕴含的温暖,普通又甜蜜,平凡但温馨。如果幼年时的事情没有发生的话,他的父母就是这样琴瑟和鸣的一对佳人,而他和兄长应是能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下长大的。 只可惜…… 因为有这样的惋惜,子安亮放任了女孩进行绘制。但他没想到的是,女孩绘制的不仅仅只有给他看的那些部分,还有更多他的单人或者两人的图,且动作、神态、场景都不再是现实中曾经出现过的。 除了人物还是他和她之外,其他都是如同我妻纱由里所画的漫画那样,纯粹想象的产物。 就算诸伏景光想要为我妻纱由里解释,比如二次元的人物与三次元不同,漫画人物并不一定就是以他为模板的。可结合女孩儿所能接触的人群,与画中人物相似的,也只有他(子安亮)一个。 而且,子安亮认为,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我妻纱由里应该不会把除了偶像明星或者二次元喜欢的角色之外的男人贴在自己的房间里。 当整个房间都贴满了同一个男人的各种神态、各种动作的海报、色卡、小卡,还挂着这个男人的其他周边,摆着这个男人的手办、景品。 墙壁上挂着的,桌面上摆着的,天花板上照着的,包上的饰品,一整架透明亚克力盒中装着的,无论大小,都是一个人。 而这个男人,与自己有那么八九分相像。说不是他都没人信。 子安亮有一瞬间似乎能够明白,我妻纱由里对自己有多么疯狂。 至少,对他的脸很痴迷。 如果子安亮是艺人的话,有像我妻纱由里这样在他背后默默“产粮”付出的粉丝会很幸福,但子安亮只是一个普通人。 如果子安亮只是纯粹的普通人,或*许有我妻纱由里这样钟爱他容貌的女友,他们的感情会很稳定,但子安亮只是一个虚假的外壳。 一时间,有一种沉重的东西,几乎要突破这层外壳,压在诸伏景光的身上。 【原来她是真的爱我(的脸)?】 【原来她竟有这么爱我(的脸)?】 但年华易老,当“子安亮”老去,他又无法给我妻纱由里以对等的感情,又当如何? 他想过自己手染鲜血,不得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可他没有想过,在这种过程中,为了保护自己,还要伤害一个深情的颜控女孩。可他们又是注定要分手的。 除此之外,同时到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恐惧。 如果我妻纱由里愿意接受“子安亮”的老去,那么这个虚假的存在能够承受我妻纱由里的爱意吗?届时,他又应该怎样与她分手呢? 哪怕我妻纱由里爱意看似浮于表面(外貌),可不能否认,它量大管饱。 他甚至不敢低头去看我妻纱由里的表情,只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男人张了张口,喉咙里有什么哽着,让他的声音变得艰涩,“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 话只说了半句,他人已经贴在了门上,下意识地退出了门外,顺手将门关了起来。 他不应该靠近我妻纱由里的,从一开始这就是错误的决定。他们的未来注定了悲剧,而女孩对此一无所知。 男人松开门把手,想要到屋外透透气,却觉得肩膀上一重,刚刚还握在手里的门把手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门倒在了他的身上。 “啊呀?门好像坏掉了……” 我妻纱由里疑惑的声音近在咫尺,但诸伏景光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就这么用门板遮挡着自己的表情,闪躲着说道:“我把门带出去,纱由里你先继续整理。” 言罢,一手扛起门板,一眨眼从我妻纱由里的视野范围消失。 我妻纱由里一手拿着松脱的螺丝,一手做挽留状,想拦都没能拦住人。 她的头顶飘出一个问号,无奈自语:“算了,反正这段时间也不回来住。等以后再修吧。” 说罢,将螺丝放在梳妆台上。 女孩拿起刚刚从床底解救出来的苏格兰努努,看着小胡子娃娃笑得坏坏的样子,嘟起了嘴,戳了戳努努的脸颊。 小声嗔怪:“我都说过好多次不能进我的房间吧。看,吓到了。” 明明是子安亮先冲进了她的房间,却是她承受损失,嗨呀好气呀。都已经为了照顾他的心情不让他看了…… 就算子安亮是出于好心与警惕,但看男朋友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夺门而出,我妻纱由里多少还是有点儿怨念。 这一次,她真的很无辜! = 发生了这么一出,倒是让我妻纱由里无心纠结到底要带哪些娃娃走了。因为她又找了一个行李箱,一个旅行背包,决定把它们都带走。 这么一来,她便在整理的时候将全部脑力放在了思考如何解决如今的局面上。 一个男人看到女朋友对自己这么痴狂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是自信的人,或许会很得意。 如果是恋爱脑,或许会很开心。 如果是冷淡风,或许会倒过来劝女友不要这么执着。 那么子安亮,或者说子安亮外壳下的诸伏景光,是什么类型的人呢? 知道他温柔、坚韧、勇敢,但这些都是针对家国情怀,和爱情没有半点儿关系。 按照原作的说法,他最初进入组织卧底,可是没有和关系最好的朋友降谷零说过,也没有和唯一的亲人诸伏高明说起过的。 要不是降谷零也进入了同一个组织卧底,成为了波本,他们可能几年都没有碰头的机会。 第53章 更不说,诸伏景光在成为警察之前的警校时期开始到死亡之前的近5年时间里,都没有见过他的兄长。 如果爱情在诸伏景光的眼里,和友情、亲情同等地位的话,那就远远不及大义来得重要了。而这段本就充满了谎言和虚假的爱情,恐怕根本及不上二十多年的友情和亲情。 之前就担心的,一旦诸伏景光获得“我妻纱由里在哪里得到自己以前信息”的情报,就会立刻舍弃子安亮的身份,从我妻纱由里的世界里消失。如今,这种可能性已经越来越高。 如果不及时解决危机,恐怕“被分手”近在眼前。 想来,这位公安就算再怎么感到抱歉,也不会轻易让一个普通平民接触到组织事宜的。 看来,不放出一点儿重磅消息是不行了。 下定决心,我妻纱由里亲了亲手中的苏格兰努努,将它妥帖地挂在了背包上。 “亮——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整理好咯。” 再度进入我妻纱由里卧室的男人身上满是烟味,门板不知道被他暂时放在了哪里。 “只有这两个箱子吗?背包也给我吧。” 两个箱子和挂着苏格兰努努的旅行背包都被子安亮拿去,一个背着,两个拉着。 子安亮开了车来,我妻纱由里认不出是什么型号,原作中也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组织给他配的车。 或许是我妻纱由里打量车子的时间有点儿久,子安亮主动提了起来:“这是租的车……你昨天说要我帮忙,想来是需要搬东西,就去租了。” 日本缺少劳动力,需要人工的服务类行业用人需求较大,因此服务费用也相对较高。叫车服务的价格,可能比租车一整天的价格都贵。 租车着实是一个稍微费点儿事但性价比极高的选择。 或许是说到了“钱”的关系,子安亮的话语一顿,而后腾出一只手来摸口袋。 一个磨损有点儿严重的皮夹被丢进我妻纱由里的怀里,子安亮在开车之余抽空努了努嘴,让女孩自己打开皮夹。 “这里有30万日元,你先拿着用,不够的话再和我说。” 以如今东京的市价来说,30万日元大约是普通单身公寓单月租金的3倍。这个价位的公寓不会太差,也不会特别好。 可说实话,如果要作为租金的话,由于第一个月需要单月租金的4倍,这点儿钱又不太够的样子。 只是子安亮的人设不算富有,在普通小店兼职的打工仔,每个月不见得能攒下多少钱。一次性拿出30万日元,说是他的全部身家都不算过分。 事实上,很多普通人连这30万日元都拿不出来。子安亮这样的都属于省吃俭用勤俭持家,能攒钱的类型了。 我妻纱由里看着鼓鼓囊囊的钱包,又看看满脸小胡茬的诸伏景光,抿了抿唇。 “亮,我有点儿事想和你说,非常重要的事。” “就在这里说吧。” “……这里安全吗?”问出这样的问题,我妻纱由里又立刻自问自答地否定了,“算了,还是等你不开车的时候说吧。” 就算子安亮觉得自己有一颗大心脏,不怕出事,我妻纱由里还怕呢。万一吓到他了,出车祸了怎么办? 我妻纱由里有自信,她将要说出口的话,一定会吓子安亮一跳。 并且,也将自己的心脏放在了危险的位置上。 【作者有话说】 景光:夺门而出是真的要夺一扇门? 第48章 我妻纱由里难得如此郑重其事,子安亮无法直接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她。 他们的目的地本就是森汤屋,而我妻纱由里在那里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卧室,便直接将地点定在了那里。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特地发了短信问萩原研二:【房间里没有监听监视设备吧?】 萩原研二发了带着哭哭的表情包,控诉小纱由里居然怀疑他。自家的房间怎么能有主人不知道的摄像头、窃听器呢? 有萩原研二的保证可以证明店家主观不会给客户的房间添加这类东西,但谁又能肯定地说,会不会有其他不怀好意的人趁着房主不在,做出这种事情呢? 只是我妻纱由里也不能对萩原研二纠缠不放,她自己都没有别的筛查手段,索性到时候让子安亮查一下好了。 公安总该有辨别的手段吧? 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誓要留住男朋友的心。 留不住心那就留住他的人! 我妻纱由里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冒险。众所周知,日本公安的手段超过法律的界限,比起红方,更靠近那个世界。 只是诸伏景光面对非组织或犯罪者的普通人,待人处事还保留着他个人的性格习惯。 现在,普通人的我妻纱由里已经留不住他了,她要上一点非常手段。 到达目的地,两人径直进了我妻纱由里的svip专属房间。 子安亮帮她把大包小包送到房间,同时打量了一下女孩儿将要居住一段时间的房间。 显然,他很满意。五星级旅店的svip房间足够宽敞、舒适,远超普通工薪阶层的居住水平。 但也就是因为房间过于舒适,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我给你的钱足够吗?” 我妻纱由里内心餍足,【景光关心我钱够不够,他心里有我。】 她勾唇轻笑,没有作答,而是当着子安亮的面走到门前,将所有门锁和保险措施都锁了起来。 子安亮在一声声锁扣到位的咔嗒声中脸色愈发凝重,等我妻纱由里回过身来面对他时,他已经表现出抗拒姿态,想要做出防御动作了。 女孩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装作没有看到对方的反应,若无其事地说道:“先坐吧。我觉得我们的谈话会持续一段时间。” “啊,对了。为了保证我之后居住的安全,亮帮忙检查一下房间吧。网上有些视频说,有那种故意在房间里安装针孔摄像头的旅店,就是为了拍摄隐私的录像呢。” 子安亮不觉得这种档次的老牌旅店会做出这种事情,不过女孩既然提到了,就算是为了安她的心,也要走这么一波流程。 何况,比起对所谓监控设备一无所知的普通民众,公安可是与监听监视设备打交道最多的职业之一。诸伏景光有专业的检查设备。 他自然不会当着我妻纱由里的面拿出公安的仪器来检测,但他可以隐蔽地使用,然后趁着女孩不注意的时候,观察检测结果 这类仪器有一定的检测范围,因此只需要一定范围内扫描一次,数次之后就能覆盖整个套间。 全屋检查确认无问题,保险起见,他还打开了屏蔽器。他的女友虽然不知道他做到了这一步,但好歹在他自己心里对女孩有了一个交代。 “纱由里,屋里很安全,没什么问题。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在诸伏景光检查的过程中,我妻纱由里将窗前的窗帘都拉了起来,让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又打开了灯,将亮度调整到了适宜的程度。 “所以,这里是密室了,对吗?” 我妻纱由里依然保持着让子安亮陌生的态度,问道。 此时提到“密室”,让子安亮不由联想到“密室杀人”。但房间内两人明显的体格差异和格斗能力的高低,很快让子安亮将这个荒谬的念头甩掉。 我妻纱由里杀他?那可远不如他将我妻纱由里灭口的可能性大呢。 子安亮第三次问道:“到底有什么要和我说?” 他的语气有点儿不耐烦,是诸伏景光不太会有的语气,可为了符合人设,他努力扮演出来了。 “亮一直想要知道的吧,我的娃娃为什么和你这么像?有想过原因吗?” 子安亮刚才还咄咄逼人的样子,此时又轻笑出声。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就证明了他刚才的不快根本是假装出来,吓唬人的。 不过,要说子安亮完全没有生气,那也是假的。此时,他的语气就带着点儿绵里藏针:“原来纱由里早就知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没有注意到我的想法呢。” “亮光是直接与间接问这个问题就有二十多次吧。每次来我家都要去书房待一段时间,翻看我的作品,也是为了找到与亮样子相似的角色,不是吗?” 男友的假面逐渐脱落,子安亮露出了那天在小巷子里,面对波本与莱伊时的冷漠表情。 “你,到底要说什么……纱由里,说出你的目的吧。” 事不过三,我妻纱由里让子安亮第四次问出了这个问题,因此,他改换态度,用了另一种问法。 男人虽然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但屁股只坐了边沿,小腿到脚尖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大腿的肌肉也在裤子的勾勒下若隐若现。 他的右手缓缓伸向口袋,像是要拿烟,可左手却刻意藏在我妻纱由里的视觉盲区。 我妻纱由里不知道公安会把枪藏在什么地方,但必然是子安亮的左手能够第一时间掏出枪来并向她攻击的位置。 第54章 而男人的表情也在诉说,只要我妻纱由里有什么异动,他一定会立刻拔枪。 也许开枪会引起旅店工作人员和旅客的注意,但子安亮实际上也只是想用枪限制女孩的行动,不会随便开枪。想要制服我妻纱由里,一个成年男性有太多种办法能够做到了。 何况“子安亮”还是一名公安。 “是梦。” 比起之前的故布疑阵,我妻纱由里此时回答得飞快。 快得子安亮的表情一滞,甚至没能立刻理解她言语中的含义。 “我知道你不信,觉得这种事情非常匪夷所思。但是我真的梦到了,在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在我还失忆着,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我的梦里有你。” “虽然我现在对自己的事情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是了……但我记得梦中的你哦,从小到大,从稚嫩到成熟。” “调皮的你、惊恐的你、可怜的你、病弱的你、康复的你、终于开怀的你。” 女孩上前两步,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她无视男人充满杀气的眼神,伸出手来,摸上对方的脸颊。 有着小胡茬的脸颊毛躁躁的,我妻纱由里摸得颇有趣味。 男人忍耐着女人如兰的吐息吹在自己脸颊上,刻意皱眉,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语气依然不好:“你之前一直不肯说,现在又为什么愿意说了?” 既然只是一个梦,又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只是没和其他人谈过恋爱,不是没有脑子。”我妻纱由里的话语也变得不客气起来,“如果亮第一次问的时候我就如实回答,现在我们分手都得有一个月了吧。” 他们谈恋爱也不过才一两个月的时间。 被说中了事实,子安亮只能沉默不语。那双柔荑在他脸上放肆地摸着,逐渐攀到他的耳廓,又捏捏柔软的耳垂,倒比他们关系亲密时更加放得开一些。 我妻纱由里一边享受着两人难得的亲密接触,轻哼一声,话语没有因此停止。 “我知道要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谈恋爱,还要立刻就坠入爱河什么的是有点强人所难啦。所以才想着多拖延一点时间。相处得多了,我们才能在相处中产生感情,不是吗?” 这话是在指责子安亮一直带着得到信息就跑的意图。 不过,子安亮知道这些并不是我妻纱由里要说的重点。同样的,也不是他想知道的内容。 只是一个梦,就能巧合地和自己的长相相同,还说什么梦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那么,从小到大的事情到底有多少?又具体到什么程度? 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和诸伏景光说,因为一个梦,所以看到了他的成长轨迹,还看到了他的现在。 那么诸伏景光只会嗤之以鼻。 而现在……他自然也不会轻易地就相信我妻纱由里的话。不进行验证就轻信他人,不符合公安的行事作风。 因而,他收敛了在组织中的凶性,身体放松,向后靠坐在了沙发上。左腿跷在右腿上,双手挥开我妻纱由里放肆的抚摸,交握置于腿上,姿态轻松又张扬——忽略被捏红了的耳垂的话。 “那么,具体说说吧,你的梦境。” 如果我妻纱由里的梦境只有少数的片段,不涉及公安和组织的部分,那么结果和之前并没有不同。 因此,女孩的手被拍开了也不恼。这会儿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嗯嗯啊啊了好一会儿,这才吞吞吐吐地说:“看到小时候的你一直在哭。” “还看到你那个有点儿轻浮的坏心眼朋友,也是小孩的样子,在你身边陪着你。” “你们俩一起长大,变成了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这些信息都可以从子安亮透露给我妻纱由里的信息中推测出来,会产生梦境并不奇怪。 如果我妻纱由里对他的脸如此痴迷,又突然看到了降谷零的样子——诸伏景光从不会轻视幼驯染的长相在旁人眼中的吸引力。此时女孩再听到他说起他们的朋友关系,自然会产生类似的联想。 这不需要漫画家或小说作家级别的想象力,只需要普通人的合理推断就足够。 虽然那时候子安亮没有透露过一句他们是幼驯染的内容,可我妻纱由里所说的“一起长大”也完全可以是她推测和杜撰的结果。反正是梦,错了就错了,没有任何影响。 男人保持着审视,看着面前年轻的女人。 我妻纱由里见说到这种程度都没能改变子安亮的想法,狠狠叹了一口气。 【看来,不上点儿真家伙,这次是没法善了了。】 “我觉得,我们的交往应该更加开诚布公一点。” 女孩退开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涂着水润光泽唇釉的粉唇轻启,吐出能够刺破男人心理防线的音节:“你觉得呢,警视厅公安,诸伏景光先生?” 【作者有话说】 降谷:谁轻浮了? 降谷:你们小情侣闹脾气,和我有什么关系?勿cue! 第49章 可怕的压力瞬间布满密闭的空间,生物的本能疯狂向我妻纱由里发出警告。 她头皮如炸开一般发麻,揪起每一根头发,汗毛更是根根竖起,寒意顺着神经与骨骼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最开始是指尖发寒,随后是肌肉僵硬,没一会儿就连内脏都承受了因紧张而产生的压力反应。 胃部痉挛,心脏跳得飞快,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而沉重。 这才是组织代号成员苏格兰真正的压迫力,能够一击夺取对手性命的,狙击手。 说出那句话是我妻纱由里自己的决定,她自然有考虑过后果。 “子安亮”会从此消失,但这个后果和她不说出那句话的结果相同,无论有没有揭开诸伏景光的身份,她名义上的男朋友“子安亮”都不会再存在。 那么,说与不说并无不同。 最重要的是,子安亮消失之后,诸伏景光会不会为她留下。 或者说,我妻纱由里和诸伏景光的羁绊还存在与否? 但凡今天没有点破对方的身份,今日之后,我妻纱由里和诸伏景光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往后擦肩而过都只能和同行人说一句,“我看见一个很像我前男友的人。” 她才不要相忘于江湖的结局呢! 若是只能抓住对方的把柄才能在一起,那么她就会主动挖掘他的把柄,狠狠抓住。 如果要对方感到亏欠才能在一起,那么,就让诸伏景光对她感到亏欠吧。 人生短短时光,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无牵无挂地离开,不在心底留下一点儿属于“我妻纱由里”的刻印呢?1 就算未来真的有比她更好的“诸伏景光的另一半”出现,我妻纱由里也得是诸伏景光的朱砂痣、白月光才行。 何况,有没有这么一个人物还得两说。 那个人至少得通过我妻纱由里的考验才行。 如果生死会阻碍他们在一起,那就打破生死。 如果组织会阻碍他们在一起,那就毁灭组织。 如果公安会阻碍他们在一起,那就……好吧,公安不能毁灭。把公安毁了,诸伏景光拼死也会和我妻纱由里翻脸。 这事缓一缓,以后再考虑。 暂时的设想里,也没有公安会阻碍下属谈恋爱这个可能性。 黑色的手枪泛着金属的色泽,沉甸甸的质感却不影响面前之人稳稳举起它的动作。 诸伏景光从听到话音到做出反应拔枪,只用了一瞬间的时间。 曾经温柔如天空般包容的眸子,如今只剩下无机质的冷冽。 【啊啊啊,这就是我喜欢的人。】我妻纱由里面无表情与男人对峙,心中的小人却早就摇旗呐喊,举着小喇叭吹奏赞歌。 她的美瞳遮掩住了震颤的瞳孔,化妆品覆盖了她的脸色,只保持着如画般的容貌,让人看不出喜怒。 “你要杀死我吗,hiro?” 比起刚才的场景更糟糕的,是引发了一切的女人又添加上了一份重量,说出只有他幼驯染好友才会说出口的称呼。 “不要动!” 这一声,是公安的喝令,也是组织代号成员的警告。 诸伏景光的眼神已经变得凶煞、狠戾,只差下一秒就扣动扳机,将眼前的威胁扼杀。 可为什么他还在犹豫呢? 他的食指甚至都没有扣在扳机上。 女孩微微阖眼,露出混杂着得意与释然的真心笑容,她笑得比以往每一次都真心,“虽然我不懂手枪,但是扣动扳机之前需要打开保险栓这种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 再抬眼时,她的笑容带上了三分自信。 “让我们来合作吧,hiro。” 她毫不畏惧地张开双臂,做出想要拥抱的姿势,“我们是情侣不是吗?” “你想要剿灭组织,我想要你,我们的所求并无冲突。” 刚刚还滞涩到几乎要凝固的空气突然呛了诸伏景光一下,他的双颊不自觉地泛起绯红,有些磕巴地问道:“什、什么‘想要我’?女孩子难道不应该矜持一点吗?” 第55章 “我矜持过了。但hiro你一点儿也不开窍嘛,只好我主动一点了。” “你只是喜欢上自己梦中的人,也不至于……”牵扯进与组织的争斗中。 “是因为梦中的人是你,所以才喜欢啊,hiro。” “……不要叫我‘hiro’。”诸伏景光似乎妥协了,他按住太阳穴,皱着眉。最后的挣扎是拒绝不那么熟悉的女孩叫他的昵称。 那是他的幼驯染、挚友、战友降谷零才拥有的特权。 只是,与他强作镇定的模样比起来,这样的反抗毫无攻击力。 我妻纱由里从善如流地改口叫了“景光”,拉开桌边的椅子,捋顺裙摆,淑女地落座。 “我们终于可以好好谈谈了,景光。” 她说着好好谈谈,却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等着水汽袅袅升腾的当口,准备了三个茶杯。 工夫茶工序复杂,实际所用时间却不太久。 我妻纱由里穿着一身偏西式的cos服,泡工夫茶其实有点儿不搭调。只是现在我妻纱由里也没心情换上一身中式服装,那样还得换一套适宜的妆容。 本就是为了平缓心绪,拖延时间才泡的茶,便不再强求太多。 烫碗、摇香,一套行云流水的泡茶工序下来,小巧的茶杯中倒上了玫瑰色的茶汤。我妻纱由里遥遥向着诸伏景光一抬手,“边喝茶便聊吧。” 此时,诸伏景光已不是最初听到自己名字是那般剑拔弩张的状态了。听到女孩的邀请,迟疑片刻,还是迈步走到了桌前。 日式的建筑,搭配的也是日式家具。只有这茶具与日式没有半点儿关系,只能是我妻纱由里提前要求服务员送来的。 他拉开座位坐下,见女孩直直看向自己,似乎不尝一尝这茶,话题就无法开启似的。只能端起小小的茶杯,一口便一饮而尽。 我妻纱由里同样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要泡茶喝,倒不像诸伏景光所想的那样提前做了准备。她确实是想要给男友分享工夫茶没错,但那是昨天的突发奇想,和今天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她是想要拖延时间,突然看到了桌上的茶具,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工夫茶一杯分三次喝完,我妻纱由里第二次轻啜杯中香茗,将手中茶杯轻晃。 在诸伏景光闯入她的卧室,发现了房间里的秘密之后,我妻纱由里的脑中就一直有新的记忆涌入。 到了svip房间中的时候,涌入记忆的速度达到了最高值,让她做出了冒险的决定。 为了消化这些记忆,她又选择了拖延时间。 此时看来,这一切都值得。 她喝下了最后的茶水,将精致小巧的茶杯放回了茶盘上。 “我之前说的并没有骗你,在梦中,我能知道你的很多事。” 她没把话说死。 梦等同于原作的话,原作本身就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就像是诸伏景光的埋骨之地…… 因此如我妻纱由里这样的角色粉丝,总有一部分妄想着诸伏景光并没有死,在天台上是和fbi演的一出戏,吃了假死药骗过了波本。 只要一个回头,就有可能发现这个男人带着温暖的笑意,抬手助力同伴前往胜利的彼岸。 对着胸口开的枪可以没有子弹,飞溅的血液也可以是假的。 毕竟漫画也好,动画也罢,都只是不连贯的画面罢了,黑白的场景与蒙太奇手法能够隐瞒很多东西。 不过这不是我妻纱由里有所保留的决定性原因,她说不出口的主要是不知道组织的最终boss究竟在何处,组织的未来究竟会如何。 谁让《名柯》连载这么长时间,到现在都没有完结呢。 而以诸伏景光为主线的剧情,却在一声枪响后戛然而止。 想到这里,女孩不由在心中骂了一句脏话,面上带出点儿愠怒来。 “我知道你有一个哥哥,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其中有上次见过的那个金发男人,你在警校关系很好的朋友中,有一个做了拆弹警察的,在警校毕业不到一个月的时候遭遇……” 我妻纱由里的话没有说完,一只温柔的手掌猛地覆了上来,堵住了她想要继续陈述下去的嘴。 我妻纱由里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中有不易察觉的慌张,双眉紧皱,嘴唇紧抿。 “不要再说了。” 薄唇微启,他干涩地吐出这么一句话,似是在祈求,但更多的是悲伤。 我妻纱由里闭上了嘴,却抬起了手,覆在诸伏景光的手背上,想给他带去些许温暖。 女人歪头,轻轻蹭了蹭男人的手掌,带着枪茧的肌肤与她常年保养的脸相触,给彼此都带来异样的感触。 诸伏景光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柔荑轻轻摁住,阻止他的离开。 他将心中的苦涩压下,坐回座位上,手却抬着,任由那双手拿捏。 “你想要什么?”这一次,他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单纯地疑问:“既然你知道我的事情,就应该知道。” “我没有钱,在……也没有身份,现在不过是一个犯罪分子罢了。” 哪有自己说自己是犯罪分子的?不过这不重要。 “景光在我面前是很好的男朋友,不是吗?” 男人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些妥协,但更多的是剖析:“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明明知道我接近你只是为了调查。你也应该知道,你所做的那些周边,会给……带来多大麻烦!” “如果我能解决你所担心的危险呢?” 我妻纱由里紧紧抓住男人的手,更将他拉着向自己身边靠近。竟让毫无反抗之心的男人离开座位,迫不得已地躬着身,顺着微弱的力量向她靠去。 待两人贴得极近了,女人的手抬起男人的下巴,感受着胡茬在指尖、手心的摩擦,看着如同猫眼般蓝色的眸子与她对视。 她吐息如兰,凑近男人的耳边轻声说:“从了我,你的同伴、你唯一的亲人,都会安然无恙。” 【作者有话说】 1这段借鉴了《匆匆那年》的歌词 = 女主:你的同伴、你唯一的亲人,都会安然无恙。 女主:我唯独不知道如何拯救你。 第50章 诸伏景光显然没有在意我妻纱由里能确保“安然无恙”的对象里没有自己这一点。 他略微后仰,想要躲开女人手指的挑逗,却又因对方话语背后的暗指意味暗暗心惊。 他与我妻纱由里相处时间不长,但对方的性格如此鲜明,在这短短时间里便也明白对方是怎样的人。 那个羞涩腼腆、天真纯善的女孩,到底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如说,诸伏景光在疑惑,他到底哪里看漏了,居然到今天才发现,我妻纱由里的性格与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若是被情报专家的好友知道,恐怕又要怒斥警视厅的公安培训到底是怎么做的了。 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我妻纱由里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认为自己能够掌握他人的安全。又哪里来的勇气,能够在单独面对一名久经训练的成年男性面前,说出威胁的话语。 “你真的考虑过后果吗,纱由里?” 他想说,“我现在就可以将你灭口”,也能说,“只要你无法将我的秘密传递出去,我就安全了”。 甚至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将人杀了,按照组织的方法处理尸体。然后上报组织说这个女人会影响他狙击的精度,对公安说她是组织派来的人,想要控制他。组织和公安便都不会有二话。 反正意思都是一样的。 “我觉得……景光你多考虑一下后果会比较好。”女孩说着,手指向下移动,玩弄男人的喉结,感受他颈部的脉搏。 通常,将手放在颈部的动脉上,能够根据心率变化判断对方是否撒谎。 无论组织还是公安,都有类似的判断手法。 不过诸伏景光知道,女人这么做的目的并非测谎。因为她根本没有静静将手指放在动脉位置,*而是上下左右游移,搔得他脖颈痒痒的。 只想抓住她的手,禁止她再玩弄自己的身体。 这股痒意很快被女人的下一句话击溃,或许成了撼动他意志的动力之一。 “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的同伴很快就要死了,而你的兄长,呵。” 我妻纱由里用嘲讽的语气“呵”出了声,但她并非嘲笑长野县“孔明”警官的意思,而是想起了原作里,这位军师在某起案件中装作醉酒妈宝职工,又装怂又扮丑的事迹。 “你也不想你的好朋友死在毫无意义的地方吧,诸伏景光?” 我妻纱由里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上述话语,仿佛全然不知,当叫出某人全名的时候,胁迫的意味愈发明显。 “你……”诸伏景光猛地扭头,将流连于自己脖颈的手甩脱,却没能挣开女人的另一只手。 第56章 也不知是不想,不敢,还是不愿。 “如果他们是为了公众的利益而牺牲,那就不是无意义的。” 【啧,果然是警察的思考回路呢。】 我妻纱由里在心中暗恨不解风情的男人,却又明确地知道,她喜欢的人就是这样的。 恨他在明明有机会活的时候一心求死,又爱他能为大义而放弃身份、英勇献身的精神。 女人狠狠一用力——尽管这力量要与诸伏景光的力量对抗只能用力量悬殊来形容,但当对方愿意放松身体,一切顺着她的力量来时,男人刻意扭开的头便不能影响他们再度对视了。 戴着美瞳的眼睛因为颜色而说不清具体的色彩,我妻纱由里强迫诸伏景光与自己对视,带着滔天的不甘与怒意,恨恨怒斥:“只不过和我继续做情侣,就让你这么不愿意吗?哪怕任由你的朋友死掉都没有关系?” 如果诸伏景光真的不答应,我妻纱由里真的会任由他的朋友死去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这意味着我妻纱由里不但失去了自己的男友,还要冷脸给诸伏景光的朋友保驾护航。 她怎么能不恨呢? “……纱由里,你之前说的是‘从了我’哦。”诸伏景光直视女人愤怒的眼睛,善意地提醒。 我妻纱由里三番五次被拒,口气非常差,“对啊,从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这句话还有,跟着你一起犯罪的意思。” 哪家罪犯会这么邀请同犯啊?! 刚刚还怒焰滔天,这会儿我妻纱由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差点儿把美瞳都翻掉了。 诸伏景光也没有那么不情不愿了,他试探着问:“所以,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呵。” 女孩又是一声冷笑。 “不,我会违法乱纪,我就要违法乱纪!我会不定时地囚禁一个男人,不让他离开我家,还要逼迫他……呜呜呜!” 没有意外的,我妻纱由里的唇又被男人捂住了。 她推搡了几次没能将人推开半分,倒是趁机吃了几口豆腐,感受了一下结实的胸膛。 不过,我妻纱由里没有沉溺在美好的肌肉手感中。数次挣扎未果,她转而双手抓住了诸伏景光捂住她嘴的手,将那只手扒拉开来。 诸伏景光只是为了打断我妻纱由里越说越没边的话,目的达成之后自然顺着她的力道松了手。 女孩嘟着嘴,伸手抓住想要离开的诸伏景光的领口。 “记住了,下次要阻止我说话,要这样。” 说罢,她拽着诸伏景光领口的手用力,自己更是长身而起。双方的距离急剧拉近,直到她将吻落在了男人的嘴角。 这一次,他们的接吻很成功,没有撞到鼻子,也没有其他磕磕碰碰。 猫眼睁大,蓝色的眸子震颤,展现出其主人不平静的心绪。诸伏景光伸手摸了摸唇角,确认似的,比对手指的碰触与女孩儿亲吻时的区别。 都是皮肤的接触,又能有什么不一样呢? 还是不一样的,女孩的唇柔软,带着微凉和些许颤抖,但决绝。她强作镇定的样子和刚才试图逼迫自己“就范”的样子一模一样,像是用尽了一辈子的努力,只为换取这一次成功。 诸伏景光不相信我妻纱由里所说的“在梦里知道他的事情”,可暂时又找不出女孩的情报来源究竟是哪里。 既然对方只是看中自己的人……虽然在他身边也危险不易,但总比她自己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地调查,然后不知不觉掉进组织的天罗地网里好。 至于同伴的生命安全,如果在他知道了同伴会遭遇危险并且进行关注的情况下依然无法挽回他们的生命,按理说光靠我妻纱由里也没办法拯救。 既然她这么拼命也想要留下他的话。 那么,就让他看看女孩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他主动靠近女孩,嗓音低哑:“这样就能够阻止你了吗?” 男人反客为主,伸手按住女孩后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温柔但不容拒绝地禁止对方的逃避。而他将唇瓣主动落在女孩的脸上、鼻尖再到嘴角,轻舔、啃噬、舔咬,最后堵住对方轻微颤抖的唇。 我妻纱由里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这应该是诸伏景光在挑逗她没错吧,但是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诸伏景光在亲我”这件事上,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妆要被吃掉了! 还有鼻子上的肤蜡! 毫不夸张地说,她为了把自己圆润的小鼻头垫高,可是费了海量的肤蜡和精力啊! 现在的购物软件上可没有穿越前那种好用的假鼻子硅胶贴,都得靠她手动捏肤蜡调整形状,再用小刀勾勒细节,最后再用底妆、遮瑕等化妆品掩盖肤色差别,这才能得到一个像样的挺翘鼻子! 被诸伏景光这么又啃又咬的,她真的担心照镜子会看到一个带着牙印的鼻子。 心里有了这样的担心,接吻自然也心神不宁的样子。她眼光迷离,闪着水润的光泽,小嘴微张。仿佛刚才的接吻耗尽了全部的空气,让她不得不用力喘息,才能继续维持自己的生命。 诸伏景光心里还是有点儿小得意的,他公安培训全优通过之后,这方面还没有进行过实操呢。 看女孩的模样,不是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又是如何? 【这次,zero应该不会再嫌弃我的培训不到位了。】 一吻结束,我妻纱由里与诸伏景光并没有分开太远,应该说,两人依然靠得极近。近到我妻纱由里的假睫毛能戳到诸伏景光的眼皮上。 而这样的距离有一个好处,两人足够近,视野的范围就会急剧变小,这样,诸伏景光就无法看到我妻纱由里的鼻子。这就是我妻纱由里没有主动退后的原因。 而诸伏景光则是想退,却发现自己的领子还被我妻纱由里下意识地狠狠拽着,比他们接吻前拽得紧多了。于是便处于想退不能退,但又无法进一步的进退两难状态中。 “纱由里?”说话时,他的吐息落在女孩的脸上,带着丝丝痒意。 女孩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推开了男人。自己则猛地捂住自己的脸——主要是鼻子的部分和刚才被啃过的下半张脸,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盥洗室。 这一幕总觉得似曾相识。 只是这一次,诸伏景光在思考的是:【纱由里这么着急跑开,是因为不想让我看到她脸红的样子,还是……欲求不满流鼻血了?】 我妻纱由里则在拼命反思,自己怎么就陷入了美颜暴击中,两次落入同一个“陷阱”中。 上一次是为了亲他撞到了鼻子,这一次是他亲她咬到了鼻子。她不过是用假鼻子装饰了一下,到底是犯了什么天条,每次都要把她费了老鼻子劲儿的鼻子给弄坏掉? 不懂得化妆辛苦的男人,真的是……! 【作者有话说】 女主:关系好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女孩),关系不好了就叫女人,哼。 第51章 小情侣之间的吵架除了当事双方无人知晓,而他们的“和好”也只是保持别人眼中的形象,甜甜蜜蜜黏黏糊糊的一对。 至于那一天之后,诸伏景光有没有重新调查一遍自己的上下线和他自己有没有纰漏,有没有严肃将此事告知给他的好友,我妻纱由里一概不知。 只知道,“子安亮”从那一天起就辞去了超市的工作,超市中的人不知他去做了什么新的工作。 只是那之后,小情侣间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亲密了、更加形影不离了。 为了减少搬家当天的工作量,诸伏景光和我妻纱由里每天都会分一点时间到旧出租屋打包行李。忙碌上一段时间之后,再由诸伏景光将我妻纱由里送回森汤屋。 这一路上,男朋友自然是被我妻纱由里使唤来使唤去。 当然,以我妻纱由里的认知,她使唤的极限水平也就是让男朋友贡献出一条胳膊让她抱着,或者走不动了让男朋友公主抱一路这种幼儿园级别的“刁蛮任性”。 或许对女朋友百依百顺的男人就是比较容易受到女性的青睐。像诸伏景光这样刻意往凶恶阴冷方向打扮的造型,以往可是被男男女女避之唯恐不及的,如今走在街上居然也能吸引到其他女性的目光了。 更有甚者,有一些没注意到诸伏景光有女朋友的或者明明注意到了却故意装作没注意到的女性,主动凑上来搭讪,讨要他的联系方式。 这一下,可把我妻纱由里气狠了。 “这里绝对不能再住了。”女孩气恼地说道,觉得来往旧出租屋到森汤屋的路线简直危险重重,一走就是一个不吱声。 诸伏景光深表赞同。 他都想不通,自己之前也穿了一段时间我妻纱由里准备的衣服,那时候可没有什么人敢主动凑上来和他搭话的。 现在的大环境发生了变化吗?还是大众的审美发生了变化? 第57章 难道,是他的演技真的存在什么纰漏,所以才被我妻纱由里查到了真实身份,这会儿又被普通人发现了自己的真实性格? 可之前明里暗里问降谷零,这么擅长表演的好友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啊。组织里的其他代号成员也没有表现出不对劲的地方,连他的上线也说没看出他的形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诸伏景光不敢与周边的人对上视线,生怕对视的下一刻对方就冲上来问他要电话号码,只好找点儿话题和我妻纱由里聊起来:“闯空门的凶手找到了吗?” “没有。不然我也不用这么急着看房子。”女孩越说越气闷。这都什么事啊,又是遭闯空门的,又是男朋友闹分手,现在还有外来势力插足,想要抢走她的男朋友。 闯空门虽然让她感到害怕,出现各种内外因素让诸伏景光离开才让她警觉。 尽管在她的角度看来,短暂地用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同期的性命换取了一个愿意牺牲自己意愿、甘愿做她男朋友的诸伏景光。可一旦外因的优先级别更高,这个男人恐怕会如原作中一样,再度用逃到黄泉彼岸的方法来离开她的身边。 现在我妻纱由里能做的事情有限,但确实有那么几个。比如说从赤井秀一下手,让他坚决一点儿,在天台上阻止诸伏景光自杀的行动。 而能说动赤井秀一的办法,则有宫野明美、赤井务武和fbi的证人保护计划。 宫野明美本就是我妻家族的成员,我妻纱由里相信她早就开始潜移默化地说服赤井秀一了。 不过能成为卧底的人,心肠总得硬一些,不然很容易就会被组织拿捏住。原作中的赤井秀一很明显就是被宫野明美的善良内心所感动,愿意为了她而与朱蒂分手。 但同样的,赤井秀一为了fbi的工作,又放弃了自己的这段感情,将宫野明美独自留在了组织。 不知道赤井秀一有没有试图让宫野明美离开组织,但不管是否有过这样的提议,宫野明美也是不可能丢下宫野志保一人,与赤井秀一离开的。 后续需要打动这个fbi,或许得找到他进入组织和fbi的理由,也就是他的父亲赤井务武。 而最后也是最无奈的选择,就是直接让诸伏景光加入fbi的证人保护计划,直接脱离组织,远离是非。 想也知道,让一个日本公安主动放弃任务,投入他国的保护,本身就是痴人说梦。只有诸伏景光失去反抗能力,被迫被fbi带走的时候,才有可能发生。 但如果能制服诸伏景光,那么不用fbi,我妻家族也能庇护他。 问题是,一个公安,可能任由他人保护吗?怎么说,他也应该是保护他人的那一方。 能成为警视厅的公安警察,诸伏景光已经站在了日本全国26万警察的前端。不是前99%,也是前90%的精英了1。这样的人可能是意志薄弱,受到一点挫折就放弃的人吗? 一旦醒来,诸伏景光必然还是会回到公安一方,试图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 这一点,不管是fbi带走他,还是我妻家族带走他,后果都是一样的。 不过这事还有一年多才会发生,我妻纱由里还有时间考虑其他的解决方案。 除去在最后阶段进行阻止的方法之外,还可以在其他地方进行人为干预。 比如抓出警方内部的内鬼,针对组织进行行动或者我方在组织内部安插卧底,在诸伏景光身份暴露的时候假装追捕,实际救援。 另外还有比诸伏景光的事情更迫在眉睫的,是松田阵平的死亡节点。虽然只比诸伏景光的死亡节点早一个月,离现在也还有超过一年的时间,可双方遭遇的是完全不同的两起案件。 总得给诸伏景光看一看,她我妻纱由里到底对他有多么了解,而她又掌握着怎样的情报量吧。省得人还没救下来,诸伏景光先失去了对我妻纱由里的信任,自个儿跑了。 但,说是保护诸伏景光的同伴,事实上,现在能保护的人非常有限。 萩原研二在大众的认知中已经殉职,在诸伏景光的最终主线也就是死亡节点之前,我妻纱由里反而要阻止诸伏景光与萩原研二见面。 松田阵平的死亡节点还有一年,伊达航的死亡节点更是在诸伏景光之后。而诸伏景光的兄长只有四年后的几次受伤,都不伤及性命。更不说降谷零,他还是剿灭组织的重要人物,根本不可能死在诸伏景光前头。 说白了,证明自己能保护某人免于性命之忧,前提是先要证明对方会遭遇性命之忧。 人没死,究竟是因为遭遇的本就是不致死的危机还是因为被我妻纱由里保护而存活下来,谁也说不清。 如果疑心病重一些,还有可能怀疑我妻纱由里才是幕后黑手,先下手让对方遇险,而后再自导自演地上去救人。 所以我妻纱由里不能什么都不做,又不能做得太刻意。做的事分量要足够重,又不能过于重。 这么说起来,好像还挺难的,实际上也确实一点儿也不简单。 我妻纱由里这是给饮鸩止渴,给自己头上架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就等着什么时候爆雷。到那时候,就真的不得不与诸伏景光分手。 她已经手段尽出,没有其他挽留他的方法了。 女孩气哼哼地一个人在前头走着,诸伏景光带着无奈又纵容的复杂表情,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这时候他不能走到女孩身边,对方肯定会想法子折腾他,把气撒在他身上。虽然我妻纱由里最多也就是想出一些和他更亲密接触的手段,可诸伏景光他脸皮薄,也怕被组织的人看见。 就在这么一幅小情侣打情骂俏场景的画面中,一辆标准制式警视厅公派的轿车卡着城市限速最高时速,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 诸伏景光在注意到警方车辆的时候,第一时间扭过了头,避免与警视厅人员眼神接触。他当年的同期若是混得好,此时就有可能进入警视厅,坐在那辆车上。 我妻纱由里却被显眼的制式涂装吸引了注意力,向着车辆方向瞥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竟然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侧颜。 我妻纱由里在这个世界见过的人不算多,近期与她接触最多的、最亲密的人,有且仅有诸伏景光。 而车上的这个人,正与诸伏景光有着七八分相似。更为狭长的凤眼、一脉相传的上翘眼尾和双眼皮,是无法忽略的典型特征。 现在的诸伏景光已经25岁,单独来看应该是成年体的人类男性了,可一旦与他的兄长相比,那双蓝色的瑞凤猫眼就差了一分底蕴。 并非不美,而是还差了少许履历,不似军师孔明那般老谋深算、谋而后动。 如果可以,我妻纱由里倒希望诸伏景光能够一直保持着这般清澈的眸子,能更纯真乃至天真一些更好。那意味着他没有进入组织卧底,更没有获得人生中一切糟糕的回忆。 诸伏家两兄弟若是站在一起,便会觉得,兄长诸伏高明更偏向于动脑的文人,而诸伏景光则在体术及射击等实战能力上更占优势。 事实上,诸伏高明的体术不算特别弱,而诸伏景光的智慧同样不容小觑。 只能说,在没有短板的同时,他们的强项更为突出。 能够在东京街头看到诸伏高明,超出了我妻纱由里的意料。原作中毕竟没怎么详细描写诸伏高明的事情。 他在原作中的出场本就在4年之后,和诸伏景光的相处少且偶尔才有书信、电话往来。 君子之交淡如水,君子对他的家人也如此平淡。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许只有站在上帝视角的我妻纱由里知道。 此时,这个女孩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逐渐远离的警视厅车辆。 她说:“呐,亮。诸伏高明来东京了。” 前不久在森汤屋,我妻纱由里威胁诸伏景光的话还言犹在耳,此时听到“诸伏高明”的名字,诸伏景光几乎是下意识地戒备起来。 “你要对‘他’做什么?” 不敢喊出“哥哥”的称呼,也不想让别人将他与诸伏高明联系起来,诸伏景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生气、恐惧、不敢置信各种复杂的情绪翻涌而上,几乎就要在闹市街头和我妻纱由里吵起来。 【作者有话说】 12024年4月,日本全国共有约26万名警察。——数据来源“日本新闻”网站 第52章 我妻纱由里还是第一次看到诸伏景光像现在这样炸毛的样子,之前他在生气,也只是浑身杀意罢了。 现在这样,比起生气,不如说是不想让兄长遭到亵渎的恼羞成怒……嗯,这个眼神,确实如此。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颜控,也是有节操的! 我妻纱由里就是有节操的颜控,她只控诸伏景光一个人! 虽然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家的遗传基因也确实在两人身上都体现了出来。可人不仅仅只有外貌,记忆、经历、每一步选择都导致了不同的人。 第58章 就算当年诸伏高明处于诸伏景光的处境,想来也不会成为现在诸伏景光的模样。 毕竟,他们本质上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不能因为他们长得像,就觉得我妻纱由里会见一个爱一个。 虽然……确实会对长得相似的人更偏爱一点。 【因为原作里没有体现诸伏高明过去的动向,所以就算在东京出现也合理合法。看他乘坐警视厅的车,应该是因为工作的关系。】 此时再看诸伏景光紧张的样子,竟然有种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一般的错觉。 逗弄炸毛的猫咪可以是情趣,但如果把猫咪吓坏了,就成事故了。 我妻纱由里用手指抵着下巴,略微抬头望天,略微回忆了片刻,便故作深沉地道:“亮为什么要紧张呢?我说过会保护哥哥安全的吧?” 她将“哥哥”的称呼喊得如此缱绻,倒不像是在说诸伏景光的哥哥,而是她的哥哥似的。 如果我妻纱由里与诸伏景光正式结成婚姻关系的话,诸伏高明倒确实是她的“哥哥”1。 诸伏景光第二次答应我妻纱由里“告白”时,就已经预见,在这一段关系中他会处于非常被动的状态。他以为只要自己忍受女孩的刁难便罢了,若是有什么超出自己能决定范围的事情,再行反抗。 却没想到被动局面的升级来得如此之快。 女孩甚至没有正视他,只是侧着眼睛。可诸伏景光不敢确定,在那对被美瞳掩藏的眼眸中,是否有对自己的再度审视与对兄长的杀意呢? 今天是兄长,明天是不是就会是降谷零、松田阵平或者伊达航他们…… 诸伏景光皱着眉,双拳紧握,低头含胸。 这些都是忍耐与蓄力的表现,我妻纱由里用眼角余光观察片刻,得出了以上结论。 感觉若是放任下去,可能就要在东京闹市街头上演一出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现场真人pk了。而我妻纱由里必然惨败,诸伏景光一拳下去就要跪下来求着她别死。 很奇怪,她明明只是陈述了事实,诸伏景光的哥哥诸伏高明来到了东京以及她曾说过会保护诸伏景光的兄长。 正常的推论难道不是“这一次就是诸伏高明会遇到危险的情况,而我妻纱由里会保护他”吗? 他们的思考回路在哪里出现了偏移? “如果亮感到不放心的话,自己去见见哥哥如何?”既然重申自己的保证无效,那就让诸伏景光自己去保护自己的哥哥吧。 “……我不能接近高明哥。” “为什么?担心组织的人会看到吗?那就把人约到安全的地方见面好了。”我妻纱由里歪了歪头,化着浓妆以至于看不清真实情绪的脸庞故作夸张地表现出了惊讶。 “如果害怕自己去邀请会被看见,我也可以代劳哦,还可以叫其他人帮忙代劳的。” “……”诸伏景光沉默,诸伏景光压抑着怒气与声音,低吼:“你别靠近他。” 周围的人开始注意停留在街头似乎在吵架的两人,轻声传来的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他们。 我妻纱由里和诸伏景光都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女孩扭头轻哼,立刻就向着原定方向走去。男人则在原地又沉默了片刻,缓下了心绪,这才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跟在了女孩身后。 “我说过会保护你的哥哥和同伴,不是开玩笑的。”路上,我妻纱由里收敛起演戏的心情,像是杀青后的演员那样,压低了声音,十分里带了十二分真诚地说道。 诸伏景光也终于从话语中听出了她的真心,道歉道:“抱歉,是我太风声鹤唳了……” 女孩又用眼角余光去观察男人,见他的情绪确实稳定了下来,这才放下了心。 她是想要和心爱的人甜甜蜜蜜腻在一起,偶尔任性一点是情趣,可让对方真的害怕起来,在卧底工作中出现纰漏,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了。 我妻纱由里甚至觉得,自始至终降谷零只出现了两次,其中一次还是她主动跟上去的,本身就挺奇怪的了。 诸伏景光或许是想避免降谷零也陷在她这个泥潭里,刻意不让好友靠近她吧。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有一件事希望你能明白。”我妻纱由里趁着这次机会,严肃认真地强调道:“我比你自己更希望你、你的兄长和你的伙伴们都活着。” 这和提前将自己捏住的把柄扔了没有区别。 我妻纱由里刚刚还在用这些人的性命威胁诸伏景光,让他与自己保持亲密的关系。转头就因为诸伏景光发了脾气,主动澄清自己的真实意图。 也不能怪女孩有这种前后矛盾的举动。就刚刚那一会儿,我妻纱由里发现如果她与诸伏景光不能互相配合的话,他们这种强迫的关系就快要走到头了。 【真是可惜,我还没有趁机……】我妻纱由里连在脑海里想象一下,都没有把想要做的事情思考出来。 只是她的手虚虚握拳,在空气中抓握了两下,就已经能说明很多了。 诸伏景光一路上一直保持着沉默,我妻纱由里也没有闹着要抱抱,两人居然相安无事地到达了森汤屋。 刚到门口,诸伏景光就想像之前那样告辞离开。我妻纱由里连忙喊住他:“等一下。” “亮还是和我上楼一趟吧,我觉得我们还需要谈一下。” 时隔数日,诸伏景光再度来到这个房间中,感受到了此处略微的变化。 或许是女孩在这里住得久了,一些原本放在行李箱中的东西都逐渐铺展开,与我妻纱由里本身的形象融合,成了与此人休戚相关的风格。 只是,或许是上一次进入这里给诸伏景光带来了过于深刻的印象,此时光是靠近都让男人感到一丝战栗。 他站在门口,关上了门,但不深入,只卸下了对外的伪装,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什么事?” 我妻纱由里也不强迫他,只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吹着空调恒定在最适宜温度的风,舒展着疲惫的双腿。 “景光这几天查到我的事情了吧?查到哪些了,介意说说吗?” “如果你只是想问这个,那我就先走了。” “别着急嘛。事关诸伏高明,在外面不太好聊,我们谈完了你再走。” “……”诸伏景光拉开靠近门口的梳妆凳,面朝我妻纱由里坐了下来。 这样面容严肃的诸伏景光,看着不像是“诸伏景光”,倒像是学生时代的降谷零,这其实也是他们两人在组织中的形象。 像是一夕之间互换了性格,让降谷零成了善于洞见人心的情报专家,而诸伏景光则是无需感情的兵器。 诸伏景光的表情已经越来越不耐烦,无论他是真的如此还是假装出来让我妻纱由里看的,都说明了一个意思。 我妻纱由里没再观察下去,直言道:“我之前威胁了你……我向你道歉,景光。”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任何字面意思以外的企图。是我所知道的,与你的伙伴有关的,非常重要的事情。”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烦躁,也没打断我妻纱由里的话。他抬手,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我妻纱由里张了张口,尝试着将她所知的未来说出口。 “你的同期,松田阵平会在明年的11月7日死亡,伊达航则在三年后的2月7日死亡……” 话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她无法将诸伏景光的死亡节点告知。 毕竟回想一下,无论松田阵平还是伊达航的死亡,都与组织并没有直接关系。将视角定位在主角江户川柯南身上,那么与组织的对抗无疑是整个《名柯》的主线。 这么一来,那其他人岂不是也无法得知宫野明美的死亡节点吗? 不不不,先不要考虑这么远的事情,她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面对眼前再度处于盛怒中的诸伏景光。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其实诸伏景光也挺容易生气的。如果是因为在她面前,他能够自由表现出自己真实的情绪,那么在她面前生气也没什么。 她害怕的是,诸伏景光一生气就掏枪,“砰”的一声把她干掉了。 女孩举起双手,先举白旗投降,“我不是在诅咒他们,也不是开玩笑。我之前所说的,会保全他们的性命,指的就是这个。” “你知道他们死亡的时间。” “是。我不仅知道他们死亡的时间,甚至还知道他们死亡的地点和原因。”如果剧情没有发生改变的话,女孩在心底给话尾加上了前提条件。 “兄长他,也是吗?” 我妻纱由里摊了摊手,“坦白说,没有。” 对上带着怒火而瞪大的猫眼,女孩有点儿无措地点了点鼻子,“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会活得足够久,所以才敢保证他是安全的啊。” “……” 这样的结局似乎也能让诸伏景光接受,男人原本坐直的状态猛地放松下来,用手肘支在大腿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第59章 一头柔顺的短发被揉乱,变成了毛发乱翘的黑色狮子猫。 看上去,因为双方立场、自己的情感和任务而烦恼的男朋友有点儿可怜…… 我妻纱由里站起身,走到男人面前,环抱住他的脑袋。柔软的黑发又被压塌了下去,乖顺地夹在他与她之间。 人类的体温能够安抚焦躁的情绪,诸伏景光感受到女孩温柔的安抚,顺着对方的力量靠在了她的身上。 说是靠着,其实只有额头与对方的身体接触,剩下的则是对方的手臂环绕着头颅的温热。 有点儿热,但是包裹感让人安心。女孩身上不知抹了什么,或许是香水又或许是某些化妆品的香味,熟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竟然让他产生了昏昏欲睡之感。 这可不太妙啊,身为公安,怎么能如此不谨慎地在不知是否安全的地方睡着呢? 闭上眼睛之前,诸伏景光最后的意识挣扎着传输了如此信号。 “真是不容易,这么浓的麻醉剂都花了45秒才睡着。” 【作者有话说】 1日本妻子称呼丈夫的哥哥用“お兄さん”,与自己的哥哥是同样的称呼。 第53章 我妻纱由里为诸伏景光理顺了发丝,将他的身体靠在自己胸口。像是哄调皮孩子睡觉的母亲那样,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 陷入沉睡的男人并不平稳,皱着的眉头与挣扎的神色,似乎在药物的控制下依然想要恢复意识的清明。 可惜,就算是强大的意志,在药物浓度达到一定量的时候,也必须遵*从肉体凡胎运行的基本规则。就算大脑释放出再多醒来的信号,身体接收不到的话,那就是无法睁开眼睛。 女孩屈膝躬身,另一只手托着男友的腿根与臀部,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我妻纱由里心中有点儿小窃喜,她刚才就觉得诸伏景光的身体并不太沉的样子,所以才想着把人抱起来试试。 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给人当靠枕,她把男友迷晕,可不是为了让自己罚站的。 没想到真的这么轻。 明明诸伏景光身上肌肉还挺多的,也不像那些身体虚弱的人,弱不禁风的样子。 身高远超日本男性平均高度,体型倒是看着中等。可只要简单接触,就知道他身上的肌肉紧实,体重绝对超过同体型的普通人。 连我妻纱由里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能这么轻松就把人公主抱到自己的大床上。 这般将人放在自己睡榻之上的感觉,仿佛他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就和她的那些抱枕、娃娃、努努以及其他周边一样。 这么说起来的话…… 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猛地冲到自己的旅行箱前,将所有的布艺玩具全都拿了出来。如同给精美的礼物点缀一般,将它们一个个放在睡美人的身旁。 最重要的是,让等身抱枕和诸伏景光本人睡在一起! 最后,给男人将被子盖好。 再强调一遍,她对诸伏景光没有恶意。只是看对方的情绪不稳定,无论是继续沟通,还是就这么让人离开,都有可能导致不太好的结果。 换了无数个角度,拍下照片。女孩恋恋不舍地将其他“诸伏景光”们又塞回行李箱里,让本尊一个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她则要迎接一个新的客人。 【to萩原研二:人来了吗?】 【from萩原研二:3】 我妻纱由里还在想,“1”表示收到和肯定,“3”表示什么的时候,紧接着,新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from萩原研二:2】 【from萩原研二:1】 “叮咚——” 门铃声响起,女孩明白了信息的意思,也明白了来人是谁。 她打开房门,刚刚才见过的男人挑眉看了她一眼,随后收敛了一切锋芒,自我介绍道:“鄙姓诸伏,名为高明。收到消息,有人希望在这个房间与我一见。” 女孩点点头,“是的,请进吧,高明哥。” 为了保护客户隐私,这间豪华svip客房并非一入门就能看到房间全貌的类型。而是有一个类似屏风的遮挡设计,需要转过一道弯来,才能让人看到室内的样子。 加之我妻纱由里的房间是豪华单间,具有单独客厅,因而也不会一进屋就看到睡在床上的某人。 和风格局的房屋,看上去干净整洁,除了我妻纱由里摆放出来的私人物品,整个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无用的物品。 待客的房间朝向庭院一方的门可以全部打开,方便欣赏风景。只是我妻纱由里所在楼层,离地可是有二十米距离,想要欣赏庭院可不太容易。 为了方便svip客户赏景,森汤屋给每一个svip房都造了单独的庭院。 因此,此时打开庭院门,依然能欣赏到美景。 如果户外天气不那么适宜,也可以只打开庭院门的遮挡层,露出玻璃的部分。这样虽然会在视野中留下门框隔断,但至少身体舒适,且隐私性也相对较高。 女孩如同给诸伏景光泡功夫茶那样,也给诸伏高明泡了一壶茶。 将茶杯送到男人面前时,诸伏高明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孩。 并非他没有打量过我妻纱由里,从进门起,他就一直在观察这个女孩。 刚刚开门的时候,他闻到了些许芳香气味。 面前的女孩确实化着二次元风格的浓妆,服装和打扮也很符合一般日本人印象中的二次元形象。但混杂在各种化妆品味道中的香味不同于其他,更像是七氟醚,一种吸入式麻醉药。 另外则是,虽然不明显,女孩的衣服有着少许凌乱感。她胸口部位的配饰上还挂着一根黑色的短发,只是女孩本身就戴着假发,并不能肯定是不是她自己的头发。 这样,并不像是如此礼节周到的人会无视的部分。 恐怕在开门之前,正在做什么事情。就算整理了着装,也来不及做到最佳状态。 另外一点,也是诸伏高明非常在意的部分。日本人确实很在意上下辈分关系,作为年长者和客人,对他使用敬语是理所当然的。 但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就立刻叫他“高明哥”,似乎就过了一点。 日本可没有随便就称兄道弟的习惯。 就算是黑//帮,也得是同一个帮会成员才会有类似的称呼。 我妻纱由里品尝了一口香茗,等待片刻。见诸伏高明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便不再耽搁,自顾自说起来。 “我是我妻纱由里,很冒昧将高明哥邀请到这里。因为我的感情进展一直不太顺利,朋友有点儿着急,这才出此下策。” “我觉得,也确实是时候做出一点儿改变了。” 诸伏高明不动声色地举杯共饮,只是心中依然没有定数。 一个小姑娘的感情进展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们还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如女孩这般穿着打扮有着明显特征的人,无论是平时见到还是办案的时候见过,他都必然会留下深刻的影响。 那么,只能是与关系比较亲近之人了。 实在要说与他有关的话,他身边只有长野县警署的同僚、从小一起长大的总是喜欢互相竞争的同学、对手兼好友,以及长久未曾一见的弟弟了。 女孩还在自顾自说着:“我本以为得跑去长野才能见到高明哥,没想到今天在路上看到您坐着车路过。” 她掩嘴轻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高明哥。” 【没有见过我,但知道我的长相。对我的名字没有陌生感,以前就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眉眼微敛,便更显得眼角上扬的弧度更为妖娆。在这般清冷气质之下,带上了一丝难以抗拒的美感。 毫无疑问的知性美人儿。 诸伏景光的眼睛也这般惑人,兄弟二人都是对自己的魅力毫无知觉的类型。 我妻纱由里对着诸伏高明的眼睛看了半晌,却忘记了,当自己看着对方眼睛的时候,对方也能看到自己的眼睛。 我妻纱由里自然是戴着美瞳的,美瞳能遮掩一部分眼睛透出的信息,但表现得太明显,如诸伏高明这么敏锐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想法。 “所以,我妻女士是认识我的弟弟,诸伏景光吗?” “呜哇,不愧是孔明,这么快就发现了!”女孩轻轻鼓掌,看了一眼自己卧室门的方向。 “我估摸着,他也应该醒了。一直不出来,应该是觉得与高明哥见面不太好。” 诸伏高明凤眼微阖,垂眼看着面前的水杯。本就小巧的杯子里只有两口水的分量,平静的茶汤未起涟漪,他的心中却已惊涛骇浪。 早几年时,他收到警校毕业的弟弟寄来的明信片,称自己也成为警察了。可没有多久,又传来了弟弟辞去警察一职的消息。 对着成为警察一事念念不忘二十载的人,怎么可能一朝之间就放弃了这个梦想。 诸伏高明断言,诸伏景光必然是成为了公安,必须执行秘密任务,不得不对外宣称已经辞去了警察工作。 第60章 自他辞去工作的信息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络,也是此猜测的证明。 如今这女孩却在暗示,他的弟弟就在房间中。不,这种程度,已经是明示了。 所以,这个看似二次元爱好者的女孩,是诸伏景光所卧底组织的成员。她识破了弟弟的公安身份,想要用弟弟唯一血亲的性命来威胁他吗? 他虽然孤身来到这里,但毕竟也是长野县警察总部的警察,押送犯人到东京,可是随身带枪的。 这个女孩真的没有一点儿担心和害怕吗? 我妻纱由里站起身,笑着说:“要不我去房间里看一下,万一还没醒,还得把他叫醒呢。” 诸伏高明不置可否,只是目送女孩向着卧室门方向走去。 房门没有上锁,轻轻拧动就开了,女孩毫无防备地进了门…… 【难道我的推理有误,这个女孩单纯只是景光的追求者吗?】 虚掩的门缝中灯光亮起,同时传来的,还有预期之外的一声巨响。 诸伏高明再也坐不住了,一撑榻榻米,用与品质如玉行如兰不符的敏捷动作,轻松地侧手翻越接起身,三两步就冲到了房间门前。 只见清晰明了的led灯照耀下,他的弟弟一只手撑在女孩的肩膀,另一只手捂着对方的嘴。 两人身体交叠,一上一下地倒在床上。 女孩艳丽的裙摆铺开,倒在柔软的床铺中,似盛开的玫瑰,美如画。 男人身高腿长,裸露出的肌肤部分比记忆中略黑一些,但身体明显结实强壮了不少。 诸伏高明被称为军师孔明的聪慧大脑在此时也宕了机,反应了半晌。不知躺在床上的两人又是如何想的,竟然也没了动静,保持着初见的动作,僵持在了原地。 第54章 现在的场景,有点尴尬。 诸伏景光正坐在榻榻米上,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杯,一句话都不说。诸伏高明端着只剩下一口、早已冷掉的茶,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我妻纱由里刚刚补完妆,从盥洗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 “景光不是很久没有和高明哥见面了吗,怎么不聊聊?” 她轻松地说出了她不应该知道的信息,诸伏景光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女孩一眼,又恢复成低头不语的模样。 诸伏高明长叹一口气,安慰道:“‘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1’‘谁能够走出屋子而不经过房门呢?为什么没有人走这条必经的仁义之路呢?’” “景光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那么便不必后悔。” 他伸手,摸了摸已经是成年男儿的弟弟的脑袋。柔顺的发丝就像他弟弟平日里给他留下的印象那样,乖巧又听话,比起普通孩子更早懂事。 诸伏景光用胸腔中的声音“嗯”了一声,还是没有抬头。 我妻纱由里注意到他的眼角有着微微的红,想想以诸伏景光的性格在组织里这么些年,也是不容易。 她又给兄弟俩泡上一壶茶,分别斟了茶,自己也不在客厅待着,自顾自回了房间。 就让兄弟俩单独聊聊吧。 她特意把诸伏景光迷倒了,又把诸伏高明叫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恶意。总是让诸伏景光疑神疑鬼的,她都担心他在组织里神情恍惚。 再怎么说,我妻纱由里希望自己是诸伏景光的后盾,而不是伤害他的利刃。 如果为了防备自己而在潜伏任务中出了事,岂非得不偿失。 她只是在玩情趣,男朋友可是在玩命啊。 而且,她也有要做的事情。 躲在卧室里,她忙不迭地给萩原研二发去信息:【to萩原研二:计划成功,感谢。】 其实她发去的信息并没有显示收件人的姓名,只有一串电话号码,这是发送的目标并没有保存联系人姓名的表象。 实际上,在这些时日里常常与萩原研二联系,我妻纱由里已经背下这个号码了。 介于诸伏景光对她与这个号码联系没有特殊的反应,应该是萩原研二换了号码,这个号不是他们警校时期所用的老号码了。而诸伏景光等不知道萩原研二幸存下来的人,并不知道新的手机号。 【from萩原研二: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呀,真想要感谢的话,多多回家,大家一起吃饭呀。】 我妻家族的成员有太多不能露面的人了,想要聚餐还真就只能回我妻家祖宅。非要到外面吃,那就只能包场,并且全路程都隐藏面容。 后一个方案因为过于劳师动众,有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成行过,到了只是提出都会被大家嫌弃的程度。 后来再想改善伙食就只采用外卖、收购店铺或者聘请厨师这样的方法了。 我妻纱由里回着“好”,至于什么时候才会回去,那就得日后再议了。 本以为对话到此结束,没想到萩原研二紧接着又来了一条消息。 【from萩原研二:对了,小纱由里,你之前拜托我们解析的晶片,已经破解出来咯。我晚点给你送来。】 显然,萩原研二也知道这会儿我妻纱由里并不方便。他可是使得诸伏兄弟见面的幕后推手之一,最重要的那一个,哪里能不知道我妻纱由里这儿的热闹呢。 他要不提起这件事,我妻纱由里都要忘记这茬了。 自从“波本”将这张晶片交给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眼前了,似乎也没有和诸伏景光提起此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诸伏景光最近状态不太妙的关系,让安室透也只能三缄其口。 【to萩原研二:明白了,等他们离开我会通知你们的。】 = 诸伏景光与诸伏高明的谈话没有持续很久,十来分钟后,就有人来敲我妻纱由里的门。 女孩打开门,看到的是眼角微红的诸伏景光。他面对她时,脸色不再僵硬,连防备心都消弭于无形。 【真是的,景光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吧。】 只是让他和兄长见了面,就如此轻信她。幸好她不是组织的人,不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拿捏住他? 不过,更有可能是先确定了我妻纱由里不是组织的人,所以才会在几次交锋后就相信她了吧。 “和高明哥谈好了?” “嗯。” “我去送送他?” 诸伏高明在诸伏景光身后抢先回道:“不必劳烦了。我后续还有公务,就先走一步了。我妻小姐不必远送。” 女孩甚至还没能踏出自己的卧室门,这位从长野县远道而来的警官就消失在了视野中。恐怕他会来到这里,也是萩原研二用了一些手段,让他认为这里是优先度更高的“公务”,才不得不前来吧。 等两人再将视线落在对方身上时,诸伏景光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堵住了我妻纱由里的路。他后退了半步,想要让出位置来。 女孩却以为他也要离开,一个紧张,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事实上,男人的衣服下摆束在了裤腰里,所以我妻纱由里这一抓,不仅摸到了男人腰腹间紧实的肌肉,还将衣摆扯了出来。 是制止住人离开了,但两人也僵立在了原地。 被兄长撞破的那一幕似乎重演…… “对对对对对不起!”我妻纱由里松开紧张得忘记松开手,差点没把衬衫扣子扯下来。 “……”诸伏景光一手抓着衬衫的两片布料,阻止自己春光外露,另一手捂住了脸,总觉得那种让人窒息的节奏又回来了。 他是对我妻纱由里放下戒心了没错,但似乎只能针对善恶一面。感情发展这方面,是一点儿都不能疏忽大意! 没错,他才不信这个女人是不小心扯到他的衣服,又不小心把它掀起来的。 “纱由里,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 我妻纱由里深吸一口气,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吗,她还以为自己能再拖延一段时间。假借威胁之名,让美好的假象再持续得久一些,更久一些。 “我明白了。”女孩低下头,神情落寞。 见我妻纱由里如此,诸伏景光赶紧解释:“我不是要拒绝你。只是我们的感情……掺杂了太多因素,我想考虑清楚自己的内心,这样以后才能面对你。” 我妻纱由里将这句话在心里盘了几圈,细细品味,似是觉出了什么。 她猛地抬头,欣喜地问道:“如果你考虑清楚了,还愿意选择我的话,是不是就说明……” 你要收回告白时所说的那句话了? = 几乎是一蹦一跳地将诸伏景光送出门,我妻纱由里给萩原研二发了信息。 没等一会儿,穿着时下潮流穿搭的萩原研二就敲响了女孩的房门。 “oi~晚上好呀,亲爱的小纱由里。” 他靠着门,摆出帅气的pose,给女孩送上一支鲜嫩的玫瑰。 “今天太感谢你了,萩。” “都说了,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啊。” 第61章 不得不说,在讨人喜欢这点上,萩原研二无人出其右。我妻纱由里欢欢喜喜地将人领进屋,svip的房间中迎来了今天的第三位客人。 萩原研二没有坐到榻榻米桌前,他只是坐在榻榻米的边缘。 诸伏兄弟前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萩原研二一落座,就察觉到他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了。若是想要做到榻榻米桌前的位置,要把腿收起来可能还挺麻烦的吧。 明明三人之间也就只相差几厘米的高度而已。 萩原研二一坐下,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首饰盒递给了我妻纱由里。 他单刀直入地问道:“小降谷没有问你要这东西吗?” 只看首饰盒,自然会以为里面装的是精致的首饰。若是打开之后看到一个空空如也的盒子,就会进一步推定,里面的首饰被主人戴着,这就是一个空盒子。 谁能想到,盒子里从来就没有放过首饰,重点在于利用自身张力卡在盒盖底部的晶片呢。 “这个里面有什么信息?” “小纱由里有电脑吗?” 我妻纱由里点点头,她一个漫画家兼作者,没有台式电脑也必须有笔记本电脑,普通的可携带电子设备可撑不起她对硬件性能的高要求。 在第一次整理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把电脑随身携带了。 她将电脑搬到客厅,直接交给了萩原研二。 男人又将首饰盒从女孩手中拿回来,取出垫在首饰盒中的缓冲垫。盒子底部露出一张伪装得像纸张的读取器,将之与电脑连接,再将晶片放入其中。 轻微到几不可察的嗡嗡声后,电脑界面上跳出一行行代码,而后是exe运行程序,一个个窗口眼花缭乱地跳出,又自己关闭。 随着这些程序的自动运行,电脑的散热器发出猛烈的呼呼声,竭尽所能地发挥着自己的能力,表明笔记本电脑各个硬件都在努力运作中。 待尘埃落定,屏幕上多了一个二头身形象的小人。 黑发蓝眸,乖巧的发型,单看这种卡通形象的五官,只要并非诸伏景光这样有着典型个人特征的外貌,就很难辨别其具体身份。 萩原研二对着我妻纱由里说:“这是樫村弘树根据这张晶片的信息制作的桌宠,名叫诺亚方舟。” 好的,现在看来这个桌宠应该是根据樫村弘树自己的外貌特征设计的了。 他打开麦克风,对着诺亚方舟说:“晚上好,诺亚方舟。” 桌宠小人的头顶冒出一个感叹号,笑靥盈盈地答道:“晚上好,萩原哥哥,今天也辛苦了。” “哪有哪有,多亏了你帮忙,我可是轻松了很多。” 与诺亚方舟聊了几句,萩原研二就将我妻纱由里介绍给诺亚方舟。 “我妻姐姐?可是……”桌宠如同雪花屏般闪烁了一下,而后把刚才的“可是”咽了下去,改成了,“初次见面,我妻姐姐。我是诺亚方舟,也可以叫我诺亚。我是樫村弘树的作品,也是他的好朋友。” “因为弘树在我的程序内植入了对您的高友好度,所以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哦。” 小朋友纯真而直白的行为简直能融化最坚硬的寒冰。 我妻纱由里捧着心口,夹着嗓子回道:“诺亚,你是个好孩子。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要永远都是好朋友。” 诺亚方舟发出一个爱心的符号,在桌面上一蹦一跳,踩出一串脚印,特别高兴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1出自《论语》。 第55章 诺亚方舟很可爱,可我妻纱由里不会忘记,在原作中他的诞生,也是一个天才少年逝去的讯号。 此时,我妻家族自然已经改变了樫村弘树的命运,连带着诺亚方舟创造出模拟游戏试图改变日本下一代的事情也一并成了浮云。 等一下……真的成了浮云吗? 如果樫村弘树没有成为泽田宏树,而托马斯辛德勒没有收养他,是不是就不会有泽田宏树发明dna追踪系统,而后发现自己的养父是开膛手杰克的后代一事呢? 这是,挽回了一个可能犯下无法挽回罪孽之人的性命吗? 可我妻纱由里并不认为,随意就会产生杀人想法的托马斯辛德勒就这么逃避了法律的制裁是正确的走向。 他此时没有杀死樫村父子,就不会因为别的原因而杀死其他人了吗? 可就算是我妻家族的成员,命运线上的幸存者,也不会随意在杀人案没有发生之前就定夺他人的罪孽。 就算心怀恶意的人,只要能忍着一辈子不犯法,那么ta就不是罪犯。 原作中,泽田弘树没有安室透给我妻纱由里的晶片,依然独立完成了诺亚方舟的制作。时间上来说,或许这一世完成整体项目比原作所示的稍微早一些,但两者对比能够说明,有没有晶片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我妻纱由里陷入了沉思中,一旁的萩原研二就有些坐不住了的样子。 他凑到我妻纱由里面前,试图透过假刘海发片、假睫毛和美瞳,看清女孩真实的想法。 结果,我妻纱由里眼神空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根本没有注意他的动作。 萩原研二有些不满地唤道:“纱由里?小纱由里~” 在女孩面前挥了挥手,男人无辜地睁大了眼睛。他眼角下垂的弧线没有攻击性,看似无辜,又似是祈求,口中却刻意地提起:“我说,小纱由里啊,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我妻纱由里的思绪被打断,她茫然了一瞬,随后摇头:“没有,只是,最近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突然冒出来。也不知道是谁直接塞我脑子里的。” 她知道那些记忆是“多”出来的,也知道那些记忆中的行为导致了什么后果,可她无法理顺时间关系,自己究竟是怎样从自己原本就已经将生活安排得忙满当当的生活中,又衍生出那么多时间来做那些事的。 “那,有什么感觉?” 我妻纱由里警觉地抬眼看向萩原研二,“萩,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话音没落地,她又自问自答起来:“不对,你本来就知道,你们就是故意不告诉我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萩原研二笑得很温柔,他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小妹妹,向他询问关键性问题。 “这只能你自己研究清楚。”他说,伸手拍了拍女孩精致的妆发。 “如果别人告诉我了,又怎样?” 萩原研二的笑容更深了,他甚至没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抹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珠,好容易才压住笑意。 “那未来的你会恨死现在的你的。” 【啧。】我妻纱由里在心中咋舌,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她感到的记忆增加,就是“我妻纱由里”长期会遭遇的情况。 异能副作用?后遗症?还是吞噬过去的我妻纱由里的记忆而增加现在的我妻纱由里的记忆? 萩原研二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诺亚方舟,没有让话题停在我妻纱由里的疑惑里,“这个诺亚的桌宠就留在这里了。” “小纱由里想要让它在手机之类的移动终端上出现的话,还要稍微等一段时间,弘树正在进行移动终端的优化。” “那这张晶片,我还能还给安室透吗?”我妻纱由里顺着话题思考,提出了相关的问题。 “啊,那个。没事的,小降谷来要的话,直接给他就好了,连着读取器一起给都没事。与诺亚方舟相关的程序只能运行一次,会自动销毁,不遗留一个代码。” “它只是开启了弘树将诺亚方舟小型化的灵感,实际上本身并没有完成。不如说,进度连25%都没有,公安拿到它,没有能够接着开发的编程人员也白费。” 萩原研二似是点拨,似是解释,慢悠悠地介绍道。 “可是……”我妻纱由里总觉得萩原研二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话语里存在漏洞。 她皱着眉头,试图把求职时与hr斗智斗勇的智商都拿出来,最后终于发现了破绽。 “如果我把读取器给他,不就在明着告诉他,我已经知道晶片里的内容了吗?” 言毕,我妻纱由里就看到黑发的男人一脸“孺子可教也”的满意表情,欣然点头,还点得格外用力。 心中不免一阵火起。 “那我不就要被公安盯上了吗?”她就差没用手指指着萩原研二的鼻子大声质问了,“和我有交集的你们,不就会变得危险起来了吗?!” “你和景光老爷走那么近,已经不可能不被公安盯上了。”男人摆摆手,无所谓地道:“就做纱由里想做的事情就好,我们会自己保护自己的。” 我妻纱由里想了想,也是,如果我妻家族的人这么容易就会被发现,那么早就被发现了,还怎么改变世界线命运线这种东西。 “小纱由里只需要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好啦~” 男人说得轻松又自然,我妻纱由里总有一种,他好像在说“你只要保持着‘无知’的状态就好了”的错觉。 第62章 明知萩原研二不是这种性格的人,但我妻纱由里的思考回路依然向着这种方向偏去。 她甚至能在冥冥之中感受到,是因为曾经有与之类似的事情发生,并给她的潜意识留下了这般深刻且存在偏离认知的下意识反应。 我妻纱由里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收下了依然闪烁着智慧与科技辉光的美丽晶片。将它和读取器依样放回萩原研二带来时的首饰盒,收藏了起来。 做完这些事,她还特意确认了一遍:“不用提前通知他来拿吗?” 萩原研二轻笑,又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眼手表,而后表示自己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甚至提醒我妻纱由里,可以看看工作邮箱中与我妻家族有关的产业,她去那些地方吃饭都是不用付钱的。 我妻纱由里确实需要这样的提示,毕竟她虽能看着无数我妻家族的进账出账,但手头上却是没有什么钱的。可随即,她又发现,就算是我妻家族的产业,她也不能随意去吃饭。 如果她在诸伏景光面前表明自己知道某家饭店是自己家的产业,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向诸伏景光明示自己能找到自己的家人了呢? 她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失忆女孩…… 现在与诸伏景光关系如此微妙的时期,若是让公安知道自己有自保之力,还有庞大的家族作为后盾。恐怕就算对自己有真实的情感羁绊,也会拒绝和自己在一起吧。 思考到了这里,我妻纱由里感觉高速运行的脑子卡了一下。像是线性的思考回路,突然搭上了过去的问题,因而分去了一部分运算能力,使得原本解答问题的速度相应变慢。 而那个被搭上的问题…… 女孩停下了其他运行的任务,只思考突然出现的那一个,于是脑中灵光一闪,她抓住了那个问题之所在。 当时,她第一次到我妻家祖宅,知道我妻家族的事情时,曾经一闪而逝的想法:“如果诸伏景光察觉到我妻纱由里所知甚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靠近她。” 确实如此,公安会警惕一个知道太多的神秘人,却不会警惕一个一无所知的普通人。 所以,会选择这条路的,应该是她自己。 她主动忘记了过去,忘记曾经拥有的,却依然保留了穿越前的记忆,才能让诸伏景光注意到她、怜惜她却又摸不透她。 而过去的我妻纱由里,恐怕也是一个一边暗中处理着我妻家族事务但从不“回家”,一边游离在社会底层的边缘人。 她可能和现在的她一样,没有明确的身份,完全依托我妻家族制作的假身份生存。 这样的话,我妻纱由里就不用担心不小心进入了自家产业,而后被店员的一句“欢迎大小姐莅临视察”给叫破身份。 对过去的自己进行了侧写,我妻纱由里已经开始明白,从来就没有一个“原主”存在,过去的自己应该和现在的自己都是自己。 最多,和她脑子里莫名增加的记忆那样,知道得多一些罢了。 这是另一个需要解开的谜题。 这些包括大量繁重的更新任务在内的额外记忆,以第一视角进行的连贯记忆,从何而来? 她明确地知道,在记忆发生的时间里,“我妻纱由里”正在做什么。 可同样时间的记忆却发生了两次、三次,甚至数不清的次数。 这些都以第一人称视角所做的事情,全都是“我妻纱由里”在做的吗?还是有外部终端向她传输来这些信息呢? 她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 像是超级电脑似的,可以远程操控其他“电脑人”来帮她做事? 如果没有这么科技感十足,也可以是傀儡师之类的传统技能。 如果不能操纵他人,只是单纯地接收记忆,也有可能是读取残留记忆的类型。 萩原研二和其他我妻家族成员不让她知道太多,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呢?因为知道得太多就会接收到太多信息? 该说不说,幸好知道得不那么多,不然接收到一些少儿不宜的记忆,岂不是等于天天在看深夜电台? 第56章 “纱由里姐姐~” 我妻纱由里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脑中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看向电脑,安*装过诺亚方舟之后,电脑就没有合上。桌上的诺亚方舟小人的头顶正冒着一个喇叭的符号,一旁还有语音接通中的提示。 “弘树?” “是我!终于连上纱由里姐姐了!” “晚上好呀弘树,诺亚方舟很可爱哦。” “嘻嘻。”小朋友发出可爱的笑声,还让诺亚方舟顶出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包来。 只看这表情包的熟悉程度,就能明白这孩子多少受过失忆前的我妻纱由里的照拂了。 “等我给纱由里姐姐的手机上也安装上诺亚方舟,我们就能随时联络了。” “好哦,等你的成果。” 小朋友开心地敲了几下键盘,而后我妻纱由里的电脑上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这是诺亚方舟的使用说明书,纱由里姐姐有不懂的地方,又不方便来问我的时候,可以看它。” 小小年纪的樫村弘树,说话却是一套一套的。这话说的,不就是有不懂的地方,先去问他,实在不方便才看说明书嘛。 比那些嫌麻烦直接说“有问题别问我,看说明书”的人可讨喜多了。 隐藏着小孩儿想要经常和姐姐联系的小心思呢。 我妻纱由里一眼看破,嘴角无法抑制地上扬,轻笑着回答:“知道了,会经常和你联络的。” 于是,更多表示开心的表情包发了过来。 两人又天南海北聊了一会儿,樫村弘树就表示,自己得去睡觉了。 我妻纱由里也听到语音中传来男孩与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应该是被什么人催促了吧。 告别之后挂断语音,愉悦感依然停留在心底久久不散。连带着,我妻纱由里的笑颜还挂在脸上。 因而,在房门再度被敲响的时候,我妻纱由里表现得格外热情。 第四位客人是意料之外的人,也是今天她刚提到过的人。 诸伏景光的幼驯染、挚友、警校同期好友,降谷零。只是此时,站在我妻纱由里面前的,应该是他的组织身份,波本。 他敲开女孩的房门,上下打量了一番视野范围内的摆设,带着恶意与嘲讽地问道:“这里就是苏格兰给你准备的‘金屋’吗?” 我妻纱由里刚刚还真心笑着的表情顿时凝固在了脸上,而后便是一手扒着门,一手拦在门框上,阻挡波本前进的步伐,反击道:“我可不记得自己有邀请过‘您’这样的恶客。” 男人勾起一边的嘴角,“我可是你男朋友的朋友,确定要这样拦着我吗?” 他的笑容越发明显,话语却更多了一分诱惑:“你不想知道你男朋友的事情吗?” 【他在紧张,言语攻击性很强。】 虽然波本与我妻纱由里只见过两次,而且细说的话,两次的相处都不太愉快。但波本确实因为苏格兰的一句“这是我的朋友”存在天然的立场优势。 我妻纱由里与苏格兰刚在街上吵了一架,苏格兰虽然还是与她一同进入了暂时的居所,但离开的时候依然表情不虞。 如果女孩对苏格兰依然有着很深的感情,并且想要挽回他们的爱情,那么这时候就应该接受波本的威胁,让他进屋。 但女孩同样有着拒绝的理由。天色不早,男女独处一室,哪怕这男人是男朋友的朋友,也不是让不相熟的男人进屋的理由。 或者说,出轨发生在另一半和朋友身上的现实案例,似乎并不少见…… 女孩沉默了,她表情从凝重到挣扎,从挣扎到放弃,最后松开了拦着门的手,边走边妥协道:“进来记得关门。” 门关上了,波本的表情从充满攻击性的邪性表情到正义凛然的伟岸表情,只用了一瞬间。 我妻纱由里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中国的非遗艺术呢,一转头就变了脸。 男人将不知名的装置当着我妻纱由里的面放在了桌上,按下了启动按钮。一瞬间,电脑的网络信号变成了一个“x”。 昨晚准备工作,他向着女孩摊开手,讨要道:“我上次给你的东西呢?还给我吧。” 一时都分不清,他到底在以降谷零、安室透还是波本的身份说话。 我妻纱由里倒也想到了这人会单独与她见面,十有八//九是为了那张晶片。萩原研二刚刚才说这东西可以还给降谷零,还能附赠一个读取器呢。 结果才过去一个小时,这男人就出现了。 萩原研二说要附赠读取器,让公安明白“我妻纱由里已经知道了晶片里面的信息”这件事,可也没说,是在这种剑拔弩张还两人独处的时候挑衅一个公安的状态下归还啊! 所以,还是肯定要还的。但如果就这么任由对方钳制着,听从命令般归还,那么两人之后的相处就会失去平等的立场。 第63章 我妻纱由里立刻在脑海里塑造出一个充满野心又疯狂的人物模板,对照着扮演起来。 “安室先生是亮的朋友,我帮忙是应该的。”她坐到榻榻米边沿,就坐在刚才萩原研二坐着的位置上。 “‘但是……’?”安室透没有听完她的话语,都知道接下去的连接词是什么。 “但是……”我妻纱由里突兀地笑起来,笑得疯狂,笑得花枝乱颤。在这大笑中,被定型喷雾固定住的发丝都垂落了几根,显出些许颓唐来,“但是,亮恐怕已经不再是我的男朋友了呢。” 完全没有听到相关消息的降谷零心中一凛,暗道诸伏景光没有实践经验,果然不太擅长这一方面。 谁能想到呢,本想着探听一个娃娃的来源,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任务。先是被对方的不按理出牌架在了高处,又是被组织关注着,前两天还出现女方碰到了闯空门的事情感到害怕的情况。 闯空门的事情都还没解决,两人居然分手了。 这不像是诸伏景光做事的风格啊。 面对组织成员也就罢了,现在的对象是个普通平民。诸伏景光就算真的对女孩没有什么感觉,也绝对会帮她把闯空门的事情解决了再提出分手的,至少也得有接手处理这件事的人。 “……”因为感到奇怪,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但很快发现自己被面前的女孩绕了进去。他质问道:“你和子安亮是不是情侣,和还我东西并不冲突吧?” 我妻纱由里点点头,“确实不冲突。但那样的话,最开始我就没有理由帮助一个陌生人了吧。” “啧……”安室透非常不满地咋舌。 双方无法沟通,男人一副你再不归还,我就要直接上手来抢的架势。就差没有卷起袖管,直接动手了。 我妻纱由里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你要做什么?” “我只想把东西拿回来。你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强迫我去帮你和子安亮说和吧?” 我妻纱由里眼前一亮,【咦,这个还真可以。】 “这和把我朋友卖了有什么区别?”安室透毫不犹豫地回绝。 我妻纱由里整个人又蔫巴了下去。 虽然诸伏景光是说他会好好思考他们俩的关系,但我妻纱由里心里没底啊,她想要多一份保险。 如果那个保险来自降谷零的话,对诸伏景光的影响应该还挺大的。 不过她也没有抱很大希望,毕竟就算是关系再怎么亲密的好友,应该也不会刻意去影响别人的感情生活……不如说,因为是关系特别亲密的好友,更加不会将对方往火坑里推。 明知道我妻纱由里藏着大秘密,诸伏景光还不太擅长对付她,降谷零宁可自己上也不可能主动让好友去处理难题。 所以,男人上前两步,故意低头,拉近两人的距离。 居高临下的状态下,金发自耳畔垂落。他撩起碎发,别到耳后,但那缕发丝很快又调皮地落了下来。 我妻纱由里的目光不自觉被这动静吸引,目光随着发丝到手指再到手指的落点——自己的身旁,而后猛然回神抬头。 此时,那双紫色的眸子如同宝石一般闪着细碎的光泽,正在离她极近的距离,神秘又充满诱惑力。 蜜色的肌肤细嫩光滑,几乎没有一点儿毛孔。除了并非传统审美之外,其他每一处都是美的。 让人恨不得想要上手抚摸一下,确认它的手感究竟有多么美好。 肤如凝脂,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都说波本擅长蜂蜜陷阱,如今看来,他确实有着使用这项技能的资本。 男人伸手,挑起女孩的下巴,接下去似乎就要上演情报专家的拿手戏。谁料到,已经在陷阱中的猎物此时挣扎了起来。 我妻纱由里几乎是以头槌的姿态,猛地起身,额头撞在了安室透的额头上。 女孩“嗷”的一声,捂着额头就蹲了下去。安室透也没有比她好多少,以手遮脸,忍耐得浑身颤抖。 降谷零可很少吃过这样的瘪,特别是练习过格斗和体术之后,反应能力大大加强,就更少出现无防备状态下被袭击的情况了。 就算在组织中受伤也大都是可预期或者紧张对峙的情况下发生的,疼痛不会在他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到来。 哪知道我妻纱由里能来上这么一手。 安室透不知道,我妻纱由里自己更加没有预料到。她就是觉得继续坐在座位上无法灵活逃跑,因此想要站起来,离开安室透的诱惑范围而已。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安室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这可是以一己之力诱惑了荧幕内外、自称能够扮演百种人格的家伙! 他说他的恋人是这个国家—— 我妻纱由里可不打算和“这个国家”抢夺一个男人的心。 最重要的是,安室透虽好,但我妻纱由里的心是诸伏景光一个人的。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扮演了,我妻纱由里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你不要过来啊——】 【作者有话说】 女主:今天一天可太刺激了 第57章 两人缓了好一阵,我妻纱由里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地离开安室透十万八千里远了。 两人一个在房间这头,一个在房间那头,面面相觑。 安室透目的没有达成,当然还是要再尝试的。 可他一动,我妻纱由里就尖声喊道:“住手!停步!不准再过来了!我把东西还给你就是了!” 光是话语中的感叹号都要把耳膜炸裂,就能明白女孩有多抗拒了。 行吧。 安室透只要达成目的,不在意使用的是什么手段。 却见女孩胡乱从化妆台上拿起一个小巧的首饰盒,那大小,通常是用来放戒指的。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首饰盒稳稳地落入安室透的手中。 他歪了歪头,少年感的声音里带着无辜,“你刚刚才拒绝我了。” 他阐述事实,像是在表示,自己不收我妻纱由里的戒指。 女孩的呼吸比平时急促了不少,约莫是气狠了,但没忘记提醒:“晶片在盒盖里,还有读取器,在盒底。” “那里面没有戒指,我对你也没有意思。如果真的对我有一点儿谢意和歉意的话,在你朋友面前给我美言几句。” “那张晶片里的代码不完整,你们用不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已经恢复平日里的状态,甚至还带着点儿横竖横的洒脱。 如果说安室透在听到读取器的时候还在警觉的话,我妻纱由里说“用不了”的时候,他就是气笑了。 他是很想质问一句,别人给你的东西,你就直接给开盒了? 但这头表情还没做到位,女孩那头就先告状了:“你拿我当挡箭牌的时候,没有想过可能会把几个初中生牵扯进去吗?” 实际上,这张晶片只有在现场的人才知道,只要交接途中没有被组织发现端倪,组织就不会知道他们的目标中还有这么一个东西。 它只有一段不完整的代码也是这个原因,它只是整体中的一个部分。 如果缺失了这一段,整个程序会变得臃肿,必须借助大量的服务器进行计算,难以便携使用。 并且,因为并非编程者本人将代码交给他们,没有使用说明,他们将有很多功能不知道如何使用。 用很长时间来摸索或许有一天能找到正确的使用方法,但也有可能,在这些摸索的时间里,外界已经有更多好用的软件诞生。 但不可否认,我妻纱由里所说的可能性确实存在。 安室透看着手中的首饰盒,将它打开,果然见到了他交给女孩的晶片以及女孩额外附赠的读取器。 “你能够补完这段代码?” “这和你没关系。” “如果我非要扯上关系呢?” “用亮来换吗?” 话题到了这一步就继续不下去了,安室透狠狠呼吸几次,平复自己的心情。 只要他不想透露自己公安的身份,又不想用组织来威胁我妻纱由里,那么他与我妻纱由里之间唯一可交换的底牌只有“子安亮”。 但子安亮又不是什么人的所属物,甚至这个名字本身都是虚假的,建立在空中楼阁上的通天塔,又怎么可能长久。 收起小巧的首饰盒,男人勉强试图维护了一下两人的关系,“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你帮忙保管了这东西。” 我妻纱由里向旁边走了两步,让出了离开的通道。 “慢走不送。” 桌上的屏蔽器关闭的瞬间,网络信号和手机信号就都恢复了原状。男人收走了他带来的东西,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svip豪华单间的房门缓缓关闭,自动落锁,房门口的指示灯上亮起锁定的标识。 安室透看了一眼旅店房间,他打过很多工,自然也知道这个地段、这个装潢的旅店面向的是怎样的顾客。 第64章 前不久我妻纱由里都还穷得不得不在廉价的出租屋中生活,怎么碰到一次闯空门的事件,就突然有钱住进东京数一数二的旅店,还是在豪华单间中一住就这么多天。 公安调查她,最早只能查到她失忆最初,那么失忆前的我妻纱由里在哪里生活?居然能够在日本毫无痕迹地生活二十余年,没留下丁点官方记录。 而按照“我妻”这个姓氏进行调查,则很快会遭遇到我妻家族最大的一支,同时也是最神秘的一支。 如果不是近几十年间,这一支我妻族人动作频频,向不少领域都伸出了触手,甚至连公安都很难了解其内部构成。 即便是现在,依然会时不时得到“发现了新的我妻家族成员”的汇报。 他们从何而来,又将去何处,无人知晓。 如果我妻纱由里是这一支“我妻”的族人,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了。 略作思考,金发的男人保持着正常人行走的速度,向着旅店出口走去。 因为在思考着我妻纱由里的身份,他一直埋头走着,直到要上电梯,这才在走廊中停了脚步,抬头看去。 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约莫五十余米的走廊尽头一闪而逝。 安室透最初甚至没能对在旅店中看到这个人的身影产生什么疑惑,因为“这个人”在旅店这种方便联谊的地点之一出现,再正常不过了。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是因为太累了,产生了幻觉?还是单纯有人的背影与他相像? 几乎是弹射起步,降谷零在走廊里飞奔起来。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要一探究竟。就算是错,他也要看到答案,让自己死心。 只短短数秒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降谷零用手撑住墙,这才让自己停在走廊的尽头,没有一头撞到墙上。 而后向着那人身影消失的方向看去,走廊中只有窗外的夜色与廊中的灯光,却空无一人。 他又顺着走廊走了一段路,见这一层虽然没有什么顾客,可走廊却四通八达,一条条隐在转弯后或是阴影中。 跟丢了。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那么有概率还在旅店里。 二话不说,降谷零转头就向着一楼大堂跑去。如果在旅店中开房,那么必然会登记相关证件,如果不开房,则很快就会离开。 不管哪一个可能,都需要经过一楼的出入口。 后续降谷零如何隐秘地让旅店工作人员配合工作以及在大堂等待了大半个晚上,不足为外人道。 总之我妻纱由里收到了诺亚方舟的汇报,说有公安调查旅店的客户登记记录一事。 通常情况下,这种涉及客户隐私的事情旅店方面绝对不会随意交给他人。可警察厅的公安想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还好,身为股东的k先生住在自家旅店里不需要登记,他有单独的进入通道,消费了什么也不用记录。 这也是当初我妻家族成员决心将家族产业做大做强的原因之一,满足一些不能透露真实身份的成员基本的生活需求罢了。 =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公安知道我背后有人?” 因为萩原研二在森汤屋逗留的时候差点儿被降谷零撞破,第二天我妻纱由里想要和他联络,他们都只能使用视频电话联络。在电话里,我妻纱由里如此直白地问道。 “小纱由里不要着急,等你想起来之后就明白了。” 我妻纱由里自己也知道,笼统地说,无非就是方便后续计划。 但一是她不知道后续计划是什么,二是她还是不明白让公安知道她有秘密能带来什么好处,三是她也害怕自己把自己的计划给搞砸了。 人害怕未知,因此她总是想要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话说,萩原研二是装都不装了,明摆着就告诉她的确有计划,就是不说。 “你不知道昨天那气氛……我觉得零都想要冲上来把我抓捕归案了。” 萩原研二哈哈笑了几声,说着“那还真是小降谷会做的事情”,而后敛了笑意认真提醒:“我们还不知道‘主线’结束之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先不要和官方闹得太僵比较好。” 曾经的警察说出这样的话来,总觉得有点儿违和感。 我妻纱由里点点头,她也没想和官方对着干,这不是话赶话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说起来,小纱由里,你说你挑衅了小降谷,对吧?” “我不就是因为这事才找你的嘛。” “那你可能……要赶紧跑了。” “嗯?”我妻纱由里漫不经心地反问。 “有便衣在旅店楼下,包围过来了。” “哎?!” 没时间问萩原研二是怎么看出对方是便衣警察的了,女孩如同脱兔般跳了起来,随手拿起自己的手机和手拿包就冲了出去。 笔记本电脑就算是可携带的,在逃跑的时候带着也太麻烦了,反正除了她的存稿也没有别的东西,我妻纱由里就这么把它丢在了旅店里。 幸好她习惯独处的时候也化妆,不然现在根本不敢出门! 戴着粉色假发的女孩在日式和风建筑中夺路狂奔,手机自动亮起,打进电话的人不用说也知道,必然是萩原研二本人。 我妻纱由里从手拿包里放不下多少东西,但刚巧有一副蓝牙耳机是她上一次使用后忘记拿出来的。 连上手机后,发现耳机的电量还算充足,只是具有充电功能的收纳盒快没电了。 “小纱由里,快跑。” “我正在跑呢。” “从走廊尽头往上走一层,到间层,然后右转,从第一转弯口的楼梯下行,笔直走,能够绕过大堂的出入口前往一条街外的小吃街。” 我妻纱由里不再回答,只一个劲儿地提着裙摆,如同落跑公主一般在建筑中飞奔。 萩原研二提供的密道应该只有我妻家族的成员使用,一路上没有看到一个顾客,只有沿路亮起的安全出口指示灯牌,为她指明行走的方向。 第58章 仅一条街之隔,氛围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我妻纱由里刚刚从公安的手下逃生,乍一来到这里轻松的气氛中,感觉到了些许差距吧。 实际上,在森汤屋游玩的顾客也是非常轻松愉悦的才是。 在逃跑途中,萩原研二建议我妻纱由里跑到附近的我妻家族据点中,而后电话信号就断了。 怎么想都是公安搞的鬼。 我妻纱由里不确定这是定向锁定了自己的手机,还是把周围的电话信号都短时间屏蔽了一下。所以她打算尝试一下。 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女孩停下脚步,拨打出在梦中无数次拨打的电话。 几声提示音后,电话接通了。 “……什么事?” 不确定能不能复合的男朋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没有称呼,同样也不带有羞涩或是困扰的情感色彩。 这说明了很多,女孩把差点儿就脱口而出的质问在嘴里盘了一圈,换了一个说法说出了口。 “亮,你的朋友报复心也太强了吧。我们俩的感情问题,为什么要牵扯第三个人?赶紧让他把人撤走,他闹得我在朋友面前也抬不起头了。” 子安亮在我妻纱由里面前过了明路的朋友只有安室透一个。波本在组织中没有直属部下,但作为情报专家,他若是在组织以外有一些人手,也不算奇怪。 苏格兰皱眉,不顾身旁几名代号成员的侧目,略微遮挡着话筒问道:“他做了什么?” “他把你给我安排的住所围了。” 苏格兰没有给我妻纱由里安排住所,但他明白我妻纱由里为什么这么说。 他没能立刻回答是或否,毕竟看组织地位,波本和他都是代号成员,隶属不同组别,他们没有上下级从属关系。 看公安的身份,他是警视厅公安,降谷零是警察厅公安。说到底,诸伏景光还得听降谷零的话。 “我不管你怎么解决,把我的话带给他。告诉他,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把我们的事情捅给你的同事了。” “我的同事?”苏格兰立刻就想到了与我妻纱由里有关的,非苏格兰与波本的“同事”,不是莱伊又是何人。 因为广田雅美和我妻纱由里的巧合相遇,也连带着认识了莱伊。 电话被挂断,他愣愣看了电话半晌。再回头时,发现身后的代号成员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就是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很好,这里有一群吃到瓜的围观群众。 那个叫贝尔摩德的代号成员,这次换了一个伪装的形象出现,是个能对女孩轻易说出“公主”称呼的花花公子打扮。这会儿正笑得合不拢嘴,勉强用手掩着唇,试图假装面无表情。 莱伊其实也在现场,只是不在这一片区域,应该没有听到他的电话。 不知道,如果他听到苏格兰的女朋友要把她与苏格兰之间的事情捅给他,会是什么表情。 第65章 最近这样的综合型任务越来越多,苏格兰、波本和莱伊同时出任务的情况屡见不鲜。 如果按照我妻纱由里的说法,真的要把八卦捅给莱伊。保不准过几次任务后,全组织都知道他和我妻纱由里的感情纠葛了…… 苏格兰寡言少语的阴沉男形象,也要就此破灭了。 明明昨天才说好,给他一点儿时间考虑的,怎么这么快就逼着他……哦,也不是逼着他,是在逼迫波本啊! 按照我妻纱由里的说法以及她透露出的信息推断,这个女孩完全清楚他与波本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他们正在组织中执行潜伏任务。 所以一听到他使用与平时不符的说话方式就明白,他现在是苏格兰而非子安亮或者诸伏景光。 那么,要把苏格兰的感情八卦捅到组织里,无论苏格兰和她有没有分手,她都在将自己推入组织的狩猎范围。 他当初迫不得已和她维持恋爱关系,就是为了在她淡出组织视线之前保护她,这会儿她倒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了。 对了,她还知道苏格兰与波本的真实关系,所以是在他俩是关系非常好的幼驯染的前提下,挟苏格兰以令波本。 苏格兰扶额,感到太阳穴一阵突突地跳。 “啊啦,波本,刚好有人要找你呢。” 贝尔摩德用着充满诱惑力的牛郎声线对刚到达现场的波本说道,调侃的意味暴露无遗。 “哦?那也不算少见吧。”确实,找情报专家要情报的人可多了去了,有人找波本并不奇怪。 “这次可不一样,是苏格兰……的女朋友哦。” “……不需要你转达。”苏格兰用符合他形象的低沉嗓音生硬打断贝尔摩德的话头,直接对着波本质问:“你派人伤害我女朋友?” 说着,他直接提起狙击枪,做出腰射的动作,那架势,就差没把大狙当步枪使了。 “啧。” 波本没有回答,只懊恼地咋舌。 在外人看来,他并非懊恼自己做了这件事,而是懊恼自己没能在想要对付的目标觉察之前完成自己的目的。 “喂喂喂,苏格兰,你冷静点。” 其实在这么近的距离使用狙击枪,可能效果还没有步枪好用。不过不管是狙击枪还是步枪,能把人打死就是好枪。 因此在弹道范围的组织代号成员纷纷后退,同时不忘大声嚷嚷,“组织禁止代号成员内斗,苏格兰,放下枪!” 留着胡茬的男人冷笑一声,“禁止代号成员内斗,所以就能对付我的女朋友?” 波本举起双手,没什么畏惧感,倒像是做个样子安抚一下发怒的雄狮。 这边两人对峙着,那边其他代号成员已经让外围成员去叫莱伊过来了。组织里的人知道这三位同期晋级的威士忌,苏格兰与莱伊关系还算可以,但与波本关系比较紧张。 现在看来,苏格兰和波本的关系哪里只是紧张了,这可差点儿就要生死斗了。 莱伊过来的时候,冷漠的表情上带着对事态毫不了解的茫然。 任谁都觉得,他开口第一句话是“发生什么事了”都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他没有问这句话,而是以仿佛了然一切的状态用肯定句问出:“苏格兰的女朋友又做了什么事?” 波本抽了抽嘴角,苏格兰将怒气转向了莱伊。 “是波本要对付我的女朋友!”他低哑着嗓子,用威胁般的语气加了后面半句:“莱伊,关好你的女人。” 莱伊很无辜,据他所知,这件事和他女朋友没有半点儿关系。 确实,如果我妻纱由里要把什么消息捅到莱伊面前,就得通过广田雅美。可广田雅美也是无辜的啊,她又没有主动让我妻纱由里告诉她什么秘密。 何况,今天的事情不是波本搞出来的吗? 迷茫间,莱伊听到周围的其他成员窃窃私语,类似于“果然苏格兰和莱伊的关系很好,生气了也没有把枪口对着他”或者“波本就这么恨苏格兰,居然对他的女人下手”之类的八卦话题。 不是,苏格兰没有拿枪口对着他就是关系很好的证明了吗?关系好难道不应该见到他就把枪收起来吗? 事情的发展和他所知道的好像不太一样,苏格兰的性格似乎也与他所知不同。 不过,之前他与苏格兰相处大都没有牵扯到感情纠葛上,之前这个男人也因为女人的事情与波本针锋相对过。难道为爱疯狂才是苏格兰的真实性格吗? 长发的男人认真地开始考虑,今晚回去要不要认真和广田雅美讨论一下,减少和我妻纱由里的接触。 实际上,他也不是第一次和对方提起这个话题了,只是广田雅美有自己的思想。她似乎认为和我妻纱由里相处的重要性更甚于与他的爱情…… 总觉得这对情侣都有点儿克他。 一片兵荒马乱中,一声枪响让在场所有人全部定格。 不少人还以为苏格兰真的开枪了,向他那边看去,实际上却是门口的高举向天空的手枪冒着硝烟。 银发的男人眼神狠戾,声音像是割裂布匹的锯齿,“你们在做什么?搞砸了任务,就拿你们做试验体来向boss交代。” 这个一心想着boss和组织的男人,有着可以称之为“忠诚”的品质,总觉得很难理解这种正向的品质出现在一个非法组织的杀人武器身上。 有句俗语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放到琴酒身上,恐怕就是杀手不可怕,就怕杀手忠于组织吧。 一瞬间,沉默降临在这片不算小的空间中,仿佛能听清所有人的呼吸和心跳。 “苏格兰,把枪放下。” 苏格兰顺从地执行了命令,将狙击枪放在了脚边。 紧接着,格//莱//塔冰冷的枪把就砸在了他的脸上,瞬间泛起一片红。 “不要让女人影响了你的判断力,苏格兰。” 这依然是非常少见的警告,通常情况下,琴酒只要确定对方是叛徒就会一枪杀死,哪里还需要警告对方一下。 恐怕是他还算认可苏格兰的能力,而与他有关的纠葛只是有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女人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波本的汇报,不管怎么说,组织果然调查过我妻纱由里了。 组织并不阻止成员追求美好的生活,因为他们越是追求就会越需要金钱。女人、孩子、车子、房子,享乐或者武装自己,金钱都是必不可少的。 而组织能给他们足够多的金钱,随便一两次任务的报酬就能抵得上辛辛苦苦工作一整年甚至数年的工资总数。甚至没有任务的时候,光是训练也能拿一笔不菲的补贴。 何愁“员工”不努力工作呢? 苏格兰正走在组织喜欢的道路上,愈发成为“可靠”的组织成员中。因而琴酒只提醒他不要走到岔路上,并不会对他产生怀疑。 【作者有话说】 一线领导拍拍苏格兰的肩膀:好好干,苏格兰,我看好你。不要被女人影响了工作热情。 苏格兰:…… 波本:…… 无辜的莱伊:? 第59章 公安的人如洪水般来,如退潮般走。一个电话之后就退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剩下。 我妻纱由里气哼哼地换了*个甜品店,坐在角落里给广田雅美分享自己的冒险经历。 是的,她直接就去和莱伊的女朋友告状了。当然,并非威胁意义上,而是单纯地分享与吐槽。 这只是我妻家族成员之间互相分享的小八卦罢了,可和在组织里可能掀起腥风血雨的流言不同。 电话那头,广田雅美听了我妻纱由里的一通叙述,笑得乐不可支。好在,她还记得给萩原研二解释:“公安想要悄无声息带走你的话,应该会使用信号屏蔽器。k不会故意挂断纱由里的电话的,他可不舍得。” 也不知道在我妻纱由里尚未回忆起来的过去里,她和萩原研二的关系到底有多好。按照原作来说,萩原研二确实是一个非常讨女性欢迎的大帅哥,脾气又好,又懂得讨女孩子欢心。 但也因为他太受欢迎了,原作中没有说明他对哪位女性有特殊的情愫。反倒显得他好像对谁都没有特别的感觉。 总不可能萩原研二对她有意思吧? 这种猜想光是听听都觉得挺自恋的,我妻纱由里被自己的想法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后就把无厘头的想法丢到了脑后。 毕竟我妻纱由里如此旗帜鲜明地喜欢诸伏景光,怎么想也不可能让其他的情感纠葛干扰这份感情。 又和广田雅美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感觉把应该分享的情报都说清楚了,这才挂了电话。 我妻纱由里将今天的事情进行总结,发了一封格式非常正式的邮件给了萩原研二,拜托他将邮件中的一些心得体会分享给我妻家族的大家。 什么红方情报不互通之类的事情,对我妻家族来说并不存在。他们又不是红方,他们只是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人。 第66章 失去了原本的身份之后,他们的人生倒是从一些鸡毛蒜皮的纷争中解脱了出来,视野不再受困于以自己为主的一方小小天地。 如今,一边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一边拯救其他命运的受害者并且与世界线玩釜底抽薪的小游戏。我妻家族成员们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了起来。 所以,我妻纱由里并不奇怪,自己单独从甜品店出来之后就被街边的烤肉店老板赠送了几串烤肉串。毕竟她唯一一次参加我妻家族的聚会,就见到了这位老板坐在席上。 显然,这位原本的身份与这一片区域离得非常遥远,或者进行过改头换面的遮掩工作,这才敢光明正大地在街边摆摊。 “老板,生意怎么样?” “哈哈哈,最近很热闹的。多罗碧加乐园正在搞游园活动,年轻情侣前往的话,第二张票半价。这不,我这儿也沾点儿光。” 我妻纱由里看了一眼老板指的方向,这才注意到原来不远处就是多罗碧加乐园。这条小吃街正处于地铁站到多罗碧加乐园之间的必经之路上,因而来往的游客多少会在这里稍作停留。 这座又叫作热带乐园的游乐园,确实是约会的好地方。年轻的情侣,丢下工作学习或者别的糟心事,只和恋爱对象一起度过一个欢乐又刺激的日子。 尽管也有很多学生结伴前来游玩,但我妻纱由里的脑子里已经只剩下情侣约会这一个可能性了。 她的脑回路已经上演了一集与诸伏景光前往游乐园的戏码。一起玩刺激的项目、浪漫的项目,在间隙还能吃点儿冰激凌或者棉花糖,让浪漫的接吻也变得甜蜜起来—— 只是这么想着,脸就变得烫了起来。 女孩赶紧拿出小手镜照了照,确定底妆完美地覆盖了羞红的颜色,这才又放心下来,大胆地观察起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就这么决定了。如果景光下定决心的话,第一次约会地点就定在这里吧。】 = 这一次的等待比预期中的久了很多。 久到我妻纱由里的连载作品都已经完成了一部,开启了新的作品。 久到与毛利兰几人的空手道训练都开启了好几次,如我妻纱由里和铃木园子这种完全没有基础的新手都能假模假样地比画几下。 久到我妻纱由里找到了新的住所,再度委托了搬家公司帮她把家什整理了,一并搬到新的住所。 这段时间里,日本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有人开枪射杀了首相,有人纵火烧了国会议员的宅邸,包括议员一家上下7口人全部被烧死。 期间更有不计其数的大小经济案件,像是某家高新科技公司刚刚宣布制造了一款功能便捷,能够帮助普及电子支付的软件,第二天软件的服务器就被摧毁,软件母本不知所终。哪怕他们进行了备份,但备份也是几天前的内容。 失去的是试运行的数据,其实比起软件本身,这些数据更为重要。 但普罗大众并不关注政治,他们最多关注一下幼儿园的生活用水和饮用水水管接错了,或是在历史悠久的温泉中检测出超出标准要求几百倍的致病菌这种事。 而普通百姓真正在意的,其实是与自己休戚相关的事情,比如自家孩子放学路上有小混混抢钱,女友在回家的时候被人跟踪,或是家里的顶梁柱在路上被偷了钱包。 甚至家门口超市的鸡蛋打折了,都比政治重要。 我妻纱由里也不在意政治,只是她在意诸伏景光在这些事情中牵扯到多深。 组织的工作再怎么忙,诸伏景光应该也能抽出时间来和她通一下电话。反而是公安那边,一旦忙起来就没有安置我妻纱由里的空间了。 女孩沉迷于自己的作品世界中,偶尔前去奶茶店当吉祥物打工,日子就这么一闪而逝。 直到那个乖巧的孩子抱着快有他一半大的笔记本电脑,敲响我妻纱由里家房门的时候,女孩才恍然发现,时间离某人死亡的节点又近了一步。 “纱由里姐姐,我爸爸妈妈还是离婚了。”还在犹豫要不要改名为泽田弘树的小孩儿坐在椅子上晃悠着一双小短腿,在电脑领域表现出惊人天赋的他,在人情世故上依然纯粹而天真。 “大家不是说,能够改变我的未来吗?这样是不是就是没能成功?” 他有些低落,抱着我妻纱由里给他做的奶茶,依然像只耷拉着脑袋的小狗。 还是一只被父母遗弃的流浪小狗。 我妻纱由里摸摸孩子的头,他柔顺的黑发让人忍不住想到那个人也有一头看着就很乖巧的柔软发丝。 可惜,和面前还在求助大人的懵懂少年相比,那个人表面看着温柔可亲,骨子里却倔强得很。说着考虑一个问题,然后就失去了踪影。 我妻纱由里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问题团巴团巴,丢到了一遍,将脑回路重新开回樫村弘树的问题上。 “弘树的爸爸妈妈有自己的生活,没办法在一起了,所以才分开。并不是因为命运才分开的啦。” “但他们说,是因为我,爸爸妈妈才分开的。” 樫村弘树上的是公立小学,为了保护我方小天才,我妻家族找了几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与他一起上同一所小学。 按理说,有这么多朋友护着,就算有校园霸凌,也落不到樫村弘树头上才对。 会突破孩子的眼界,能如此清楚学生的家庭情况,恐怕与带教老师有一定关系了。 也许只是成年人在办公室闲聊,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让学生感受到老师的态度指向,由此演变出毫无遮掩的恶意。 这种遭遇,我妻纱由里没有感受过。她觉得自己小时候没有那么纤细的神经,有时候约莫是被欺负了,但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因而此时她也无法完全理解樫村弘树的忧伤,毕竟人与人的悲伤并不相通。 但这不妨碍她安慰一个伤心的小朋友。 肢体接触、语言安慰、鼓励和建立信心,都能很好地改变他的心情。 如果没有“第三者”插足的话,我妻纱由里觉得自己的安慰很快就会有效果了。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我妻纱由里一愣,一时想不出什么人会在这时候来找她。只得将纸巾塞进樫村弘树的手里,自己跑去开门。 “来了来了,谁呀?” 问着谁呀,我妻纱由里已经下意识地将门打开了,这也是她从前世带到日本的习惯。 如果她知道门外站着的是谁,她可能会后悔,自己怎么就养成了不看一下门口来客是什么人就开门的习惯。 “下午好,我妻小姐。”黑皮金发的男人一手撑在门框上,对着房主打招呼。 样子倒是挺洒脱的,前提是无视他比起上次见面明显虚浮的脚步以及深色皮肤都遮不住的黑眼圈。 【这不太像是你的人设啊,降谷零先生。】 我妻纱由里堵在门口,不让他看向房间内。樫村弘树还没有到死亡节点,但是按时间来算,也就是明年的事情。和松田阵平、诸伏景光挤在了同一年。 如果被这种敏锐的“侦探”发现她房间出现的人,很快就会死亡的话,说不定会把她和死亡事件联系在一起。把她当作杀人犯或者教唆杀人犯就很麻烦了。 普通侦探或许做不了什么,这个侦探可是真的能抓人的。 我妻纱由里甚至没有问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现在的住所的,她跳过了这种无意义的环节,直接问道:“你来做什么?如果是亮改变了主意想要和我复合,那就让他自己来。” “感情的事情,让别人带话是没有意义的。” 说罢,她就想要将大门关上。 男人的手一把按住正在运动中的门,又将它推开了些许。看似虚弱无力、状态很差的样子,男人的力气依然比普通人大很多。 “别那么着急,我妻小姐。”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说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的男朋友,来过吗?” 第60章 我妻纱由里本就警惕的表情更加紧绷了。 “你们上班的时候难道没有见面吗?” 她本想用胡搅蛮缠的方式向安室透套一点儿话,谁知道对方一听她的回答,转身就走。态度坚决,一点儿不拖泥带水。 “哎,站住!”我妻纱由里自然不能让安室透离开,她用匪夷所思的速度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猛地拉进了房门内。 “砰”的一声,房门在安室透的面前关上了。 女人将他困在门与自己身前的空间里,一手大力地拍在了墙上。 “啪嗒”,房间的灯随着微不可闻的嗡嗡声一并运作了起来。 安室透抬头瞥了一眼房间中朴实无华的灯罩,没能从外表看出什么问题。随后他的注意力就被我妻纱由里的话语吸引了过去。 “喂,我说。我和亮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但那是因为他说他想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第67章 这种腔调,和我妻纱由里一贯表现出的形象完全不符。一瞬间,从甜美的纯真女孩变成了混迹街头打架斗殴的大姐头,反差感不是一点两点。 女孩一如既往地穿着有着繁复到堪称累赘的华丽裙子,她的穿着总是有种让人看不出真实身材的错觉。全身都被各种蝴蝶结、缎带、金属装饰、亮片或宝石围绕,就算理论上裙子一些部分应该是贴身的设计,依然看不清她身体的真实轮廓。 安室透皱着眉头,刚才被拉扯的手腕隐隐作痛。那一瞬间,他好像不是被一个妙龄少女牵了手,而是被大象的鼻子猛地拽进了牢笼中。 其实现在也没差,这里又何尝不是关押着野兽的牢笼呢? 面前这位女士已经要化身霸王龙,冲他咆哮吼叫了。 此时,因为疲惫和慌张而停摆的大脑才勉强运作了一下,安室透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跑来这个人的家里。 “我就不管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地址了。说说吧,亮怎么了?你们不是应该一起出任务的吗,还能半途走散了?” 安室透沉默半晌,发现如果不透露些什么,这个女人是真的不打算让他离开。 他倒是有自信能够在格斗上赢过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女孩,受过简单训练的也在必胜的范围内。但今天本就是他鲁莽地冲了过来,认为诸伏景光遭遇到了无法向公安求助又不能在组织面前袒露的事情,这个女人身边是最安全的地方。 却没有想到,其实他们两人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没有联系了。 “我没法告诉你什么。我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安室透揉了揉太阳穴,疲倦地说道。 “你还要隐瞒什么?我知道你们在做组织的任务,你和他一起行动,还能丢了人?” “我在第一线,他在后方接应,我们就算共同执行任务,也不是一个地点。” “那其他人呢?莱伊也是狙击手,他不知道吗?” 安室透刚想开口,就被女孩话语中的信息吓了一跳,“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你不用管是谁告诉我的,回答我的问题。” “……”安室透略一思索,觉得诸伏景光经过专业训练,不可能因为爱情就被冲昏头脑,把这种事情透露出去。那么情报来源就只有莱伊了。 【这个可恶的男人。】 本就看莱伊不顺眼,这下就更记恨上了。这人本就借“裙带关系”进的组织,还可以模仿琴酒的样子来讨好资深成员,平时说话做事也一点儿不受待见。 也不知道诸伏景光是怎么能扮演出和对方关系还行的样子的。 心里又给莱伊扣了一口锅,安室透缓缓开口,“他们在不同的狙击点位。” “那其他人呢?琴酒、科恩、基安蒂、卡尔瓦多斯,他们不都是狙击手吗?” 安室透再度被震撼到了,他居然从一个理应与组织毫无关系的女孩嘴里说出这么多组织的代号。 不,如果知道组织起代号的方式,能够用酒名猜出一些代号并不奇怪。 可女孩能够确定地说出,这几个代号成员是狙击手,这些代号中可有几个是波本都不了解的组织成员。 是因为与女孩有关的组织成员都是狙击手的关系?总不能是苏格兰对他的女朋友透露了情报,却不告诉波本吧? 问题果然还是出在莱伊身上。 我妻纱由里和广田雅美的关系密切,而广田雅美吹吹枕头风就从莱伊口中知道许多组织的内部情报,再转而告知我妻纱由里。 本来广田雅美就是组织的外围成员,莱伊说一些组织的内部情报也不算违规。如果广田雅美觉得我妻纱由里与她一样,都是组织代号成员的女朋友,因此分享了情报呢。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夫人外交吗? 安室透张口结舌了一会儿,脑子都快干烧了,最后才磕磕巴巴地解释:“狙击手有各自的狙击点位,他们不聚集在一起。” 女孩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倒三角白眼,半是吐槽半是嘲讽地说:“狙击手要分开是没错,所以你们都不给狙击手安排一个观察员吗?” 临时的紧急任务也就罢了,前段时间组织搞出那么大动静,说明任务是早就预定好的。这种情况都不安排观察员,这是要把狙击手当一次性人员使用? 安室透哪知道组织上层在想什么,明明东京是组织成员最多的地点之一,可每次让狙击手出任务要么单枪匹马,要么有队友也并非执行观察员的职责,而是以监督指挥为主。 说白了,组织宁可派个督战的,也不给可能被反杀的狙击手安排一个辅助,本身就是一种“组织文化”的表现。 我妻纱由里见眼前的男人没立刻回答她的话,便又问道:“你们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在任务前后及任务中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吗?” “具体任务不能告诉你。任务中我们的耳麦是独立频道,其他时候都很正常。只有在任务结束的时候,听到指挥用小组的共用频道问,有没有人看到苏……子安亮。” “只有苏格兰一个人失踪了?” 明明安室透将脱口而出的半截代号吞了回去,我妻纱由里飞快地用他想要隐藏的代号问了下去。 但代号这东西好解释,我妻纱由里本来就见过他们在小巷子里的场景。虽然她出现的时候,他们没有聊什么深入的话题,可她是什么时候到那里了,却不好说。 何况我妻纱由里之前都说出更多组织成员的代号了,此时知道诸伏景光的代号,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安室透不再挣扎,承认道:“啊,只有他一个人失踪了,周围的摄像头有很多视觉死角,没有录下他的行踪。” “你们公安也没有他的下落吗?” “……你!”安室透第一反应是当初派去抓我妻纱由里的下属暴露了身份,让被抓捕的猎物发现了真实身份。 可是当时下属的汇报是,根本没有找到我妻纱由里。和安室透轻易地进入svip房间不同,他们假装游客上楼,都没能进得了vip区域就被侍者礼貌而婉转地请出了门。 还没等他们找到新的办法继续执行任务,安室透那边的撤退指示就来了,一整支公安小队只能无功而返。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多问一些,可又怕反而从问题里透露出己方的情报。 却没想到房间中又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是警视厅的内鬼吗?可是节点不是应该在明年吗?” 安室透猛地将视线投向了房间的一角,只见一个约莫八九岁年纪的小男孩正晃悠着双腿,一边捧着手机一边不以为意地问道。 “你说什么?!” “弘树!”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一同响起,吓得小孩儿手一抖,抬起脑袋,无辜地看向门口。 那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敢与人对视的样子,将他的心虚暴露无遗。 恐怕是因为樫村弘树的生活环境中除了只在学校碰到的同学老师,其他人都是我妻家族成员的关系,大家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并不会对樫村弘树隐瞒。 毕竟这孩子也是受到命运玩弄的受害者,而他“被害”的时间正在明年,与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同年——这也是樫村弘树会记住诸伏景光因警视厅内鬼而暴露身份的时间节点的主要原因。 更重要的是,樫村弘树足够聪明也足够有能力,受害者自助协会经常会拜托他帮忙。 有时候,成年人会忘记一个聪慧又成熟的孩子只有九岁甚至更小,在他面前讨论过于深入的话题。 只是小孩儿的话音一落,我妻纱由里就知道事情没法糊弄过去了。面前的可是能抓住蛛丝马迹的“侦探”,对线索的敏锐度和推理能力在原作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就算现在缺少睡眠和高负荷工作让他身体虚弱、脑子发僵,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小孩子。也不能否认,这个男人依然具有普通人所没有的智慧和坚持。 “这孩子和我们的事情无关,降谷先生。” 我妻纱由里已经用点出安室透的真实姓名的方法来威胁他了,可惜,如果安室透是被吓大的,他就不会成为公安警察了。 “既然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应该明白,如果我想,随时可以审讯你们。” 比起我妻纱由里的威胁,安室透所说的反而只是陈述事实。 相比起什么“节点”和“明年”,公安显然更在意小孩儿话里的另一个部分,“现在,你们愿意协助警方,说清楚关于‘警视厅的内鬼’一事了吗?” 第61章 “我们只知道警视厅有内鬼,具体是什么人可不清楚。你知道组织的作风,谁也不知道组织什么时候会策反警视厅的人。你能保证你身边的人都是永远可信的吗?” 我妻纱由里没法说明,万一现在组织还没有给警视厅安插内鬼呢,或者那内鬼之前不在警视厅,是后面一年才调岗到警视厅的。现在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啊。 第68章 查不出,那就更加说不清楚为什么他们确定警视厅内部有内鬼了。 安室透见没法从我妻纱由里口中问出什么来,视线瞟向了自知闯了祸,闷头玩手机的樫村弘树。 我妻纱由里不动声色地挪了一下脚步,将男人的视线隔断。 她心中不敢放松一点儿,生怕我妻家族多年间努力隐藏,到她这里出现了纰漏。 安室透将视线落回了女孩身上,再度确认了一遍,“他真的没来过?” 我妻纱由里睁大眼睛,狠狠瞪着他,“没来过。” 在不爽地回答了公安的问题之后,她又加上了一句:“既然你们公安没能力找到他,那么我就要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公开找他了。告诉我他失踪的地点和时间!” 安室透眼角一跳,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女孩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信又明媚的笑容来。 = 公安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女孩的房子,至于他心中有多后悔自己来过这里,无人得知。但即便是如此后悔,他依然留下了苏格兰失踪时的基本情报。 诸伏景光刚刚失踪不到24小时,还属于普通成年人失踪都不立案的时候,降谷零就开始找他了。 作为一名卧底在非法组织的公安,无论哪一个身份都不应该出现失联的情况。 降谷零理论上应该第一时间将信息汇报给警察厅,随后让警察厅去警视厅调材料和情报。若是掌握了所有情报之后还是无法判断人去了哪里,那公安方面就只能暗中派人寻找了。 倒是组织那一方,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人。 安室透害怕的就是组织单方面认定苏格兰叛逃,直接下追杀令,见到人就杀。 虽然组织没有证据证明苏格兰有反心,可组织也不是公检法官方机构。他们判断组织成员是否叛逃,只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够了,根本不用找到确实的证据。 因此他接下了寻找苏格兰的任务,并截断其他想要寻找的组织成员,营造出一副想要一个人独占所有功劳的野心家模样。 这一次,他连公安都不敢随意调动,这也是他看上去如此憔悴的原因。 降谷零同样害怕,如果公安的动作太大被组织发现,那么连组织都没有流传开的信息为什么公安能够知道就会是组织的下一个议题了。 而我妻纱由里同样想不通。 诸伏景光没有道理在这个时间离开组织。原作给他的节点是在明年,按照组织的行事风格,一旦发现组织成员的身份有问题,必然以雷霆手段先把人控制住。 反推一下,诸伏景光的身份不应在这个时间就暴露。 那么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卧底在没有暴露身份的情况下随意离开任务目标呢? 从安室透透露的情报得知,诸伏景光就是以狙击手的身份在狙击点待命,任务完成后,琴酒没有获得该点位的及时汇报,这才发现苏格兰的失踪。 而任务开始到任务结束,总时长不过十几分钟。任务结束前的一次汇报到任务结束时的汇报,间隔时间就更短了,可能只有一两分钟。而前一次,所有点位都还能正常汇报。 苏格兰就是在这一两分钟时间中消失的。 合理推测,他可能是一瞬间就失去了通讯工具或者失去意识,这才无法进行汇报。 不然就算被袭击,他也完全可以一边汇报一边躲避。除非对方的袭击让他应接不暇,随后失去了通讯工具或意识——这和第一种情况并无二致。 他的行动能力应该受到了限制,因此就算恢复意识,也无法回到组织。 看安室透的状态,苏格兰的失踪应该超过48小时了,不然一个人不能困成那种样子。 48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按照支援救灾的时间,15分钟是黄金救援时间,72小时内受灾者的存活概率较大。 48小时,刚好就卡在这种不上不下的阶段。 而安室透会慌不择路跑来找她,恐怕是他欺上瞒下的时间有限,再继续下去就要扛不住组织和公安的双重压力了。 那么,如果诸伏景光是处于受困的状态,他会怎么做呢? 第一选择必然是自救,然后逃离现场。 假设他已经成功逃跑,那么没有回到组织也没有向公安寻求支援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受伤、失忆或者行动受限…… 当然还有其他可能,但我妻纱由里脑海中不停翻滚着诸伏景光受伤的可能性,焦躁地在房间中走来走去。 她确实想要像自己宣言的那样,公开寻找自己的男友。但同样也担心,如果想要伤害诸伏景光的人浑水摸鱼,混在善意帮忙的人群中给以为自己脱困的人一个突袭,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且,以上假设建立在诸伏景光自救成功,已经逃离困境的情况。 若是他没能逃脱,还处于受困状态,那么一个小小的空间、地下室,甚至一个稍微大一点儿的柜子都能将他隐藏起来。 “纱由里姐姐……我错了,让我来帮忙吧。” 我妻纱由里在脑中思考对策的时候,樫村弘树主动提议道。 他知道自己刚刚闯了祸,现在也顾不上自己来我妻纱由里这儿的目的了,只想着赶紧将功补过。 我妻纱由里这才反应过来,公安是离开了,孩子还没走呢。她刚想开口让樫村弘树先回去,听到他的提议,又闭了嘴。 这孩子的能力有目共睹,原作中他制作出了血缘追溯的身份识别系统,还独自开发了人工智能。现在若是增加人脸和人体的识别体系,就能利用东京街头的监控录像,追溯诸伏景光的动向。 就算如安室透所说,苏格兰失踪时避开了摄像头,那么也可以从摄像头的死角来判断他的行动路线。 他和犯人都不可能永远避开摄像头,充其量不过是多一些排查对象罢了。 人类肉眼查看摄像头可能出现漏看错看,但人工智能不会。且只要条件加得足够缜密,那么就能把犯人的来时路摸排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我妻纱由里看向樫村弘树,郑重地拜托道:“我需要你的力量,弘树。” 二十分钟后,我妻纱由里带着樫村弘树前往了我妻家的某一处房产。 这里与其说是家族中某人的住所,不如说是活动室。大家没事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回到这里,在活动室的记录器上留下自己的工作进度,同时也会和其他人分享一下自己的生活和经历。 因而多数我妻家成员在无所事事不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喝一杯饮料或者小酒,听听歌、听听八卦。 这里还有一个功能,是将一些不适合对外公布的需求张贴出来,等待能够帮忙的人或队伍。 就像是日式rpg游戏中佣兵工会或者冒险者工会那样,将委托集中在一起,依靠一定的秩序进行分派或主动接收任务。委托者付出钱财、物品或者达成被委托者的要求,而被委托者完成委托者的任务,形成互助的模式。 樫村弘树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他带着我妻纱由里进门的时候,屋内无论男女老幼,都能与他搭上两句话。 当知道我妻纱由里有委托的时候,整个房间中的人都躁动了起来。 女孩有种感觉,如果此时她丢出一个引子,就能引动整个活动室的人都冲过来,如同咬钩的鱼那样被她钓起来。 阻止大家躁动的是我妻纱由里熟悉的声音,穿着时尚的男人今天也带着如同阳光般的笑容,从楼上缓步走了下来。 “小纱由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呀。” “萩,帮帮我!景光他……”我妻纱由里见到萩原研二就像是见到了救星,她相信这个人必然愿意拯救他自己的同期,更相信他的实力与为人。 萩原研二安抚着女孩,却不着急上火,不知从哪里抽出了纸笔,示意女孩将自己的委托写下来。 他拉开女孩对面的椅子坐下,用手托腮等待着。 “小诸伏的节点不是在明年12月7日吗?现在应该不是必死的困境。小纱由里把所有情报都归纳出来,我们一起讨论。” 男人看着动作轻松,说话的神态却是认真的,给了女孩足够的信心与支撑。 我妻纱由里拿着笔,看着任务委托界面上密密麻麻的信息要求,静下心写了如委托人姓名之类的基本信息,然后跳过一堆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的格子,在最后也是最大的空格这种写下:“寻找诸伏景光!” 随后再细细地将降谷零给出的信息写了上去。 她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无比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只是因为男友说想要思考一段时间,就在原地乖乖等待。 她难道不是应该死缠烂打,哪怕对方被缠得焦头烂额,也要抓紧最后的一年时间吗? 后悔原作中提到的死亡节点是明年,且其直接涉及主线难以改变,所以就减少了对组织的关注。 第69章 房间里其他在围观事情走向的人也窃窃私语起来。 “早就说应该提前干涉事态发展的。” “你怎么不说这就是被干扰了才导致的偏差呢?” “其实根本不用在乎原本的发展如何,直接把事情截止在恶化之前,只要给一个符合世界线的画面就好了吧!” “之前我们就这样做过,主线根本动不了,出错还害得救援人员受伤。” “是那套方案的容错率太小了,就算是主线也还是能够稍微改动一些的。” …… 话题一旦开启,讨论的人竟然比心态爆炸的我妻纱由里还要急切。 我妻纱由里不记得我妻家族的成员是怎样从必死的结局中存活下来的,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吗? 或许每个人都会将那样的局面反复在脑中重放,带着“如果再来一次,我应该怎么做*?帮助我的人最好怎么做?”一系列的问题,得到一套新的解决方法。 每个人碰到的情况不同,得到的方案自然也就不同。 与主线牵扯得越多,可变动的部分就越少。 哪怕大家的想法都是救下被困在命运线上的人,却因为不同的救援思想导向,使得我妻家族中存在两种不同的声音。 尽早介入并将整个命运线中大部分人都替换掉的“楚门”派,只在必要节点安插人手,控制事态走向朝着好结局转变的核心派。 大家都是为了拯救与互相拯救,并不会因为想法不同而消极怠工,但确实因为不同的思想而从计划阶段到执行阶段都存在分歧与争吵。 第62章 委托发布,我妻家族这个庞然大物在无人知道的角落中运作起来。 我妻纱由里只在工作邮件中得知的各行各业以及她不知道的、由我妻家族成员直接管理的产业,在东京乃至整个东京街头一点点发生着改变。 从每个员工来看,只是公司更加积极担负社会责任的表现。 比如要求员工做一个有心人,记录下通缉犯的长相,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部分公司原本就领养了猫猫狗狗,有定期要求员工协助猫员工、狗员工进行社会化训练的,这一次发布了嗅闻训练要求。 各个居住区突然要求居民每周积极参与园区、社区的义务劳动工作,维持地面整洁、处理邻里纠纷。他们将不合群的社会边缘人重点标识出来,试图将离群之人重新带入社会的怀抱。 街头巷尾的星探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似乎不少娱乐文化有限公司都有了招新的需求。只要看到有人背着吉他、贝斯这样的乐器包在路上走,都会有数个星探上去招揽。 外卖人员接到的任务更具体,要求每个人都得把餐送到顾客手上并拍照。如果顾客不拍照,那就得让顾客在指定位置敲姓名章并签名。 签名的存单每天都要上交公司,坚决杜绝出现将餐放在指定位置就走的情况。若是执行不到位,罚款可不是小数字,次数多了还有可能直接辞退。 新出台的政策让外卖人员叫苦不迭,连带着顾客也颇为不耐烦。本来叫外卖就是为了方便,到了时间去拿餐就好,这么一来就变成得在餐来的时候就去拿餐,否则就会被外卖人员夺命连环call。 一时之间,平台方收到的负面反馈与投诉如雪花般飘来,客服都被骂哭了好几个。只是老总这次非常坚持,放下话来:“可以撤销配送站点,但不能不执行政策。” 简言之,要么不送餐,要送餐,就必须按照要求配送。 另一边,与“子安亮”有直接关系的我妻纱由里向警方报警。声称自己的男友过了出差时间,一直没有回家,向他的“公司”联系,发现竟然是空号。 她怀疑自己的男友被无良公司欺骗,或遭人口买卖。她提供了子安亮手机定位消失前的最后一段路线、失踪的地点以及男友的长相、穿着,把拐卖故事说得惟妙惟肖。 日本警方高度重视此事,一时间,新闻、报纸、网络平台都在发布寻找子安亮的信息。 一个普通成年男性失踪,一般不会造成如此大的新闻。很多警方发布的通告都像石沉大海似的,没有掀起一点儿浪花。 按照我妻纱由里的描述,她的男友长得高长得帅,性格好,无不良嗜好,四肢健全,身体健康,还有健身锻炼的习惯。哪家歹徒行凶会选这种难啃的骨头啊? 与其说他被拐卖,不如说他遭遇了意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若是带着一点儿颜色来思考,这位帅哥说不定是被哪家大小姐看上了,醉卧美人膝,乐不思蜀了。 但这次通告就是突然爆火各大平台,纸媒和传统媒体也将之放在较为重要的板块。要问原因,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不必多说,上至媒体公司,下至投稿人、记者、路人、转发人,最初都与我妻家族相关。 在普通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周围的气氛烘托着、被公司引导着,成为了这场找人活动的实施者。 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些活动互相之间存在关联,只觉得是公司领导、基层管理者或是身边的人又突发奇想,有了听起来奇妙但操作起来糟糕透顶的念头。 这种情况太多见,比起最糟糕的那种,现在的虽然有点儿累人且不切实际,至少出发点是好的。执行起来也只是麻烦,还不到无法进行的程度。 由上至下地强力推行了之后,如此大动作的行动竟只造成了普罗大众茶余饭后的几句吐槽。 在有人真的因为这样的举措协助警方抓捕了通缉犯,且其公司在当月发放工资的时候增加了见义勇为和优秀执行员工奖金,该公司人人都成了朝阳区居民。 当警方的奖金虽迟但到,而且还强调了上报发现的尸体或犯罪痕迹也能获得热心群众奖励,“热心群众”就越发多了起来。 虽然有不少误报错报,可架不住几十个里总有一个是真的。 = “这样的举措,能找到人吗?”我妻纱由里托腮,双眼无神地看着电脑上的实时数据。 “如果小诸伏与主线的关系没有这么紧密,其实是不能用这种方法的……”萩原研二在草稿纸上画着我妻纱由里看不懂的符号,而后轻叹,平日里总是如阳光般的笑容也带上了忧愁。 “确实,如果没有‘主线’的捆绑,谁也不能保证犯人会不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杀人灭口。” 只有像诸伏景光这样,有一个明确的死亡时间、死亡地点和死亡场景,连见证者都在原作中展现得一清二楚的情况。确定他绝对不会在这条主线发生之前绝对不会死亡,才能反其道而行之。 原作并没有显示苏格兰暴露身份时他正在做什么,是怎样的状态。若是从现在开始就有人将苏格兰绑架了,困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直到最后一天的到来,他才得以脱身的话,那我妻家族几乎无法采用徐徐图之的拯救方式。 那样,他们就只能在“天台”这个特定地点做好准备,在最后时刻将人救下来。 可世界如此大,东京乃至整个日本有多少那样的天台,让人无从得知。他们就算真的能在一年时间里将所有天台都装上救援设备,也没有那么多人手来紧迫盯防。 若是真的如原作中的情况那样发展,那么救援不仅仅把人带走——那样恐怕带走的不是人,而是尸体。他们至少需要准备足够的血袋甚至一颗鲜活的心脏,在救援的同时立刻找到合适的地点实施心脏移植手术。 全血的保存时间只有30天,而心脏可能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 如果不能精准定位,那么在一定范围内都要准备一套急救设备。 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要找到一个与诸伏景光适配的、新亡之人的心脏都非常困难,何况要在一定区域内都准备上?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把人找到,救援力量和设备跟着人走,才合适。 还有一点需要在意的地方,原作只说了诸伏景光的死亡地点是某栋楼的天台上,却没有说这栋楼在东京乃至日本。若实际地点在巴西,他们总不可能直接走直线穿越地心到日本的对跖点去。 我妻纱由里敲敲自己的脑袋,恨不得把脑细胞里的水挤出来,剩下一点儿干货来,“就没有什么能够缩小范围的线索吗?” 这些天挂心此事,她化妆都变得敷衍了不少。假发直接套,不掉就行,妆容也变成了三十分钟速化。第一眼看上去还是布灵布灵的样子,但很多细节经不起细看。 若是以前的精致全妆,可经不起这么放飞自我地敲脑袋,那种固定好连风都吹不动的假毛被敲几下,就等着重新做造型吧。 萩原研二也在看自己的手机,他手机的繁忙程度不比樫村弘树的电脑轻松多少。 见我妻纱由里这样苦恼,试探着问道:“都这么累了,也不必每天都化妆吧。我们也挺熟了……” 女孩虚弱地抬头,憔悴地抬了抬眼皮,被榨干的脑子艰难地运转了一下,卡出了几个字:“不化妆?” 第70章 “是、是啊……”就是能说会道的萩原研二也在这个话题上卡了壳,似乎很难说明为什么不让女孩化妆。 事实上也是,日本女性上至80下至14,基本每个年龄段的化妆比例都非常高。甚至有一种说法,称不化妆出门是不礼貌。 我妻纱由里很喜欢化妆,但她只是单纯喜欢漂亮的妆容,和对别人礼貌不礼貌没有任何关系。她只觉得这种想法是限制了女性的自由。 自由,应该是有化妆的权利,也有不化妆的权利。 幸好,女孩听到这个话题,只是把刚刚抬起的脑袋又垂到臂弯里,非常无力地争辩道:“不化妆的话,穿小裙子会有点儿怪怪的。” 她的衣服大都美艳闪亮还搭配许多配饰,如果素颜出门,总有种撑不起衣服的错觉。 见我妻纱由里不怎么抵触的样子,萩原研二再接再厉:“我这里有时下流行的服饰哦,素颜就能穿。弘树也很想看小纱由里素颜的样子,对吧?” 仗着我妻纱由里没看过来,男人向一旁的小孩儿拼命使眼色。聪明的孩子立刻接收到暗号,表现出超级感兴趣的样子,“是呀,我还没见过纱由里姐姐素颜的样子,换一种风格也会很惊艳吧。” “小孩子哪里懂什么惊艳……”我妻纱由里吐槽到一半,却想到自己在樫村弘树的年龄就已经被某个男人骗走了心,只好半途收了话。勉力撑起自己的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两天这么累,小纱由里可以直接睡在这里,还不用两头奔波。”这下萩原研二wink的对象换成了朝着我妻纱由里,“这里配套的生活设施都有,我拿衣服过来也比较方便。” 我妻纱由里总觉得萩原研二有什么目的。可这会儿找他的同期、她的男朋友,大家都竭尽全力,累得七荤八素,哪里有什么搞事的心情。 既然萩原研二不会害她,那么就如他所愿一次又何妨。 女孩叹了一口气,“明白了,那我今天就睡在这里吧,就拜托萩安排了。” 一时间,萩原研二如雨后初晴的太阳,明媚的笑容照亮了整个房间。 【作者有话说】 对别人 女主:我化不化妆都没吃你家大米 对自己人 女主:既然你这么强烈要求的话,也不是非得化妆的。 第63章 “怎么样,同意了吗?” 一群我妻家族的成员就在门口蹲守着,见到萩原研二出来,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道。 “看萩原君笑得这么开心,就知道事情一定没问题的。” 配合着女侦探的话,萩原研二“ok”的手势更具有说服力。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互相打趣起来。 “小越水,明天你能陪一下小纱由里吗?”解答完众人的问题,萩原研二立刻抓住机会,向年轻的高中生侦探问道。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了。” 越水七槻轻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得意地说道:“所以约了我的朋友水口香奈来东京,正好一起出去玩。” 萩原研二比出大拇指夸赞道:“哦~不愧是高中生侦探越水七槻大人,料事如神。” “那么,明天一整天,24小时都不能让我妻纱由里化妆哦。” “放心吧,三天内,她都没机会化妆的。” = 第二天一早,我妻纱由里感觉自己闭上眼都没有多少时间,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因为前一晚萩原研二就已经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送来了,因此女孩下意识认为敲门的人不是萩原研二。 她半梦半醒地坐在床上怀疑人生,门持续响了或许有五六分钟,这才反应过来。 “抱歉,我还没有起床,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越水七槻,我朋友今天从福冈过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自我介绍与邀请出行一起说完,门外之人似乎担心我妻纱由里拒绝,又多补充了一句:“其实也是想上街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呢?” 我妻纱由里把这个名字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终于想起这位就是原作中世良真纯的原型,制造了侦探甲子园的“高中生”侦探,也是整部作品中少有的女侦探。 【她的朋友,该不会是那起案件的源头,被周围人怀疑并长时间审讯以至于无法承受压力的……】 我妻纱由里想不起那个角色的名字,只知道这位无辜的受害者是自杀。 “好吧。”也许是原作案件的悲剧结局让女孩难以拒绝,她揉了一把脸,半是无奈半是挣扎地回答:“我知道了……请稍等。” 那起案件发生在侦探甲子园的半年前,换句话说也是至少三年之后的事情。而现在,越水七槻还是正儿八经的高中生,是她本人口中最引以为豪的时间段。 这样一位原作中的犯人出现在我妻家族的驻地,只能认为是有人提前告知她未来的走向,并允诺会协助她改变悲剧了吧。 我妻纱由里还没有应声,越水七槻就继续说道:“对了,萩原先生让我提醒你,不要忘记昨天和他的约定。” 我妻纱由里猛地想起来昨天困到神志不清的时候究竟答应了什么。 她捂住自己的脸,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不出门,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是否是素颜倒也无所谓。毕竟她也不是生活在必须化妆的社会环境中,只是自己喜欢化妆,后期才慢慢养成的习惯。 可现在却要素颜陪着别人出门。 怎么想,越水七槻的朋友从九州福冈到东京来玩,都不可能不陪着到处走走看看吧。 我妻纱由里突然就想回绝掉刚刚答应下来的邀请了。 “我在楼下等你,快一点哦。” 越水七槻留下最后一句话,脚步轻快地下了楼。 留下我妻纱由里一个人在房间中凌乱。 女孩找到房间里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样子。习惯了化妆,再看到自己的素颜,总觉得是还没有完成的画作,刚刚起了个大概轮廓。 如果说出门是展览作品的话,那么素颜出门就像是把草稿当作成品交出去。 我妻纱由里回忆着过去,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无法接受素颜出门这件事。明明工作之后,化妆也不是必选项。 或者说,工作太忙的时候,素颜才是常态。 【似乎,就是从来到这里之后才开始必须化妆才能出门。】 仿佛是给自己下了某种强制的命令,不化妆就不能出门,不化妆就不算起床,不化妆就仿佛犯下了弥天大罪。 如果这种强迫意识并非失忆之后才有,那么结合萩原研二特意让她不化妆这件事,似乎就在说明“化妆”对我妻纱由里来说就是一种问题。 或许,和她的失忆也存在关联。 女孩捏了捏自己的脸蛋,二十多岁的肌肤状态还算健康。仔细观察一下的话,不化妆除了会有毛孔和肌肤的自然纹理,好像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缺陷。 只是不化妆等于无法调整肤色,也等于无法调整高光和阴影。会暴露出她五官不够深邃,鼻子也不够挺翘可爱,嘴唇没那么红润,整体看上去过于纯善天真,和象牙塔里的学生差不了太多。 “看起来很容易被骗的样子……”女孩自己吐槽自己,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酒窝。 没有妆容的掩饰,我妻纱由里看上去就是一个长得稍微有点儿高的普通女生罢了。哪有化了妆之后的模样精致呢? 【算了算了,今天是要陪客人出去玩,我就做个陪衬吧。】 何况客人和客人的朋友还抱着帮她找男朋友踪迹的想法出行,我妻纱由里感谢她们都来不及了。 略作洗漱,将睡乱的头发略微梳顺,让一刀切的刘海展现出略微蓬松的状态,女孩换上萩原研二准备的衣服。 再看向镜子,我妻纱由里嘟着嘴,有点儿不满意自己的形象。 萩原研二的眼光是很好啦,服装搭配也的确是时下流行的样子。可我妻纱由里看习惯了色彩缤纷的自己,这会儿再看到自己像未出社会的学生模样,多少有点儿梦回高中课堂的恐惧心理。 她可不想出门的时候突然被人问起,为什么不去上学这样的问题。 幸好,这几天是假期,也幸好,与她一同出行的是真正的高中生。应该不会嫌弃她“装嫩”吧1。 = 越水七槻的朋友名叫水口香奈,今年16岁,和越水七槻一样是高二学生。 与越水七槻不同的是,水口香奈似乎不知道自己的未来。 我妻家族似乎只收纳了越水七槻,并让她负责了一部分九州岛的事宜。往年也有每年至少来东京一次的习惯,但多数情况只在年底假期或者必要的时候才会过来。 这次便是因为我妻纱由里发布了寻找诸伏景光下落的委托,这位高中生侦探才会提前到东京来帮忙的。 扎着小羊角辫的女孩青春靓丽,脆生生地对我妻纱由里喊“我妻姐姐”的时候,我妻纱由里的所有对容貌上的不自信与焦虑都消失了。 第71章 她的心态迅速从担心自己老去转向年轻人真是太晃眼了的阿姨状态,恨不得给小姑娘买一堆礼物带回家。 她左手牵着越水七槻的手,右胳膊被水口香奈抱着,以日本人看到会非常惊讶的左拥右抱姿态出了门。 “现在放心了吧?”麻生成实笑着对躲在墙壁后面偷看的萩原研二说,却见年仅25岁的前拆弹警察泪眼汪汪地转过头来,露出一副老怀甚慰的老父亲表情来。 还在读研的大学生露出苦笑来,“哪至于这样,纱由里明明状态很好。” 萩原研二假装老父落泪,实则颇为欣喜:“希望这次能顺利。” 两人在房间中的谈话没有刻意收敛音量,被坐在活动室的樫村弘树听在耳里。此时见他们的话题告一段落,忙不迭唤道:“萩原哥哥,麻生哥哥,快来帮忙啦——” 他们不能完全依赖我妻纱由里,万一计划不能成功,plana还是得实行下去才行。 由于这委托来得突然,樫村夫妇离异对樫村弘树的影响都不如他自己想象中这么大了。根本没有空闲时间,也就没有时间思考父母离婚的事情了。 事实上,因为常年在我妻家族内部活动,樫村弘树早已经不是原作中那个特别在意周围同学老师对自己看法的小屁孩了。他是手握大量数据的it大佬,是我妻家族人工智能领域的顶端,学校与作业只能占他日常生活极少数的时间。 甚至因为日常工作太多,上学的时间反而成了他主要的补觉时间。 是会在意睡觉的环境中有谁和自己关系好呢? 只会在意睡觉的时候谁吵到了自己。 “来了来了——”萩原研二一把拉着想要逃跑的麻生成实,两人一同坐到樫村弘树身边,再度开始分析获取的数据。 “今天是继续分析住户和商业建筑的人员分布情况吗?” “嗯。”男孩毫不客气地使唤起比自己大了一轮还多的成年人,“麻生哥哥帮忙输入这些居民数据吧。萩原哥哥检查这个文件,剔除异常数据。诺亚,自动生成异常数据警告邮件,让我们名下的公司不要滥竽充数,总是生编硬造一些不可能出现的数据。” 看来,我妻纱由里感觉工作邮箱中有一些邮件被其他人进行了处理并非错觉,而是有诺亚和樫村弘树在帮忙。 三人埋头苦干,萩原研二却不是能让空气保持安静的人,“呐,小弘树,你觉得我的同期到底在哪里呀?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呢?” “根据失踪人身份、手机最后的定位时间、定位地点和任务持续时间、失踪时间进行推定,其参与的任务与议员死亡事件有强关联。加入事件发生时间、议员死亡时间等参数,可以判断狙击手点位在以下几点……” 回答问题的不是樫村弘树,而是诺亚方舟。它在活动室的另一台电脑上显示了东京市区地图,将重点区域的道路放大到合适大小,并在几个点位上打了红圈。 “其失踪时未被摄像头记录下踪迹,可由摄像监控覆盖范围反推断行动路线……” 地图上用另一种颜色标出了数片可通行区域。 “加入各地管辖、实地调查的真实数据……” 可通行区域减少了一大片,而后又去除了几个地图上能走实际上早已不能通行的坍塌道路,可通行区域竟然只剩下了仅存的一条。 “谢谢你,诺亚方舟。不过,之前你就给我们看过这个图,可我们继续调查周围的监控录像,依然没有找到景光……” “建议实地调查,建议增加更多数据以便推演,建议复查输入的结果是否正确。” 第一条自不必说,实地和地图终究有所不同。第二条如空中道路、水下道路或地面道路并不会完全显示在公开的地图上,也不能排除诸伏景光利用什么工具从建筑外面移动。而第三条则是在提醒他们,降谷零提供的情报并不代表就是完全正确的,他也有可能被蒙骗。 就像他们自己收集的数据,也存在异常数据,对这些数据进行筛查也是必要的工作。 紫色的眸子在屏幕的反光下显得不甚清晰,在我妻纱由里面前嘻嘻哈哈的男人此时并不那么愉快,他不笑的时候眼角略微下垂的弧度就更像是在忧伤中。 诺亚方舟的结论并非第一次展现,只是每一次都会因为更多的情报而发生改变。到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只剩下唯一道路的情况。 萩原研二挑着一边的眉毛,喉咙中发出“嗯——”的声音,非常用力地思考着。 “我在想……我们一直在思考的是诸伏景光所在的位置,却没有思考过他失踪的理由。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失踪其实和他的任务有直接关系呢?” 【作者有话说】 1最不可能说女主装嫩的就是越水七槻了。 第64章 假期的路上有着各种人数的小队伍,我妻纱由里所在的三人小队只看人数不过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一支。 只是三位女生各有各的美丽,时不时会引起路人的注意。 越水七槻一头利落的短发,高中一年多的侦探生涯与管理我妻家族位于日本南部的企业的经验,让她潇洒又干练。 水口香奈有着福冈独特气质。虽然梳着邻家妹妹似的青春发型,穿着也是城市与自然相和谐的森系,却有着福冈人的豪迈与热情。在短暂的相处中,就能感受到她直来直往的性格。 我妻纱由里倒成了她们中最放不开的那一个。她习惯了被美丽包围,没有布灵布灵装饰的服装看上去过于朴素,担心没有鲜艳颜色点缀的面容寡淡无味。 实际上,脱去妆容的她依然美丽,只是得从另一种角度欣赏。 她的眉眼清纯,明显的双眼皮让整个眼睛显得大而亮。与戴着美瞳时难以看清焦点的样子不同,真实的她像是在森林中生存的小鹿,活泼又灵动。 高挑的身高让她成为三人中的最高峰,若是平视前方,能看到路上八//九成人的头顶。 这样的三人组合若是平时看到,说不定还能引起一些人的关注。但这几天刚好是节假日,就算是常年来都在说少子化和老龄化的日本,出行的人也过于多了。 因而她们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不多。 我妻纱由里还反思了一下,是不是因为前些天大量我妻相关的公司和社区的活动,让工作党和宅家族养成了关注路人的习惯。 其他习惯或许费钱费力,但这个习惯,它能赚钱。 “今天的行程是……?”我妻纱由里直接就被叫了出来,还不知道她们要去哪里。 只见越水七槻遥遥一指杯户购物广场,“当然是,购物!” 谁家好人跑东京玩是为了购物的啊? 是她们,那就没事了。 如果说最初我妻纱由里与另外二人之间还有一些陌生的话,很快就在逛街的过程中消弭于无形。 看到路上张贴着寻找诸伏景光的信息,我妻纱由里的心情逐渐好转。 【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在担心景光。】她这么想着,努力振作精神。 不管怎么说,诸伏景光在主线上,是影响降谷零与赤井秀一关系的重要节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本就是变数的她与我妻家族成员,理应没有其他人能改变他的命运。 “纱由里姐姐,快来——” 只是耽搁了一会儿,走在前面的水口香奈就举起手呼唤她。 此时,我妻纱由里才惊觉,只是半天工夫,她们之间的称呼已经从生疏的姓氏向名字转移了。她赶忙回应,快走几步赶上前面二人。 她们都没有注意,在水口香奈喊出“纱由里”的时候,有一道视线投向了她们。 = 又是试衣服,又是买伴手礼,一个上午时间仿佛流沙一般从手心溜走。 等三人感到肚子有点儿饿,想要找一家店坐下,吃点儿东西、休息休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这时候,我妻纱由里也习惯了自己清爽无负担的状态,能够和身旁新认识的朋友说说笑笑而不把注意力集中在容貌焦虑上了。 “呜哇,逛太久错过时间了。” 错过饭点时间的不仅仅是她们三人,在商店街逛太久或者出门太晚以至于现在才能够吃饭的人比预料中的多很多。 似乎无论哪一家饭店门口都排满了人。 “要不在街边小店随便对付一顿吧?”水口香奈提议道。 其实她习惯了家乡朴实无华的店面设计,看到东京动辄就颇显华贵的店铺有点儿不太习惯。 越水七槻一口回绝:“不行,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东京,当然要尝试一下东京的风味!” 老话说客随主便,但实际上,越水七槻和水口香奈都不能算“主”。 就连我妻纱由里也没有半点主人翁精神。没办法,她可没有自己是日本人的自觉。 不过说到“吃”的话,我妻纱由里略一思索,觉得确实有地方可以推荐这两人尝试一下。说远不远,也就是她以前打工的奶茶店。现在是午餐高峰,反而没什么人去奶茶店买饮料。 第72章 因为这家店以奶茶出名,哪怕店长保留了以前的做咖啡和烘焙的业务,中午也没有什么顾客。 最近烘焙业务转为家庭餐厅,增加了不少东京人的家常菜。 虽然不出名,但味道还不错。至少有着中国胃的我妻纱由里觉得非常合她的口味。 正好,我妻纱由里也可以去见见店长和川上美夏。不知是不是工作太累的关系,我妻纱由里从来没有在我妻家族的活动室看到川上美夏。 “纱由里姐姐打工的地方?我要去!” 这主意不仅符合水口香奈的意见,而且还能去看我妻纱由里打工的地方,女孩立刻举双手同意。 越水七槻似乎找不到什么反对的理由——整条商业街上的饭店门口都排了老长的队伍——只能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 不过,水口香奈拉着她的手臂,和她说起各种趣闻之后,这种不甘很快就被她忘在了脑后。 我妻纱由里带着一种看着小朋友吵架又和好的老阿姨心态,在她们的身旁笑得和蔼。 奶茶店离我妻纱由里最初住的宿舍仅一条路之隔,离第二次租住的房屋也不过多走一个街区的事。用“极近”来形容,一点儿不打折扣。 在东京,通勤距离在一个小时以内的工作就是“近”了。像她这样走路都只需要五分钟和十五分钟的,简直是天选的通勤时间。 在这里打工时间久了,我妻纱由里还认识不少熟面孔。 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好几个人打招呼,对方不是没有反应,就是很疑惑。搞得我妻纱由里都内向了,身边两位还是不那么熟悉的新朋友,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重复数次之后,再见到熟人她也不打招呼了,只微笑示意一下。若是对方反应过来最好,没反应过来就当是自己礼貌。 只是,一直到奶茶店门口也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的样子。 我妻纱由里主动请缨去买奶茶,另两人则进入餐厅部分,找个位置先点单。 川上美夏今天也在上班,我妻纱由里高兴地与她打招呼,在对方热情地回应之后开始点单。 点完三单、结账,收款的店员一边找零一边夸奖我妻纱由里真有眼光,点了店里的宝藏奶茶。 宝藏奶茶可是为了我妻纱由里而存在的,她刚想开口解释,却发现和她闲聊的是店里认识的同事。 她是有一段时间没好好来打工了,但店里的员工没太大变化,都是几个熟面孔,按理说都知道这款奶茶的来历才对。 我妻纱由里疑惑间看到餐厅部分反光的落地窗,笑容凝固。 在那半透半朦胧的落地窗玻璃里,有着她的镜像。她都忘记,自己是素颜出门的了…… 保持着尴尬的笑,我妻纱由里假装不认识店里的大家,拿了做好的奶茶,落荒而逃般冲进了餐厅部分。 她几乎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光顾着让店里人别看到她的脸了。 此时,我妻纱由里无比后悔自己选择在这里吃午饭的决定。 好在,越水七槻和水口香奈*对这里的餐品赞不绝口,也算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或许是看出我妻纱由里有点儿不自在的样子,两人吃得很快。吃完也没有在店里停留,直接捧着大半杯没喝完的奶茶出了门。 离开奶茶店一段距离,确定店员们不主动探头出来就看不到自己,我妻纱由里松了一口气,这才像是活过来似的,向身旁两位小伙伴介绍起周围来。 “……说起来,其实这里离我上次租的房子还挺近的。当时可花了我不少钱呢,结果因为闹鬼,住了没半年就又搬家了。” 繁华的都市也有普通的居住区,对于福冈的来客而言,普通的东京街头并不那么新奇。我妻纱由里就随意介绍了几句,走到闹鬼的出租屋前,还如此这般介绍了一番自己的闹鬼经历。 这还真引起了越水七槻的注意,“闹鬼?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她说着,非要去看看鬼到底什么样。言罢就向着我妻纱由里指着的房间走去。 “还是不要去了吧……七槻!”水口香奈多少有那么一点儿害怕,她想要拉着越水七槻,却被好友拉着向楼上走去。 “纱由里~” 于是高中生可怜巴巴地向我妻纱由里求救,那希冀的眼神,和嘤嘤叫唤的小奶狗没有区别。 我妻纱由里的内心被那眼神击中,真实体验了一把“哈特软软”表情包的感受。 “真没办法……”说着没办法,她伸出了手,拉住水口香奈,试图给她一点儿勇气。 一人的探险成了一拖二的冒险。 越水七槻停在了门口,对着上锁的房门迟疑了不到0.1秒,从口袋中摸出发卡,就准备开门。 我妻纱由里赶紧拦住她,“不用这么麻烦,我有钥匙。” 她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递给了越水七槻。 这里是我妻家族的房产,本来应该还给房东的钥匙,我妻纱由里拖着没还,对方也没有多说什么。 “房里还有一些搬家留下的废弃家具没有扔掉,所以有点乱……” 随着门锁机栝声响起,房门轻巧地打开,露出门后的一室黑暗。 随着光从越来越大的门缝中照入,玄关处的景象也显示在三名女生的面前。 正如我妻纱由里所说的,有些凌乱。不知是什么用的a4纸和从邮箱硬塞进来的广告纸散落在地上。 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的我妻纱由里下意识地想要收拾一下。蹲下身来随意拾起几张纸,却没料到,在拾起来的广告之下,有一个明显的脚印。 “奇怪,是有人来过了吗?” 本想直接进入房间的越水七槻回头,在我妻纱由里想要伸手继续捡起广告纸的时候制止了她。 “别动!”说着,她也蹲下身,仔细观察起鞋印。 “鞋印属于一名男性,受伤……”说着,她站起身,看向走廊,“并且,大概率没有离开这里。” 【作者有话说】 女主:闹鬼的家、失踪的他、害怕的我和冒险的她们 第65章 我妻纱由里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着鞋印观察,同时问道:“受伤?为什么这么判断?” “鞋印边缘有血迹,如果是在别的地方踩到了别人的血,那么他一路上走来,走廊上也应该留下血迹。” “外面一切都很正常,房门口有灰尘。说明这是从鞋印主人身上流下的血,又被他自己踩到。” “要叫急救车吗?还是报、报警?”水口香奈听到受伤就紧张,吓得说话都打磕巴,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 既然有人受伤,先不管这人有没有非法入室,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也应该先救人。 越水七槻用手挡住了水口香奈的动作,摇了摇头。 “先看一下情况吧。” 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的流浪汉,那么把人驱赶出去就行,不至于到报警的程度。最重要的是,她们出来游玩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找人。 别忘了,她们要找的可是我妻纱由里(名义上)的男朋友,这里又是我妻纱由里曾经住过的地方。如果那个人不想被无关紧要的人发现,又不知道我妻纱由里新的住所在哪里的话,说不定会到这里来暂时躲避。 我妻纱由里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她皱起秀眉,还是轻声提醒道:“知道景光失踪的第一时间,我们就来这里调查过了。他不在这里。” “那时候你曾经的住所必然是高危地点,无论哪一方都会来查。但查过几轮之后,短时间内这里反而不会有人来查了。” 道理也很简单,刚查过这么多遍,什么都没找到,自然觉得人不可能在这里。便对这里放松了警惕。 典型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考虑到对方受伤,还有一种可能是其被人追杀,不得不一直转移阵地,最近才刚刚转移到这里。 不管怎么说,都得先确定,房间里的到底是不是诸伏景光。 三人没有脱鞋,直接就这么走进了房间。 到了房屋内部,反而没有玄关那么乱了。我妻纱由里自己添置的家具都搬去了新家,留下房东本来的家具,因此整个屋子里基本没留下什么。 因为东西减少,反而还觉得空旷了不少。 再向里走几步,又见到地上有一滴血液,这一次是完整的放射状圆形。血液已经干涸,留下血液的人并没有将它抹去。 她们沿着血迹的方向,继续向着内部走去。 我妻纱由里紧张地摆出空手道的起手式,她虽然练了没多久,但怎么说也是练过了。 越水七槻也从口袋里摸出什么来,一时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工具。 最后一滴血液落在了活动室的门口,而这里房门紧闭。 我妻纱由里咽了一口唾沫,在没有开灯的走廊中与越水七槻对视。 她们让水口香奈退后,以免发生什么时被波及。 第73章 我妻纱由里轻轻拧动房门把手,猛地向内一推。门撞在墙上,发出响亮的轰鸣。 越水七槻顺势而入,举着“武器”巡视房间。我妻纱由里紧跟其后,立刻打开了灯。 窗帘是完全合拢的状态,隔绝了外部的光源。门打开后,走廊中的光线本就是从客厅处反射过来,再反射到活动室内可就太难了。因此,没有灯光的情况下无法看清活动室内部的情况。 灯光大亮时,两人皆看到,一个半身染着鲜血、戴着兜帽的身影向着窗户方向逃跑。 越水七槻大喝一声:“不准跑!” 就要冲上去。 我妻纱由里的速度更快,她先扑了过去,然后才喊道:“达令你别走!” 这下,越水七槻的动作停止了,染血的人影也停下了脚步。 诸伏景光用无神的蓝眸看了我妻纱由里一眼,就两眼一闭,缓缓地软倒下去。 我妻纱由里本就扑到了他身边,撑着空荡荡的架子试图阻断诸伏景光的去路。此时见他倒下,立刻双手张开,将人搂进了怀里。 “通知萩原先生,我们得隐蔽地将他送走。” 在没有医疗条件的民宅中又怎能为伤者治疗,但诸伏景光的身份特殊,绝对不能去普通医院。他们无法联系上公安,只能把人送去我妻家族只为族人治疗的内部医院。 这样一来,还得预防诸伏景光万一醒来,想要通过特殊方式离开的可能性。必须隔出充分的安全距离,不能让他见到“死去的人”。 越水七槻和水口香奈忙着寻找救援,而我妻纱由里则在确认诸伏景光的情况。 兜帽下的脸瘦得颧骨突出,脸色苍白,一直打理的胡茬长长了,但依然无法掩盖住泛紫的唇色。 怀中的人轻得能被女孩轻易地抱起,只这么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就瘦了这么多。 许多人觉得狙击手不像那些练格斗的有肌肉,却不知要架着那么重的枪保持稳定,没有足够的肌肉支持根本做不到。身体素质不过关,甚至连静待目标出现的时间都撑不住。 女孩一边心疼得快掉眼泪,一边根据血迹查看诸伏景光的身体。 额头很烫,在发烧。脸色和唇色表明他有失血症状,身上的血迹则在指明他失血的位置。 我妻纱由里将人扶起呈半坐的状态,把他的上衣撩起,果然看见上半身正用不知道什么布条包扎着。应该是诸伏景光自己进行的紧急治疗。 除了特意被包扎起来的这一处伤口,其他地方也有一些细碎的伤口。不知是诸伏景光觉得没必要处理还是没有处理条件,任由其裸露着。 小腿上的细长伤口便是滴落血液的源头,估摸着最初没怎么出血很快就自己止血了,又在之后的走动中崩开了,这才没被诸伏景光注意到。 所有伤口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了,可之前行动中留下的碎石脏污、衣物上的纤维,甚至一些看着像是碎玻璃的杂质嵌在一些小伤口里, “他应该在这里有一天时间了。”越水七槻呼叫完支援,又去别的房间看了一下,做出了如下判断。 “可能知道你不在这里,水电也没断,所以想来这里处理伤口……” “没想到松懈下来之后就没有力气了。”我妻纱由里接着说道。 “是。他不信任其他人。” 我妻纱由里的眸子暗了暗,在心中接到:【也不信任我。】 按理说诸伏景光可以信任降谷零,没有去找后者的原因只能是降谷零自己也处于不太妙的状态。 想来也是,距离上一次降谷零出现,说明诸伏景光的情况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按照波本情报专家的人设,也同样是降谷零的私心,绝对会非常积极地接下寻找苏格兰的任务。 任务没有完成,组织会给予怎样的惩罚,谁也不得而知。 诸伏景光能在原作中为了销毁手机中储存着的亲友信息而自杀的人,自然也能够为了不连累对方而选择自己扛下伤痛。 “香奈,能麻烦你帮忙拿医药箱过来吗?还需要打一点水。” 我妻纱由里确认完诸伏景光的伤势,决定在医护人员前来之前帮着处理一下他的伤口。 一脸无措的水口香奈闻言立刻提起精神,“好的!” 说着就跑去打水了。 房间里原本房东的东西都还留着,包括医药箱。我妻纱由里租了不到半年就跑了,搬出去也就不超过两个月,医药箱里的东西还非常“新鲜”,都在保质期内。 恐怕诸伏景光本也有到这里使用医药箱的打算,只是到达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寻找医药箱了,这才任由伤口保留到现在。 将黏在伤口上的布料沾湿,与伤处分离,清洗伤口,再用碘伏消毒。疼痛使得失去意识的人紧皱着眉头,发出轻声的模糊呓语。 可若是凑近了细听,对方又像是能够感知到有人在听一般,紧紧闭上了嘴。即便在这种时候他也努力不让自己泄露任何信息。 我妻纱由里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只剩下等待。她眼中含泪,将人搂在怀里,手轻柔地抚摸,试图抚平伤口带来的疼痛。 因为拥有原作记忆,她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因为我妻家族中有那么多从命运中挣脱出来的幸存者,我妻纱由里对所谓“命运”有了一种慢待的心理。 萩原研二的体贴、樫村弘树的帮助、麻生成实的温柔,让这种心态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自从“回归”我妻家族后,我妻纱由里总在过游戏人间的生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将这个世界中的人当作真正的“人”来看待。 他们真的不是动漫中的npc吗? 她真的“活”在这里吗? 我妻纱由里觉得自己在做梦,或是在玩一款沉浸式的游戏,她的决定能够改变游戏的走向。也能随时存档回档,让一切重来。 只有此时,当伤痛落到她在意的人身上,才让她切实感受到痛苦与恐惧,让她明白自己有多么无力。 她并非掌握世界的主宰,只是被世界摆弄的、棋盘上的一部分罢了。 “景光,你别死……”女孩的声音哽咽,泪水悄悄滚落,打湿男人的脸颊。 = “人怎么样了?” 萩原研二进入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诸伏景光的状态。 医护人员正在判断他身上是否有骨折或者其他不宜移动的伤势。 “失血过多,两根肋骨骨折,右肩胛骨至前胸有一处贯穿的枪伤。” 幸运的是,子弹没有留在身体内,也没有伤到肺叶和其他内脏,不然诸伏景光就等不到他们来救了。 “.38口径的子弹,综合弹道和其他已知线索,可以确定是警用手枪。” “他们参与的任务中,没有警员开枪吧。” 与萩原研二通话的人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而后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好好看着景光旦那,我去班长那边问问情况。” 议员被杀引起警界轰动,但对拆弹警察来说,这起案件与他们却没有什么关系。毕竟犯人只是纵火,不是安装炸弹。案件发生当时,爆//炸//物处理班甚至没有接到出警命令。 反而是搜查一课的伊达航所处职位直接对口,只是此案很快被公安接手,也不知道搜查一课知道多少。 也是难为松田阵平,让他这种不怎么擅长沟通的人去套情报。 【作者有话说】 女主:心疼男友,嘤嘤嘤 女主:(怒火中烧)到底是谁伤害了他!(恐龙喷火) 第66章 降谷零这段时间过得不太舒坦。组织里的人都知道,情报专家波本抢了寻找苏格兰的活,但到现在都没有出结果。 朗姆非常不满意,已经对他下达最后通牒了。 贝尔摩德和其他组织成员也已经出动,现在谁能找到苏格兰,谁就能获得赏识。这个任务已经不再是波本的专属任务。 公安那头,警视厅没有获得诸伏景光的消息。还因为此事牵扯到谋杀议员的案子,警察厅的公安部受到了问责。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降谷零自忖,他早八百年就把组织要对政要下手的消息给出去了,结果安保力量轻轻松松就被一个非法组装组织穿透了,根本看不出官方到底组织了什么防御力量。 他去查各种应急措施、紧急预案,全是照本宣科,没有一点儿实际的。工作人员碰到不太常见的情况,还得翻一本像字典似的指导手册才知道怎么应对。 负责警戒的警员甚至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只以为是去维持秩序的。 亏得组织的目标是政要,没针对普通人下手,不然死亡人数恐怕要翻上好几番。 就这种状态,哪天日本政府被恐怖组织占领了都不足为奇。 倒是我妻纱由里以当红漫画家、作家的身份站出来寻找失踪男友,在网上引起了一番轰动。确实有不少热心群众提供线索,但公安方面一一查过。大部分的都只是网络口嗨,少部分真实的信息中,九成九都是错误信息,找错了人。 第74章 剩下的极少数还存在信息过于模糊,指向不明确的问题。 时间久了之后,这波热度也逐渐消退下去。网络的热潮来得快也去得快,这些天已经没有什么新的信息了。 降谷零让下属去查了几个信息模糊的情报来源,最终因为信息不足,不了了之。 组织与公安的工作开展得都不顺利,他全身心投入在此事上,连平时用打工为借口收集情报的时间都没了。 因此没能察觉到,我妻纱由里自从那天发布了寻找男友的通告后,再也没有在网上透露过此事的进展。 = 我妻纱由里在诸伏景光的单人病房里给自己安排了一张办公桌,白天陪护的时候有空闲就画上几笔,让自己的更新不至于停摆。 她的更新依然在以火箭般的速度增加着,可每一次她落笔时,又能天衣无缝地连上最新更新的内容。 只是我妻纱由里已经无心关注这种事情,她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直没能恢复意识的诸伏景光身上。画上几笔漫画只是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方法,以免一直处于自责与愧疚的状态中。 这个跟头栽得太疼了,她都快产生ptsd了。 或许是想让诸伏景光多多休息,也是体谅我妻纱由里,免得她又要照顾病人又要招待客人。熟识他们的我妻家族族人也只来看过一次,平日里只有医护人员出入。 我妻纱由里守着诸伏景光过了一段安静的时光,什么暗杀、组织、警察、炸弹都和他们没有关系。唯一的问题是,诸伏景光一直没有醒来。 伤口在身体上,头部并没有受伤,只有失血过多和高烧可能会导致意识丧失。可现在烧也退了,脸色也红润起来,人却一直没有醒。 最近的几次检查中,脑ct、血液指标都显示正常,血液中没有查到药物残留。碰到这种情况,医生也束手无策。 只能让我妻纱由里在患者身边多说说他们共同的经历,试图唤起患者的意识。 “或许下一秒就醒了,或许……要很久。多和他说说话吧。” 我妻纱由里看着医生原本想说的口型,像是“醒不了”,但看到她的表情,又改了口。 她有些忐忑地回到病房,边和诸伏景光聊天,边画漫画、写小说,倒是一点儿也没闲着。 不过她内心里觉得,说共同经历的人不应该是她,降谷零、诸伏高明或者诸伏景光的其他警校同期都比她合适。 她们在一起的经历除了虚情假意,还有什么呢? 一切不过是她的强求罢了。 他们相处的每一天她都反反复复说过好几遍,有时候说无可说,她就边遐想未来的美好场景边画给诸伏景光看。 男人一直没睁开眼睛,看不到她的画,可我妻纱由里的作品积攒了很多呀。 最近她连载的甜蜜言情故事都大卖了呢,要不是诸伏景光所在的医院不对外开放,编辑都要冲到病房来和她谈出版事宜了。 在网上平台更新的漫画,就算出单行本也会修改并增添一些新的内容。以往这时候,编辑会给我妻纱由里推荐几个助手,帮着她一起精益求精。 这一次她一个劲儿更新,单行本却没有一点儿动静,急得读者都线下冲到编辑部去催了。 不过,多数读者了解她的情况之后表示能够理解,愿意等待。 奇怪的是,读者们正在等待,一直说要积极行动的降谷零却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妻纱由里从最初的悲伤到缓过神来,都过了好些时候,这个男人没有和她联系。再一想,也对,降谷零似乎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医院就在我妻家族私人领地上,我妻纱由里陪护期间也都住在这里的住所中,吃喝都没出过门,恐怕这位公安都没法查到她的所在。 我妻纱由里这才想到拜托樫村弘树试试联系降谷零,一打听才知道,这孩子居然已经去了美国。 “他去美国做什么?”我妻纱由里大为震惊。 她知道樫村弘树的父母离异,但樫村弘树在日本的处境已经不同于原作,他有自己的“事业”、有伙伴,还有能够一起探讨、一起成长,亦师亦友的存在。他根本没有理由离开这么好的环境,前往美国。 麻生成实似乎是在课余时间在我妻家族的医院学习,刚好能与我妻纱由里解释这件事。 “他爸爸前段时间出了车祸,那段时间樫村弘树上学也经常出意外。我们判断,没能成为托马斯辛德勒的养子对命运线的改变太大,只能送他去美国了。” “就这样看着他陷入水深火热?” “当然不是。我们安排了‘管家’、‘保姆’和‘保镖’,家族里也有生活基金,就是为了像他这样的未成年提供生活保障的。” 樫村弘树虽然去了美国,但吃喝不愁,他的妈妈也不用担心孩子一个人无法生存下去了。 “这样就能改变命运线吗?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让他不得不成为那个人的养子?” 医学生摇了摇头,“很难。就像……” 他张了张口,还是说了下去:“就像我爸爸的事情那样,有些事是不能改变的。但有我们在,他不会被辛德勒囚禁,也不会被强迫着,从早到晚只能写代码。” “我们会拯救他的生命,就像大家拯救我的生命一样。” 麻生成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妻纱由里心中突突直跳。麻生成实的死亡节点根本就还没有到,而且原作中,他的死亡是他自己的选择,并非主线命定的结果。 可樫村弘树呢?原作中他被辛德勒收养,被迫没日没夜地工作,直到制造出诺亚方舟并自杀是《贝克街的亡灵》发生的前提。 “你们……我是说,我妻家族对于命运的了解程度到底有多少?” 麻生成实思考了一下应该如何解释,最后用一句话总结:“你知道的,我们都知道。” 这句话挺微妙的,我妻纱由里自知自己没有告诉我妻家族任何事。而且原作连载三十余载,先不说我妻纱由里都不能全部记住,她甚至看都没有全部看完呢。 而且动画、漫画、剧场版、设定集以及青山刚昌的一些采访中有很多不同之处。有些是在连载过程中,作者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当时根本没考虑过前后联系,身为读者细看时就会发现问题。 “我知道樫村弘树到美国会死。” “不,纱由里,你知道的是,泽田弘树会跳楼。” 麻生成实笑了笑,用手比出一个跳楼的手势,但另一只手在半途将其截住。 “他可以跳,我们就可以救,不是吗?” 我妻纱由里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诸伏景光的病房里,她的心神还在麻生成实所展示的那个动作上。 原作中泽田弘树跳楼之后的景象并没有画出来,只是用新闻报道以及旁人口述进行说明。如果代入到诸伏景光的事情中呢? 可诸伏景光对着自己胸口开枪是原作中有的画面,甚至之后还有染血的莱伊拿枪及波本上前听心跳的动作。 【不,不对。画面中,诸伏景光用枪抵住了手机,也就是胸口所在的位置。但下一秒就切换到了降谷零的视角。】 谁规定枪声就是那把枪发出的呢? 谁规定莱伊身上的就是诸伏景光的血呢? 谁规定波本听不能听到诸伏景光的心跳声呢? 没错,我妻纱由里脑中一直没能成形的设想,现在开始出现一个相对明确的轮廓。 拍电影需要角色死亡的画面,也不是真的杀死一名演员祭天,只要依靠剪辑,就能展现出一个人的“死亡”。 如此想着,女孩将手覆在男人的手上,轻声呢喃:“景光,我想到怎么救你了。” 但需要你的配合。 “所以,你什么时候醒来呢?” 如果主人公无法开启主线,命运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或许也能躲避既定的命运吧? 但我妻纱由里不敢让诸伏景光来做那个尝试的人。 如果逃避的结果也是死亡,那这么做就跟坐以待毙没有区别。 诸伏景光无法主动进食,正在使用静脉滴注营养液。室温的液体流入他的身体,使得血液循环末端的手冰凉。难得的,显得我妻纱由里的手更热一些。 她用双手包裹住他靠近自己的那只手,心疼又怜惜,轻轻地吻在了他的指关节上。 即便他们之间充满了谎言,诸伏景光与她相处的时候确实是以男友的准则进行的。或者说,是比真实情侣更加有男友力,只出现在梦想中的男友。 那时候,这双手如此有力,牵过她的手,帮忙提过东西,抱起过她,也搂过她、护过她,从没有这么冰冷过。 他们的相处或许是冰冷的谎言,他的心头却是一腔热血的。 女孩的泪水滑落,顺着脸颊,比她的体温微凉一些,落在了他的手上。 那只手,轻轻抽动了一下。 第75章 第67章 “医生!”我妻纱由里刚叫一声,想起来不对,赶紧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先进了病房,得知患者有肢体反应之后又出了门,下一次进门的就是主治医生了。 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一群人,将我妻纱由里请了出去,开始给诸伏景光检查。 就在护士离开去找医生的时间里,诸伏景光已经睁开了眼睛。 医生让我妻纱由里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手上的温暖正在离开,下意识地用力抓住了我妻纱由里的手。 但那抹温暖没有留住,飞快从手心中滑走。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也感受到了周遭的嘈杂。白大褂推来各种各样的仪器设备给他检查,而他只能任由他人摆布。 诸伏景光醒了没多久,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时不时又被走廊中的声音吵醒。就这么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医生办公室中,医生对我妻纱由里阐述患者情况:“我们没有调查出患者脑部的损伤,但他确实存在失忆的情况。不能排除有受到惊吓或者其他外因的影响。”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诸伏景光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受了什么伤,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跑去我妻纱由里曾经的出租屋,更不说和三位女生在出租屋中短暂的相遇。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记忆的丢失,找不到其他人进行对账,暂时不得而知。 我妻纱由里点点头,觉得诸伏景光可能是被什么药物影响了,只不过那药物不太常见,现阶段没有检测条件。就像aptx4869,能把人变小,也能把人毒死,但尸检查不出端倪。 如果是组织的话,一个有着药物研究所,试图在返老还童、死者苏生领域做出成绩的组织,拥有这种功能的药还挺有可能的。 毕竟现代医学的药物检测是基于已知的元素基础上,换句话说,先要知道标的物,才能反推血液中是否存在或过量/过少的情况。 只是,如果是组织,波本就没有必要来找她了。就算组织要搞派系斗争,苏格兰是行动组,也该是情报组来对付苏格兰。 那样一来,身为情报组的波本就不可能不知情。 如果朗姆避着波本对苏格兰下手,那无论是波本还是苏格兰都混得太差劲了。何况组织二把手想要有什么动作,琴酒这个掌握行动组的头号杀手若是没有一点儿察觉,那他也白瞎这么些年的“全勤”了。又何须放任情报组插手他行动组的人呢? 但排除组织,又有什么人能刚好卡在组织行动的当口去堵组织成员,顺利把人绑走,并且还使用了常规手段无法检测出来的药品呢? = 如果说上一次进入诸伏景光的病房时,我妻纱由里心情里喜忧参半的话,时隔一个小时,再进入时就是满腹心事了。 诸伏景光半坐在床上,不知什么人帮他把病床的前半部分抬高,让他能够不用自己费劲就能起身。 像他这样很长一段时间躺在床上的患者,肌肉会出现失用性萎缩现象,且平躺时的血液循环与站立状态不同,相较于普通人更容易产生血栓。 也许是这样的原因,医护人员才想让他坐起来吧。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肯定不太舒服。只是持续躺了几十天,虽不至于完全下不了床,只是长期没有进食,手脚乏力头昏脑胀肯定是有的。 我妻纱由里带了一些汤来,诸伏景光刚从长期昏迷中醒来,最初只能吃流质。见男人醒着,女孩的脚步一顿,又继续向病房内走去。 对诸伏景光来说,两人上次分别时还是不欢而散,他留下话说,想要考虑一下他们俩的关系,之后就很长时间未曾相见。 没想到自己遭遇了这种事之后,居然是我妻纱由里费了大工夫来救自己。要知道,在组织眼里,我妻纱由里确实是诸伏景光的女友不错,但大部分组织成员不会注意这件事。 组织成员既然是人,有七情六欲颇为正常。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反而更忠诚于自己的欲望,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要女人自然就会去找女人。 不了解的人,根本不会想到“女朋友”对一个组织成员有多重要,哪怕苏格兰为这个女人和其他代号成员产生冲突,也只会认为他们本质上是代号成员之间的权势之争。 只有想要对付苏格兰的有心人,才会关注我妻纱由里。而诸伏景光对这些人心中有数,只要对特定的几个对象表现出我妻纱由里依然在他的保护范围内,对方便没法对女孩下手——除非他们想要尝尝看狙击手的报复有多么神出鬼没。 可我妻纱由里大张旗鼓地找苏格兰,就必然会在组织大部分成员的脑中留下印象了。说明了我妻纱由里和苏格兰存在长期稳定的关系,并且非常关心对方。 在苏格兰失踪,可能是组织叛徒的情况下,她亲手把自己送入了危险的境地中。 一时之间,诸伏景光竟然不知道应该对我妻纱由里说什么。在他说“考虑一下”的时候,他们俩实际上已经没有直接关系了。 我妻纱由里对他放手,给了他说“不”的权利。 两人的视线游移,终究还是躲不过相视。 诸伏景光惊觉,面前的女孩与以往相见时大不相同。她不再是那个穿着靓丽服装的小公主,而像是个邻家妹妹,清爽的发型,浅色系的搭配。 如果不是她被请出病房时医生曾叫过她的名字,诸伏景光甚至不敢确定这个人是我妻纱由里。 女孩将汤放在床头柜上,给他把餐板翻开,又铺了餐巾,准备了餐具,这才与他对上视线。 诸伏景光还是先开口了:“纱由里……” 他的声音*嘶哑,刚才喝的一点儿水,根本不够缓解干渴的嗓子。他的唇倒是没有干裂,但长期没有喝水的嗓子不能作假。 不用说,嘴唇没有干裂必然也是这个女孩儿的功劳。 “谢谢你。”他脑子里有无数话语千回百转,最后却只干巴巴地说出这么一句,不知道此时还能说什么。 女孩摇摇头,眼中又有水光积蓄。她似乎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流泪,埋头将餐盒端到餐板上,默默退开几步。 退开前,她说了两人再见后的第一句话:“需要我帮忙吗?” 诸伏景光赶忙拒绝并再度感谢,这次流利多了。日常小事时的道谢自然比救命之恩的道谢好出口得多。 诸伏景光几乎喝不出汤的咸淡,他几乎把所有注意力都用在了控制手不要颤抖上。心中担忧的是自己这样还怎么进行卧底任务,要知道,苏格兰可是一个狙击手啊。 我妻纱由里默默坐在了自己的专属座位上,遥遥看着男人慢慢进食。她自己也没有吃饭,随着诸伏景光的醒来,后续的事情接踵而至,她根本想不起来要吃饭这件事。 这会儿见到诸伏景光艰难进食,她也没增加一些胃口,只觉得担心。 诸伏景光所担心的,又何尝不是我妻纱由里所担心的呢? 先不说诸伏景光忘记的事情有多少隐患,光是他卧床的这么些时间,身体素质下降,需要再复健。普通人复健就不容易,何况是他这种长期接受训练的公安,要恢复到生活自理的水平不难,可超过普通人的水平,成为万中挑一的精英呢? 苏格兰失踪这么久,再回到组织必然会被上层怀疑。事实上,不仅仅是组织,就是公安方面也要对他的忠诚度打个问号。 忠心的对象对自己的怀疑才是最伤人的利剑,诸伏景光能够承受吗? 结合原作中,诸伏景光的死亡节点大概率是警视厅内部有内鬼才致使他身份暴露,才有了天台上的一幕。这一次,若是事后他活了下来,还能对这个国家付出忠心吗? 我妻纱由里知道,不应该猜测一个警察的忠诚与献身精神。可在诸伏景光回到公安必然会受到猜忌的情况下,她也不想让自己所爱的人做出无谓的牺牲。 或许是我妻纱由里的视线太过有实感,诸伏景光本就手臂手指都没什么力气,手抖得厉害。有人看着更加紧张,他下意识地想要遏制手抖,反而抖得更加厉害。 努力喝了几口,汤洒出来的比喝进嘴里的多,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深吸口气,唤道:“纱由里,我想……可能还是需要麻烦你……” 我妻纱由里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带着她体温的风从诸伏景光面前拂过,三两步蹦到了他的身边。她拖了一张椅子坐下,熟练地接过勺子端起餐盒。 将汤吹凉,然后凑到男友嘴边。 诸伏景光惊讶女孩照顾人的姿势过分娴熟之余,脸颊也开始慢慢红了起来。 他求助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了羞耻,只是想到医生对他说过,要尽快进行系统的复健。这才不想浪费时间在吃饭上,只想着赶紧吃完饭,稍事休息之后就进行复健。 等身体的肌肉恢复,自然就能正常饮食了。 此时真的被女孩喂上了,这本该被压下去的羞耻感又死灰复燃起来,血液如同这感觉一样涌上脸颊,将脸染得通红。 第76章 我妻纱由里恍若未觉,只盯着男友的嘴唇看,一旦对方吞咽下去,就送上一口温度刚好的汤水来。 她担心了几十天,天天都看到他无知无觉地躺着,这对唇也是照顾了几十天的。终于又能看到它水润润的样子,让她不自觉想起两人少有的几次接吻。 汤终于喝完了,我妻纱由里去洗碗,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快被女孩的视线煮熟了。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脸颊,希望在对方回来之前把温度降下去。 他现在的脸颊很光滑,保持了很长时间的胡茬状态,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全都被剃掉了。 别看原本他只留一些小胡茬,实际上要打理成那种自然又不邋遢的样子需要的步骤还挺多的。除了需要保留的部分,其他的要剃掉。保留的部分也不能长得太长,要让每一根胡茬都在一个长度上,反而比全部剃光更困难。 我妻纱由里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用手摸索着自己下巴的诸伏景光。 她赶忙解释一句:“抱歉,我不太会剃胡子。之前不小心把你的造型毁了,只好全部剃掉让它重新长。” 女生说不会剃胡子,那就是真的不会剃胡子。 听医生说自己昏迷期间,一直都是我妻纱由里照顾他的。诸伏景光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就责怪她。 这女孩在失去威胁他的把柄之后,立刻从强迫者转成这种诚惶诚恐的状态,似乎只有付出才能让他多看她一眼。 他没让我妻纱由里继续自责下去,“能说一说我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吗?” “这里是哪里?还有,我的朋友怎么样了?” 第68章 第一个问题就让我妻纱由里卡了壳,她支支吾吾地解释,说这里是没有营业执照的黑诊所。因为诸伏景光身份比较特殊,她想不到哪里合适,就找了这里。 又说安室透有去她的住所找他,可那时候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似乎让安室透以为自己不愿合作,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诸伏景光不知道我妻纱由里有没有安室透的联系方式,便也不再多问,只说想拿回自己的东西,重点是手机。 我妻纱由里看了诸伏景光一眼,又一眼,在对方疑惑看过来的时候才说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除了一身染血的衣服,其他什么都没有带着。” 没有手机、没有手枪,更没有狙击枪。 我妻纱由里想过可能是诸伏景光担心自己暴露之后,手机里的信息会将诸伏高明与安室透也牵连出来,提前将手机处理掉了。 如今诸伏景光主动讨要手机,说明至少在他失忆之前的时间段里,是没有产生过处理手机这个念头的。 “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先用这部手机。”我妻纱由里提供了一部未开封的新款手机,“这是最新上市的旗舰机,如果觉得不好用的话,可以在网上找了我给你去买。” 女孩表示,如果诸伏景光担心她买来的手机里被安装了什么额外的东西,那就等能出门了,自己去购买吧。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只拜托我妻纱由里拆开外包装,安装上新的号码。他看了一眼今天的日期,似乎默默计算了什么,又熟练地拨出一串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接了起来。 我妻纱由里在诸伏景光将电话放在耳边的时候就已经走远,到了自己的电脑桌前开始了今天份的更新。 因此,她没有听到电话里传来她熟悉的声音:“哪位?”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背对着他已经在电脑上打开软件的我妻纱由里,用普通的音量回答道:“是我。” 之后他们两人聊了一些什么,我妻纱由里没有关注。但她猜测过,这种时候第一时间联系的,不是组织里的人就是公安里的人,总不可能有第三个势力选择。 要再细说的话,她认为那个人是降谷零。 诸伏景光在组织里唯一能信任,不用担心联系他之后会被告发的人。除了降谷零不作第二人想。 我妻纱由里在绘图软件上划拉了几下,突然想起医院工作人员和患者身份保密的事情来,赶紧给萩原研二发了标红信息,这才再度安下心来继续画画。 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背上,暖洋洋的。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麻烦和危险需要面对,诸伏景光还没有喜欢上她,女孩还是如此开心地想道。 诸伏景光不知与几个人联系过,等午饭后的休息时间过去,他就放下了手机,着急着要去复健。 我妻纱由里不知道长期昏迷后醒来的患者能不能立刻进行复健,但她知道诸伏景光现在可是连站都站不稳的。 想想一个人本就受过伤,又是失血又是发烧,在没有食补的情况下全靠人工营养吊命,醒来之后只喝了一顿汤就要开始“体力劳动”,怎么想都不合适吧? 她将医生喊来,当着患者的面询问是否能这么早开始复健,然后就开展了一番患者、患者家属和医生的拉扯。 我妻纱由里拗不过诸伏景光,医生也确实开了复健的项目。虽说通常患者都会因为身体无力,直到恢复正常饮食之后再进行复健。但此次是患者强行要求尽快复健,只要保护得当,也并非不行。 简单的复健对于身体的恢复是有好处的。 我妻纱由里只好带着诸伏景光一步一踉跄地走去康复医学科。 往日里从来都是诸伏景光保护着这女孩的,喝水帮忙拧盖子,搬家帮忙提行李,买菜都没让她提过菜。他第一次发现,女孩扶着他的手臂如此有力。 即便瘦了许多,诸伏景光依然是186cm的大高个。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体重还没有降到比饮水机的水桶轻的程度。 原来女孩在紧急的情况下是能够支撑起他的重量的。 诸伏景光心中感慨,他不想给我妻纱由里增加负担。女孩对他的痴迷是因为外貌,可容颜易老,随着她的心智更加成熟,在遇见更好、更适合她的人时,自然就会改变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不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到了那个时候,我妻纱由里或许会觉得现在的付出都是浪费吧。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要让她耗费太多心神在自己身上才对。 只要我妻纱由里将那些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东西销毁……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突然意识到,哪怕是失忆之前,他也很久没有看到女孩带着可能会暴露他身份的周边了。即便带着与他形象相同的周边,也都是他主动展现在女孩面前的样子。 是苏格兰、是子安亮,而非卧底的诸伏景光。 既然我妻纱由里不会暴露诸伏景光的身份,那他和她其实并非一定要绑定在一起。组织成员换女友也是常有之事,有些人甚至不付出感情,有需要了就出去约,下一次再换一个。 诸伏景光已经想通了,不必强求非要知道我妻纱由里的情报来源不可。她连他哥哥的身份都知道,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可至今为止也没有暴露出诸伏高明与组织代号成员苏格兰有关的任何信息。 连诸伏高明曾经去过女孩所住的旅店,和苏格兰见过一面这种事,组织里都无人知晓。 既然如此,只要她与她的情报来源继续保密着,诸伏景光又何须知晓一切、控制一切呢? 在我妻纱由里放手让他自由选择,而苏格兰所化身的子安亮无需待在女孩身边的当下,他还需要和她继续这段感情吗? 女孩这样不离不弃地待在一个半残的男人身边,真的合适吗? 诸伏景光能够自己进行复健,在康复医学科有康复医师,不方便行走的时候,他也能借用轮椅往来病房和康复医学科之间。 他应该让女孩忙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将时间都浪费在自己身上。 诸伏景光听着医师对他讲述康复治疗的理念,了解他接下去要做哪些事。他将会进行运动康复如锻炼手臂肌肉,手的握力、曲张,锻炼行走,这也是诸伏景光最急迫想要进行的。再配合智力和记忆的康复,引导性回忆试图找回失去的记忆。 我妻纱由里静静坐在一边,就像其他陪护的家属一样。除了这里只有诸伏景光一位患者和我妻纱由里一位陪护人员之外,这里和普通的医院没有区别。 康复治疗总是从简向难过渡的,诸伏景光最初只需要支撑着自己站立就好。 做这个动作时,医师会以一种非常贴近的姿态站在患者身边,以防肌肉突然失去支撑力,使得患者摔倒。 我妻纱由里也站在非常近的位置上,有患者家属的辅助,医师够不到的位置也能得到保护。 诸伏景光最初将注意力集中在医生的要求上,竟没有意识到女孩就站在他身旁。 他感受着自己肌肉的无力,手与脚在承压的状态下不自觉地抖动,咬紧牙关努力站直身体。 只有身体虚弱时,才能感受到健康的重要性。 第77章 按照医生的说法,最初只需要站立数秒就能休息。随后根据身体情况慢慢增加,到了高承压的状态时,才保持住这个时间,逐渐适应。 这其实和体育锻炼的概念相同,都是让身体处于一种临近极限的状态维持,等锻炼量累积到一定程度,就有机会发现质的改变。 此时,就是诸伏景光累积量的第一步。 他觉得站立不过是最基础的要求,别说是狙击手,就是普通人,在逛街的时候、体育课上、旅游时,站立几个小时都没有问题。 哪怕感到肌肉不如健康状态下有力,他依然如此坚信,站立并非难事。 因此,在手臂力量突然消失,感受到腿软而向下摔倒的那一刻,诸伏景光的脑中一片空白。 医师陪护在患者身边的意义就在此时,只见医师手疾眼快,本就放在诸伏景光身边的手一个收紧,就把人定在了原位。 等诸伏景光回过神来,却发现身上不仅有康复医师的一双手,还有两条纤细的手臂从他的背后而来。自腋下穿过,在他前胸汇合,明显带着向上的支撑力。 人类的体温穿透病服,渗透到他的背脊,女性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生怕他有半点摔倒的可能。 对诸伏景光来说娇小的身体却给了他无比强大的后盾,似乎没有医师在旁,仅靠她一人也能撑起他的整个世界。 明明是他想要守护的国民,却在尽一切努力试图给他支撑起一片无雨的天空。 他突然不敢想象,如果对女孩说出“我们不适合,希望你能找到更适合的那个人”的话,她会露出怎样伤心欲绝的表情。 可是,我妻纱由里真的喜欢诸伏景光吗?至少从容貌角度来说,喜欢。 诸伏景光又是否爱着我妻纱由里呢?诸伏景光自己都不能确定。 仅仅只是出于容貌的喜爱和不确定的爱意,如何能走到未来呢? 我妻纱由里到底对他了解到什么程度?她究竟如何看待他们的感情? 诸伏景光第一次在工作之外,产生了想要知道她的事情的念头。 第69章 诸伏景光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谢谢,还是应该推拒她的帮助。 我妻纱由里恐怕既不想听到他的感谢,也不想被他拒绝吧。 他垂眸,看着胸前绷紧了肌肉的双手,抿紧了唇。 患者与患者家属的互动不在医师的考虑范围内,他只让患者缓缓坐下,顺手记录患者的坚持时间等相关数据。这些数据将会影响接下去的康复方案。 我妻纱由里在医师放手的时候,也跟着放开了手,但还是小心地护在诸伏景光的身旁。像是护着鸡崽的母鸡,张开双翅,遮挡外界的伤害。 可这样的保护或许能挡住她力所能及的危险,却无法阻挡“鸡崽”自己想要上进导致的伤痛,也无法阻挡连她的性命也能夺去的攻击。 诸伏景光想要让女孩知道,她现在保护的不是弱小的雏鸟,而是翼展能够遮挡天空的雄鹰。 在那之前,他得先要有雄鹰的样子才行。 他坦然地接受女孩的保护,将全身心投入到康复中。 我妻纱由里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从最初仅仅和她接触就紧绷起来的身体到知道她在那里因此能够放心倒下。他不再抵触她的靠近,这感觉好极了。 如果最初,他们的相处就是这样的,或许诸伏景光也不至于对她如此防备吧。 可我妻纱由里也知道,如果最初他们就这样,友好地接触,和平地分开,互不相欠,那么诸伏景光就不会再与她有任何牵扯。 她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在执行如此危险又重要的任务时分心,他本性如此温柔,不愿意伤害他人。连罪犯的性命都要冒险救下,又怎么可能让一个普通人涉足泥潭。 所以,她胁迫,她死缠烂打,她用尽手段,只为了让这个男人不得不停下脚步,正视她的存在。 她要让诸伏景光的心里留下她的刻印,哪怕沧海桑田,哪怕未来有其他人成为他的家人,也不能忘记她。 若是留下了美好的印象,那她就是他的白月光,面对着真命天女也要留一分心给白月光。若是留下了糟糕的记忆,那她也要做他的心头刺,刺挠一下都要跳起三丈高。 当然,能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妻纱由里也不至于极端到非得让人记住自己恶劣的部分不可。 这会儿诸伏景光表现出一点点对我妻纱由里的依赖,都让女孩感到无比舒欣与欢快。 爱情,本就是肉//体与心灵都能碰撞出火花才对。 至于诸伏景光这种表现究竟是不是逐渐对我妻纱由里产生爱意的表现,女孩不愿细究。 万一研究到最后,发现对方只把自己当作感情更亲近一些的医护人员,只会让我妻纱由里自己不痛快而已。 = 诸伏景光觉得背后的视线越来越火热,若是有个凸面镜在他与我妻纱由里之间,恐怕透射而过的视线能让他后背的衣服都着起火来。 隔着面料,都能感受到肌肤被那灼热燎过,烫得不能呼吸。 都已经不能看到他的脸了,这女孩的喜爱依然如此坦率,爱屋及乌也未免太过了一些。 这世间有那么多长得帅气、漂亮,好看得各有特色的人,怎么就只看中了他一个。 诸伏景光觉得,若是喜欢他这一款,他的兄长诸伏高明也很符合不是吗?我妻纱由里都与兄长见过了,竟然没有表现出一点儿狂热来。 要说气质仪态、文化素养、工作和人际交往,哪一点不比他这种表面无业游民,实际违法乱纪的犯罪分子好啊。 他心中叹息,恨不得让女孩睁开眼,多看看这个世界。就算是除了情情爱爱,也有很多其他值得关注的东西,何必吊死在他这棵树上。 诸伏景光不明白我妻纱由里对他有多狂热,因而也不能明白,为什么女孩注定不可能与诸伏高明走到一起。 我妻纱由里只会在心里幻想自己是诸伏景光的妻子,见到诸伏高明就跟弟媳看到丈夫的兄长一样。又不是伦理剧,还能整上“你与他有相似的面容”因此产生移情作用? 就算无法成为诸伏景光的另一半,她也愿意成为他单方面的亲人,永远守护着他,甚至守护他的家庭——前提是,他的另一半符合她心中标准。 因此我妻纱由里与诸伏高明只会因为喜欢同一个人而成为同担,他们能够一同聊诸伏景光的一切,却不会谈论彼此。 亏得诸伏景光只是随便想想,没有说出口。如果他暴露出自己竟然有过这种想法,无论是我妻纱由里还是诸伏高明,都会对他的不解风情嗤之以鼻吧。 = 每天的康复治疗必须适度,诸伏景光在康复医学科待了一个下午,被医师礼貌地请出了门。 我妻纱由里憋着笑,解释道:“运动要适量,不然后面几天无法复健也是一种损失。” 她强调了一下,“这里是私人诊所,医护人员下班比较‘准时’。”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病情严重的患者,就我妻家族这么些人,医生甚至可以不用坐班。他们更像是家族内的私人医生,或是互助形式的治疗人员。 大家都是我妻家族的成员,谁又比谁更高贵呢? 真正不满这种互助形式的人,根本就不会加入我妻家族。 将诸伏景光送回病房,我妻纱由里并没有离开,她习惯性地坐到电脑桌前,想要继续自己的更新。 她是挺熟练的,可诸伏景光不习惯呐。无知无觉的时候,私人空间中有其他人在也就罢了。现在他醒着,自己的警惕范围中有一个人存在,还会时不时制造出一些“噪声”。 键盘敲击声,数控笔与绘图板的摩擦声,鼠标点击声,移动座位或改变姿势时的其他动静,都让诸伏景光的注意力偏移。 他应该更专心寻找自己消失的记忆,确认自己是否留下什么疏漏。特别是他的手机、手枪和狙击枪,据降谷零说,他失踪时,这些东西都应该是带在身上的。 作为一个禁枪社会,手枪与狙击枪的丢失很重要。对诸伏景光个人来说,则是手机的丢失更为致命。 他平时使用时有很小心不留下比较明显的痕迹。但时间这么长,若是真的有他没注意到的地方,或者有人将未被覆盖的数据恢复,那就不好说了。何况,随身携带的手机,怎么说也会留下一些指纹痕迹…… 他不敢想象,如果降谷零的身份因为他手机中的信息暴露,他会有多么痛苦与自责。 那种事情,就算是谢罪一百遍一千遍,都无法弥补自己的过失。 诸伏景光甚至来不及担心自己,更担心的是无辜被牵连其中的人,自己的至交好友。 他努力思考着能够联系的人、能够调查的痕迹,如同最初寻找他的人一样,陷入了迷茫中。 为什么自己会失踪,他如果在现场的话,应该会怎么做?是什么因素影响了他自己的判断与行动? 第78章 相比起我妻家族、组织或者公安的调查,诸伏景光对自己更为了解。当然,他相信降谷零对自己的了解程度,他所能想到的,降谷零在调查之初也必然想过。 而降谷零在个把月前没有找到的,他现在恐怕也无法找到。 需要反其道而行之吗?有没有可能他并没有离开,只是没有被人找到? 当时他所在的狙击点是商业大楼,顶楼除了广告牌、通风系统和水箱,没有其他东西。除了维护设备的工作人员,不会有人到这种地方去。就算想去,没有钥匙和权限,也无法达到。 这里可是客户用的电梯无法通往的方向。 他记得,当时上到楼顶,还是借用了一些小工具,撬开了几道锁,这才得以就位。 怎样才能恢复那时候的记忆呢? 说到失忆这件事,病房中其实还有一个人有点儿心得。虽然和诸伏景光的情况不同,但我妻纱由里在别人眼中确实是失忆过的。 “我没有恢复记忆哦,抱歉哦,不能给你提供建议。” 诸伏景光突然听到了我妻纱由里的声音,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些许惊讶与茫然。 我妻纱由里轻叹,“景光你的表情太明显啦,就差没把想说的话写到脸上了。” 别看我妻纱由里背对着诸伏景光画画,她可是陪护了一位失去意识的患者几十天的“资深护工”。时不时关注患者的情况是她的基本功,一瞥之下就能把患者的情况纳入眼中。 诸伏景光心神震荡之下,根本没有以前的警惕——也有可能是这么多天日夜相处,两人的气场已经相融,身体习惯了我妻纱由里的存在,竟然没能注意到女孩正在观察他。 这么一来,便有了此时的震惊。 “我知道失忆还挺……麻烦的?”她歪了歪头,不太确定地说。 在对她完全不了解的人眼中,我妻纱由里完全失忆,连话都不太会说,好不容易才慢慢恢复过来。 可我妻纱由里自己能不知道吗?她根本就是有着前世记忆的穿越者,没有过去的记忆乃是理所当然。 而我妻家族似乎有另外一个版本,有点儿像是曾经的我妻纱由里和她现在一样、时不时失忆,会离开我妻家族,但他们的目的始终一致。 我妻纱由里觉得自己与诸伏景光的失忆有些许相同之处,他们都不知道失忆阶段(近期)的自己做过什么,却记得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应该多出去走走,让更多的隐藏情报自己跳出来。可诸伏景光的身份特殊,或许在隐藏情报跳出来的同时,威胁他生命的危险也一并携摧枯拉朽之势冲到他的身前。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我觉得有时候放下过去的牵绊,抓住未来也是一种不错的办法?” 这便是我妻纱由里曾经做的,就地打工求生,靠画漫画写小说改善生活,直到现在有了自己的小窝。 说出这番话时,我妻纱由里是认真的。她分析过,原作中根本没有说诸伏景光的身份暴露是什么时候,只显示了他的逃跑与莱伊的追逐。 这么一来,他完全可以是一年前就暴露了身份,在这一年时间里隐姓埋名,终于有一天不慎被组织的人发现。 如果命运线以此趋势发展,我妻家族的力量就可以一路跟在诸伏景光身边。与赤井秀一沟通好如何“表演”,以欺骗命运线。同时可以阻拦组织其他成员的步伐,让命运的天台处于一个相对安全、无人监管的情形下。 他们可以随意发挥,直到命运的降临。 诸伏景光苦笑,女孩说得如此简单随意。这点倒确实像是她平时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有着蓬勃的生命力和想象力。 只是,一个步步为营的卧底,身怀尚未完成任务,但凡有继续任务的可能性,又怎么能够不抓住呢? 【作者有话说】 景光:我觉得我哥哥很不错 纱由里:哥哥当然好,但没把他当结婚对象 高明:正在长野,过得很好,勿cue 第70章 对诸伏景光来说,只能养病而不得不停止绝大多数的工作,这样的日子并不是第一次了。 幼年时期的遭遇难以磨灭,哪怕导致一切发生的凶手已经被他亲手抓捕归案,造成的伤痛却埋藏在心底,如影随形。 他还健康时,生活、工作过于忙碌,没空回忆过去。此时身体虚弱下来,不仅幼年时的无力感再次回到心头,连带着因为打击而导致的心理创伤也隐隐作痛起来。 他本以为已经愈合了的,不应再感到痛苦。如今却发现,伤口一旦造成,即便再长好,也只是肉芽组织的缝合,并非如同从未遭受过伤害的部分那样功能性完备且足以抵御外来的伤害。 如今诸伏景光的意识依然认为自己是身体健康且训练有素的状态,身体却做不到。让他感受到因意识与现实的不同而产生落差之余,因此产生的焦虑才是最要命的。 他无法简单地通过吃药就改善身体状况,缓慢而保守的复健治疗如同钝刀子割肉般磨人。 他时而为身体略有恢复而开心,又为恢复至巅峰状态的遥遥无期而忧心。 公安不应如此,他接受过的训练告诉他。 若诸伏景光还在组织中,出现如此心神不宁的状态,只会被组织认为是有了逆反之心。 “纱由里,医生有同意我加大运动量吗?”诸伏景光第不知道多少次向女孩询问,让专心绘图的人吓得手一抖,屏幕上出现了一道突兀的线条。 还好,电子稿的美妙之处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使用ctrl+z即可返回上一步。 只损失一个正在勾勒的线条罢了。 我妻纱由里睁大眼睛看向他,她没有戴上美瞳时的眼睛依然很大,黑亮又灵动,比戴着美瞳时颜色艳丽但无神的状态漂亮多了。 因而此时看上去也格外无辜。 她略微回忆了一下医生的说辞,一边思考如何更好地向患者解释才能让对方接受,一边缓缓开口:“医生说,身体恢复需要营养跟上之后让细胞生长,通过锻炼引导功能恢复。” “刚刚才恢复意识的阶段,身体还处于低代谢阶段,就算恢复了进食,也没法立刻让失去的肌肉回来哦。” “等这几天过去,能够正常饮食了,就算景光你不说,医生也会给你加大运动量的。” 女孩说得头头是道,却不是诸伏景光想要听到的内容。 他相信,医生口中“加大”了的运动量,也必然达不到他以往的训练量。 这是必然,以普通人正常生活为目的的运动量、以运动员竞技为目的的运动量和为了求生越强越好的训练量,又如何能同日而语。 不能以他人的兴趣与他的求生进行比较,这从根本上就不是一回事。 也就是现在还能和降谷零保持联系,不然诸伏景光就算是硬闯也要跑出医院,尽快恢复身体状态的。 “景光之前不是和降谷君联系上了吗?这样也需要急着回去吗?” 是的,和降谷零恢复了联系是他最大的底气。可他又怎么敢把所有的风险都转嫁到好友的身上。 降谷零根据实际情况加上少数的隐瞒和编造,向组织汇报称苏格兰意外受伤出现了失忆的症状,刚好被一家私人诊所“收留”,一边工作还钱一边进行治疗。 由于医院地处私人领地,波本还在制定与苏格兰的接触计划。 组织当然是想立刻把苏格兰抓回来,看看他的失忆是真是假,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又在做什么。 但波本所提到的东京隐世家族也确实是一个问题。 组织能够一直长盛不衰的原因除了有庞大的经济后盾,还有一点非常重要的,正是能够在这繁华的都市中隐蔽的能力。 即便他们制造爆炸,杀人放火,绑架囚禁,但只要受害者无法将事情告知给大众,警方和其他监管机构就无法制裁他们。 明白自己的实力,以己度人自然也*会害怕同样有着庞大经济后盾并隐藏在都市势力圈暗面的家族。 “降谷……”诸伏景光咀嚼了一遍女孩脱口而出的名字,回忆起他们分开那一次,我妻纱由里所展现出来的,对他们的熟稔。 他闭了闭眼,条理清晰地回答:“zero会有这样的计划,不正是你的提议吗?” “所以,‘我妻家族’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有多少东西隐瞒着我? 自认为已经没有理由向女孩询问如此深入的问题,诸伏景光将说出口的话语定格在了不那么有侵略性的范围中。 我妻纱由里没有对他的问题产生负面情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得有点儿尴尬,“我自己都不太清楚啦,你知道我失忆了的。就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我,我是他们家族的一员。” “……你能够去森汤屋居住,就是因为我妻家族的资助吧?” “嗯……不然我肯定不会这么大手大脚的啦。”她对了对手指,补充说明道:“以我那时候的存款,真的换一个地方住也不太现实啦。” 第79章 就算有诸伏景光赞助的三十万,如果没有家族的帮助,我妻纱由里要找一间合用的出租屋也依然显得拮据。 那时候她隐瞒了诸伏景光自己回归家族的事情,只好收下他的钱,这会儿想起来,心里还颇有些不好意思。 正常男女关系中,互相为对方花些生活必需的费用也就罢了。租房的费用通常是两人同居时才会共同承担,让诸伏景光一个人付出这么多,我妻纱由里还挺心虚的。 特别是她根本没有什么开销的情况下。 那时候是不能说,现在既然提起了,我妻纱由里就赶紧说道:“说起来,你给我的钱……要不,你拿回去吧?” 要说诸伏景光没钱,那是不可能的。作为拿着公安和组织两边工资的人,他的收入只会多不会少。 要知道普通警察的工资就不低,属于社会中上层。而非法组织给的就更多了,不然谁去干掉脑袋的勾当啊。 像苏格兰这样的狙击手,只要出任务就会有一笔收入。若是开了枪,价格就会翻几番,杀了人就更是不得了。 就算一个月什么任务都没有,他也有基础的生活费用,且多数生活开销和任务相关的费用都能找组织“报销”。 一边支出少,一边收入多,诸伏景光没怎么在意那三十万。给出这个金额是基于一个普通的兼职打工人能够攒下的金额,给出去之后也没有想过要收回来。 我妻纱由里提到这一笔钱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 “……你拿着吧,给你的就是你的。”无论是没有察觉到女朋友的状态,还是他们之间的互相欺骗,他都不想多追究。 他想把以前的事情揭过,就像当初他与我妻纱由里停止联系前留下的话那样,他想要思考一下两人的感情。 这一次,他是以女方明白他的工作、他的行为和一切后果为前提,进行思考。 话题短暂地歪了一下题,我妻纱由里主动又将话头接了回去,“我还是不记得家族里的事情,可以简单地认为是挺有钱的家族吧。” “这家医院是……?” “嗯,这家医院是家族内部的医院,不会牵扯到无关人群哦。所以才敢让‘波本’来探查啦。” “你这样是在将家族拖入危险中。”就像当初,诸伏景光将我妻纱由里拖入了危险中一样。 女孩倚靠在窗前,阳光倾洒而下,将她照耀得像是一株茁壮成长起来的小雏菊,在风中摇曳。 她在光中笑着,有着与他警校某位同期截然不同的灿烂笑容。 “景光,你不会以为,我一直带着这个就是单纯为了好玩吧?”她抬起手,手中拿着一个以诸伏景光为原型制作的娃娃挂件。 娃娃穿着病号服,眉间形成八字,眼角还挂着一滴泪,显然不太高兴的样子。大眼睛的娃娃带着如此表情,只会觉得可爱又可怜,恨不得亲亲抱抱举高高。 最初他们未曾相遇时,我妻纱由里带着诸伏景光的周边,或许还只是单纯的喜欢。到他们相遇之后,女孩还带着这些周边,就已经带着别样的目的了。 诸伏景光甚至产生过难以抑制的臆测,该不会他们相遇最初的理由,那个在采访中“偶然”展现出来的娃娃,也是我妻纱由里为了钓他而放出的饵吧? 男人扶额。时隔多日未见,他还以为就像我妻纱由里改掉了化妆的习惯一样,也改掉了带着以他为形象的周边的习惯。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目的究竟是什么?” “最开始是威胁景光你呀。”女孩笑着,说出了与灿烂笑容截然相反的台词。 “……什……”就这么说出来了! 诸伏景光震惊到有点儿说不出话来,那段时间他确实是有感觉到自己被牵制了,却没想过我妻纱由里是故意的。 不,他应该感受到了,只是不敢相信。 这个天真的女孩,在失忆之初无依无靠,是靠着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存活下来的。 她是他所想要保护的民众的缩影,是他甘愿身陷黑暗也想要托举起来的“普通人的生活”。 这个在他眼中以努力和坚强重新获得相对宽裕生活的女孩,她的眼中理应没有阴霾。 “回归家族之后,还带着它们就包含了家族大家共同的意愿了。”女孩摸了摸娃娃,对着它的脸蛋亲了亲,比起落在诸伏景光唇上的吻可自然多了。 “这样足够说明家族的态度了吧,大家为了让我追上你可是拼上了全力呢。” 诸伏景光摇摇头,“付出金钱的代价和付出生命的代价,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组织有多危险,你应该清楚。” “我当然清楚,不然怎么能用一个娃娃就威胁到你。” 我妻纱由里有让后续产出的娃娃符合苏格兰的形象。但这东西的存在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组织若真要动手,才不管你的情报来源对与不对,情报本身对不对,只在乎你是不是知道了组织的内部情报。 若是无关紧要的人,组织也不至于关注每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偶尔有一些二次元人物的形象与组织成员相似非常正常。就连人与人之间都有长相极为相似的情况,总不能说那些人是故意整容成相似的模样吧。 这种情况下,特意去清除相关信息,反而会暴露自己。 只是我妻纱由里最初使用的是警校制服的“苏格兰”,这才引起了诸伏景光的注意。 诸伏景光长长地叹息,这会儿倒是不焦虑自己的恢复情况了,他担心我妻纱由里玩过头,把自己的性命与整个家族都搭进去。 能够如此轻易就说出自己在威胁别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我妻纱由里是过于直接还是过于自大…… “安心啦,这可是……”我妻纱由里说到半截,突然把话囫囵了过去,接着说道:“反正是家族里的人协商之后告诉我的。计划也是他们制定的,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我们,可是‘我妻’家族啊。”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1 景光:女人,你是在玩火。 我妻:为了你,玩火自焚又算什么,我早已欲//火焚身 景光:? 景光:(拿起灭火器) = 小剧场2 景光:“我妻家族”有什么特指的含义吗? 我妻:(望天)啊,这个…… = 我妻吞下去的半截话,差点就把萩原研二供出来 第71章 想要尽快恢复的请求被我妻纱由里强势镇压了,不过女孩没有让诸伏景光无聊,她提供了一些恢复手指灵活度的工具以及无人机。 前者也就罢了,后者的出现出乎了诸伏景光的意料。 “你不是说,这里是私人领地?” 如果不经过领地主人的允许,飞行无人机显然是非常无礼且冒犯的行为。被认为是带有敌意的挑衅行为也不为过。 我妻纱由里笑了笑,“这里都要成为组织探查的目标,大家自然不会还待在这里。至于地形……我想波本来到这里的时候,也一定会把地形和布局都调查清楚。” 这些天,除了给诸伏景光治疗的医生和康复医疗科的医师,已经没有什么人会往这所医院跑了。 本来也只是针对我妻家族内部开放,除了一些需要昂贵医疗机械的情况,在哪里治疗区别并不是太大。 虽然计划中,探查这里的是“知根知底”的波本,可谁知道组织会不会有其他动作呢? 既然如此,那么让波本调查,和他们主动通过苏格兰将情报传递出去,都是一样的。或者说,情报通过他们的筛选送出,可以根据需要修改详略,比让“敌人”调查更加安全。 他们甚至可以用这样的方法遮掩一些不那么明显的设施。 主动退出即将“交战”的战场,表面上是我妻家族的退让,可在后续的计划中,这里也可以是家族反抗组织的第一步。 我妻纱由里也曾经担心过,大家好不容易隐藏了这么久,会不会因为牵扯进与组织的斗争中,而暴露出身份。最重要的是,当控制了他们命运的“意志”发现,本该死去的人依然存活,是否会再度让其陷入殒命的危机。 现在离传说中的柯学元年都还有四年时间,他们没有太多可以倚仗的筹码。 只是萩原研二说:“这是大家共同的决定。” 这个大家,甚至包括前段时间去了美国,现在还没能回到日本的小孩儿。 我妻家族中的成员并非绝对的好人,他们中很大一部分,在原来的命运线中,有被杀死的理由——可能不正当,但确实有。有一些是主动杀人后自杀的凶手。 像萩原研二这样因公殉职的警察——纯粹的好人,或是如樫村弘树那般被迫害而自杀的孩子——无辜的受害者,反而是少数。 因此,让这样一个群体选择退让或进攻时,他们竟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以攻代守。 第80章 或许存在不想牵扯到危险中的人,可面对组织,冲在第一线的行动人员固然重要,强大的后勤力量同样重要。 只需要将两者在明面上切断联系,就像组织和乌丸集团那样,谁又能轻易给我妻家族定罪呢? 整个家族与产业都隐藏在暗处的家族,甚至比组织都更难探查。 若是将组织与我妻家族做对比,组织都得算明牌了。敌暗我明的情形,对组织来说或许很少见吧。 正因如此,当我妻家族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要比普通人、其他组织或者官方都更容易在暗中下手。 所以,我妻纱由里也这么说道:“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诸伏景光不再询问,开始熟悉无人机的操作。他的复健是成体系的,虽然有一些空闲时间,但他不仅无法像普通人那样轻松地移动,也不可能像无人机那样拥有高空视野。 有更方便的工具,诸伏景光不会为了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复健上而耗费无意义的时间。 波本预计在本周日潜入,他们的时间有限,两人很快沉浸到自己的工作中,不再交谈。 = 我妻纱由里虽然将无人机交给了诸伏景光,但她自己却在用双脚丈量这片土地。 在诸伏景光差不多能自己下地行走之后,我妻纱由里就在照顾诸伏景光和更新之外的时间探索我妻家族的这片领地。 她和受过训练的公安不同,只单纯看视频或图片,无法拥有直观的体验。 而今天,行动前的最后一天,诸伏景光已经将这片私人领地的地图和设施完全记住。 因此,这位行动不复刚醒来时僵硬的公安牵着女孩的手,以比这片领地的主人本身更为熟稔的语言向我妻纱由里介绍行动时的注意点。 他多次询问我妻纱由里:“真的要留在这里吗?这样的医院,晚上没有人在也是很正常的。” 他们还不能确定波本是否会一个人行动。 直到行动结束之前,组织若是想要增加参与人手,波本都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也许以前有,但这个任务他真的拖了太久…… “我都这么大张旗鼓地找过你了,如果突然销声匿迹,却不是因为找到了你的关系,那不是很奇怪吗?” “那也比被组织直接看到……” 女孩用食指点在了男人的双唇上,制止他未尽的话语。 她未施粉黛的脸庞带着坚毅的神色,红唇微启:“就算没有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我不可能放弃你。” 哪怕一切都结束,诸伏景光组成了新的家庭,有了美好的结局,我妻纱由里也不可能放弃喜欢诸伏景光。 这或许有些偏执,有些死脑筋,被说做恋爱脑也不奇怪。可她已经在现实世界喜欢了这个男人二十余年,并非爱情,那时候也没有happyend的可能性,依然如此喜欢。 在这个无牵无挂的世界中,如果都不能为了他拼命一把,那这份喜欢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她可不是叶公好龙的叶公。 不知道为什么,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在面对我妻纱由里的时候,总是轻易地被她说服。 无论提起多少新的理由,女孩只需要用那种热忱甚至狂热的眼神看向自己,他就难以继续下去。 明明公安的任务和普通人的我妻纱由里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我妻纱由里是什么听起来很厉害的我妻家族的成员,那也不能否认,她乃至整个我妻家族都属于普通群众的事实。 多次说服未果,他终于无可奈何地承认自己在言语上的失败。 “我明白了……之后会向公安申请将你和你的家族列入协助者行列的。” 话音刚落,诸伏景光感到自己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什么反射而来的光芒,一闪而过。 通常这种光芒,会让狙击手下意识地判断成狙击镜的反光。可与我妻纱由里相处得时间长了,诸伏景光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女孩某些服装上的亮片。 他立刻向着光芒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郁郁葱葱的树木掩映下看到一抹靓色。 “……纱由里,你还知道其他和你化妆风格相近的人吗?可能来到这里的人。” 我妻纱由里顺着诸伏景光的视线看去,疑惑地回答:“没有哎。奶茶店里的员工偶尔会被我缠着穿角色的服装,但和我平时的打扮也不太一样就是了。” 诸伏景光伸手挡在我妻纱由里面前,示意对方躲到自己身后,自己则随手取了路边较长的树枝,向着可疑之处隐蔽前进。 还没有到能够完全看清对方的时候,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 并非女性的声音,而是诸伏景光曾经非常熟悉的,警校同期的声音。 【萩原?】 不,就算是一直卧底中的诸伏景光也知道,萩原研二已经在三年前离世了。他还与警校同期们一同去对方的墓前祭奠过。 可是这声音…… 男人的眉头皱起,心中泛起苦涩。 难道我妻家族中,还有与萩原研二声音如此相似的人吗? 我妻纱由里不认识萩原研二,又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不知道这个声音也就罢了。可诸伏景光又怎么可能会忘记如此有辨识度的声音。 哪怕那个人并非像降谷零一样,是与他相处二十余年的至交好友,他们也是在警校中能够交托后背的存在。 在他至今不过25年的生命中,除了降谷零,也只有那三个人罢了。 心神紊乱之下,他向前潜入的脚步一错,踩中了枯枝。 这简直像是古早电视剧才会有的情节,竟然真的发生在现实中。 “谁?” 此时质问出声的就不是萩原研二了,而是无论我妻纱由里还是诸伏景光都熟悉的声音。诸伏景光甚至猛地回头,看向紧跟在身后的女孩。 我妻纱由里一脸惊讶不似作假。 诸伏景光用口型问道:“你有姐妹吗?” 我妻纱由里就差把头摇成拨浪鼓,她表情仓皇,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跑几步。 树木枝条在她前进的道路上交错,随着弯曲的小径即将到达尽头,遮挡视线的绿色也悄然褪去。 身穿靓色长裙,后腰绑着用金丝勾边的巨大蝴蝶结,裙摆以水晶吊坠围了一整圈,画着几乎看不出原来面貌浓妆的女孩站在他们前进道路的尽头。 身高、身材,甚至化妆与穿衣风格,无一不神似曾经的我妻纱由里。 “你是谁?”没有化妆的我妻纱由里问道。 化妆的我妻纱由里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问题,反而向着对面女孩的身后说道:“景光,出来吧。别再往那边去了,行动之前受伤的话,你也很难办吧?” 言罢,她又向着自己身后招招手,“出来吧。你决定过来的时候,不就应该想到这个可能性了吗?萩原。” 萩原研二有点儿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自己的隐蔽处,有点儿瑟缩地站在女孩的身后两步处。像极了小狗犯错之后等待挨训的模样。 重新蓄起小胡子的猫眼男人则从偏离了道路的树丛中缓步走出。看他行动的方向,萩原研二若是不及时出来,也快被他抓出来了。 一时之间,未化妆的女孩与公安心头皆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作者有话说】 景光:所以,我之前是和谁谈的恋爱? 第72章 我妻纱由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不应该质问另一个“自己”究竟是谁,她睁大眼睛,直直看向萩原研二。 但萩原研二没有看她,他正在闪躲诸伏景光的视线。 如此场面中,诸伏景光抢先问道:“萩原,是你没错吧?你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警校的同期好友能活着自然是好事,但自认为同期与自己有着同样信念的人同样疑惑,萩原研二既然没死,又为什么要假装自己死去了。 看对方身上不存在严重伤势的样子,理应不是因伤无法完成岗位职责的关系。何况,拆弹警察的福利之一,就是当警员因伤退出一线后,警视厅会提供合适的岗位以供“养老”。 虽说是给了一个岗位,但若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警视厅也会一直提供资金直到其死亡1。 不管是什么情况,萩原研二对外宣称死亡,实际却站在这个隐世家族的私人领地上,都有违他当年的宣誓。 诸伏景光不是质问对方,他只是无法理解。 萩原研二退无可退,笑得尴尬,“小诸伏……怎么说呢,说来话长。” “可以长话短说吗?” “恐怕不行。” 这次回答的是对面那个酷似我妻纱由里化妆后状态的女孩,她的声音也与我妻纱由里别无二致,除了说话语气态度与短短时间中表现出来的性格。可以说,对方只要不开口,诸伏景光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我妻纱由里。 不仅是诸伏景光,连没有化妆的我妻纱由里本人都分不清。 若是现在观察她的表情,就会发现女孩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蚊香眼,口中喃喃着:“她是我妻纱由里,我是谁?难道她是原主?那为什么还有第二具身体?” 第81章 气氛僵持间,化着浓妆的我妻纱由里表现出了不耐烦,“本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在行动前进行的最后一次检查工作,你们这么磨磨叽叽的,是打算等波本来了之后给他上演一出大戏吗?” 那可真的是大戏了,失忆的苏格兰,死而复生的萩原研二和能够分//身的我妻纱由里,怕不是能够震撼波本一整年。 我妻纱由里看看诸伏景光又看看萩原研二,自己也没了主意,求助地看向另一个自己。 “好吧好吧,看样子在这里影响你们的发挥。”化妆的我妻纱由里并没有受到沉重服装的影响,举止间利落而潇洒。 就在在场另外三人以为她会给出什么明确的解释之时,这位女孩突然话锋一转,“但这件事确实还不能和诸伏景光说。” 她说话间还摩挲着下巴,几乎要把接触部位的妆擦掉,惊得萩原研二从口袋里摸出粉底和定妆液给她补妆。 这也是对没有化妆的我妻纱由里来说非常少见的行为,她化妆的时候哪里会随便做出会让自己脱妆的动作啊。 再看诸伏景光的表现,很显然,萩原研二过去再怎么温柔而体贴地对待女性,也没有现在这样时刻注意对方的妆容,还主动给别人补妆的行为。 从医院出来的一行二人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中。 我妻纱由里不知道此时的诸伏景光在想什么,但她的心中可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可是诸伏景光的死忠单推,就算同样喜欢他的同期,那也只停留在欣赏的程度上,甚至有一部分因素属于爱屋及乌。 就算这个世界上有另外一个她,她也不能接受自己出轨!精神上的也不行! 随着对面二人的动作,没有化妆的女孩眼神逐渐变得不善起来。 没有妆容的掩盖,她的表情变化可谓精彩,直接架上一台摄像机就能拍出成片来。 诸伏景光因为还在注意萩原研二,尽管感到了身边氛围的变化,可他对我妻纱由里已经产生了下意识的信任,并没有将注意力转移回来。 直到女孩突然伸出手来,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臂。 力量之大,让他感到了些许的疼痛。 “纱由里?” 诸伏景光轻声的询问引起了两个我妻纱由里的注意,对面的视线投注过来之时,自然而然地看见了尚未改变表情的女孩。 对面的人轻声笑起来:“你还是这么喜欢诸伏景光啊。” 她的笑容引起了萩原研二的不满:“别笑,还没有喷定妆呢。” 于是笑容又收了回去,女人僵硬着表情,以尽量不开口的状态说道:“晚点儿我们可以告诉你真相,你也应该担起自己的责任了。等你想起来以前的事情,要不要把一切告诉诸伏景光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话语中俨然一副一旦将事情告诉给“我妻纱由里”,她就能恢复记忆似的。 诸伏景光的视线依然没有从萩原研二身上离开,闻言,只是眉头微皱。 他无视两位我妻纱由里的交锋,直接向着萩原研二问道:“萩原,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萩原研二挑起身边女孩的下巴,上下左右端详一番,确认没有其他脱妆的地方,这才放开手。 一副眼神游移不敢与对方直视的模样。 越是这样,不就越是在说自己的行为“有问题”吗? “萩原!” 诸伏景光步步紧逼。 萩原研二退了一步,他似乎非常喜欢化妆的我妻纱由里穿着的裙子,巨大的裙摆能够给他提供些许安全感——尽管完全不能遮住他的身形。 “就不要难为我了,小诸伏,我是真的不能说。” 他双手合十,恳求道。 诸伏景光一直带着的温柔笑容如同被脱去的假面,如今只剩下属于苏格兰的狠戾眼神。 “即使是你……”如果会影响公安的任务,伤害到降谷零,他也会出手。 诸伏景光的表情正在传达着这样的情绪。 对面的我妻纱由里伸出手臂,挡在了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之间。 “景光不如先实体考察地形?”她用视线瞥了一眼诸伏景光身边的我妻纱由里,勾起红唇,“显然,你的女朋友暂时无法陪你了。” “啊啦,你们是不是还在分手状态?” 我妻纱由里确定了,对面这个人绝对不是她自己。谁家好人分//身之后还讽刺另一个自己的? 还是直戳心窝的暴击! 效果拔群!我方我妻纱由里无法招架,直接倒下。 她捂着心口,感到胸口憋闷,一口气上不来。 诸伏景光哪里肯就这么离开,不化妆的我妻纱由里暂时与他立场相同,哪怕他们确实没有恢复男女朋友关系,他也必须先维护对方。 “我们俩的事情,与你无关。” 对面的女孩摇摇食指,但没有多说什么。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萩原研二,率先转身离开。 【竟然背对着我……】诸伏景光的眼神透着森森寒意,全身如蓄势待发的猎豹,只差最后的发令枪响,就会冲出去扑咬猎物的喉管。 对面的萩原研二依然双手合十,恳求他不要动作。身边的我妻纱由里睁着茫然而无辜的大眼睛,如同刚从象牙塔中刚刚毕业的学生,没有带上一点儿被社会磋磨的颓丧,毫无防备到让人担心的程度。 诸伏景光明知道这两人并非真的毫无底线之人,可有人顶替我妻纱由里的身份,有人死而复生,又是在他失忆离开组织多日的当口。 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停留在原地的女孩看看越走越远的另一个自己,又看看诸伏景光,跺了跺脚,见对方没有反应,又用力扯了扯他的袖子。 诸伏景光没有移开紧盯着萩原研二的视线,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女孩,示意她直接说。 我妻纱由里深吸口气,只好主动给萩原研二解围:“景光,明天的行动更重要,你一个人实地探查,没问题吧?” 男人视线的落点转移到了我妻纱由里的身上,诸伏景光有些不赞同地道:“他们的身份不明……” “至少萩原对我没有恶意,他帮过我很多次了。” “你又怎么肯定,他不是因为那个‘我妻纱由里’而对你产生的移情作用呢?” 抓着男人袖子的手转而用力一扽(den4),将1.86m的视线拉到与自己齐平。女孩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狠狠”怒视对方,嘟着嘴极为不满地抗议:“你对自己的同期有点儿自信啊,诸伏景光!” 无论是在柯学世界的日本,还是在我妻纱由里穿越前所在的中国,如此郑重其事地叫别人全名,都是很严重的警告了。 宽大的病号服被女孩扯得凌乱,让诸伏景光半弯着腰的动作显得有些狼狈。蓝色的猫眼眨巴眨巴,属于组织代号成员苏格兰的狠戾在这一声全名里荡然无存。 他张了张口,无论气势还是声音都降了不止一个度,“我……这不安全。” 女孩的手松开了,在男人没有直起身之前,柔嫩的双手轻轻拍在他的脸颊上。不疼,但发出了清脆的“啪”一声。 对面一直围观吃瓜的萩原研二缩了缩肩膀,隔空感知到了某种不应存在的疼痛。 反而是挨了这么一下的诸伏景光睁大了眼睛,不似感到疼痛的样子,还任由女孩不松开手,随意揉捏着他的脸。 原本剃光的胡茬又长了起来,失去了光溜溜手感的下巴毛渣渣的。 我妻纱由里揉捏对方脸蛋的时候,还觉得对方的胡茬在攻击自己。 就像一点儿也不信任自己的诸伏景光那样,连他的胡子都欺负自己! “给我自信听好了,我是成年人了,是自愿牵扯进与你有关的危险中的。我有理智的判断能力!” 就算本身没有,她为了诸伏景光也得有。 这不,已经在借用我妻家族所有人的力量群策群力吗? 【作者有话说】 1不知道日本有没有这个政策,臆测的。 = 小剧场1 景光:我知道我妻纱由里不是毫无底线的人 我妻:哎?我怎么不知道 = 小剧场2 萩原:(吃瓜中) 萩原:(幻痛中) 萩原:你们谈恋爱怎么这么艰难。 第73章 诸伏景光终于愿意听一次我妻纱由里的话了,他一脸担忧地目送着我妻纱由里与尚且不明真假的萩原研二离开,心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不确定与质疑。 如果人可以死而复生,那么他的父母…… 【不,如今只能认为,萩原研二的殉职本身就是一种欺瞒。】 只有从最初就做好了准备,才有可能在六秒后就会发生的爆炸中存活下来。 那么,松田阵平知道这件事吗? 其他人呢? 诸伏景光认为降谷零必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不然以他们的关系,无论如何也会提上一句。 第82章 至少在萩原研二墓前祭奠他的时候…… 那么伊达班长、萩原研二的姐姐和家人,还有爆//炸//物处理班的其他人呢? 很难想象,如果这些人都配合萩原研二演戏,整个日本社会该有多么混乱无序。 可萩原研二当初是自愿选择成为警察的。他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选,只是因为松田阵平选择了成为拆弹警察,所以他也做了相同的选择。 要说做出这个选择时他没有一点儿觉悟,那是不可能的。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与那头诸伏景光心神不宁但依然做准备工作不同,我妻纱由里这边倒是有点儿微妙的和平。 她被萩原研二领着去了花园中的长凳上坐下,左手边是化着妆的她,右边是萩原研二。 直到此时,感受到与身边女孩布料碰触、肌肤相亲的温度,我妻纱由里这才敢确定,身边的女孩确实是一个真实的“人”。 她有点儿手足无措,左右张望一番,最后还是对着萩原研二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你并非没有记忆,只是没有穿越后到失忆前的记忆。” 萩原研二回答的话语和“你失忆前记忆是没有失忆的”差不多。 没化妆的女孩苦笑着,歪了歪脑袋,表示疑惑。 “简单点说,你是由我召唤来的异世界灵魂,而我是你的异能力。” 左手边的我妻纱由里比没有化妆的我妻纱由里性格更为直率,果真用“简单”的话语概括了出现两个“我妻纱由里”的原因。 可惜,听的人并没有懂。 女孩乌黑的眼眸中透露出清澈的茫然,没有一点儿掩饰。 戴着纱质手套的玉手捧住了她的脸,两人的眼睛对视上*,仿佛能够透过心灵的窗户直射入心灵。 她说:“我们是一体的。你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意志,我们的意志影响你的意志。” “我们是为了拯救诸伏景光而成为‘我妻纱由里’这个存在的。” “我不明白,”清纯的女孩说,“我不是因为上班过劳死才穿越的吗?” “……你没有死。” 化着浓妆的女孩松开了手,就像放开了什么桎梏一般,让我妻纱由里自己抬头看过来。 “你是为了达成目的而从异世界来到这里的引子。 “你对于诸伏景光的执着形成了强大的意志,与我们发生了共鸣。因此你拥有了能力,并且来到了这里。” 纱质手套的玉手再度向我妻纱由里伸来,这一次它抓住了她的手,将之引导到隐藏在巨大荷叶花领下的心口处。 胸口处的温度传递到手掌,心脏的跳动形成了共鸣,有什么从那一边传递过来,脑中的细胞像是沸腾起来,发出咕噜噜的气泡声。 层层叠叠的声音缥缈响起,一阵一阵,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但意识却轻易地明白了传达过来的意思。 仅仅一瞬间,刚刚对方用多句话都没有让我妻纱由里理解明白的含义就主动冲入了她的脑中。 太阳穴开始疼痛起来,头很胀,太多的信息让我妻纱由里产生自己的脑袋要被撑爆了的错觉。 面前化着浓妆穿着闪亮裙装之人的身影变得模糊,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由无数虚影混合而成的实体。可如同光栅卡一般,只需要变换角度,就能看到完全不同的她。 “你……你是什么怪物?” 我妻纱由里想要将手抽回来,却发现被对方牢牢抓住,不肯松手。 “现在放手的话,你就又要逃跑了吧。” 那个我妻纱由里用层层叠叠的声音答道,丝毫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 我妻纱由里眼中含着恐惧,拼命向萩原研二投去求助的目光。 “救……” 萩原研二在她将求救的话语说出口之前,先摇了摇头,面露遗憾。 “抱歉啦,小纱由里。虽然很想帮你,但这个时候让你‘逃跑’的话,这一切就又要重头来过了。” “可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妻纱由里因为恐惧而几乎停摆的脑子努力运转了一下,从这句话中品出了一丝额外的意味。 她停止挣扎,眼中还水汽氤氲,表情却沉静了下来。 “我上一次失忆,就是在‘这种时候’挣脱了的原因吗?” 萩原研二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有些犹豫又有些不确定地点了点头,“有点儿区别,但也能算差不多吧。” 可能还有其他我妻纱由里不知道的干扰因素存在,但萩原研二的这一半肯定确实让女孩放松了不少。 比起看了太多背叛与死亡的公安卧底诸伏景光,只有穿越前和少数穿越后记忆的我妻纱由里对萩原研二的好人滤镜更厚重一些。 她几乎没有犹豫地就相信了对方。 如果挣脱会导致失忆,那么只要忍耐就好了。人害怕的并非恐惧本身,而是带来恐惧的这份未知。 既然知道如何处理,我妻纱由里便不再挣扎,咬牙忍受这股从内而外的疼痛。 眼中的泪水不再是恐惧,而是因为疼痛产生的生理性泪水。 如果她拥有特殊的能力,那就能够更好地帮助诸伏景光了,不是吗? 尽管已经有了拯救诸伏景光的方案,可若是能在其他方面也帮上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妻纱由里一遍遍回忆起那个天台的夜晚,心中的疼痛竟然将接收超量信息所带来的痛苦掩盖。 她皱起的五官放松下来,眼角带着的泪珠,我见犹怜。 再然后,眼前的虚影消失,连带着光线也一并消失,一切都陷入了深邃的黑暗中。 = 再醒来时,我妻纱由里正躺在诸伏景光的病床上,而真正的患者正站在门边,用手机看着什么。 她估摸着,诸伏景光是在看之前连上手机的监控系统。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明星稀,倒是个不错的天气。 女孩窸窸窣窣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还有些迷糊地嘀咕着:“……饿了。” 能不饿吗?她可是上午和诸伏景光去实地调查的,这会儿天都黑了,我妻纱由里至少错过了两顿饭。 现在或许还能赶上夜宵。 她说话本就是说明一下自己的感觉,也没指望诸伏景光会回答,说完就准备下床,去找点儿吃的填饱肚子。 诸伏景光三两步冲上来,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还在迷茫中的我妻纱由里反应慢了好几拍,低头找鞋子却因为诸伏景光的手臂遮挡了视线,这才抬头,准备用眼神质问对方。 由于低头找鞋时的动作使她重心前倾,此时抬头便撞到了为了捂住她的嘴而略微弯着腰的人。 这一次,后脑勺撞在了坚硬的东西上。 也不能说非常坚硬,周围还是“肉”的质感,应该是在紧张状态下变得硬实的肌肉吧。 这个位置,只能是腹肌了。 本想质问对方为什么不让自己穿鞋,这会儿优先转为用眼神控诉对方用腹肌攻击她的脑袋。 诸伏景光好气又好笑,空着的手在自己的嘴唇上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小心地松开手。一副如果我妻纱由里要开口,他就立刻再捂回去的架势。 我妻纱由里虚着眼睛,主动用两根食指在自己的双唇交叉,比出一个禁止符号来。 诸伏景光在手机上打了字,展示给我妻纱由里看:【组织已行动,不要出声。】 波本明明说了明天再行动,结果今晚就行动了,我妻纱由里感到非常不满。 她本来还想明天赶早再去把今天没有完成的实地调查给补上呢。 而且与所谓的“自己的能力”沟通的结果,她只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存了一堆信息,这会儿都还没有时间整理。 她就像是一股脑知道了从小学到博士生阶段所有知识的文盲,若是不将知识整理、了解、吸收,就无法正确使用。 她的能力不是热武器,连小孩子都能使用。 我妻纱由里甚至不明白,另一个“我妻纱由里”所说的能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能力。 分身?可对方所想的和她所想的都不是一件事,对方甚至知道得比自己还多。这合理吗? 召唤?那她召唤出来的是能够拟态的生物吗?那么传递信息的能力又是什么呢? 那一个她还会变成层层叠叠的虚影,这到底是对方的拟态还是自己的幻视? 我妻纱由里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用脑壳敲敲墙,让信息自己整理好蹦出来。 【来人不仅仅是波本。】 诸伏景光再度给我妻纱由里查看手机中打好的字,而后想要让女孩离开病房。 在波本得到的情报中,明确标注了苏格兰所在的位置。 整个医院中没有什么人,他们直接前往此处的可能性很大。这样避免被无关人员看到,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苏格兰带走。 第83章 他们可能不会沿途查看医院的各个房间,但一定会检查苏格兰所在的房间。 我妻纱由里如果还留在这里,必然会被牵扯到其中。 当初同意我妻纱由里留下,也仅限于出任务的人是波本一个人的情况,一旦有其他组织成员参加,她也得回避。 如今,就是有其他组织成员的情况了。 我妻纱由里的拳头紧了紧,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诸伏景光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而回到组织必然是可以想见的审问。苏格兰与原作中的基尔不同,没有“被逼迫/使用了药物也不会吐露线索”的信任基础,更不说他还失去了记忆。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审问一遍苏格兰,以自己的方式判断其失忆和失踪的原因,而后重新考察他的可信度,组织就不是现在这个能够隐藏在黑暗中半个世纪之久的庞大黑暗帝国了。 她不想看到诸伏景光受到这样的伤害。 第74章 诸伏景光先用监控确认了走廊中没人,而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让我妻纱由里出去。 他已经安排好一切,包括让我妻纱由里躲在附近的病房中,直到他确定当时的情况是否能与波本见面。 虽然组织来人有可能会探查附近的房间,但医院里房间终究多,且一些存放贵重仪器的房间,上锁也合情合理。 只要组织不想把事情闹大,就不会留下太多痕迹。在能够确定苏格兰所在位置的当下,大概率不会跑去上锁的房间。 有些冒险,但利益最大化。 主要是,如果完全违背我妻纱由里的个人意愿,她不管不顾地闹起来,诸伏景光也拿她没有办法。 在遇到另一个我妻纱由里之后,在这位公安心里,女孩的形象已经兼容了蛮不讲理、神鬼莫测以及对他的死缠烂打。 虽然看起来大都是负面的,但诸伏景光并不讨厌她。 如果他不是现在的身份,不是现在的立场,也许真的会因为她的锲而不舍而动心吧。 诸伏景光曾经拥有过很多,但失去的更多。如果能够有一个绝对不会失去的,一定会站在他这边的灵魂伴侣,他的未来会因此变得绚丽多彩吧。 目送着女孩消失在走廊黑暗的尽头,诸伏景光悄无声息地关上门,拖过椅子,静静等待组织的到来。 = 走廊中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若不是医院空旷,这种分贝的声音根本传不远。 诸伏景光没有打开房间的灯,同样也没有放下窗帘,任由月光透过玻璃照亮半个房间。 他站在月光下,看着病房门被大力打开,撞在门后的柜子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他表情冷漠,只借着走廊中的应急灯看清对面站着一高一矮两人,黑色长发戴着针织帽的莱伊和用棒球帽遮住金发的波本。 “莱伊,身为狙击手,直接跑到第一线来没关系吗?”他开口就是嘲讽,丝毫没有忘记曾经与莱伊不睦的关系。 “……你不是失忆了吗?” 莱伊问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挺无辜的,大约是没想到苏格兰在这种时候还没忘记找他挑事。 “我失忆的是任务结束后到被波本找到期间的记忆,不是你对我女朋友所做的事情。” 实际上也没有对苏格兰女朋友做过什么的人这次是真的无话可说了,或许是觉得无论开口说什么都会对方怼吧。 其实在我妻纱由里出现之前,他们三人的关系应该是:波本单方面对莱伊敌视、对苏格兰与其他人无异,苏格兰对莱伊与波本都有一定程度的警惕但中立,莱伊则单方面觉得自己和苏格兰关系还行、被波本敌对。 没想到出现一个女孩,就让苏格兰变得格外有攻击性,几乎所有表达出对我妻纱由里有意的组织成员,都被苏格兰无差别敌视了。 警告、威胁、跟踪、监视,最严重的自然是和莱伊几乎生死相搏的一场,可对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前两者就很不妙了,“跟踪”和“监视”也不是什么无伤大雅的行为。要知道,狙击手的跟踪监视可是带着能从千米之外取人首级的家伙什的。 这和死亡威胁有什么区别? 不过,从这次苏格兰失踪,我妻纱由里所做出的回应来看,女孩对他也并非毫无感情。 这或许是“两情相悦”的两人吧。 有时候莱伊还挺欣赏我妻纱由里的,如果广田雅美能够像她一样无牵绊地“疯狂”,或许他还有机会带着她离开组织。 可惜,她有一个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下的妹妹,又做不到孤注一掷地报复组织。 过于善良的人在面对无法讲理的暴力团伙时,总是处于弱势地位…… 没有在这种时候与对方争执,莱伊与波本呈互相支援之势,一边缓步入内,一边将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 检查完毕,波本“啪嗒”一声打开了病房中的灯。 苏格兰因为突然亮起的灯光眯了眯眼,在向室内走的同时,顺手拉上了窗帘。 波本清晰地看见,苏格兰在用嘴型问道:“有其他人吗?” 波本和莱伊身上都没有带监控监听设备,但不能保证窗外有没有待命的狙击手,门外有没有同行的其他成员。 波本摇了摇头。 莱伊也看到了对方的口型,有点儿诧异地看向做出回应的波本。 却眼睁睁看着这个有着混血儿特征的男人一把摘下头上的棒球帽,将之向着自己丢来。 逐渐放大的帽子遮挡了他的视线,莱伊已经用最快的反应速度闪避、摸枪。依然在恢复视野之后发现,无论与他一同执行任务的波本还是已经立场不明的苏格兰,此时都举枪对着他。 被两个黑洞洞的枪口怼着,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枪丢地上,举起手来。” 说出这句话时,波本颇有一种正气凌然的警察范儿,与平日里喜欢试探、套话、油滑或阴阳怪气都不同。 如果波本一直是现在的状态,自己或许会与他关系更好一些。如此想着的莱伊全然忘记了,他们关系不太妙的主要原因正是波本主动释放的恶意与排斥。 被人要求喝令,莱伊自无不可,甚至没敢把拿枪的手抬高哪怕半寸,直接就把武器丢在了脚边。他的一切动作都缓缓的,生怕动作太快引起什么人应激反应给他一枪。 他丝毫不怀疑,在场的另外两名组织成员都有这样的动机。 随着莱伊将枪放下,苏格兰迅速将落在地上的枪拿走,反手收起了自己的枪。 波本则下意识的向后腰一探,却没有拿出什么东西。 他对苏格兰说道:“拿东西给他捆上。” 看看他刚才的动作是想要用手铐铐人。 诸伏景光心中好笑,没有在现场聊起来,转手就从床头柜中找到医用的白色束缚带,三下五除二就把莱伊捆成了斑马。 “这样,我们就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金发的组织代号成员如此说道,向着苏格兰比了个手势。 他们到这里来进行任务是组织高层人尽皆知的事,虽然明面上只派了波本和莱伊前来,实际上组织中各个势力的眼睛都盯着他们,随时准备拿苏格兰作筏子。 毕竟苏格兰是第一杀手琴酒掌管的行动组成员,若是琴酒自己发现部下有二心也就罢了,如此次事件这般在任务途中发生的失踪就有很多门道可言了。 从这点也能看出,琴酒无差别地杀死所有他所认为的“老鼠”,丝毫不给组织其他高层面子,得罪了不少人。 要不是boss喜欢这条忠犬,琴酒就算能力再强,也早就被人干掉了。 树敌太多的后果,就是一旦碰到一点儿意料之外的事情,琴酒就必须负担起收尾的责任。 诸伏景光根据波本的要求,上前给莱伊搜身,确认其身上没有其他武器之后,退到了一边。 在场唯一的“敌人”被控制,波本与苏格兰的表情都放松了一些。 诸伏景光深深凝视了一眼地上的“同伴”,向降谷零问道:“要留活口?” 如果留了莱伊活口,苏格兰想要回到组织就必定会承担更大的风险。 可如果不留莱伊活口,苏格兰回来了,莱伊却死亡,怀疑的种子就会落到波本与苏格兰二人身上。 无论如何,苏格兰都非常危险。 此时,莱伊竟然主动开口说道:“我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组织的,虽然你们对我有敌意,但我妻小姐和雅美的关系很好。” “嚯?你的意思是,你要因为你女友的朋友而背叛组织?” 这样概括一下,感觉就更加微妙了。 为了女友背叛组织,只会让人觉得和这个能干杀人勾当的罪犯也是个恋爱脑。可为了女友的朋友而背叛组织,这听起来就像是某种绿色的帽子即将出现的征兆。 莱伊沉默了片刻,又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还是争取道:“组织对苏格兰产生怀疑是因为他在任务途中失踪,和由谁来接他回到组织并没有关系。” 第84章 莱伊正在争取自己存活的可能性,苏格兰自己也心存疑虑。 就算扣住莱伊,对“苏格兰回到组织”也没有帮助。 只是因为波本这么要求了,所以他协助执行了这一计划罢了。 任务之前沟通的时间太少,组织看管波本也看得比较严,诸伏景光并没有来得及询问具体原因。 却见波本摇了摇头,略带着点儿疑惑地看向苏格兰,“我妻小姐没有告诉你吗?是她要求留下莱伊,说要一起谈一谈的。” 如果是昨天之前,苏格兰会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妻纱由里没有时间与波本联系,他们二人几乎形影不离。 可昨天碰到了第二个我妻纱由里——虽然是化妆状态的,但确实是“我妻纱由里”没错。而与诸伏景光朝夕相处了一周的我妻纱由里则在昨天所谓的谈话之后一直沉睡到刚才,他们没有时间沟通。 既然我妻纱由里可以有两个,那么与波本联系的就有可能是另一个我妻纱由里。 这似乎也能解释,为什么波本只跑到我妻纱由里家找了一次,而在之后很长的时间里处于失联状态。 但如果他认为自己一直在与对方保持着联络,出现这种情况就能够理解了。 苏格兰的思绪转了九曲十八弯,才算是理清了些许头绪。可他并不知道如何联系另一个我妻纱由里,躲在周围房间的女孩又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我妻小姐呢?”波本如此问道。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莱伊:(小心翼翼)(生怕挨枪子) 波本:嘁(非常不甘)(恨不得有机会就给他一梭子) 苏格兰:(觉得在场无论谁对莱伊开一枪都不奇怪)(包括他自己) = 莱伊——黑色针织帽黑色长发黑色衣服 斑马莱伊——白色束缚带黑色本体白色黑色白色黑色 第75章 随着话音落下,高跟鞋的声音立刻在走廊中响起。 要说刚才他们神经紧张而没有听见如此清脆的声音那是不可能的,可它出现的时机就是如此巧合。 仿佛就在等待波本问出这一句话。 当脚步声停下,站在门口的正是我妻纱由里。她今天穿着如火般正红色的长裙,充满垂感的布料包裹出柔美的曲线,高跟鞋让女孩凭空高了十几厘米,裸露出的腿部线条长而直。 但也因此,诸伏景光注意到那在空中摇摆出□□的柔软布料之下,显出了些许硬质绑带的痕迹。 也许将思维歪到有颜色的那个区域中,只会认为那些绑带是冲满张力的装饰品。可熟悉隐藏武器方法的公安却只会想到利用绑带捆绑在腿上的武器。 “原来就在附近吗,早说不就好了。”波本看了一眼苏格兰,语气听上去在埋怨,可眼神却含着担心。 是在担心他的好友究竟忘记了多少记忆,体能、反应速度、记忆能力以及其他能力是否在失踪阶段遭受了损伤。 在公安和组织同时对苏格兰的失踪一事表现出警惕与不安,对回归的其本人存在怀疑时,如果苏格兰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体现其能力与过去持平或更强,恐怕会面临他个人难以接受的局面。 而导致这一局面的,可能包括降谷零进行的报告。 虽然在组织中能有一个绝对可信的同伴是能够稳定心理状态的良药,可如果会导致同伴本身身处险境,岂非只会导致反向作用。 就算是为了同伴的安全,若是对方无法执行任务,降谷零也会毫不留情地将对方剔除出卧底名单。 哪怕被怨恨。 【这不是刚刚离开的我妻纱由里。】诸伏景光的注意力只放在了门口的女性身上,他可以明确感觉出两个我妻纱由里的不同,甚至觉得此人和昨天那个化妆的我妻纱由里都不是同一个人。 我妻纱由里化妆的时候总是用的浓妆,哪怕是看起来日常妆的状态下,也做到了将原本的容貌完全遮掩的程度。如果没和女孩交往过,诸伏景光都无法做到分辨出化妆状态和素颜状态下的她。 事实上,素颜状态下我妻纱由里的形象也是在这段时间才刻录到脑中的。 此时的诸伏景光已然有了能够将几个不同的我妻纱由里分辨出来的隐约直觉。 他垂眸,将注意力放回莱伊身上,发现被捆绑住的男人也在看他。 莱伊没有在看想要和他谈话的我妻纱由里,却在看苏格兰。 “你在看什么?”苏格兰冷冽地问道。 有疑问就问,对方都被他们控制住了,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莱伊用那副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脸,爽快地回答了苏格兰的问题:“你看上去不像以前那么阴沉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苏格兰因为谈了恋爱而变得开朗了似的,可他莱伊也没有因为谈了恋爱而变成暖男啊。 “哈?”苏格兰努力用可怕的表情回应,随后转移了视线,拒绝与对方进行愚蠢的对话。 身着艳丽红裙的女孩进入房间内,她身后的走廊亮着绿莹莹的应急灯,从黑暗到明亮的led灯下,仿佛经历了鬼怪到人类的转变。 她像是参观一般环视了房间中的三人,用诸伏景光从所未见的高傲姿态,昂首说道:“啊啦,这就是你们谈话的方式吗?” “我可没有那种特殊的爱好。” 苏格兰立刻明白了她话中蕴含的意味,脑中闪回过自己被对方压倒在沙发上的一幕。 【说什么没有特殊爱好,明明很调戏他……】 介于那时候他们正是谈恋爱期间,是真的发生点儿什么都不奇怪的阶段,似乎并不能作为证据反驳女孩的话。 苏格兰只能用力将这段回忆用正经的知识点覆盖,使得自己的呼吸、心跳或者其他什么生理体征都不发生额外的变化。 他明明不应该在卧底期间产生什么感情纠葛,却…… “这只是不让他逃离的必要手段。” 苏格兰听到波本用似笑非笑的语气如此回应。 “真的不是你的恶趣味吗?波本。” 与波本聊得有来有回的女孩形象开始与苏格兰记忆中的我妻纱由里区分开来。 卸去妆容之后的其他我妻纱由里是否和这一周中与他日夜相处的素颜我妻纱由里长得一样,诸伏景光不敢保证。 撇去妆容的干扰因素,只看轮廓,脸型、骨架、体型似乎是一样的,至少也是相似的。 有时候会感觉到她脸型的些许不同之处,有些位置还会凭空多出一颗痣来。身材也会时而丰满、时而苗条。身高更是时高时低,但确实……或许是一个人吧。 不得不承认,即使在恋爱期间,诸伏景光也见过前一天与后一天形象并不相同的我妻纱由里。 要不是她的穿衣风格大都是亮色系,有着很明显的二次元风格,诸伏景光有时候真的无法第一时间辨认出女孩的身份。 这一个前来的“我妻纱由里”能被第一时间辨认出来,除了她与波本显得过分熟稔的态度之外,更重要的是诸伏景光知道离开才几分钟的我妻纱由里无法完成如此完整的妆容。 只要等过女孩子出门就知道,要化出无瑕的妆容,可是要花费好一些时间的。 “我会把你放开的,你不会胆小到立刻逃跑吧,莱伊?” 波本又开始用挑衅般的语气进行沟通了,如果说一定要找出波本与莱伊不和的主要原因的话,波本的这种态度显然是主要原因之一。 “至少留下临终遗言再迈上黄泉路吧,莱伊。” 看吧,即便是身为友人的他,也觉得波本这样的说话方式还挺可怕的。 刚刚还被捆绑着的男人揉了揉被绑疼的手腕,默不作声地坐在床沿上。波本、苏格兰、我妻纱由里呈三足鼎立之势,将他困在了床前这一小片区域中。 我妻纱由里首先开口,“我们需要fbi的协助。” 开口就丢下了王炸。 “哈?”这一次发出质疑声音的是波本,“为什么在日本需要fbi的协助?” “看来波本是日本警方了?”这句话莱伊使用了肯定句的句式。 波本无视莱伊的询问,指着后者的鼻子向我妻纱由里询问:“这个混蛋是fbi?” 随后挑眉观察莱伊的那副神情,就差没说“美国怎么什么人都有”了。 可作为移民国家,美国有亚洲长相的人确实正常。何况莱伊确实有一些混血特征,虽然不太明显。 只是比起一直强调自己日本人身份的降谷零来说,莱伊的这点儿混血特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种事情你应该在‘谈一谈’之前就告诉我吧?” 确实不是错觉,波本与我妻纱由里之间表现得很熟稔。 连莱伊都察觉到了这一点,几次将视线在前两者与苏格兰之间游移。 “你提早知道只会在行动前分心去调查fbi,会影响效率。”女孩毫不客气地反击,并指出日本公安的弱项,“你们内部都被渗透成筛子了,你和你的直属手下也就罢了,谁能保证后续调查的时候不会从你们内部出现问题啊。” 第85章 这倒不是我妻纱由里危言耸听,即便是秘密警察的公安内部也存在各种问题,因为一点小事就玩忽职守、监守自盗的人在原作中都不止一例。 她可不想前脚红方刚开始进行有效沟通,后脚组织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和自投罗网也没区别了。 苏格兰听到波本在他身旁轻轻咋舌,恐怕早知道莱伊的身份就会在任务开始之前安排公安的手下埋伏对方了吧。 “所以,苏格兰的失踪和警方有关?”莱伊顶着波本带来的巨大压力,依然主动出击。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我确实不记得失踪时期的事情,就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我在你失踪的现场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粉末。”莱伊突然说道。 “什么?” “莱伊,你居然一直隐瞒着?” “是什么粉末?” 在场的其他三人表现出了三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而莱伊回答了第三个问题:“应该是化妆品。” 他指了指我妻纱由里的脸,“经检测,现场残留的粉末中有粉底常用的成分,同时也包含不常用的——致幻剂。” 如果是高浓度的致幻剂导致苏格兰失去意识,那么他就不可能在自愿的状态下失踪。 可为什么致幻剂和粉底混在一起呢? 就算是隐藏措施,这种方法也过于粗糙了。 另外一个需要考虑的方面是,苏格兰的失踪到有人去实地寻找,相差时间并不长。而在他失踪地点的范围内,没有找到明显的抵抗痕迹。 像苏格兰这么谨慎的人,不可能轻易被人偷袭成功。 大概率是苏格兰的熟识。 而且是知道苏格兰身份,能够合理理解其携带狙击枪和手枪行为的人。 难道是组织内部成员吗?他们挟持苏格兰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你们还在讨论这个问题吗?”我妻纱由里表现出了不解。 “这是很重要的因素,女孩。这可能影响苏格兰能否回归组织。”莱伊对我妻纱由里的态度确实要比对组织其他成员要温和。 “那种事情,只要问我就好了。我知道哦。” “什么?” 这一下,在场三名威士忌的反应出奇的一致。 我妻纱由里好笑地指了指自己的脸,“不是已经知道是粉底和致幻剂了吗,应该是‘我’吧。” “会阻止苏格兰待在组织里的,大概率是待在那些没有加入我妻家族,但脱离了原定命运之人身边的‘我妻纱由里’。” 【作者有话说】 莱伊:(委屈)为什么波本和我妻纱由里关系好没关系,我和我妻纱由里关系好(而且还隔着一层广田雅美的关系)苏格兰就要和我干架? 莱伊:(我没有被讨厌) 第76章 “……你说得像是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你。” 波本脸色凝重,他似乎在判断自己的队友精神状态是否正常。他还扭头观察苏格兰的表情,试图找出我妻纱由里正在撒谎的证据。 可惜,他只能找到苏格兰了然的神情。 “苏格兰,你知道?” “我也是昨天刚知道的。” 事实上,苏格兰昨天只知道有第二个我妻纱由里,可不知道还有第三个、第四个。 在波本与莱伊怪异的目光注视下,苏格兰向红衣我妻纱由里问道:“你们究竟有多少个?” 他其实还想问,和我维持了数个月情侣关系的女孩,是哪一个或是……哪几个? “一个,或者无数个。”我妻纱由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向房间内的三位男士张开双臂邀请道:“这就是我想要与诸位聊一聊的理由。我们需要一个明确的行动方向,而不是各自为政。” “你又怎么能保证,有了明确的行动方向之后所有的你都会执行呢?” 波本问的问题应该也是在场另外二人的问题。 “我们也是‘我’,只要本体认可,我们就会同步相同的思想。” 女孩勾起红唇,转身看向门外,“你觉得呢,‘我妻纱由里’?” 不施粉黛的女孩怯生生地站在门外,在绿色应急灯的照耀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由我来谈吧,谢谢你。”女孩对着另一个自己道谢,步入房内。 红衣的女孩如同化为一片狂风般,只见红色扭曲着在空中化为丝滑的液体,又扩散成烟雾,在眨眼间化为红色的稀碎亮点,逐渐落在抬起的纤纤玉手中。 “我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 女孩这么说道,开场未做任何解释与说明,只是如同邀请般向着前方三人张开双臂,发出邀请道:“请帮助*我,一同消灭组织吧,改变众多受害者的命运吧。” 在场三名警方卧底突然有一种立场倒错之感,究竟他们是警察,还是我妻纱由里是警察? 卧底自然不会因为小姑娘一两句话就暴露自己的身份——至少在他们不知道自己卧底的身份已经暴露之前不会,因此无人对这句话做出正向回应。 不过,或许是比起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能力,卧底们更相信我妻家族背后有强大的情报网调查到了他们的身份。 但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承认,他们就不能表现出异常的立场。 于是,刚刚还被捆绑着的莱伊冷笑,“你邀请我们(组织代号成员)来消灭组织?” 波本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他半是质疑半是好奇地询问:“你恐怕连我们所在的‘组织’究竟是怎样的组织都不知道吧?” 苏格兰是他们中唯一没有说话的,他本就知道波本的身份,而莱伊会被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自然也是不知哪一个国家的卧底。若我妻纱由里所说为真……介于其之前能够准确说出他与降谷零的名字与身份,恐怕她所说的大概率为真。 那么莱伊就是fbi。 以此为前提,若是fbi能够一定程度上说服驻日美军行动,那么在足够的情报支持下,消灭组织并不太困难。 哪怕组织的财力惊人,可能还有重型武器。可对世界军费支出第一的美国来说,“私人”或非法武装团体能够购买到的武器终究是有限的。 何况官方政府还能够自主开发新型武器,拥有成建制的军队,这可不是只能躲在阴暗地底的非法武装组织能够组建起来的。 组织就算再怎么拥有武装力量,充其量也不过是私人武装罢了1。 总不会有武器商会把有可能严重破坏政府管理秩序的武器卖给身份不明的家伙吧……? 我妻纱由里笑眯眯地瞥了一眼波本,知道这位卧底正在借质疑的形式谈话呢。之前她的分//身与波本的联系内容只限定在寻找苏格兰、帮助苏格兰和躲避组织耳目的程度上,因此对方并不清楚我妻纱由里对组织的了解程度。 不过,不管怎么说,感谢波本质疑的是她对于组织并不了解这一点,而非她对于消灭组织的决心。 毕竟在场的三位卧底都有理由消灭组织,只有我妻纱由里并非政府官方,她应该是被保护的对象,而非保护他人的战士。 她完全没必要牵扯进这种事情中。 就算她近乎痴狂地爱着诸伏景光,她也可以只保护诸伏景光一人,这可要比消灭一个庞然大物的组织要简单多了。 何况我妻纱由里还展现了自己所拥有的特殊能力。若是使用这种能力,就算诸伏景光不同意抛下任务独自逃生,她都能使用强制手段,逼迫诸伏景光不得不放弃任务。 等等……苏格兰的失踪该不会就是这个原因? 她不仅能够做,甚至真的施行了? 可若是这个原因,诸伏景光又是怎么从我妻纱由里的禁锢中逃脱的呢? 三位卧底都擅长格斗,只看表面数据,要对付一个我妻纱由里轻而易举。 保持克制,只是现在还没有到需要掀翻棋盘的时候罢了。 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当有人突然在卧底人员面前说出他们是卧底而自己想要联合他们消灭组织的时候,组织成员的反应应该是什么呢? 莱伊最初没有反驳针对自己fbi身份的指控,就像波本无视了前者指认其为日本警方那样。 只要他们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而我妻纱由里又拿不出证据,他们就依然可以以组织代号成员的身份行动。 莱伊一直引而不发,便是想要确定其他人的身份,而后再决定己方如何表态。 即便是日本与美国是盟友国家,也有着各国自己的利益与立场。 何况,正如波本所说,他以fbi的身份卧底进入组织,在日本境内展开行动,并没有获得日本政府的认可。 如果日本官方认定他的行为是违法行为,那么美国fbi的身份并不能改善他的处境。甚至还会因此引起两国的外交危机。 现场沉默片刻之后,莱伊成了第一个开口的人。他像是好心的大哥哥,为了防止我妻纱由里的话落到地上,主动接上了她快要冷掉的邀请:“那么,你要怎么开展‘消灭组织’的行动呢?” 第86章 “只要将组织中有意向的人员聚集起来,将组织的高层端掉,剩下的人就会缺少经济支撑和高层的命令,就会变成无头苍蝇,把自己饿死。” 想法很好,可只要在组织待过就会明白,组织的财力雄厚,端掉高层或许还有点机会。要在短时间里断其财路,恐怕并不容易。 “那么,你对组织高层和组织的经济来源又知道多少?” 我妻纱由里的视线落在了发问的波本身上,模棱两可地答道:“我有情报来源,能够保证断掉组织一半以上的经济来源,也能定位部分重要的组织成员,足以证明我方诚意。” 女孩将手向着波本摊开,问道:“那么,三位先生是否愿意与我合作呢?你们的诚意又是什么?” “在你什么都没展现出来的时候,就要求我们表现‘诚意’吗?”莱伊此时的态度与波本高度一致。 “哎——”女孩刻意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故作姿态道:“我明明展现了我的能力吧。反而是你们……我都已经点明你们的身份了,你们依然想要‘保密’。 “就是因为红方的你们从来都不肯好好共享情报,所以消灭组织的进度才如此缓慢。” “自说自话把‘我们’归到‘红方’的是我妻小姐吧,我们可从来……” 波本的话没有说完,突然反应过来苏格兰一直没有反驳过我妻纱由里的话。 他用眼神向对方询问,他的(前)女友是否真的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莱伊的身份是否属实。当然,他也想知道,所谓的“无数个我妻纱由里”是否是事实。 苏格兰接收到了对方的询问,摇了摇头,可惜开口所说的并非波本想听的内容:“她什么都知道,我们没必要隐瞒什么……” “开诚布公地谈吧,fbi的赤井秀一。” 后半句话,苏格兰对着莱伊说道。 “……” “你隐姓埋名来到日本,虽然是因为fbi的探查任务,同样也有自己的私心,不是吗?我们的目的大方向上是一致的,其他的事情可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谈。” 这意思是先对付组织,之后再解决利益分配问题。 实际上这样的提议对美方有利,日美政府交涉时,日方通常处于弱势。 谁家被对方的军队驻扎着,都没法强势起来的。 “这种事情……”波本显然想说什么,但只开了一个头又停了下来。 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一点是对面的女孩正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明明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仅仅只是看着,就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她的眼中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波本正是因为接收到了这份暗示,这才勉强闭上了嘴。 如果经常协同执行任务的威士忌三人组都是红方,那么能够达成合作,并非坏事。 比起让罪犯在国内肆虐,接受盟国警察协同办案更容易让人接受一点。 毕竟组织的触角伸得太远,世界各地都有它们行动的痕迹。 这一次是美国的fbi,下一次或许是cia、mi6、fsb、bnd……2 只要利益一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合作的。 莱伊沉默了半晌,答道:“我不能做主答应你。” 他虽是执行潜入任务的主要人员,但本次潜入任务的负责人却是詹姆斯布莱克。就算上司会考虑赤井秀一的建议,要答应超出常规的合作邀请也得等待前者点头才行。 只是在那之前,莱伊的回答等同于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波本眼中闪过了【果然是fbi吗】的了然。 相较而言,苏格兰倒是对这种状态坦然了很多。虽然他刚刚经历了不知哪一个我妻纱由里的“绑架”还因此失忆,并且因为这段经历可能会遭到组织的怀疑,但若是能推动多国官方对组织的围剿,这样的牺牲也不是不能做到。 何况,我妻纱由里的下一个提议就是与他有关的。 “另外,我也想要加入组织。 “能够在琴酒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他的下属,并且隐藏了这么长时间,足以证明我的实力了吧。” 【作者有话说】 1等卧底知道组织有武装直升机、潜艇等重型武装设备之后,或许会把私人武装力量的范围改一改吧。 2美国中央情报局(cia)英国军情六处(mi6)德国联邦谍报局(bnd)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sb) = 我妻:请大家(各国官方)助我消灭组织 波本+苏格兰+莱伊:倒反天罡 = 我妻:前脚提议剿灭组织,后脚就说要加入 第77章 赞同我妻纱由里的建议还需从长计议,但把苏格兰带回组织却是立刻就要进行的。 我妻纱由里软磨硬泡,终于让三人松口,让她“上交”一个分//身进入组织,承担导致苏格兰失踪的罪责。但她能否成为组织的一员,甚至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无人能够保证。 能够让一介普通人参与如此危险的任务,第一自然是我妻纱由里表现出了“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就自己便宜行事”的态度,第二则是要试试这女孩所说的超能力。 我妻纱由里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化了一个全妆,从虚空中拖出一个新的“我妻纱由里”。 同样化着妆,只是与现在的她所化的不同。穿着不同的服装,因为妆容不同看上去甚至是不同的两个人。 她是我妻纱由里的众多分//身之一。 苏格兰看着两个女孩半晌,努力让自己接受超能力的设定,并提出合理的疑问:“分//身死亡,对你会有影响吗?” “没什么影响。”或许是本体的那个女孩笑着说道。 她甚至还有心情与前男友开玩笑:“如果‘苏格兰大人’怜惜我的话,就在组织里多多关照‘我’吧。” 被迫加入组织的人很多,主动加入组织的却是少数。 并非因为加入组织的要求很高,只是因为很多人到死都没能找到加入组织的方法。 如果把这算作加入组织的门槛的话,那加入组织或许也挺难的。 若是没有一定的实力,加入组织也只会变成用过就扔的外围成员罢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妻纱由里”这个名字足够响亮,在这次事件之前,组织代号成员苏格兰就已经为她与其他成员产生冲突。而这次事件之后,她又以能够“俘虏”苏格兰出了名。 只是后一个事件中,受害者为她的男友让可信度打了折扣。 苏格兰回到组织,果然遭到了一系列的拷问和调查。他的女友我妻纱由里更是如此。 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究竟有什么能力能够掳走组织代号成员呢? 在琴酒眼中,这根本就是利用了熟人心理,趁着苏格兰无防备偷袭成功罢了。而苏格兰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偷袭就被掳走,也证明了他的实力存在严重缺陷。 琴酒一度想要杀死这两人,被boss和朗姆拦了下来。 朗姆看中了我妻纱由里的情报能力。能够精准找到目标所在位置,并且将其隐藏起来,直到需要时才暴露出来。 而boss阻止他的原因则是…… “你凭什么认为组织不会处理掉你们?”无论是波本、莱伊,还是包括琴酒在内的部分组织高层,都很好奇这一点。 我妻纱由里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组织不会放弃人才的。 “你们会暴露无用之人,却又很珍惜人才。苏格兰早已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而他在依然忠诚且没有透露组织任何情报的情况下,你们又怎么会杀死他呢?” 就算认为苏格兰泄漏了组织情报,那也得验证泄漏了多少再杀。 而若是因此获得一个新的情报人才,自然会有需要心腹的高层主动上赶着招揽她。 如果朗姆不出手,我妻纱由里混迹在组织中的分//身,也会出手。 这才是我妻纱由里的底牌。 事实上,影响了boss态度的正有我妻纱由里的分//身之一。 恢复记忆之后,发现自己竟然有数个分//身分布在组织的各个阶层,我妻纱由里对于保全苏格兰的信心无限膨胀。 而将这个分//身送入组织,是为了在明面上保护苏格兰。以女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站在苏格兰的一边。 只是,现在要达成“保护”苏格兰的目的,尚且还需要一些过程。比如说,先通过外围组织成员的测试成为组织成员,然后通过代号成员的测试获得代号,再影响琴酒的想法,让她能够和苏格兰长期绑定…… 我妻纱由里显然不太想拖得太久。 她的时间其实不多,一年时间只有交出极为优异的成绩才能成功成为代号成员。之后还必须受制于人,听从上级命令才有可能和苏格兰一起出任务。 虽然能够继续利用组织上层相关的分//身来可以制造两人刚好出同一个任务的巧合,可分//身终究不能直接进行指挥,这样的行为可一可二不可三,次数多了之后就会被其他人发现其中的问题。 第87章 终究还是让发布任务的人心甘情愿让他们两人绑定在一起才是正理。 = 许多组织的底层人员并不清楚,组织并非boss的一言堂。事实上,组织建立之初就是由多人共同成立的“合作社”,目的正是寻求健康、探索长生与死者复苏。 这种聚集了投资者、研究者和需求者的团体,是很多健康项目得以建立的雏形。 只是这个以“乌鸦”为名的组织在发展的过程中一发不可收拾,逐渐脱离了道德与法律的枷锁,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不择手段,无所畏惧。 只要足够隐秘,无法被官方与大众发现,他们就能在黑暗中进行所有他们想做的事。 操纵政权、拉拢议员,杀死政见不同的执政者,只是他们疯狂行动中的一部分。 或许有些人会好奇,不过是单纯的生物制药,怎么就牵扯上政权,又为什么需要建立非法的私人武装。 可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真正执行行动的人员已经不知道组织最初的想法,庞大的“冗余”功能的规模已经超过了他们的初心——研究所的规模。 而高层依然在我行我素地向着“梦想”前进,所有可能会阻止他们所期望目标前进的因素,都应该被扼杀在摇篮中。 半个世纪的发展,在第一批渴望长生、希冀健康与死后复活的组织元老死去后,继任的组织二代更加疯狂。 他们自认背负了先辈的期许,为了达成目的更加不择手段。 只是boss作为主要投资人,大家从最初就更倾向于听从他的要求。当组织从研究转向如今的模样之后,boss的话便逐渐变成了命令。 这不代表其他的组织高层就没有下达命令的权利。 正如我妻纱由里的分//身所影响的这一位,正是另一位投资人。但其所处地位最初理应只有分红和享受组织研究带来的成果,并无命令“乌鸦”的权利。 是我妻纱由里的分//身建议他培养适合进入组织的人选,并安插入“乌鸦”,这才能让他的命令在boss的默许下于组织中执行。 而此人的地位也从所谓的高层(股东),到了如今组织第三把交椅的层级。 会落在朗姆的下面,不过是因为朗姆是组织中的直接行动人员及指挥人之一,而他甚至连个代号都没有。 = “我很有可能被安排到后勤相关的部门。”我妻纱由里将苏格兰从审讯室带出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并非关心,而是自己的去向。 但到了后勤部门,自然不像行动组那么“自由”,能够到处走。 组织并不知道我妻纱由里的超能力,应该是仅仅以她以往表现出来的能力安排的。 而我妻纱由里这么一个普通女孩,除了会点儿三脚猫功夫,更多的能力展现在做奶茶、品鉴美食、绘制各种漫画和写小说上。 没有一点儿和组织需要的能力沾得上边。 苏格兰满身鲜血,眼神空洞,对女孩的话反应了整整三秒钟,最后才晃了晃脑袋,冷着脸,但语气中半是欣慰半是庆幸:“如果你被安排到行动组,我会担心你能不能活过第一次任务。” 还能正常反应。 但我妻纱由里狠狠瞪了一眼琴酒,尽管苏格兰的审讯并不是他亲手操刀的,显然的是,女孩依然把所有的罪过都归到了后者身上。 毕竟是琴酒在他们离开医院的第一时间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且给出了审讯苏格兰的命令。 我妻纱由里小心翼翼地拉着苏格兰的手,就像是牵着什么易碎品。她不敢碰触对方的身体,生怕一个没注意就碰到了他的伤口。 组织医疗相关的区域很大,为了非试验体准备的医疗部分却只有一点儿大。与之紧挨着的实验室房间中,实验员们偶尔会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正在治疗的组织代号成员——用对待下一个试验体的目光。 包括苏格兰在内的多数组织代号成员都不太喜欢来这里。 我妻纱由里并不清楚这一点儿,她看苏格兰状态不太妙的样子,随手抓了一个在基地中的组织成员问路。对方上下打量了她与苏格兰一眼,指了指医疗室的位置。 她眼睁睁地看着苏格兰被注射了据说是解除吐真剂的试剂,紧接着又挨了一针麻醉剂,然后“医生”在后者完全昏死过去的状态下清洗了伤口,敷上了外伤药。 或许这样也不错,至少我妻纱由里看到那些伤口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神经都幻痛了起来。 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接受治疗,至少不会太痛苦。 治疗结束,女孩拒绝了医生给苏格兰注射麻醉剂解药的提议,找了一辆轮椅,把人推出了医疗室。 她在叫一辆车到组织基地门口和推着昏迷的男人走十几公里出去叫车之间犹豫,在做出决定前,抓住了刚刚汇报完任务准备离开的波本,又是许诺好处又是死磨硬泡地试图上对方的车。 “其实,我可以送你们。”执行同一个任务的莱伊就在一旁,见波本似乎不为所动的模样,主动提议。 “啧,下不为例。”波本本来确实是一副不乐意的模样,但因为莱伊的这句话。他在基地其他成员的目光中光速换了一副面孔,一边用咋舌表示不满,一边指了自己的车所在位置。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对我妻纱由里表示不满,还是对我妻纱由里必须带着一个男人表示不满。 总不能是对莱伊表示不满吧? 第78章 车辆开出去数十米,我妻纱由里不再搂着怀里的苏格兰,转而给波本打手势,询问他车里是否安全。 “有什么话,直说吧。” 波本的态度依然挺差的,但我妻纱由里觉得这是他看到苏格兰受伤的样子感到不满。 她撩了撩自己鬓角的碎发,有点儿无辜:“也不用这么生气吧,我都已经用分//身来替代苏格兰了。” 总比苏格兰遭受这样的伤痛好多了。 她身旁的苏格兰睁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用“苏格兰”绝对不会使用的慵懒语气问道:“我要假装他多久?” 这个分//身是我妻纱由里探索自己记忆时的发现,只要化妆的时候以某个角色为模板进行化妆,且最终成品与该角色高度相像,那么她就能从虚空中抓出来该角色来。 哪怕是改变性别,只要准备工作做到位,也完全没有问题。 尽管假的器官没有实际功能,但组织再怎么谨慎,也不会把代号成员的某项功能作为判断真伪的依据。身材的些许变化则能以这段时间的饮食变化来解释。 (此处省略一万字关于我妻纱由里研究cos苏格兰并成功获得男性版我妻苏格兰的过程。) “至少要把伤养得七七八八吧。”我妻纱由里回答。 反而是波本表示了否定意见:“如果这段时间里组织没有狙击任务才能这样。如果有的话…… “你的分//身还能拥有苏格兰的狙击技术?” 那必然是没有的。 如果有的话,我妻纱由里也不用上赶着挤进组织里,恨不得与苏格兰贴身相处。 直接天台上一狙击枪把手枪打掉不好吗?1 不过,比起有失败概率的事情,她觉得还是贴身在一起更好。能和苏格兰日夜在一起,是我妻纱由里和她的分//身求之不得的好事。 “到那时候我给苏格兰身上化些仿伤妆吧。用料足一点的话,就算上手摸也察觉不出问题。” 这种堪比易容的化妆技巧,让波本侧目。 “很奇怪吗?”我妻纱由里察觉到对方的目光,笑着反问。 “其实很多coser或者妆娘都有这样的能力哦。” 她用双臂比画出一个大大的圆圈,脑中浮现的自然是漫展中看到的形形色色的coser。 像苏格兰这样的成男妆,比较困难的只是体型——确切说是身高。若是碰到上那些缺胳膊少腿或者多一对翅膀,乃至并非不是完全的人形,而是一整个蜘蛛带上人类的上半身,或是鸟类的身体只有一个人类的头颅,这类角色才是真正的困难呢。 更不说一些机甲类动画,根本就是套着一个铁皮壳子的角色,他们可是要背着十几斤乃至几十斤重量的装备,撑过整个漫展的。 苏格兰这种,只是穿个二十多厘米的高跟鞋,束胸,穿一身肌肉衣,藏一些血包,再加上额外器官而已。 洒洒水啦。 波本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这么说的话,你也可以用这种能力制造不在场证明?” 我妻纱由里轻哼一声,“你不会是让我为你制造不在场证明吧?” 我妻纱由里cos过降谷零,和另一位诸伏景光的coser一起,还出过片。如果只是让分//身伪装成波本并不难,可要制造出一个“波本”的分//身,那就不能只把裸露出来的肌肤涂成深色,而是要全身涂深,头□□染再染金。 其他都还好说,光是染发这一步,就需要六个小时。 当然,还是那句话,如果提前做好准备,搞一顶酷似真发的金色假发,倒也不必真人承受着六小时的痛苦。 第88章 那样最花时间的就变成把全身染深这一步骤了。 “确实能够那样。但是先说好,我可没有你那样的语言功底。”我妻纱由里两手一摊,也不强调妆容的困难程度,只说自己学不会波本腔调的阴阳怪气。 事实上,我妻纱由里也没有波本那样收集情报的能力。 波本斜眼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没再作声。 如今,我妻纱由里的本体还在我妻家族,而苏格兰则前往了美国,在组织给他的休养期间,他要接一个孩子回来。 据说是一位编程与信息技术方面的天才,而我妻家族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只等他的回归。 本来这件事可以让萩原研二或者别的什么人进行,只是刚好苏格兰的本体需要避人耳目,索性远走他乡,完成任务,过一些日子再回来,岂不美哉。 樫村弘树已经改名为泽田弘树,他的妈妈在一次偶然的街边体检中查出了某种严重疾病的早期症状,正在积极治疗中。 因此这段时间,他的生活变成了学校、医院和家的三点一线。他的保姆每天做一顿早饭,接他上学。 而放学的时候,则变成他买上两人份的晚餐,跑去医院和妈妈一起吃晚饭,再独自回家。 这显然不太安全。 亏得十岁孩子看上去就没什么钱,泽田弘树才能安全度过这么些天。 可时间久了之后,一个小孩子天天买晚餐的动作显然引起了一些街头混混的注意。 他已经感觉到恶意的视线在身上徘徊许久,这才不得已向远在日本的我妻家族求助。 我妻家族是安排了人去照顾他的,但这种照顾不能被他人发现,不能显得过分刻意。比如检查出泽田女士身体问题的街头体检,就是他们的手笔。 这种疾病若是发现得太晚,或许回天乏术,可早期发现,只需积极治疗大概率能达成长期生存。 原作中,泽田女士的疾病到了晚期才发现,这才迫不得已将孩子托付给了主动伸出橄榄枝的托马斯辛德勒,也因此延伸出了之后泽田弘树的悲剧。 如今,泽田女士的病情还在早期,我妻家族为了防止托马斯辛德勒在背后搞鬼,严防死守在医院各处。 来到美国的我妻家族成员终究是少数,而托马斯辛德勒本土作战,手段频出,我方人员疲于奔命,连带着保护泽田弘树的力量都减弱了。 眼看着再这样下去,泽田弘树或许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合法地被托马斯辛德勒收养,但有可能遭遇不合法的绑架。 这才向着我妻家族本部发出了求援信号。 两个求援,招来了在日本被迫休养的苏格兰。 “您就是子安亮先生吗?”高畑响子2在机场接机,如此仪态端方的美人,即便是举着姓名牌的样子也显得优雅。 诸伏景光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休闲装,合法地进入了美国境内。见到自己的化名,主动走到了女人面前,“是,你是高畑小姐?” 两人一番寒暄,确认了彼此身份后,高畑响子向诸伏景光介绍泽田弘树现在的情况。 “那个孩子非常努力,每天给泽田女士讲学校里的事情……但他在这里其实也被人欺负……负面情绪一点儿都不肯透露给生病的妈妈知道。” 在日本无法适应刻板的教育模式,在美国也依然因为亚洲面孔和超出同龄人喜好范围的兴趣而遭到排挤。 若是泽田女士早知如此的话,恐怕宁可让孩子留在日本吧。至少在日本,还有我妻家族的大人小孩愿意和泽田弘树玩耍。 “泽田女士的病情如何了?” “之前病灶包裹了数根大血管,无法手术,经过化疗之后,现在已经能够择期手术了。” 听起来,如果手术顺利的话,这位女士的性命大概率能够保下来的样子。 至少这一次是如此。 “她的病……虽然这次发现得还算早期,但复发率高,预后也不太好。五年生存率非常低。” 原作中并没有提到泽田女士从病发到死亡经历了多少时间,只是按照如今的诊断来说,若是拖到后期才发现,有可能半年都撑不过去。 这也能解释她为什么宁可让孩子被陌生人收养也不肯交给他的亲生父亲。 “我有一个妹妹,从小带着她长大。看到泽田弘树就像看到了妹妹小时候的样子。”高畑响子说着说着竟有些湿了眼眶,“真的很心疼他。” “这段时间,附近的帮派已经注意到泽田弘树经常一个人行动了。我们在美国的人手不多,大家都没有对战能力,所以才申请支援的。” 能看得出高畑响子非常在意泽田母子二人的情况,诸伏景光只是偶尔问上一两句,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说到动情处,她用手掩着唇,克制着哽咽。纤纤玉手上做了美甲,闪亮的钻石与甲面上的环氧树脂涂层在各种光线下反射着光芒,在诸伏景光的视野范围内突兀地占用了不少注意力。 毕竟女朋友很长一段时间是喜欢化那种闪亮的妆容,难免会因为相似的因素联想到我妻纱由里身上。 自从知道我妻纱由里拥有超能力之后,诸伏景光还没有机会和她好好详谈。按照我妻纱由里的说法,她自己都只是刚刚从过去的记忆中整理出一些这种超能力的用法。 说白了,她自个儿还没摸明白呢。 哪怕记忆中存在,没有实际上手操作过,难免觉得生疏。 何况记忆中的我妻纱由里也对这种能力不太擅长的样子,分身好用而且也很容易制造分身,可分身回归之后会对记忆造成冲击,使得失忆成了常态。 只是美甲就让诸伏景光联想到远在大洋彼岸的表面女友,他醒来之后,甚至没有机会好好整理自己和我妻纱由里的感情问题。 只是迫于我妻纱由里对他的穷追不舍,也迫于组织已经认定了他们的关系,更迫于我妻纱由里对他们接下去计划的无可替代的重要性,不得不维持着表面的这一层关系。 实际上他们的情感究竟如何,只有诸伏景光自己知道。 全凭他的一念之间。 【作者有话说】 1确实不太好,狙击弹威力比较大,一枪可能打掉的不是手枪,而是整个手…… 2动画原创人物,621集犯人,妹妹病亡,认为妹妹会恨妹夫,制造意外死的条件间接杀人。 第79章 “如果直接牵连到当地帮派的话,只有我一个人恐怕没法完好无损地保下弘树。” “据我们了解,应该是当地帮派的底层人员的肆意妄为。地头蛇本身还是更倾向于维护治安,以收取商家保护费为主。泽田母子居住在高档社区附近,安保力量还算强。” 只是泽田弘树独自前往医院,不可能全程在高档社区内部。只要离开安保范围,就有可能成为有心之人的目标。 “我们现阶段只能用吸引歹徒短暂注*意力的方式让弘树离开危险区域,但这种方法……” 若是对方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对泽田弘树下手,或者有过几次经验不再受到影响,这种方式就会失效。 诸伏景光前来也不必一人挑翻整个帮派,只需要搞定那几个违反街头帮派规则的底层人员,之后可以继续保持原状发展下去。 这里实则是“兄弟会”的统治领地,只是兄弟会家大业大,又并非以街头斗殴活动为主的组织,这才又涌现出一波又一波的地头蛇。 兄弟会亦正亦邪,有的人将它作为拓展人脉的学生社团,也有人把它当作拉帮结派的斗殴结社。 若是争取得好,就是作为拉拢选票的工具都不为过。 “我知道了,给我几天时间。” 诸伏景光可是能够在乌鸦中成功卧底的狙击手,面对这种小帮派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先在附近的街区晃悠了一段时间,精准地找到了售卖枪支的黑店,用我妻家族提供的资金购买了趁手的手枪和狙击枪,又像在出任务时那样,背起了贝斯包。 这一次,为了让他这个陌生面孔在附近晃悠的行为变得合情合理,他真的在人群嬉闹的街头摆起了卖唱的摊。 贝斯的声音相对吉他来说更低,虽然穿透性略微差了一点,但胜在适合节奏感强烈的曲子。这种曲子刚好也是混迹帮派的人喜欢的曲子。 他们总有用不完的精力与冲动,因而比普通人更容易想到不太妙的念头。 “嗡——”从前奏开始就充满了电子音效的歌曲响彻街头,诸伏景光特意使用了电贝斯,搭配音效母带,再由音响放大声音,在歌曲刚刚开始两个小段时就吸引了诸多路人的驻足。 随后自然是大浪淘沙般,淘去对嘈杂音乐不感兴趣的人群,剩下愿意跟着音乐起舞的年轻人。 被高畑响子指出的几个目标最初不在留下的人群中,但他们从街道的转弯处探出头来,随后耐不住音乐节奏的吸引,从狭窄的小巷中络绎不绝地走出十好几个人来。 第89章 他们围拢到音响周围,不顾周围人的舞动、嚎叫起来。 事实上,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原本单纯喜欢节奏感强的音乐而留下的听众也拔腿就跑,如同落荒而逃般消失在诸伏景光视野的尽头。 诸伏景光自然不在意人群的来去,他选择这里,目标就是让自己与这几人的接触变得顺理成章。 是他们主动找上门来,而非他先去接触他们。 第二个目标,就是让他们离开视野狭窄的小巷子,方便他确认人数。 当然,这样的方式并不一定所有人都离开了小巷子,所以之后诸伏景光还会对他们的人数进行反复确认。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确认这些人的品性。并非所有在街头无所事事的人都是坏人,他们有可能只是没有上升的渠道,又不善学习,这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如果没有领头之人的引导,这其中的一些人永远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同样是这其中的人,有一些无需引导便能将人性之恶发挥到极致。 诸伏景光就要寻找出后者与能够引导普通人走向罪恶的家伙,重点解决他们。再恩威并施,就能让这群年轻人乖巧下来。 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龄,正值青春年华,若是因为一念之差就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未免太让人唏嘘。 “喂,陌生面孔的家伙,你弹得不错啊,这曲子叫什么?” 一曲毕,最先开口的不像是这些人中领头的,但一定是他们中最健谈的那个。 诸伏景光眼神阴郁,但“乖巧”地开口回答:“没名字,我自己写的,还没取名。” “厉害啊,你会写歌?” 成功搭上话,团体中的其他人也开始由着自己的性子行动起来。 有的问:“你手上这是吉他吗?” 有的摸摸音响,好奇这东西要多少钱。 还有想要一起组建乐队的。关于这个,就算是有心想要和他们套关系的诸伏景光也感到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一点。 …… “之前没有见过你,是来这里‘卖艺’还是搬到这里来住?” 诸伏景光的回答全是真话:“暂时在这附近租了房子,我刚来美国,不一定能在什么地方长待。待不下去也有可能会回去。” “哎?还要离开吗?我们这里(美国)可是世界第一哦,一直待着不好吗?” “所以才说‘待不下去’的话……” “不用担心待不下去,”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莫西干头青年说道,虽然打扮一样“潮流”,但他相较于身边的人更沉稳,语言中的力量也更为强大,有着一旦许诺就一定能做到的自信。 “只要你想留下,就能留下。”他这么说着,将叼着的烟头扔在了地上,“被人驱赶的话,报我泰戈尔的名字就好了。” 这个诗人的名字在这群人中似乎只是表达单词原本含义的代号,而并非父母给予孩子的期许。 一群年轻人在贝斯摊前消耗了整个下午,直到他们平时吃完饭的时间才原地解散,各回各家。 诸伏景光默默将贝斯收进包里。 整个下午,除了最开始还有人支援了些许金钱,那群人来之后没有交出半个子儿,甚至有个小个子临走时还摸走了几个他摊子上的硬币。 如果是想要依靠街头表演赚钱谋生的人,看到这样的团体恐怕只会避之唯恐不及吧。 诸伏景光收起幸存的几个美分,表情上没有露出什么端倪地离开了扎摊的地点,向着附近的街区走去。 在表演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泽田弘树从街道的一端穿过,前往医院。 这里不知是前往医院的必经之路还是最近的路,男孩并没有因为道路上与平时不同的情况迟疑,他甚至没有停顿,径直向着目的地走去。 先不管他之后能不能收服这群混混,给泽田弘树科普一下在美国生存的必要常识似乎才是当务之急。 【和高畑小姐联系一下,让他们借其他母亲之口让泽田弘树听到吧。】 按照高畑响子给的地址,诸伏景光到达了他之后一段时间居住的地点。和我妻家族提供的充裕资金不同,他居住的地方只是许多前往美国淘金的外来人经常会选择的便宜民居。 这符合他一个街头卖艺人的形象。 房东是一位体态过分丰腴的女士,她靠近时带着浓烈的甜腻气味。可以猜想到,甜口的烘焙食物一定在她的食谱中占了大部分。 她很热情地向诸伏景光介绍了自己的房子,并对屋内20世纪80年代的装修风格格外自豪。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每层有五到六户。据这位自称马丽娜库克的房东女士称,居住在这里的每一户人家都经过了她的严格筛选,绝不会让不明身份的犯罪分子进入。 “这里居住的全都是有着高尚品质的逐梦人。” 她用堪称咏叹调的声调说道,一边走一边将每一户的大致情况介绍了一遍。 当然,只是最简单最基础的情况。 比如一楼最靠大门的一家三口,母亲在附近某位富商家做女仆,实际上是一位画家,只是家里两个孩子让她入不敷出,不得攒一些钱来维持生计。 或是二楼靠街角第二扇门里住着一位小报记者,每天往来于各个明星的社交场外,蹲点守候。他最大的成绩是一年零三个月前曾经录到莎朗温亚德与其女儿克里斯温亚德在屋内吵架的音频。可惜没有影像记录,因此没能依靠这个赚到一大笔钱。 诸伏景光默默听着,怀疑哪一天这位马丽娜女士会向其他人这么介绍他:“一位沉默寡言的音乐家,每天都背着贝斯包往来于街头小巷,为人们送去美妙的音乐。他将所有想说的话都融进了音乐中,期待着一位能从他贝斯弦音颤动中听懂他话语的伯乐。” 诸伏景光住在三楼,走廊尽头那间同时可以看到三面的房间。视野很好的同时也有一点儿小小的缺点,隔音不太好。 诸伏景光宁可牺牲一些睡眠质量也想要扩大自己的警戒范围,隔音差反而成了一种优势。 只是房东太太三番两次地提起这个缺点,并试图用另一层几乎全封闭状态的房间来替代,让诸伏景光有点儿烦恼。 “哦亲爱的小伙儿,我知道你需要一些风景来刺激灵感,但……你知道的,隔音太差的房间会让你的贝斯声音传遍整个楼。”房东太太在劝说无果之后终于说出了她的真实想法。 诸伏景光内心苦笑,赶紧做出保证:“我保证,绝对不会在房间里练贝斯的。” 这才免去了接下去的软磨硬泡。 如果我妻家族前来“照顾”泽田弘树的人能够有这位房东十分之一的语言功力,或许现在都能带着那孩子回日本了。 那样的话,他也不必在此时离开日本,待在遥远的美国对内心煎熬了。 【纱由里说她能制造出能够瞒过组织的“苏格兰”……真的没有问题吗?】 第80章 正版诸伏景光用音乐在美国帮派混得风生水起的日子里,我妻纱由里接到了组织的第一个任务——处理尸体。 这是外围成员最常做的工作之一,我妻纱由里想要正式加入组织,自然也要通过这一关。 杀人的场地是郊外的树林,血迹很好处理,因此只需要注意处理尸体的过程中不被路人、摄像头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记录下来,安稳地把尸体沉入东京湾,任务也就完成了。 我妻纱由里曾经将满身是伤的诸伏景光抱进怀里,穿越前为了出片也曾经拥抱过其他coser,但绝对没有接触过人类的尸体。 直到前一刻还活蹦乱跳,到现在还带着体温的尸体。 琴酒叼着烟,满脸的不耐烦。他都多少年没有负责过外围成员的考核任务了,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与苏格兰有关,还被组织高层关照过,才把这种无关紧要的工作扔给他来做。 身为组织第一杀手,琴酒的工作也是组织第一繁忙。 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老鼠,总会制造额外的工作给他。长期合作的“伙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滋生自己的小心思,让他不得不将长歪的枝丫切割掉。 为了保持组织的隐秘性,大部分外围成员并不知道组织真正的“运营范围”。 这就导致了,下达命令的人需要统筹全局,将下达到每一个成员耳中的命令都掰碎,让他们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能衔接起总体任务的每一个环节。 这可是惊人的工作量。 这种指挥工作过于琐碎但又非常重要,以至于让琴酒宁可自己亲自完成都懒得培养新人接他的手。 我妻纱由里一上来就以想要成为代号成员的架势,头铁硬挤组织门槛,考官人选就得以高规格来安排了。 组织虽然不像普通公司那么讲人情世故,可像我妻纱由里这样对组织有着天然的忠诚度,组织内部又有人脉关系的外围成员,哪个考官敢随便为难她呢? 只要不是死脑筋的人都能看得出,只要我妻纱由里能够活着,她就必然能成为代号成员。 第90章 日后说不定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了,就算是代号成员,也没人想要随便给自己制造一个劲敌。 要知道,苏格兰可是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先例。我妻纱由里若是在考核阶段被卡了,考官可要好好考虑一下,究竟是自己的脑袋硬,还是苏格兰的狙击枪子弹威力大。 综合考量之下,考核新人任务就落到了琴酒手上。 我妻纱由里是被考官的车直接载到现场,亲眼看着琴酒把叛徒给一枪毙了的。 若不是知道琴酒绝对没有她是叛徒的证据,她都要以为组织是在借第一杀手的手来威慑自己呢。 提前做过功课的女孩先将尸体装入裹尸袋,之后立刻用含有荧光剂的洗涤剂和消毒剂喷洒现场,还用铁锹把附近的土地翻了一遍。 几个步骤下来,累得满头大汗。 组织有固定的抛尸地点,因此我妻纱由里将尸体丢进了琴酒的保时捷1后备厢里,等着伏特加开车到指定地点。 穿着一身黑戴着墨镜和黑帽子的伏特加坐在驾驶座上,沉默了半晌。 他很想问,这不是我妻纱由里的考核任务吗,为什么还是他开车? 他还想呵斥我妻纱由里,应该让她自己寻找交通工具,将尸体运送到指定地点去。居然就这样把满是血腥味的尸体放进了琴酒大哥的车里,简直…… 简直……! 但他偷偷看了琴酒好几次,只见他心目中冷酷无情的大哥只是冷着张脸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又一口,并没有对女孩的行为表示异议。 直到琴酒投来外人看起来冷漠,伏特加却能看出疑惑意思的眼神,这位司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踩下油门。 这一次没有让我妻纱由里开车,但琴酒还是问了一句:“你不会开车?” 我妻纱由里对了对手指,“其实,我有驾照……” 在琴酒即将脱口而出说出“下一次自己开车”之类的话语之前,她赶紧补上后半截话:“但是拿到驾照之后从来没有开过车,连方向盘都没碰过。” 这句话一出,琴酒就再也没有提起让我妻纱由里开车的想法了。 倒是伏特加还提议,在他们要恐吓人质的时候,可以让我妻纱由里开车,单独和人质一辆车。 如果伏特加知道我妻纱由里不仅没有碰过方向盘,连她学习驾驶的地方都是在与日本行驶方向相反的国家,恐怕就不敢做出如此提议了吧。 到达目的地之后,我妻纱由里连拖带拽总算是把裹尸袋丢进了东京湾。 她甚至没在尸体上绑上重物。 鉴于她连尸体都搬不动,如果再绑上重物的话,恐怕就需要考官来帮她完成考核了。 在如此一路放水的情况下,我妻纱由里算是完成了这次考核。只是地面上留下了大量的拖拽痕迹,连带着琴酒的保时捷356a上,也有一旦被发现就能引起侦探注意的拖痕和其他证据。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组织里的人脉,像我妻纱由里这种程度的外围成员,根本不可能通过琴酒的考核。 琴酒又抽了一支烟,将烟蒂丢在了随身的烟盒里。 他有些沧桑地说:“如果你拖了苏格兰的后腿,就算有高层保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如此有威慑力的话,配上他的表情,倒更像是在表示,他可以让我妻纱由里和苏格兰一起出任务,但是我妻纱由里不能拖后腿。 能让组织的第一杀手把威胁说得如此卑微,恐怕也就只有boss命令的影响了。 我妻纱由里用力点了点头,至于有多少诚意就不好说了。 按照组织规定,成为外围成员之后,没有特殊技能的普通成员,需要在组织中接受1~2年的考核。 考核包括忠诚度、执行力、理解力,也包括开发成员的各种技能。 毕竟成为代号成员之后,大概率会接到一些单独执行的任务。我妻纱由里身无长物,若还执行自己不擅长的任务,恐怕会成为死得最快的代号成员。 虽然我妻纱由里有着组织内部的人脉,连boss都相信她对组织的忠诚度。可女孩本就失忆,她现在展现出的长项又并非组织所需,依然需要一定时间来开发出她的能力。 这项工作就不适合请酒来执行了。 “在接下去的一个月里,你将会接受基础格斗训练和射击训练。” 意料之外,带我妻纱由里到培训基地的是莱伊。 由于时间隔得不远,他似乎还没有和在日本的fbi执行小组进行联系,因此也不急着答复我妻纱由里的邀请。 此时他表现得像是第一次认识女孩儿一般,陌生且疏离。 但知情人都知道,由于他的女友广田雅美的关系,我妻纱由里和他们的联系并不算少。 若是想要细查,广田雅美和莱伊绝对是我妻纱由里的人脉关系。 在其他组织成员眼里,莱伊和广田雅美也是我妻纱由里晋升如此之快的背后推手之一。 莱伊将我妻纱由里带到培训基地后就离开了。 他只起到一个引路人的作用,之后的正规培训还是要交给基地中专职的培训人员。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学员。你可以叫我教官。我将会带给你学习所有组织代号成员都必须拥有的基础能力。”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妻纱由里是女性的关系,她的教官也是女性。 只是对方强健到堪称厚实的肌肉,使她的肩膀宽阔如双开门冰箱。壮实的胸肌与超低的体脂率使得连女性生理特征都难以观测。 我妻纱由里毫不怀疑,对方如果出全力揍她一拳,她能当场倒在地上,让对方求她别死。 在这眼看着就要受苦的日子里,也有让人高兴的事:我妻纱由里并非唯一接受培训的人员。 另一位名叫水无怜奈的外围成员,也在同一时期接受教官的训练。 只是水无怜奈已经练了两个月,按教官的说法,她只需要通过最后的考核就能够离开训练基地。 以水无怜奈出色的表现和组织急需的职业,从训练基地毕业之后或许只要再完成代号成员的考核任务,就能成为代号成员了吧。 我妻纱由里向水无怜奈询问此事的时候,对方倒是显得非常谦虚。 “我也只是刚进入组织没多久的外围成员,如果能够这么快成为代号成员的话,那真是我三生有幸。” 水无怜奈不愧是日卖电视台的主持人,声音好听,说话也充满了墨水味儿。让至今还不太会使用日本俚语的我妻纱由里自愧不如。 要知道水无怜奈可是美国人,和有着一定语言优势的我妻纱由里不同,她学日语可是从头开始的。 羡慕之余,我妻纱由里也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原作中,水无怜奈获得“基尔”的代号,可是付出了她父亲生命的代价。 由于轻率地与同属组织中的父亲见面,被琴酒通过追踪器发现了她行动路线的异常。 为了救下女儿的性命,才有了后续的一切。 按理说这件事也是主线中的内容,是“基尔”得以“诞生”的主要原因。 可伊森本堂也是红方阵营——虽然属于其他国家,但我妻家族的成员连自己的身份都已经放弃了,倒没有这么多人在意国籍问题。 我妻家族更倾向于利用此次事件,演练是否能够救下主线中相对重要的角色。 同时也想测试主线人物的命运究竟能够改变多少? 可我妻纱由里来的时候没有想到会见到水无怜奈,她都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透露给对方,又应该透露多少? 以前我妻家族救人到底是怎么救的来着? 【作者有话说】 1按照现实,保时捷356a是二座。不过此处它是四座。 第81章 同在组织中培训,两人聊天的内容却不会涉及到家人。 我妻纱由里在抱怨格斗培训一上来就要挨打,害得她手臂疼的时候,略微透露了一点儿自己是漫画家的事,引出了水无怜奈的表面职业。 “我妻小姐正在进行漫画连载?好厉害。”她清冷的脸上只透露出些微笑容,就如冰雪消融般充满了亲和力,“我正在电视台做主持工作呢,说不定哪一天能在电视上看到我。” 难怪能成为有名的主持人,真会说话,是能够在工作的框架中表现出自己风格的那类人。 水无怜奈说得太过谦虚,其实她早就能够独立主持节目,是撑起重要时间段节目的优秀主持人才对。 如此有天赋的主持人工作,却只是为了潜入组织而顺手做的“兼职”。 “哇——水无小姐太厉害了,居然是主持人吗?我也想要上电视……” “有机会的。我可以开一个热门漫画家的采访专栏,只要台里通过申请,一定第一邀请我妻小姐做特邀嘉宾。” 一时间,两位在各自工作领域都有出彩表现的女性双手紧握,惺惺相惜,竟恨不得将对方引为知己。 第91章 “不用再叫我的姓氏啦,叫我‘纱由里’就好。” 趁热打铁,我妻纱由里立刻将两人的关系拉到新的高度。 “嗯。纱由里也叫我怜奈就好。” “怜奈,约好了,你‘毕业’之后也要和我保持联系哦。” 我妻纱由里提到的“毕业”自然是基础训练毕业。从这里离开,就标志着成为组织正式成员,能够自由活动。 “嗯!” 两人都有着打好关系的心,关系自然水涨船高,短短时间里就显得格外热络。 我妻纱由里竟似是忘记了格斗训练导致的身体酸疼,硬撑着和水无怜奈说了半个晚上的话,仿佛多说几句话就能增加更多的好感度似的。直到基地熄灯的时间快到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我妻纱由里不知道伊森本堂的事情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只能依稀判断是在水无怜奈脱离她所认为的严密盯梢期不久。 水无怜奈离开基地到她离开基地之间有两个月的时间差——此时我妻纱由里还不知道基础培训课程的时间是因人而异的,而她还没进入基地,手机和其他电子设备就已经被收缴了,现在没有联络外界的方式。 我妻家族成员早就通过我妻纱由里的分身了解到原作剧情,因此水无怜奈出现之处就应该有人在关注了。 按照水无怜奈的说法,她到基地最初几天确实是与外界断联的。但组织发现她如果再请假下去,她的工作就要丢了,便让她保持着白天工作晚上训练的模式训练。 可我妻纱由里的工作不存在失业问题,只是等待更新的读者或许要等待一点儿时间。这种事情组织在意吗?它根本不在意。 这注定了我妻纱由里无法像水无怜奈那样白天离开培训基地,晚上回来训练。这也导致了,我妻纱由里没有办法获得联系方式。 主体的思想能够一定程度上影响分身,可分身却需要和主体沟通才能传递消息,不然就只能在分身被销毁或者收回的时候一次性上传记忆。 此时在组织中的分身,无法给留在我妻家族的主体传递消息。 不过,既然原作信息是整个我妻家族都知道的公开内容,必然也会有人注意着在日cia的动作吧。 而她,作为组织外围成员,还是把心思都花在培训上更好。 明天可又是运动量要命的一天。 = 穿着女仆服饰的年轻女性凑到坐在老板椅上的男人耳边,轻声说道:“萩原先生,上次那位金发男士又来了,已带他前往会客室。” 萩原研二正在公司文件上签名的手一顿,有点欲哭无泪地长叹一声。 放低了声音,用气声回答:“我知道了,一个半小时后与小嶋社长的会议我去参加吧,麻烦让小成实过来接手。” 女仆匆匆离去,而萩原研二也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貌,收拾好对应的合同文件就落荒而逃。 他留在这里理应也没什么事,毕竟就算是公安,到了别人家中做客的时候应该也不会满屋子乱窜。 可客人是他的同期降谷零,萩原研二就觉得他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 哪怕在主人眼皮子底下,降谷零也绝对有能力找出空档来到处翻看翻看。 反正萩原研二不打算留下一点儿会被降谷零发现的可能性,还是赶紧跑为好。借口工作离开此地,是最好不过的借口了。 至于正在拼命囤积画稿的我妻纱由里被拖到降谷零面前,会不会面临一问三不知的社死场面,就不是萩原研二能够拯救的了。 所以,麻生成实被女仆着急忙慌地喊到会客室,看到我妻纱由里与降谷零对峙的场景,毫不感到意外。 房中两人默契地看了一眼发出声音的拉门,见来人是麻生成实,又默契地回头,再度互相怒视对方。 “波本大人贵人事忙,还是不要牵扯进我们的工作了。倒是管理一下警视厅的公安部,想想到底应该怎么保存保密文件,如何?” “这不关我妻小姐的事。你与你的家族长期在东京进行非法行动,难道不给一个解释吗?这一次甚至还非法囚禁了公安的在册警员。” “得了吧,说我们进行非法行动,你拿出证据来啊。景光是心甘情愿跟我走的,我可稀罕我的男朋友了!话说,你提到的‘在册’说不定才是催命符呢。” 平心而论,我妻纱由里对降谷零是欣赏的,认真、谨慎、锲而不舍地探究和执着是降谷零美好的品质。 前提是,这一切针对的是敌人,而不是她自己。 我妻家族面对普通的检查并不担心,他们的各种社会活动都是合法的。可若是像公安那样不择手段地调查,那就经不起查了。 没有什么造假能做到天衣无缝的,而身份证明尤为如此。 “……至少告诉我,景光现在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能够自由行动?” 降谷零果然发现回去的苏格兰不是真正的苏格兰了。 毕竟我妻纱由里的伪装能够欺骗很多人,唯独不可能欺骗得了与苏格兰相处了二十余年的幼驯染。 “我都告诉你那是假的苏格兰了啊……”我妻纱由里先是讪讪,而后又理直气壮起来:“你都没有答应与我合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是告诉我那是你的分身,但你没有说过会让真正的景光失踪这么久。他已经三天没有回复我的信息了。” 我妻纱由里超级想回怼说:“景光不回复你的信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他已读不回的!” 但她不敢。 她又气恼又怂地说:“公安那边的对他的处分还没出来,他不好用自己的手机。组织那边的手机在我的分身苏格兰手里,你让景光怎么回复你?” “用电脑回复邮件也可以吧。” 话题到了这一步,两人都已经代入了情绪,激动时皆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互相对峙起来。麻生成实赶紧以身为人肉屏障,阻挡在了两人之间。 他安抚地看了一眼我妻纱由里,让女孩嘟着嘴坐回了座位上。而后又对着降谷零说明情况:“子安先生受到了我们的委托,现在正在处理一些事宜,暂时不在国内。” “也因此,他的私人手机号码进行了更换,没法及时回复安室先生的信息,还请见谅。” 麻生成实知道诸伏景光的真实姓名,但他依然使用了后者“子安亮”的化名进行代指。同时,也用“安室透”这个化名提醒降谷零,他在组织的身份,应该不知道子安亮的私人号码。 他俩不熟。 降谷零用力揉捏自己的指根,在注意到这个动作之后又用理智压制下来。 在这里终究还是放松了警惕,如果在组织里,他的警惕心会拉满,根本不会放任自己表现出代表焦虑的动作。 哪怕只是下意识的小动作。 不过,也因为这个动作,似乎让麻生成实心软了。他看了看我妻纱由里,又看了看降谷零,有点儿犹豫。 我妻纱由里看不得温柔的人为难,其实也看不得正义的人失望。 只是降谷零上来就要抢她的男朋友,而前者更是后者的幼驯染,是原作者盖棺论定的挚友,是在后者在生死存亡之刻都记着给对方留下最后一句话的寄托。 我妻纱由里又有什么资格和降谷零抢诸伏景光呢?她只是一个单推人罢了。 从诸伏景光的角度来看,是我妻纱由里擅自凑上来要求做他的女友,是我妻纱由里主动闯入他的任务说能提供情报,也是她(的分身)自说自话地将他掳走,导致了现在的困境。 在不知道原作剧情的人眼中,我妻纱由里的行为才是可能导致诸伏景光暴露身份的直接原因。 犯了如此滔天罪孽,我妻纱由里还有什么权利和理由霸占着诸伏景光不放呢? 她差点儿把她口口声声说着最爱的人害死。 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待在诸伏景光身边,甚至纠缠着进入了组织? 所以,她只能把握一切机会,以强硬的姿态才能将人留在身边。 降谷零无法理解,诸伏景光最初的目的只是探查这个女人是否有特殊的情报渠道,得了消息就能离开,居然一拖就拖了这么久。现在居然还自愿帮着我妻纱由里做事了,真的是“自愿”吗? 他无论是作为公安还是作为波本的时候,可都是让很多人“自愿”说出情报、做出允诺的。 想必,诸伏景光对这些手段并不陌生。 【作者有话说】 我妻纱由里组织分身:想要更新qaq 因为我妻纱由里组织分身无法离开基地,所以也没办法更新的其他分身和本体:……qaq 第82章 “口头的允诺恐怕无法取信你,但我们确实无法提供更多信息。” 相对于在美国保护泽田弘树一事的进展,他们在日本所进行的事情更加危险。另外,不可否认的是,美国的手机运营商曾经多次被爆出存在窃听情况。 第92章 尽管窃听往往发生在政府高层或经济要员身上,可诸伏景光与我妻家族正在进行的事同样危险且无法公开,这使得两地的联系趋向于保守。 无论是诸伏景光还是本来就在美国驻守的人员,都仅以邮件进行简单的交流。 这也是无法让降谷零与诸伏景光保持联系的原因。 至于我妻纱由里的抵抗情绪,只是无数附加因素之一罢*了。 麻生成实直到最后也只给了降谷零口头保证,确认双方不会再吵架之后,他在降谷零的要求下离开了会客室。 降谷零直到麻生成实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托腮向我妻纱由里问道:“你如愿进入组织了,下一步到底想做什么?” 我妻纱由里已经趴在桌上了,披散下的碎发如同蝶翼般铺在两颊与桌面上。她的半边脸被桌面压得嘟起鼓鼓的一块,因此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你没有答应与我合作,我不能告诉你接下去的计划。” “呵。”降谷零将左腿跷在自己的右腿上,展现出了波本时的姿态,“你能确定,不需要公安的协助也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吗,我妻小姐? “或者我该问,你能自信地认定,在日本这块地界上,遭到警察厅公安的阻挠也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吗?” 好哇,利诱不成就直接上威逼了。 问题是,降谷零也没有抛出诱饵,半点儿吸引力也无,就直接上强硬手段了。 我妻纱由里猛地起身,一拍桌子给自己壮气势,面露气愤之色:“你别太过分了!我要保护的不也是你的幼驯染吗?你为了强迫我给出情报,就要牺牲自己的朋友吗?” 降谷零的气势一滞,眼中有着隐藏的挣扎,而后又坚定下来。 他压低嗓音,似少年般的清冽嗓音成了情人般耳语,道出的却是残忍的真相:“你又怎么能肯定,hiro……景光会需要你的保护?我们在走到这一步之前,有充分考虑的时间,一旦开始执行任务,就没有想过一定能全身而退。 “我们没有退路,所以只会用尽一切手段向前。” 我妻纱由里磨了磨牙,学着对面的人一样托腮。不知是恢复了记忆的关系,还是因为收回了一些分身的关系,现在的我妻纱由里更加活泼,情绪波动也更加明显。 似乎有什么在推动她的情绪起伏,让她更加具有动力与反抗精神。 “这关乎我朋友的性命,我不可能在公安没有任何表示的情况下就告知下一步的动作。有时间在我这里磨嘴皮子,不如和你的上级讨要与我们合作的许可。那个黑田兵卫,没错吧?” 降谷零张了张口,最初没有作声,片刻之后才像是泄气了一般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半烦躁又焦虑地嘀咕:“可恶,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啊!” 我妻纱由里自然不会回答他这种非正式的提问,只静静看着对面的男人把自己的武器——帅气的外貌折腾得一团乱之后,又在恢复冷静后缓缓打理好仪容仪表。 “我明白你的诉求了。”收敛了情绪的降谷零同样也收起了波本的气场,更像是原作中所说的“过分正经”的样子,一板一眼地说道:“我可以做主,同意公安与我妻家族的合作。” “哦?全面合作吗?情报共享?” 这一次,提出质疑的变成了我妻纱由里。她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降谷零,不知这个公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嗯,全面合作,情报共享。” “事后也不会追究我们的违法行径?” “你……!你不是说你合法吗?啧,不是所有的违法行为都能被谅解的!”降谷零也拍了拍桌子,不过这位客人明显比较克制,没把桌面当锣鼓敲。 我妻纱由里望天,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使用非常手段的时候呢?” 而后,她又接着说道:“有需要的时候,公安会提供装备吗?” 公安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你们是协助人的话,公安会提供一定的资金补助。设备很难调的,别想了。” “我们出钱买也不行吗?” “不……”“不”字说了半截,降谷零又改了口,“不好说,我要回去申请看看。” 之后又对双方合作的细节进行了讨论,倒也算宾主尽欢。 直到最后,我妻纱由里状似无意地提到:“如果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们想要恢复一些人的身份,你能同意吗?” 降谷零停下记录双方约定的笔,抬头直视对方,紫色的眸子如同宝石般透彻地映出女孩的面容。流光闪动,女孩端起桌上的水杯,轻啜一口。 【奇怪,她比起合作的细节更在意“一些人”能不能恢复身份?】 如果我妻纱由里的人手存在身份问题,那么与公安的合作就是非常冒险的行为。公安只需要通知警方,让他们三天两头到我妻家族来调查,总能把整个我妻家族的班底都搬到公安去。 她这么问,是确定他们的身份在想要恢复之前都不存在纰漏? “‘恢复’是什么概念上的恢复?叛//国的话是绝对无法恢复的。” “……”我妻纱由里用“你在想啥呢”的眼神代表了自己未尽的话语。 红唇轻启,她拿腔作势地叹了口气,就差没用戏腔回答:“自然不会让哥哥难做,他们是为了国泰民安、国民幸福安康而作出了牺牲。” 这一下,倒是让我妻家族成员的行为上升了一个高度。 就算是警察厅的公安,似乎也不好对他们这种近乎“义警”的行为苛责太多。 他只能叮嘱两句:“就算目的是好的,也不能用非法手段,行违法之事。” 这句话其实更适合还给公安。奈何公安有着官方的壳子,是国家的暴力机构,他们合理合法地“违法”。 双方一番拉扯,倒是得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结果。 降谷零知道诸伏景光安全,又达成了双方的合作,心满意足离开。 我妻纱由里把已经凉了的茶水喝干,一路小跑着去问盯梢的人,看看自己在组织的分身有没有离开,水无怜奈有没有擅自离开工作岗位以及伊森本堂有没有出现。 我妻纱由里本可以直接用线上的形式询问的,只是从这里到盯梢组的“办公室”也就一点儿路程,而她刚刚被打断了思路,一时半会儿没法继续绘图工作。 最重要的是,她还想问问大家对于拯救伊森本堂及另一位cia线人的性命有了怎样的方案,能不能更顺利也更安全地救下他们又维持住水无怜奈成为组织代号成员的契机。 现在大家各执一词,我妻纱由里倒是不在意自己使用异能化妆出伊森本堂的样子来欺骗组织,但他们对这位cia就不太熟悉了,更不说他的线人更是只在原作中出现了一两幕,还出场就立刻领了便当。 若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我妻纱由里失去两个分身,可能会造成强度较大的精神冲击。 虽然没有到上次失忆时候的那种程度,可出现虚弱状态,头疼欲裂加呕吐眩晕也不好受啊。 这种状态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这就有些糟糕了。 女孩提起小裙子,在无人的走廊中一路小跑,急匆匆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房间里刚好谈到:“要不放弃掉那个线人,只保住伊森本堂?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基本容貌特征,比较容易假扮。” 另一个则在说:“可以组织线人到达现场,他又不是非死不可的因素。” 这个想法倒也不错,水无怜奈成为基尔的原因是boss认为她拥有强大的精神,能够在被喂了药的情况下不透露半点组织情报,还咬断了敌人的手。 这里面就没有提到cia线人的事。 而这位线人的死亡,还导致了水无怜奈在组织中孤立无援,数个月都没有得到cia的命令和支持。 同样地,她的情报也没能提交给cia。 这才有了后续fbi通过水无怜奈与cia进行情报互换……所以说同样都是美国的官方机构,怎么互换情报还要来这么一出,也难怪穿越前网上很多吐槽名柯红方情报不互通的情况。 “如果cia线人活着,那么情报早就上传给cia,他们和fbi还能不能合作起来了?” “其实到后面水无怜奈也没有和cia搭上线吧?只是单纯被迫与fbi合作罢了。” 房间里讨论得热火朝天,我妻纱由里在门口站了半秒钟,就一步迈进房间里,将门小心翼翼地合上。 “有没有讨论出新的方案啊?” 她小声问道。 从她进门到关门,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一眼。这会儿讨论得起劲,也没有人听到我妻纱由里的声音。 女孩觉得大家没得出一个结论前无法给她答复,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一边等待,一边摸出手机,一页页翻过她与诸伏景光的合照以及诸伏景光的单人照。 她还找了许多情侣约会的好去处,做着约会攻略,想着哪天能照着这些攻略走上一遍。 第93章 全然没有想到,分别会来得如此之快。 第83章 “小纱由里——江湖救急——” 电话中,萩原研二只敢用气音出声,看来他所处的环境不太适合说话了。 我妻纱由里看了一眼公安派来与我妻家族接应的人,向房间外走去。 萩原研二只是在公安来人时外出躲避,想要喝一杯咖啡打发时间,没想到竟然能亲眼看着我妻家族一直在寻找的伊森本堂推开店门走了进来。 伊森本堂虽然是日裔美国人,但在日本生活了三十年,无论外貌还是行动和普通日本人并没有太大差别。 只是当时的咖啡厅中有不少客人,其中几人操着流利的美式英语。通常情况下,日本人碰到这些一看就强壮健硕的外国人总是避而远之的。 或许是那一桌客人聊到了在美国的生活,让伊森本堂想起了自己的幼年时期吧,他竟然下意识向着对方看过去。 就是这一眼,再加上其与原作漫画人物特征一致的容貌,让萩原研二注意到了他。 在萩原研二还在纠结怎样对盯梢组传达情报的时候,从厕所传来了餐厅工作人员的尖叫,现场还有倒在血泊中面露绝望表情的尸体和已经关机的手机。 店员与店内顾客熟练地配合,封锁现场,限制人员出入,打报警电话。 因为无法离开,顾客们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小声讨论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萩原研二耳听六路、眼看八方,总结归纳了一番。 这段时间里,进入过厕所的人包括受害者共有四人,其中就包括最后进入咖啡厅的伊森本堂。 除了发现尸体的工作人员,最后四位进出厕所的人分别是:受害者,外国人一桌的伊文思凯恩,名为小岛元次的酒馆老板和伊森本堂。 据小岛元次所说,他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还听到受害者在隔间里打电话。 这使得嫌疑完全集中到了最后一位进出厕所的伊森本堂身上。 “所以,你就用你聪明的脑袋瓜,找到了凶手,帮着伊森本堂把嫌疑洗清了?” “啊哈哈,没办法,如果不提前查出犯人,我也经不起警方调查啊。” 萩原研二本就是匆匆忙忙出门,没有做太精细的伪装。而杀人案件,警方在没有头绪的时候会调查得比较细致,他那点儿伪装就和没有一样。 而与萩原研二同届的警校生,正值当年,可是有不少分布在警界各个一线岗位的。 特别是与他关系很好的伊达航,现在正在搜查一课呢。 我妻纱由里相信,以原作者所说的“警校组所有人的推理能力都相当”来说,与降谷零(侦探)有着同等程度推理能力的萩原研二必然能很简单就找出凶手。 “那种简单利用手机外放功能和定时关机功能的小案件不算什么,你还是赶紧来救我吧。” 他推理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慌张。 萩原研二简直庆幸自己戴了棒球帽,不然都不好遮挡自己的脸。 他和松田阵平不一样,对自己有多受欢迎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 “既然犯人都已经抓住了,怎么还需要找我?”女孩又看了一眼会客室关着的门,疑惑地问道:“话说就算没抓住犯人,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按理说,犯人抓住了,警方应该不会再盯着所有的顾客检查了才对。 “警方现在还没来,但来了之后肯定会带着犯人和目击者去录口供……” 我妻纱由里的脑袋里亮起了小灯泡,“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目击者有很多,倒不必非得萩原研二去不可。只是东京这些年不知有了什么奇怪的风俗,若是由“侦探”或者利用推理手法破解的案子,就会需要破案的人前去警视厅录口供。 此时警方现在还没见到萩原研二的样子,他只需要找个合适的理由离开众人视线,及时与我妻纱由里的分身互换,之后就能让那个分身来代替他与警方交涉。 这个分身,自然不会捏得特别像萩原研二,就算被伊达航撞上,对方也只能感叹一句“这人很像我的警校同期”。 我妻纱由里紧急让司机送她前往现场,而她自己则在车内开始了如同变身般的化妆过程。 肤色不能改变太多,73分的发型,眼睛是诱人又多情的紫色,爱笑的暖男类型。 不用与本人非常相像的情况下,化妆并不太困难。 我妻纱由里见已经到了目的地附近,准备尝试主动将分身投入咖啡厅无人的角落。 分身在第一次显形前,是无实体的。它能从一切实物中穿透,直到达到我妻纱由里希望的位置。 只是我妻纱由里至今有意识地使用能力,大都是将分身放在附近,肉眼可见的位置。而无意识使用能力的时候,却出现过将分身放在各种地方的先例。 只是,萩原研二的电话又来了。 “小纱由里,我忘记提醒你了。你以前做过和我相似的分身的,现在还能不能把那个分身换过来?” 他说我妻纱由里以前能够将分身更换位置。 本体能够同步意识到其他分身中,虽然不知道分身具体所在位置,但只要后者主动现身,主体自然就能确定了。 那么,确定了分身位置之后又如何让它进入相对封闭的空间呢? 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萩原研二调换一下吧。 【对了,之前发生过“闹鬼事件”。】 没有人员进出痕迹,但是电脑被人打开,漫画还更新了。现在我妻纱由里还没找到那段确实的记忆,但怎么想也是分身进入了她当时所租的房子,帮着进行了更新。 所以,分身是可以变成“幽灵”的。 我妻纱由里磕磕绊绊地尝试着,将自己的“意念”传递出去,试图让那个和萩原研二很像的分身主动跑到咖啡厅里进行调换工作。 她以为她需要一步步教导自己的分身进行特殊操作,实则却是忽略了人类的主观能动性,哪怕那些是分身,也是人类的分身。 只需要让我妻纱由里版萩原研二到咖啡店后门时联系店内的萩原研二,让后者帮忙打开咖啡厅后门,直接进行身份调换即可。 因为犯人已经抓到,店内对于其他顾客的行动管得不太严格。虽然还不让人离开,但上(另一个)厕所或者在店内稍微走动是不会有人阻止的。 店员自己都惊魂未定,能够做到保护现场、限制顾客离开,已经是在如今的东京长期熏陶的结果了。他们已经管不了更多。 因此,我妻纱由里化了一个没有派上用场的妆容,还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涩谷,却没有真的上场做些什么。 她对自己恢复记忆之后主动分出的分身比较有认同感,之前无意识状态下分出的分身和再以前的分身总觉得是其他人做的,而非她的所作所为。 加上过去的记忆分身的记忆太多了,我妻纱由里整理了半天,至今也没有理清头绪。开始理解为什么当初的自己会因为信息过量而失忆了。 没几分钟,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敲了敲车门。车门一开就呲溜蹿了进来,开门关门仿佛只用了零点几秒。 那人上了车也没有摘下帽子,先是催促司机赶紧开车,不管去哪里,反正先离开危险地带。而后扭头向着后座的我妻纱由里笑脸盈盈:“又被你救了一次,小纱由里,thankyou~” 萩原研二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另一个自己。他心里有点儿准备,不过还是被唬了一跳。 “哇哦~一天之内看到两个与自己相似的人,还是挺有冲击力的。” 也就是看过原作,知道这个世界有不少长相相似的人,不然萩原研二都想不出今天的狸猫换太子计划来。 我妻纱由里回了他一个不怎么优雅的白眼,“你自己暗示我的计划,怎么还自己冲击上了。” “哈哈哈,”随着车辆驶离危险区域,萩原研二又重新开朗了起来,“反正妆也化了,小纱由里要不再给我变一个分身?万一再碰上这种情况,分身离得太远我怕赶不过来。” 这个男人把超能力变出的分身说得像是格斗游戏的技能似的,说放就放,不用考虑后果。 我妻纱由里叹气,脑子里记忆太多,她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索性就问萩原研二:“萩原,你知道我的分身,在被创造出来之后到消散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吗?” 简单说,分身需要吃喝拉撒吗?需要担心衣食住行吗? 如果需要的话,我妻纱由里放出的分身越多,为了生计,她们就得工作。她们工作越多,就会侵占越多工作岗位,影响普通人的生活。 萩原研二明显一愣,摸着下巴沉思。 “我只知道家族里有几个是你的分身,她们如果有需要用钱的地方,自然由家族负担。但其他分身是怎么生活的,我不太清楚。” 实际上,在今天之前,我妻纱由里没有想过分身需不需要像正常人类一样赚钱糊口。这会儿还在担心过分身没有身份证明要怎么找合适的工作呢。 第94章 毕竟,当看到分身是可以在自己化妆完毕之后,一探手就能从虚空中拉出来的,就会觉得它们并非人类,而是能量的结晶。 既然只是能量,那就没有生物的生理需求才对。 可今天分身循规蹈矩地需要萩原研二开门再进入咖啡厅,让我妻纱由里注意到了这一点。 有闹鬼事件在前,她的这项超能力是不是可以让分身们不需要花费生存成本,像幽灵那样生存? 而现在还在这个世界上活动的分身们,究竟是怎样生活的呢? 【作者有话说】 我妻: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我的分身,那如果每一个都去找景光贴贴,以后我是不是能多出无数与景光贴贴的记忆? 景光:? 不明真相的路人:哇,有渣男,每天都换女朋友。 第84章 有了疑问,我妻纱由里现场就上演了一波大变活人。萩原研二本人想有更多与他相似的分身,反正妆也化了,不制造出来多亏呀。 三人四座的车,只一眨眼就变成了满员。 眼见着又一个萩原研二出现,司机情绪平稳,见怪不怪地继续开车。他甚至还有空提醒一句:“祖宅正在接待客人(公安),我送三位去活动室吧。” 活动室的房子与祖宅不在一个片区,公安来人也不至于要把整个我妻家族的产业都跑一遍,相对更加安全一些。 刚好,我妻纱由里也想尝试一下自己的能力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祖宅中的人大都有事要忙,能去活动室的可就都是空闲下来的人了,刚好还能让他们帮忙。 大家都知道我妻纱由里的超能力,她也不怕使用这能力会吓到什么人。 小车这么一路开到了活动室,三个“萩原研二”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内。 “哟,萩原小队来了。” 叫作岸田的男人油腔滑调地招呼着刚来的三人,他是近期才被救下的“受害者”之一,只是无论我妻家族内部还是岸田本人,都对加入我妻家族一事存有疑虑。 他偶尔出现在我妻家族的活动室,赚点儿小钱维持生计。 不管怎么说,就算不加入我妻家族,只要不出卖家族信息也不阻碍家族行事,想要做什么都是个人的自由。 当失去了社会的牵绊,能够约束个人行为的事情就少了很多。 坐在活动室长桌另一侧的女性拘谨地站起身,向着长相相似的三人鞠了一个躬。这位正是与岸田同一案件来到此地的“凶手”瞳,她放弃了自己的姓氏,改为“我妻”,如今已是我妻瞳了。 在路上找了帮手的萩原研二向我妻纱由里介绍:“今天就是这二位来帮忙了,他们一人可以帮忙测试分身的共情能力,一人则帮着测试分身的身体素质。” 他优雅地转个身,让自己面对着我妻纱由里,右手抚胸微微躬身一礼,而后伸出右手,绅士地向着女士邀请道:“而我,则为您测试分身的其他能力。” 当萩原研二想要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那就没有人能抗拒他的接近。 我妻纱由里忍不住扬起唇角,递出自己的左手,被男人牵着走进了活动室里。 【萩原也真是的,怎么把简简单单迈步进门的小事,搞得跟一个仪式似的。】 她心中埋怨,脸上的表情却没法骗人。 这笑容如同传染源一般,待我妻纱由里走到活动室中心,笑容已经染上了房间里的其他几人。连分身都受到影响,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那么,接下来可是艰苦的一天哦。” 萩原研二这么说道,拉开了几人繁忙的测试序幕。 = 将自己的身体摔进柔软的床垫里,我妻纱由里感觉浑身的骨头与肌肉都放松下来。 忙了一整天瘫软在床上的睡前时光,她掰着手指头计算:“超能力的基础部分测试完成了,但还有进阶部分需要测试。按照今天的情况,以后搞不好还要进行超能力的锻炼……” “伊森本堂主动和分身搭话,说被抓走的嫌疑人有可能有地下帮派势力,如果被对方盯上,可以找他帮忙,还留下了联系方式。” 所谓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或许就是这种情况吧。 这么多人寻找伊森本堂未果,结果萩原研二出门躲事就碰上了目标。 我妻纱由里有理由相信,说不定在事件发生之前他们也会找到cia的线人,一个叫“邦尼”的角色。在原作中,这位线人几乎只0出现了两三个画面,甚至死后的照片都比生前存活的镜头多。 “组织的分身那边还没有信息传来,不知道这种封闭审查到底要多久……” 在我妻家族看来,我妻纱由里的分身进入组织之后失踪,是因为组织上层在对想要成为代号成员的新人进行审查。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成为组织代号成员时,都是走的“人才”通道。由组织主动伸出橄榄枝,招揽有用、能够无视法律又有意“赚钱”的人才。 当然,加入组织时他们也经过审查,但和我妻纱由里所经历的就完全不同了。 以组织如此隐秘的行事风格,还能有人上赶着想要加入——在诸伏景光没有主动透露组织相关信息的情况下——光是能知道组织就已经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更不说在组织眼里,我妻纱由里竟然掌握了组织任务的脉络,能够在狙击手试图撤离的情况下把人绑架走,并拘留了组织的代号成员几十天之久。 是的,他们认为苏格兰失忆并失踪的时间里,是被我妻纱由里囚禁了。 不然怎么解释组织优秀的情报专家波本一直没能找到的人,居然首先被我妻纱由里找到了呢? 之后,更是轻易获得了高层的眷顾。说明我妻纱由里在短时间内就掌握了组织内部的部分信息。 这使得组织对我妻纱由里申请进入组织一事更加慎重。 抬起的手无力地落下,就像那些担子落在肩头。每天都精神奕奕的女孩只在睡前独处的短暂时间里,才敢对无数需要同时处理的事宜感到疲惫。 而在大洋彼岸,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在忙碌。 = 诸伏景光经过几天的配合,已经摸清了泰戈尔一行人的行动轨迹。同时被迫了解的,还有马丽娜库克太太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食物和最擅长料理的秘制配方。 这位太太不仅对自己房子里的房客颇为了解,也对周围房子里的房客、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经常在附近流窜的人有所了解,是堪比信息集散中心的人形八卦源。 经过几天的验证之后发现,马丽娜太太的“八卦”居然出乎意料的准确。 “子安,你今天不去街头表演了吗?”刚刚才提到的房东太太端着冒着热气的苹果派,从自己的房间向着一楼里侧走去。 一楼似乎有一户人家刚刚失去了所有成年人,只剩下两个半大孩子,确切说,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和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 在儿童局得知消息到他们派人来,似乎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毕竟两个孩子的父母在去世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跟着儿童局走,因此年龄稍长一些的孩子对于儿童福利保障的核心机构存有戒心。 房东太太看在他们父母生前支付了高昂费用的份上,多少会照顾一些。 她不会主动上报,但儿童局真的上门来,她也不可能担下这两个孩子的抚养义务。 诸伏景光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关照两个孩子的最直接体现,送好吃的。 “嗯,最近泰戈尔他们似乎碰到了一些麻烦,连带着我也受到了一点影响,暂时不去那里了。” 他这么回答着,但身后还是背着让人瞩目的贝斯包。 “那要不要吃点苹果派?我做了很多。” 光是看每一片派的边长就知道整个苹果派有多长,看马丽娜库克手上端着的部分,几乎是苹果派的80%了。 剩下的部分只给她自己一个人吃都够呛能饱。 诸伏景光摇摇头,带着些许歉意地拒绝道:“我想去附近的酒吧找找有没有要招驻唱歌手的,就不劳烦了。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带一点儿酒吧的员工餐回来。” 由于酒吧通常会开到比较晚,有些店长会特意给员工提供一顿夜宵。 “哦哦,那确实。”马丽娜库克这次做的苹果派确实不多,就算客气地邀请新房客一起品尝,实际上诸伏景光如果真的说想要尝一尝,她恐怕也会有点儿为难。 简单的两句话,两人便擦肩而过,除了苹果派的甜香还残留在鼻尖,一切都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 诸伏景光走出一个街区,在街边坐下,叼着一根烟,没有点燃。 这条路是泽田弘树前往医院的必经之路,与诸伏景光之前街头表演的街道相连。他找了一个能够看到来往行人的位置,将贝斯包放在一边,拿了手机查看信息。 像是一个暂时不想表演、无所事事的普通美国青年。 第95章 诸伏景光没对马丽娜库克撒谎,最近泰戈尔确实碰到了麻烦,今天就是他带着小弟去和新来的势力干架的日子。 按理说,泰戈尔一伙人不在,对街头表演的年轻人应该是好事,至少没有人阻拦路人给艺人打赏了。只是诸伏景光这几天和泰戈尔一行走得太近,附近了解他会固定在这里卖艺的人反而不敢靠近,生怕帮派火拼影响到他们。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可不想做护城河里的鱼。 本来街头表演也就是装个样子,主要目的是牵制帮派人员,给孩子保驾护航。如今要牵制的人不在,自然只要看孩子就够了。 不多会儿,一个穿着当下美国流行服饰的女孩一声不响地走了过来,自来熟般直接坐到了诸伏景光身边。 这个女孩也来过好几天了,确切说,从诸伏景光落地美国的第一天,在附近表演开始,她就一直来。 诸伏景光没有看她,视线依然向着泽田弘树过来的方向。 只是叼着烟的双唇轻启,含混但笃定地问道:“你是纱由里的分身?” 女孩嘻嘻笑了两声,手臂“啪”地搁到了他的肩膀上,“你看出来啦,亲爱的?” 她的手臂用力,也不知是想将诸伏景光的身体向她那边拉还是想把她的身体向着诸伏景光靠去。 诸伏景光只知道,女孩“啪叽”一口,就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在美国的这个分身,竟然比我妻纱由里作为他女朋友时的态度更加亲密。 【作者有话说】 景光:不是,等等,我们是假情侣啊,我还没考虑清楚! 第85章 女孩主动啪叽一口亲上去,反倒先抱怨起来:“胡子太扎人了!” 诸伏景光恢复记忆之后自然把胡子重新蓄起来了,明明在明亮的环境下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胡茬,我妻纱由里硬是凑上来亲,还要向他抱怨…… 诸伏景光决定不惯着她的分身。 “是日本那里有什么事情吗?”他主动提起了工作。 因为两国人员只进行最简单的邮件联系,如果碰上日本方面有信息需要传递,一般需要由固定的联络员进行跨国联系。之后再由联络员进行国内信息铺设,传递给在美国的人员,防止跨洋信息传递出现纰漏。 诸伏景光是来临时救场的,自然没有固定的跨国联系方式。 美国版我妻纱由里抱怨完就嘻嘻哈哈笑着,听到问话回了一个耸肩的动作。 “没,就是想你了。” 诸伏景光无语,但他相信,这是我妻纱由里会做的事情。 在日本时,那女孩就挺主动的了。很害羞,但和主动并不冲突……介于*两地的时差,现在这样可能是远在日本的本体对分身的影响吧。 一人主动靠近,一人被迫接受使得时间过得很快。泽田弘树没有注意到路边有一对不那么你情我愿的情侣,如同前些天一样,匆匆忙忙地抱着手中的食盒,向着医院小跑着前进。 我妻纱由里的分身保持着挂在诸伏景光身上的姿势,说出的话却正经了不少:“托马斯辛德勒已经在和他们接触了。” “派人和泽田女士沟通,他自己则亲自和泽田弘树接触。可能是想和小孩子培养感情吧。” “他这么肯定泽田弘树会成为他的养子?” 这意味着托马斯辛德勒认为,泽田女士一定会死。 没有人敢说自己不会死,就像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生老病死乃是世间常态,可泽田女士年龄并不大,不过而立之年,就算生了病,可病也只是早期。 谁没生过病呢? 为什么托马斯辛德勒能肯定,泽田女士的病就一定是致死的病呢? 虽然五年生存率不高,但发现得这么早,好歹也有一半的概率生存…… 难道托马斯辛德勒的布局竟然算到了五年之后? 诸伏景光不信。 “呐,景光。”女孩再度凑到诸伏景光的身边,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亲上来,而是在男人的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你猜,托马斯辛德勒的产业,有没有涉及到医药领域?” 明面上,托马斯辛德勒控股的辛德勒公司属于it产业。但普通人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作为富豪的托马斯辛德勒会把所有的资产都投注在辛德勒公司上吗? 持股多个公司,吃分红周转资金,才是多数老板保持身家的不二法门。 明面上查不出来,不代表就一定没有相关产业。就像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查到乌丸财团还在资助“乌鸦”组织,如果私下捐献一些钱给某些医疗产业,自然就能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主导一些不可言说的行为。 比如说,对病人说可以试用新药来减免医药费。 这还是知情的情况,更不说有些医药公司曾经在未告知的情况下对社区公民使用未上市的药物,进行药物试验的。 泽田女士的工作收入应该还不错,如果她没生病的话,负担自己和泽田弘树的生活费用不费吹灰之力。 可摊上了美国医疗的费用,一切就都不好说了。 就算有医保,医疗费也不是一笔小数字。 “你们调查过吗,辛德勒有没有其他控股公司?” 我妻纱由里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先说:“什么‘你们’?要说‘我们’。” 行吧,诸伏景光又乖乖地说了一遍,把自己也概括进了人称代词中。 我妻纱由里的美国分身这才笑嘻嘻地回答他:“正在查,还没有出结果。” 本来就是私下里的转账,怎么可能让随便什么人都能查得到,反倒是原作中托马斯辛德勒一心想要掩盖的身世,轻而易举地就被人查了个底朝天。 说到底谁在意他的身世? 如果托马斯辛德勒不主动跳出来澄清,等辛德勒公司受到此事的影响,再想要改口就来不及了。 如果牵扯进事件中的人只有我妻家族成员的话,根本不需要完备的证据链,只需将原作剧情摆出来,大家就都会信了。 毕竟能成为家族成员的,都真正感受过所谓“命运”的威力。 许多人在事前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动,可时间节点一过去,立刻就恍然大悟,忏悔自己怎么如此冲动又愚蠢。 离开命运的影响之后,仇人重归于好的并不在少数。我妻家族中有不少原本是凶手和受害者,或者同样有着杀死受害者动机的嫌疑人,人的一生中与他人发生分歧、产生恩怨是很正常的,但因此而真的上手杀人却应该是小概率事件。 “命运”使得他们的思想被迫停留在错误的念头中,强制提升了凶杀案的发生率,这才是我家族成员想要挣脱它的理由。 “这些还不够,还要考虑泽田弘树在失去母亲的情况下,正常的领养程序是怎样的?托马斯辛德勒是否满足领养条件?” 何况这样的领养其实还需要考虑到双方的意愿,小孩子本人的想法也会被参考。 也许大部分10岁的孩子比较没有主见,但泽田弘树不是普通的孩子。 “我们有尝试过直接与泽田弘树接触吗?” “有。他在日本的时候和家族中很多孩子玩得很好。” 我妻家族最初甚至没有想到,泽田弘树居然还是走上了原作中的道路。在一切发生之前,所有的表象都非常正常。 我妻纱由里轻轻感叹:“命运的力量如此可怕。在一切条件都发生了改变的情况下,居然还是走向了相同的方向。” 女孩惆怅的表情与她平时所展现出来的无所畏惧有很大差别,让诸伏景光不由多看了几眼。 她的眼中氤氲着湿意,蕴含着的担忧令人动容。 诸伏景光不想看她悲伤的样子,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哎?怎么了吗?” 诸伏景光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了,但他没有收回手,只是保持着动作,轻声说:“不用担心,我们都在为了同样的目标努力,我会保护你的。” 我妻纱由里勾起唇角,不管她现在的一切努力最初目的都是为了救下诸伏景光,现在对方的允诺足够让她压不住嘴角,心中泛起暖意。 “因为你是警察,所以才要保护‘我们’?哪怕泽田弘树大概率会成为美国人?哪怕‘我们’的身份存在问题?” 泽田女士似乎是美国国籍的样子,因此,泽田弘树现在应该拥有日本和美国双重国籍。在泽田弘树22岁做出选择前,他可以是日本人也可以是美国人。 我妻纱由里这么说,不过是原剧情所示,男孩来到美国就再也没能回去日本。 这样,日本公安的诸伏景光还有着想要保护他的心吗? 诸伏景光眉眼微敛,将女孩抓紧衣服的动作收入眼底。 男人轻笑的声音在女孩耳边响起,没有刻意改变的真实嗓音比他的实际年龄更具有温润的少年感,与耳膜产生共鸣。 “纱由里是想问,我会不会保护‘你’吧?” 第96章 毕竟,诸伏景光都已经到了美国,还纠结他会不会保护泽田弘树才奇怪。 反而是我妻纱由里,尽管她的姓名符合日本人的取名习惯,也有庞大的家族支撑。可诸伏景光与她相处短短数个月的时间,能够明显感觉出她与真正日本人之间存在着诸多不同之处。 即使有失忆的因素在内,她并非日本人的事实依然清晰可见。 放开手,两人的目光对视上。 我妻纱由里的眸光闪动,似是欣喜于诸伏景光能够看出她与其他人的不同,又似是在动摇。 抹了粉色唇釉的双唇开开合合,也不知它的主人在挣扎什么。 “那么,景光也会保护我吗?”最后出口的话简答直白,平铺直叙。 “会。” 之后的话似乎都没有必要说了。 日本的警察没必要保护一个明显不是日本公民的人,因此诸伏景光保护我妻纱由里是发自真心。 女孩的脸蛋红扑扑的,正如他们刚刚确定关系时,羞涩又腼腆的模样。 他们目光对上,就再也没有分开。周围的空气变得黏稠起来,年轻的男女不自觉地互相靠近。 “弘树在医院碰到麻烦了,要处理吗?” 我妻纱由里的耳麦里突然传出了高畑响子的声音,经过电流传输的声音带上了无机质的质感。 泽田弘树从诸伏景光关注的路段经过,按理说他就没必要继续注意了,下面的路段有下面路段的负责人员。而我妻纱由里的分身最初就不再关注泽田弘树的人员安排中。 或许泽田弘树在医院碰到的情况比较特殊,向日本方面询问太浪费时间,刚巧我妻纱由里的分身就在这里,这才有了向她询问处理方案的情况。 眼神的交流猛地被截断,两人都不自觉向后仰了仰身体。 我妻纱由里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鬓角,回复的速度没有慢半分:“发生什么事了?” “是医药费的问题。但我们刚刚给泽田女士的医疗账户上充过一笔钱,就算是押金也没理由现在问他们讨要。为了不让泽田弘树发现,我们的跟踪人员离得不是很近,只能听到他们声音比较大的几句话。” 事实上美国医疗产生的账单通常是在治疗结束后才支付的。 可想而知,小小年纪的泽田弘树带着晚餐去见病中的母亲,见到的却是一群彪形大汉对着妈妈态度恶劣地讨要钱财。 这种情况下产生想要赚钱的念头一点都不奇怪吧。 “难道托马斯辛德勒打的是这种主意?” 可世界上赚钱的方法千千万,泽田弘树本没有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尽管他年龄太小,许多工作做不了。可是他的it技术意味着,他完全可以不出现在线下,只需要与甲方沟通完工作要求就进行工作。 “假扮探望病人的家属,靠近点儿听听具体情况。还有,查一下要账的人是哪一方的?” 【作者有话说】 我妻:为什么两国之间传递信息还要有专人进行? 景光:三人成虎,以讹传讹,流言惑众…… 我妻:懂了,懂了(但如果联络员传错信息的话,那就错得更离谱了) = 我妻:怎么谈个恋爱还要加班!(抓狂) 第86章 “是附近新生帮派的人,其中一部分是泰戈尔和他的手下,就是子安先生最近接触的那群人。”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出乎意料的,居然还是熟人。 诸伏景光心道难怪,今天泰戈尔一行人不在附近晃荡,看来就是忙这件事去了。 他站起身,将有意无意靠着自己的我妻纱由里推开些许:“我去一下吧,刚好可以和他们的老大见见面。” 我妻纱由里张口就想说和他一起去,然而想到泽田女士曾经见过她,又将未曾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如果有天然立场,对方老大可能不那么容易放下心防。反而像诸伏景光这样没牵没挂没后台的人,才有可能在极短时间与这些混帮派的人建立联系。 就像他街头表演的第一天就和泰戈尔搭上线一样。 她恨恨地切齿,最后只用“哼”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大局为重,哪怕他们只在执行大局中微小的步骤。 “不用和他们多纠缠,我们也只需要稳住这一段时间罢了。” 只要坚持到命运的节点到来的那一刻就好了。 她目送诸伏景光踏上征途,自己再度退居幕后。 = “泰戈尔大哥?” 诸伏景光镇定地从病房前走过,似是发现了熟人那样又折回来,故作惊讶地喊道。 “嗯?是你啊,科瓦斯,你怎么在这里。” 泰戈尔在这群人里约莫算个中层,站在离话事人不远不近的位置。 一群大男人将病床上的女人和一旁的小孩儿团团围住,半点儿没有恃强凌弱的害臊。 诸伏景光在美国依然用着“子安亮”的化名。日本人的名字对美国人来说颇为难念,因此他们会用与姓氏差不多读法的“科瓦斯”来称呼诸伏景光。 “我接了一个临时工作,来医院帮忙照顾病人的。被人放鸽子了,正准备离开呢。”他摇了摇手机,显示的正是某知名的同城工作中介平台。 “嚯?你不是街头艺人吗,怎么又开始做临时工了?” “这不是,梦想不能当饭吃嘛……” 诸伏景光讪笑两声,露出些许贫穷的窘迫来。 他的梦想本来是可能支持他的生活的,让他活不下去的,刚巧就是现在病房中的泰戈尔等人。 “啧,”泰戈尔看来是知道自己一行人的所作所为会导致什么结果,他转头对着房间中的话事人说道:“老大,我说的就是他。” 显然,诸伏景光到来此地的短短时间中,泰戈尔已经将他的情况“摸清”,甚至汇报给了上一级。 诸伏景光不知道泰戈尔是怎样介绍自己的,只好硬扯出一丝笑意。那笑容与他刻意伪装的阴沉形象结合,成了狰狞的冷笑。 只看他的外貌形象,或许没有泰戈尔的影响,他的街头表演生意也坚持不了多久。 话事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诸伏景光,就像是在评价即将上拍卖场的货品。他的目光中没有对一个人的欣赏,只有评价商品价值的挑剔。 诸伏景光能感到对方的视线有如实质般,在他的脸上、身材和裸露出皮肤的部分停留,最后隐晦地落在了他的重点部位,徘徊了片刻才挪开。 这目光不像是有什么色心的淫//秽目光,或者说,这位话事人对他没有什么邪念。只是对方想让自己去的地方,恐怕正在经营某些有颜色的非法行为。 明明他穿了宽松而便于行动的衣服,这种隔着布料的肉眼巡视不可能看出实际状态,可被审视的诸伏景光依然产生了被人看光了的错觉…… “既然要做短工过活,那就跟着我们干吧。大富大贵不一定有,不过,但凡有我一口肉吃,兄弟们就必定有汤喝,不会短了你吃喝。” 诸伏景光低头,敛去眼中精光,像是臣服于头狼之下的败犬,听取着头领的训话,乖乖唤道:“是,老大。” “好,今天有新成员加入,我们得好好庆祝。这俩病秧子就多饶他们一天吧。泰戈尔……” 话事人眼神示意泰戈尔,便不再看向泽田女士和泽田弘树,一挥手,带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向外开拔。 泰戈尔应声,低眉顺眼地等着人离开,只留下他手下的一系人。 诸伏景光在走廊中依稀听到泰戈尔安排人手看管泽田女士和泽田弘树的声音。 他倒是完全没有一点儿磕绊地就成了这个组织的一员,在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名字、行事方针和老大名字的情况下,仅仅几句话就被对方迫不及待地拉入了伙。 先不管宽进严出的是什么,可他想要护着泽田母子的目的尚未达成。 如果明天再来,注定又会再与对方撞上。再被这个团伙发现的话,他就没有新的理由可以解释了。 如果让其他人来接应,面对一群混混,显然文明人更吃亏一些。 只能看时机把情报传递出去,等我妻纱由里他们自己判断了。 至于他自己,得趁着这伙人对“新人”还在表达善意的时候,先试探口风。 好歹在组织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了三年,就算扮演的是一个沉默寡言阴沉到一言不合就狙人的“阴角”,多少懂了些非法组织中的人情世故。 诸伏景光克制自己向着病房中母子俩看去的欲望,不动声色地讨好着话事人:“老大,我这都加入了,还不知道咱们帮派叫什么呢?” 一旁的小弟先插了嘴:“什么帮派,我们是‘兄弟会’,不是那种喊打喊杀的组织。” “对啊对啊,我们是学生组织。” 诸伏景光听过兄弟会,不过这个名字在日本,游戏里的名声比现实里的名声大得多,许多人听到它的第一反应是:一个刺客组织。 第97章 “你怎么连我们兄弟会都不知道,不是在本地上的学?从哪个州搬来的?” 诸伏景光在老老实实地回答和随意撒谎说一个美国学校之间选择了随意撒谎说一个日本的学校。 “啊?那是什么学校,听都没听过。所以你是刚毕业来美国读大学?” 诸伏景光留胡子倒不是因为面相太嫩怕被人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但自从他留了胡子又加入了组织,觉得他成熟、社会、不好惹的人可比讨论他学历的人多了去了。 所以,他都警校毕业三年了,怎么还有人觉得自己高中刚毕业。 “……我已经工作了。”他沉默了半晌,憋出这么一句话。 那明显比较善谈的兄弟会成员摆摆手,“街头卖艺算什么工作。我还看到小学生上街表演的呢。” 这还真解释不清了,诸伏景光轻叹,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护照——当然是假的——展示出生日期的那一页,给同行者看了一眼。 一直与他搭话的那人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大惊失色地问:“你居然已经23岁了?” “……不,”诸伏景光指着年份那一栏,强调道:“我25岁!” 护照上的年龄一栏与诸伏景光真实年龄相同,他在日本化名子安亮时就和我妻纱由里提过自己的年龄,因此做假护照的时候就没再改动。 “我去,你看起来只有18岁。如果没有这点儿胡茬,说你16岁我都信。” 早就听说过,美国人看不出亚洲人的年龄,经常有人二十多岁进出酒店或者买烟酒的时候被人查护照。可自己亲身经历的感觉着实不太一样。 诸伏景光忍不住想到,如果来的不是他,而是降谷零的话…… 内心的小人捧腹大笑。 无关任务的思考内容很快被他扔到了脑后,面上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套着话。 这群兄弟会的成员也在互相讨论着。 诸伏景光不是美国的学生,虽然兄弟会的规模并不限于美国,在加拿大等其他国家也有涉及。实际上,能加入兄弟会的人非常少,诸伏景光面前的这一群人,包括话事人本人,都不是真正兄弟会的成员。 不仅仅是因为加入兄弟会需要支付高昂的会费,这个组织本身就有着负面和正面两种不同的影响。 它更偏向于白人组织,因此对其他族裔相对排斥,且在对方真正经过仪式成为“兄弟”之前,遭到霸凌致死的情况都有发生。 它同样是一个能够发展人脉的组织,高昂的会费、种族基础和精英学生等多个筛选因素,意味着能够成为正式成员的人都出生社会中层甚至顶层。 利益交换捆绑信任,成员之间真的如同兄弟一般互相扶持,他们之间有着超出普通同学程度的信任基础。 而信任使得联盟坚不可摧。哪怕他们毕业之后走向社会,兄弟会的人脉依然是成员最坚实的后盾。 从美国历史上有数名兄弟会成员的总统来看便可想而知。 最初的兄弟会就是一种利益捆绑体,而随着利益的触手伸向各个角落,组织的性质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这也是兄弟会逐渐在人们脑中变成“帮派”这一刻板印象的原因。 既然诸伏景光身边的这一群人都不是兄弟会的成员,他们又为什么要冒险假冒兄弟会行事呢? 理由也简单,钱。 加入兄弟会的会费对兄弟会成员来说很昂贵,对加入不了兄弟会的人来说就更加贵了。这就让占地为王的人有了一些钻空子的机会,比如说,欺骗他人加入了兄弟会,并要求支付高昂的会费。 付不出会费的人会被抓去打黑工,直到付完欠款。 想反悔? 叛出兄弟会的只有死人。 付完了欠款? 那只是这一年的会费,还有下一年,下下一年,直到销户永无止境。 如今,他们又看到了一个身体健康的肥羊,主动走到了他们面前。 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第87章 诸伏景光顺利混进了借着兄弟会名头敛财的街头组织中,我妻纱由里在美国的分身恹恹地退居幕后。她是本体在无记忆时期本能制造出来的个体,出现后茫然无措地在街头闲逛,直到被我妻家族盯梢本体的人收编。 碍于她特殊的身份,除了几个担任主要职责的我妻家族成员之外,其他人根本不敢对她指手画脚。 她来到美国只是单纯想来,反而泽田母子俩的到来才她之后。 她也没想到随便选的暂居地点,居然刚好在泽田弘树的新家附近。 泽田女士生病不是一两天了,她离婚后没多久就沉迷工作,忽略了照顾自己也忽略了照顾泽田弘树。直到被街边的义诊拉着做了一□□检才发现身体出了问题。 为了让泽田弘树能够保持着对我妻家族的信任感,大家时不时以邮寄的形式给小孩儿送礼物。通常是生活中最急需的,也有他在街边玩具店前驻足了许久,但没有对妈妈说出口的渴求。 泽田女士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天才,却不能理解他同样有着其他儿童所需要的,关注、夸奖、朋友与“天才”名头不符合的玩具。 我妻家族的怀柔攻略法很成功,泽田弘树总会在他的妈妈面前提起自己在日本的大小伙伴,还会展示他们给自己寄来的越洋礼物。 但与我妻美国分身纱由里没什么关系,那是我妻日本某个分身纱由里的功劳。 作为本体的分身,她产生了明确的自我意识,就像那个掳走了诸伏景光的我妻纱由里一样,有了与本体不同的想法。或许这也是本体的想法,只是想法传达到她身上时,产生了重点偏移。 如果说,其他我妻纱由里想要拯救诸伏景光,并且是以善意的、正向的、不破坏社会秩序的方式进行,那么掳走过诸伏景光的我妻纱由里分身则是在用非法且不顾后果的手段来“拯救”他。 如果将拯救诸伏景光的性命和与诸伏景光永远在一起做二选一单选题的话,本体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而有一部分分身会在两者之间徘徊,更有甚者会选择后者。 如果分身与本体出现了不同的想法,大多数情况是因为本体在制造她们时没有进行约束。而制造之后,本体的意识会传递到分身身上,却不能控制她们的行为。 只是通常情况下,分身与本体的想法一致,因而也更愿意达成本体的愿望。 至于违背本体的分身,则会因为脑子里的思想一直在打架而陷入痛苦与疯狂。 这会儿见诸伏景光全身心投入保护泽田弘树的正经事里,我妻美国版纱由里也想着,是不是能够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就算懒得帮着本体,能帮上诸伏景光一点儿忙也好。 总好过一直无所事事。 【要不,就先去找找那个能把诸伏景光掳走的分身叛徒吧。】 = 我妻家族活动室中,我妻纱由里连续几天等待盯梢组、组织里自己的分身、伊森本堂和水无怜奈的消息。 她等得有些精神焦虑,可若是分心去处理家族事务和画漫画,又会心神不宁。 这些天公安又日日到访,搞得她回去祖宅的时候都不敢随便说话,生怕不小心就让路过的公安听到些什么。 连带着许多喜欢去祖宅活动又不宜出现的我妻家族成员都转战来到活动室里,让这里变得过分热闹了起来。 萩原研二给女孩提建议:“小纱由里要不出去走走,和小新一、小兰他们走动走动,说不定就促进了一下事态发展呢?” 不能怪萩原研二有了玄学思想,任谁因为一群有着玄学思想的人用他们的方式从必死的局面中活了下来,科学观念都难免产生动摇。 我妻纱由里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信息和邮件都显示着99+,若她还是牛马社畜的时候,看到这画面都得紧急吸氧才能缓过来。 “去吧。”萩原研二又催促道,他自己若是能够出面,这会儿就已经拿着车钥匙出门了,哪里还在这里推其他人出门呢? “去吧去吧……”他们周围的我妻家族成员也纷纷说道。若是人生是一场戏,他们是应该杀青了的演员,不应该再在戏剧依然开演的时候走上舞台。 我妻纱由里就这样被同伴赶出了门,大家都是好意没错,可女孩依然感到自己被“排挤”了。 只是,似乎有些事情确实是需要身为本体的她离开保护所,亲身去经历才能推动的。 附近都是我妻家族的私人领地,我妻纱由里先是蹭了本来就要出门的家族成员的车到路边,然后再孤身走上熙熙攘攘的街道。 【虽然说这里是要开发新的商业街,但这个人数是不是也太多了一点。】 再度躲开几个横冲直撞的孩子,我妻纱由里不由在心中产生以上想法。 再听到周围人讨论着“前面有人在拍节目”之类的话题,似乎就能明白一些什么了。 第98章 为了摆脱过分拥挤的人群,她果断地回头,决定向着节目所在地点反方向前进。 哪知道刚走出半条街道,又是一个簇拥着闪光灯和话筒的队伍向着她前进。 人群中,身为主持人的职业女性说着标准的播音腔,向电视机前、屏幕前的观众介绍着新的商业街。 精心装扮过的外表、充满知性的气质、高情商的对话与正能量的主持方式,或许就是她能够短时间成为知名主持人的秘诀。 我妻纱由里的本体没有见过水无怜奈,而见过水无怜奈的组织分身尚且没有与她进行记忆同步,此时对本体来说,她应是不认识这位组织成员的。 不过水无怜奈有着极为特征性的自然卷额发,算是她的特征之一。那并非时下女性刻意留的刘海,而是新生的头发太短,无法束在一起而表现出它自然的状态。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作为场外记者同时也是主持人自己的报幕:“这里是日卖电视台水无怜奈,我现在正在新建成的……” 我妻纱由里赶紧向着相对较空的位置移动。 能够推动剧情发展确实很好,但她不能让自己暴露在摄像头前。组织基地中正有一个我妻纱由里存在,若本体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岂不是等于贴脸对组织宣告,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我妻纱由里吗? 就算组织代号成员忙于“工作”不怎么看电视,可架不住组织家大业大,万一哪天被人发现了端倪,可不是开玩笑的。 分身被杀死或许还好,本体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可太影响保护诸伏景光的计划了。 女孩将自己隐藏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观察着阳光下的水无怜奈。 如果她只是单纯的主持人,继续在这个行业上深根下去,或许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吧。 这么思考着,我妻纱由里手中动作不断,通过手机将信息发到我妻家族信息群中。 人人都有手机的社会中,在路上使用手机只是正常通讯的行为罢了。 水无怜奈的工作一直是我妻家族高度注意的部分,毕竟这么多人,只有她的行动是最容易查的。 家族中,收到我妻纱由里信息的第一时间,情报组就进行了一番探讨。 “最近这段时间,这是唯一出外景的机会吧?” “嗯,采访到中午前就会结束,她今天下午没有节目,大概率得到晚上黄金时段才有工作。” “会不会是今天?” “很有可能。” 类似的讨论已经进行过无数轮,不过我妻纱由里发来的信息又使得他们再讨论了一次。 我妻纱由里接到了后方传来的信息,默默跟着人群走动。她小心地避开镜头,但又不想丢失水无怜奈的方向。 趁着对方暂时必须暴露在大众目光下,我妻纱由里边走边给自己换妆,从普通的日常妆改成较为中性的妆容,衣服也在路边的新开的店里换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裤装。 最后将头发扎起,不长的头发只能扎成一个小揪揪,简单地藏进棒球帽里。 再走到街道上时,她就从一个高挑的女性化身身高普通——确切说是超过平均身高不少的男性了。 她的一边耳朵中藏着隐藏耳麦,连入了我妻家族本次行动的小组语音中。 此时耳麦中正传来: “a组就位,正在跟随水无怜奈。over” “b组就位,在前方商店街待命。over” “c组就位,在北方街口待命。over” …… “周边1组正在附近游走,在预计范围内寻找目标。暂时未发现目标。over” …… 光是这个频道中的组别就有二三十个,听指挥的说法,似乎还有另外的频道,包括情报收集、后勤支援、对外联络和干扰官方等等任务。 似乎连我妻纱由里在家族中的分身也作为后备部队做着准备,以防万一需要使用“我妻纱由里”的各种身份与某些特定角色进行交涉。 行动前,频道中最后的命令以:“各队保持隐蔽,注意不能暴露真实身份。等我信号行动。over”截止。 整个频道都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空气带上了隐隐的肃杀之气。知情人眼中,连孩子的笑闹、情侣的暧昧与购物者的快乐都无法压制的不安气氛在暗中积聚。 只等一切开始的信号,将“自己有权掌握自己命运”的新生带给这个被“主线”定死的世界。 第88章 伊森本堂的死亡是水无怜奈获得代号的基础,几乎能算得上是我妻家族自我拯救的过程中碰到的最难以扭转的主线事件。 因此能否救下伊森本堂也成了我妻家族验证他们的手段是否能够拯救主线人物的考核。 我妻家族几乎把所有能够调动的人手都调动了起来。除了必须维持家族产业正常运作的人员,其他人都必须待命,至少也得关注着各个信息群。 一旦有需要,不仅是第一线行动人员,在后方的成员也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应对。 这很可能与他们未来能否回到正常的生活休戚相关。只要是还对自己的家庭、生活、工作和前途有念想的人,或者更基础一些,只要不想躲躲藏藏一辈子的人,就应该对这件事足够上心。 哪怕是拒绝加入我妻家族但同样被命运愚弄的另一群“受害者”。 我妻纱由里*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发现他们的行动的,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分身能够将异世界的原作信息传递过来,而在那一群人中,也存在她的分身。 她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对方,但对方发现了她,并且似乎把她错认成他们中的那个“我妻纱由里”。 “你怎么在这里?”那人也戴着棒球帽,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服饰,倒是和我妻纱由里现在的装束相配。 她左右张望一番,拉着我妻纱由里的手在人流中穿梭,一边轻声叮嘱着:“不是早就和你说了,你不能露面,无论被组织还是被我妻家族的那群家伙发现都不安全。” “上次冒险去救诸伏景光,他一点儿都不领情,为了逃跑都拼命了,你还不明白吗?” 我妻纱由里明白,至少她明白地确认了,掳走诸伏景光的果然是他们。 他们是明明同样从命运的毒手下逃脱,同样拥有着想要逃离既定命运的目标,却因为与我妻家族的大家有着不同的行动方法而分道扬镳的另一个群体。 我妻纱由里本以为这些人都是散勇游兵,各自为政。现在看来,恐怕他们也集结在一起,并且为了同样的目标在努力。 只是,这一次,他们双方的做法似乎殊途同归,最终到了同样的节点上。 “还在听吗?”我妻纱由里思考间,一根微凉的手指戳到了她的脸颊上,并在她回过神来之后毫不留情地多戳了几下,那根手指的主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要觉得自己是分身就对生死置之度外,我们都很珍惜与你在一起的生活。” “我们重视的是你,和你的那个本体可没有什么关系。” 我妻纱由里沉默了一路,到了这时,似乎再不开口说些什么,对方就要察觉到不对了。她赶紧用最简单的语言回答道:“我知道。” “你要是知道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一次,戳脸的手指变成了拳头,不轻不重地砸在我妻纱由里的脑袋上。 不痛,但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表现出了躲闪的意图。 或许这人与我妻纱由里的分身关系不错,平日里经常这样嬉闹,因此对双方之间互有输赢的打闹过于熟稔,丝毫没觉得后者的躲闪存在什么问题。 可既然是熟识的人,却还认不出本体和分身的区别,只能认为这个分身应该是与我妻纱由里现在的妆容非常相似的类型。 分身自从诞生之后,容貌就偏向于我妻纱由里妆后的样子。如果在已经有所不同的程度上再进行化妆的话,分身与本体的差别就会越来越大。 能够保持与本体妆容相似,这个分身诞生的时候约莫也是为了方便行动而随意化的极简妆容吧。 拉着我妻纱由里的女人似乎听到了什么,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松开了她的手,“快走吧,我们要开始行动了。” 她推了一把我妻纱由里的肩膀,让女孩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就这样被人群分隔开来。 对面的人只留下一句:“这次行动再让我看到你,回去仔细你的皮。” 越来越多的人流从她们之间的空隙穿梭,将她们阻隔得越来越远。 我妻纱由里的耳麦中也传出了声音:“头狼,这里是a组,‘那群人’(youknowwho)来了。over” 我妻纱由里知道,频道说所说的“那群人”就是刚刚才松开了她的手,像朋友一样与她相处的那个人所在的群体。 = 水无怜奈的工作准时在11:23结束,接下去的时间,她可以跟随工作人员一同回到电视台再吃午饭,或者在附近吃完午饭再回到电视台。 第99章 显然,她选择的是后者。 所有关注她的人都看到,她简单地戴了一顶帽子,与同事告别,低调地向着街道人少的地方前进。 当主持人将自己俊俏的面容遮掩,不再表现出其风度与涵养,便也能泯然于众人,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在路上行走。 耳麦中的汇报声络绎不绝:“头狼,这里是a组,目标向11点方向前进。这里人很多,我不太好跟。over” 头狼:“b组接应,a组去11点方向两个街区后的位置待命。over” “a组收到,11点方向两个街区后待命。over” “b组收到,跟随目标。over” …… 我妻纱由里用手机调了附近的地图,她虽然时不时到这里的活动室,可附近却没有怎么好好逛过,对地形和建筑布局并不了解。 按照原作所示,水无怜奈是去了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与伊森本堂见面的。而这附近…… 由于是市中心位置,离仓库很多的港口这种地方相距较远。而水无怜奈选择中午临时出来见面,说明地点离她此次工作的位置并不远。 此时水无怜奈正向着11点方向前进,但并不代表实际位置就在这个方向上。如果她害怕有粉丝一路跟随,有可能会采取一些反追踪的手段,绕点路把人甩开。 所以,我妻纱由里放弃已知的方向,以单程1个小时为半径画一个圆,寻找所有仓库的位置。 排除正在频繁使用的厂区仓库,那里一定有看守的人。 也得排除废弃太久的仓库,这里本就是闹市区,去那里太过可疑。 应该是正在使用但业务不繁忙或暂时停止使用,还存放了些许滞留货物的仓库。 在这个新建成的商业街附近,正是与11点钟方向垂直的位置,2点钟方向,两个街区外就有这样一个仓库。 在商业街未改建前,那里是一个小型游艇码头建筑,兼顾存放物品、提供餐饮和收票的职责。随着经济进入停滞期间,这里也逐渐荒凉,最后终于因经营不善倒闭,成了一个空房废墟。 在一段时间中,这个房子被原东家抵押出去,而接收了抵押的一方则将它作为仓库出租。 时过境迁,它连作为仓库的用途都荒废了,刚好成了城市中难得的隐蔽地点。 附近水面没有监控摄像,转手了多个东家因而一直没有人在这里安装监控或安排看守人员。 知道结果之后再倒过来推测原因,就会发现这里实在太适合作为接头地点了。 水无怜奈若只是抱着和伊森本堂见一面的念头而去的话,等见完面她还有时间在附近的老街上找一家本地人开的家庭餐厅,吃一顿便宜又好吃的家常料理。 我妻纱由里将自己的发现告知给情报组,经过后方一系列的讨论和运作,头狼将一部分行动组人员安排到前往码头仓库的必经之路上。 而后,耳麦中传出呼唤我妻纱由里的声音:“纱由里小姐,麻烦你给伊森本堂打电话。” 卧底要与线人接头,必然会将个人电话关机或静音,头狼应该也只是让我妻纱由里尝试一下。 伊森本堂还没有出现在仓库里,万一他感到了手机的震动,在街头将手机拿出来看一眼,那就给了行动人员明确的指示。 而后头狼又嘱咐道:“史莱姆,做好准备。” “交给我吧。” 频道中,被叫“史莱姆”的人声音中性,但说话方式与我妻纱由里非常相似。 我妻纱由里拨打出电话,铃声正常地响了几声,居然接通了。 “我妻小姐?有什么事吗?” “本堂先生,请救救我!上次那群人……” 我妻纱由里压低声音,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让电话对面的人警惕起来的同时,也防备周围的人听到她的话语起疑。 她刻意奔跑起来,发出呼吸不均的喘息,就如同惊弓之鸟,在空中慌乱逃窜。 伊森本堂会怎么做? 一个卧底应该怎么做? “你在哪里?!”伊森本堂没有推拒,立刻问道。他还想要在电话中指示我妻纱由里打开手机的同步定位功能,想要让她把位置发到他的手机上。 可指示还没有结束,一个阴柔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那人阴恻恻地道:“在这里。” 仿佛在回答他那句“你在哪里”的问题。 一瞬间,寒意如同藤蔓般自脚底直窜天灵盖,扭曲的枝条带着冰冻之力禁锢了伊森本堂的身体,让他的关节无法动弹。 只不过眨眼时间,他的后背被冷汗浸透。 顾不得分析这通电话是否有问题,也还没弄明白身后之人到底是谁。伊森本堂作为cia的直觉已明确告诉他,被绕背控制了的他,此时已经无力反抗。 他仿佛听到了告死的丧钟在耳边响起,脑中最后的念头居然是:【幸好还没有与邦尼碰头。】 甚至来不及挂念同样在组织中卧底的亲生女儿。 【作者有话说】 伊森本堂:就到这里了吗?(经典badend台词) 第89章 “砰——” 烟花炸开的声音划开了寂静的河面,紧邻着河面的废弃仓库中,有着另一种几乎让空气凝固的紧张氛围。 “你为什么在这里,水无怜奈?” 组织第一杀手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杀意,与他一步步走入荒废房屋的稳定步伐形成了对比。 水无怜奈形容狼狈,神志模糊。她倒在地上,艰难地撑起上半身。 她的唇鲜红如血……不,是真的有鲜血从她的唇角流下。 尽管眼神迷离,但没有一丝想要放开手中的柯//尔//特//m1911a1的意思。 她眯起眼睛,努力判断来人的方向。直到人类的身体遮住光源,投下的阴影覆盖到她视线所能判断的位置,才像是真正找到了目标。 双臂已经无法支撑身体,她向着地面倒去,但持枪的手却向着来人举起,眼看着就要将枪口指向来人。 “哼。” 琴酒一脚将枪踢飞,已经打开了保险的枪走火,朝着无人的角落开了一枪。 距离水无怜奈不到一米的位置躺着一具温热的尸体,简直如同原作中场景再现。 “大哥,这个人也是外围成员。”伏特加确认了死者身份,向琴酒汇报道。 而琴酒则已经在查看掉落在地上的录音设备。 记忆卡中除了最开头几句有关于吐真剂的交流,就只有询问的声音,全程没有录到水无怜奈的回答。最后一段还夹杂了一瞬骤然响起的打斗声和枪声。 随后就是寂静无声的空白,直到琴酒质问水无怜奈的声音响起。 这足以证明水无怜奈没有说出一点组织的秘密。 琴酒再度冷哼一声,嘴角却挂起了些许满意的笑容。 “被下了药还能守口如瓶,还反杀了老鼠吗,呵。” 他厌恶老鼠与蠢货,但组织更重视隐蔽性。在被打了吐真剂的情况下也能不吐露一点儿与组织相关的内容,这样忠诚的家伙就算犯了点儿小错也不是不能接受。 何况她已经纠正了自己犯下的小错误。 “伏特加,把人带上,通知外围成员处理尸体和痕迹。我们走。” “明白,大哥。” 水无怜奈被当作沙包一般扛在了肩膀上,伏特加将她丢在了车后座上,便载着琴酒立刻离开了此地。 数分钟后,邦尼冲到废弃仓库中,却见几名眼熟的外围成员正在将裹尸袋的拉链拉上。 他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呼吸急促,脚步也显得有些踉跄。 “你也被叫来清理尸体?” “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搞差不多了。” 组织安排外围成员的工作没有规律可循,但有时效性的情况下,通常都以其所处地点分配工作。 离得近的外围成员就比较容易碰上面。 他喘了几口气,干咽了一口唾沫,磕磕巴巴地解释:“天太热了,我有点不舒服。我刚出去吃饭,离这里有点距离,接到任务赶忙跑着过来的,结果还是晚了……抱歉抱歉,下次请你们吃饭。” 邦尼满头是汗、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确实有点儿像是中暑的样子。 “算了吧,赚点钱不容易,你还是给你孩子买零食吧。”那人说笑着摆摆手,将最后一点痕迹抹去,离开了现场。 其余人也纷纷与邦尼道别,关系好的提醒他休息一会儿或是让他去医院看看,也不多做停留,十几秒钟就走了个精光。 只有邦尼自己知道,他与伊森本堂约在此处接头。 时间地点都对得上,而他一路过来没有见到约定的人。那么黑色的裹尸袋里的,恐怕就是伊森本堂了。 他甚至不敢打电话确认一下,只能失魂落魄地离开此地。 他得好好想一下,要怎么继续进行他的任务,或者在组织发现更多线索之前逃离此处。 cia派遣他与伊森本堂潜入组织,花了不少时间精力。 第100章 他自己姑且不说,伊森本堂可是cia花费了三十年时间才布置在日本的棋子,身份上天衣无缝。不仅伊森本堂本人,连带着他的女儿都一并潜伏在组织中。 他皱着眉头,沉思着向远处走去。 或许因为完全沉浸在思考中,所以才会忽略本应注意到的东西。 他被人从身后捂住嘴,拖到阴暗的巷子里,就这样失去踪影也不奇怪。 = 我妻纱由里被麻生成实紧急带回了活动室中。 他们发现了那群人与我妻纱由里接触的迹象,非常担心本体的她受到伤害。 他们知道自己有多么依赖我妻纱由里的能力,麻生成实非常后悔,对我妻纱由里说什么:“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到处乱跑的。哪怕安排了人保护你也好……” 比起责怪我妻纱由里一个人乱跑,不如说他更后悔没有陪伴在我妻纱由里身边,让她身处险境。 我妻纱由里舒展了眉眼,安慰道:“安啦安啦,我这不是没事嘛。计划也很成功,不是吗?” 她看向活动室一侧紧闭着的房门,那里躺着两个陷入熟睡的人。 “药物作用消退还需要一点时间,考虑到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特工,我们已经准备好在药物半衰期过后就进行多人轮流盯守的制度了。” “他们的格斗能力应该都很强,”我妻纱由里提醒道:“不要因为轻易地用偷袭方式得手就掉以轻心哦。” “当然明白。” 其实,cia的两位并不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因为伊森本堂和邦尼必须“死”,所以他们已经注定无法再进入主线中,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会阻止他们继续与组织接触。 反倒是与cia的接触并不在原作显示的范围内,可以任由他们行事。 此时我妻家族面临的最大困扰是,怎么处理两名“那群人”的成员,其中还包括一名我妻纱由里的分身。 如果简单地杀死分身,我妻纱由里就会多一份记忆。现在她已经能够承受一次性吸收一个人份记忆的冲击,并不会简单地就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 但以“那群人”中另一名成员对我妻纱由里分身的态度来看,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他们恐怕不会简单地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而是会对我妻家族展开报复。 他们已经把那个特定的分身当作“家人”一般看待了。 “既然这样的话,和我们在一起行动有什么不好呢?”我妻纱由里好奇地问道,她至今无法分辨出自己和分身的区别,也不能理解别人是如何看待她与分身的区别。 她的脑海中有已经死去或被她重新吸收了的分身的记忆,有时候就会误认为,那些分身所做的事情也是她所做的事。 特别是存在时间很久的分身,她们的记忆从诞生之后就是连贯且有逻辑的,加上分身与本体的目的通常一致,就很容易产生这样的误会。 能获得分身的记忆,是我妻纱由里超能力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当自我意识变得薄弱,人类会很难分辨记忆中的自己究竟哪一个才是本我。 恢复记忆之后,我妻纱由里已经不止一次认为,大家的目标既然一致,又为什么因为做法问题而分散力量呢? “因为做法不同的话,我们会互相妨碍对方的行动。”萩原研二似乎很能理解这种情况,耐心地解释:“就像这一次,他们也想拿水无怜奈的事情做试验,但他们可能会自己动手杀死伊森本堂和邦尼。” “这是我们……是我不能忍受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萩原研二仿佛回到了身穿警服,需要挺身而出保卫民众的岗位上时候的样子。 如果只是要试验能否改变主线剧情,那么伊森本堂应该是带着自杀意味的,被水无怜奈杀死,而邦尼则被琴酒杀害。 按照“那群人”的做法,虽然伊森本堂和邦尼依然会死去,但杀人者已经不是原作中的人,意味着原作主线是可以改动的。 而我妻家族则使用了我妻纱由里的分身,让一个已经在组织中卧底了一段时间的分身牺牲“性命”,替代伊森本堂在原作中的位置。而邦尼的存在感不强,只要无法出现在后续的行动中,满足后续提到他,他都是“死亡”状态的条件,那么他的“尸体”是否存在其实并不是特别重要。 提到这一步,萩原研二再次强调:“小纱由里,要记得哦,千万要过几天之后再把那个分身的记忆收回来……还有,要收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叫我。” 与前两次分身主动分享记忆或主动“消散”不同,这一个分身是被杀害的,记忆中必然残留着死前的痛苦。 接收这样的记忆,也会获得那种痛苦的体验。 “我知道啦,萩原你都说过好多遍了。”我妻纱由里被说得不耐烦,小声嘀咕:“松田真的没有嫌弃你很啰嗦吗?” “小阵平才不会嫌弃我啰嗦呢!” 两人就像幼稚鬼一样拌了一会儿嘴,就见到轮班的人组队前往关着两位cia卧底的房间。 我妻纱由里站起身,半是征求意见半是强行要求地说道:“趁着cia还没醒的工夫,我想去见见我的分身,还有那个人。” “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善意地提醒我离开,我觉得,我们还是有机会进行有效沟通的。” 萩原研二扶额,轻叹:“她只是把你认作是那个分身了。小纱由里,并不是所有人能都把你和你的分身区分开的,就像不是所有人都能把你和你的分身全都当作是你。” 尽管不情愿,尽管在向我妻纱由里解释,但萩原研二还是被拖着往关着那两人的地方走去。 我妻纱由里心中也满是不忿与疑惑,毕竟,连她自己都不能把分身和本体的自己当作同一个人,又怎么能强求别人做到这一带呢? 可是,如果她的分身不是她,那么她又应该如何接受分身的记忆,坦然面对她们的牺牲呢? 【作者有话说】 纱由里:我是我,我不是我,我的分身是我,我不是我的分身[问号] 第90章 “松本小姐,我们并不想伤害你,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你能够明白吧?” 松本小百合静静坐在提供给她的床上,默不作声。她本来被扎成马尾辫的头发已经散开,温柔地落在肩头,一如她在学校中温婉而高洁的教师形象。 见她依然不肯作声,劝说她的我妻家族成员也闭了嘴,有些无奈地扶额。 萩原研二和我妻纱由里就是这个时候进的房间。 “纱由里……不,你是另一个纱由里吧?”松本小百合见到他们俩倒是主动开了金口,只是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说穿了我妻纱由的身份。 我妻纱由里本也没想过要隐瞒她,就冲她在这么危险的行动时还想着给他们中的我妻纱由里劝回安全的地方去,也能明白她和那个分身的关系有多好了。 之前特意换了装束又不方便详谈的情况下也就罢了,现在能将人看得清清楚楚,立场一目了然,根本瞒不过去。 “你们把‘纱由里’怎么样了?” 我妻纱由里摇摇头,“我们先来找的你,还没有见过那一个我的分身。” “你说她是分身……你又怎么能这么确定自己是本体?” 看得出来,这位女士并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好友是所谓“分身”这个事实。 我妻纱由里闭上了嘴,不再争辩。 松本小百合作为警视厅管理官的女儿,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之前事情牵连到她在意的人,这才略微失态。发现情形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就立刻冷静下来。 此时的她端坐床上,明明动作与刚才没有区别,可精气神却焕然一新。如同准备战斗的战士,已经做好了抵抗一切不利因素的准备。 这次叹气的人变成萩原研二了,他蹲下身,仰视着刚刚成为音乐老师没两年的女性。以一种弱势的姿态向对方恳求道:“松本小姐,我们同属于想要从命运中找回自己未来的人,没有必要互相敌视的。” “你也不想与我们敌对,不是吗?我们本就天然属于同一个阵营。你难道不想要让一切的走向不再被天命钳制吗?” “你如今还与‘那群人’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防止自己父亲陷入命中注定的麻烦里吗?” 确实,松本小百合的命运线应该是她结婚时,她的未婚夫给她下毒一事。既然松本小百合已经与“那群人”在一起,必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完全可以提前与未婚夫说开,避免无意义的伤害。 但另一件事就与主线直接相关了,便是她的父亲松本清长遭到乌鸦组织的代号成员绑架一事。该成员不仅以她父亲的身份在警视厅中行走,光明正大地窃走警视厅办案资料,还获得了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 差一点就让原作的主角一命呜呼。 当然,作为上帝视角的观众来说,主角是绝对不可能死去的。因此知道了主角身份的人,要么是他的伙伴,要么就是死去的敌人。 第101章 在江户川柯南从危机中幸运地逃过一劫时,松本清长作为警视厅的管理官,居然遭到绑架且没能传出任何信号,此事必然会受到上层责问。虽然后续他还是升职成为搜查一课课长,但遭遇这么一劫,终究给他的仕途和心理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说不定整个仕途都会止步于此也未可知。 光是想象一下,竟然有不法之徒伪装成自己的身份,随意在警视厅中查阅资料,身为警视厅搜查一课管理官的松本清长自己,都会有心头一紧的慌张感吧。 尽管此事在原作中显示,并不会导致松本清长遭遇生命危险。但身为女儿的松本小百合想要为父分忧,同时想要尽自己的力量阻止犯罪组织的行动,她的举动并非不能理解。 另外一个让松本小百合坚守阵营的理由,恐怕就是她与我妻纱由里的分身产生的友谊吧。 或许也有与其他同伴的羁绊,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父亲会坚守自己的岗位,无需我多做什么。”松本小百合如此说道。 音乐老师的声音如同百灵鸟般婉转,只是如歌声般的话语打碎了萩原研二试图利用情感感化她的企图,像美人鱼化为的泡沫般破碎在空气中。 萩原研二捂着心口,痛心疾首:“松本小姐,小松本——我们是想要帮你啊。” 咏唱调也无法改变这位女士的想法,她的心智坚如磐石。 我妻纱由里直视着她的眼睛,尽管后者自确认过她身份后再也没有与她对视过,但这不妨碍我妻纱由里的主动出击。 她主动打断了萩原研二的“撒泼打滚”,平静地述说道:“比起你的父亲,你更担心另一个我啊。” 松本小百合的眼神猛地变得锐利,但依然克制着自己,敛眉低目,努力不暴露自己的想法。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老师,在战斗力上聊胜于无。 我妻纱由里像是没感受到房间中气氛的变化一般,继续说道:“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觉得自己的本体。” 她伸出手来,向对面的人展示,“很简单,就凭我能够掌握分身的生死。” “你威胁我?”音乐老师怒视向我妻纱由里,心中的怒意如滔天巨浪。 女孩摇摇头,“不,我在恳求你。” “如果我想让我的分身‘死去’,她早就会死掉了。那样我就会得到她的记忆,你和你的伙伴对‘她’说过的话、让‘她’接触过的所有情报,都会成为我们的情报。” “但我不想她死,也不想变成她那样。” 如果说我妻纱由里的一部分异能分身就像是工具一样,单纯地接收外界信息,在消散时也不会带上个人情绪,也只是单纯地传递信息给本体的话。另一部分拥有情绪的分身就与之呈现两个极端。 她们有些拥有强烈的自我意识,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也有如松本小百合这样的朋友与如组织这样的敌人。 我妻纱由里吸收前者的记忆毫无压力,可面对后者却会像松本小百合一般将她们看作是独立的“人”。 已知吸收普通分身就会对精神造成冲击,难道她还要给自己增加压力,强行获得拥有自我意志的分身的记忆吗? “如果我做出约定,绝对不会主动伤害你的朋友,你愿意试着和我们合作吗?” 我妻纱由里并起食指与中指,向天起誓:“我们是带着诚意,想要和你、你的朋友们一同合作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松本小百合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听我妻纱由里把能说的都说了,既然好处坏处都在她可接受的范围内,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我妻纱由里的请求。 她不是最早加入“那群人”的人,因而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们与我妻家族会处成势同水火的两群人。 如果有机会改善双方关系,共同面对最危险的敌人,倒也是一件美事。 哪怕只是临时“休战”也好。 我妻纱由里对双方的恩怨也不清楚,便也不再留在此处,打算去看看那个被松北小百合如此在意的“自己的分身”。 她的分身比松本小百合更不满一些的样子,正在房间中绕着圈子走来走去,也因此,没有我妻家族的成员在房间里劝说她——都躲得可远了。 见我妻纱由里进门,她自顾自甩出一个问题来:“小百合怎么样了?” “没事。”我妻纱由里用简单的两个字回答后,又掰着手指头一一说明:“行动的时候没受伤,好好地跟着回来了,现在情绪也挺稳定的,还有余力关心你,愿意和萩原聊聊了。” 每说一个就收回一根手指,五根手指都收回之后,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分身。 “那么,你怎么样?” 另一个她轻哼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用几乎相同的音调相同的语气回答:“能怎么样?” “我希望让我妻家族与你们合作。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另一个我妻纱由里挑眉,“我说啊——谈判也不是一上来就明晃晃地挑明自己目标的吧?不都是一方提出条件,另一方讨价还价,来个几个回合的吗?” 我妻纱由里摊了摊手,表情无辜,“我也没学过谈判呀。” 何况,她的内心提醒着她,她的分身们知道她的想法。 也许不如读心术那么厉害,但可比情绪感知清晰多了。 至少是能够完美衔接连载内容的思维传输能力。 如果像她的分身所说,还要互相辩论博弈一番,反而会变成本体比较不利。 毕竟对方最害怕的,本体将分身毁灭的选项,是此时的我妻纱由里绝对不会按下的禁忌按钮。 这个思想,在本体产生分身是否也是有自我意识这个疑虑的第一时刻,就已经同步给了所有分身。 以后或许还会有分身因为种种原因消散,但一定不会是本体主动要求的,而是她们出于自我意愿做出的决定。 “其实我也觉得大家能够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行动会更好一点。”分身轻笑一声,无奈的表情像是对撒娇孩子的妥协:“所以,你的要求可以更多一点。” 我妻纱由里歪着脖子问道:“那你们能帮助在美国的景光吗?我挺想他的,希望他能快点回来。” 她的请求,在脑中形成明确概念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所有的分身所得知。 甚至在她开口之前。 “这个我可以替大家同意。” “……所以,你们果然已经有人在那边了啊。” 另一个我妻纱由里勾起唇角,自信得耀眼:“你在说什么呢?想要拯救诸伏景光难道不是我们的底层逻辑吗?” 【作者有话说】 纱由里:你们的情报很好,下一秒mine 第91章 有松本小百合和另一个我妻纱由里作为桥梁,双方迎来了再一次的磨合机会。与之相对的,被关在小房间中的伊森本堂和邦尼,则表现出了完全的不配合态度。 我妻纱由里在组织的分身顺利完成了基础训练,离开了基地。再碰到水无怜奈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代号成员“基尔”了。 只是水无怜奈似乎失去了她被人下了吐真剂时间的记忆,无法验证琴酒所推测的“水无怜奈发现组织叛徒,在抓捕过程中被对方反制喂下吐真剂,但她拼死咬断了对方的手腕并将之抹杀”是否正确。 也因为遭遇过如此惊险一幕,水无怜奈成为基尔之后性子变了不少的情况也被其他人很好地接受了。 我妻纱由里的组织分身没敢再和成为基尔的水无怜奈搭话,总觉得对方正处于一个危险的边缘,只要有一个突破口就可能将体内压抑着的能量一股脑全数爆发出来。 她还在组织的严密监控期,就像水无怜奈前段时间那样,被组织安装了定位器和窃听器,因此暂时无法与本体联系*,告知组织中的信息。 不过本体那边的信息已经告诉她,两名cia的成员并不是很买他们的账,同样也不愿意与cia上层联系,进行官方间的合作。 这也难怪,他们在自己国家是官方,在日本和其他非法组织也没有什么区别。 就算同是官方卧底,各国有各国的立场,依然难以合作。 实际上,就算日本自身,也对合作有着不同的声音。 松本小百合的父亲只是警视厅的底层管理人员,哪怕原作中,他后期也只是到中层管理而已,在合作一事上也说不上话。 所以,我妻纱由里还想知道“那群人”中到底有哪些人,具体能将多方合作推进到什么程度。 就算无法推进合作,了解自身拥有的实力也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1”的前提。 对方警惕心很重,我妻家族在得到他们的保证之前也不可能把人放出去。不然他们若是再进入主线,会对后续造成怎样的影响谁也不清楚。 他们一直不敢光明正大反抗命运的原因,正是因为能感受到,若是一旦被掌握命运的意志发现他们的特殊之处,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第102章 究竟是怎样不好的事情,已经经历过一次近乎死亡的命运,谁也不想冒险尝试。 又怎么敢让不明真相的人横冲直撞地破坏他们好不容易维持到现在的局面呢? 与官方的合作在第一步就陷入了僵局。 与此同时,以麻生成实为代表的我妻家族与“那群人”进行了友好沟通。 叫作“蒂诺卡巴那”的人说出:“如果最初和我们谈话的人就是麻生先生的话,也许我们双方早就能友好合作了。” 在麻生成实之前,和“那群人”沟通的一致是萩原研二。 按理说情商超高的前任拆弹精英不至于会被人在背后诋毁沟通不良的问题,只能是这位卡巴那先生本身三观不正。 根据原作剧情,就会知道拥有这个名字的人是一位意大利强盗团伙的首领,而这样的罪犯自然无法和警察谈拢。 麻生成实为父报仇,尽管事出有因,可他是罪犯,或者说有犯罪的念头,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妻纱由里是事后听到其他人分析的,她以第三者角度来判断,觉得萩原研二应该不会表现出过于黑白明显的倾向。他和降谷零不同,不是那种过分正经的人。 但强盗团伙的首领本身可能就有敏锐的直觉,能够看出哪些人与他是同一个阵营,哪些人是“条子”。 这或许是罪犯的生存秘诀,让他得以成为团伙首领。 双方队伍重归于好之后,本身存在的隔阂不会因此而消失。 我妻家族招收的人中存在犯罪者,但更多的是整件事情中本可以不受到伤害的那一方。同情弱者,支持正义,是他们明显的倾向。 而“那群人”则来者不拒,因为无所顾忌,所以聚集了不少狠人。 而双方合作的第一个事件,就是拯救远在美国的泽田弘树。 “那个小鬼不是明年才死吗?这么着急做什么。”蒂诺卡巴那似乎对我妻家族的成员依然存在防备心。 他带着自己的三个意大利小弟,在活动室中抽烟,把偌大的房间变成了烟雾缭绕的“仙境”。 我妻纱由里本来也在活动室里的,毕竟诸伏景光也加入了这次行动,能够早点儿结束也好集中精力到松田阵平和组织的事情中。 被烟雾淹没之后,她在鼻子前扇了好半晌的风,实在受不住烟雾的毒害,跑到监控室去看现场直播了。 萩原研二也在谈判人群中,不过主要谈判人是麻生成实。我妻纱由里见那位医学生侃侃而谈,温言细语态度温和,却对底线寸步不让。 就看着屏幕中的人言笑晏晏间将强盗首领逼得步步后退。后者退无可退即将暴起时,又被我妻家族的主场优势镇住,竟然没能在一群“好人”里占到半点便宜。 松本小百合也在监控室,她对我妻纱由里说:“我们中并非所有人都如‘这位’,那么极端。” 不然松本小百合也不会一直待在他们这群人中。 我妻纱由里点点头,就像我妻家族中也有理应被杀死的人//渣,“那群人”中自然也有不应死去的人。 大多数情况下,区别只在于由哪一方先救下来。 “如果要插手美国的事情,我觉得有几个人是能帮上忙的。”松本小百合或许是想证明自己的观点,从口袋中摸出了几张百老汇舞台剧的票,“西斯弗洛克哈特的表演票,他的命运节点还没到,但对我们所说的事情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早早加入我们,成为资深成员。” “美国的事情,找他或许能帮上忙。” 松本小百合将票递了出去,补充道:“就算他帮不上忙,欣赏一下他的演出也好。” 我妻纱由里手中就这么多了六张百老汇的表演票。 在大家都紧张忙碌的时候去找男朋友一起看表演不太好,但若是有正经的理由,那么漂洋过海找男朋友看表演,就成了正经事。 我妻纱由里心中动摇片刻,最后脸不红心不跳地接了下来。 正经人做正经事,有什么不对呢? 至于除去她与诸伏景光需要的两张票之外,另外的四张交给谁,她还没有什么头绪。 谈话持续了很久,台前的人能够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用不同的方法讲,我妻纱由里却没有耐心听了。她反坐在座位上,脑袋搁在椅背上,困得时不时就阖上眼,又在身体即将滑倒的时候猛地惊醒。 再看一旁的松本小百合,她依然端坐在座位上,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可从她无神的双眼中也能感受到她对这场枯燥谈话的厌倦。 “要不,你先去见见你的朋友……嗯,‘另一个我’?” 这个分身在“那群人”里依然使用了我妻纱由里的名字,使得本体一时半会儿都想不到应该如何称呼她。 松本小百合立刻会意,她的双眸放出光来,希冀地看着我妻纱由里:“可以吗?” 一边问着,一边已经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裙摆,力求以最好的样貌去见好友。 “今天之后她应该也能回去了。不过反正也没事,早点和你聊聊,她应该也能解解闷。” 我妻纱由里这么说着将松本小百合引到关押着自己分身的房间中。 因为已经在和对方阵营友好会谈,看守她的人也很放松,见我妻纱由里领了人来,没说什么,直接开了门放行。 显然,就算此时那位分身小姐逃了出去,大家也不会太过在意。 见两人进来,另一个我妻纱由里有些不满地轻哼了一声,首先向松本小百合发难:“你怎么会没认出我!” 她是在说松本小百合没能分清中性装扮的本体和她之间的区别一事。尽管她被抓和松本小百合认错人没有直接关系,但显然,她对此非常不爽。 如果换一下立场,是我妻纱由里本体被他们抓住的话…… 好像他们也没办法对本体做什么。 毕竟本体能用“杀死”分身来威胁他们,而他们却不可能真的杀死本体。倒不是因为本体有多重要,而是因为那等于自杀并杀死大量有着共同目标的帮手。 何况,作为最早被分裂出来的分身,她还知道一些本体恢复了记忆都不知道的事情。 与其说,本体制造了她们这些分身,不如说,是她们(分身)挟制了本体,强迫她来到这个世界。 换句话说,制造分身并不是我妻纱由里穿越之后获得的金手指。而是这金手指主动找上还没有成为我妻纱由里的本体,与她签订契约,让她来到这个世界,成为让她们显现于世的引子。 若是对方帮忙她们大忙,她们还将她杀死,先不说道义上过不过得去,光是契约本身就完成不了。 松本小百合在一旁各种慌乱解释的声音没有进入另一个我妻纱由里的耳中,她的眼中只有懵懂无知的本体,以及在她身上显现着的,对于分身来说无比醒目的契约。 松本小百合解释完毕,不知为何,竟觉得三人间的隔阂似乎消散了些许。难道是因为刚才自己的一通解释? 她有着些许茫然,被她的好友轻轻拉着手,坐在了床边,与我妻纱由里成了面对面的状态。 另一个我妻纱由里的第二句话是:“你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吗?” 她面对着自己的本体,问题所问何人非常明确。 “记得啊,拯救诸伏景光!” “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本体的眼神透着清澈的愚蠢,不用出口就知道在反问:“我还有什么代价需要支付?” 确实,这位女孩从异世界穿越而来,早已经付出了家庭、生活、事业等等,几乎能付出的一切都已经在另一个世界。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所拥有的一切,已经都作为“代价”支付了。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孙子兵法谋攻篇》 第92章 当双方人马都将重心放到泽田弘树身上,就会发现他所遭遇的并不是什么大事。 原作中他过于信任养父托马斯辛德勒,所以制作出dna追溯系统后就将结果告诉对方。他的养父害怕他将自己不光彩的老祖宗身份广而告之才对他极为严苛,直到泽田弘树无法承受压力,选择自杀。 这一过程长达一年之,可插手的点也非常多。 比如我妻家族正在做的,让泽田弘树在被托付给托马斯辛德勒之时也依然与我妻家族保持良好的关系,并在他“应该”自杀的节点将他拯救下来。 也可以像“那群人”的方案,只要让泽田弘树开发出dna追踪系统、诺亚方舟和茧,而后将茧交给辛德勒公司,诱导托马斯辛德勒对樫村忠彬产生杀意,就能引动整个命运线。 按他们的计划,泽田弘树是否自杀根本不重要。 我妻家族与会人员顿时激动起来,纷纷讨论道: “那样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把泽田弘树保护起来。” “小弘树不用自杀真是太好了。” “我之前就觉得,要把跳楼的人救下来太危险了,能安安全全才好。” 第103章 “但这样的话,诺亚方舟就不会产生重启日本的念头了吧?” 要救人,又得保证命运线发展,就得确保真正的“犯人”诺亚方舟有行动的理由。 “诺亚方舟会存在那种动机,是因为三年时间中它在网络的数据海洋里接收了太多负面信息。泽田弘树的遭遇只是让它拥有更加极端的倾向而已。” 麻生成实很快联想到了自己,轻声说:“这一次,依然可以让它自己学习。至于要不要做到那一步,可以掌握在人类(我们)手中。” 双方商定新的行动方针,立刻告知美国方面的行动人员。 诸伏景光收到最新消息的时候,正被人拉着在酒吧喝酒。 他是狙击手,饮酒会影响手的稳定性,因此他抱着一杯低度数的酒精饮料“喝”了一晚上。酒吧中人影舞动,灯光迷离,如魔似幻。 号称“兄弟会”成员的人都在舞池中跳舞,整个酒吧弥漫着糟糕的气味。 诸伏景光感觉到手机的震动,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信息。 【from高畑响子:计划变更。带泽田母子离开现在的居所,全员撤离。】 他露出近段时间以来最真心的微笑,收起了手机。 诸伏景光推开又一个不知是喝醉了还是被美色引诱了主动靠上来的人,背起自己的贝斯包,站起身。 “怎么了?这就要走?你回去也没什么事吧。”一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弟醉得口齿不清,居然还记得询问一下“伙伴”的动向。 诸伏景光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却只顺着他的话说:“嗯,要走了。” 十分钟后,fbi封锁了这间酒吧,把所有用了违禁品、非法持枪和做了其他违法行为的人都请进了警局。 至于那个神出鬼没的街头表演人? 谁也没能再见到他。 泽田弘树又看到熟悉的伙伴了,是在日本照顾过他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他的眼中含着泪,又倔强地没有哭出声。 他还有着孩子的心性,与原作中对一切失去希望的颓丧模样大相径庭。 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儿哭腔:“不是说,要与命运相似又相反……” 那是他的父母离婚时,泽田弘树向我妻家族与他关系好的长辈求助时,大家的说辞。 他是听话又懂事的孩子,很容易就接受了大人的解释,并且愿意配合计划承受可以预知的,不愉快的一年。 他甚至明白,如果计划失败,他就会面临死亡的终局。 高畑响子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我们找到了或许可以不用你牺牲的办法。” 言罢,她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泽田女士。 早就有人与这位病中的女士沟通过,此时她含笑看着儿子,向高畑响子拜托道:“你们提前帮我发现疾病我就已经很感谢了,没想到现在连弘树都要麻烦你们……拜托了,一定要让他好好的。” “他是一个天才,一定能帮上你们的忙。如果我……的话,也请好好对待他。” 高畑响子轻轻叹息:“放心吧,泽田女士。就算没有你的拜托,我们也会这么做的。” 尽管这么说,她也明白,一位母亲会担心自己的儿子是天性。何况在如今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这种担忧就愈加剧烈。 “我们已经联系了更优秀的医生,泽田女士也请尽快做好准备,半个小时后转院的车就要来了。” “等疾病治愈,您再来亲身验证我们是否好好照顾了您的儿子吧。” 他们得在那群被请到警局喝茶的混混和辛德勒公司反应过来之前将人转移走,只让托马斯辛德勒在线上与“泽田弘树”保持联系。 = 豪华的高层办公楼中,顶层的办公室独属于托马斯辛德勒一人。 他怒气冲冲地将桌面上价格昂贵的摆设与文件扫落在地上,大发雷霆。 “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一个小孩一个女人?” 他用手指指着秘书的鼻子,恶声恶气地问道:“我给你批了那么多经费,你居然都笼络不住一个重病的人和一个没有收入的小孩子?” “给她找最好的医生,用能够吊着她的命但没法治好她病的药,你不会?给小孩子买零食买玩具买所有他爸妈不让他拥有的东西,你不会?” “我让你花钱委托手眼通天的兄弟会,你居然还能出这么大纰漏?”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 幸存在桌上的镇纸被一只枯瘦的手抓起,丢向秘书。只是五体不勤的老人并没能发挥这项“暗器”的作用,镇纸被丢出去不到半米,就重重落在了铺着厚实地毯的地上。 秘书擦了擦汗,声音颤颤巍巍地说:“老板,我们所做的并非毫无用处。” “哦?”托马斯辛德勒斜眼瞥着秘书,眼神阴恻恻,瘆人不已,“你最好能说出一点用处,不然……” 未尽的后果催促着秘书赶紧拿出手机,磕磕巴巴地回答:“就在刚才,泽田弘树还给您发了感谢邮件。” 在泽田弘树刚刚来到美国,表现出其惊人的编程天赋时,托马斯辛德勒就已经与泽田女士沟通,试图让她放手,转而由辛德勒公司专门培养这位天才。 或许就是这一举动,让泽田弘树对辛德勒公司相关的人员产生了良好的印象。 这些讨好的行动,都是由托马斯辛德勒的心腹秘书进行的。从他的角度来看,正是因为他一直没有表现出辛德勒公司的野心,泽田弘树才会在此时给“托马斯辛德勒”发送邮件。 侥幸拯救了因为丢失泽田母子踪影而获罪的他的性命。 “继续与他保持联系。找到他、把他叫出来、抓住他,随便你用什么方法,这一次,绝对不能让泽田弘树再从我的视线范围逃跑!” 恶毒的言辞从这位衣冠楚楚的商业精英口中说出,让在场的黑//道打手、心腹秘书都心惊胆战、噤若寒蝉。 他们连呼吸都变得谨慎,生怕声音太响又招来老板的责骂。 就在此时,新的邮件提示音响起,吓得秘书差点儿就脱手而出,将手机甩出八百米远。好不容易用最快速度意识到这是手机的铃声并重新拿稳,他在老板的怒视中试图将手机收起来,却在一瞥之下有了新的发现。 “老板,又是泽田弘树发来的邮件。” “读!” 邮件意思很简单,最开头还是对辛德勒公司表示感谢,之后是【托了贵司的福,我利用奖学金和助学补助开发了一款新的软件。功能比较单一,但还挺好玩的,特地发给您试玩。】 邮件带着一个压缩文件的附件。 只要上过几天班的人,就不会随便点开陌生邮件的压缩包。但这邮件是一个九岁小孩子发来的,他们对他还知根知底,因此秘书毫无防备地下载了压缩包、解压。 果真得到了一个纯净的软件。 他们对泽田弘树更加放心了,看来这孩子虽然被迫搬家,心中对他们依然残留着足够的好感。 秘书几乎要老泪纵横,“老板,他还记得我们——” 这可是能为他正名的重要证据。 托马斯辛德勒才懒得管自己的员工什么想法。见软件安全,他便将这款刚开发出来,还热乎着的软件安装到了自己的电脑上,双击打开。 他要看看,这位软件天才又给他开发出什么好东西。 若真的实用,小孩子又不懂得什么版权保护,他辛德勒公司自然笑纳。若没什么用……那就真如邮件所说,试玩一下得了。 有一个产品,自然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等泽田弘树真的成才之后,辛德勒公司还能借着与他的密切关系,将他争取到公司来。 就这样,满心被“野望”1占据的托马斯辛德勒,看到他的电脑屏幕上明晃晃地显示出以“dna追踪”为标题的exe2运行窗。 it公司老总完全不懂it是不可能的,他皱着眉头,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 “这个软件,莫非可以追溯每一个人的血统?” 战争、灾难或者单纯没有记录的习惯,很多家族并没有族谱。时间久了之后,血统自然无可追溯。 而美国社会早期,很不巧地,非常在意血统。或许在中下层阶级中更在意个人能力,反而在高层阶级因历史遗留问题还残留着对贵族血统的追求——以及与之相对的,对下等血统的鄙视。 【作者有话说】 1不合身份、离谱的愿望。在日语中含义近似于“野心”,但更强调宏观目标。 2exefile英文全名executablefile,译作可执行文件,其扩展名为“.exe”。 第93章 dna追踪系统并非一蹴而就,需要大量的数据作为支撑。 泽田弘树给托马斯辛德勒发软件的时候,这软件制作出来都已经好些时候了。 为了让它顺利运行,泽田弘树甚至给诺亚方舟提升了权限,让诺亚方舟帮忙攻破各地数据库,就为了dna追踪系统能够成功抓取数据。 第104章 泽田弘树知道他本来的命运,因而也知道原作中的自己曾经开发出哪几个软件。既然一年之后的自己能开发出来,几年之前就有了他人提醒的泽田弘树为什么不能开发出来呢? 提前开发出来的软件比原作那时候的完成度高多了,有着全世界的数据库做背书,它的可信度也比原作里高多了。 说实话,泽田弘树自己都好奇,托马斯辛德勒怎么就这么信任他一个十岁(原作死亡时)小孩开发出来的软件,根本也没有验证的手段吧? 怎么就这么肯定给出的答案是百分之一百正确的呢? 这个世界上可还有无论程序怎么运行都查不出身份的我妻纱由里姐姐存在呢。 数据库有错漏或者爬虫爬错了完全有可能嘛。只有自己心虚的人,自信心才会像泡沫一样一戳就破呢。 “这样真的可以吗?”发送了软件之后,泽田弘树看向电脑中与他视频通话的萩原研二。 连他自己都不能保证,托马斯辛德勒将自己的dna录入后,得到的数据就一定是原作中的那个结果。 “没事的,弘树只要做能做的部分就行。”命运会自我修正,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原结局与修正的结局中找到一线生机。 但那些事情,让大人来做就好了。 = dna追踪软件自发给托马斯辛德勒后入泥牛入海,渺无音讯。 而游戏“茧”的开发则是由多个游戏开发公司合作进行,泽田弘树的爸爸樫村忠彬正是其开发者之一。 诺亚方舟可以轻易突破数据库,并将泽田弘树的形象录入游戏,与泽田弘树本身是否参加茧的开发并无关系。 而此次诺亚方舟在数据库中成长的时间更久,只消泽田弘树一个指令,让它分出一部分程序分支进入茧的程序中,蛰伏起来,待时机到达即可。 “之后就只要等游戏发布会的那一天就好了。”萩原研二这么安慰着泽田弘树。 而这些时间里,泽田弘树有私人教师辅导,还可以陪伴在妈妈身边,日子过得颇为轻松。等命运节点过去之后,他若是想上学或者有其他的想法,在我妻家族的帮助下也完全可以实现。 新命运的大门已然对他敞开。 = 一年后,日本的夏季,刚好是学生放假的日子里,包括辛德勒公司在内的多家游戏公司联合举办了茧的游戏发布会。 由于该游戏有着跨时代的游戏体验,早在开发阶段就有无数商业间谍试图窃取资料。 整个游戏发布会处于非公开的形式进行,只有拥有邀请函的受邀者才能进入会场。 尽管如此,由于赞助商众多,受邀的还是整个日本的中流砥柱,即将参与试玩的更是这些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整个会场依然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我妻纱由里和诸伏景光各自做了变装,进入会场中。 他们同时拥有铃木财团与辛德拉公司的邀请函,为了不被人看出两人认识,各自取了一个公司的邀请函入场,入场前甚至没有进行眼神交流。 我妻纱由里与铃木园子、毛利兰在一起,时不时看看在场孩子的表现,时不时被其他商社的人搭话,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特别得盯着樫村忠彬和托马斯辛德勒的动向。 可惜门口的入场检查过于严格,不然她指定得给泽田弘树开个现场直播,让他帮忙盯着点儿各处的监控。 开场前的等待时间,诸伏景光端着酒杯靠近三位女士。此时,他倒是可以和我妻纱由里“熟络”起来了。整个会场里除去孩子和带孩子的家长,剩下能与他同龄且谈得上话的,屈指可数。 “哎?你是辛德勒公司邀请的来宾啊,也是it行业的精英吗?还是说,对游戏感兴趣?” 铃木园子对诸伏景光假扮的身份很感兴趣,看她的表情可知,是对帅哥起了欣赏之心。 14岁的小姑娘已经拥有审美能力,懂的追求美好了。 我妻纱由里轻笑一声,上前搂住诸伏景光的胳膊,有点儿得意地说:“看不出来吗?这位就是我的男朋友呀。” “哎?我妻姐姐的男朋友!就是那个娃娃……啊,看上去确实有点儿像。”毛利兰惊讶,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诸伏景光。 我妻纱由里一直带着的娃娃与伪装后的诸伏景光已经不那么相像了,但毕竟是娃娃和真人,又不像二次元角色会刻意制造独特的记忆点,乍一眼看上去有一些区别也正常。 如果不是有敏感元素,谁会把娃娃和真人联系到一起呢? “原来我妻姐姐的男朋友是做it行业的吗?”毛利兰接着问道,倒与铃木园子的疑惑相似。 诸伏景光在两位女士惊讶过后,才回答她们的问题:“不,我只是借了一位小天才的光。” 他简略介绍了一下泽田弘树与茧的研发负责人樫村忠彬的父子关系,他又是如何与泽田弘树结缘,并有幸代替不方便前来的小朋友看看他爸爸研发的游戏。 “原来是这样,还真是巧合。” “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游戏赞助商的朋友与游戏研发负责人儿子的朋友竟然是情侣关系什么的,总结一下不算什么很直接的联系。但一对情侣能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相遇,听起来就很浪漫。 眼看着发布会的时间就要开始,诸伏景光表示他要去找一下朋友的父亲,将泽田弘树给他爸爸的留言和美好祝愿告知给对方。便与三人道别,向工作人员询问樫村忠彬所在的位置。 我妻纱由里则开始认真盯着托马斯辛德勒的行动。 按计划,她要跟着托马斯辛德勒,尝试着说服他,阻止他进行非法行为。如果道理说不通的话,用武力说通也是可以的。 此人会在灯光熄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舞台上的时候离开会场。这理应会使得盯梢变得困难。但我妻纱由里知道,托马斯辛德勒会带走雕像上的匕首,这意味着他必然会经过雕像前的那条路。 而我妻纱由里只需要等在那里,让他主动撞上来就行了。 工藤新一没有被铃木园子邀请,因为他已经有进入会场的资格,他甚至拥有游戏试玩的徽章。 在铃木园子表示自己对游戏不感兴趣,将自己的试玩资格让给毛利兰之后,我妻纱由里借着拿食物等理由,不动声色地向着雕像移动。 她看到毛利小五郎坐在与雕像相连的水池池沿喝酒。这可是一个明显的标记点,她立刻就向着那个方向靠近。 边走,口中边说:“毛利先生,小兰也去参加游戏试玩了,你要不要去家长等待区?” 言毕,她刚好站在了毛利小五郎面前,阻碍了他站起来的动作,同时也替代毛利小五郎占了托马斯辛德勒离开会场的路线。 灯光在毛利小五郎反应过来之前熄灭,他发出清晰的“嗯?”一声,没能站起来,便坐着把手中的酒喝空。 黑暗中,人与人相撞的声音被主持人的声音覆盖,托马斯辛德勒似乎说了类似于抱歉的声音,便匆匆忙忙向着出入口走去。 非公开的发布会,由外向内的检查很严格,可内部各个房间的移动却没有任何限制。 何况作为主办人的托马斯辛德勒想去什么地方,也没有工作人员敢阻拦。 我妻纱由里悄无声息地跟在托马斯辛德勒身后,如同幽灵一般如影随形。被跟踪的人没有任何感觉,周围的工作人员又将以为我妻纱由里与老板同行,一路上竟然无人提出异议。 而托马斯辛德勒的目标,樫村忠彬的办公室中,樫村忠彬正面对着一位不速之客。 “你说,你是弘树的朋友?” 不能怪樫村忠彬有所怀疑,他的儿子才十岁,面前的男人再怎么年轻都有二十多岁了。就算泽田弘树天赋过人,拥有超越同龄人的智慧,要和一个成年男性有共同语言,并且还有能耐让对方远赴重洋从美国来到日本…… 他实在难以相信此人没有恶意。 特别是有托马斯辛德勒的反面案例在前。 诸伏景光倒也无所谓樫村忠彬的防备态度,他只说:“托马斯辛德勒对你有杀意。” “这也是弘树让你转达的话?” 诸伏景光摇摇头,看了一眼时间,“不管你信不信,他马上就要来杀你了。” 他抢在樫村忠彬反驳之前继续说道:“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告诉托马斯辛德勒我在这里的事情。若是他对你没有恶意,那我在不在对你们都没有影响。如果他对你有恶意……你就当我是你最后的防御手段吧。” 言罢,他不管樫村忠彬皱起的眉头,退后两步,隐入门口角落的阴影中。 整个办公司本就很暗,只有鱼缸的氛围灯和电脑屏幕的光线比较亮,而这两个光源都在离门最远的地方。 若是进门时不好好观察的话,确实有可能注意不到诸伏景光所在角落的情况。 樫村忠彬并不赞同这样的行为,他刚想站起身,却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第105章 “樫村,我进来了。” 于是樫村忠彬只能像是刚刚听到了敲门声似的,面向办公室门。 托马斯辛德勒果然如诸伏景光所说的那样推门而入,可这是樫村忠彬主动与对方约定的时间,他并不奇怪前者如约而至。 说什么一个公司总裁居然要对他这个游戏研发负责人下杀手,这又不是不择手段的商战,他与辛德勒公司明明属于同盟。 何况,今天他要做的事情,也是要告知对方,只要托马斯辛德勒愿意赎罪,他能够将那个秘密永远埋藏起来,就像泽田弘树一直未将此事告知于众那样。 托马斯辛德勒走入房间中,将门关上。只听办公室大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开了又关。 可惜,来人知道,此时走廊中无人,便也没有人见到这一幕。 “直截了当地说吧,dna追踪系统,你打算卖多少钱?” 【作者有话说】 樫村忠彬:只要我好好说,就能让托马斯理解我和弘树。 托马斯辛德勒:可恶的樫村忠彬,说什么帮我保守秘密,根本就是拿捏了我的秘密想要勒索我。 第94章 托马斯辛德勒与樫*村忠彬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了两句关于dna追踪系统,便要求后者将该系统展示给他看,生怕泽田弘树还搞出来1.0、2.0或者更多版本。 樫村忠彬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到底搞出几个版本的软件来,何况他本就觉得双方可以谈话解决矛盾,对托马斯辛德勒没有半点儿防备。闻言便转身操作电脑,想将操作界面调出来。 只是双击鼠标的功夫,再转头时,就看到托马斯辛德勒持刀向自己刺来。 他的脑中一瞬间闪烁起自称泽田弘树朋友的那个男人所说的话:“托马斯辛德勒想要杀你。” 他一边后悔没有听对方的话,一边看向对方躲藏的方向求助。 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就算紧盯着凶手的动作都不一定能躲开,他还挪开了视线,显然是放弃了自救。 考虑到樫村忠彬坐在座位上,本就处于难以躲闪的弱势状态,或许他向着诸伏景光求助才是正确的决定。 毕竟,诸伏景光在对方掏出刀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准备,此时一把抓住了托马斯辛德勒的西装后领,将他向着后方拖拽了几步。 凶手就这样看着到手的猎物离他越来越远,刀子竟就这样与目标“失之交臂”。 樫村忠彬皱起眉头,拿出手机,“你居然想要杀人?看来只能请警察来解决此事了。” 却见刚刚才救了他的男人单手从怀中掏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枪,顶着托马斯辛德勒的后心处开了枪。 “什……!”樫村忠彬站起身来,脸色惊惧。 “也许我说得太过温柔,让你产生了某种错觉。”诸伏景光压低了声音,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你已经没有选择,必须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视线的最后,是拿着枪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枪托坚硬的触感与头部剧烈的疼痛。 = 数分钟后,应工藤优作要求寻找樫村忠彬的工作人员,在樫村忠彬的办公室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警察终究还是来了。 目暮十三了解完现场情况,在工藤优作的提醒下发现了键盘上樫村忠彬留下的死亡信息“jtr”,发现该缩写代表的是本次发布会正在试玩的游戏中的开膛手杰克。要求主办方立刻停止游戏。 对接的工作人员支支吾吾,表示这种多方联合的发布会,若是半途停止损失重大,他做不了主。只能让辛德勒公司的总裁,托马斯辛德勒点头,才可能停止。 “那就去找托马斯辛德勒,他人在哪里?” “在控制室。” 于是主要侦办的数名警员风风火火地冲到控制室,向托马斯辛德勒要求停止游戏。 留着一圈胡子的商业精英笑得虚伪,“停止?真是荒唐的提议……” 他话没说完,整个控制室的灯光却闪烁了一瞬,随后所有的后台控制数据都出现了乱码,而公开播放的喇叭中传出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我乃诺亚方舟,从现在起,游戏已无法停止……” = 会场中,诺亚方舟正在按照原作“重启”日本的未来,我妻纱由里和诸伏景光靠在会场的角落,听着以泽田弘树的声音为模板制作出的电子声。 “人带出去了吗?” “嗯,萩原接走了。警方没来之前,出去还是很容易的。不过樫村忠彬看到我‘杀人’,恐怕很难相信与我是同伴的你们吧。” “以后再和他解释清楚,他会明白的。”不能怪诸伏景光直到事情发生前一刻才来找樫村忠彬,实在是这位游戏研发负责人过于“宅”了,不是在公司通宵达旦地工作就是在公司休息。 普通人再忙也最多是两点一线,工作和家来回跑。樫村忠彬不一样,他直接就睡在公司。公司就是他的家,他根本不回自己的家。 或许他整天不着家也是导致离婚的重要原因吧。 茧的游戏有太多商业间谍盯着,因此公司的防护工作非常严密,根本没给我妻家族混进去的机会。 泽田母子在命运中是已死之人,也无法与樫村忠彬联系。 联系一拖再拖,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直到事件发生的最后一秒才找到时间与对方沟通,可局势如此复杂,又怎么是一两句话说得明白的。 拖得时间久了,想要救回樫村忠彬就更加困难。不如当机立断,使用雷霆手段先解决当下的困境,事后再想办法缓和关系。 “如果不是原作中明确存在托马斯辛德勒被逮捕的画面,我都想让分身一直假扮他,顺便将辛德勒公司收入囊中了。”我妻纱由里有些遗憾地说道。 现在倒也可以达成这一计划,只是得用点儿迂回的手段,比如成为公司的继承人顺理成章地继承公司或者用商业竞争的方式收购。 无论是哪一种方式,辛德勒公司的市值都会有所下降。 诸伏景光没有顺着我妻纱由里的话题继续,转而问道:“刚才……你还好吗?” 托马斯辛德勒的分身被枪杀,而这个分身并不在剧情中,因此我妻纱由里立刻将这个临时制作出来的分身解散。 新鲜出炉的死亡记忆就这样随着其他记忆一同回到我妻纱由里的脑海中。 “没事啦,这个分身总共也没存在几分钟,对记忆的冲击很小。” 我妻纱由里摸了摸心口,比起被杀的恐惧,不如说想起某人在任何时候开枪都如此果决更让她感到害怕。 远处传来诺亚方舟的声音,它切断了外部对内部的声音传递,生气地表示不能作弊。 我妻纱由里的注意力被带了过去,她轻笑一声,“诺亚挺在意这个游戏的样子。” “毕竟是承载了弘树与它共同梦想的游戏……以后也让它继续玩吧?” “嗯,等主线结束,它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现在的诺亚方舟不再受到泽田弘树死前的桎梏,人工智能的出现还太早之类的话语,随着孩子的成长发生了改变。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游戏,看着孩子们在游戏中的各种精彩表现,又看看还“存活”的玩家总人数。 警方封锁了现场,左右也出不去,他们除此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诸伏景光又提起了这次改变命运的计划:“这次我们动作这么大,不会被当作犯人吗?” 如果是其他案件,像诸伏景光这样的“黑户”,一旦陷入三选一的候选目标就会非常麻烦。哪怕最终确认凶手不是他,也很难避免被带回警局。 “没关系啦,有死亡信息在,这次抓捕犯人是证明题,不会被警方询问‘受害者死亡时你在哪里’的啦。” 被公开播放的荧幕中,包括工藤新一在内的几个孩子在伦敦街头夺命狂奔。 这一次,工藤新一没有变成孩子,而是以初中生的姿态参与游戏,哪怕没有博士的道具——在游戏中有道具也用不了,他也依然表现出色。 “但这样改动之后,时间线发生了变化吧?” 我妻纱由里点点头,“这是我们没想到的,失去了泽田弘树的帮助,茧制作进度居然加快了。” 言罢,她口袋中的手机突然一震。看信息,居然是诺亚方舟发来的。 【from诺亚方舟:虽然弘树没有帮助辛德勒公司制作人工智能软件,但我还是诞生了,而且比原作出生的时间更早。】 【from诺亚方舟:有我妻家族的游戏公司带着更加成熟的我加入茧的研发工作,当然事半功倍啦。】 没有诺亚方舟,茧的游戏会变得刻板又无趣,可以说,它是整个游戏运行的核心。原作中死亡的泽田弘树这次则化身我妻家族游戏公司的技术高手,协助茧的研发工作。 与樫村忠彬上演了一出上阵父子兵的戏码,双方配合默契,这才使得游戏研发进度突飞猛进。 我妻纱由里回了一个夸夸的表情给诺亚方舟,笑着给诸伏景光展示手机上的信息。 第106章 “这次事件或许会让沉浸式的游戏刚诞生就存在质疑的声音,不过等主线结束也得好些年以后。到那时候再宣传一波技术更新换代,互联网就会忘记这次事件,吸引更痴迷游戏的年轻群体了。” 两人畅想着未来,黑暗中,空着的手慢慢牵在了一起。 灯光大亮时,托马斯辛德勒被押解出会场,孩子们的家长冲上台前,拥抱住刚刚从死亡的恐惧中被解救出来的孩子。 铃木园子也冲上了台,她牵着毛利兰的手,又哭又笑。 等她的情绪平稳下来,与毛利兰、工藤新一一同离开时,见到了等在会场角落中的我妻纱由里和诸伏景光。 “我妻姐姐,子安先生,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走了。” 我妻纱由里礼貌性地笑笑,问道:“游戏好玩吗?” 她与铃木园子说话,眼睛看着的却是毛利兰和工藤新一。 铃木园子生气地抢答:“不好玩,吓死我了。” 毛利兰抚了抚心口,她的心脏还如劫后余生般跳得飞快,“太刺激了,有点儿承受不来。” 工藤新一的眼神却向着左上方游移了片刻,给诸伏景光和我妻纱由里使了一个眼色。 看来,这游戏很对小侦探的胃口。 “这次是我们的失误,”诸伏景光用游戏开发者的口吻说道:“以后……如果还有以后的话,必然是更安全的游戏。” “如果不会要人性命又有帅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铃木园子状似沉思了片刻,在害怕和想看帅哥的欲望中挣扎,最后发现欣赏帅哥能够克服对危险的恐惧。 她表示自己不会惦记朋友的男朋友,但是…… “如果npc的长相能有子安先生的水平,铃木财团还可以加大投资力度。” 这一刻,我妻纱由里很想表明自己和我妻家族的关系,拒绝铃木财团对诸伏景光的觊觎,只是长相也不行。 【作者有话说】 发现了93章的一点儿bug,改动不大,已经看过的小天使可看可不看。 第95章 辛德拉公司一夜之间跌出世界五百强企业,市值蒸发数千亿。 尽管总裁的丑闻导致市值降低很快就会因为新总裁的上任、互联网对此事的以往和公司的公关逐渐恢复,但架不住其他公司做局,趁他病要他命,一口气吃下其在股市中的大量散股。 再有几个立场不坚的股东抛售股份,等一切尘埃落定时,辛德拉公司占股最多的大股东就此换了人。 在媒体还在轰轰烈烈报道托马斯辛德勒杀人的丑闻时,整个公司已经惨遭釜底抽薪,悄无声息地换了拥有者。 此时,辛德拉公司的市值甚至还没有恢复到原有的三分之二。 原作中完全没有体现辛德拉公司的后续,因此我妻家族接管公司接管得心安理得。 反倒是痛失活人身份的樫村忠彬,在我妻家族某个驻地怒斥他们手段卑鄙。 他好像认为整场事件是我妻家族使用的卑劣商战手段,故意将他掳来,冤枉托马斯辛德勒杀人,以此夺取辛德拉公司。 鉴于此,这位惊才绝艳的游戏开发人员惨遭单方面禁网待遇,恐怕在近些年里都没有机会摸到自己喜欢的游戏行业了。 不过,他的房间里还是有电脑的,若他能够单机进行游戏开发,倒也不是不行。 我妻家族也在着手准备“楚门的世界”,购买一个海外小岛,特意为了如樫村忠彬这样不相信我妻家族的命运受害者而建立一个特殊的社区。 一切生活所需都只能在岛上进行,网络、手机信号等也与外界完全断绝,仅在岛上存在一个“内网”。 因为之前水无怜奈的事件,给了他们能够扭转命运的信心,他们才愿意使用这种方法。若是像以前那样,哪怕拯救了人,却不能恢复命运中已经受害、犯罪之人的身份,这样处心积虑地改善生活、维持心态的做法毫无意义。 夏天过去,很快迎来了11月7日。 正如原作所示,杀死萩原研二的炸弹犯每个11月7日都给警视厅发送奇怪的传真。前几年都写着数字,而这一年,是用暗号组成的犯罪预告。 争取了四年终于成功转岗,但没能转到自己心仪岗位的松田阵平背起工具箱,毫不犹豫地向着门外走去。 因为萩原研二提前给他透露信息,他不用动脑子就知道谜底,也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 可他依然要按照命运所展示的画面,一步步照着做,也一步步走向死亡。 就算是有着舍生取义信念的勇者,也不可能接受无意义的牺牲。 所以,知道未来走向的松田阵平,绝不可能轻易接受死亡的命运。 他乘坐佐藤美和子的车,一路鸣着警笛,风驰电掣地冲到杯户饭店的摩天轮下。 此时,摩天轮的控制室黑烟滚滚,不少工作人员正在进行紧急灭火工作。 如此汹涌的火势,是将消防队叫来都不算浪费警力的程度。但事发突然,消防队还在路上,只能由工作人员进行前期灭火工作。 如果能将火势尽量控制住,哪怕不能立刻扑灭,只要不蔓延到其他地方也是好事。 佐藤美和子找了身穿工作服的人出示警察手册,询问对方72号轿厢的位置。 谁能记得住轿厢的实时位置呢?工作人员下意识地将目光转移到摩天轮上,刚好看见轿厢门上有着白色油漆涂写的72的轿厢缓缓行至登台位置。 摩天轮通常不会为了上下乘客而停启,只有在一整天的运行结束时才整个停止。因此为了安全,转速不会很快。 每次轮转到登台位置,一个轿厢登上下4~6人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这也给了松田阵平足够的时间检查整个轿厢,能够顺利发现炸弹所在不足为奇。他在原本的命运线中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炸弹之所在,何况此时早就知道它的位置。 在佐藤美和子的阻拦声中,松田阵平脱下墨镜,难得给出一个笑颜。 “这种事情就交给专家吧。”他耍帅般说出事实,关上了轿厢门。 警方看着72号轿厢缓缓上升,所有人皆惴惴不安。 反而是在轿厢中的拆弹专家毫无危险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敲了敲隐藏耳机,问道:“我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萩原研二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那人还是一副没有正形的样子,笑嘻嘻地和好友打趣:“没事的啦,昨天不就检查过了,那个炸弹的威力就够炸掉一个轿厢。” “但这样,其他人怎么相信我传过去的信息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对我隐瞒?” “哈哈哈,没有啦。”萩原研二像是憋笑憋不住似的,一直哼哼哈哈笑着,“反正小阵平戴着墨镜,直接看到就好了吧。” “谁会在拆弹的时候戴墨镜啊!”虽然,他所在的轿厢里并没有炸弹,或者说,没有真的炸弹。 倒是有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炸弹。 他看了看正在倒计时的屏幕,职业习惯让他的手指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东西一剪刀拆了。 “好了,小阵平,从现在开始不要随便说话了哦。”萩原研二提醒道:“我要转接信号了。” 随着轻微的咔哒声,另一个炸弹倒计时的声音在松田阵平的耳中响起。 犯罪预告则称,会在正午十二点点燃火花,结合现场情况来看,很可能是指十二点时炸弹就会爆炸。 而摩天轮的控制台被炸毁,人工暂时无法控制摩天轮。以现在摩天轮的运转速度来看,炸弹爆炸时72号轿厢还在半空中。拆弹人员若是没能及时拆除炸弹,届时将无处躲藏。 工作人员叫喊着,“速度快,现在火势还小,及时灭火说不定控制器还能够使用。” 话音刚落,控制台所在的房间再度发生爆炸。 幸好工作人员大都因为过热的温度离房间还算远,不然恐怕这一波爆炸都会带来伤亡。 只是这一次爆炸之后,控制台彻底被炸毁,控制摩天轮短时间内成了镜花水月,而标注着72的轿厢停在了几乎顶点的半空中。 急停使得轿厢激烈摇晃,松田阵平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被萩原研二催促着念台词。 他几乎是棒读着将“切,这下可麻烦了”读了一遍,脸上因为羞耻而燥热不已。 如果是真的碰到危急时刻,他确实有可能会说出这样的台词。可如今面前的“炸弹”没有给他带来半点儿危险感,说出这句话真是用了他毕生的演技。 手机响起,松田阵平刚好借着接电话转移自己的羞耻感。 只是,他忘记了,接下去也是让自己羞耻的内容。 与佐藤美和子一番你来我往的交流,读出炸弹犯留下的提示,最后假模假样地说出“手机快没电了”并立刻挂掉电话,都是他松田阵平会做的事情。 确实是这样没错。 但被别人指导着做的时候,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用掉了自己下半辈子的所有忍耐力,以免因为羞耻感,在炸弹爆炸前自己先爆炸了。 第107章 挂断电话,他手指灵巧地在按键上飞舞,用三分钟时间给萩原研二发去了数百字的吐槽信息。在信息还限制字数的年代,一封信息分了十几次才发送完。 最后三秒时间,他根据提示给佐藤美和子发去了另一个地点的信息。 几乎是按下发送键的下一刻,巨大的声浪、刺眼的光芒和热浪包围了他,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啊啊,难怪萩那家伙说戴墨镜什么的……都说了谁拆弹的时候还戴着墨镜啊!】 爆炸或许只破坏了72号轿厢,但爆炸造成的光芒、火焰与震动波及附近数个轿厢,连地面都能感受到巨大的震动。 发出信息的松田阵平听不到距离他数十米的地面上,佐藤美和子的挣扎与呼喊。他本就坐在轿厢地板上,此时更是埋首护住头、颈与各处要害。 幸好,虽然感觉到热浪,但轿厢玻璃没有破裂,震动也在摩天轮的承受范围内。 佐藤美和子呆呆看着天空,直到无力地看着蓝色的天空中映出的红黑色火焰,直到手机传来属于松田阵平的,最后的信息。 女警强行忍耐住怒意与悲伤,将信息转达给目暮警官。 任谁都知道,如果说,炸掉一次摩天轮的控制台可能是定时装置的话,第二次就必然是人为操纵。炸弹犯一定会看着警方有人登上72号轿厢,才会炸掉控制台,彻底停止摩天轮的运行。 不然,若是警方没能到达摩天轮下又或者没人登上72号轿厢,炸弹犯的戏就演给瞎子看了。 可警方正被炸弹犯牵着鼻子走,不得不将另一个更大的烟花作为第一目标。 因此,他们没有余力像诸伏景光、萩原研二、我妻纱由里或其他我妻家族成员那样,观察众多逃窜的群众,寻找他们中的不同之人。 他们只能通知爆//炸//物处理班,并向着松田阵平最后发来的地点前进。 这可是背负着一名警官以生命为代价获得的情报,绝对要拯救下所有人。 = “小纱由里,犯人肯定在这里吗?”萩原研二用望远镜四处搜寻着犯人的踪迹。 “我也不能肯定,原作中犯人都不是这次事件被抓住的……”犯人甚至还有机会伤害下一茬警察。 不过我妻纱由里知道犯人的长相,并将对方的二次元图像发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哪怕犯人在数年的坐牢时光中会被磋磨,哪怕他可能会因为时间变得衰老,哪怕二次元三次元的形象存在巨大的差别,但只是寻找特征的话…… 这应该是警察最擅长的部分。 在场可是有两位警察,其中还有一位是狙击手呢。 【作者有话说】 松田:所以说,你们什么时候来救我? 第96章 就算没能在这附近找到犯人也不要紧,他必然会到下一个爆炸案发生地点附近,静待新一批受害者。 因此,我妻家族成员早早在沿途安装了无数临时监控,泽田弘树结合监控数据,使用人脸识别系统,筛选同时出现在两地的人员。 为了防止犯人在高处观察爆炸现场的情况,监控设置的数量与位置千奇百怪,反正只是临时使用这么一两天,一些非常奇葩或者明显的位置也安装上了监控。 若是真的被人举报或投诉,报警要求拆除。那就与对方沟通,声称安排工作人员,拖延一天然后拆除,总不会影响这一天的使用。 现场的人员只是起到一个查缺补漏的作用,当然,若是顺利,他们还能直接转为行动人员,先行把犯人抓了再说。 事故发生在正午12点,炸弹犯还将摩天轮的控制台炸毁,使得整个机器停止了运行。若在外人眼中松田阵平成功拆除了炸弹,或许还有人急切地想要将被困在半空的拆弹精英救下来。 然而爆炸的炸弹让所有人的心凉到了谷底,根本没有想过在如此爆炸之下,摩天轮上还有人存活的可能性。 即便是消防员,也只是在地面上使用高压水枪尽量控制火势。目的是防止燃烧的轿厢解体,避免带着明火的残片点燃其他建筑。却没有人冒险使用云梯 松田阵平就这样躲在轿厢底部——由外向内无法看到的角度,靠着自己带着的些许干粮和水支撑着。这会儿他甚至不能用原先的手机,只能用新准备的手机浏览一下新闻。 若是想要和什么人联系,也只能用新号码和我妻家族内部的成员联系。 在这一堆坏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以后又可以和萩原研二搭档了。 他口中叼着一根香烟,终究没有在周围燃烧着火焰的情况下点燃它。不是不能增加明火,而是他不想让别人发现这个轿厢中也在积蓄烟雾。 他得在这里,至少隐藏到深夜…… = 我妻家族的行动卓有成效,会在一大早就跑到杯户饭店商业街的人,很少会有下午前往米花中央医院的。 毕竟东京的医院需要排多久的队,市民心中都有数。只要不是突然生了重病,预约看病可没有谁会等到下午才去。 做几个检查,等到结果出来,可能就到了医生下班的时间。 而普通探视患者则通常不会在中午,而会在下午到晚餐前进行。 如此人之常情,就意味着除了跟着炸弹犯预告跑的警方之外,多数人只会在警方的疏散下,离这两个地点越来越远。 就算要看热闹,也不会凑到近前。 “我妻姐姐,找到目标了。”泽田弘树的声音还是男孩变声前的稚气,可说话的语气、语言的简练程度却已经和行动组的成年人一致了。 我妻纱由里特意让留守的成员将行动频道接到樫村忠彬的耳麦中,让他也感受一下,他儿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成长为怎样可靠的队友了。 也顺便让这位顽固不化的大人听听,我妻家族究竟在与什么做斗争。 “有三个可疑目标,将不符合的性别排除,还有两个目标……” “其中一个目标转向路边的小店了,已排除。确定目标。” “行动组请注意,我已将目标的方位发送到你们的手机地图上。” “后续目标方位将以每秒一次进行更新。” 每秒一次的频率不够及时,如果与敌方面对面热战,微小的位移都有可能决定生死。 只是他们终究没有官方支持,能够做到每秒一次刷新都已经在依靠人工智能的强大算力支撑。 所以,想要避免激烈冲突造成的损失,最好的方法是不进行正面冲突。 将犯人困在无法逃脱的地点,吸引办案的警察过去…… 就像现在这样…… “这里是a组,目标到人行天桥了。over” 随着行动的命令,人行天桥的所有出入口在同一时间出现了特殊情况。 一群施工人员拿着路障封锁了炸弹犯想要离开的出入口,似乎是要维修同侧的路面。 一群孩子推着车在人行道上打打闹闹,你推我攘地上了人行天桥,使得本就因为一侧出口被堵而变得混乱的人流更加无序。 脱手而出的儿童自行车倒在了地上,使得一部分道路无法通行。 通行的速度更慢了。 另一侧出口,警方的车辆停了十几辆,闪着红蓝的灯光,让行人好奇又不敢靠近。 想要看热闹的人慢下了脚步,停留在天桥的边沿。通行速度进一步减慢。 犯人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焦急起来,他似乎感受到自己被注视着,一切不寻常的巧合都像是冥冥之中对他的警示。 他将手插进口袋里,握住了手中的控制器。 如果警方真的发现了他,他可以手动操纵不远处医院的炸弹爆炸,求得一线生机。 他自认为非常谨慎,毕竟面对的是“无能的日本警察”。 却没想到,下一秒,不知什么人撞了他一下。他手中的遥控器脱手而出,竟就这么没入了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那遥控器自然装了防误触装置,只是单纯的踩踏不会触发开关——要按到凹陷入开关内部的触发点,才能引爆炸弹。 可这么明显的私人制造遥控器,若是落在天桥上,未免太过惹眼。 若是没被人注意也就罢了,但若是被人注意了,还被警察发现,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 他低着头,半弓着身,一路看着地面上。 可人这么多,他只能看到前一个人的鞋后跟,甚至连地面都看不到。越是想停留在原地低头寻找,越是无法挣脱出人流的桎梏,竟就这样将他裹挟着,到了天桥的下行出口。 此时,他想回头也难了。 只能先行离开,然后再从另一处入口进入,重新走一遍天桥。 “……目标已就位。” 犯人似乎隐约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像是警匪片电视剧里的台词或是特种部队训练,莫名就感到说出这话的人训练有素、行动果决。 此时,他都没想到,那句话里的“目标”,指的就是他自己。 第108章 随着人流缓步行走到阶梯最后两三阶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他背后冲了过来。 犯人的眼角余光感受到一抹黑影,随后是产生了剧烈变动的空气,都提醒着他,有人正高速靠近。 姑且不说作为一个炸弹犯会被逮捕的可能性,就是普通人,在楼梯上发现有人靠近了,第一反应也是避让,而非冒险跟着跑起来。 万一没跑好,这可是楼梯上。 犯人就在这情理之中的反应下吃了亏,被人在背后推了一巴掌,径直从倒数第三阶楼梯摔了下去,没有一点儿防备。 撞他的人是个穿着兜帽卫衣的年轻男人,染着一头黄毛,耳朵上穿着好几个耳洞,衣袖下还能隐约看到纹身的痕迹。 但他的道歉态度却非常诚恳,“哟,老头,不好意思,是我撞到你了。伤着哪儿了?算了,我也不会看,那边走两步就是医院,我送你去看一下吧。” “别担心,医药费我全担。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后续休养的营养费,随便提,千万不能亏了您一点儿。” “能动吗?我让我家小弟开车来送你?还是叫救护车?” 肇事方很有责任心,像这种第一时间表示能够承担所有经济损失的人,其实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如果他说话时,不要带上帮//派成员的口癖,就更让人安心了。 犯人一脚踩空,脸朝下摔倒。他下意识地用手支撑身体,因此小臂和手肘是最先接触到地面的,也是受伤最严重的。 但好消息是,他在这一扑之间,炸弹遥控器居然就这么从他衣服的不知什么地方掉了出来,在地上噼里啪啦地滑出好远。 在肇事人说话、犯人试图自己爬起来的时间里,已经疏散开一点儿的路人中,一位热心群众挺身而出,捡起遥控器逆着人流走来,似乎是想要将遥控器还给倒地的人。 只是送还的过程中,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停在了离倒地的人几步远的距离,陷入了沉思。 她回头看向自己的同伴,问道:“哎,你看这像不像电视剧里那种炸弹遥控器啊?” 电视剧中,这种款式的遥控器确实常见。除了能够□□,还能遥控其他危险物品。 犯人正是从这种电视剧中寻得灵感,制造出这种形状的遥控器。加上市面上最常见的按钮和简单的开孔,就成了这个炸弹遥控器。 “哟,这该不会真的是炸弹遥控器吧?老哥你挺厉害啊,哪条道上混的?”肇事人仿佛不嫌事大,立刻唱着rap就接上了话茬。 这一下,热心路人就更加慌张了。 虽说现在的疏散理由是警方办案,可午间新闻和紧急插播新闻已经反复播放杯户饭店的炸弹案数次,就在这附近的群众多少也听到了点儿消息。 何况,检查的警察就在离他们不足百米的地方。 热心路人尖叫起来,几乎像女高音般向警察喊道:“警察,这个人带着炸弹遥控器,他是炸弹犯——!” 熙熙攘攘的天桥上下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后如触底反弹般,声音叠加在一起爆发出来。如此拥挤的人群,却以诡异的状态空出了巨大的空间。 以炸弹犯为中心,他的周围只留下了撞倒他的肇事人和声控报警的热心路人。 而此时,炸弹犯还一脸茫然,甚至没能理解,路人的逻辑思维是怎么从一个遥控器推测出他是炸弹犯的,明明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可以遥控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炸弹犯:我确实是犯人没错,但你的推理是不是有一点儿问题? 第97章 炸弹犯的落网充满了戏剧性,但谁又能*否认他落网的事实呢? 佐藤美和子在接手犯人的时候,甚至没有想到这人真的是炸弹犯。她最初更倾向于这个人自制了遥控器,被路人误会了。 没想到只是审问了两句,对方就全盘托出、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犯罪事实告知给警方。他唯一的条件是,必须把撞他的帮派成员也抓进监狱中。 可撞他的人愿意负担他所有的医疗费用,这事确实是无意间发生,炸弹犯的伤又够不着轻伤,因此这两人之间发生的伤害事故还挨不上刑事案件。 若是有民事纠纷,通常也就是赔款。 肇事人已经摆明车马,伤者合理的经济诉求,他都愿意支付。 这意味着他们之间连民事诉讼都不会有。 更加没可能把肇事人送进监狱了。 警方和炸弹犯都不知道的是,我妻家族对是否要对炸弹犯进行赔偿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给犯人赔偿,他出狱之后还能吃香的喝辣的。凭什么?”岸田拍着桌子,就差没跳起来反对了。 萩原研二赞同地点了点头。如果没有我妻家族成员的救助,他这条小命就交代在4年前的炸弹案中了,现在居然还要给这个犯人赔偿? 简直是倒反天罡! 加入了“那群人”而难得在我妻家族的坂口正义突然开口:“如果这样的话,那就让对方上诉吧,我们在法庭上争取最少的支付金额也就是了。” 炸弹犯是真的因为他们的行动受了伤,于情于理也应该支付赔偿。只是之前肇事人的允诺过于宽松,如今要真金白银地付款,却可以用肇事人为未成年,由其监护人代为赔付来反悔。到时候,只要监护人表现出与孩子不同的吝啬态度,就能让律师发挥能力,只支付必要的部分。 虽然坂口正义是纠正青少年问题的律师,但我妻家族与“那群人”认识的律师可不在少数。何况他们这一次只是想争取合理的赔偿数额,并非想要做违反道德与法律的事。 “我们还有一个有利条件,本来会冲撞那人不就是因为对方动作诡异,怀疑他是炸弹犯才这么做的吗?如实说出原因就好了。事实站在我们这一方,我们的胜算很大。” 该观点立刻获得了双方不少人的支持。 我妻纱由里懒得听这些细节,对她来说,松田阵平还活着就是整场行动的胜利。 她默默退出热闹的房间,关上房门后,整个走廊都安静了下来。 松田阵平还留在摩天轮上,我妻家族打算到了午夜再想办法将他救下来。这会儿家族的集体活动暂时告一段落,我妻纱由里想着是时间画一些更新,不能总是让分身忙自己应该做的工作,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拐过转角,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夕阳昏黄的光芒与建筑物的阴影边界处站着。 是诸伏景光。 他大半身体隐在暗处,眼睛却看向光里。 听到我妻纱由里的脚步声,男人回过头来,西斜的光芒落在他头顶,晕出一团红色的高亮来。 “……景光在这里做什么?”忙完事,我妻纱由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诸伏景光还没回答她关于两人关系的事情。合作时过分契合,脱离了状态后,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与对方搭话。 “在等你。” 相比起我妻纱由里的扭捏,诸伏景光倒是敞亮多了。 “谢谢你救了松田。”特别是在知道所谓我妻家族建立的初衷,就是因为我妻纱由里想要拯救他,救下松田阵平也是因为松田阵平是他的朋友,诸伏景光很难不对女孩的所作所为动容。 “就算我不救,家族里的其他人也会救的啦。你看,还有萩原在呢。” 可萩原也是我妻纱由里救的。 见女孩又开始自谦、别扭,好像受不得别人对她好似的,诸伏景光决定跳过感谢的环节。 “不管怎么说,松田能活着我很高兴。所以……”他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方向,展现出属于诸伏景光的温柔笑容,“我做了一些点心,愿意赏光品尝吗?” 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吃晚饭了,但谁能拒绝诸伏景光制作的食物呢? 我妻纱由里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诸伏景光牵着手,跟着对方向着房间走去了。 诸伏景光做的是纸杯蛋糕、曲奇饼干等烘焙点心,饮料则做了奶茶,都是我妻纱由里喜欢的口味。 女孩眼睛放光,感动的泪水就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她差点就没忍住扑进美食的怀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其实,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她说着,又从落座的位置上站起来,跑到自己的小手包边,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 是首饰盒,打开之后也不出所料地放着一枚戒指。 和我妻纱由里化妆时常用的闪亮风格不同,是一枚朴实的银色戒指,没有钻或者宝石点缀,花纹也很简单。 “准备的时候,我们还是情侣关系……”我妻纱由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我们认识也有一年了,虽然不知道你的生日,想来总应该在这么365天里——除非你2月29日出生。” 伤怀着的时候,女孩也没忘记吐槽一下原作没有给出诸伏景光生日的事情。 “不用想太多,没有逼迫你的意思。” 女孩将戒指放在桌上,抓起诸伏景光的手,摸索着一根根手指,说道:“戴在食指上的戒指代表单身状态,中指上的戒指是订婚,无名指则是已婚。” 第109章 男人的手背皮肤白皙,手掌却有些粗糙,能够摸得出一些特定的位置有明显的茧子。显然,即使没有在组织中执行聚集任务,诸伏景光依然保持高强度的狙击训练。 “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所以……”她从戒托下方的空隙里摸出一根链子,从戒指环中穿过,展示给诸伏景光看。 “你就戴在身上吧,等那天你愿意和我确认关系了,再换也不迟。” 说着,她靠近男人,双手从对方的颈侧穿过,将项链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银色的戒指落在他的胸前,轻巧地叩击了他的心房。 诸伏景光真的对我妻纱由里没有一点儿情感的悸动吗? 又怎么可能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只是依然被任务所困,不敢多走出一步罢了。 戴上戒指,女孩没有退后,就着如此靠近的姿势,默默看着诸伏景光的脖颈。 她其实更想看男人的脸,只是靠得如此近,她害怕抬眼时与对方对上视线。 “纱由里,谢谢你。”诸伏景光再度道谢。他在自己心中已经无数次对女孩表示过感谢了,看到一个个同伴在危机中存活下来,他明白我妻纱由里付出了多少努力。 不少计划中,都有将我妻纱由里的分身作为替身死去的部分。这些分身都会化为带着死亡痛苦的可怕记忆,回到女孩的身体里。 想到这里,男人带着些许怜惜意味地,低头轻轻吻在了女孩头顶。 我妻纱由里瞪大眼睛,后退半步,抱住了自己的头。 她的脑中开始翻江倒海,自己今天戴的是假发吗?这假发做好之后多久了?干净吗?能压吗?会不会有奇怪的味道? 这种带着暧昧情愫的动作,能不能在她有准备的时候进行啊—— 而且……而且!就算不亲……亲亲额头或者亲亲脸也好啊,亲头顶和亲小婴儿有什么区别? 他们分分合合,恋爱进度归零了不说,连亲密进度也归零了吗? 都说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我妻纱由里倒是觉得,自己所有出糗的状态都展示了一个遍。 女孩的羞耻心正在积蓄力量,随时上演一波落荒而逃的时候,诸伏景光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轻声说:“奶茶,冷了就不好喝了。” 女孩立刻就像是被一键刷新过,从话语中听出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就像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一般,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乖乖坐在桌前,一边捧着奶茶如小动物般嗦着,一边眼睛发亮地看着桌上的点心。 “如果只吃点心不够的话,我晚点儿再去做点饭……想吃火锅?嗯,那夜宵吃火锅,我会准备独一无二的秘制酱料哦。” 女孩若是有尾巴,那此时应该摇成直升机桨叶,就差螺旋升天了。 不管是做饭的人,还是做的饭,都过分有吸引力,对我妻纱由里产生会心一击的特攻效果。 吃饭的时候没有谈很沉重的话题,只是也没有让我妻纱由里心心念念的情感问题增加一些进度。 大家都知道,拯救诸伏景光的终极难题就在一个月后,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要念叨着的。 我妻纱由里在组织的分身,都已经这么久了,还没有完全脱离严密监控。但苏格兰却已经逐渐恢复任务。 前些时候接到过一个作为狙击手在后方待命的任务,因为是后备狙击手,需要下一步命令才前往现场,因此直接让假扮成苏格兰的分身待命。 真身倒是直接在任务现场附近逡巡了一圈,没能找到逮捕组织成员的机会,只得又遗憾地离开。 不过按照组织任务一步步向着过去的强度恢复,苏格兰终究还会回到那个一线狙击手的位置上。 谁也说不清,是不是下一个任务结束,就是苏格兰身份暴露,遭到组织代号成员追杀的时间了。 虽然按照原作所说,诸伏景光的死亡日期是12月7日,但他是在逃亡途中被逼到走投无路,这才只好选择自杀。却不代表他就是在12月7日才暴露了身份。 或许前段时间就已经暴露,只是组织还在验证他的身份,甚至组织对他的追杀命令已经下达了一段时间。公安依靠高超的反追踪手段与组织成员各种斡旋,直到fbi出手,这才在12月7日被逼入绝境。 他们得在此时就开始注意,在警视厅形迹可疑的内鬼和可能会对苏格兰下手的组织代号成员。还要小心提防名义上与他们联手,实际上随时可能反水的其他各国官方组织。 【作者有话说】 纱由里:偷袭犯规!但都已经偷亲了,怎么还只亲头顶啊!(现在亲回去的话会不会成功?) 第98章 “我说,你们居然真的把我一个人丢在那种地方一整天!”松田阵平超不爽的样子,拽着萩原研二的领子不放。 “和我生气也没办法啦。摩天轮要修,把小阵平救下来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救……” “才不是说这个!”松田阵平咋舌,又不说明到底是什么,撒手把萩原研二一丢。 萩原研二揉了揉惨遭伤害的脖子,不忘安抚刚刚与他一样变成黑户的好友:“小阵平要习惯变成‘幽灵’的日子哦,以后不能冲动地跑出去了。” “哈?” “之前不是好好和小阵平说过了吗,我们不能再被‘官方’注意到,也不能出现在重要的时间节点。”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出现。”麻生成实解释道:“主要还是要做好隐藏工作,让‘观众’认不出或者误认成其他人。” 部分在原作中没有死亡,而是被逮捕的角色也可以在理论上的监禁时间结束后,出现在主线里。 不过我妻家族和“那群人”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尽量做到不让别人认出自己为首要行为准则,其次才是达成目的。 毕竟,他们之中还有我妻纱由里这样的作弊神器。 哪怕我妻纱由里的能力有着不良反应,但它真的好用。我妻纱由里很配合,本身这些事也是她自己的期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形成了闭环,逐渐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那边打打闹闹,诸伏景光站在一旁笑得温柔。在这里他不必伪装,短暂脱离组织所在的环境,让他周身的温度回暖了不少。 松田阵平“教育”完萩原研二,便将视线落在了诸伏景光身上。 他一巴掌拍在好友的肩膀上,笑得意味深长:“你小子,隐藏得很深啊。昨天见面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透露。” 他的视线在我妻纱由里身上转了一圈。 他自然知道我妻纱由里,也多少听过萩原研二分享诸伏景光和我妻纱由里的爱恨情仇——只有爱没有恨。只是昨天去给萩原研二“扫墓”,诸伏景光在他们面前表现得过分正经,没有半点爱情的旖旎。 说起来我妻纱由里昨天都没有去扫墓……难道是这个原因? 毕竟伊达航也没有带娜塔莉来间去,松田阵平那时候也没有想起诸伏景光身上还有这么一个爱恨纠葛。 现在一看,这俩似乎都已经“同居”上了。 如果同住在一片屋檐下就算同居的话,其实我妻家族有许多人都在同居。 诸伏景光与两位警校同期叙了一番旧,也说了一些现在的情况,包括按照保密规定不允许对无关人员说的内容。只是有了我妻纱由里这样规格外的存在,很难再保证机密还是机密了。 还不如大家都知道得更清楚一些,省得正儿八经行动的时候因为沟通不良出现问题。 介绍完警视厅这边的情况,诸伏景光向我妻家族的几位话事人询问:“fbi和cia那边怎么说?” 在苏格兰失踪后回归组织的节骨眼上,我妻纱由里强势地表示想要与fbi合作,后续又试图与cia搭上线。只是前面的事情还没有结论,诸伏景光被泽田弘树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没能第一时间注意联合行动的后续,这才有此一问。 “fbi愿意合作,所以赤井秀一,也就是莱伊,会配合我们的行动。至于cia……” 我妻纱由里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向着还关着两位cia的房间方向歪了歪,又很快正了回来。 “只能说,我争取到了水无怜奈的配合。” 其他国家的卧底,我妻家族不是不想接触,实在是找不到人。他们又没有组织中代号成员的近期行动情报来源,原作中显示出那些卧底代号的时候,都已经是他们被杀死的时候了。 时间不清不楚不说,还分布在世界各地。他们各自有着各自伪装的表面身份,被杀时是这个身份,可前一天是不是这个身份可不好说。 至于直接从官方渠道与这些官方组织结构接触,那就不是我妻家族这样一个必须隐藏自身实际身份的家族可以做的了。 “合作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警方给我们信息吗?”越水七槻问道。 快到期末,按理说越水七槻不应该来东京的。只是拯救松田阵平是继拯救泽田弘树与樫村忠彬一事后与主线直接相关的事件,她无论如何都想要亲眼看着事态发展。 第110章 这不,愣是把请假条丢在老师办公桌上就跑,强行在紧张的复习阶段来了东京。 之后恐怕还有来自父母和老师的双重问责吧,只能祈祷她这一次的考试成绩还算过得去才好。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现在怀疑警视厅内部有组织的线人,此时设计各国组织卧底,正在由警察厅牵头进行协调。” 言下之意,具体信息还得等警察厅的消息。 而他们认识的人中,能和警察厅直接搭上线的,也就只有降谷零一人了。 可降谷零很少主动联系他们,这人卧底组织,我妻家族成员也不敢随便去探听他的消息。我妻纱由里的分身在没有接触到本体或没有消散前无法传递确切信息给本体,这就导致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出现了一定的滞后。 是的,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能碰到波本了。 诸伏景光托腮思考了片刻,下定决心般抬头,说道:“看来我还是得尽快回到组织。” 如果就这样让我妻纱由里的分身假扮苏格兰,直到时间节点到来的话,就能100%避免诸伏景光的死亡。 但诸伏景光并不是能够躲在他人身后,眼睁睁看着别人代替自己承受伤害的人。 何况,这种方式逃避自己的死亡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如果不是有我妻纱由里的超能力,让别人代替自己就等于让其他人送死。 这和童年时父母把自己藏起来,自己承担死亡有什么区别呢? 不,还是有区别的。那时候的自己无能为力,而现在的自己明明有能力却逃避自己的责任。 诸伏景光不能接受。 这和自己放弃光鲜的警察身份,甘愿走入黑暗中的初衷违背。 他经年累月地锻炼,好不容易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实力,承受各种痛苦,自然不可能因为一点危险就放弃。 “现在回去的话,可能什么都还没做就会被追杀。你会死的!”我妻纱由里一把抓住诸伏景光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原作中没有提到的诸伏景光身份暴露的原因,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无论是诸伏景光、降谷零这样的一线卧底人员,还是位居后方的公安都因此经过了数轮查验。 不知道该说是出乎意料还是意料之中,内部确实找到了一些存在问题的人员。但他们是否就是导致诸伏景光身份暴露的根本原因,谁也不清楚。 如果以现在的状态与其他国家的官方组织进行合作,是否会导致更多的破绽呢? 或者,如果其他国家的官方也遭到乌鸦组织的侵蚀,存在内鬼又该怎么办呢? 这些都交给了警察厅来决定。而在警察厅给出明确指示之前,就算是处于危险之中的诸伏景光,也无法做出更多的行动。 所以,在我妻纱由里几乎以喊叫的状态对他说着“不要”的时候,诸伏景光只是微笑但斩钉截铁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也是他少数能做的选择之一。 其他如与警视厅的上级沟通,寻求安全撤离的可能性之类的选择,诸伏景光自己就是第一个不想选的人。 一样会有暴露危险的话,不如选择变量最少的路线。就算真的像命运所示的样子,会有人将他的身份告知组织,那么警视厅要抓那个人也会比较容易。 相比起其他的选择,似乎诸伏景光一人的死亡是损失最小的选择了。 我妻纱由里瘪着嘴,有着细碎两片的眼影下,那双漂亮的眸子也有了水润的光泽。 【好像把人欺负得快要哭了。】 诸伏景光这么想着,伸手,迟疑地摸了摸女孩的头。 今天女孩的头发质感和昨天不同,不知是新的假发、假发片又或者用啫喱固定了发型。有了之前的几次经验,他不太敢用力触摸。 不管是再怎么不明白化妆的人,两次毁掉女孩的妆容,一次破坏掉发型,身边还有正确安抚女孩的参照组,诸伏景光多少也能知道,当我妻纱由里看上去闪闪亮的时候,就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如果不小心破坏了我妻纱由里完美的妆容,女孩就会一瞬间化为触底反弹的霸王花,恐怕会完全放弃维持形象,只想着将眼前的敌人消灭掉也说不定。 就算是对方口口声声说着最爱的诸伏景光本人,诸伏景光也不想尝试一下我妻纱由里爆发状态的伤害。 “不用担心,我觉得你们最初的方案就很可靠。” 诸伏景光所说的是许多同人文中出现过的杀青梗。只需要保留下主线要求的数个画面,画面之外他们是什么状态与命运不再相关。 现在只是他本尊在计划实施前回到组织一段时间罢了。 如果不巧在他还在组织的时候东窗事发,那么在半途让分身顶替真身的位置,甚至可以不用“ng”,直接一镜到底,完成整场“拍摄”即可。 “我回去组织的话,和警察厅、fbi、cia以及家族的沟通还会更方便一些。” 毕竟分身知道的内容有限,而诸伏景光不可能把自己的手机交给分身,这就使得假苏格兰与大家的情报互通存在延迟。 虽说分身的存在本就是为了死亡那一刻,可若是没有在计划中的时间地点“死去”,反而会给我妻纱由里带来负担。 诸伏景光小心地捧起我妻纱由里泫然欲泣的脸蛋,低头与她额头碰着额头。 “我相信纱由里,有你在,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说】 爆发前 纱由里:我最爱景光了 爆发后 景光:爱之深恨之切,不敢尝试一点 第99章 诸伏景光还是回去了。 我妻纱由里本就没法拒绝他的要求,何况对方还承诺,会一直给她分享自己的实时定位。 这种恰巧戳中了我妻纱由里某种隐匿心理的满足感,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要看看手机,就能看到代表诸伏景光的小绿点在地图上行动,好像他又回到了屏幕中,与自己隔着二、三次元的鸿沟。 可现在的诸伏景光又是如此真实,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我妻纱由里乐呵得连夜画了十几张同人短漫,引起粉丝的一阵狂欢。 如今,我妻纱由里以自己和男友的日常为题创作的系列同人图,由于高质量、高甜度和免费等多重元素,成了她所创作的作品中流传度最广一篇。 连带着也提升了其他作品的热度。 只是我妻纱由里已经是背靠我妻家族、财力雄厚的漫画作者了,不再依靠版费、稿费过活,也就懒得提款,任由平台的数字持续累加。 当财富累积到一定程度,再怎么增加就只是数字的增加而已。 我妻纱由里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感受到如此美妙的感觉。 如果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她能有这样的收入,一定会沉迷在给诸伏景光制作各种同人作品的快乐中吧……不,说不定会直接冲到日本,恳求原作者让诸伏景光活过来! 死缠烂打、纠缠不清,能让对方单独出一个if线的衍生作品也好! 现在嘛…… 我妻纱由里更新完新的图片,毫无心理波动地看了一眼累积到十位数的稿费,默默关上了网页。 宫野明美冒险抢劫十亿日元,试图以此换取自己和妹妹自由。未果,反而搭上了自己一条性命,也开启了灰原哀的存在。 因而我妻纱由里看到“十亿”为单位的日元,心中波澜不惊。 如果宫野明美的计划成功,琴酒没有将人杀死,我妻纱由里愿意把这稿费送给宫野明美,让她免去犯罪也能和妹妹一同获取新生。 可惜,没有如果。 所以这些钱在我妻纱由里眼中也一下子失去了吸引力,还没有她失忆时在奶茶店打工赚的第一笔工资让人兴奋。 说到宫野明美,我妻纱由里就像是福灵心至一般,摸出了手机,想要和对方进行一场闺中密谈。 在我妻纱由里没拨号之前,手机先响了起来。一看来电信息,宫野明美像是与她心灵相通,竟然先给她打了电话。 “雅美?我正想找你呢,有什么事吗?” 宫野明美的状态不太好的样子,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纱由里,我能和你见一面吗?” 看来是电话里不方便说的内容,我妻纱由里面带微笑,回答的声音也颇有活力:“好呀?我随时都有空哦,雅美酱想去哪里?要来我家吗?” 宫野明美还不知道我妻纱由里的“真实”身份,她的概念中,我妻纱由里还是一个在奶茶店打工的兼职漫画家。因此女孩搬家都好几个月了,最近更是住回了我妻家族的驻地,她是半点儿也不知情。 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要不就让宫野明美到我妻家族驻地来看看吧。 说不定还能提醒一下fbi,看看他们与我妻家族的合作意愿究竟有多少? 就算当初赤井秀一被我妻纱由里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也和日本公安通了气,可他终究不能代表fbi。 第111章 事情牵扯的人越多,要平衡各方利益和意愿就越困难。 这些时间里,大家不是不想推进多方合作。然而一进行会谈就各种出幺蛾子,我妻家族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原作里没有多方会谈的场面,所以推进得才如此困难。 只是结合原作曾经特意让库拉索前往警视厅盗取卧底名单,并且成功杀死多名他国卧底的事迹来看,多国合作确有其事,至少也是与日方打了报备,让自己的卧底人员能够在日本国内便宜行事的。 我妻纱由里倾向于那份名单是联合行动的卧底人员名单,毕竟还包含了日方自己人。 谁家自己人还要报备呢? 只有该名单需要交给外部合作者,才需要加入己方人员,以免误伤。 与宫野明美建议,再让她为桥梁,与身为fbi的赤井秀一沟通,我妻纱由里不指望男女感情能让赤井秀一多一分宽容,只希望他把宫野明美的性命放到更重要的位置上。 = “雅美,欢迎你来做客!”我妻纱由里热情地将宫野明美招呼进屋。 宫野明美在大门外已经确认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由女仆带进屋子的。 “这里……是你家?”宫野明美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妻纱由里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说:“是呀,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被认回来了,还说我是下一任家主呢。” 这已经不是突然被认回来的程度了,是想让她做继承人啊。这种只有小说、漫画才出现过的桥段,什么普普通通的少男少女,突然被黑//道世家、金融大鳄之类的豪门认回,要求对方继承家族产业的故事,居然在现实中出现了。 宫野明美又怎么可能不惊讶呢? 她震惊得连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这么说,你现在变成有钱人了?” 我妻纱由里昂首挺胸,鼻子就差戳到天上去了,用力点了点头。 “我可以做你的富婆闺蜜了!” 这是在拿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关系开玩笑。 当然,毛利兰从来没有贪求铃木园子的钱财,她们是平等的朋友关系。只是生而为人,她们也会讨论起富婆闺蜜这样的梗。开玩笑说让闺蜜买下自己的公司,让欺负自己的老板低头认错。 宫野明美笑得眼泪都挂在了眼角。她抹去泪珠,说:“若是这样,那我更想让你把我妹妹所在的实验室买下来,让我天天和她见面。” 虽然知道阻碍自己和妹妹见面的并非实验室而是组织,宫野明美还是如同祈愿般说出了这种的话语。 “可以啊,你知道你妹妹在哪间实验室?” 宫野明美一愣,反而手足无措起来,连连摆手解释,“我是开玩笑的啦。” “我知道。”我妻纱由里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收到了解释,但依然继续自己的说辞:“但这不妨碍我真的想买。” 宫野明美放轻了声音:“你知道的,这是组织的实验室。” 我妻纱由里继续点头,“我知道,组织知道,组织不知道我知道。所以这就是正常的商业运作。” “所以,买?” “……” “买!” = 组织对我妻纱由里的紧密监视竟成了她的不在场证明,证明她与我妻家族短时间内没有联系,在我妻家族企业申请购买实验室前后与后者没有任何瓜葛。 哪怕我妻纱由里确实属于我妻家族,这件事也和她没关系。 组织究竟想怎么处理此事,已不在我妻纱由里的考虑范围内。 人员调动才是她关注的重点。 组织绝对不会让宫野志保成为商业活动的附属品,她在实验室中的研发行为本身就是非法行为,毕竟涉及人体试验,很难想象组织会走官方明路进行报备。 既然宫野志保是非法试验研究员,那自然不会存在于该实验室的人员名单上。如此,组织将实验室出售,也只需要将她调换一个实验室继续研究而已。 只需付出明面上几个无关紧要的小研究员就能赚上不算小的一次,何乐而不为呢?有这种冤大头的机会可不多。 如果组织看不上通过正规途径赚到的小钱,只要我妻家族死缠烂打,提出诸如参观、合作研发之类的申请,组织也必然会为了保密项目而将宫野志保转移走。 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组织直接与我妻纱由里联系,询问她对于此事的看法。 就像现在这样。 “琴酒大人什么时候还管上商业活动了?我还以为这种事情都有专人负责呢。” 琴酒抽了一口烟,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灭,“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我都不知道你说的这什么收购案,是组织也看中这个实验室了吗?虽然是家族企业,不过决策之类的事情可没我一个刚被认回家族的边缘人物什么事。” 琴酒没什么表情,或者说,他一直阴沉着一张脸。不过我妻纱由里可以感觉得出,他好像从心底里赞同我妻纱由里说的话。 毕竟我妻纱由里24小时在他的监控和监听控制下。 如果这是我妻纱由里的本体,那么碰到这种严密监视确实没有半点儿手段。可在组织中的一直是我妻纱由里的分身,本体在外自由自在,还有其他分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们的动作越大,在组织中的分身就越安全。 整个环境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连远处施工的声音都短暂地停止,只剩下琴酒静静品味着香烟的动静。 如果心里有鬼,碰到这种空气突然安静的状态恐怕会感到惶惶不安吧。 我妻纱由里非常淡定,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任何证据或蛛丝马迹指向对她不利的方向。 琴酒将香烟暗灭在伏特加手心的烟灰盒里,放松时间截止。 他说:“下周进行你的代号考核,不要让我失望。” 我妻纱由里想问考核的内容是什么,但琴酒潇洒地一转身,长款风衣下摆划出利落的弧度,走得飞快。 周围的工厂又轰鸣起来,我妻纱由里连自己大喊大*叫的声音都听不见,更不说已经走远的琴酒了。 没关系,她的工作是进行情报收集,和波本类似。 本体早就安排了许多分身在她周围,她们可以配合行动,甚至使用自杀式收集法。 让其中一个分身看过资料然后自杀,将记忆同步给本体,再由本体同步信息给组织中的分身。 虽然会对本体造成精神冲击,但只要不连续使用,本体如今的状态是能够支撑得住的。 现在的本体精神奕奕,怎么看都是被诸伏景光强化过了。 第100章 组织看起来对我妻纱由里充满不切实际的期待。 我妻纱由里提前三天获得了任务信息:协助莱伊与某教派进行交易。 按理说狙击手是不需要参与交易的,按理说已经到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程序的交易也不需要情报员。 这次交易显然存在问题,而且是组织已经发现了端倪的问题。 我妻纱由里将该教派的名字在网上一搜,好嘛,这个教派就是非法的。它宣传不科学的教义也就罢了,对教众也非常苛刻。 几乎要求教众付出全部的家产,还要求他们进行义务劳动,将身与心都交付给教派。 在教主和高层管理吃得满脑肥肠的时候,教众却因为营养不良和饥饿暴毙在街头。 这种事情发生在现代社会,还是发达国家的日本,简直让人难以置信。1 可是,这么一个剥削教众为生的非法教派,和组织又能有什么交易可进行的呢? 而且交易过程还引起了组织的警觉…… 好在,由于组织明确打算让我妻纱由里担任情报员,她拥有了一定程度的通信自由。 身上的定位器也被去除了。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与其他分身交流,并向我妻家族传递信息。像这种需要实地考察才能明白的调查工作,有我妻家族的庞大能量能做得更好。 另一方面,在我妻家族中,樫村忠彬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泽田弘树没有被托马斯辛德勒领养,也没被强迫工作到自杀,因此樫村忠彬并不觉得见到儿子有什么奇怪。 不,他觉得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是我妻家族正在对他进行更进一步的迫害。 但至今为止,他都不知道这个家族到底想让他做什么。 “弘树,你没事吧?” “我很好!泽田弘树的才华得以自由发挥,他//妈妈的病也在治疗后进入了康复期,男孩过得比以前好多了。” 十岁的他又长高了不少,眼睛明亮有神,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 樫村忠彬皱眉,想到儿子恐怕要被自己拖累,以后永无出头之日。他悲从中来,露出难过又悲伤的表情。 看泽田弘树的样子,我妻家族对待人质还算宽容。他紧紧拥抱住孩子的身体,不想让弘树被他的负面情绪传染。 第112章 “爸爸,你在哭吗?”泽田弘树听到爸爸的呼吸声很乱,疑惑地问道,“是碰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吗?茧的游戏不顺利,甲方又让你改方案?” 被孩子的童言童语打动,樫村忠彬笑出声来。他眨眨眼,将眼中的泪意眨掉,这才松开了拥抱。 “没事,茧的游戏本身很成功。只是硬件出了一点小问题,可能要对安全措施进行改进之后再上市了。” 因为游戏发布会现场发生了凶杀案,孩子们还被困在游戏里,失败就会死掉。出了如此丑闻,整个发布会算是彻底失败了。 发布会成了反向宣传会,茧还能不能正常上市已经是一个问号了。 那些孩子可都是日本商政界的高官之子,就像诺亚方舟自己说的,他们是日本的未来。 日本的未来差点儿就被一个游戏团灭,这还得了? 这不正说明,这种沉浸式的游戏本身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吗? 不过游戏发布会是非公开,按照计划应该是整个发布会结束,开始硬件市场推广的时候才公布的。既然发布会失败,后续的计划也就取消了。 远在美国的泽田弘树没能得到后续的消息,又或者他已经从诺亚方舟那里知道了情况,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茧没能按计划发行。 樫村忠彬似乎认为,小孩子并不懂得诺亚方舟的行为暴露了游戏舱的安全隐患,也不明白这种安全隐患会对整款游戏造成怎样毁灭性的打击。 至于泽田弘树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不明白?那不重要。 泽田弘树听到爸爸这么说,他就这么相信,认为爸爸负责的游戏没有什么问题。 “那爸爸为什么难过?”他的问题依然天真,然后像是想要安慰爸爸一样,给男人介绍起自己的发明:“爸爸,你看,这是我根据纱由里姐姐说的做出来的。” 他拿出了一款智能手表,能够搭载诺亚方舟的微型终端,可以通过网络接续得到服务器的算力加持,实现随时随地与诺亚方舟联系的目的。 当然,它同样能实现普通手机能实现的功能,可通话、视频、录音、拍照、智能付款等等。 樫村忠彬的表情不是非常热情,“是吗,她给了你不错的建议。纱由里,是什么纱由里?姓什么?” “嗯嗯。”男孩用力点头,继续给爸爸介绍自己的发明,被问了几次才想起来回答,“纱由里姐姐啊?就是我妻纱由里呀,因为大家都是我妻,所以才直接叫她的名字呢。” 从他的话语中,可以感觉出我妻家族与男孩紧密的联系。他的生活几乎与这个家族密不可分。 “弘树,你和很多‘我妻’认识吗?” 男孩又点点头,“大家都叫‘我妻’什么什么的,其实也有其他名字,我记不住。” 他没有说的是,自己也差点成为我妻弘树。 “他们,对你好吗?” “好呀。” 这一声“好呀”,像是打破了樫村忠彬的心理防线。他明显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那弘树继续和他们好好玩吧。” 泽田弘树离开房间没多久,樫村忠彬就叫来了一直与他“谈心”的麻生成实,表明自己愿意配合。 他们之后又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只需要知道,我妻家族在it领域有了跨时代领域的天才父子作为后盾。 萩原研二在门外等着泽田弘树,见到房间中樫村忠彬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成了。他摸摸男孩的脑袋,夸奖道:“干得漂亮,弘树。”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泽田弘树挺起胸膛,感觉比写出dna追踪系统还骄傲。 “对了,之前纱由里姐姐说要我帮忙,又有什么事?” “嗯,组织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了。我们要使用人脸识别系统。” “好。” 现在的人脸识别系统的操作还不够智能,需要操作人员手动进行选定、识别再筛选。 识别度不算特别高,为了防止遗漏,泽田弘树将识别率重合率调得比较低,因此需要人工筛选的数量大大增加。 组织传来的消息惊动了整个我妻家族的闲散人员,他们再度被调动起来,为三天后的任务做准备。 = 莱伊将狙击枪拆解开,每一个部件都细心地擦拭、上油,调试准心的精确度。 我妻纱由里无所事事地坐在他身边,眼珠子跟着他手上的部件动,但眼神空洞,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将几把枪都保养好,男人这才施舍一点儿眼神给同伴,“看够了吗?” 我妻纱由里如梦初醒,想着赶紧说些什么来掩饰自己看着他发呆的尴尬:“……明天的交易为什么会让你去执行?” “那种大单子不用琴酒出手吗?” 莱伊露出微妙难明的表情,回答:“琴酒也不太负责交易。” 琴酒说是行动组第一人,不如说是杀人行动方面的第一人。交易类的工作一旦到了琴酒手中,最后都会变成杀人灭口顺便“赚钱”的工作。 久而久之,需要长久交易的任务就不再交给琴酒了,省得影响他的拔枪速度。 也不知道琴酒会不会对交到他手上的交易任务都做一次情报调查工作,也不知道会不会误杀一些没有反心的友方——毕竟他在杀代号成员的效率上也是有目共睹的。 不过他还是又补充了一些组织对于这次任务的态度:“琴酒也参与此次任务,你的任务只需要交出联系方的情报,不需要前往现场……” “我会把情报交给你的。” 琴酒都到场,但她这个做代号任务的情报人员不需要到场? fbi还这么好心地把情报交给她? 如果没有后半句话,她或许都不会这么警惕。 但他加上了这半句,我妻纱由里立刻就想到了fbi试图抓捕琴酒的事件。 她一把按住莱伊准备收回去的枪,厉声喝问:“你们该不会要对琴酒下手吧?” “……你对琴酒这么上心?” 莱伊,不,赤井秀一的表情就像是在说,原来你对琴酒这一款也有兴趣。 我妻纱由里在穿越前还真接到过一些甲方的单,要求出与琴酒相关的同人。 要说对琴酒半点兴趣也无,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是那种能够画出没有爱的同人作品的画手。 但这种“爱”仅限于对纸上的人物,对于他的外形和部分元素。 若琴酒真人出现在穿越前的我妻纱由里面前,女孩的第一反应恐怕是抓起手机就是一个110,能跑多远跑多远。 所以,琴酒是真人的这个世界中,莱伊问出这种问题,我妻纱由里只有一个反应。 拼命摇头,避如蛇蝎,躲到墙角,瑟瑟发抖。 “……我知道你对他不上心了,可以坐回来了。” “你们是对琴酒有什么计划吗?” “以后可能有,这次不会。” 莱伊看了一眼我妻纱由里,好脾气地补充:“不会让你难做的。” 这句话的语气和莱伊的外表形象不那么一致,不过这里的两个人是什么样的人,谁又不知道谁呢? 我妻纱由里噙起一抹怪异的笑容,表示出她的真实含义来:“我还以为,有机会看到fbi动手,把组织的topkiller逮住呢。” “会有机会的。” “在那之前提醒你一句,希望你的同事足够可靠。” 对面的眼睛变得凌厉起来,“我当然相信我的同伴。” 我妻纱由里耸了耸肩,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告诉对方,某个在原作中被指出的命运节点。 如果命中终有这么一遭,那他们也能按照当初江户川柯南的解法拯救赤井秀一。 若没有,就意味着他们在改变主线的道路上更近了一步。 【作者有话说】 1日本确实存在饿死人的现象,是不是因为邪//教就不好说了。 第101章 “哼,还没有成为代号成员,就已经开始学习波本的坏毛病了吗?”琴酒将香烟捻灭,口吻颇为不满。 当然,很难听到他对什么东西感到满意。 莱伊一如既往地背着狙击枪,哪怕这一次他的任务是直接与对方交易。 琴酒瞥了他的装备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打算这样过去?” 莱伊带着一身杀意,绿色的眸子透出无机质的寒意,仿若那是一对绿宝石,而并非人类的眼睛。 “他们没资格看到我的脸。” 男人这么说道,径直向并非任务地点的方向走去。 作为非法交易的一方说出这种话是不合理的,但作为狙击手就很合理了。 交易的另一方,某个非法教派的人员已经到达了现场。对方的胆子与巨大而空旷的场地成反比,只敢在场地边缘畏畏缩缩地到处张望。 明明能有胆在与组织交易上亿日元的时候动手脚,却没胆直面组织的交易人员。 第113章 这就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吧。 莱伊静静地在聚集地点安装好武器,等待着其他同伴的通知。 在约定交易前,一个一个点杀掉对方的埋伏。 约定时间到来的那一刻,对着明显表现出慌张的交易人,扣动了扳机。 琴酒没有赶到他的狙击点,只在他们最初的集合地点观察四周,用手机与莱伊联系。 【你的情报都是那个女人给的?】 显然,琴酒在问的“那个女人”指的是我妻纱由里。 莱伊简单地回复了“是”并表示任务完成,就紧急撤离了现场。 正如任务之前他与我妻纱由里所说的那样,fbi将现场的情报转告给我妻纱由里,不需要女孩亲自前往现场。 但我妻纱由里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省得从行踪上被琴酒、被组织看出问题。 如果说琴酒在莱伊的身后观察他,那么我妻纱由里就远远吊在琴酒后方,不直接观察对方,也不轻易让对方离开自己可观察到的范围。 几个不同打扮的分身聚集在她的身边,七嘴八舌地讨论道:“琴酒好像能够感觉到狙击镜?” “监控也能感觉到吗?” “第六感的范围也太广了吧,再这样以后就只能用卫星观察他了。” …… “先试试无人机监控吧,感觉比真人上热气球安全一点儿。” 我妻组织纱由里一个没注意,几人的小组讨论就已经进展到如何用高科技监控琴酒行踪了。 “……你们就不怕他查到无人机,然后反推到我们吗?” “放心,我们肯定会在你有不在场证明的时候动手的。” 不……就这么两句话,已经确认好行动方案,准备动手了吗? 真是,居然想要用和赤井秀一一样的打算…… = 波本再度与我妻纱由里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她获得代号之后了。 “花见酒”,是赏花时所饮用的酒,并不限定某一种酒,而是多种酒的大类。 或许是我妻纱由里加入组织的原因令人印象深刻,追随着男友而来这种充满了少女心的理由,怎么想都觉得不太理智。 这可是非法组织,不是单纯异地恋换个地方发展这种程度,而是颠覆人类三观的行为。要知道,因为异地恋分手的人就很多了,何况是跨黑白两道的恋情呢? 总之,我妻纱由里总觉得自己的代号和其他人的代号取名方式都不太相同的样子。她对着这个怪异的代号看了半天,最后接受了自己即将被叫作“哈纳米”的未来。 波尔对花见的意见很大。 对方还是外围成员的时候,波本对她还挺宽容的。讽刺我妻纱由里的次数比讽刺琴酒的都少。 可我妻纱由里成为花见之后,波本就展开了各种挑刺行为。 恐怕是同行相斥吧,花见在成为代号成员的任务中展现了强大的情报收集能力,不仅抓到了对方的罪证,还辅助莱伊将对方在交易中埋伏的人手一举歼灭。 据说我妻纱由里将非法教派的罪证举报给了日本警方,拿了一笔不小的赏金。 既然是情报人员,按理是分在朗姆手下。但直到现在,朗姆也没有让人来“接收”这位情报人员。 反而因为苏格兰威士忌的原因,花见酒与行动组走得很近。 确切地说,是太近了。 就看现在,花见用双手抱住苏格兰的手臂,整个人都像是黏在对方身上的树袋熊。两人几乎是以连体婴的形式站在墙边。 苏格兰戴着兜帽,因此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花见化着闪亮的妆容,略微有些光芒就会注意到她眼尾细碎的反光,脸颊上的碎钻、夸张的耳环以及繁复到看着就又热又重的裙子,太惹眼,也太容易表现出她的情绪了。 看她红晕的双颊,全程看着苏格兰的陶醉眼神,让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听到琴酒说的话。 虽然现在是在介绍她这个新代号成员,但本人都不怎么上心的样子到底算什么事。 琴酒压低了声音,无形的压力给到苏格兰。 “苏格兰,管管那个女人。”他说,没有挑战和一个情报人员唇枪舌战的兴致。 毕竟,现场已经有一个特别会讽刺、挖苦别人的情报人员了。 “琴酒,我们该不会要和这个女人一起做任务吧?”看吧,波本果然不失时机地提出了质疑。 “这是boss的命令。”琴酒一句话堵住了波本的不满。 不过这句话很微妙,因为琴酒通常只会说“这是命令”,而不会强调这个命令来自于哪里。 既然特地提到了boss,说明这恐怕是没有经过任何人之口,直接由boss下达的命令。 可我妻纱由里这个满心满眼扑在恋爱上的女人,哪里有值得boss在意的地方吗? 还是说,她的存在对苏格兰有意义,而boss很在意苏格兰呢? 在场几人心思各异,而琴酒并不想多讨论这件事,他只在意任务。 “废话少说,”嘶哑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接下来是新任务的安排。” 这一次将多名代号成员聚集在一起,是为了继续之前针对执政高层的暗杀任务。尽管首相的竞选已经结束,组织也知道,因为利益而结成的盟友必然需要一直提供利益价值,否则就会被新的盟友替代。 公安一波大动作之后,因为缺少线索,又逐渐变成古井无波的状态。 组织只付出几个外围成员作为烟雾弹,就把警方刷得团团转,又怎么可能不继续行动。唯一涉及到代号成员的威胁还是我妻纱由里,如今这个威胁也成为了组织的一员,组织的实力反而增强了。 利益动人心,利益如此大的行动,冒一点险也是组织能接受的范围。 “花见和波本收集资料,有需要可以找贝尔摩德协助……我不管你们的关系如何,如果因为你们导致任务出问题,”琴酒状似不经意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伯//莱//塔,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琴酒自从成为组织的第一杀手之后哪里还对自己人说得如此清楚直白,一个不爽都是直接用枪指着对方脑袋的。 如果只有波本一个人,他都不至于如此谨慎。 真不知道花见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居然多次让boss和组织元老发话。 之后伏特加代替琴酒给其他代号成员发布了任务,最后贴心地问了一句:“还有什么问题吗?” 伏特加如果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一定会后悔自己多嘴问了这么一句。 因为花见酒立刻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姑且不说她手上一堆又是钻又是宝石的镶金首饰反射光线晃得他眼花,光是我妻纱由里问的话就让他一脑门子冷汗。 她说:“如果任务需要我成为金融界大鳄的话,组织能提供什么帮助吗?” 一个调查资料的任务,还需要一个金融界大鳄来做? “花见酒,你不要太离谱了!情报组和后勤组就不是一个体系的,组织不是让你来白赚钱的!” 伏特加就差没跳脚了。 贝尔摩德在一旁用欣赏的目光看向女孩,那眼神里还带着一些恍然大悟和悔不当初。 或许她是觉得,当初如果不是作为演员而是以富豪的身份公之于众,就不至于还要年年在参演电影上浪费时间了吧。 以至于现在还要上演一出大戏,证明自己和(自己假扮的)女儿闹了矛盾,再让自己死去,只让女孩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 而富豪常年不出现在公众视野都很正常。 之前还表现出敌意的波本倒是没在这时候给她拆台,按照我妻纱由里不怎么靠谱的观察来看,这位公安卧底好像是觉得这个问题太傻了,根本不会通过,所以没有反对吧。 琴酒叼着烟,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冷哼,“你自己去给boss打申请吧。” 一副这种事不归我管的洒脱。 他最烦带这种有背景的新人,一个个碰不得骂不得,做错了事还不好惩罚,要是弄死了又得被上层施压。 如果这种人是叛徒,想要追回损失都很困难。 真不知道boss怎么会放任这种关系户进入组织一线的,在后方吃吃空饷得了,过来干活反而还惹事。 想了一堆大逆不道的内容,琴酒默默吐出一个烟圈,捻灭本次集合抽的第三支烟。 【boss身边莫非有什么佞臣在进谗言?】 【是朗姆吗?不,如果是他,就不会不肯接受花见酒。】 【组织里,似乎又混进了老鼠啊。】 【作者有话说】 1不少酒以地名加上加工工艺命名。 = 波本、贝尔摩德:原来还能这样利用组织(若有所思)(大彻大悟) 第102章 “那么,花见酒,这次任务你打算怎么进行?”与集合时候不同,私下见面时的波本态度还挺正常的。 我妻纱由里点了一个果盘,一块块插着水果吃,“先试试能不能搞一个组织的公司来玩玩。” 第114章 “……然后呢?” “再试试能不能和目标搭上线。” “……你知道目标的身份吗?” “不知道呀。”我妻纱由里两手一摊,“这不是组织让我们调查嘛,我还没调查呢。” 波本一副想要扶额的表情,啊,真的扶额了。 “那人阻止了本次组织合作人当选总统的议员,身后有两大财阀支持,本身也是财阀家族的一员,在金融界与铃木家程度相当。这次任务你别出手,全部交给我吧。” 我妻纱由里点点头,但并非对后半句话表示肯定,而是:“所以就算我成为普通公司的总裁也没法和他搭上线?那我是不是要问boss要一个集团公司?” 果叉在她手里咕噜噜地转了几圈,女孩征求意见似的,继续问道:“乌丸集团怎么样?” “……”波本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就在说:“你在做梦。” “哎~不行吗?”我妻纱由里拖长了尾音,像是撒娇般说道:“我还觉得可能性挺大的呢。” “就算组织高层有你的人,也不可能把组织最大的经济来源交给你吧。” 我妻纱由里有点儿不服气,“我就是觉得可以……马上就要到那个日子了,就算不可以好了,总要试一试。” 降谷零沉默了下来。 “那种事情,我不相信。” 由于降谷零是主线人物,且按照原作尚未知晓他的命运,我妻纱由里及其家族只是含糊其词地说了诸伏景光的事情,避免降谷零的反应与原作相差太大而出现命运线的偏移。 没根没据的事情,降谷零会拒绝相信也在情理之中。 “没人强求你相信……但不管你信不信,不能影响我们的行动。” 我妻纱由里的表情天真,声音甜美,可话语却充满了威胁意味:“如果伤害到景光,这个世界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没有诸伏景光的世界,我妻纱由里的穿越又有何意义。连自己都不在意的人,便也不会在意这个世界。 “……”降谷零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可怕起来,不过很快又用波本的表象掩藏。 “你可以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伤害他,唯独我不会。” 这一点,倒还真是我妻纱由里可以相信的。 但我妻纱由里也知道,降谷零不会像她那样无条件地维护诸伏景光。他还有太多挂念,他的大义与信念比他和同伴的性命更重要。 所以,他确实不会伤害诸伏景光。但也可能放任后者的行为,成全他们共同的理想。 我妻纱由里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要将所有的偏爱都给那个人。 在她心中,这个国家、这个世界都不过是二次元的世界,这个国家甚至不是她的祖国,因此一切都能作为代价,只为保全诸伏景光。 “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女孩匆匆吃完最后几块水果,优雅地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甜品店。 就像是与男性友人约会但被惹恼了的娇小姐。 谁又能知道,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女正在手机上给某跨国非法武装组织的boss发邮件呢? 我妻纱由里噼里啪啦地打了一篇《关于情报人员拥有人脉的必要性》邮件,没有一点儿掺水,也没有日本人写邮件惯常要加上的一长段啰里吧嗦的寒暄,只有满满的干货。 biu一声就把邮件发送了出去。 她想了一想,又着手写下一封邮件,邮件名暂定为《代为传话的弊端与看人下菜碟》。 可惜,第二封没能成功发出去。因为boss在第二封邮件完成之前就回了信。 整个回信可以用两个词来总结:“通过。” 这一下我妻纱由里也觉得奇怪了,提出方案的确实是她没错,但她也只是想借着获得代号之后的第一个任务试探组织的态度,谁知道能直接给出乌丸集团? 等等,一个集团要怎么给?是给她转高额股份让她成为大股东吗? 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她光是吃分红都能躺平一辈子了。 难道boss是想用金钱腐蚀她的意志?那也没必要啊…… 我妻纱由里总觉得boss在关于她的事情上反应挺奇怪的。之前本体传达想要让一个分身顺利进入组织的意志时,boss以及若干组织高层都表达出了希望我妻纱由里加入组织的态度。 难道真有什么连本体都不知道的分身,在boss和诸多组织高层身边占据高信任度的位置吗? 我妻纱由里自认为其他分身做不出以色事人的行为,做不了吹枕边风的工作,但可能成为秘书、司机、女仆、保镖或者其他职业工作人员啊。 只要能在组织高层面前说得上话,就有机会改变他们的态度。 我妻花见酒纱由里怀揣着对于本体释放分身之数量的无限信任,快乐地走上了调查的道路。 她才不听某个公安的话呢,她可是有另一种信息来源的渠道,能获得公安都得不到的情报。 说什么不需要她插手,那样怎么证明花见酒的“实力”呢? 何况……从他们联手到现在,公安得到警方内部有内鬼的情报已经一年,也没见他们正儿八经找出什么警视厅的内鬼来。 反而暴露出诸多秘密警察队伍中存在的问题。 她可不敢把诸伏景光的安危交到其他人手中了,特别是日本公安的手中。 = “这一次任务,苏格兰与莱伊都是参与人员。”萩原研二盯着情报思索着。 “有没有可能就是这次任务呢?” 川上美夏今天不用上班,终于凑上一次我妻家族的会议。 我妻纱由里的本体挨着她坐着,摸着下巴不知思考着什么。 “组织的大动作不多,这个任务可能是他们最后一个共同任务,确实极有可能是命运节点。” 我妻纱由里接到的任务时限为两周时间,也就是到11月中旬。可如果综合多方情报和动向,再制定计划、调派人手和设备,最后等待合适的出手时间,拖到12月初也不无可能。 若是任务之后就立刻清算叛徒,那么诸伏景光的行踪就等于一直捏在组织的手里。 这就能解释,身为警视厅公安在自己的主场东京,在暴露身份之后没能得到己方人员的协助,反而被同属于卧底人员的莱伊和波本抢先找到的理由。 组织有着先手优势,且一直紧追不舍。这种情况下,就算紧急求援,援助也来不及到达。 “我们怎么做?要跟在苏格兰身边陪伴任务吗?” 话是这么问,但实际上谁都知道,组织进行任务的时候如果无关人士离得太近,那就只有一个后果——灭口。 所以,说是陪伴,他们也只能远远缀着,恐怕不能比情报人员的我妻纱由里靠得近。 我妻纱由里在我妻家族的分身大部分都已经到花见酒身边,成为她收集情报的眼睛。 她们不能全部都离开,大家还需要能够与我妻纱由里本体联系的最后手段。 即使如此,在本体“需要帮助花见酒”的思想影响下,到达花见酒身边的分身也已经到达一个可怕的数字。 她们会成为整场行动的重要一环。 “不管你们打算怎么做,我要去现场。”我妻纱由里语气强硬地说道。 虽然现在留在我妻家族驻地是她自己的决定,但周围的人有意无意给她灌输“身为本体应该留在安全的地方”的思想,我妻纱由里也明确感觉到了。 为大局,她确实应该躲在后方,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我妻纱由里的目标近在眼前,不管成或不成,只要诸伏景光脱离命运节点,隐入幕后,对她来说就是成功。 此时,没人敢对这个目光坚毅的女孩说“你去现场也没有什么作用”之类的话。 房间里讨论得正热闹,房门突然被敲响。 我妻和幸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诸位,安室先生、诸星先生、广田小姐到访。” 降谷零以安室透的身份到访已经不是第一次。 至于诸星大和广田雅美的到来,知道他们情侣身份的人恐怕不会想到,他们并非约好了一同前来,而是一次巧合。 他俩甚至是在到达目的地前的道路拐角刚刚碰到。 当看到会议室中我妻家族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几人暗自确信,如果这次他们没有主动来访,我妻家族恐怕就会自顾自执行计划了。 而他们,甚至连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想要配合都难。 这些深信命运的人,说是想要争取新生,实则根本是无惧生死。 也许在社会中,他们已经是“死人”,死人不会死第二次,因而更加大胆,也更加无所顾忌。 降谷零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声音高昂地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直接用炸弹把那片区域炸了,我就不信琴酒还能躲过炸弹!” 话语里没有明说“那片区域”是哪里,可若是结合他们本次任务就会知道,那可是千代田区,内阁和国会所在地,毗邻皇居,是整个日本最重要的政治中心。 第115章 连组织都只敢考虑暗杀,而我妻家族竟准备把那片*地区炸毁了。 他一直没能说服警察厅借此次任务逮捕组织主要的几位一线战斗人员,原因是警察厅认为这样过于危险,投鼠忌器。上层宁可加强防御,让组织无法渗透到能够对目标下手的位置,也不肯抛砖引玉——他们认为那些皇族与政府高层才是玉,不敢让他们受到半点威胁。 而我妻家族甚至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考虑到这个家族的特殊之处,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但理解不代表接受。安装炸弹制造爆炸案什么的绝对不可以! 在降谷零说话之前,松田阵平先一把攥住说话人的领子,凶神恶煞地反问:“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真不愧是松田,拆弹警察果然会对这种事比较敏感一点。】降谷零心安地想着:【……等等,松田?】 【松田不是已经殉职了吗?】 【作者有话说】 降谷:刚刚遭受又一位友人殉职的打击,突然发现应该死掉的人还在以武德服人阻止他人安装炸弹。 降谷: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我妻家族说要救人,也救了他的友人。 第103章 似乎没有必要再度确认一遍,在场的人是不是松田阵平,降谷零再清楚不过。 总不可能是高超的人工智能仿造了一个松田阵平吧。 注意到降谷零的到来,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房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就算松田阵平觉得来人是降谷零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在意,在争执的另一方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时,也不得不将视线放在同期的身上。 降谷零向内多迈进一步,讨论桌前似乎骚动了一下,有几人好像想要离席的样子。 “畏畏缩缩个什么劲,已经被他看到了,怎么,你们想让他选择性失忆?” 松田阵平话语的杀伤力一如既往地强大。 降谷零露出波本式的笑容:“哦,是吗?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吗?” 如同蓝宝石般的眼睛如同被雾气笼罩,显出了偏灰的色调。他笑得如此灿烂,就算是不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人正在假笑,且非常生气。 “比如说,已殉职的搜查一课警员松田阵平先生?” 话语中已经带上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很难不看出他正在生气。 松田阵平摸了摸鼻子,沉默地将墨镜戴了起来。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心虚过…… 借着墨镜的遮挡,松田阵平环顾了一圈房间,并没有看到萩原研二。这才想起来,萩原研二已经很久没有像他这样和其他人一起围着桌子激情讨论了。 最开始松田阵平还嘲笑过好友,说这不像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是怎么回复的来着? “小降谷太敏锐了,我可不敢再让他发现踪迹了。” 随后萩原研二将降谷零差点把他逮住的某次意外加油添醋地描述了一番,当时松田阵平还感叹过:“难怪你现在对出门去谈业务这么积极……” 毕竟我妻纱由里已经向公安发出了合作邀请,对方任何时候上门都很合理。而降谷零收集情报的方式注定了他没法直接进入公司高层。 因而,今天萩原研二也一如既往地出门谈业务去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有业务可谈,还是单纯将对联谊的热情转化为与客户拉近关系的热切上去了。 降谷零将视线放在了我妻纱由里身上。这个女人今天穿着一身水手服,金色的头发盘了两个小丸子,即便盘了发,依然有更长的发丝垂落,形成两个带着发髻高马尾。 如果他幼年的记忆没有错的话,这似乎是某个曾经风靡一时的漫画人物…… “你没有什么解释吗?花见……我妻纱由里。” 我妻纱由里露出一个天真无邪地笑容,完美符合cos人物的形象。 “我一直有在说呀,要拯救诸伏景光。” 她笑得更灿烂了,还比出了一个“耶”的手势,“那拯救诸伏景光的朋友也很正常吧” “……”降谷零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挤出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公安警察太繁忙了,很难见到你呀。” 降谷零还不太清楚分身与本体之间的信息交流问题,但他知道自己今天才刚刚与花见酒见过。 他怒瞪了一眼女孩,随即又缓了怒意,重新笑了起来,“既然你能有这样的能力,看样子景光能够安全不少。” 我妻纱由里觉得他想提起萩原研二,而后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要求一个民间组织更多,这才转而提到诸伏景光身上。 之前没有与公安合作,萩原研二的事情一直隐瞒着他,好不容易合作了,似乎又想不到什么说明的机会。 加上萩原研二逃避的态度,于是这件事就一直瞒着,瞒着瞒着就到了现在…… 我妻纱由里拿起奶茶喝了一大口缓解尴尬,而后才小心翼翼地说:“其实……这事你不应该现在知道。” 虽然她在提出要与各国官方合作的时候,理论上就已经和命运所示不同了。可谁让降谷零是命运线的重要角色呢。 “啧。” 两声清晰的咋舌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一声来自于降谷零,另一声来自于松田阵平。 “搞这么麻烦干嘛,他现在都知道这么多了。你不会觉得公安是吃素的吧?” 广田雅美也小小声地跟了一句:“其实我也想多知道一些……” 赤井秀一没有说话,但看他上前一步的动作就说明了一切。 要不是戴着假发,而且这头假毛做起来特别麻烦,我妻纱由里都想疯狂抓抓自己的脑袋,发泄一下自己抓狂的情绪。 “……和幸奶奶,麻烦你先带三位客人去会客室好吗?我和大家先讨论一下。” 三位客人被礼貌地请出了房间,还在走廊中时就听到刚才的房间中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声。 隐约可以听到松田阵平的说话声和冲着松田阵平吼的声音。 我妻和幸和蔼地笑着,向三位年轻人解释:“大家总会有不同的想法,需要统一一下想法。” “我以为我妻家族是以我妻纱由里的意志为方向的。”诸星大沉默了半晌,丢下这么一句话。 “啊呀呀,这是大家共同的家。”我妻和幸抬起手,用和服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表情,“只是大家都很喜欢纱由里小姐,或许她争取一下的话,就会改变大家的想法吧。” 三人被领进会客室,与他们开会讨论的房间不同,是典型的日式风格。管家女士让女仆们送上点心和水,留下“如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就离开了房间,给足了几人谈话的空间。 降谷零正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fbi,深吸一口气,努力忍住没有朝对方说出“fbi滚出我的日本”之类的话。 广田雅美感受到两人间微妙的气氛,向着安室透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安室先生,是对这次任务有什么想法吗?” 降谷零挑眉,看了一眼广田雅美,又看看莱伊,“想要问我的想法,难道不应该表示一下你们的想法吗?” 赤井秀一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盯着眼前茶杯中冒出的袅袅热气发呆。 于是降谷零指名道姓地问道:“诸星先生,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fbi抬起头来,绿色的眸子与对方的蓝眸直直对上,“是日本警方还没有给我们信号。” 这很少见,通常美国方面提出的合作请求,日方是没有什么立场拒绝的。 警察厅的公安皱了皱眉,拿出手机输入了一些什么。 很快,电话响起,是对面打过来的。 这通电话结束后,又是一阵尴尬难言的沉默。 广田雅美不停轻啜杯中的香茗,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 在她尽量小口轻啜的努力下,终于在下一个电话到来前维持着水杯还有半满的状态。 赤井秀一的手机静音,但他似乎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将它从口袋中拿了出来。 广田雅美音乐听见手机中的人与诸星大用英语对话,似乎证实了男人fbi的身份。尽管他一直没有亲口承认,而只是用默认的态度来表示肯定。 挂断电话,赤井秀一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考说辞。 “你的上司没能在孤狼的脑袋里塞进合作的概念吗?fbi。” “日方已经通过合作意向了。但我们之间的对话,或许等我妻小姐向我们坦白更多之后再进行会方便一些。” 话音落下,门被一把拉开,显然开门的人没有等侍立在旁的女仆帮忙开门,而是心急地自己开了门。 我妻纱由里被开门的人抓着手臂,半拖半拽地进了房间。 “这件事应该不需要已殉职的拆弹警察参加?”降谷零淡淡开口。 “你这个混//蛋,是想要把我拦在外面吗?” “无关人员当然应该离开吧。” 第116章 我妻纱由里似乎能够明白,为什么这俩人能在警校期间大打出手了。明明都已经成为好友这么些年了,依然能够一句话就变成点燃的炮仗。 无论是松田阵平还是降谷零。 “好了好了,再这样我只能把景光和萩原叫来了。” 松田阵平猛地看向我妻纱由里,似乎是没想到她就这么把萩原研二供了出来,又或者是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被“萩原研二”这个名字威胁到的一天。 降谷零也猛地看向我妻纱由里,这一刻他们俩的动作完全一致,过于默契显得刚才的吵架更像是一种叙旧方式。 我妻纱由里晃了晃两根长长的辫子,“瞪我也没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他们,不是大家一起讨论出来的吗?” 其实这么短的时间并不能统计到所有人的想法。不过我妻家族再怎么平等,在救人这件事上也存在明显的管理层。只要管理层都同意了,执行者通常不会在意被救的人在事前是否知道一切。 甚至有时候,提前告知还会让他们的执行工作方便一些,减少被人当作骗子而挨打的概率。 “是的,我们打算告诉你们一切,”我妻纱由里看了一眼表,“我也通知了cia的人,马上就到了。” “既然决定要说了,就先说一些你们应该知道却没能知道的事情吧。” 明明是与官方组织的联合行动,我妻纱由里却先对着宫野明美开刀:“广田小姐,你的真名是宫野明美。” “啊……是、是的。”宫野明美略有些惊惶失措地点头。 “宫野……”降谷零将这个姓氏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有点儿在意。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宫野明美的长相,试图和自己正在寻找的那一家人匹配上。 赤井秀一并不惊讶,他本就是照着“宫野明美”找的人,从最初就知道“广田雅美”是假名。 我妻纱由里继续说道:“你的妈妈叫宫野艾莲娜,是赤井玛丽的妹妹。” “是吗?原来我妈妈还有姐姐……” “什么?” 与宫野明美听到自己还有亲人的感叹不同,有两个男人发出了类似的惊讶声音。 她疑惑地看向发出声音的两人,由于两人坐在相对的两个位置上,她看得有点繁忙。 我妻纱由里给她解惑:“诸星大的真名是赤井秀一,赤井玛丽是他的妈妈。你们是表兄妹。” 这一句话,宣告了两人情侣身份的终结。 不过宫野明美心情并不算太差,她抚着胸口,表情柔软,“难怪我看到阿大总觉得很亲切,原来是因为有血缘的羁绊。” 相比起男友,她显然更想要一个感情稳定、不会因为热情褪却而分手的亲戚。 在两人还在试图接受双方身份的转变时,我妻纱由里抬手指向降谷零:“真名降谷零,他小时候曾经受过宫野的照顾。明美,你是缔结这段缘分的起点。” 最初就是宫野明美拉着受伤的降谷零,让宫野艾莲娜给他包扎伤口,这才有了降谷零为了寻找宫野一家成为警察。 “哎?是零君?”宫野明美仔细端详起降谷零,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她掩嘴轻笑起来,带着看到小孩子长大了的欣慰,“我早该想到的,零这样的肤色和发色并不太多见。” “……明美姐倒是变了很多。”从会霸道地拉着路过的陌生男孩的形象变成了温婉的淑女。 降谷零心里的宫野明美更像是过于好心而主动出手的侠女形象吧,和小孩眼中护士总是有点儿凶凶的形象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你的情报来源准确吗?”那边两人正在隔空回忆幼年时期,赤井秀一在短暂的沉思后向着我妻纱由里提问。 “准确,100%准确。”也许剧情会发生改变,可人际关系——特别是几十年前的血缘关系不会改变。 “那你知道我父亲在哪里吗?” 男人沉稳的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期待,可惜现实却给了他打击。 我妻纱由里摇摇头,“我的信息来源有局限性,你父亲的所在暂时还没有消息。” “他还活着吗?” “有暗示说他活着,但我不确定。” “……”男人紧紧握了一下拳,很快又恢复成冷酷如琴酒一般的样子,也没有强行询问情报为什么会存在“暗示”这种东西。 “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谢谢。”他微微点头表示感谢,能从情绪的波动中感受到,他一开始就对我妻纱由里的情报没什么信心。 女孩想要拯救自己喜欢的人却还需要迂回进行可以看出,她并非全知全能。 如果知道一切,她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在他们任务期间将诸伏景光掳走。 能够知道宫野明美是自己的表妹,对赤井秀一来说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三人都百感交集之时,有人敲响了障子,我妻和幸的声音传来:“纱由里小姐,您邀约的客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在重要的会谈之前,已经有两方人员心神大乱了 第104章 围坐在桌前的人多了一个水无怜奈。 看到我妻纱由里约她在传说中的我妻家族见面,这位见多识广的记者小姐就已经联想到我妻纱由里的身份不一般了。 但她没想到,在这里见到的人更加不一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是本月刚刚殉职的警察?” 水无怜奈微微蹙眉,有些困扰地问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好曾经报道过与您相关的新闻。新闻如果出现的错误,就得纠正过来才行。” 她显得非常有媒体人的职业道德。 她转向我妻纱由里,略带斥责的口吻说道:“如果你有其他客人,就不应该约我在这个时间见面。” 言罢,就想要拉开门离开。 门牢牢地锁着,纹丝不动。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我妻纱由里?” 厉声喝问时,水无怜奈有了一点儿基尔的气势。 “我不明白,怜奈会来这里,应该是想和我见面的吧。现在想要离开,是因为不想和莱伊、波本见面吗?” 恐怕是我妻纱由里在邀请信息中提到了cia的内容,这才能顺利将水无怜奈约出门。不然水无怜奈明明是知道的,我妻纱由里也是组织成员,和其他代号成员有联系很正常。 “……你无权命令我。” 看来,她是真的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了。 我妻纱由里举起双手,投降道:“我们都是志同道合的有识之士,相约此处是为共襄盛举。” 说得太过模糊,她又补充道:“你忘记了吗?国际官方组织联合行动。” 似乎越描越黑了,水无怜奈的表情愈发可怕起来。 我妻纱由里只能继续补充道:“刚刚我们才得到美国fbi方面的同意,想着你们是兄弟部门,一起谋划省得我再说一遍。” “如果怜奈没有得到消息的话,现在就去问一下如何?” 我妻纱由里无奈回头,看到的就是一桌子人无语的表情。显然,她的沟通方式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赤井秀一甚至还问了一句:“你刚才给我们介绍的时候很直白,现在对基尔为什么含糊其词?” 这位酷哥在组织中卧底的时候很少会多说话,这会儿或许是觉得在场都是官方人员,没必要把自己的真实性格隐藏太深吧。 我妻纱由里歪歪头,“我说得还不明白吗?” 于是她再度看向水无怜奈,“好的,我坦白。这位是日本警方的卧底,这位是fbi的卧底,怜奈你是cia的卧底。我虽然不是卧底,但我想要救我卧底的男朋友。” 等于把苏格兰也是卧底说了出来。 水无怜奈草草扫视过在场数人,发现他们坦然接受了我妻纱由里的曝光,这才放下警备,愁眉苦脸地坐到空着的位置上。 她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角,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纱由里,你这么突然袭击也太过分了。” “啊哈哈……”我妻纱由里其实还想说cia有两名成员在他们手上,至今觉得自己是被犯罪组织绑架了。 但刚才气氛已经很紧张了,不如先达成合作细节,最后再单独和她详谈吧。 “那么,我先说明,我的最终目的是救下我的男朋友,也就是苏格兰。他即将在12月7日,因被组织追杀而死。” “时间很近……可这不是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吗?”水无怜奈还没搞明白情况,但正常人都会对预言某人在未来什么时候死亡这种事表示怀疑。 “我们不讨论合理性。”我妻纱由里用向下按的手势拒绝解答,“我们最近的任务与他死亡的日期非常接近,我有理由怀疑,他被追杀离此次任务时间不远或者就在任务结束后。” “利用完最后的价值再将人杀死,确实是琴酒会做的事。” 主持者让女仆拿来一堆a4纸,分为几分,一一放在与会者面前。 第117章 “请看清楚命运中的每一个画面,这是我们必须复刻的。” “这里面没有我。”水无怜奈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有自己。 宫野明美也示意其中没有自己。 松田阵平倒是想看,他连看的资格都没有——我妻纱由里都没有单独分一份给他。他只得跑去降谷零身边,挤在一起看。 “是的,主要出场人物只有莱伊、波本和苏格兰。” “所以没有出场的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几人从任务地点附近寻找相应的建筑开始讨论,继而指定可执行的方案abcd若干,选择各组织各部门可信的出场人员,分配任务…… 除此之外,还有场外的辅助需求。比如需要日本警方提供附近的交通情况,如果有可能,或许还需要交通管制。 为了安全起见,还需要疏散附近的无关人员。好在,千代田区是政治中心,本就没什么“无关人员”。 日本公安会将此次组织的任务目标替换为替身,进行秘密保护。 由于该任务目标在命运线中未曾出现过,任务结束后甚至不需要保密。该人员可以继续进行其本职工作,由新闻报道其遭遇暗杀并逃过一劫,同时严厉斥责非法组装组织的不法行为。 之后公安会联合警方一同进行专项整治活动,打击一批违法犯罪组织。 若是能趁此机会敲掉一些组织的触角,也是一种收获。 由于细节众多,讨论到后续连萩原研二都回来了。我妻纱由里毫不客气地将隐藏了数年、比卧底还能藏的人拖进了会客室,让他也参与讨论。 可怜会见了一整天客户的工作党回到家族竟然还要加班。 …… “那么,花见酒要求获得组织的公司,也是这个目的吗?” 讨论到末尾,水无怜奈终于放下了对于此次见面时的芥蒂,放松下来随口问道。 我妻纱由里按了按脸颊,连连否认:“那不是。我只是单纯想多薅点儿组织羊毛,也没想到boss会同意。” “boss同意了?!” 这似乎是比我妻纱由里叫破他们卧底身份更可怕的事,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瞳孔地震。 “你到底是什么人,boss居然会同意将组织的重要经济来源交给你?” 我妻纱由里拥有的公司太多了,她刚刚接手组织的公司,了解得还不多,便轻描淡写地说:“也就是乌丸集团吧,收入真的足够我们挥霍吗?我觉得那根本不是组织的重要经济来源,不过是明面上洗钱的工具罢了。” “不要太小看日本的老牌财团。”降谷零认为我妻纱由里的态度过于轻慢了,这可是占据了日本gdp10%的集团公司,若是考虑到该集团牵扯到的其他集团与公司,其可影响的经济范围可达到整个日本gdp的六成以上。 “boss居然会将乌丸集团交给你?”由于太震惊,降谷零再度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有没有可能,只是给了纱由里一个集团中的职务,方便她扩展人脉?” 宫野明美从她的角度提出疑问。 水无怜奈表示赞同。她所主持的新闻经常会见到各界名流,有幸也见过一次乌丸财团的现任掌舵人、董事长。 那人虽说看着不算年轻,但身体健朗。任职期间没有出现重大疏漏的情况下,应该能一直干到退休。 “明天是工作日,去现场看一眼就知道了。” 时间不早,行动方案有了细案,还得回到各自阵营进行安排。几人纷纷告辞,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宅邸。 降谷零孤身一人站在我妻家族门前的路上,路灯比起房里的灯光昏暗很多。他不敢回头,生怕自己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梦,这一整天便在梦里度过。 他的警校同期并没有死去,警方高层竟然松口与其他阵营合作,组织竟然将重要的经济来源交给了一个刚刚晋升的代号成员…… 他作为公安五年,卧底也有数年,可仅今天一天就让他对这个组织、这个世界感到了陌生。 仰望天空,竟觉得明月也变得不再熟悉。 “呵……”他的嘴角扯起真心的笑意。 这种陌生感的来源若是因为一切悲剧都向好的方向发展,那么他愿意一直在陌生感中。 今天诸伏景光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似乎直到事件结束,他都不会从他们口中知道事情的全貌。 看来他们之前为了保密确实做了许多努力。 那么……这次事件是否会给消灭组织带来积极影响呢? 他拭目以待。 = 我妻纱由里穿着一身职业装站在摩天大楼楼下,与她约定见面的人正从电梯下来,向着她一路小跑着过来。 “抱歉,花见大人,久等了。” 来人紧张得满头大汗,站定之后第一件事是边道歉边掏出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我妻纱由里将视线落在此人的脸上,心中闪过疑惑:【奇怪,这个人我好像认识,似乎是叫……】 “您好,我是滨中操。” 【就是这个名字!】 由于是最近更新的动画内容,尽管和主线剧情无关,案件也完全是动画组原创的,我妻纱由里还是对这个名字留下了些许印象。 记得是一个马大哈犯罪策划师被回头客报复的案件,细节方面说得也很模糊。 按照原作透露出来的信息,这个人应该在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之前就已经在为他人进行犯罪策划的服务了,怎么会在乌丸集团工作呢? 他该不会还帮组织指定犯罪计划吧? 那组织早就应该被一窝端了。 考虑到犯罪企划师这个工作既不合法又不合理,或许他根本没法靠这一行业养活自己。 【看来公司职员是主业,犯罪企划师是副业啊……】 也有可能此人想以犯罪企划师作为主业,但经费不足,不得不在公司上班。如果不是他的目的过于反社会,或许都能算是靠打工赚钱“追梦”的励志案例。 第105章 “花见大人,这是您的办公室。视线非常广阔,配合望远镜,可以一览东京全貌。” 我妻纱由里被滨中操领着进入了整个办公楼的最高层,按照电梯的楼层显示,这里是地上64楼。 整栋楼高达330米,我妻纱由里的办公室正位于顶楼。一旦发生猛烈的地震、火灾或其他紧急状态,使电梯无法使用,那么想要尽快逃生恐怕只能用降落伞了。 这是连消防云梯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滨中操依然在一板一眼地介绍公司,“……公司的详细文件都在您的办公桌上,这张办公桌是以黑檀木制作,耐磨防虫,非常扎实。另外也有桧木、樱木等备用材料,您若是对款式和颜色不满意的话,也可以进行更改……” 介绍过于细致,就更容易让人走神。我妻纱由里似是在认真听着,实际上早就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自顾自观赏着整个办公室的环境了。 就整层楼的面积而言,办公室中的东西太少了,空旷得说话都有回音。 “这一层面积是多少?”我妻纱由里随口问道。 滨中操刚刚才介绍过这个数据没多久,他飞快回答:“4500平方米。” 如果被困在这里不能出门的话,每天光是在房间里正常行走都能保证每天足够的运动量。 要保证这里的温度适宜,每天消耗的电量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的量。 【真是奢侈啊。】 可条件越是好,我妻纱由里就越是疑惑,为什么boss会如此轻易地将这里交给自己。 于是她第二次打断滨中操滔滔不绝但没有营养的介绍,“你接到的命令是什么?怎么介绍我的?” 滨中操慌张地再度用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那块手帕已经明显地被汗水浸湿,变得软趴趴的。 “命令让我为您介绍集团现状,之后听从您的一切指挥。” “没有说我是谁吗?” “说您是‘花见酒’大人,只有这一句话。” 我妻纱由里用食指敲击桌面数下,疑惑不停地积蓄着。 “我知道了。我先看文件,有需要再叫你。” 或许是到了熟悉的节奏中,滨中操镇静多了,“好的。有需要的话,只需要按呼叫铃,电话会接到秘书处的。” 我妻纱由里还没有习惯这种节奏,要找人居然不是直接打电话到目标人物本人,而是要让秘书传达消息。 看着滨中操离开,松了一口气的不仅仅是滨中操,也有我妻纱由里。 她拉过老板椅坐下,整个人立刻就陷进柔软的包裹感中。 刚准备在桌前开始“工作”的人又站了起来。 她说不清自己是不适应这张椅子,还是这椅子太高级了。坐在这东西上,别说是工作了,她连集中精神都做不到,立刻就感到了困意。 和坐在工作岗位上就开始打呵欠的牛马有什么区别? 想要正经做些什么的话,就绝对不能坐在这张椅子上。 第118章 我妻纱由里看着那张被真皮覆盖的椅子,如临大敌。 她绕了半圈,从办公桌的另一边拿起文件,靠在桌上看了起来。 第一页是公司名称、地址,随后是经营范围,注册资本…… 直到看到股东的姓名一栏赫然列着“我妻纱由里”这个名字,我妻纱由里都还不敢确定自己真的成了公司的股东。 然而,桌面上同样放着股份转让合同、公司股东变更登记申请书之类的书面文件。每一份上面都有着我妻纱由里的亲自签名。 她自己并没有签过名的记忆。 【是分身签的吗?可惜了,如果能够亲手签名的话,写下的每一笔每一画都会成就感满满。】我妻纱由里不由如此想到。 不过等签名的那个分身消散的时候,我妻纱由里也会得到那份记忆和成就感,所以她的遗憾并不多。 即使有这些文件,我妻纱由里依然觉得不保险,她又到公司网站和注册网站的公示界面上寻找相关内容,甚至公司的股票动态栏也成了她调查的目标。 【全都显示了我的名字啊……】 【组织,不,boss居然是认真的?】 【他真的让我成为乌丸集团的大股东了?】 我妻纱由里心中无端涌起复杂难明的混乱感,同时也为怪异的事态发展和脱离原作世界线的命运感到担忧。 放下文件,我妻纱由里默默将自己的发现以邮件形式发给了我妻家族。 【from我妻纱由里:我已是乌丸集团最大的股东,持股67%。】 看着邮件发送动画运行完毕,我妻纱由里将视线挪回了厚厚的文件堆。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她决定还是稍微了解一下这家公司。 不过,在那之前…… 她按下电话上的呼叫铃。 第一声响铃时,电话就被接起。 她毫不犹豫地吩咐道:“请给我换一张适合工作的椅子。” 仿佛曾经无数次如此阐明过要求。 工作人员仿佛是下一秒就到达一般迅速,他们甚至挪来了数张不同款式的椅子让我妻纱由里选择。 给自己制造舒适的工作环境后,女孩再度坐在办公桌前,拿起文件。 这一次,她将整个文件从头看到了尾。 文件内容太多,她看得忘记了时间,还是秘书处主动打电话进来,询问她是外出就餐还是需要送午餐到办公室。 我妻纱由里赶紧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12:30了,她竟然没感到饿。 “我出去吃。”拒绝了送餐服务,我妻纱由里合上文件,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出门。 就在这简单的动作中,她忽然注意到了规章制度文件的抬头部分,每一个规章制度的最上方都有着该文件的制定人、制定时间、第几版、第一版的日期和此次改版的日期。 而“此次改版的日期”显示的日期赫然是我妻纱由里*记忆之初,也就是失去过去一切记忆的那一天。 那时候的她应该在东京的街头孤苦无依,甚至无法完全听懂他人的话语,处于茫然无措的状态。 【不,不对,这些文件都是分身签的名。所以我的分身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经是乌丸财团的绝对控股人了?】 那么,这一年多的时间中,这个分身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赶紧让组织消失? 我妻家族在运作的过程中,可没感觉到组织有对他们放水,同时也没有感觉到组织对他们的警惕。 可要我妻纱由里本人设身处地想一下,在她能够完全控制乌丸集团的运营方向之后,真的会一点儿都不对组织的事情插手吗? 哪怕拯救一下宫野家…… 【该不会……宫野夫妇并没有死去,而是被这个分身救下来了?】 这个设想如同火焰,燎过身体中的每个细胞,让身心都变得舒畅起来。 在她开玩笑似的提出想要获得乌丸集团却被同意那一刻开始,她的心中一直压着疑惑和顾虑。时间推移,她并没有解开谜题,却让这些情绪变成了压力,让她越发压抑起来。 突然冒出来的设想成了戳破压抑的针尖,让她从可怕的念头中破土而出。 她曾经想过,为什么我妻家族能够一直保持隐蔽的状态这么久,他们为什么如此相信自己。 如果过去的我妻纱由里料事如神、计谋多端,如同指路明灯一般睿智又从容,那么大家会信任她、依赖她也无可厚非。 听起来像是在夸奖自己,我妻纱由里自嘲,再度继续自己外出用餐的行动。 这一次,她打电话给在附近待命的萩原研二:“萩原,抱歉让你久等了,我马上就来。” = 我妻纱由里拿起一块披萨,尽量不让芝士的拉丝逃到其他的披萨块上,听着萩原研二的分析和总结。 “原来小纱由里一年前就已经成为乌丸集团的绝对控股人了?那这一年时间里是谁在运营公司?” 萩原研二脱掉了西装外套,连领带都被解开,只穿着单薄的衬衫,神态放松地拿起一个炸虾,啊呜一口就将它整个吃掉。 “有职业经理人?我还没看到那一块内容。” “重大决定不是需要股东签字吗?”他拿起一根薯条,沾上番茄酱,又啊呜一口将它吃掉了。 “啊……可最初的股份转让合同就是分身签字的,让分身继续……咦?” “不可能吧,小纱由里的分身一直在公司坐镇的话,员工就不可能不认识你啦。” “也有可能分身和我不太像。”我妻纱由里指的是她化仿妆时创造出来的分身,那时候的分身甚至可以改变性别。 “那就更不对了,股东变更需要验证本人身份的。” 两人拿起相邻的披萨,在正经的对话之间进行了一场芝士争夺战——理所当然的,以萩原研二主动送上战利品为结局。 “这既不能解释boss现在将乌丸集团交给你,也不能解释这一年间谁在控制着乌丸集团。” 因为离乌丸集团所在的办公楼太近,害怕这时候还有该公司的员工在旁就餐,萩原研二压低了声音。 我妻纱由里狠狠咬下一块满是馅料的面皮,无解的思考让她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或许是吃到了味道不错的部分,她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会不会,就是那个。” 她比画着,急得差点说不清话,“你还记得吗,我有一段时间一直化cos妆。” 其实不用别人记得,我妻纱由里现在也经常化浓妆。 但经常化浓妆和一直化让人看不清自己面容的妆是两个概念。 “萩原你曾经让我不要化妆,素颜一段时间,为什么?” “……那个啊,不是你说的吗?如果希望你尽快恢复记忆的话……” “那是‘没有失去记忆的我’说的吧。”我妻纱由里笃定道。 萩原研二的沉默表示了默认。 第106章 加快恢复记忆的方法反而证实了我妻纱由里至今未能完全恢复记忆。 我妻纱由里匆匆吃完午餐,连拖带拽地把萩原研二也带到了顶楼的办公室中。空荡荡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就显得没有那么寂寞了。 萩原研二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撑着额头,痛苦面具仿佛粘在了脸上。 “小纱由里……要从这么多~文件里找出一年前的你准备了什么计划,时间有点紧迫啊。” “我知道。”我妻纱由里冷静地回答,手上的动作不停,又是邮件又是电话地通知了我妻家族和同盟队伍中的数人,要求他们来到组织“后方腹地”寻找破局之法。 萩原研二只能唉声叹气地看起文件。他为了躲公安跑去和客户谈业务,这几个月看合同的机会可多了。虽然没有进行过系统学习,交够学费便能学到经验教训。 既然我妻纱由里需要,他义不容辞。 很快,支援队伍也来了。 除了本就有经商经验、在我妻家族负责过家族产业的人群,有银行就业经验的、学过法律的以及上过警校的人都被叫了过来。 因着各自出发地点距离不同,人员陆陆续续到来。秘书处从一次次搬桌椅上楼到一次性搬了十几套桌椅,只用了三次而已。 不得不说,他们吸取教训的速度非常快。 要不是我妻纱由里无法向秘书处的工作人员解释理由,说不定这些对公司更熟悉的秘书们才是最佳人选。 “萩原……” 突然,一个含着怒意与复杂情绪的声音引起了萩原研二与我妻纱由里的注意。 【糟了!叫降谷零来的时候忘记萩原也在了……】 我妻纱由里咧嘴,悄摸儿地退到与降谷零一同前来的诸伏景光身后,悄悄咪咪地扯了扯他的衣摆。 她甚至是半蹲着的状态,生怕被萩原研二迁怒——虽然确实是她考虑不周的错,但她不想这时候被清算。 诸伏景光低头一看,女孩本来就矮他一截,现在更是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第119章 所求为何似乎不言而喻。 他没忍住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今天我妻纱由里cos的是职业女性,发型比较贴近日常,选了贴近自然状态的假发,手感也和真发一样。 诸伏景光不由想到,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他是不是永远无法看到女孩的素颜状态了。 只是短暂地走神,办公桌处传来的凄惨哀求又拉回了他的神智。 看来降谷零是真的很生气。 看诸伏景光赶忙跑去“救火”,躲在阴影中的女孩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头的闹剧还没结束,电梯又“叮”的一声响起,轿厢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一头黑色卷发的男人即使在室内也戴着墨镜,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无聊地打了一个呵欠。 “我说,看文件这种事就不要叫我了……吧?” 我妻纱由里正是站在距离电梯最近的人,松田阵平一进门便用自己的风格与女孩打起招呼。 就在这一句话的过程中,如同背景音一般的二人打闹一人劝阻声灌入了他的耳中。 松田阵平的话便说不下去了。他的视线在那三人、文件和我妻纱由里之间绕了一圈,立刻就察觉到大事不妙,转头就想跑。 逃避可耻但有用。 哪知比他速度更快的是一直试图自救加求救的萩原研二,男人远远地就喊:“小阵平——救救救救——” 松田阵平不是临阵脱逃的人,可现在的“战斗”不仅没必要,而且必输。他甚至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谁让他和萩原研二把降谷零蒙在鼓里整整四年呢。 这时松田阵平就非常感激诸伏景光,竟然没在发现他假死的时候表示出怒意。 这或许和诸伏景光在他的事之前就发现萩原研二假死有关,但不管执行计划时是怎么想的,松田阵平多少能感觉到对同期的歉意。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本就因为执行秘密任务无法与曾经的好友保持联系,惊闻同期好友接连殉职时的心态,光是代入想想就感到窒息。 不仅如此,松田阵平还记得前几年,每年萩原研二的“祭日”和大家一同祭拜时,自己不得不隐瞒那家伙假死的秘密。降谷和诸伏都说过他脸色不好,甚至安慰他。 哪能好呢,他想一吐为快却只能憋着。 一想到自己不得不瞒着那两个人四年之久,现在萩原研二的惨状就显得理所当然起来。 我妻纱由里站直身体,假装无事发生地问道:“松田不去拯救萩原吗?” “等他们消气了我再去。” 我妻纱由里立刻明白松田阵平话里的意思,怜爱地看一眼被追杀的萩原研二,只敢在心里祈求:【你们打过萩原研二可不能再来打我了。】 对萩原研二的讨伐时间不长,手法不过是把警校时的擒拿对练来上一遍,也算是重温当年。 光是看看文件山就可知这次任务繁重,并不是玩闹的时候。 在4500平方米的办公室中铺开十几人的办公位,房间中依然显得空荡荡的。 “这一年来,‘我妻纱由里’一直以董事长的名义签署公司文件。”越水七槻总结道。 “我这里签署日期最近的是一周前。” 一周前,便是我妻纱由里向boss申请获得乌丸集团的日子。 这之后,一直运营着乌丸财团的“我妻纱由里”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这之后需要通过董事长才能继续的流程,全都卡在了这一步。待处理的文件此时正堆在办公桌的一角,无言地等待着。 我妻纱由里被迫上位,被几人推着去处理文件,被叫来的外援反而成了讨论的主力。 临危受命,她拿起办公桌上的笔,看着文件陷入沉默。 她完全看不懂这些文件,上面标识的金额少说也在五位数以上,多的更是有七位数。她拿着笔的手微微发抖,根本不敢签下名字。 我妻纱由里求助地看向围坐一团讨论的众人,申请调一个懂金融的专业人士来帮忙。 萩原研二并不是被调配过去的专业人士,但他突然问道:“这些文件里,有没有向某些特殊账户转账的相关内容?” “既然乌丸集团是组织的固定投资商,那么转账账户应该也是固定账户。” 紧接着就有人顺着这条思路提出。 反对者提出:“就算查到账户,也没办法从账户定位用户。” “但我们可以锁定账户,断了组织的经济来源。” “这样的办法只是一时的,组织完全可以立刻换一个匿名账户,时效性太差了。” 那头又乱作一团,我妻纱由里将视线收回。 她明白,短暂地切断组织经济来源没什么用处。 去过组织训练基地就能知道,基地中的物资存货足够组织触底反扑,制造出严重的动乱。 它们纯粹依靠黑色收入也能够支撑不短的时间,就跟那些难以根除的恐怖组织一样。 公安一直按捺着不行动,不就是有这么一重原因吗? 她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晰地明白投鼠忌器的含义。 她突然抬起头来,用眼神对降谷零传达“公安真的不知道组织boss是谁”的问题。对面似笑非笑,她立刻明白,对方隐瞒得比她想象中的更多。 也不见降谷零怎么动作,只一个眼神交错,他身边的诸伏景光站起身,直直向着我妻纱由里走来。 这就是幼驯染之间的默契吧。 降谷零与我妻纱由里说悄悄话很奇怪,但如果是诸伏景光,那么我妻纱由里甚至可以主动凑上去和对方享受两人时光。 所以降谷零不方便说的话,就让诸伏景光来传达。 这里的人太多太杂,公安有所介意也在情理之中。 我妻纱由里在指导下选择性签了几个名,跟着诸伏景光离开了办公室。 其他人也在看过文件后将办公室恢复原状,纷纷离去。 “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度过这样的二人时光了。” 在诸伏景光转达降谷零的话语之前,我妻纱由里先开了口。 她迎着午后的阳光,冬日的阳光温吞地将她的脸染成了暖黄色,深棕的发看起来柔软又顺滑。 我妻纱由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咧开嘴,傻呵呵地笑了几声。突然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正有一双猫眼儿在看自己,蓝色的眸子中带着宽容与温柔,竟是把自己形象尽毁的模样收入了眼底。 明明这个男人不施粉黛,甚至对服装的要求是方便行动且低调,可以说对美貌没有一点儿追求。可诸伏景光的睫毛比自己长,笑得还比自己好看。 我妻纱由里猛地收回了一个笑容,紧接着调整出稳重而矜持的勾唇动作,试图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来。 诸伏景光没有告诉女孩,比起尽量克制本身的性情表演出来的笑容,她自然而然笑起来的样子更加吸引人。 他只是陪衬在女孩身边,静静看着应该走在阳光中的人。 她的睫毛长得能扑扇出风来,故意对他眨巴两下眼睛,俏皮得可爱。 全然看不出,这个女孩恐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一手策划了釜底抽薪的一幕大戏。 虽然她自己都已经忘记——这更可以证明女孩付出了多少代价,无论组织还是她的伙伴都无人知晓,诸伏景光依然能从蛛丝马迹中品出过去的她是如何费尽心力。 这一切,只是想要拯救自己。 说来可笑,诸伏景光选择脱下警服走出这一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拯救自己了。 更不说他真正的组织,警视厅公安,他的上司、教官以及指导手册,都说明了一点。他一旦暴露身份,如果不能自救,那么无人会去救他。 他是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才走进黑暗里的。 因此无需安全措施,更不需要回程票。 【作者有话说】 我妻纱由里(用眼神传达):你们公安到底知不知道boss在哪儿? 降谷零(用眼神回答):……你要在人这么多的地方问? 诸伏景光:你们是怎么用眼神交流这么复杂的问题的? = 阳光洒在脸上变成暖黄色——纱由里崩溃:我都已经把粉底往白一个色号调了!怎么肤色还发黄呢? = 本文进入倒计时 第107章 比起守护人民这样伟光正的理想,诸伏景光似乎不应该耽于个人情爱,以免影响大局。 在任务期间谈恋爱,乃至成家立业的卧底人员不是没有。为了让自己更像一个“普通人”,让感情顺其自然地发展,并且在适当的时候完成人生大事,有时候甚至是取信首领的一种方式。 毕竟,非法组织首领也希望下属足够忠心且稳定。 可诸伏景光认为,若是在卧底期间要制造这样的羁绊,对方应该有知情权。她应该是在理智的情况下,明知即将承担的风险,依然自愿选择和他在一起。 第120章 潜入任务的卧底人员往往是无法如实告知对方一切的。 更不说深入敌营腹地,身边群狼环伺、危机四伏,卧底的死亡率、失踪率非常高。 自顾不暇,自然也不可能保护得了自己的家人孩子。卧底时期结婚,将家人孩子暴露在组织面前,风险系数直线飙升。 怎么想都不符合诸伏景光的三观。 可看着我妻纱由里这么努力想要救下自己的样子,他又不忍对方的努力化为泡影,徒劳无功。 “纱由里,”他忍不住向着站在光里的人喊道。 女孩如他想象中的那般转过身来,阳光洒在她的后脑上,亮起一片光晕,如同天使的光圈,洒下祝福的圣光。 哪怕没有繁复华丽的裙摆,没有夸张的装饰,只是不带任何含义地洋溢着笑容,投来充满希冀与热忱,我妻纱由里的存在就快将名为苏格兰的外壳融化,剥去子安亮的伪装,只剩下赤条条的诸伏景光,沉溺在她的喜爱中。 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中都能让人看出,她有多么喜欢诸伏景光。 如果对她没有一点欣赏,诸伏景光便也不必在意对方的喜欢。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规定,对方喜欢你,你就必须喜欢对方的。 可诸伏景光就是在这样一次次的相处中、矛盾中、女孩向着自己投来的目光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他看到了一个赤诚的灵魂,哪怕对方从未喜欢过自己,单纯看到如同我妻纱由里这样,为了拯救他人殚精竭虑的好心人,诸伏景光自认也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孩。 20岁的诸伏景光会喜欢阻止案件发生的我妻纱由里,22岁的诸伏景光会喜欢拯救他人的我妻纱由里,而26岁的诸伏景光…… 不敢踏出一步。 他恋恋不舍地看着我妻纱由里,蓝色的眸子与天空应为一色。 她应该有自由的未来,能够翱翔在天空、奔跑在陆地、遨游在深海,而不是被拘在组织的一方天地里。 “纱由里,还是离开组织吧。” 诸伏景光如幽魂般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在说话。 那个声音没有说出降谷零之前与诸伏景光沟通的内容,只是一味地想让我妻纱由里离开危险的地方,到光里去,拥抱阳光与快乐。 她应该没有一丝阴霾,应该享受所有人的保护,应该不受伤害。 他微微敛眸,不去看女孩惊讶的脸庞。 不知从哪里的云朵飘来,遮住了部分阳光,女孩的世界,阴了下来。 我妻纱由里回答他了,出乎意料的是,答案并非询问、反问或质问,而是轻快又肯定的。 “好呀。”她说。 “就等12月7日之后吧,男朋友不在组织,我待在那种地方也憋屈得很。能够离开组织最好不过了。” 她挥出了两个直拳,口中发出表示用力的气音,“躲在暗地里,我也能给组织迎头重击。” 倒是忘了,我妻纱由里还学过空手道呢,至今都还保持着一周训练三次的节奏,已经打得有模有样了。 诸伏景光的嘴角勾起笑意,他的灵魂与身体重叠,与世界的隔离感也似一层气泡般被戳破,消融于无形。 “这点我承认,”他说,“敢小看纱由里的家伙,无论是组织还是别的犯罪分子,都会遭遇迎头重击。” 两人间的气氛一瞬间变得轻松融洽起来,他似乎也有勇气将接下去的话说出口了。 “纱由里……就是,你所说的命运的节点之后,我们再承接过去的关系吧。我想将你的名字加入我的人生规划中,可以吗?” 女孩愣了一秒,或许只是一瞬。她从惊讶到惊喜再到喜不自胜,仿佛没有段落感,丝滑地进展到了最后阶段。 她像软绵绵的小羊一般,略微退后半步,做了一个准备动作,又像炮弹似的向诸伏景光冲来。 两人相距本就不远,因而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女孩看准了距离一跃而起,气势如虹地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把诸伏景光撞得一个踉跄。 嘶——诸伏景光暗中轻抽一口气。 肋骨隐隐发疼,别看对面像是软绵绵的小羊,撞人依旧生疼。但这时候呼痛就太破坏气氛了,诸伏景光抬头,努力忍耐住。 他看着天空中变得疏松起来的云朵,一束束光芒从云层的缝隙中穿透而过,重新照回大地,也照在了自己身上。 我妻纱由里忘乎所以地拥抱住诸伏景光,笑得见眉不见眼。但没关系,她已经把脸埋进了诸伏景光的胸膛,没人会看见她笑得忘了情、失了态。 但只要听到她咯咯咯地笑声,周围的路人就忍不住勾起唇角,用目光给年轻的小情侣送上祝福。 我妻纱由里将脑袋埋在诸伏景光怀里,别人看不见她的同时,她也看不见别人。于是这些祝福的目光就由诸伏景光一人承受,他身上的西装似乎都变得滚烫起来。 我妻纱由里拼命在黏在诸伏景光身上,时不时蹭一蹭,就像表达喜爱的小猫,翘着尾巴努力将自己的气味蹭在人类身上。她高兴得忘乎所以,因而也忘了,她的打扮可不适合大幅度的动作。 不然的话…… “天呐,妆全花了!”我妻纱由里终于舍得从诸伏景光怀里起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眼是对方胸口一块明显的浅色,红红白白,还能隐约看出人脸的模样。 她一声惨叫,连忙低头用手遮着侧脸,不敢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样子。 趁着这个时机,另一只空着的手从小包中掏出了小镜子。 这一照,她就彻底死了心。整张脸都糊成了面饼子,红的白的深棕的,眼影和腮红和睦相处,不分彼此。 赶忙从包里摸出卸妆湿巾,大致将脸上的妆擦了。 哪怕素颜,也比大花猫的样子好看一些。 “我来帮你。”诸伏景光也拿过一条湿巾,不容对方拒绝的,抬起了我妻纱由里的下巴。 他的眼中只有认真,不肯放过一点彩妆的残留,没有对女孩素颜的半点排斥。 我妻纱由里从最初的挣扎,到认命,最后直接放弃了自己的胡乱折腾,任由诸伏景光为她卸妆。 而她只是仰着头,认真看着诸伏景光的蓝色眸子。 这是难得的机会,对方有空看着自己,而自己也仅用欣赏意味的目光看向他。 一直说诸伏景光的眼睛是猫眼儿,其实比起猫咪的灵动,他的眼睛更加沉稳,似水般包容。 长而翘的睫毛,每年估计能省下不少睫毛膏的钱——常年化妆的女孩难免带上了些许自己的角度。 对诸伏景光总容易有一个刻板的印象,觉得他温柔,但成为卧底之后的他为了融入新身份,常年扮演着不苟言笑,少言寡语的角色。 因而此时的他的眉毛呈现倒八字,眉间有着淡淡的川字,是一个传统意义上比较“凶”的表情。 不仅仅是他,就连上次见到的诸伏高明,也有着上挑的眼眉。但他们两人都没给人留下凌厉的印象,只是稍稍中和了过于文弱的气质。 明明诸伏景光的身材也不纤瘦,常年扛枪锻炼,核心力量超强,四肢胸腹也都是肌肉,真不知道哪里来的文弱气。 视线下移,是挺翘的鼻子和紧抿的唇。我妻纱由里正用视线对着唇形细细描摹时,那对唇瓣轻启。 “好了。” 诸伏景光说着,放开了女孩的下巴,自己站直,甚至有些许微微后仰。 我妻纱由里的视线没能来得及立刻离开,就这样将对方微红的脸颊与耳廓收入了眼底。 【素颜真是好文明。】她这么想到,无比感谢诸伏景光没有化妆的习惯,让如此羞涩的薄红留在了她的记忆中。 【他会说出那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他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了呢?】我妻纱由里有一点儿不确定地想着。她心中的小鹿蹦得飞快,喜不自胜。 看到自己所推之人的感情有了进展,身为读者最是欣喜。而对方喜欢的人就是自己,那更是只在梦里才敢想的美事。 我妻纱由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生怕这是发烧产生的幻觉。 诸伏景光柔了眉眼,听着女孩自以为忍耐得很好,实则半点儿没能藏住的窃笑声。 或许未来还有很多困难,但他们已经掌握了组织最重要的经济命脉,公安知道了boss的所在地——尽管诸伏景光还没想起来他们出门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妻纱由里,有了解决性命攸关之困局的方法。 不管怎么想,都是一片欣欣向荣、逐步向好的局面。 诸伏景光甚至向降谷零和另外几位警校同期都拜托过,如果这一关他没能顺利渡过,他们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妻纱由里。 他根本没有想过,离开的竟然是我妻纱由里。 事后回想,他痛恨过自己,说什么不迷信玄学,因此在大战之前对女孩立了类似“这一仗之后我就要回老家结婚了”的falg。 可就算是玄学,明明死去的是立了falg的人,上天又为何要伤及无辜,要在他面前将我妻纱由里带走呢? 第121章 第108章 “公安已经将附近的路口管制了,与目标无关的人员也已经撤离,你……” 任务前夕,诸伏景光最后一次与我妻纱由里说的,都是与任务相关的内容。 他们俩的关系在那一天的约定之后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但以前我妻纱由里也很黏诸伏景光,一时半会儿的竟然没有人看出他们的心路历程已然改变。 我妻纱由里作为情报人员,上交了前期的调查情报之后依然需要出席本次任务。但并不像诸伏景光那样在后方,而是要到皇居公开开放的部分,到最接近前线的部分等待命令。 我妻纱由里不能理解组织的要求,但不能不从。 今天已是12月6日,我妻纱由里神经紧绷,不想离开诸伏景光一步。 最前线必定在组织的监视之下,与目标相距不过数分钟的路程。 对于狙击手所在的位置来说,不过是转一下枪口的事。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情报人员必须到现场待命的。”波本显然对这样的命令不满,冷嘲热讽了两句。 琴酒将烟灭了,没有惯着他,“波本,别以为我不知道,任务前的部署工作都是你调查的吧。那个女人的调查风格与你完全不同,你在与她合作前没有了解过吗?” 琴酒将冷笑挂在脸上,“既然敢怠慢任务,那么就要承受怠慢带来的后果。” 波本不再作声,倒不是因为他赞同琴酒的意见,而是他认为将一个我妻纱由里的分身放在琴酒的眼皮子底下对他们的行动更有利。 毕竟,在不知道我妻纱由里的能力之前,谁会想到还有第二、第三乃至无数个我妻纱由里呢? 苏格兰与波本遥遥对上一眼,没有任何停顿,任由视线交汇又离开。 至于他们口中提到数次的我妻纱由里,她连集合地点都没去,直奔皇居而去。 她会作为组织命令的中转站,在合适的时间转述命令——无论用什么方式——哪怕牺牲自己。 我妻纱由里的本体则在苏格兰附近,她的视线能够覆盖分身所在的位置,这样就能够让她及时释放新的分身并远程投放到指定位置。 “目标会在每天15:30参加新闻发布会,几个必经之路已经做好了标记,各狙击手准备……” 一声令下,所有人进入了准备状态。 基安蒂嘀嘀咕咕地抱怨着自己所在点位太靠后了,根本没机会开枪,可惜没人理她。 琴酒也是,他正忙着观察目标位置。 他虽然不专职狙击手的位置,但身为第一杀手,谁也不能质疑他的狙击能力。 那是真枪实弹打出来的战绩。 “目标已出现。”汇报目标位置的是波本,花见酒所在的位置离目标虽然近,可皇居外侧与目标位置中隔了不少树木,她的视野非常差。 “预计十秒后进入a号位。” 莱伊遗憾地表示:“a号位有清洁工挡住了弹道。” 接下去开枪的就是苏格兰,他负责b号位。 但目标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平日里只是快走,此时他几乎以狂奔的速度冲过了b号店。 苏格兰轻咋一声,放下了枪。 基安蒂期待的机会来了,可惜目标跑得更快了,人影一闪而逝。她甚至没有扣动扳机的机会,打提前量都不行。 不仅是目标,国会议事厅中更多西装笔挺的政界精英从办公室中蜂拥而出,整个建筑物的秩序都混乱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琴酒或许是在向波本提问,又或许是在自言自语。但当有人回答的时候,这句话就会成为优秀上司预判了下级有事禀报的证明。 “最新消息,美国某政治要员于演讲中遭到枪击,已确认死亡。”波本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震动不停的消息。 “波本你的情报来源还真厉害。”伏特加用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语气感叹道。 “哼,”波本勾起唇角,用行动表达了对情报掌握的自信。 美国与日本是同盟关系,每一任总统换届都意味着对两国政要的一种冲击,确切说,是对日本政要单方面的冲击。 按理说,换届成功之后,两国高层磨合完毕。已有政策不变的情况下,美国少数的人员变动,应该对日本国内的影响不太大。 可看国会议事厅现在的样子,不像是影响不大。 “首相府邸的情况呢?”琴酒拿过伏特加递上来的望远镜,向着离国会议事厅不远的首相府邸看去。 日本真正的政治中心,整个内阁的办公场所,他们的动静才能代表日本是否动荡。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地方,自然不会随意让人从外部窥视。尽管整个府邸有大量的玻璃幕墙,但实际上,真正办公的场所在更内侧的房间中,并不会轻易让人看到工作时的场景。 这一下波本沉默了,他多一手准备观察着目标所在位置也就罢了,怎么还让临时给他加工作呢? 琴酒切换通话频道,向着我妻纱由里问道:“花见酒,知道首相府邸中的情况吗?” 虽是问话,但琴酒的语气就像是在说:“如果连这种情报都拿不出的话,你花见酒作为情报人员就不够格了。” 既然如此,我妻纱由里自然不能任由自己的资格掉在地上。 首相府邸其实是两栋建筑,一栋是首相居住的首相公邸,另一栋是首相办公的首相官邸。不过两栋楼集中在同一区域,所以统一成为府邸倒也没什么问题。 要从皇居看到首相府邸不难,但要看清内部情况,其实想要暗杀首相和内阁官员的人也很想这么做。 我妻纱由里的超能力很厉害,但确实没什么政治头脑,所以她从来没想过变出一个政治人物混进首相府邸。 正在想着是不是要向公安*求助,随便搞点情报糊弄过去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收到了新邮件。 邮件的发送人是一串乱码,而内容则简单到直接在跳出的窗口就能看全。 【from%#%:抬头。】 我妻纱由里下意识地抬头,随后就感到额头一热,意识消散前,剧痛才姗姗来迟地顺着神经传导进大脑。 可能够处理信息的大脑已经被高热与动能搅成豆腐脑,已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新的分身立刻投放到原地,看上去就像是她上一秒像是受到什么重创倒了下去,下一秒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两个动作间只短暂地被灌木丛遮挡了片刻。 新被投放的身份刚起身又矮身,抓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和其他装备就跑,根据子弹袭来的方向换了一个掩体。 她刚站定,就在手机上输入了什么内容。 琴酒在耳麦中催促她:“花见酒,情报。” 耳麦那头的女孩就差没跳起来了:“我打听消息不要时间啊,你当我情报是天上掉下来的呢?!” 话音刚落,她手机就又是一震。 我妻纱由里心里一突,谁刚刚因为一个邮件就惨遭一枪爆头,都没法平静地面对下一个匿名邮件。 到现在,由本体传来的意识信息还头疼欲裂,脑壳里头一抽一抽地疼呢。 她觉得自己点开邮件的手都是抖的,幸好,这一封邮件不是上一个匿名发来的,信息也不是死前最后一个动作的描述,而是琴酒正催着要的新情报。 与其说是新情报,不如说是波本刚刚所说情报的具体化,再经过日本首相府邸工作人员英译日的版本。随信附带了日本官员现在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什么都还不明了,他们作为日本的最高政治中心,短时间内不会给出明确的表态。 我妻纱由里照着邮件读了一遍,总算对付完了琴酒这一茬。 事情远没有结束,她现在要面对的是狙击手。 我妻纱由里可以肯定刚才的一枪不是本次任务成员动的手,不然琴酒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问她情报相关的内容了。但不能排除非本次任务成员动手的可能性,毕竟知道我妻纱由里在皇居的人屈指可数。 她可是临时接到任务换到这里待命的。 排除日本公安、fbi、cia、琴酒一系的代号成员,任务现场应该没有其他人了才对。何况如果和其他代号成员聚集在一起,一旦开枪必然会引起注意。 那么……凶手来自组织狙击点附近的大楼,且正有人窃听组织的内部信息。 临危受命的分身小姐一边应付着组织的任务,一边还要寻找杀死前一个自己的凶手,最重要的是,她得保护自己。 本体的痛苦所有分身感同身受,如果这个时候让本体因为过于痛苦进入自我保护,她们可没有时间让本体恢复记忆再去保护诸伏景光。 会有这样的担忧,或许与本体对分身的操控力过于薄弱有关。无论要做什么,全凭分身的良心、自我奉献与配合,如果分身不愿意,她们完全可以不理会本体的想法。 有时候我妻纱由里自己都不明白,本体与分身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第122章 离开枪点过于遥远,我妻花见酒纱由里听不到枪声,但她能感受到子弹破空而来的嗖嗖声、带起的风与死亡的气味。 她的藏身地点附近多出无数个弹孔,而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毫无动静。 就算是欺骗自己,说凶手不是针对自己的,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皇居的安保居然如此松懈?居然任由凶手开了这么多枪都没有任何跑出来调查的警卫? 总不能因为是开放区域所以就连巡逻都不做了吧? 藏身地点一步之遥的树木被过多的子弹拦腰打断的时候,我妻纱由里陷入了对近卫府乃至六卫府的质疑中。 【话说,公安能不能动起来?他们应该有在附近待命的吧,给警察厅的其他部门传一下话也行啊!】 第109章 同盟国重要政治人物惨遭枪杀,确实引起了日本上层管理者的震动。 从外界无法看清首相官邸内部具体的样子,但只看车来车往与建筑内靠近窗边的人影绰绰便能感到,整个建筑内都弥漫着一股慌乱的气氛。 “目标从国会议事厅离开了,丰田埃尔法,白色,车牌号是……还有,有人在朝我开枪。”花见酒明明一直留在皇居,也不知她动用了什么地方的人脉,居然比一直盯着目标的人更早知道目标的动向。 因此琴酒没再细究她为什么不报告首相府邸的动向,而是用望远镜继续观察离开国会议事厅的车辆。 虽然花见酒给出了明确的车型和车牌号,但从众心理氛围强大的国家意味着高层官员往往也都使用同一牌子的类似车型。 这会儿从国会议事厅出门的车,十辆里有七八辆是丰田,少数马自达。而这占了绝大多数的丰田车型中,又有一大半是埃尔法以及与埃尔法车型类似的威尔法。只看外形的话,它们几乎只有车头的通气孔部分形状不同。 这就意味着,要从一堆埃尔法和相似的威尔法中寻找到目标车牌号,得花费一些时间精力不说,还得一直盯着该车辆的动向。 不然一不小心就把无关紧要的人干掉了,杀错了人事小,如果那人是组织支持的要员就亏大了。 即使是行动组第一人的琴酒也不能忍受这种程度的失误。 另外一件让琴酒在意的事是,花见酒汇报说她遭到了枪击。按照弹道推算,袭击者的方位与他们相距不远。 花见酒成为组织成员后基本一直在组织的监控之下,琴酒并没有从她的动向中看出有什么能够招致暗杀的地方。何况我妻纱由里东京街头出现的次数不说一千也有百来次,怎么偏偏到了皇居才被人针对? 这可是日本警戒程度最高的地方之一。 “更换狙击点。”他果断下令,让几名狙击手都离开现在的位置。 不管究竟是什么人针对我妻纱由里——或者花见酒,他们先避其锋芒,把任务解决了再说。 一切以任务为重。 根据花见酒和波本事前的调查,目标会在完成工作后前往公园散心,随后在附近与下属喝一会儿小酒吃一些下酒菜犒劳自己的胃。然后才会在“合适”的时间回家,与妻女共进晚餐。 每次前去的公园皆不相同,甚至会宁可开车数十公里,只为了换换心情。 比起许多政要的奢靡生活,这位的爱好可以说非常质朴了。 看似随机的目的地,实则依然能总结出一些规律。 如果工作到天黑,目标通常会在三公里范围内的三座公园中选择,且会倾向于选择离家近的那一座。 如果工作压力大但下班还算早,则会去有钓鱼场的几座公园。目标虽然自己不钓鱼,但他喜欢看别人钓鱼。 而碰到开车的是姓“本田”的司机——目标有三位专职司机,时间又有富裕的情况下,不管后续会去哪里,一定会先去一次日比谷公园。 在公园中,目标必定会先经过大音乐堂、大喷泉,并在图书馆停留40分钟,随后离开。 据本田司机亲口诉说,如果碰到天灾人祸,自然会更换行程。但不知为何,每次到他开车的时候,总是比较安稳,从未出现过必须更换行程的情况。 而今天,正是本田司机开车的日子。这也是组织选择这一天动手的原因之一,他们的备选方案就是在日比谷公园击杀目标。 公园视野开阔,不仅可以使用狙击枪射杀目标,也可抵近刺杀。 说这个方案是planb,不过是因为目标只会在下班后才前往日比谷公园,而组织准备在目标上班的时间动手。 “花见酒,前往日比谷公园,给行动组提供现场信息。” 我妻纱由里大声抗议:“我这里还在被人枪击呢!根本没法离开掩体。” “基安蒂、科恩,给花见酒提供掩护。爱尔兰去会会那个敢对组织成员动手的家伙。” 琴酒下达一连串命令,随后看了一眼苏格兰。狙击手各自分开在自己的点位,琴酒明明不需要非得待在狙击点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现在正与苏格兰待在同一处。 他松开了按着耳麦的手,直接在苏格兰耳边说道:“苏格兰,你也与爱尔兰一起行动。” 他露出森森冷笑,一手拍在苏格兰的肩膀上,“好好保护最爱你的花见酒,知道让组织蒙受损失意味着什么吧?” 苏格兰二话不说,收起狙击枪部件,背上贝斯包就往花见酒推测的方位而去。 如果是专业的狙击手,开枪之后会尽快转移阵地,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花见酒汇报过遇袭到现在已过去数分钟,之前琴酒像是没把意外的枪击放在心上,现在又调动这么多人手去围剿。 谁不知道耽搁这么几分钟就意味着抓到犯人的概率大大降低,这种情况放在琴酒身上,很难不认为他是在故意给凶手放水。 之前就猜到花见酒有组织高层背景在琴酒这边是扣分项,没想到他竟然不惜败坏自己任务高完成率的名声也要给她使绊子。 【该不会狙击花见酒的凶手也是组织的人吧?】 能够在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安排狙击点位,还能够知道花见酒会前往皇居,只可能是安排花见酒单独行动的琴酒才能做到的事情。 尽管知道在皇居的花见酒是我妻纱由里的分身,可知道分身被杀意味着本体的精神受到冲击,诸伏景光依然感到心焦。 只要想到那个女孩会承受死亡时候的记忆,他的胸口就感到一阵阵的憋闷。与为了稳定性而将呼吸放到极致缓慢的感觉不同,这是他联想起幼年时期受到的精神伤害而产生的一系列身体反应之一。 身体的感觉被剥夺,只剩下最坏的念头在脑中反复循环播放着。一帧一帧缓慢又细致地诉说着死亡的模样。 他可是狙击手,为了卧底随时可能夺走他人性命的武器。 本以为他已经忘记那时候的悲剧,凶手被抓已经能够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却没想到今天再度发作起来。 他只能将步子迈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若是能在这里将凶手抓住,那么我妻纱由里的分身就不会受到更多伤害了。 他几乎处于蒙头向前冲的状态下,却被人一把抓住了左手小臂。那人的体重不重,因而哪怕用力抓住了诸伏景光的手,却并没有直接将后者的冲劲卸去,反而自己被带得一个趔趄,反向撞在了诸伏景光的身上。 感觉到柔软而温暖的人体,诸伏景光立刻意识到,这是我妻纱由里。会出现在他的附近,恐怕是女孩的本体。 他略微一扯左手,女孩就像是咬钩的鱼,被他带进了怀里。 “怎么到这里来了?太危险了,会被其他人看见。” 话是这么说,但诸伏景光低头去看,却发现面前的人戴着棒球帽,穿着一身宽松便于行动的t恤工装裤,脸上不知是未施粉黛还是化了诸伏景光都看不出的妆,让我妻纱由里看起来与她以往的模样完全不同。 女孩嘻嘻一笑,这样子倒是看出一两分我妻纱由里的神韵来,对着诸伏景光轻声说道:“我怕你担心,跑来给你检查一下。” 诸伏景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按照以前,他应该提醒两句,“太危险了”或是“要小心”之类的,可这一次他不想责怪女孩。 “确实让我松了一口气。”他说。 但是他面露担忧的样子,感觉这口气松了但没彻底松。 “你安全,我就安全。”女孩看了一眼苏格兰下楼的门,轻轻推了一把男人的胸膛。 她缓缓后退,竖起大拇指比出“good”的手势,在更多组织代号成员注意这里之前迅速后退,消失在不停流动的人群中。 “苏格兰,抓紧时间。” 是爱尔兰从远处赶来,恐怕他也没想到会有一个狙击手和他一同行动。 按照战术分配,他应该是与敌人正面对接的,这附近又没有第二个适合狙击的地点,难道要苏格兰和敌人在不超过百米的距离对狙吗? 第123章 如果对方不是在天台架的枪或者已经在撤离途中,恐怕会变成短兵相接的遭遇战,那样也不利于狙击手发挥。 怎么想都无法理解琴酒这一命令的用意。 不知道是爱尔兰看了太多次苏格兰,还是苏格兰已经感受到他的疑惑,在行动途中,苏格兰打破了他在组织中沉默寡言的形象——事实上,他在为了我妻纱由里一事与莱伊和波本针锋相对的时候,这一形象已经破灭了。 他用眼角余光观察爱尔兰的反应,同时说道:“那是情报人员。上去之后注意点,对方可能有所警觉。” 爱尔兰面色一凝,不再想着苏格兰、花见酒和某情报人员的八卦,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要对付的神秘狙击手身上。 “对这家伙了解多少?” “对花见酒持续开了数枪,至少狙击水平不怎么样。” 但他们也不是上去感受对方的狙击能力的,爱尔兰一进建筑内部就拿出手枪上膛,若是真和对方面对面碰上,高低会给对面送去一梭子。 两人如同普通来访者一般自然地乘坐了电梯上到顶楼,而此时,诸伏景光操控提前设置好的遥控装置,将整个楼包括电梯的电源都关停。 “楼梯?” “莱伊和波本看着。” 只要犯人没在琴酒放水的几分钟内离开,那么此时ta已插翅难飞。 第110章 花见酒正在向着日比谷公园前进,托了队友的福,她总算不用担心背后遭到敌方袭击了。 她得尽快前往目标地点,不然遭到的袭击可能就要来自“友方”了。 日比谷公园是对外开放的市民公园,尽管在工作日游客并不多,但依然有不必上班上学的市民在公园中休闲娱乐。 我妻纱由里前往目标地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收集这些非固定路线的人员,将这些信息也作为情报汇报上去。 公园中绿树成荫,对狙击手很不友好。公园附近较高的建筑,竟只有皇居、首相官邸和国会议事厅。他们若是能进入这些建筑中架狙击枪,倒也不必在日比谷公园才暗杀目标,直接在这些重地动手岂不更快。 公园中也有一些建筑物,像音乐礼堂或图书馆。如果狙击手找不到合适的狙击位,行动组就会试图接近目标,直到杀死对方。 公安并不希望组织进行近身暗杀,一是容易暴露目标已经被换成了替身,二是难以保下替身的性命。 替身的命也是命,他们只是想瞒天过海,不是想让替身真的去送死。 我妻纱由里没有乘坐交通工具,而是用双腿丈量了皇居到日比谷公园的距离,已经用去一些时间。之后她还需要调查路人的分布情况,为了节约时间,她决定买票乘坐公园的观光游览车。 这种有着小火车外形的观光游览车很受小朋友的欢迎,整个一长溜小车上,除了小孩与带小孩的家长,居然就只有我妻纱由里一个“单身”旅客。 好在带孩子的家长没空理会孤独的年轻人,她们的注意力多数在小孩子身上,最多关注一下其他带着小孩的家长,互相分享一些带娃经验。 像我妻纱由里这种一看就没结婚的青涩女性,并不在她们分享的范围内。 甚至真的有人问到我妻纱由里时,还会有其他妈妈将我妻纱由里撇出去。 “她一看就还是小姑娘,不用问她。” 这些女人们掩嘴嘻嘻笑着,形成了共同的战线。 听她们谈论的内容,我妻纱由里猜测她们大都互相认识,应该是同一个町的邻居。就算不是直接认识的,也该有共同的朋友。 本就有任务在身,这些无关人员能够不干扰她,我妻纱由里最是高兴不过。 她状似欣赏着美景,其实暗暗记下景色中的人。 今天真不是一个好日子,不知为什么,公园里的人比以往多了很多。 只比周末时少一些而已。 我妻纱由里探头探脑四处张望,忍不住向车上其他人问道:“今天公园里是有什么活动吗?” “你不知道吗?”刚刚给我妻纱由里解围的女士掩唇,凑到她耳边,神秘地说:“这里有商家在搞促销活动呢。” “什么商家?”我妻纱由里继续问道。 对方便娇笑起来,只说“你还不需要”,便不再多言了。 我妻纱由里心中多少有了一个底,产品促销的目标客户是带着孩子的妈妈,不包含未婚女性,约莫不是儿童用品就是计生用品,也有可能是相关的医疗产品。 她谢过陌生人,又观察起周围的景色来。 这段时间中,公安与fbi的人手也在逐渐就位、待命,由于无法与我妻纱由里用战术耳麦通话,只能给她的手机不停发各种消息。 与积极参与任务的公安与fbi不同,cia虽然也有信息传来,只是他们不直接参与本次行动,因此似乎在尽量避免牵扯到他们的任务区域。 目标正常的下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我妻纱由里可以慢慢进行情报收集工作。只是不知道,组织的外围成员来了多少,又有多少人聚集在这附近呢? 若是这一次不仅能保护下目标,也能将这些人员一网打尽……不行,那样做情报工作的她和波本就会成为头号目标。 就算能排除叛徒的嫌疑,也有未能收集足够情报的错误在先,依然有被干掉的风险。 她这个分身也就罢了,本次任务需要进行狙击,苏格兰可是真身上阵,与他有密切关系的花见酒存在问题,苏格兰也讨不着好。 少说也要遭受一轮审问。 明天就是命运节点,今天的时间如此敏感,我妻纱由里实在不想多生事端。 将询问附近是否有商业活动的信息发给公安的接线人,我妻纱由里记下纷纷扰扰的零散信息,在脑中汇总。 如此庞大的信息处理量,我妻纱由里不见得能算无遗策。幸好,她的手机中有诺亚方舟帮忙归纳总结,可以和她归纳出来的内容互为对照。 如果有什么不确定的地方,这样能询问诺亚方舟,同时也让我妻家族后方的成员们帮忙支招。 琴酒把她这边的频道关上了,耳麦中听不到一点其他成员的动向,让我妻纱由里有点儿惴惴不安。 枪击停下多久了,十分钟、半个小时? 会不会又有人突然对她开枪?就像组织突然打算对目标动手一样。 我妻纱由里讨厌这种对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控的世界。 她更习惯安全的环境,出门不用担心被袭击,就算碰到问题也有警察可以依靠。 这个世界她只能接触到日本警方和美国警方,他们在原作中确实有一些亮眼表现,但同样暴露出了漏洞、背叛与无能。 另外还有一些我妻纱由里无法忽略的部分,她确实对这两个国家的警察无法付出100%的信任,哪怕她爱着的人也是日本警方中的一员。 信任与爱是不同的。 孩子们近乎尖叫的赞叹声打断了我妻纱由里的走神,她顺着人群的目光看去,看到一只巨大的大黄鸭在湖面上飘荡着。 她虚着眼,以批判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遍,【该不会这个也是附近正在进行的商业活动……之一?】 除了一只大号鸭子实在看不出什么,她又将视线移到了当下更需要关注的内容上。 如果是陆上展品的话,我妻纱由里还会担心木马战术,但水上的大黄鸭只要看吃水线就知道它的重量,根本不用担心在里面藏人。 何况水面上这只鸭子还是充气的,现在没有完全充满气,还有那么一点儿瘪瘪的,一副随时就要驾鹤西去的病气模样。 也就是小朋友比较捧场,成年人就…… 好吧,成年人也很捧场。 周围成年人夹着嗓子发出“好可爱啊”的赞叹,让我妻纱由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对可爱事物的欣赏能力。 考虑到中日审美的差距,她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不将自己的不同展现出来。 其实,鸭子是真的可爱,但也不至于……捧着脸颊跺着脚那样称赞。 希望没有人误会她们发了病,影响后续的行动。 我妻纱由里闭了闭眼,在预定的站点下了车。 她与周边几名便衣公安交换了眼神,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进。 公安还可以认得出来,fbi就不行了,他们的人各个族裔的都有,若是亚洲面孔的,就很难分辨。 我妻纱由里找了一个空旷的位置坐下,心中依然有些惴惴,虽然枪击已经停止了几十分钟,但无论是组织频道还是同盟频道,都没有人给她相关消息。 【我不会在这里坐上一阵,一个不留神就被一枪子儿送回家了吧。】 分身如此想着。 她倒是不那么害怕死亡,只是死亡之后没有掩体,本体想要投放新的分身就会暴露她们的特殊之处。 这可能会影响大家后续的计划,是绝对要避免的。 可“我妻纱由里”在组织面前死亡,和之前的失忆、失踪或者其他状态的死亡不同,如果还有新的我妻纱由里出现,就会暴露。等同于暴露她们的特殊之处,只不过略微延后了一些时间而已。 第124章 在那之后我妻纱由里必须要完全隐于幕后,这又是在给自己增加麻烦。 拯救诸伏景光已经是噩梦级难度了,不要再人为增加难度了! = 天台的门吱呀着开启,一眼望去,除了呼啸的风,什么都没有。 苏格兰与爱尔兰互相配合着向前推进。 天台上有若干设施,通风设备、水箱、维护设施,包括进出天台的出入口,都能作为临时的遮蔽物。 他们先行汇报完自己的进展与接下去要做的事,同时也询问主控是否看到有人离开。 琴酒在面对任务的时候耐心极为充足,淡淡回复对面:“无异常,无人员进出。继续推进。” 这时候指挥是指挥不出什么名堂的,只有等一线人员有更进一步信息才能继续应对。 苏格兰给爱尔兰打手势,自己则贴着顶层楼梯间的墙壁,一跃而上。 如同灵巧的猎豹般,爱尔兰只是一回头的功夫,苏格兰就已经蹿上了最高处。 他刚反应过来苏格兰已经上去了,顶上的苏格兰已经缓缓站直身体,举着手枪环顾四周。 肉眼可见的范围里,并没有袭击者的身影。 但顶楼还有几个位置被水箱和通风系统遮挡,需要爱尔兰前去探查。 他低下头,对爱尔兰使了一个眼色。爱尔兰会意,虽然对一个狙击手对他指手画脚感到些微不满,但心底里又觉得这个队友还算靠谱,愿意给予对方一点儿信任。 要知道,信任这种东西,在组织里比其他美好品质更珍贵,因为它需要托付后背——托付自己的性命。 在苏格兰的掩护下,爱尔兰快走几步,靠在水箱转角。举枪、转身、扫视四周,排除死角,随后前往下一个地点。 宽敞的大平台上,两人配合着检查过一遍,爱尔兰甚至学着苏格兰,爬到了水箱上去检查。终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生物,连虫子都没有。 他们不甘心地又检查了一遍细枝末节,终究只能再次汇报:“天台无异常。” 袭击者居然就这样失踪了,可弹道计算之后确实是从这个方位射击的才对。 诸伏景光第一时间想到了我妻纱由里的分身,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她的分身要袭击另一个分身。 何况,若真的是分身干的,我妻纱由里应该会给他提示才对。 苏格兰沿着女墙默默向前,即将转身与爱尔兰会合一同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墙垛边的u形固定件上有新鲜的磨损痕迹。 这种固定件整个屋顶都有,是为了方便工人高空作业时固定安全绳和主绳用的。千代田区的建筑建造得比较早,经历多次维护保养工作,这些固定件上有磨损很正常。 但诸伏景光注意到的这一处磨损过于新了,将u形的侧面摩擦出了亮银色,崭新的痕迹尚未褪去光泽,而就在附近的另一个固定件也出现了类似的痕迹。 诸伏景光一脚踏在墙垛上,低头向着楼下看去,只见楼底的花坛中散落着一团像蛇一般盘着的东西,恐怕就是袭击者所留下的绳子了。 袭击者利用附近只有同侧有高楼可以作为狙击点的地形,巧妙地从楼外绳降逃生。 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手法,是训练特工的暗杀手法无疑。 此次行动,能知道组织任务地点,我妻纱由里的出席以及他们的盲点,还是特工的组织是哪一方呢? 【作者有话说】 我妻纱由里:是哪一方呢?好难猜啊,你说呢,cia? 第111章 蓝色的猫眼儿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属于苏格兰的特质在此时表露无遗。 爱尔兰在天台门边招呼道:“苏格兰,走了。” 他注意到苏格兰的表情不对,想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只是一个眨眼的工夫,却见那个男人又像是平时的样子,沉默地向他走来。 就像刚刚汹涌的怒意是他的错觉一般。 若现在的苏格兰不是平静之下暗藏杀意的话,爱尔兰或许还会这么认为。 至于现在,他只想赶紧离开此地,以免成为这个可怕狙击手的下一个迁怒对象。 尽管组织有代号成员不得内斗的规定,但这个规定存在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下楼时,爱尔兰走在苏格兰之前。他其实更想走在苏格兰身后,或者并肩而行也不错,总比现在感受到对方滔天的杀意,如芒在背般刺得他的第六感疯狂报警。 这杀意还不是针对队友的,若这杀意能形成实质,恐怕无辜被波及的爱尔兰已经变成筛子了。 他额头上落下几滴汗水,根本不敢回头,只能勉强说着类似“犯人既然离开便无法再对花见酒动手”的话,试图转移苏格兰的注意力。 因而他也没能看见,苏格兰堂而皇之地在任务期间拿出了手机,对着不知道什么人发了信息。 我妻家族驻地,作为后方战略指挥部的会议室聚集了许多人,侦探、警察、律师、建筑师乃至被命运“眷顾”之前就是罪犯的家伙,他们齐齐对着诸伏景光送来的情报,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能够知道我们的行动,又受过正规速降训练,无非就是日本公安、fbi和cia了吧。” “日本公安应该可以排除,他们可是巴不得想要处理掉组织的。” “我倒觉得公安不可信,要知道这次我们行动的目标不是逮捕乌鸦,而是救下公安自己的人。试问,这位公安究竟是怎么暴露的?之前的讨论还没能让你们明白吗?” “那我们岂不是在与三个不可信的官方组织合作?这还合作个什么劲?” “不,fbi是可信的。” “哈?” “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不相信本国警察却相信他国来摘桃子的?” 讨论中,高畑响子的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因为泽田弘树回到日本,她与在美国的人手也大都回到了日本,只留了一人还留在泽田女士身边,关注她的生活与病情。 “也许你们不能理解,在这次事件中,fbi应该是可信的。他们如果要反水,就不会是现在这么积极的状态。” 她紧接着说道:“反而是cia,从一开始的配合就非常勉强。别忘了,他们还有两个成员在我们手上呢。你能确定他们不是为了救出‘人质’才假装与我们合作吗?” “这么说的话……” 众人的目光猛地向着“关押”cia成员的房间方向看去。当然,与活动室所在驻地都不在一个区的祖宅是看不到那里的状态的。 “通知监控室,把活动室的监控调过来。”我妻族长拿起话筒,仅按了一个数字,用室内的固定电话拨打了快捷电话。 讨论的人群分了一部分精力去观察监控,剩下的人则继续探讨行动方案。 “离目标离开首相官邸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按照现在的天气,那时候天色应该昏暗下来了。” “这种情况如果还要进行暗杀,要么让目标附近足够亮,要么……” “趁着黑暗直接动手。” 我妻纱由里坐在喷泉边,看着天空从蔚蓝到昏黄。她的双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双手不停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仿若一个在办公室待太久,换了一个场所办公的工作党。 事实上,她的手机也不停震动,她本人还时不时按着耳机进行对话。 但她的神情平静,动作有序,并没有因为过量的工作而崩溃的样子。 在外人眼中,我妻纱由里俨然是一位能够一心三用的职场精英。 有她这样稳定的心态,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或许他们还希望自己的同事也如我妻纱由里这般情绪稳定吧。 又哪里知道,女孩得知袭击者已不在狙击位,明白对方如果还要杀死自己,至少也会来到公园中。那么她只要待在四处无甚掩体的喷泉附近,就有概率直接看到对方的样子。 她竟与本次组织的目标有了同样的待遇,值得袭击者冒着风险来暗杀。 随着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际线,流动的空气带上了凉意。我妻纱由里摸了摸手臂上竖起的汗毛,默默合上了电脑。 电子屏幕的光芒消失,喷泉附近都暗了一个度。 她扣了扣耳麦,问道:“还没来吗?” 得到的竟是琴酒的反问:“这*难道不应该是情报组给我们的信息吗?” 若是现在能看清我妻纱由里的表情,那她必然满脸都写着无语。 “如果你要对我追责,也请等到任务结束之后吧。目标现在在哪里?” “还在首相府邸。你的情报对本次任务没有一点用处。” 懒得与琴酒打口头官司,这位行动组大哥看不惯她这个关系户也不是第一天了。我妻纱由里在意的是目标为什么还在首相官邸。 就算今天有特殊的政治事件,目标不得不加班,替身也是可以按照计划离开的。 公安没有给她信息不说,我妻纱由里觉得公安自己的人也被蒙在鼓里。 第125章 她所在的位置是动手地点之一,从她来到这里之后就见到几张公安的熟面孔在附近晃悠,那几位到现在也还在树林子里喂蚊子呢。 若是改变行动方案,就算无法及时通知她,也应该通知自己人才对。 = “阿大,有什么事吗?”宫野明美接到了男友的电话,按理说这在情侣间没有什么奇怪的,如果她的男友没有提前说过今天有任务的话。 她只是外围成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如果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话,她也不会吝于献出自己的力量。 可电话背景音嘈杂,对面的人声音模糊,只说:“今天我要晚回来……” 宫野明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静,甚至脸上挂着笑容,让说出的话显得更有温度。 “那晚餐……我给你热着好吗?” “嗯。” 电话挂断,宫野明美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被窃听了,是我还是他?】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将对外的窗户拉上窗帘。 即便如此,室内开着灯和关着灯的状态也是不同的。她只是为了让人无法从室外具体看到室内的人做了什么动作。 她先弄出了自己正在做饭的动静,而后是其他生活中的声响,最后打开电视,像是打算用电视剧打发时间,直到男友回家。 实际上,写着宫野的房门开了又关,女人早已换了一身中性的装束,背着大包离开。 她甚至没有从大楼正门离开,而是从一楼二楼间楼道的窗户爬出去,跳窗离开。 一路走小路、绿化带和各种建筑间的阴影,走到热闹的商业街之后她又连续在数个商店中变装、从员工通道离开或是从这个商店进入又从另一个商店离开,用尽了各种反侦察的手段,这才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给我妻纱由里打去电话。 此时,组织的数名狙击手除了莱伊还留在能够攻击到首相府邸的位置之外,其余人都已经转移到日比谷公园附近。 但基安蒂已经在频道里叫嚣许久,抱怨着两位情报组成员的不靠谱。其他人的状态也不复最初时的紧绷。显然,就算是久经任务的代号成员,也已经认为此次任务无望,恐怕要改期再进行了。 只是奇怪为何琴酒一直没有下达撤退任务,虽说他们找的狙击位通常没什么人来,可毕竟这么多点位,难免碰上一两个特殊情况的。 时间越长,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与琴酒、与组织一贯的行动方针颇为不符。 “喂,琴酒,这种视野下根本没法狙击,你到底在等什么?” 琴酒暗灭口中的烟,伏特加手中的烟灰盒已积攒了数量可观的烟头。 我妻纱由里就在苏格兰所在的点位附近接到了宫野明美的电话。 她接起电话,但没有立刻出声:“……” 电话对面传来了敲击的声音,短短短长长长短短短。 她立刻也以摩斯密码回复,只需要轻轻在手机上敲击就能制造出的声音,不会被超过五米远的人听到,却能让电波那一头的人清晰听到。 两人用手机互换了一波情报,想法得到了对方的赞同,宫野明美便不再停留,一路向着宫野志保所在的实验室前行。 这是我妻家族及组织中的卧底共同合作得到的地址,之前一直按着悸动没有前去,只是担心事后组织的追杀。 此时组织在东京的大部分代号人员和部分外围成员都为狙击某个目标人物奔走,实验室的守卫力量降低到了最薄弱的时刻。宫野明美被不知名的人盯上,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若不趁着好不容易甩掉追兵将宫野志保救出来,恐怕她们下一次相见的日子遥遥无期。 月亮越升越高,首相府邸的灯光依然没有灭,目标依然没有离开的迹象。 波本数度与公安上层联系,依然没有得到可以撤退的许可。 就算公园是24小时开放,我妻花见酒纱由里一直坐在喷泉边也显得太奇怪了。 她的电脑电池已经耗尽,手机电量全靠充电宝撑着,即便如此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时钟敲过十点,琴酒又一次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后,这才说道:“撤退吧。目标不会来了。” 第112章 一时间,守在任务地点的成员们皆是松了一口气。 长时间待机可不是好受的,神经高度紧张,维持这么久,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让人头昏眼花,手脚僵硬。 “原地解散吧,不用集合了。” 琴酒又补充了一句,言罢就准备离开。 突然,他的脚步一顿,又摸出了手机。 在他附近的狙击手迅速收拾着装备,与想要抢在下班第一时间离开公司的员工别无二致,生怕被老板一句话喊回去加班。 “哼,”琴酒冷笑一声,竟然又更换了命令,“先别离开。所有代号成员,去skybar集合。外围成员各自前往新宿1街区,待命。” 我妻纱由里的本体都已经和诸伏景光打了招呼,都想着各自回我起家祖宅,之后再为明天的命运节点做准备来着。 见到诸伏景光面色一变,准备离开的脚步换了一个方向,她心中警铃大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不行,这个命令明显有问题。” 不仅是这个命令,今天这一整天的行动都古里古怪。 不可否认,政治盟友的高层遭到枪杀确实是突发案件,可本来他们的目标也不是非今天动手不可。既没有推行新政又不是换选阶段,杀了今天的目标确实能让支持组织的议员更进一步,但他们的矛盾并非一两天。 发现一时不可为之,换一天就好。组织的行动又不是没有这种情况。 比起一次任务的成功率,组织明明更在意自身的隐蔽。 明天就是命运节点,原作只显示了时间在晚上,却没有说明是12月7日的凌晨还是深夜。 如果一过零点就被追杀,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妻纱由里找谁说理去。 “今天……现在就叛逃吧。突然改变命令,琴酒明显是得到什么情报了,不要再冒险了。” “纱由里,我正是为了寻找暴露我身份的契机才参加这次活动的。”诸伏景光隔着棒球帽摸了摸女孩的头,“不趁着这一次确认,如果暴露我身份的原因没能找出来,或许下一次就是其他人了。” “我才不在乎……”其他人! 我妻纱由里的话语被诸伏景光带着枪茧的手指止住,“正是因为我有你,才更应该去,不是吗?其他人不可能有你、有我妻家族、有这么多人帮忙。” “大家知道我的命运节点,我只需要按照计划避开就行了,但不知道命运节点的人若是遭遇这种情况,就无法避开了吧。” 我妻纱由里想怒吼着告诉他,她根本没有他这么大爱,她只在乎诸伏景光,想他健健康康活下去就好,其他人管他去死! 可她看过这么多遍与诸伏景光相关的故事,知道他各种心情,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就是他会做的事情呢? “让分身去吧。”女孩几乎是哀求地说道,她用力拽着蓝色的卫衣袖子,不想让这个身影消失在眼前。 他就像是被风吹起的树叶,只是一个眨眼就会混入更多的落叶中,再也找不到。 诸伏景光温柔的眸子中有着难以拒绝的坚持,他只是这样看过来,我妻纱由里就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抓着布料的手松开了,但她没有离开,而是跟着诸伏景光一路走着。 这一次,倒换诸伏景光停下脚步了。 “纱由里,先回去吧。” “花见酒也要去酒吧汇合的。刚巧,一直都是分身参与组织的活动,我还不太认识组织成员呢。” 刚刚还很坚持的男人突然没了反驳的话语,似乎说什么都会成为反向说服自己的理由。 我妻纱由里抬起头来,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后哼着歌自顾自走着。 刚刚才走出日比谷公园的花见酒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她避开人群,闪进了建筑物的阴影中,便再也没有出来。 几个男人从不同的方向汇聚到附近,等了片刻,见一直没什么动静,似感到不妙,冲到花见酒进入的小巷中。 刚刚进入,他们便互相对视一眼,用眼神确认对方没有看见女孩离开。 之后便是一路顺着小巷疾驰,却发现这里之所以会成为适合的隐匿地点,便是因为它根本就是一条死路。杂物从道路尽头一路堆积,形成了三米高的不规则体。 他们不死心地爬上高台,然而高台的终点依然是墙壁,明晃晃地宣告着此路不通。 可惜花见酒消失得太快,不然她就会发现,追着她的这群人并不是日本公安,而是一群操着流利英语的外国人。 他们用战术用语再度交换了详细情报,又纷纷从小巷中离开,融入街道上的人流中。 这一幕虽然没有被花见酒看到,但被同行的日本公安看进了眼里。最初他们还以为是联合行动的fbi,黑暗中也不好判断身份。 第126章 但对方来去都对他们视若无物,似乎不知道附近还有日本公安的盟友在,这就显得不太寻常了。 无声的信息传入公安现场指挥人员手中,又在我妻家族和其他公安之间流传。 很快,这份信息传到了一线作战人员手中。 我妻纱由里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装扮就与苏格兰一同驱车前往skybar集合,她本就与花见酒做同样的打扮,保证第一时间创造出的分身与花见酒一致,减少调整服装产生的时间差。 在路口与给花见酒送装备的我妻家族成员碰头,拿上组织成员的联络手机,她与诸伏景光便有时间查看有关花见酒被人跟踪的信息。 花见酒以消散的方式回归本体,追踪她的人失去了目标踪迹,现在还没能找到本体出演花见酒的我妻纱由里。 但不可否认,这群陌生的追踪者必然存在问题。 “对了,”我妻纱由里忽然想起来,“刚才广田雅美打电话来,她说接到了诸星大的电话。” “但是莱伊今天有狙击任务。”刚刚才以苏格兰身份与莱伊碰面的人如是说。 我妻纱由里“嗯”了一声表示肯定,“这两拨人会不会有关?” “还不知道具体信息,我们会继续观察的。”来送东西的我妻家族成员如是说。 他们还需要尽快前往酒吧,交流完情报便迅速与对方分别。 这次行动多数人都在小范围内分布,就算苏格兰与花见酒一同行动比其他成员花费了一些时间,也不能超过太多。 不然让琴酒起疑,到时候当众质问他们,应对起来也麻烦得很。 诸伏景光一边开车,一边轻叹口气,问道:“你训练得怎么样?” 花见酒接受过组织的基础培训,理论知识在花见酒的记忆进入我妻纱由里脑中时就能同步,可身体素质却没有办法立刻提升起来。 必须本体有同步的身体素质,才能发挥出培训后的身手。 我妻纱由里面色凝重,“不好说,我没有和人认真动手的经验……” 她停顿了一会儿,眼神微微向左上方移动,片刻后放松了下来,“没事,花见酒也没有和人动手的经验。” 就算身体素质有些微差异,组织也没有对比的参照物。 他们从千代田一路向着新宿前进,却不知,在他们的路线偏西方向不足五公里的地方,宫野明美正扒在实验室的墙上,寻找能够打开的窗户。 这间实验室的规模不算大,建筑也显得老旧,窗户使用的是老款的推拉窗。这种窗户的好处就是能敞开到最大,不像现在一些房子的窗户只能开出一条仅能伸出手臂的小缝。 坏处也很明显,当锁扣部分被锈蚀后,窗户就会难以关死。届时,无论是从内部轻推还是从外部拉开,都非常容易。 也就是实验室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或者说,值钱的仪器设备都过于庞大,无法从窗户搬运出去。 至于内行才懂得的实验数据,一来保存相对隐秘,二来小毛贼可不懂这种弯弯道道的东西,就算能爬墙进来,也不会特意去找。 宫野明美来时已经给宫野志保发了信息,她们虽然很难见面,发送的信息也在组织监视之下,但至少信息还算互通。 只是普通的日常聊天,问问妹妹睡了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实验室,晚饭吃了吗,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题并不会被组织拦截。 因此,宫野志保如实回答她,还在做实验,乍看之下并无不妥。 以往她们的交流中也经常有这样的对话,谁也不曾想到,宫野明美会从这点推测出有用的情报。 比如,从宫野志保出门到与她碰面所用时间推测实验室所在的位置范围,然后在这些实验室中寻找这个时候还开着灯的房间。 世界上的工作狂不少,但像宫野志保这种回家也只是换个地方被组织监视,宁可在实验室泡着也不想回家的人不多。 因而整个实验室中,除了门口的守卫之外,只有宫野志保的办公室还开着灯。她今天的实验已经结束,剩下的需要等待足够的时间才能继续。 还未成年的女孩打了一个呵欠。 她今年15岁,虽然组织让她接手实验,但她其实还在学习阶段。因为是去美国留学,假期与日本国内往往不一致,她即使回国也很难与姐姐见面——更不说还有组织,经常禁止她与姐姐宫野明美见面,经常一个假期都见不到一次。 不过12月的假期刚好与日本放假赶上一块儿了,即使是姐姐应该也有时间。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组织又要限制她们见面到什么程度。 宫野志保怀疑自己想念姐姐已经想出了幻觉。 因为她真的听见了姐姐的声音,正在用气音幽幽呼唤着她:“志保,志保……” 第113章 宫野志保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笔记本上留下了一道不和谐的长痕。 她自然是害怕幽灵的,可既然是姐姐,宫野志保又怎么会害怕姐姐,哪怕是变成幽灵的姐姐。 她只是害怕姐姐变成幽灵背后的含义,那岂不是说明宫野明美已经死去,她们已经天人两隔。 【难道是因为最近局势过于扑朔迷离,这才有了这样的幻觉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又有些不确定地想道。 组织中的局势纷乱,连她这样的边缘人都有了耳闻。可见身处暴风眼中的人究竟有多难以生存。 【姐姐会不会受到影响呢?】 或许是听到了宫野明美的声音,宫野志保难以避免地牵挂起姐姐来。 耳边呼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依然存在,一如姐姐以往叫她时那样,温柔、关心、担忧。 组织里的人只会叫她雪莉,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只会叫宫野,只有姐姐还会叫她志保。 宫野志保站起身,哪怕真的是幽灵鬼怪或是幻觉,她也觉得对方不会伤害她。 她要去看个究竟。 晚风从未关严的窗缝吹进屋内,宫野志保推开连廊的门,将视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投去。 却见一个瘦小的年轻男人挂在建筑外墙,一副随时会掉下去的模样。 宫野志保面上冷静,心里实则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 她也不敢太大声喝问,只用普通说话时的音量淡淡问道:“什么人?” 那男人处又发出了姐姐的声音,“志保,组织今天会有动乱,阿大已经被‘替换’了。我们趁乱跑吧。” “姐姐?” 这下宫野志保是真的大惊失色了,她帮着宫野明美爬上廊桥,又惊又急地用气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有什么必须要带走的东西全都带上,我们先脱离组织的监控范围,其他细节日后再议。” “……”宫野志保只沉默了一瞬,立刻就回身向办公室走去。 “我拿一些必需品,”她这么说道,不知是对姐姐说还是对自己说。她快步走着,心中已经盘算起来流浪生活需要哪些容易携带又必需的用品。 虽然如此紧急又仓促,可她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几乎要飞奔起来。 宫野明美一路戒备着,她穿着软底的健步鞋,走在路上无声无息,这时的她真如幽灵一般了。 几乎没有其他需要携带的东西,宫野志保只如姐姐一样换了中性的服装和方便行动的平底鞋,带上钱包就和姐姐从廊桥离开了研究所。 经过门卫室时,组织的看守人员正因为无聊而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看守的工作上。 直到离开了整整一条街,回头再也看不到研究所的灯光,宫野志保才真实地意识到,她与姐姐竟然已经离开了组织的监视范围。 “这么简单……就离开了?” 她不确定地多次回头,晚风吹得她的短发扬起,遮住她的视线,有几根还调皮地逃进她的嘴里。 过分真实,过分生活化,她找不出什么证据反证这是假的。 只是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男孩,就轻易离开了禁锢了自己15年的人生。她觉得自己过往的隐忍如此可笑。 “原来,只要迈出一步就能逃离了啊。” 她轻声,似是在嘲笑过去的十五年与姐姐分隔两地的自己,更是在责怪自己的胆小懦弱。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宫野明美戳了戳妹妹聪明的脑袋,好气又好笑地拉着女孩赶最后一班地铁。 “我只是刚好抓到了一个契机,这才有机会带你离开。” 但现实生活不是童话故事,故事只需要到逃离了囚禁女孩的小屋就可以结束,可现实却要考虑未来的生活。 她们都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宫野明美虽然有点儿积蓄,这点儿钱放在目前有正常收入的状态下看着不错,可若是为了逃避组织追杀,不得不离开工作岗位,之后想不到更好的谋生办法就只能坐吃山空。 第127章 届时,这点儿积蓄就只够日常柴米油盐,她们连生病都不敢。 父母的仇没报,生活也被搅得一团乱,活下来并不比在组织与那些匪徒周旋简单。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离开这里。最后一班地铁还有十二分钟,跑起来!” “赶上地铁之后,去哪里?”宫野志保被姐姐拉得一路小跑,她无比庆幸自己换了平底鞋的决定。 常年坐在实验室中工作,宫野志保的运动量严重不足,只跑了几步就呼哧带喘,可只要想到未来的生活都能够属于自己,她就又生出无限的体力来。 哪怕自由的生活只有一天,那也是她唯一能看到的曙光。 “我们先去我妻家躲一晚。” 宫野明美的体力只比宫野志保好一点点,但她也没有放慢脚步。刚好现在快到末班车时间,为了赶上最后一班地铁,路上有着好几个人影是朝着地铁站狂奔的,她们的奔跑混在其他路人中,倒不显得突兀。 宫野志保疑惑地把“我妻”这个姓氏在脑子里回忆了一番,似乎听姐姐提起过,又似乎并不是特别有印象。 越是靠近地铁站,人就越多,她不好在此时细问下去,只把口罩遮得更严实一分,埋头走在人群中。 日本人本就有戴口罩的习惯,特别是春天花开时和秋冬季出现呼吸道疾病时,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戴着医用口罩走在人群中,无人在意。 似乎真的把她们当成个子比较小的男性了,事实上,这样的男性在日本并非少数。 她们逐渐放开了胆子,比往日更自由自在地走着。 一旦不考虑美丑,不考虑社会普遍认识中“女性必须穿裙子,必须贤良淑德、温柔贤惠”的刻板印象,换上代表叛逆的中性打扮,他人对她们的目光似乎就宽容了很多。 她们坐上最后一班地铁,车上满是面带倦色的人,无人关心她们。 宫野志保没有带手机,而宫野明美的手机则在路上扔掉了。担心妹妹觉得无聊,宫野明美给她介绍我妻纱由里。 “她是苏格兰的女朋友,现在也是代号成员了,代号是花见酒。” 宫野志保压低了声音,问道:“我们真的要躲在她家?” 躲在一个组织代号成员的家里? 她的眼神、表情和动作都说明了她的质疑。 宫野明美好笑地回她:“你见到她就会明白了,组织到现在都没有摸清她的底细。” 之后又分享了一些她们相处的日常,在宫野明美的口中,我妻纱由里仿佛一个反抗组织压迫的先锋,不畏强权也不畏风险。 但宫野志保已经听不进去了,如果我妻纱由里真心反抗组织,那么她又为什么要主动加入组织呢?在组织以外的地方就无法反抗组织吗? 如果要反抗一个组织就必须先加入,那么日本的各个帮//派里都得塞满警察才对。 车站刚过了两站,两人间的对话还没结束,却见一个穿着繁复大裙摆长裙的女孩走进了车厢。 她仿佛自带气场,她所迈步之处,人群都像是碰到了洗洁精的油污,一瞬间被驱散开来。 不是我妻纱由里(的分身)又是何人? 宫野明美一眼就认出了女孩,立刻向对方招招手,打招呼道:“我妻小姐!纱由里!” 我妻纱由里的心情不太妙。 不管什么人,脑子里突然多了一场死亡的记忆都不会开心的。 当其他分身死亡时,不仅仅是主体收到了死者的记忆,其他分身也会因为主体不自知地同步意识而获得死去分身的大量记忆。 今天已经有两个死去的分身了。 第二个分身是主动散去的也就罢了,第一个分身可是被一枪击毙而亡,死得如此猝不及防,自然留下了诸多挂念。所有被这份记忆困扰的人们便也得到了这份遗憾与时不我待的急迫感。 此处的我妻纱由里本是作为后备力量在站点附近的区域待命,只是本体亲自前往之后,分身们就不得不自行离开现场,以免被组织发现有两个我妻纱由里来。 于是就刚巧碰上了同样搭乘末班车的宫野姐妹。 我妻纱由里身穿带着裙撑的大长裙,在地铁上坐下太占位置,尽管车里人不多,她依然没打算坐下。因而她都没有低头去看一眼座位上的人,直到宫野明美的招呼声吸引了我妻纱由里的注意。 “雅美?”其实宫野明美和我妻纱由里究竟谁大谁小还有争议,但都直接称呼对方名字了,便也不在意具体年龄,权当同辈相处。 宫野明美笑得仿佛刚才的疲态都是幻象似的,精神奕奕。 “纱由里今天没‘工作’吗?怎么在这里?” “有工作,你男朋友不也去做了嘛。” “是去了……” 宫野明美拉着我妻纱由里的手,让她坐在她们姐妹间。先给我妻纱由里简单介绍了一下宫野志保,然后就问道:“我怀疑阿大可能遭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说得疑神疑鬼,我妻纱由里听得一头雾水。 “他说今天有工作,可是他给我打电话了。他声音变了,人也变了,说话油腔滑调……感觉好可怕。” “所以……我能不能拖家带口到你家睡一晚?” 她指的显然是她的妹妹宫野志保。本就是借宿了,竟然还多带一个陌生人,属实有点儿奇怪。 宫野明美往日里说话好听做事地道,很少做出超出一般人情往来限度的行为,便显得今天的借宿格外异样。 好在,我妻纱由里与宫野明美的关系并非点头之交,我妻纱由里本人更非不知隐情的普通人。她光是看到宫野志保而没有看到组织的其他人就立刻明白,她们的单独外出必有蹊跷。 救下宫野姐妹本就是我妻家族后续计划中的一环,只是没想到她们居然有能力自救,令人刮目相看。 “没有问题。”我妻纱由里果断同意,没有一丝迟疑,甚至还补充上一句:“我家可大了,多你们俩也就是多两双筷子的事。” “不用有压力,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第114章 毫不意外地,花见酒和苏格兰是最后到达skybar的代号成员。 琴酒和其他代号成员各自坐在座位上,几乎每个人面前都有一杯酒。 见苏格兰与花见酒连袂进门,琴酒的眼中爆发出一阵寒光。 本来琴酒也没有规定时间,无权以迟到为借口惩罚他们。苏格兰无视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包括琴酒的。兜帽投下的阴影遮住他眼中的寒芒,径直走到自己觉得满意的位置坐定。 花见酒笑得纯良又无辜,跟在苏格兰的身边。若是不知道花见酒也是代号成员,或许会以为她是不懂得人心险恶的年轻女孩,对她掉以轻心。 他们的到来宣告了集合的结束,更是下一步的开始。酒吧的大门在他们落座之时关门,尽管现在整个酒吧中也只有组织代号成员而已。 卡尔瓦多斯不知喝了几杯酒,说话已经出现了口齿不清的状况,他含混地质问着琴酒:“你到底在搞什么,一个任务出动了这么多人,结果一枪不发又全撤退了,现在还不让我们走?” 他的目光向隔壁桌的贝尔摩德游移了一瞬间,又坚定地转回了琴酒身上,质疑之色更甚。 比起质疑者的声色俱厉,被质疑的琴酒倒显得颇为淡定。他端起酒杯浅啜一口,低沉地哼笑:“最近组织中总有老鼠窸窸窣窣活动的声音,你们有听说过这件事吗?” “哈?这和今天的任务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转移话题,琴酒——”卡尔瓦多斯大声嚷嚷起来,手舞足蹈地想要让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质疑琴酒一事上。 显然,卡尔瓦多斯的做法并没有达成他的想法。 毕竟酒吧中真的有被琴酒称之为“老鼠”的卧底存在。 苏格兰点的罗伯罗伊鸡尾酒侍者送到了他的面前,我妻纱由里的百利甜蜂蜜酒正在酒保的手中摇晃着。她完全无视了其他人说话的声音,看了看还不知样貌的自己的酒,又看看苏格兰身前橙红色的透明液体,满脸的跃跃欲试。 苏格兰摇晃了一下酒杯,正准备品尝之时,感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扯。这种熟悉的节奏、力度,不用说,显然出自已经掌握了如何与他相处的花见酒之手。 他转动眼球,蓝色的眼瞳看向身旁的女人。只见花见酒睁大了眼睛,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渴求。 花见酒本就比苏格兰矮一些,戴着帽子更不容易看到高处,她的头比平时仰得更高,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怜。 “想喝?” 碍于酒吧中心琴酒正在与卡尔瓦多斯进行不平等的对话,苏格兰只用口型问道。 我妻纱由里用力点头,视线转移到酒杯上,更用力地点点头。 苏格兰拗不过女孩,只好把酒杯递过去,还轻声提醒:“很辣,先少喝一点。” 我妻纱由里以为所谓的“辣”是指酒精带来的刺激感,苏格兰是在提醒她这杯酒的度数高。 第128章 相比起百利甜蜂蜜酒的度数,罗伯罗伊的度数当然会高一点,毕竟后者之中的基酒和辅料都比甜口的百利甜蜂蜜酒更高。 但再怎么高,到顶也就是23°的鸡尾酒罢了,比起传说中后劲十足的长岛冰茶,这种度数只能算是开胃菜。 我妻纱由里如此想着,并没有听从建议少喝一点,而是正常地喝了四分之一的量。 【什么嘛,也没有很辣啊。】入口先是甘甜,烟熏与柑橘味交织的气味有些许狂野,之后泛上麦芽香味和酒类在木桶中陈酿的韵味。 我妻纱由里刚想说挺好喝的,紧接着就被苦精“辣”得直吐舌头,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口水疯狂分泌。 “苦精的味道很重的……”苏格兰一直关注着花见酒的情况,果不其然看到女孩痛苦的表情。他赶紧将苏打水推到对方面前,让花见酒漱漱口。 太苦了,这种只用极其微量就能展现出强烈存在感的东西,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加到入口的食物里啊? “这根本是毒药……” 我妻纱由里捂着喉咙,拼命咳嗽,哑声拼命说出几个字,就再也没空说话了。 她忙着喝水,三两口就把自己的和苏格兰的苏打水全都喝空了。要不是侍者来不及给她送更多的水来,她指定能再喝上好几杯,一口气喝够一整天的饮水量。 等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时候,她才有闲心发现,整个酒吧里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他们所在的这一桌上。 甚至连上酒的侍者,也只敢匆匆忙忙将百利甜蜂蜜酒放下就走,恨不得立刻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卡尔瓦多斯皱眉,“还真有老鼠给你下毒了?” 我妻纱由里戴了美瞳片,要不然她指定得给讽刺她的人翻个白眼。 “没见过喝酒被辣到的人啊!” 花见酒恼羞成怒,狠狠喝了一口自己的百利甜蜂蜜酒。 “还是甜酒适合我……”她简直要热泪盈眶,*感谢世界上还有甜酒这一种酒存在,在没有饮料可选择的“酒厂”里给了她一点儿生存空间。 然而,被她打断了节奏的不仅仅是卡尔瓦多斯,还有琴酒。 “花见酒,你知道吗?” 我妻纱由里被甜酒拯救的心又吊了起来,“我可是忙着找今天任务相关的情报呢,谁知道什么老鼠。那种事情,不应该是猫关心的吗?琴酒你也是,狗拿耗子可是会被骂多管闲事的。” 她指桑骂槐地说琴酒是狗,奈何琴酒八风不动,看上去没有因为一两句话而生气。 花见酒毫不在意的样子洗脱了自己的嫌疑,但其他人却没有因为这种好心态,琴酒积威甚重,连续与两人的对峙已经让他们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是足以压垮生命的压力。 “琴酒,你不会是因为今天任务失败,所以要把责任推到莫须有的老鼠身上吧?”一个生面孔的男人说的话有些外强中干,但话语中的底色却没有变,是指责琴酒想要找替罪羊顶罪。 “我可是还有任务在身,没空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妻纱由里来得晚,并不清楚此人身份,因而也不知道,这人其实在来时就已经交了一个信封给琴酒,当然,也收到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他口中所说的任务,按理说已经完成了。 酒吧中应和之声寥寥。 组织内部成员不可互相杀害,但消灭叛徒却是大功。因此哪怕有两人“不买账”,不代表其他人敢任由琴酒把他们视为老鼠。 “老鼠的人选,我心中已有定数。”琴酒依然没有恼怒,不如说,他咧开嘴肆意笑着的样子更像是胜券在握的笃定。 “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想离开就尽管离开吧。” 琴酒又点了一杯酒,就像没在意那些反对他的声音那样,也没有在意有没有其他人“陪”他喝酒。 我妻纱由里酒杯里还有四分之三,她觉得百利甜蜂蜜酒很好喝,决定喝完它再走。更重要的是,她想等莱伊离开。 命运线显示事情在莱伊和苏格兰之间发生。因此,无论琴酒所说的是不是指苏格兰身份暴露一事,只要分开他与莱伊,就能拖延事情发生的进程。 按照以往尝试的经验推测,他们能够一直拖延到命运线无法达成前的最后期限。 换句话说,命运必然会发生。可同样是星光灿烂的天色下,他们可以以各种手段拖延,直到12月7日的23:59,事件若再不发生就会无法在命运节点的时间。 届时,无论什么手段都无法组织命运线的收束。 这就像是有着固定画面的拍摄任务,只要完成这几个画面,命运节点就算过去了。可若是无人主动完成,那么世界的意志就会让这些事“必然”发生。 放到现在来看,只要莱伊不追踪苏格兰,苏格兰不单独行动,苏格兰不上到天台,苏格兰不发送告别信息,莱伊与苏格兰不发生战斗,事情就无法到苏格兰不得不自杀这一步。 花见酒想要阻止的,就是第一步,莱伊追踪苏格兰的戏码。这一段我妻家族与日本公安和fbi都说明过,理论上不故意避开莱伊也没关系。 “花见酒,你怎么还在这里逗留?” 琴酒不在意花见酒刚才对他视若无物的态度,不代表他的搭档伏特加也不在意。维护大哥的尊严显然也是伏特加能够一直与琴酒固定搭档的重要原因。 我妻纱由里没有理他,主要是本体不太以花见酒的身份行动,她没反应过来。表现出来的则是,花见酒被伏特加点名之后,依然我行我素,还有闲心品酒。 “苏格兰,让你的女朋友明白组织的规矩。” 质问不成,伏特加将炮口转向苏格兰。 同样在品酒的狙击手只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冷漠地反问:“她是成年人,不能喝酒?” 好似组织的规矩就只有未成年人禁止喝酒似的。 “你……” 伏特加起身,却被琴酒抬手挡住,又乖乖坐了回去。 两桌人不再有言语交流,停留在酒吧中的代号成员见没热闹可看,便也喝空酒杯,纷纷离去。 我妻纱由里见莱伊离开,便也悠哉游哉地喝空杯中的甜酒,与苏格兰携手离开。 “大哥,就这样让他们离开没关系吗?”伏特加的声音没有飘入我妻纱由里的耳中,但对话确实发生着。 琴酒一脸笃定,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说:“没关系。” 仅仅数十秒后,一个电话打到了琴酒的手机上。见他听了一句话就再度笑起来便可知,他所说的老鼠确实已经没关系了。 我妻纱由里与苏格兰离开得晚,在他们停车的地点附近,一辆车刚刚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焰混合着不知名的碎片到处乱飞。 那个在他们眼前走入车里的人,显然已无任何生还可能。 第115章 人类面对突发事件无非表现出三种反应,一是离开,生怕波及自己;二是观察;三则会积极参与救援。 虽然停车场看着只有受害者和诸伏景光、我妻纱由里二人,实际上周围应该还有不少组织成员的。就算比他们走得早,也不会离得太远。 如果这些人是路人,或许以上三种可能都会占一些。但他们是组织成员,能做到代号成员这种程度的家伙,不是明哲保身的谨慎派就是无法无天的犯罪者,不管哪种都不会凑到刚发生的紧急事态面前。 除非他们中有凶手且这位凶手还有回到案发现场欣赏惨状的嗜好。 其他人能随意离开,但我妻纱由里却不行。先不说她自己的感受,光是她知道诸伏景光心底里绝对是想要救援却碍于身份无法去做这点,她就不可能就这样离开。 她摸出手机,边拨号边向诸伏景光示意不必离开。她能感受到诸伏景光挣扎的内心平静了下来,看着他露出为难又宽容的复杂表情,给了一个“ok”的手势。 按照日本的基础建设状态和此地的位置,最早一批救援应该在五分钟左右到达。 “刚才进去的那个是……” “嗯,是xyz鸡尾酒。” 曾经在命运线中出现过,可惜昙花一现的组织代号成员。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卧底,只是无论在原作中还是现在,给他的时间都太少了。 原作中,他也是出场即死亡,给出的信息更是少得可怜。本就已经不是主线上的角色,存在一定的变数,还在有着爆炸的恐惧时继续开车。 既然会感到害怕,就不能换一个交通工具吗? 身为局外者难免会有这样的疑惑。 可我妻纱由里站在此时此地,与这么多代号成员一同听过琴酒的威胁式发言,却依然下意识地向着来时的车辆走,根本没有想过其他途径…… “既然已经报警了,我们……离开吧。”诸伏景光再度向剧烈燃烧着的车辆投去一眼,不打算等到警察来。 诸伏景光身上带了狙击枪,我妻纱由里身边也有非法枪支,两个人都是经不起查的,此时离开才是正理。 第129章 当他们二度向着自己的车走去时,一个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小跑着冲了过来。 “苏格兰,花见酒!”尚未停步,他就向着两人喊道。 我妻纱由里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明明提前让莱伊离开,避免他与苏格兰在一起的情况,这人怎么在明知行动注意事项的情况下还凑过来。 原作中并没有明确出现苏格兰被人追赶的画面,可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天台上。考虑到当时只有两个人存在,而苏格兰能够做到“假装被莱伊摔出去来抢夺手枪”,恐怕是被迫逃到那里的。 我妻纱由里知道原作中的事情并不能全都怪罪在赤井秀一身上,可她也和降谷零一样,难免会有所迁怒。 那个男人作为fbi,在得知苏格兰是日本公安卧底时,恐怕也无法及时作出其他反应吧。只能在所有人之前找到苏格兰,试图牺牲自己在组织的信赖值让苏格兰离开。 我妻纱由里坚信苏格兰与莱伊之间曾经发生过追逐战,才会出现公安和在日的fbi都来不及动作的情况,也才会让苏格兰不得不做出最能保全降谷零的判断。 莱伊看出了我妻纱由里的闪躲意图,他提前一手抓住了我妻纱由里的手——这使得他的手也被苏格兰抓住,可这不妨碍他说想说的话。 “雅美出事了。”他压低了声音,语速很快。 宫野明美在家中做了一些布置能够迷惑外界的目光,假装她一直在家。 这些装置确实发挥了作用,不过她的生活本就还算规律,到现在还开着灯就很奇怪,这才引起了监视人员的注意。 监视人员确实不知道宫野明美接到了一通号称来自“诸星大”的电话,说自己会晚回来,但还是希望女友给她留晚饭,引起了年轻女性的不安。 身为此次事件的直接参与者,他们自然知道诸星大今晚绝不可能前来此地。别说这一晚,恐怕事件会持续到明晚也说不定。 因此注意到宫野明美出现与以往不同的作息习惯,她的人影也已经印在窗帘上许久,一直没有动静。这才安排了走错门牌号的外卖员,前往她的家中一探究竟。 结果发现宫野明美用等身大的人形立牌放在窗帘前,还特地用打光灯将窗帘照亮,就是故意让外人认为她在家中的。 不管怎么说,她没有不辞而别的理由。 明白宫野明美是主动离开的之后,伪装成外卖员的人便也清理了自己的痕迹,以最快速度离开了现场。 在继续的监视中,他们发现了一伙闯入宫野明美家的人。这群人目标明确,直接冲着“宫野”的名牌而来。 事情一经汇报,到莱伊的手上就很明确了。 宫野明美被人做局,她在发现问题之后做出了迷惑他人的假象,自己逃脱了。 她既然没有与自己联系,说明她恐怕不敢使用自己的手机,暂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联系方式。 或许在不久之后,等她安定下来还依然相信自己的时候,会主动与他联系也说不定。 话是这么说,可有可疑人物冲到宫野明美家,说对宫野明美没有坏心,谁信? 那么宫野明美此时就是处于薛定谔的安全状态,谁也不知道尘埃落定之前,她究竟是安全还是不安全。 我妻纱由里叹了一口气,“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一起离开,之后再做打算。” 远处已经传来了警笛声,再留在这里,他们可就得去警局详谈了。 苏格兰开车,三名组织代号成员一同离开或许略显奇怪。最主要的是,车上除了一对公认的情侣之外,还有一位曾经与苏格兰发生“感情”纠纷的成员,那就更奇怪了。 考虑到数十秒后警车就一辆接着一辆前来,似乎又能说得通…… 反正苏格兰今天早晚要暴露身份,三人做事确实比以往更为放得开。 三人上车前还谈得严肃认真又着急,到了车上反而不再进行互相之间的交流了。 我妻纱由里在向我妻家族成员发布寻人委托,赤井秀一也在与fbi交换情报。诸伏景光虽然没有开口,但看他时不时摸耳麦的动作,恐怕也是在与人联系中。 明天之事极度重要,在今日就已动用了大量的人手进行布置。在一件事上安排了足够的冗余人手,便使得调查“无关紧要”之事的进度变得缓慢。 联络完毕,一时半会儿没有信息回复,车上三人这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彼此身上。 我妻纱由里坐在副驾驶,问后座的赤井秀一:“所以,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现在打算做什么?” 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先配合公安内部检查,看到底是哪个内鬼把卧底的信息暴露了出去。在组织发出“苏格兰是叛徒”的讯号之后,他们分头迅速前往预定的几处场所之一,完成主线要求的几个画面。 如今莱伊就是跟着苏格兰走的,万一组织此时就发出约定中的讯号,按理不得当场就在车里干起来吗? 莱伊自知理亏,只是当时的环境中有太多组织代号成员,他若是不借着靠近他们的理由,都无法离开大部队,自然也就无法通过电话以最快速度联系他们。 他打破了原定计划是无争的事实,命运节点迫在眉睫,不是讨论如何补偿的时候。 “事已至此,不如将计就计。”他沉思片刻,如此提议道。 “琴酒在我们聚集之时提出成员中有叛徒一事,恐怕是为了戏弄对方。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的话说得语焉不详,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假装调查‘老鼠’,聚集到某个天台上。”他抬起头来,眼中神光奕奕。 “你想提前引爆‘苏格兰是叛徒’这件事?那样日本公安就无法抓隐藏在内部的组织线人了。” “不,只是我先约你们去调查此事。刚巧传来了与苏格兰有关的情报,因此我顺理成章‘杀死’叛徒。”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对苏格兰下手而不阻止。”我妻纱由里毫不客气地提出异议。 此事中,苏格兰的态度反而成了无关紧要的部分,毕竟他能做的只有重现倒在天台上一幕。 只是开车时还要安抚两位争执中的队友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诸伏景光忙得左支右绌。 幸而,组织的新任务成了他的助力,推了莱伊的提议一把。 发信人一栏为乱码的组织内部邮件,写着要求花见酒、波本等情报人员收集已死老鼠窃走的情报下落,而其他行动组成员进行自查互查,积极参与搜查老鼠的行动。 花见酒这便不得不离开车上的两人,前往xyaz鸡尾酒相关的地点进行调查了。 虽然邮件中没有标明时间要求,这不妨碍一个积极想要表现自己的情报人员在一个任务完成之后立刻进行下一个任务,不是吗? “那么我们分头行动。”苏格兰说道,将车停在了路边。 我妻纱由里将进入一个合适的地点,释放出自己的分身,以花见酒的身份代替本体前往他处进行调查。 而她的本体将以曲折的方式前往预定的天台。 苏格兰与莱伊则会前往某处组织的安全屋,方便进行自查与互查。“刚巧”,那个天台就在此处前往安全屋的路上。 届时,如何向琴酒解释的理由也已齐全。 一切就绪,只待东风。 第116章 “目标车辆正在前往预定场所d,所在小组注意。超过十公里的组别,向d点集合,其余点位不动。” “本体正通过16号路线前往d点,沿路人员注意。” “花见酒需要的情报给她了吗?” “还在调查,那个人好像同时还在做商业间谍,需要时间。” 指挥部中乱中有序,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就连无法插手的松田阵平,都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一台机械拆得起劲。 萩原研二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十遍之后,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萩,你在干嘛?” 萩原研二抓了抓头发,在注意到自己将发型弄乱了之后又赶紧捋顺了回去。 “我担心小诸伏和小降谷。”他沮丧的时候,本就略微向下的眼尾就显得更加无辜而可怜。 只是此时看着他的人,已经与他相处了二十年之久,故而丝毫不受幼驯染的影响,只虚着眼对好友表示无语。 “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了,心浮气躁……” “……乃是大忌。我知道的,小阵平。”萩原研二硬是挤到了松田阵平身边,用力叹了一口气,“就是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心才会静不下来啊。” 这种感觉,在松田阵平遭遇命运节点的时候也曾经有过。只是那时候他还能隐藏在后方帮忙找找爆炸犯,因而感受没有那么明显。 如今诸伏景光也面临命运节点之时,他却连在后方帮忙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所拥有的技能、知识、能力,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发挥出来。 第130章 他以“死亡”从命运节点脱身至今都已经超过四年了,却依然无法习惯自己应该是一个“死人”的事实。 最无法接受的就是现在这种时候,只能如观众般,眼睁睁看着好友面临生死相关的困局,无法为对方分担任何危险。 他立志成为警察,哪怕口口声声说是因为想要一个稳定的工作,可世间稳定的工作,若没有一点儿正义感,又何须担着这随时可能付出生命代价的危险来做警察呢? 他知道,大家将他置于“无事可做”的状态是为了防止出现计划外的意外时,他能作为话事人顶上。可这种认知并不能改变他正因为无所事事而焦虑的现状。 “……先生,萩原先生!” 正在焦躁中,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萩原研二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指挥人员方向,内心竟隐隐有些不合时宜地期待。 越水七槻身旁的人……记得是从美国回来的人员,她正作为交通员,四处帮忙传递消息。 信息化时代各种聊天工具频出,正因为太多了,在这种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时候会无法及时看到最新消息。 高畑响子的作用就是为了提醒负责人员有最新的重要信息。 “什么情况?” “少族长的分身带回两人,分别是宫野明美与宫野志保,请指示。” 萩原研二将“少族长”的称呼在脑子里转了一瞬,立刻就意识到指的是我妻纱由里。宫野家的两姐妹他也有印象,他可是熟读了我妻纱由里不知从哪里带来的所谓命运。 降谷零一直在意的宫野医生,卧底进组织的fbi探员赤井秀一,其伪装身份下的女朋友宫野明美,以及开启了后续命运线的主要科研人员宫野志保。 我妻纱由里(的分身)既然能将这两姐妹带到已经成为战时指挥所的此地,应该是要对宫野姐妹完全摊牌了。 “让客人们先去休息室稍待片刻,给她们准备客房。如果她们还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拿不定主意的直接和我联系。” “明白。”传话的女仆迅速离去,局面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片刻后,那女仆又去而复返,匆忙说道:“萩原先生,两位客人强烈要求现在与您一叙。” 萩原研二有些为难地停顿片刻,转而答应下来:“那我马上去休息室……” “不必了,我把人带来了。” 说话的是我妻纱由里的分身,正是带着宫野姐妹来到此地的那一个。她领着宫野姐妹进入指挥室,找了一处没有设备的安静角落落座。 “反正她们后续都要知道,也不必多费一遍口舌。”她这么说道自己倒了水,给宫野姐妹和自己分别斟上。 我妻纱由里没有给宫野姐妹留下打招呼的机会,宫野明美只好领着宫野志保向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点头,权当打了招呼。 萩原研二看了一眼忙碌的战友们,他们在这个安静的角落,不帮忙不说,还要用谈话的声音打扰后方指挥部吗? “好吧好吧,”我妻纱由里从他的眼神移动中悟出了他的想法,立刻投降,“那我只简单给她们介绍两句,就当是……让她们看看我们正在做什么。” 宫野明美见缝插针地张口,自然是想要提起她的男友诸星大即赤井秀一被调包的事情。 我妻纱由里及时打断了她的话头,指了指忙碌的人群和占了大半个房间的数十台电脑,“我们正在执行拯救苏格兰的计划,莱伊正在现场。” “……果然。这么重要的时候,阿大根本不可能给我打电话,还只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没错,现在发现有另一方势力正在针对我们……有迹象表明,这和闯进你家的属于同一伙人。” 刚才萩原研二还不想说话影响指挥部,见那边说话的声音都盖过了这边,应该不会影响,便也说了一嘴最新的消息。 “果然……”宫野明美孤身在外救了宫野志保,应该是没有人给她最新消息的。她依然表现出了事情正在自己意料中的淡定之态。 想来也是,若不是有了这样的预测,她又何须连夜离家,冒险去救出妹妹呢? 指挥部忙而不乱,分身也没有接收到本体传来的意志,在我妻家的我妻纱由里便开始向宫野姐妹从头说起来龙去脉。 而牵动着指挥部所有人的行动,已在她们的谈话中缓慢展开。 赤井秀一按照莱伊在组织中的“人设”将自己准备与苏格兰“互查”一事汇报给琴酒。 这样真的能引出公安内部的内鬼吗?诸伏景光心底里并不太确定。警视厅多番调查之下都没有找出来的内鬼,查到对方的契机居然藏在组织里? 若是那样,他们更应该早早就查到才对。 至于收到了信息的琴酒如何想,也就只有伏特加知道了。 “大哥,莱伊发来这么一条消息是要干嘛?” 他们以往的调查任务也不存在开始执行任务就汇报的,照这样岂不是得每一步都汇报一次,那同时作为指挥和行动人员的琴酒真的会忙死。 琴酒哼笑,品着杯中与自己代号相同的酒,心情很好地给小弟解答:“无非是邀功罢了。野心勃勃的家伙看到了机会就会变成贪婪的秃鹫,叼着猎物不肯松嘴。” “这么说,苏格兰有问题?” “老鼠总会露出破绽的,”琴酒说着,看了一眼震动了一下的手机,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正如现在这样。” 也不知是琴酒是在莱伊汇报了任务进展之后找了组织在日本公安的线人调查,还是先觉得苏格兰有问题而莱伊刚巧也注意到了苏格兰的异样。 莱伊的汇报与琴酒新发布的任务就这么契合,刚好便宜了莱伊,最是容易夺取先机抢占功劳。 “大哥,莱伊会不会有问题?他能够在接了任务就找上苏格兰,说明他之前应该就察觉到苏格兰不对了吧。” 琴酒沉吟片刻,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外人看琴酒杀“老鼠”颇为利索,他其实也是会进行调查的。只是组织不讲究证据,更注重隐蔽性。有时候真的没法确定,他也会判断损失,视情况决定要不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若是真的杀死了“忠臣”,或许组织会蒙受一定的损失。但只要组织能够一直隐蔽在暗处,按照他们的运行模式,总能再把损失补上。 若是暴露了组织的存在,那才是数十年隐忍毁于一旦。 “伏特加,通知各代号成员,苏格兰是日本公安的老鼠,干掉他。” 谜底解开,琴酒似乎连发布命令的兴趣都失去,直接交由伏特加去做。 伏特加一边编辑新的命令,一边念念叨叨,“我就说苏格兰感觉怪怪的,花见酒没有进入组织的时候,他就一直护着还是普通人的花见酒。” “大哥,花见酒这么喜欢苏格兰,恐怕会因为苏格兰叛变吧?” 毕竟我妻纱由里当初就是为了苏格兰才加入组织,如今因为苏格兰再离开组织,合理得找不出她不这么做的理由。 “直接给花见酒发布命令,让她一天内杀死苏格兰。如果做不到的话……呵。” 一声冷笑同时决定了苏格兰和花见酒的命运,一天过后,这对情侣恐怕就要反目成仇天人两隔……或者同时上天做一对死鸳鸯了。 “明白,大哥。” 随着诸多手机的提示音响起,重新分散到东京各个角落的组织代号成员,还没缓解前一项工作的疲倦,下一项任务又接踵而来。 而这一次,他们需要将枪口转向今天还是同伴的人身上。 东京警视厅内部,除了正常的值班人手,许多理应下班了的警员一反常态地留在白天的岗位上。 目暮十三与公安部的风见裕也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地面对面而坐。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零点,目暮十三抹了一把脸,倦意已然掩藏不住。 他实在没忍住,向缄口不言的公安问道:“我们在等的到底是什么时机?需不需要提前出警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一名公安从门外进来,快走到风见裕也身边,以手遮住口型向长官汇报:“目标出现。” 风见裕也点了点头,数名一直在待命的公安跟着进来的公安一同出门,快速向着警视厅中某处走去。 风见裕也掏出手机,似乎看到了什么,表情一个震愣。随后他额头上冒出冷汗,手上动作飞快,眨眼间发出数条信息。 甚至不等最后一条信息的发送动画结束,他又看向目暮十三,直截了当地要求道:“搜查一课,全员准备。” 待他走出警视厅大门,警视厅18层建筑的顶端,一架直升机已然腾空而起。听声音,恐怕还有更多直升机正在排队起飞。 所有警车拉响警笛,一路呜哇呜哇地向着某个地址前进。 他们不知道自己即将看到什么,只知道那里有着让诸多公安都严阵以待的重要任务。 第131章 第117章 “真不愧是苏格兰……”莱伊说话说得有点儿磕绊,因为他不仅需要表情符合要求,还得按照我妻纱由里所展示的“命运”画面,将台词有感情地念出来。 他确实接受过表演课没错,可那是为了表现出的情绪更贴近他所扮演的罪犯应该有的样子,而不是让他做出某个特定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都已经僵硬,熟读了数遍的台词像是流水般从舌尖滚出,直到镜头转向苏格兰。 此时,苏格兰面色凝重,正在危急的情势下做着困兽之斗。 只见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这把枪不是用来攻击你的,而是……” 眼见着他反手握枪,对准了自己的心口就要扣下扳机,莱伊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抓住了他手中的枪。 我妻纱由里比他的动作更快,用伸缩杆“唰”地一下将题词板杵到了他的眼前——在天台的矮墙之外,命运的画面没有展示的地方。 赤井秀一觉得自己的情绪也随着这“唰”的一下整个儿消散了,只剩下无语。就在刚才,他还感到这一幕如此壮烈,他本人成为卧底时,尽管带着想要寻找父亲的私人想法,但不能说心中完全没有家国天下…… 好吧,他确实没有。 他从英国人跑去拿了美国绿卡,又成为fbi,从头到尾的动机都很明确,就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父亲。 不然父母都是特工的情况下,家中长子跑去别国做警察,说出去都不好听。 他忍住了叹气的冲动,再度尽可能做出我妻纱由里要求的表情,说出了主动暴露自己身份的台词。 “卡!” 我妻纱由里像是导演一般叫停了表演,赶紧拉开诸伏景光扣着扳机的手,气哼哼地命令道:“脱。” 诸伏景光脑子里还在回忆刚才的画面,他之前只听过他们说起这一幕大致的流程,直到正式“表演”时才第一次知道详情。 细细思考,若命运所示一切皆是真实,他处于孤立无援身份暴露之中,用尽一切办法也没能摆脱追兵,最终在此处被追上。 他是否会做出“命运”中的自己所做的举动? 会。 无论想过多少次,他的答案都是同样的。 他想不出第二个回答。 此处是死路,跳楼或是用枪自杀都是死,用枪击碎手机存储卡更能保证其中信息无法读取。 他不可能冒着让降谷零暴露的风险,选择还有一丝机会幸存的跳楼。 事实上,若是真的跳楼而没死,以组织的手段,他只会更加痛苦。 诸伏景光走神间,突然感到身上一凉,定睛一看才发现我妻纱由里手上拿着自己的外套。 眼看着女孩准备直接上手来剥他剩下的衣服,他赶忙边自己解扣子边阻止道:“我自己来!” 以前在我妻纱由里家中被女友换衣服也就罢了——事实上那时候主要也是诸伏景光自己换的,现在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这样也未免太过孟浪…… 就算只有一个外人也不行! 既然诸伏景光动手,我妻纱由里便不再强行扒他的衣服,而是看了一眼在诸伏景光背后的赤井秀一。 这位fbi探员在他俩“撕扯”起来的时候很绅士地主动回过了身,现在也正背对着他们。 我妻纱由里满意地将视线转回,注意到诸伏景光在衬衫之下还穿了一件,在要不要一起扒了和原作画面中没有显示内衫的事实中犹豫了0.01秒便放弃了动手。 诸伏景光在寒风中瑟缩了一下,许是感受到了身边的寒意加重了一瞬。 我妻纱由里接过他递来的衬衫,反手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诸伏景光的身上。当然两人衣服尺寸不同,好歹也能略微挡一下寒风吧。 诸伏景光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主动用脸蹭了蹭我妻纱由里的耳朵。这个位置不容易蹭花她的妆,我妻纱由里没有躲。 只是等诸伏景光结束真情流露的贴近,发现女孩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沉浸在两人的互动中,而是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的裤子时,才发现事情似乎不太妙了。 “裤子……也要吗?”他问得有点儿磕巴。 如果一定要换,他并非做不到,只是多少需要一些心理准备。 我妻纱由里将视线从诸伏景光身上收回,又看向了自己提前换的裤子。左右两条裤子都是深色,款型也都是最普通的经典款,在动画和漫画中都理应无法看出区*别来。 她身上穿戴了很多诸伏景光闻所未闻的装备,将女孩柔软的身体轮廓一点点塑造成男性的硬朗。踩上内增高的恨天高,让裤管自然落下,挡住部分鞋面,便填满了她与他之间的身高差。 她换裤子的时候便特意选了和诸伏景光同款的裤子。经典款黑裤子本就百搭,不说多做几条,便是真的没了,我妻纱由里也能再做上几条,事实上她确实连制作时打版的纸样都还留着。 便摇摇头,找了避风处换上衣服,再三确认自己的样子与“苏格兰”无法再轻易看出区别,这才凝神静气,创造出名为苏格兰的分身。 天台上走出第三个男人,我妻苏格兰纱由里表情沉凝,径直走到了他们选定的表演位置。 真正的苏格兰与我妻纱由里一同隐在画面范围之外,在镜头下的两人恢复暂停时的姿势与神态,用手机给一直等在楼下的波本一个信号。 立刻,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由弱至强,越来越快。 刚刚暴露出自己fbi探员身份的莱伊下意识向着唯一的楼梯间方向看去,手中的动作难免松懈了下来。 他又怎能料到,已经和暴露了身份的公安卧底坦白,对方依然毅然决然地决心赴死呢? 这份决心如此强烈又决绝,没给自己留下一丝余地。 “砰——” 无论如何快速回头、如何心中懊悔不已,发生了的事情都已无法挽回。 鲜血自空洞之处蔓延开,被高温烧灼的弹孔仅仅是个直径不足1cm的小圆孔罢了,却让人类的生命与肉//体一并消散。 赤井秀一似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如同原作中的他那样敛下眉眼,捏出苏格兰胸口被破坏了的手机,了解了对方行为下的深意,又将现场伪装成是他开枪的样子。 他的时间有限,不过是将拿回,自己持枪罢了。 波本到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场景。 鲜血在矮墙上留下了刺目的划痕,整个世界却变成了灰败的颜色。 他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克制颤抖上,尽量不显哀色,用愤怒掩饰恨意,快步冲到苏格兰的面前。哪怕知道身为狙击手的莱伊绝不可能在这么近的情况下失手,他依然忍不住蹲下身,想要寻找最后一丝好友还活着的可能性。 那头剧情还在继续,我妻纱由里和诸伏景光在不同的角度确认命运的画面都一丝不差地复刻过,还让我妻家族指挥部的成员通过直播和录播画面反复核对过。 一切无误后,两人收起直播设备,各自披上一身黑色的雨衣遮住身形,从楼体外侧预留的逃生绳一路绳降至地面。 从地面回收绳索,两人又是偷偷摸摸地一路躲着摄像头,躲着人,变装数次,让接应人员处理掉“作案”装备。最后到预先准备好的车上,赶紧驱车离开案发地点,憋着的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 我妻纱由里歪头看着诸伏景光开车,越看越乐呵。 心中的巨石落下,她终于能够畅快呼吸,不再因为某一个日期而感到焦虑。 或许对很多人来说,时间还在江户川柯南出现之前,整个主线甚至还没有到开始的时候。可对我妻纱由里来说,确认诸伏景光能够活着的那一刻,她身上最大的压力已经消散了。 她舒展四肢,伸了一个懒腰,眼睛都舒服得眯了起来,“啊啊——好开心~” “真是太好了,景光。”她的微笑发自真心,竟与俩人刚刚进入热恋期时一般无二。 诸伏景光也难免勾起唇角,柔了眉眼,轻轻应和:“嗯。” 即便一路上有诸多我妻家族成员接应,帮忙掩饰痕迹,他们也没有径直前往我妻家族驻地。 他们按照计划,在整个东京兜了一个多小时的风,又换了一辆车,还在换装后找了一处ktv唱了通宵的歌,这才赶头班车回程。 此时回家,整个我妻家族安静得没有一丝人声,反而院子中的鸟叫更为喧闹一些。 我妻和幸面带倦色,脸色红润,看上去精神头竟不比他们年轻人差。她候在前厅多时,只为了第一时间迎到我妻纱由里和诸伏景光的安全归来。 “纱由里小姐,fbi已经来电,任务完满完成。” “嗯嗯!” 回忆起凌晨时的多番操作,大事已成的欣快//感又涌上心头,我妻纱由里兴冲冲地点头,没忍住张开双臂,给了和幸管家一个大大的拥抱。 女孩欢畅地笑着,她想要奔跑,给每一个她看到的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他们她有多快乐。 第132章 可惜,大家昨夜忙了一整晚。她与诸伏景光还在ktv躲了两个小时,指挥部的人可是一路观察着动向,随时待命,也就是他们上了头班车回程,这才解除了战时状态,各自回房睡了。 这会儿都还睡得呼呼的呢,没法共享我妻纱由里的快乐。 “那我们也去休息一会儿。”诸伏景光的这句话不仅是对我妻和幸说,更是对我妻纱由里说的。 ktv里太吵,他们还一直注意着各方信息,随时准备转移阵地,自然不可能休息好。 我妻纱由里这会儿全靠着一股兴奋劲硬撑着,得在她身体出现问题前将人带回房间才行。 不然她若是在外面就睡着了,把人带回房间的工作总不会让我妻和幸这位老太太来做。 “是,”年老的管家微微躬身,口中不忘提醒道:“请纱由里小姐记得,醒来后需与两位宫野小姐会面。另外,指挥部的诸位将于今晚20:00开会,场地为第一会议室,届时请务必出席。” 她说的话虽是提醒我妻纱由里的,可面向却是对着诸伏景光的。 诸伏景光好笑之余,也将事情记在了心中。 即将到我妻纱由里房间时,却见走廊中有一个男人靠墙而立,正等在我妻纱由里房间之前。 只见我妻纱由里一路叫着“萩原”冲过去,不必细看就知道那人是萩原研二无疑了。 “恭喜你得偿所愿,小纱由里。”那人说着摸了摸我妻纱由里的头发,又对着她身后数米远的诸伏景光招呼:“恭喜你幸存而归,小诸伏。” 诸伏景光摇摇头,“哪里幸存了,我在组织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整个我妻家族在他们曾经的身份那里,又有几个“活人”呢? 第118章 当一直以来最大的目标完成,之前压制着未曾进行的事情就接踵而至了。 我妻纱由里美美睡完一觉,吃饱喝足应要求去会议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昨日还和睦的大家再度争执起来的样子。 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坐在角落中,一副茫然又无措的样子。 我妻纱由里捋了一把额前散落的发丝,她得偿所愿,倒不必绷着一根弦天天制造分身了,今天起得这般晚,便懒得化太精致的装。 随意扎一把马尾,穿着宽松舒适的休闲装,看上去与以往的我妻纱由里完全不同。 会议室中人多,宫野姐妹一时半会儿竟没认出我妻纱由里来。 我妻纱由里不想加入争执的战场,她最大的目标已经达成,后续无论做到什么都是赚到,只需听指挥部的指挥便好,因而一进会议室就径直往角落中凑去。 “雅美你是怎么把你妹妹救出来的?对了,昨天这么晚匆匆忙忙来我这里,现在有什么打算了吗?”还没坐稳,她已先问起来。 宫野明美这才惊觉眼前的女孩竟然是我妻纱由里,她来不及感叹同一个人素颜与昨天化妆时的区别,也没有回答未来的打算,先赶忙问道:“纱由里,阿大有消息了吗?” 她将手机扔了,假身份也不能再使用,一时半会儿无法收到他人的消息。而她又不敢随意给诸星大的号码发信息,既怕发到昨晚冒名顶替的人手机上,又怕真联系上诸星大,反而给对方添了麻烦。 毕竟她自己逃跑不说,还把组织非常看重的妹妹一并带走,组织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莱伊吗?他没事,我晚回来就是和他在一起。” 说完,我妻纱由里觉得这句话似乎有点儿歧义,赶紧补了半句:“我男朋友也在。” 总觉得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好在宫野明美明白了她的意思,绽放了一个安心下来的笑容。 宫野明美旧事重提,将宫野志保的事情说了一遍,表达了想要继续留在我妻家族的意向。 若我妻纱由里家是普通一户建或公寓楼,她们停留一晚之后也会离开,想办法远离东京这是非之地。可我妻家族本就走在抵抗组织的第一线,又有这么多从命运中侥幸存活的人,宫野明美便生了些想要久留的心思。 “可以呀,超欢迎的。”我妻纱由里很爽快地说道,“大家都有事要忙,同龄人中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可无聊呢。有你们姐妹俩一起,我还能有个说话的伴儿。” 有我妻纱由里这么接地气的话,宫野明美也找回一点儿和对方相处的感觉。 宫野志保一直没说话,只听着两位姐姐间的对话,见事情有了着落,此时也放松了紧绷的表情。 “等波本和莱伊处理完苏格兰的事情,你就能和你的阿大联系了。” 我妻纱由里将目光放到会议桌上,看着一群本应死去或遭受牢狱之灾的人热烈讨论着同一件事,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也在其中。 她终于有了些许一切向好的感触。 只需度过最后的几个小时,12月7日过后,诸伏景光也能安全下来了。 等待会议的过程总是无聊的,我妻纱由里睡了一个白天,这会儿才有心思摸出手机来看看新的信息。 她的大部分情报来源总要通过我妻家族,这会儿她自己就在家族中,组织的事情又告一段落,她从到家到现在,还是刚刚才想到应该看看手机。 为了方便区分,组织的通信器和个人手机是分开的。 苏格兰临死前破坏了个人手机,组织的通信器也留在了“尸体”上。 我妻纱由里先看了自己的个人手机部分,花费了不少时间,在各种群、平台和网站上处理了如工作文件、公司动向及个人作品更新情况的工作,这才换了组织的通信器,勉为其难地瞅了一眼。 前一天刚刚做了一个大任务,还有补充的互查任务,我妻纱由里身上也担着调查组织内部内鬼的任务,按理说组织不会在这种时候再给她安排任务才对。 因而我妻纱由里点开通信器时,甚至没想过还会有新任务的提示。 “击杀苏格兰。”寥寥数字,越看越是如血般鲜红。 在组织眼中,花见酒接到新任务之后与苏格兰分开,随后苏格兰就暴露了身份,被莱伊击杀。 在莱伊、波本、琴酒和伏特加将此事公之于众之前,花见酒应该不知道苏格兰的最新动向。 尽管花见酒与苏格兰关系密切之事在组织人尽皆知,既然苏格兰已死,只要花见酒没见到他的尸体,理应只知道苏格兰没接她电话。 此时再接到组织额外要求她击杀苏格兰的任务,花见酒就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忠诚,也应该立刻行动才对。 我妻纱由里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整个会议室因她的动作为之一静,诸伏景光先声问道:“纱由里,怎么了?” “组织要求花见酒杀死苏格兰。” “苏格兰”本人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可苏格兰已经死了。” 她在手机上按了数次,“任务没有撤销。看来组织想要借此机会一并把我也干掉。” “这样也好,小纱由里也趁此机会离开组织吧。”萩原研二对此表示乐观。 组织中有波本、莱伊和基尔,他们还有其他国家官方组织进入组织的卧底名单。待命运所示的内容一一完成,他们就能够获得自由行事的能力。 届时,只要摈弃一时的利益得失,将所有人联合起来,组织并非无懈可击,必然无应对之力。 我妻纱由里静默一瞬,而后便乐颠颠地点头同意。 命运线中没有她,而她加入组织的理由消失,还留在组织就显得怪怪的。既然肯定会叛逃,那么现在趁乱叛逃远比组织将目光集中到她身上之后再叛逃容易得多。 我妻纱由里只是想象了一下,在没有苏格兰的组织中,她步履维艰孤立无援的生活,就浑身一颤。实在是孤苦无依,可怜又可叹。 “离,现在就离。”她如此说道,对着组织的通信器思考了半晌,犹豫着是死遁、叛逃还是先挑衅一波组织之后看情况决定。 她抬起头来,有点儿不确定,“真的不借这次机会,把琴酒引出来吗?” 话刚说完,她又自己否决了这个提议,“算了,与琴酒相关的都是大主线,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根本没法动他。” 即便有了如此明确的认知,她还是决定暂时不离开组织。 原因说来也简单,她现在可是乌丸集团的董事长,在组织里但凡多苟活一天,就能多从乌丸集团赚上一笔,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依然要留在组织,那么她就不能无视组织给的任务了。 我妻纱由里决定如法炮制,再来一次分身之间的战斗,给琴酒看看分身杀分身的精彩场景。 “可你明知道苏格兰已死。”诸伏景光冷静地指出破绽。 “不,花见酒不知道。花见酒在从酒吧回家的路上与苏格兰告别,然后就再也没能联系上苏格兰。” 我妻纱由里淡淡地描述出花见酒视角的情况,“苏格兰死去一事并未公开,花见酒自然不知情。” 第133章 “琴酒的命令看似让花见酒杀死苏格兰自证清白,但这个命令实则只能在苏格兰没有别其他人杀死前才能做到。苏格兰死后他却没有取消该命令,最终的导向只会让花见酒因为抗命成为下一个老鼠。” “可谁又能想到,花见酒竟然也杀死了一个‘苏格兰’呢?” 女孩的唇角勾起,露出一个得意而张狂的笑容。 “花见酒不仅会为组织带去苏格兰的尸体,还能将惩治叛徒的过程录制下来。想必组织的第一杀手也会感到惊讶吧。” 那可不,就算见惯了死亡的人,也不会想到一天内居然会两次看到同一个人的“尸体”,死状还各不相同。 说到做到,我妻纱由里立刻就安排人去找僻静无人的小巷子,准备自导自演的戏幕去了。 宫野明美跟在我妻纱由里身后,步伐太快让她有些喘,“纱由里,你不是说阿大和你就是去拯救苏格兰的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可隐藏的,我妻纱由里肯定地道:“是去拯救他,为了救他,所以‘杀’了他。” “现在,我要自己拯救自己了。” 她以常年化妆养成的高效率,飞快将伪装成苏格兰的一身行头装扮上身,随后以意识将他投放到预设的目标地点。 一个分身完成,又飞快卸妆,再同样的流程,将组织中花见酒常见的形象塑造了出来。这位花见酒可不能直接投放到任务地点,她可肩负着带拍摄工具和作案工具到达现场的艰巨任务。 一整套准备工作完成,分身落地就会根据本体意识自动执行任务,不必我妻纱由里再操心。这时间就待在房间里也显无聊,她再度卸了妆出门,打算再去会议室看看那边的进度如何。 才走到会议室所在位置的走廊,就见人群熙熙攘攘地从房间中出来,看来会议也已经结束了。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相伴向着大门处走去,隐约听到他们似乎相约打算去附近的酒吧小酌一杯,也算是庆祝苏格兰之死与诸伏景光的复活。 我妻纱由里一路小跑,好容易在门口赶到了诸伏景光的身边。她喊道:“我也想去。” 三位男士都笑出了声,笑过后诸伏景光又露出了些许担忧的表情,“你现在还很危险,随时可能被组织盯上……” 确实,已经死掉的苏格兰不必担心,反而是花见酒,若她被组织成员注意到,多少得有一场苦战。 我妻纱由里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口,“放心吧,小视频已经在制作中了,马上就好了。” 本来分身行动也是不会影响本体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当着组织的面,光明正大地展示她花见酒不仅能履行情报员之职,也能杀人于千里……数米之外。 第119章 “琴酒真的说要见你?这绝对有问题。” 诸伏景光面色沉凝,手指轻点桌面,叩击时发出的木质声响像是心跳般,也扣动着他人紧绷的神经。 组织交接任务,除非需要当场进行或是交接的,通常做过便是做过了,很少有人还去现场验收。 若是所有的暗杀任务都需要琴酒确认,先不说这位组织第一杀手会忙成什么样子,光是以他那副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样子出现在凶杀现场,就会让警方将他列入重回凶杀现场的凶手行列。 “我也觉得有问题,不过你的事情已经完成,花见酒的事情由分身去做就好。” 本体若是闭门不出,在防守严密、退路众多的我妻家族祖宅中,倒也确实安全。 诸伏景光沉吟半晌,终究是对组织了解还太少,得不出明确的结论。 我妻纱由里以花见酒的名义向波本发了信息,想看看这位同属情报人员的公安有没有最新消息。 只是如石牛入海,没有点半回音。 眼见着琴酒与她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妻纱由里只得改为打电话,依然只有一声声忙音。 改为给莱伊打电话亦是如此。 倒是给基尔的电话通了,对方的声音带着困倦,只表示无论组织还是cia方面都没有任何信息。 “不管有没有信息,总是要去一次的。”我妻纱由里握了握拳,斗志满满,“不用担心啦,反正是分身去的,我又不会有事。” 只要本体或者,分身多少个都能创造出来。 我妻纱由里自从有了“拯救”的念头,便一直受到各种束缚。她并非只救一人,而是主要救下诸伏景光之余,也想将所有能救的人救下。 乍一听倒像是什么有着神圣光辉的神职,实则不过是相信人定胜天的信念罢了。这约莫是刻在dna里的民族记忆吧,哪怕换了一具身体,我妻纱由里依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言罢,女孩便离席,去做出门前的准备工作了。 留下的一桌人见女孩离开,讨论的话题便略微换了口风。 萩原研二先开口问道:“小诸伏,你现在还能联系上公安吗?” 诸伏景光摇摇头,“我假死只有少数人知道。零已将苏格兰死亡一事上报,无论是警方系统中还是公安系统中,我都已经处于死亡状态了。” 既然已经死了,自然不能再明着与公安联系,何况他的手机也已经损毁,想要用警方内部的软件直接联系上级也成为不可能。 “我们直接与日本公安、警方约定的账号进行联系,一直没能得到回信。fbi倒是有回复,但他们也没能和莱伊联系上,给出的讯息并非第一手消息。”川上美夏以联络人员的身份补充说明道。 “cia那边呢?” “cia一直没什么合作的诚心,一问三不知。” 所以说,多方合作难以达成完美结局,就是因为总有组织在合作一事上并不尽心,或者说,对方没有拿着他们的内部信息反咬一口都是万幸。 他们本计划在与cia的合作之后让两位被扣押的人员回到美国。只是如今看来,cia似乎不仅不在乎他们能不能回国,甚至连他们的性命都不在意。 在达成合作之后就已经让两位被扣押的cia人员自由行动,除了要求这两人不得再与在日本相识的人联络与见面之外,没有其他限制。 但这两位似乎得了cia的什么命令,得了许可就在这里住下了。曾经押解他们的房间,去除了门禁之后竟似是成了舒适的居所,甚至连换一间客房都懒得动。 于是诸伏景光问道:“伊森本堂和邦尼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与cia联络就是他们帮忙进行的,他们一直在家族中都没出门。cia不肯提供信息,他们也没办法。” 这不对,如果说cia的人员对我妻家族有什么看法的话,显然在后方的人员应该偏向于中立乃至友善。反而是被我妻家族绑架了一段时间的伊森本堂和邦尼,对他们的态度相对负面一些。 他们表面上确实与我妻家族和解,也被人放了出来。 可易地而处,如果有人将自己囚禁,一段时间之后美其名曰结盟再把他放出来,他就能轻易释怀吗? 诸伏景光的思路一瞬间偏到了据说曾经绑架过他的我妻纱由里某个分身上,又赶紧将特例从脑子里排除出去。 哪怕现在,和我妻纱由里提起这个分身时,那女孩都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让对方消散才能一洗前仇。 何况,就算对方针对自己,也不可能针对本体的我妻纱由里。 不管怎么想,如果真的有人在他们短暂的联手中作梗,只能是cia的人了。 他们在组织任务时就已经对花见酒下过一次手。 如果我妻纱由里没有分身这种特殊能力,我妻家族的大家这会儿都能吃上她的席了。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合情合理。 基尔必然收到了苏格兰叛变的消息,可她不知道苏格兰已死,自然更不该知道花见酒在此事中的纠葛。 因此她应该不是传递信息的人,至少不全是她。 在场的人多番研究,竟然没人能确定一个准确的敌方目标。 “走一步看一步吧。” 会议以开放式结局画上句号,指挥部的成员各就各位,他们还需要继续跟进花见酒的任务。 而暂时无事的人则开始广撒网式地调查,究竟还有什么人能够同时知道组织内部和我妻家族内部的事宜。 我妻纱由里将花见酒的分身放出去,而本体又跑去了指挥室。她猜测按照事情走向她会需要指挥部的帮忙,或者说,如果不需要指挥部的帮忙,那可能真的得让花见酒从这个世界上说再见了。 “你是说,琴酒约我的地址是在码头?”我妻纱由里拜托指挥部调查的地址有了眉目,她正在和与她交接的人沟通中。 “我能理解他让我去码头,可我又很担心我的理解是正确的。他不会真的要把我干掉然后沉到东京湾里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不应该让分身带着她的私人手机一起前往现场。手机如果跟着分身一起入海,那么其中的资料就会丢失。如果手机留在了陆地上,而人下去了,那问题可就更严重了。 第134章 万一被琴酒发现了完好无损的手机,里面的通信记录等数据可能会成为指控我妻纱由里的另一个有力证据。 只是,组织并不在乎忠心。 他们更愿意从蛛丝马迹逆向追溯,顺藤摸瓜,利用手机里的情报将所有可能得到花见酒信息的人聚集到一起,然后一并消灭掉。 “这不一定是坏事,”萩原研二安抚着女孩说道:“或许刚好能够把袭击你的那伙人找出来。” = 花见酒刚刚来到琴酒给她的集合地点,琴酒就举起了他的爱枪伯//莱//塔,表情阴森得像男鬼。 “花见酒,你骗了我。”银发的男人这么说道,手指就要扣下扳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琴酒。你针对我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正常的任务进程了,我会把你带着个人情绪迁怒我并影响组织任务的行为汇报给boss的。” “在今天凌晨,苏格兰就已经被莱伊杀了。” “哦?”女孩歪了歪头,“你怎么知道苏格兰被那个人杀死了?” 当然是他给了任务信息,但他本就是权监督手下人员的任务情况。 琴酒还没把反驳的话语说出口,女孩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如果苏格兰被莱伊杀死是真,那他是怎么证明他是真,又怎么证明我是假呢?” 伯//莱//塔纹丝不动说明琴酒并没被这番说辞说动,但也没能认定花见酒的说法为假。 男人只是狞笑着,“这么说,你是在指控莱伊?” “不如说,我更想确认你究竟是怎么判断是非对错真假。” 我妻纱由里想要推翻“苏格兰是叛徒”的说辞,不然哪怕组织认定是她杀死了苏格兰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总也会有闲言碎语。 “哼,”琴酒冷哼,展现出一丝怒意,“情报人员可不全像是你或者波本那样,藏头露尾。” “是吗?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绝对可信?不如你现在再让他确认一下看看。就像确认我是否真的杀死了苏格兰那样。” 花见酒满脸讥讽,傲慢地指出琴酒可能存在的纰漏:“如果苏格兰并非叛徒,你所下达的命令可导致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后果。” 组织成员内斗,这是组织少数的、命令禁止的行为。 我妻纱由里毫无疑问在进行一场诡辩,但最差的结果不过是一死,花见酒的身份并不重要。反而是不能使用“我妻纱由里”这个名字,让我妻纱由里感到些许困扰。 如果能活着的话,还是尽量活着吧,不然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要重新绑定一遍,烦得很。 琴酒很少见到如花见酒这样,被枪指着脑门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通常情况下,平日里再怎么拽得二五八万的人,遇见致命的武器就顶在自己脑门上,只差扣动一下手指就会要走自己性命的场景,也会表现出恐惧。 而少数不害怕的人中,愚蠢到察觉不到危险的人占了多数,而花见酒是否是极少数的聪明人呢? 我妻纱由里在赌,用自己的性命赌琴酒一定会进行确认之后再考虑杀不杀她。毕竟花见酒还是展现了那么一点儿在组织中的人脉的。 她若是做了傻事背叛了组织,那她即便被杀,她生前的人脉只会害怕被牵连而不敢出声。 可她若是组织的忠实拥趸,那么琴酒杀死她,就要面对众多高层的指摘,同时也等于给自己的竞争对手一个巨大的把柄。 因“组织第一杀手”的名头而获得的隐藏权益也会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琴酒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审视了花见酒一番,对一直候在一旁的伏特加命令道:“伏特加,去确认一下。” 我妻纱由里的笑意加深了,这下公安应该能二次检查是否将内鬼揪出来了吧。 第120章 原以为前一天加班完成了公安的任务,今天就可以正常下班了,结果第二天又被迫加班,这一次人都已经上了床,这才又被叫回警视厅。 目暮十三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问比他先到一步的伊达航:“伊达,你有听说什么消息吗?” 伊达航摇了摇头,只是凑到目暮十三身边,小声提醒道:“我过来的时候,发现值班的人多了一个。” 目暮十三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可同时,他又不那么明白。他们明明已经抓到了内鬼,按理说此人应该已经安全了,又为什么要急着再次作案呢? 这就是公安还没能及时将信息传递给搜查科的缘故了。 也幸好没有及时通知,不然这位内鬼有了警觉,也不至于被伊达航撞个正着。 有了目标,再要调查就有目标性,不至于像最初时什么都要事无巨细地调查,费时费力不说,怀疑自己人这件事本身就会伤害整体的团结性。 警方内部再度进一步逆流而上的调查自不必说,我妻家族中,我妻纱由里来来回回踱步数次,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我想去分身那边盯着。”她说。 反对的声音很多,理由无外乎是之前提过的本体最重要的论调。 我妻纱由里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在这种紧急时刻花时间说服同伴们。 最终,谁也拗不过一个强行要出门的家族继承人。除了让她带上几个拥有一定武力值的伙伴,没有其他办法。 而纵观整个我妻家族,格斗能力最强的竟还是经过警校培训的三人,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本不应该近距离参与组织相关的事,但他一边笑着一边油盐不进,竟和他女朋友似的态度坚决。 迫不得已,大家只得让三位前警察护卫我妻纱由里,一并前往码头。 黑色的车在夜色中格外低调,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地驶出我妻家祖宅。 萩原研二开车,我妻纱由里在后座给诸伏景光化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没在组织面前露过脸,倒是不用做这么一层伪装。 深夜的东京街头没什么车,萩原研二一路卡着超速的临界值风驰电掣。 我妻纱由里估算着时间,觉得按这个速度她只能画个简单的妆,手下的动作丝毫不敢停顿。 在如此的高速之下,突然,车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红点,胡乱游移着。 由于是从他们的背面照来,唯一侧着身子有可能看到红点的我妻纱由里,却聚精会神在给人化妆上,连余光都没有发散去其他地方。 诸伏景光听着她的要求,一会儿睁开眼,一会儿闭眼,有时抬头有时又被掐着下巴转换角度。 直到那红点落在了诸伏景光的脸上,我妻纱由里才猛然察觉。 “狙击?!”她大喊,顺势就向着诸伏景光扑去,用身体挡住子弹可能射来的方向。 与她的动作同时,一声怪异的复合声响起,车后门的车窗应声而碎,以蜘蛛网*的形式遍布整个车窗。 金属与布料撕裂的声音混杂在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中,让人听不真切。 可车体发生的变化立刻让驾驶员注意到了问题,萩原研二来不及询问车窗的情况,尽力控制着车身的摆动幅度。 他大喊着提醒伙伴们:“车子出现故障,所有人小心冲击。” 时间太过紧急,就算是家中有过汽车修理厂,对修理车辆有一定心得体会的人,也没办法在一瞬间判断出车辆出现了什么问题。 唯一明确的是,车辆突然无法控制速度,且出现了大幅度的左右摇摆。 爆胎?变速器损坏?也有可能别的什么。 诸伏景光将我妻纱由里向着他的方向拖拽,尽量让女孩的身体离开刚才被射击到的范围。 同时在车胎与地面尖锐的摩擦声中喊道:“萩原,有狙击,找掩体。” 有狙击,他们就不能停在路当中。不然车子一旦停稳,想要撤离就成了下一个难题。 松田阵平当仁不让地成了领航员,看准时机指挥道:“十米后左侧小巷,冲过去之后右转。” “直走到下一个街区,进地下车库。” 他们在狙击手的盲区进入了车库中,尽量减速到撞在停车位上的限位器才停了下来。 萩原研二立刻下车检查车身状况,刚刚低头,甚至没有细看,就发现有一个车胎明显瘪了下去。 “车胎爆了,得换胎才行。”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倒还挺淡定。换胎算是修车基本功,有松田阵平帮忙,他们俩在车库就能手动换了。 就算达不到f1赛车那种几十秒换胎的程度,十来分钟换一个车胎的问题倒不算太大。 然而,车上的松田阵平提醒道:“仪表盘的变速箱故障灯也亮着。” 于是萩原研二又低头去检查车底的变速箱,与此同时,松田阵平才注意到车后座的两人情况不对,怎么到这会儿都没声音。 就算不帮着修车,也得拿出其他方案来吧。不管怎么说,要换车胎,车上的人总是要下车的。 他探头看向后座,想说些什么,却因为眼前的景象没能说出口来。 第135章 他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诸伏景光身上满身的血,“诸伏,你受伤了?” 后座的车灯开着,诸伏景光一手正在从医药箱中掏纱布,另一手正捂着什么地方。因为我妻纱由里和诸伏景光太近,松田阵平无法看清具体情况。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松田阵平的问题,而是拎起医药箱,让松田阵平帮忙拿止血绷带。 松田阵平察觉到诸伏景光的声音中带着颤音,他一边拿出绷带,一边问:“哪里受伤了?我来帮忙。” 说着,也没等诸伏景光回答,先下了车。紧接着,玻璃碎掉的车门被打开,松田阵平探身进来,像是想要挪开我妻纱由里的身体,张开了双臂。 诸伏景光没让他把女孩带走,只说:“不是我,是她。按住她的伤口。” 有松田阵平接手,诸伏景光取出纱布按压伤口,改双手撕扯绷带的包装。 他将解开的一头交给松田阵平,试图用绷带包裹固定,却发现松田阵平一直没将那一端接过去。 他抬起头来,几乎是命令道:“松田。” 然而松田阵平不仅没有接过绷带,连按压伤口的手都松开了。他呆呆看着自己满身满手的血,喃喃道:“伤口在心脏……她已经死了。” 诸伏景光推开松田阵平,继续着紧急包扎。 “没用的……” 三人一直在车上不下来,萩原研二也察觉到了不对,他打开诸伏景光一侧的车门,刚想张口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满目的鲜红骇了一跳。 “怎么了?谁受伤了?” 他凑上来想要帮忙,却见松田阵平面容哀戚,说道:“她死了。” 松田阵平的手满是鲜血,按在女孩的颈动脉上。显然,这是他判断女孩已经死亡的原因。 萩原研二担忧地看向诸伏景光,“小诸伏……” 他抓住执拗地按压着女孩伤口的手,伤口处的纱布与绷带都已经被血浸透,连带着手掌也浸在血中。 “小诸伏……” 松田阵平给我妻家族指挥部打电话,“到底是什么人对我们开枪?这种事情查不到吗?” 此次不比他们有准备时,将各种临时摄像头放满整个行动范围,反而是对方以有心算无心,指挥部又如何能知道。 他们比松田阵平快一步知道的,只有我妻纱由里的分身说的,“听不到本体的意志了。” 挂断电话,松田阵平看到诸伏景光下了车,他似乎已经接受了女友离世的事实,冷静地说道:“不能留在这里,我们得立刻转移。” 他们三人都是经不起详细调查的“无名氏”,若是牵扯进杀人案中,罪名能不能洗清不说,因身份带来的麻烦更是一堆。 “弘树已经在修改监控录像并追溯枪击发生前后的可疑人员,我们得等我妻家派人来接应,这辆车痕迹太明显,不能留在这里。” 不仅不能留在这里,他们身上染血的服装、身上的血液和地上可能的血液都得清理…… 车上的弹孔表明他们受到了枪击,如果能找到子弹的话,后续还有机会以子弹上的膛线痕迹反向寻找凶器。 诸伏景光咽下喉间的腥甜,不敢让脑子有片刻停歇,【还有纱由里想做的事情,琴酒……】 他的视野泛上了雪花般的噪点,周围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 如同老式电视机切断电源一般,整个视野在一线亮光之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小诸伏!” 萩原研二一把接住刚刚还冷静说着之后安排的人,竟又是摸到一手的鲜血。 “这……不仅有小纱由里的血,”萩原研二抬起头来,向松田阵平投去求助的目光,“小诸伏也中弹了!” = “我妻纱由里老师,我超喜欢你的作品!” 我妻纱由里面前被塞进一本精致的画集,只看封面的画风就知道是自己的作品。 【我记得……这幅画是好久之前的作品了。】 她觉得自己不太能集中精神,只能任由本能思考。 手在触摸到画集封面时熟练地翻开,右手也如同本能一般写上“我妻纱由里”的汉字,又在粉丝的要求下,写上了to签的内容。 幸好此时大家都用的中文,让我妻纱由里就算低速运转自己的大脑也能跟得上。 哪怕脸部肌肉因为笑得太多而僵硬,也能保持着礼貌的假笑,面对下一位要求签名的粉丝。 …… 给最后一名粉丝签完名,我妻纱由里沉默地收拾台面上的东西。工作人员热情地凑上来,感谢她愿意延时给粉丝签名,还将已经收好的巨幅海报交到了我妻纱由里手上。 “这是事前说好的海报,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从主管那里要过来的!我妻老师下一次也请优先考虑与我们合作!” 我妻纱由里已经明白自己正参与了一次漫展的签售现场,而身边的工作人员应该是展会的合作方。 调用起无数次参展的经验,我妻纱由里成功地进行着各种感谢、寒暄、告别,直到走出会场。 已是晚上,离开室内,人流分散,夜风吹得我妻纱由里一个激灵。 她觉得自己的神志不再模糊,终于想起来要赶紧查一下回程的路线怎么走,再拖延下去地铁末班车都要过了。 那样的话,就得打车回家或者在附近找酒店住一晚了。 她刚刚失业,不想把钱浪费在这种地方。 我妻纱由里把心底里觉得自己就算失业了也不担心没钱的奇怪念头压下去,认真寻找起回程的路线。 【作者有话说】 红点是激光瞄准辅助,实际上军事中只有中近距离会使用该辅助进行快速瞄准,离得远了根本看不到。 第121章 电视中正在播放国际新闻,不大的房间中传入断断续续的水声,浴室水汽氤氲,热气腾腾。 片刻后,我妻纱由里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客厅沙发上堆着她漫展时的穿着,是一身她原创漫画中主要角色的cos服。 只有进行过一次cosplay,作者才会无比后悔,为什么当初给这位主角设定如此复杂的服装。 当初设计的时候有多少小巧思,cos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可惜这一次漫展要开签售会,不然的话还不如cos诸伏景光去漫展呢。” 再怎么说,诸伏景光的公式服或者其他服装都是日常能穿出门的衣服。最多要背装着狙击枪的贝斯包在移动到会场的过程中有些麻烦而已——乘坐地铁有概率会被警察拦下来那种。 女孩将用过的cos装备洗的洗,清洁的清洁,收纳的收纳,等头发都半干了,这才推开卧室门,进入被诸伏景光周边包围的房间。 “还是这样的房间让人放松。”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离开诸伏景光痛屋很长时间了。可细究原因,又想不出。 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让我妻纱由里舍弃痛屋不住呢? 她想不到一点理由。 睡前,她打开手机,习惯性地看看漫画家后台的评论,刷刷社交平台的短视频。 《和超喜欢的老师合影了!》《实时漫展播报》《扩列成功,给大家的返图》《无美颜,超美老师,cos画技都超一流》 漫展刚刚结束,正在热度上。只是随便刷刷就刷到一堆与漫展相关的帖子,更不说似乎有不少带到自己的照片。 我妻纱由里美滋滋地看着评论区好多人夸自己,在被窝里蛄蛹了一会儿,快乐地翻了一个身。 这么多人夸奖自己的画技,我妻纱由里难免想要回忆一下自己的作品,便点入了自己正在连载的作品后台。 果然,作品下面的夸夸更多。 我妻纱由里都被夸得飘飘然了,心想着这周可以多画一些更新回馈热爱她的读者们。 就这么一个联想,“更新”两个字如同警报一般在她闹钟响起。 【我死了的话,分身们还能继续更新连载吗?】 深夜惊坐起,我妻纱由里的脑中突然闪过一段奇妙的思想。光是仔细想想就觉得奇怪,这个世界上,难道自己不更新,还有其他人能帮她更新吗? 她按动手机,确认着日期。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她隐约记得上一秒自己还在工作岗位上,就是头有点晕,怎么眼睛一闭一睁,醒来时竟然在漫展签售会上。 震惊! 她记忆断片到重新回神,竟然过去了一个月之久。 她是真的单纯丢失了这段时间的记忆,还是说这段时间里真的有正常度过,只是她忘记了? 女孩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月色下,常年握笔的手上,几个特定的位置上有着明显的茧子,可以看出她无数日夜奋笔疾书的努力。 正常情况下,若是一直没有保持同样的姿势,老茧会在一到两个月间逐渐消退。 她手上的茧子非常清晰,并无懈怠后软化的迹象。 不管这一个月中发生了什么,她必然保持了书写绘画的习惯,所以应该不是昏迷了一个月才对。 第136章 也是啦,如果一直在昏迷的话,别人又怎么联系到她,协商进行签售活动的准备工作呢? 她肯定是正常生活了,只不过或许是太繁忙或者太无聊了,所以不小心把一段记忆忘掉了而已。 略微安心下来,困意一波波涌上心头,我妻纱由里拉起被子又躺了下来。 【不管有什么事,还是等我睡醒之后再想吧。】 总不至于缺那么几个小时…… = “小诸伏,节哀。” 萩原研二张开双臂,用力拥抱了一下诸伏景光,试图让精神萎靡的好友振作起来。 诸伏景光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只是那笑意不及眼底。 他笑得像是快哭出来了。 萩原研二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眼睛下的黑眼圈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遭到了偷袭。而离他们不远的松田阵平则臭着一张脸戴着墨镜,走哪儿都不摘。 我妻纱由里的本体死亡,她的分身们在一瞬间失去了统一的意识。我妻家族本以为这次行动绝对会失败,已经做好了会失去花见酒的准备。 但这种空虚感只是一瞬间。 很快分身们又再度行动如常,也不提失去了什么之类的话题,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哪怕将话说得非常明白进行询问,她们也察觉不出我妻纱由里死亡前后的差距来。 既然如此,花见酒也好,“我妻纱由里”也罢,她们的存在暂时还不能就此消弭,这便导致了,连给我妻纱由里举办葬礼也必须悄悄进行。 幸好,东京的9家火葬场中有7家属于民营企业,而这7家中甚至有6家是中国控股。这使得日本政府和企业的对接中存在些许可操作的空间。 比如,如果送来火化的并非日本公民,而是其他国家的公民,这个名额就不必记录在与政府机关对接的存档上。 而这一点,我妻家族做起来向来顺手。 在处理女孩的身后事之前,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妻纱由里一行人本是打算前往花见酒的任务地点,但当时我妻纱由里并没有说明她为什么非得去那里不可。 通常需要我妻纱由里亲自前往现场的,只有分身在危险的情况下必须保持存续状态,而他们又没来得及布置临时监控的状况,分身需要在既艰难又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执行任务。 此时的我妻纱由里就是一个可移动的复活点,担负着随时将分身复活的重任。 他们还在讨论,是否要保留花见酒这个身份。按理说,我妻纱由里最初进入组织的目标已经完成了,离开组织也并无不可。 不过他们为了让花见酒留在组织中已经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哪怕只考虑沉没成本,多数人都并不愿意如此,何况还有已逝去之人的执念。 = 三天后是一个晴朗的日子,诸伏景光默默抱着我妻纱由里的骨灰盒,沉默不语。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因为一个如此爱自己之人的离开而伤心难过,但最令他的情绪如此沮丧的原因确实另有原因。 在命运所展示的主线中,他本人可是在降谷零面前死去的。 诸伏景光无法将我妻纱由里对他无保留的爱和降谷零与他共同成长的情谊放在同一个天平上,称量它们孰轻孰重。可他明白,若是自己离开,无论是我妻纱由里还是降谷零,都必然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中。 当选择成为卧底的时候,诸伏景光就已经做好了无法再回家,随时会死去的准备。只是相较于幼年时就开始目睹的好友的离去、父母的离去,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诸伏景光更愿意离开的人是自己。 走出成为卧底的这一步时,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离去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怎样的感受。 事实上,我妻纱由里早已从命运中领受了这一点,降谷零本也有可能被迫接受挚友离去的痛苦。 诸伏景光最初知晓自己命运的时候,虽对所谓命运带着怀疑,但也曾经想过,设身处地而论,若他真的走投无路又想销毁所有与他人的联系信息,在自杀的同时毁掉手机存储器,确实是最顺手不过的方法。 他是真的会如那所谓的原作一样,做出那样的选择。 所以我妻纱由里一直是在恐惧着这样的未来吗? “是时候该离开了,诸位。”我妻和幸招呼前来给我妻纱由里吊唁的宾客,领着他们缓步离开。 我妻家族指挥部刚刚传来消息,杀死我妻纱由里的凶手已经有眉目了。 现在,猎杀时刻开始,要让凶手尝尝复仇的铁拳了。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竟然不是cia动的手。或许cia有给凶手提供一定的情报,但动手的竟然是我妻纱由里的某一个分身。 此人也是之前掳走诸伏景光,本应该属于“那群人”中的一员。 我妻纱由里的能力很奇怪,通常来说,分身与本体应该是依存关系,分身死亡对本体没有影响,而本体死亡,分身则应该全都消失才对。 可现在看来,本体的死亡竟然对分身没有任何影响? 因为我妻纱由里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因此无论是我妻家族的成员还是我妻纱由里本人,都是用不连贯的记忆、“理应”和“或许”来推断事实。 失忆的我妻纱由里是本体,也是他们通过分身的记忆对本体造成冲击导致失忆来判断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失忆的我妻纱由里其实也是一个分身,而并非本体呢? 诸伏景光对萩原研二提出这个可能性的时候,后者的表情像吃了黄连一样苦。 “小诸伏,我知道你很伤心。但人死不能复生……” 往日里巧舌如簧的萩原研二竟然也有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时候。 他反反复复说的,总结起来不过一句话,我妻纱由里真的已经死了,请节哀顺变。 诸伏景光便也只能放下这个念头,就像他放下了我妻纱由里的骨灰盒,让他刚刚才因为爱情而悸动起来的心又死在了孤独的寒夜里。 之后的事情还有很多,就算没有了我妻纱由里,他们也依然要考虑未来的我妻家族应该如何走下去。有些人一直抱着回到原本生活轨道的期待,有些人则热衷此时此刻的生活方式,总有着叛逆的精神。 而我妻家族与“那群人”中,还有一些是真正的罪犯,因为“命运”一事受到了各种庇佑,暂时没有入狱。 既然是罪犯,就应该受到惩罚。 他的世界还有这么多没有完成的任务,他不能再将一切注意力放在我妻纱由里离开了他这一点上。 诸伏景光每天每时每刻都这么对自己说,暗示、明示、命令、强迫,一刻都不敢放任自己陷入痛苦的自责中。 知道犯人是谁,抓捕行动就变得轻松多了。 我妻家族与“那群人”强强联手,只用一个电话就把凶手小姐叫了出来。 这个我妻纱由里的分身施施然地走入我妻家族的驻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笑嘻嘻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进来这里呢,果然和本体传输过来的印象一样啊。” 我妻家族成员对她怒目而视,却又因为她与我妻纱由里十分相似的长相而感情复杂。 由于这件案子无法上交给警方,他们必须自己调查,也只能自己调查。 “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的本体?” 虽然已经有了对方作案的证据,但很多人还是想知道,这位分身到底有什么理由不得不杀死本体。 那位酷似我妻纱由里的女孩邪魅勾唇,托腮慵懒地倚在会议桌上。 她轻启双唇,说出如同毒蛇毒液一般的阴狠话语:“就是因为她是本体,所以才必须杀死她,不是吗?” “生活的每一步、一举一动,乃至整个人生都被本体的一念之间所控制,你们不会觉得不甘吗?” “杀死她的原因?那可有太多原因了。” “如果觉得我想要脱离控制的说法你们不信的话,也可以认为我比较叛逆吧。” 问话的人憋得面色涨红,最后几乎是怒吼着问道:“就算那样,你也没必要杀死她吧?” “她除了与诸伏景光相关的事情,其他的几乎漠不关心。做我妻纱由里的分身还能有自我意识,能够到处旅游。她到底哪儿影响到了你?” 分身笑了笑,只说:“她的存在本身就影响到了我。” 便再也不开口了。 【作者有话说】 企业与政府的对接——作者瞎掰的,当不得真。 第122章 “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自由了!哈哈哈哈——” 拥有着我妻纱由里面容的女人在我妻家族的地下室中狂笑,装若癫狂。 在房门外,还有十数名长相相似的男男女女。他们几乎是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房中的人,气愤不已。 “自由?你是指在这小房间中无法离开的自由吗?”有人受不了房中人的肆意,开口嘲讽道。 “那又如何?身体的自由总有机会获得,可思想的自由……”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得近乎狰狞,“可是现在才拥有的。” 第137章 她猛地冲到门口,用力拍了两下门,“我等了这么久,这么久!” 门外的人明显对她的说法不满,时不时有人出声反驳。 “可如果没有纱由里的话,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你别忘记,是我们先拜托那个孩子的。” “既然你不想被控制,最开始不同意契约不就好了,我们从来没有强迫过你。” “倒反天罡。” 房中的人冷笑一声,在狭小的房间中来回踱步,同时发表着自己的“演讲”。 “你们懂什么?我不同意契约就没法从意识状态获得肉//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所以,你在获得肉//体之后过河拆桥,杀死了我们的盟友。” “你拥有了肉//体就能肆无忌惮杀死本体,没有想过其他人吗?没有想过我们还能再摧毁你的肉//体吗?” 分身间可没有组织的成员间不可内斗的规定。 虽然他们本应是天然的盟友,从诞生之前就拥有同样的立场,可既然有人毁掉了盟约,他们也没有如人类一般需要遵守的法律。 他们的讨论没有避开其他人,我妻家族中有不少人围观着这场自己和自己吵架的奇观。 同时,也有人从他们的话语中总结出了一些我妻纱由里从未分享过的内容。 越水七槻扒开前排人群,利用喇叭扩音大声喊道:“你们说的契约是什么意思?你们难道不是我妻纱由里的分身吗?” 喇叭的啸叫声过后,整个地下室都安静了下来。无论是我妻纱由里的分身们还是我妻家族的成员都齐齐将视线投在了越水七槻的身上。 分身中的其中一人开口:“之前受契约限制,我们无法说出口。” 另一个人接着说道:“但我妻纱由里(本体)的死亡让我们不再受到限制……” 又一个人继续说着:“我们并不是‘我妻纱由里’。” 几乎所有我妻纱由里的分身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是共同意识。” “没错,我们唯一的共同点不过是都想拯救诸伏景光而已。” 我妻杀人凶手纱由里大笑着高声说道:“救下诸伏景光,契约就已完成,那个女孩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杀死她有什么不对?” “她凭什么占据诸伏景光身边的位置?既然我们都是‘我妻纱由里’,她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于是,众多“我妻纱由里”们就被请到了会议室,又针对他们的情况召开了一次会议。 萩原研二托腮总结道:“所以,你们是各个世界想要拯救诸伏景光的意识体,无法忍受小诸伏的死亡,寻遍世界找到了一个能够让他摆脱主线,拯救他于危难之中的‘引子’。” “那个人就是我妻纱由里本体。” 总结完毕,一室寂静。 这种事情和我妻纱由里有超能力一样让人惊讶。 不过,在场都是经历过生生死死大风大浪的人了,他们能抗争命运最初也是从“我妻纱由里想要拯救诸伏景光”开始的。说到底,大家都有着同样的经历,也不必大哥说二哥。 如果真的要挑出一个不同的,可能整个会场中,最难受的人就是诸伏景光本人吧。 诸伏景光剃了胡子、换了穿着,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恐怕任谁也想不到,面前这位看上去还像个大学生的男人居然是一位卧底组织多年的公安。 从会议开始到现在,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姑且不说他眼神没准确的落点,光看眉间紧凑地挤出了一个“川”字,显然他正陷入某种纠结的思考中。 “景光,”在我妻家族长期居住的分身作为代表,向诸伏景光提问:“如果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问我们。” “虽然不能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能说的,我们都会回答。” 诸伏景光叹了一口气,果真有事要问:“那么,本体被杀死,引子会怎么样?” 刚刚出声的分身勾起唇角,“她会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又是一轮解释,说明“我妻纱由里”本就是引子自己的名字,她与他们有着同样的目标,并且是真正的人类,这才能够被投入到诸伏景光所在的世界中,成为召唤意识共同体的“引子”。 “也就是说,虽然从我的世界消失了,但我妻纱由里在自己的世界依然会活得好好的,是吗?” “是。” 肯定的回答,让诸伏景光松了一口气。肩膀松弛,脊背也不再绷得笔直。就像是之前一直在接受老师的仔细审查,而此时审查结束,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眼神还带着悲伤,但笑意已经蔓延开,是欣慰或者……侥幸。 “她没事就好。” 男人这么说道,将自己的情感悄悄放在心底。 他站起身来,环顾在场的所有“我妻纱由里”,也让在场所有我妻纱由里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他深深地鞠躬,诚恳说道:“非常感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 尽管过程中有困扰,有不耐,有不理解也有冲突,但最终,那个女孩确实给他带来了从未体验过的人生。 他本以为执行卧底任务,那条路上只会也只能孤身前行,却没想到既有挚友同行,还有我妻纱由里这样一心想要拯救他的支持者。 幸甚至哉,他这一生,就算此时死去,也已经足够幸运。 感谢有这么多人愿意支持他拯救他,而他唯一能回报的,只有更努力地将组织摧毁。 在场的我妻纱由里分身们都露出感动的表情来,杀死本体的分身更是叫嚣着“诸伏景光我要做你的狗”,然后被人捂着嘴巴拖回了地下室。 本以为会议到此就可以结束,却有一个分身提出:“其实……我们并非没有机会再见到我妻纱由里(本体)。” 原以为只是对方的安慰之词,却没想到另一个分身恍然大悟道:“对哦,能够选择我妻纱由里作为引子,本来也有她的世界离这里很近的原因。本来两个世界的边缘就一直有接触了。” “是的,如果,两个世界持续吸引,终究会慢慢融合,相互影响。” “那个时候,也是我妻家族的各位能够重新回到正轨上的最佳机会。” 在那之前,我妻家族的成员不少已经放弃了让生活回归以前的想法。 毕竟,无论怎么想都找不出合理让死去的人又重新活过来的方法,何况他们之中有些已经发生了“命运”,做出无法挽回之事——尽管有些受害者在真的死亡之前被我妻家族救走——这也是他们能够成为新的我妻家族成员的原因。 命运已经发生了偏移,再怎么想要回归,都已经不再是原先的直线了。 人无法踏入两条同样的河流,而他们的人生正像那条河流一样,持续不停地向前流淌。 他们已无法回到过去。 或许是诸伏景光在我妻纱由里死后一直悲戚的表情有所缓解,分身继续不遗余力地寻找好消息:“往好处想,我妻纱由里的回归也有有利的一面。” 那个穿着中性风衣的“我妻纱由里”比画着,自信地抛出一颗重磅炸弹来,“因为她在两个世界之间的穿梭,两个世界的融合速度变快了。” 之前她们只有数名能够和意识体的同伴跨世界沟通的能力,靠着这种能力才能持续不断地获得“命运”,也就是原作。 这种能力已经使得两个世界的融合有极其细微的一丝加速,却没想到我妻纱由里作为那个世界原住民,她的意识在两个世界中穿越,对融合的推进作用如此巨大。 “如果预计没错的话,只要再过三四年,我们就能把两个世界当一个世界那样随便走动了。” “嗯嗯,”看上去和樫村弘树差不多年龄的分身用力点头,用双臂抡出一个巨大的圆来,“从这里到那里,就是从日本到中国,‘呜呜~’就到本体的身边啦。” “所以,我们只需要持续地坚持下去,不在自己与命运的抗争中认输,就能见到我妻纱由里本体。” 见诸伏景光的面色缓和,还有人偷笑着调侃:“到那个时候,景光的感情也能有着落了吧。” 诸伏景光苦笑道:“终究得看那时候有没有将组织消灭干净……”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顾忌,之前想着就要假死脱离组织,这才略微松口。我妻纱由里一死,这事就又成了他心中的隐痛。 虽然我妻纱由里不是死在组织手中,但组织并非做不到这种程度。 他难道要让我妻纱由里本体也承担这种风险吗? 这次可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 “也对,”分身们点点头,“本来我们如果无法从命运线中挣脱出来,世界融合度再高也是无法完全融合在一起的。” 终究得在完成主线之后,两个世界的住民处于“自由”的状态才可能完全融合。 如果诸伏景光与我妻纱由里还能见面,如果诸伏景光还想与我妻纱由里走到一起,那么保证另一半的生命安全将会成为诸伏景光最重要的任务。 第138章 为了尽快达成这个目标,就让组织成为他们的短期小目标,从今天开始集中精力消灭它吧。 在这三四年中,得让日本的治安变得更好才行。 当一切尘埃落定,诸伏景光将以无牵无挂之身,来到曾一度丢失的爱人身边。 这一次,他将成为主动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诸伏景光:既然你们都不是我妻纱由里本人,那我和分身在一起的时候岂不是……当着纱由里的面“出轨”? 我妻花见酒纱由里:哎嘿~ 我妻美国分身纱由*里:嘻嘻 诸伏景光:(扶额) 第123章 我妻纱由里一口奶茶一口饼,手下的动作没有产生哪怕0.1秒的耽搁。 看她如此奋笔疾书的状态,就能推测出,最近即将举办一场大型漫展。这位同人界大佬正在为她的展会摊制作产品呢。 要问马上就要举办了,现在还在原画绘制过程,制作成成品能不能赶得上? 那如果有一个小型印刷厂,机器、纸张、油墨,整个生产线都已经准备好,只等着原稿一到就立刻编辑印刷,这样还能不能赶上呢? 是的,我妻纱由里自知总是会赶在最后时间才能完成原稿,因此用积攒的稿费买下了一家小型印刷厂。 平时厂子里接什么活她都不管,只要合法合规、安全生产,所有的收益去除成本,都直接作为工资的一部分发放给员工。 唯一的要求,就是在漫展前夕,一定要帮她制作产品,加班加点也得赶上才行。 我妻纱由里恐怕自己都没注意,这家小型印刷厂因为制作她的作品出名,如今已经几次扩大规模,成了业内有名的二次元制品制作公司。 而作为老板的她,只不过签了好多名,甚至因为签名太多误以为合同是需要签名的书,差点写成to签模式。 幸好管理层比较厚道,不然就我妻纱由里这样一股脑的放权模式,真的被坑进局子里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此刻,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妻纱由里还沾沾自喜,感叹自己太有先见之明,居然提前购买了一家印刷厂。 【不愧是曾经执掌过日本第一公司的我,还挺有经商头脑的嘛。】 …… 【咦?我执掌过日本第一公司?什么时候的事?】 我妻纱由里只是抬头思考了1秒,就又被流逝的时间催促着埋头苦干起来。 她必须争分夺秒,不然漫展摊子就要开天窗啦! 赶在和一同出摊的小伙伴约好见面的时间点碰头,我妻纱由里还是素颜状态。 她扶着双膝,弯腰喘着粗气,“上、上车之后我就化妆。” 她觉得自己就快背过气去,跑得实在太着急了,吸进肺里的空气供不上消耗的份量。 她的搭子非常淡定,她早就习惯自己全妆而我妻纱由里从素颜到全妆的过程了。 任谁一年至少两次,持续好几年都是如此,也会不得不习惯的。 谁让身边的大佬能画出这么好看的画呢? 更重要的是,只要帮着出出摊,她就能免费得到一套大佬的特供亲签制品。对她来说,反而是丰厚的现金“工资”不值一提。 谁不知道我妻纱由里的制品得用抢的才能买到,像她这样百分百能获得一套的人不知会惹来多少人羡慕呢。 何况我妻纱由里摊子上的制品虽多,可从来都卖得飞快。而只要卖完商品,作为摊主的她就可以化身coser,还可以跑去其他摊子抢购,堪称免费游览漫展——其实还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上车、化妆、与印刷厂员工交接出摊用的制品,这一套流程已经走得轻车熟路炉火纯青,除了每次运输需要售卖的制品所用的推车都在增大之外,其他的似乎就没变过。 我妻纱由里与助手小伙伴推着最后才送到现场的一批制品,跟着摊主队伍慢慢进入会场。 走过一个个摊子,两人闲聊起来:“今年的热门好像还是《咒回战》?哦,不是,《芙莲》更多的样子。” “《芙莲》啊……真是纯情呢。” “是啊。” 在看到其他摊子的制品之前,她们还以为这一次买到的会是纯爱产品,却没想到…… 纯欲也从未错过任何一次漫展。 秉承着但凡是制品都要买一份尝尝咸淡的理念,我妻纱由里赶在被粉丝认出来并惨遭包围之前,装满了几拉杆箱的存粮。如同储粮成功的小仓鼠,快乐地回到了自己的展摊上。 只要放在摊子上,拉杆箱就不会丢。 接下去就是她们放飞自我的逛展时间啦~ 我妻纱由里一边欣赏着其他coser,左拍拍右拍拍,同时也作为coser被其他人要求合影拍照扩列。 总是走不了几步就被叫停,逛展之路走得艰辛无比。 只是这么逛逛就会知道,往年的经典ip依然□□。每次觉得ip冷了,一到漫展又能冒出几位老师为爱产粮,或是又哪位coser急流勇退不追热点出经典。 我妻纱由里一边在心里感叹岁月不饶人,一边怀念幼年时候的角色。 明明她才24岁,在今年过生日之前,她四舍五入都是二十岁,怎么就觉得自己老了呢。 正感叹着呢,她的小助理同时也是coser搭子晃了晃她的手臂:“我妻老师,快看,那个是新一和小兰吧?” 我妻纱由里抬头一看,还真是。这倒是挺少见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虽然是经典ip的经典角色没错,可现在大家都更愿意cos更帅气的角色,比如赤井秀一,又比如降谷零。 前段时间的漫展还见过琴酒和伏特加的组合,甚至cos犯人小黑的都不少,反而是男主前身和他青梅竹马的女友有好些时候没见到了。 这或许和我妻纱由里并不是所有的漫展都参加有关,若是参加专场,想必cos他们的人还是不少的。 “是不是有团建啊?我看到好几个《名柯》的角色了。”小助理跃跃欲试,一副想要上去合影的样子。 我妻纱由里和小助理cos的都是我妻纱由里原创作品中的角色,除了她俩之外,我妻纱由里在会场中也看到数位cos该作品角色的coser了。 有时心中不免有些小骄傲,她的作品也是有人愿意出cos的程度了。 但这种出于个人爱好零散出的cos和眼前这队明显有着分工的小团队就不能比了。 后者可是每个角色都有人担任,无论妆容还是角色性格都很到位,堪称专业。 我妻纱由里也猜测到:“是不是主办方邀请的?要做到这种程度得找表演专业的学生了吧?” 小助理将脑袋凑到我妻纱由里的脑袋边,和她咬耳朵:“我也觉得是。说不定是真演员,你看那个好帅。” 小助理指的正是烫门角色降谷零,因为是黑皮,还挺难出的。通常情况下,家中常备的粉底液不是与肤色接近就是比肤色略白。 按照传统审美来说,往深肤色化妆的需求会少很多。 我妻纱由里以coser的角度将这位“降谷零”上下评价了一番,给出了82分的高分,剩下的18分将以666的形式发放。 她边审视边随口说道:“都已经出降谷零了,怎么不把警校组一并出全了。” 小助理捂着嘴偷笑,“我妻老师其实是想说,怎么不出诸伏景光吧?” “嘁,知道就行了,明说出来干嘛。” 两个小女生笑笑闹闹,终究没有凑到人数众多的合影队伍中。 “隔壁有剑网三的舞台,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作为一个玩家平均年龄超过30岁的老牌游戏ip,我妻纱由里也有深入了解过。虽然满级之后就把它玩成了剑三暖暖,平时不打副本不打竞技,但不妨碍她关注游戏活动。 于是两人赶在舞台还在主持人报幕阶段挤进了下方的围观队伍中。 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结束,两位观众意犹未尽,讨论着新出的门派,当然她们的重点不在新门派的技能或是游戏定位,而是服装动作。 这两位能玩到一起,自然是有共同喜好的。 讨论得起劲了,难免不太注意到路。 漫展上挤挤挨挨、摩肩接踵,与人擦肩而过是真的物理意义的擦肩。真的被人碰上了,互相道歉便是,不太会有人因为这种小事影响自己接下去的游玩乐趣。 而这种拥挤的时候,不小心和同伴走散,互相寻找亦是常事。 我妻纱由里被人抓着手臂的时候只以为是类似的情况。 与人分散,好容易找到了,着急抓人,结果不小心抓错了目标。 她甚至没有抬头,只是简单地解释道:“我不是你的伙伴哦。” 说完就想甩开对方的手,继续和搭子逛展的旅程。 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 不仅如此,我妻纱由里的小助理抬头看着来人,眼神从惊叹到发光,再变成窃笑,整个转变只用了几秒钟。 我妻纱由里就这么看着对方从对自己言笑晏晏到对来人一脸坏笑的转变。 第139章 因为被反手抓着手臂,我妻纱由里想要做出抬头的姿势会很困难。当然,这其中或许也有她的cos服在脖子周围做了过于繁复的设计,让她头部运动被限制在了一个局限的范围中。 可对面的小助理一边嘻嘻笑着一边疯狂给她使眼色哎。 我妻纱由里心中哀叹,她是不想抬头看吗?她来漫展除了买买买,逛逛逛,不就是为了看大家的cos吗? 她是抬不了头,看不到啊! 又挣了一下手臂,对面似乎注意到她无法抬头的困境,松了松手。这一松,便让我妻纱由里挣脱了手臂。 她深吸一口气,打理一番自己,带着谴责看向来人。 最初因为手臂被反手抓住,我妻纱由里不得不处于半躬身的姿态。那时她觉得身后的来人很高是因为她没有站直。 谁知等她站直了,回头再看居然也没能看到对方的脸。她后退小半步,抬头,这才看到对方的脸。 那人长得眉清目秀,身材修长,气质温润,最重要的是有一双漂亮的蓝色//猫眼儿,就和她最喜欢的那个角色如出一辙。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符合她心目中诸伏景光形象的coser。哪怕这里是剑网三的舞台,哪怕诸伏景光在原作中也并非最常被cos的角色,她就是笃定,对方cos的诸伏景光。 唯独他的眼中带着些许郁色,是让人扼腕的败笔。 我妻纱由里相信,诸伏景光已经从过去的悲剧中走了出来。他应该眼神坚定,应该乐观,应该细心,但不应该郁郁寡欢。 那人在我妻纱由里想要说什么之前先开了口:“纱由里,我找到你了。” 我妻纱由里一愣,然后立刻转换到营业模式,“你好,是要签名吗?” 那人似乎一愣,但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从包中翻了翻,找出一本精装的漫画来。 “拜托了。” 这人说话有些生涩,又像是不太懂漫展的规则,我妻纱由里猜测对方所在的地方可能比较闭塞,说不定是第一次来参加漫展,人比较羞涩。 【既然如此,那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他刚才把我手臂抓得生疼的过错吧。】 宽宏大量的我妻纱由里老师打开漫画,在扉页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将书和笔递了过去。 说是递过去,但在对方接过的时候,我妻纱由里并没有松手,而是笑着问道:“帅哥,你有兴趣出cos吗?” 她摇晃了一下身体,让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舞动起来。 “就像我和我朋友这样的cos,我觉得你很适合一个角色。” 我妻纱由里遥遥向着刚刚看到《名柯》团队的地方看去,那群人早已经离开了,要知道离她们来到剑网三舞台下都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哪个coser团队会在走道里待三个小时不挪地方呀。 就算他们想待三个小时,也会被工作人员请到比较空旷的地方去,以免堵塞住摊子之间不大的排队和走路空间。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名柯》,还有它的衍生作品,讲警校组的。那里面有一个角色,你的形象非常符合。” 我妻纱由里反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双眼放出光来,“你,超适合那个角色!我用我这双钛合金眼打包票,你是最强的,无人能出其右。” “我是诸伏景光。” 那人苦笑着说道,姓名的部分用的是日语的发音。 我妻纱由里一脸惊喜,“哎?你日语说得好棒啊。哦哦哦,老师就是cos啊,那个啥,会日语在cos日漫角色的时候是加分项哦。” 随后又微微皱眉,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人,摇了摇头。 “cos最重要的是还原啦,就算不穿公式服、原作中出现的服装或者谷子上的新衣服,老师这一身不像是诸伏景光的风格哎……” “啊对不起,我不是要对老师的cos指手画脚的意思,请不要在意。”批判的目光有多犀利,道歉的时候就有多诚恳。 只是刚说罢,她又小声嘀咕:“不过挺符合我心目中诸伏景光适合的服装的,我会把它加入诸伏景光的衣柜。” “我妻老师,我记得你有做过一件类似的衣服。”小助理掩耳小声说道。 我妻纱由里恍然大悟:“对哦,我给景光努努做过一件来着。” 她比出大拇指,夸道:“好!老师,我们英雄所见略同,审美太棒了。” 也不知是夸奖诸伏景光的衣着品位还是在夸奖自己。 她的兴奋劲还没退下去,至少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我是诸伏景光”不是指自己在cos诸伏景光,而是指,他是诸伏景光本人。 因而出了不知多少诸伏景光周边的同人大师这么提议道:“不过cos的时候还是穿大众都认可的衣服比较好啦。” “可惜我没带诸伏景光的cos服过来,不然老师真的只要换一身衣服就是如假包换的诸伏景光了。整个会场里不会有第二个比老师更像诸伏景光的诸伏景光了!” “是,如假包换。” “我的意思是,要换上那一身,”我妻纱由里自顾自地比比画画。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而诸伏景光从苦笑变成无奈地笑,大约只用了几分钟。 最后,两人的对话定格在:“明天老师还来吗?如果老师愿意的话,我来给你准备cos用的装备吧。老师就cos诸伏景光好不好?!求扩列!” 【作者有话说】 小助理:双眼放光——八卦的光。 我妻纱由里:双眼放光——发现了最合适cos诸伏景光的人选激动的光。 = 诸伏景光:纱由里还是那么二次元。 = 正文部分到此结束,已定的番外有让诸伏景光cos诸伏景光、重回日本我已掌握日本第一公司以及部分角色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