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海洛黎亚的私密日记》 第1章 [bl同人] 《(hp同人)【hp】海洛黎亚的私密日记》作者:切片水母【完结+番外】 简介: 【原创男主+亲时代+cp西弗勒斯+甜文】 “没关系,我会带着我们的回忆重新踏上旅途。” 少年斯内普遇到了热忱阳光的异界旅人。 【预警不黑任何人,一切按照罗琳的态度来】 海洛黎亚是泰拉世界无限寿命的长生种族,两百年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在大陆上游荡。 这是什么?学一下。这是什么?看一下。 但有一天—— 爆炸一声响,他穿越了。 黑法师不准在有人路过的时候做危险实验啊喂!(#`o′) 好消息:这个世界也是魔法世界。 坏消息:施法必须要使用小木棍。 落地异世界的一瞬间,他就砸进一个决斗现场。 好消息:他成功阻止了这个决斗。 更好的消息:参与决斗的铂金发少年热情地请他做客。 正好身上没钱的海洛黎亚:好耶。以后你就是我朋友了。 铂金少年也有个朋友,是个黑头发少年。 咦,这里有一个魔药天才,交个朋友。 ——友情变质了。 ---------- cp: 斯内普 x 海洛黎亚 巫师 x 异界长生种 “没关系,西弗勒斯,我的寿命很长,我会陪你到寿终正寝,然后带着我们的回忆重新踏上旅途。” —————————————————————— he he he 绝对he!会解决掉寿命论问题! 原书名【海洛黎亚的私密日记】 第1章 到翻倒巷去 【正文完结!不定期更新番外中,请看!】 *xp之作,ooc不可避免 *不是 *不黑任何人(尽量 *剧情后期可能偏奇幻,不知道用不用的上但先放个脑子寄存处 *部分r18内容请在家长陪同下观看((!!!!高亮预警!!!好多朋友找不到!!!停车场在大眼!!搜索切片水母-写写写写!!!) *以及,希望大家多多留下书评,在你合上这本书之前。不管是好的,坏的。 *大家看得开心! 海洛黎亚·卓亚眼前一片五颜六色的炫彩,身体像骑在发疯的马背上一样甩来甩去。 他紧紧揪着自己袍子裹住身体,尽量团成一团,避免身体的哪个部位不小心被时空乱流中罡风切掉。 要不是怕吞进了风把舌头割掉,他简直要大声抱怨出声了。 那个黑法师到底有什么毛病!做实验的时候能不能注意一下附近还有个路过的无辜人员! 幸好他跑得快,比起处于爆炸中心的黑法师一瞬间就被能量撕裂,他只是被实验爆炸炸出的时空漏洞吞掉了。 好吧,也没幸运到哪去。 海洛黎亚脸颊上被擦出无数道细小的伤痕,一头银色的短发被刮得乱七八糟。 更不妙的是,他的外袍渐渐被刮破,变成一身碎布条。 泰拉女神啊,保佑我吧。他在心里长叹一声。这时候要是能被甩进一个世界就好了,不然等他的肉体被时空乱流撕碎,下一个碎的就是他的灵魂了。 忽然,他在高度颠簸中被乱流拍在一个坚硬的物体上。 幸好他带了不少炼金护具,正火力全开地保护他,不然真的会被这一下子拍碎。 海洛黎亚唇角流下一丝鲜血,他微微抬头,想看看到底是撞在什么东西上了。 一个透明的罩型球体盖在一个小世界上,一些流光溢彩的魔力充斥在罩子内的空气中。 是个充满了魔力因子的世界! 下一秒,这个阻挡他靠近小世界的罩子变软,像个肥皂水吹出的泡泡一样,“啵”的一声,把他吞了进去。 ———————————— 一个裹着黑袍的人影匆匆走在翻倒巷的阴影里。他脚步有些踉跄,径直走向博金-博克商店。 角落中坐着的几个衣衫褴褛的黑巫师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看。 但随即,兜帽下露出的一抹铂金色长发让他们收回了视线。 卢修斯·马尔福刚刚第一次参加了食死徒和凤凰社的交战,这个第一次上战场的年轻人在激战中伤到了小腿,又因为凤凰社的追击不得不绕路回家。 一股腐臭味从身后袭来。 卢修斯·马尔福飞快地转身:“盔甲护身!” 一个高大的狼人飞扑过来,狰狞的獠牙撞在魔法屏障上。 芬里尔·格雷伯克被弹飞了出去。 见到这一幕,巷子里其他黑巫师一瞬间消失了个一干二净。他们可不想卷入这两人之间的战斗中。 卢修斯马尔福紧紧握住银蛇杖头,防备地看着芬里尔。“该死的畜生,你要袭击同僚吗?” “瞧瞧这是谁家的小少爷?“狼人獠牙间滴落涎水,黄瞳盯着卢修斯渗血的左臂,“还没毕业的毛头小子也配说同僚?lord还没给你黑魔标记呢。” 卢修斯马尔福傲慢地抬起下巴:“lord让我参加本次作战就能说明他对我的重视,快滚,你也不想我去lord面前告你一状吧?” 狼人咧嘴一笑:“我将会在这弄死你,并且回去禀报lord说你被凤凰社杀了。想必……” 翻倒巷的砖墙在两道交错的红光中轰然崩塌,卢修斯·马尔福的后背重重撞上博金博克商店的铁栅栏。 卢修斯喘息着将魔杖尖端抵住再次流血的左腿,一个止血咒在颤抖中勉强成型。 芬里尔·格雷伯克从瓦砾堆里直起身子,狼爪上沾着从卢修斯肩头扯下的银线刺绣。 “……想必病重的阿布拉克萨斯一定能气得一命呜呼吧!“ 一束紫红色的光砸向狼人的面门。 “别用你的臭嘴说我父亲的名字!” 芬里尔轻松躲过,发出狼嗥一样的大笑。“伏地魔大人需要的是狼群的尖牙,而不是绣花枕头。”他忽然模仿起贵族腔调,“哦~我亲爱的阿布拉克萨斯爸爸——“ “钻心剜骨!“ 紫色光束擦过狼人的尖耳朵,炸塌了他身后的墙壁。卢修斯瞳孔收缩——他又失手了。 狼人化作灰色残影扑来,卢修斯翻滚着躲过致命一击,但右臂仍被獠牙撕开三道血沟。 狼人唾液中的毒素顺着血管快速蔓延,卢修斯感觉自己的手臂一阵发冷。他被狼人咬了,他要变成狼人了吗? 这个刚刚成年的马尔福下任家主咬咬牙。 下一秒,交错的咒语相撞,迸发出硫磺色的火星子。卢修斯的粉碎咒击碎了狼人的左肩,但芬里尔的獠牙已经近在咫尺了。 死亡的气息裹挟着腥风袭来,卢修斯勉强支起的铁甲咒像玻璃般破碎。他再次用魔杖对准芬里尔,家族流传下来的禁咒已经到他的嘴边了,但,来不及了—— “啵。” 仿佛肥皂水地泡泡破裂的声音忽然响起。 一个人影仿佛凭空出现的一样出现在半空中,把毫无防备的狼人狠狠砸在地上。 【哦!泰拉女神在上!】海洛黎亚两眼冒金星地从芬里尔身上滚了下去。 芬里尔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激怒,一爪拍向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还没站稳,条件反射地一个肘击怼在狼人的脸上,然后微微屈膝,双手抓住狼人粗壮的手臂,借力一拉,同时身体贴近,肩膀抵住狼人的胸膛。芬里尔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腾空,紧接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掼在在地上。 海洛黎亚扶了扶额头,勉强从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一抬眼,正巧对上卢修斯烟灰色眼眸,后者魔杖尖端正闪着绿色的光弧。 他迟疑地问:【抱歉?我打扰你们的决斗了吗?】 在场的人没人能听懂他口中的奇怪语言。 芬里尔的怒吼裹挟着碎石冲天而起,他的身形不断膨胀,撑裂了衣服。 他仰天长啸一声,飞扑向背对他的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看到,他对面的年轻人举起手中的银蛇手杖指向他身后,一串听不懂的句子从他嘴里说出,杖尖快速射出一道黑色的光。 黑光擦着他的耳畔飞过,直直击中他身后的狼人。 芬里尔轰然倒地。 卢修斯吐出一口血,不屑地笑了笑:“畜生就是畜生。” 魔杖咕噜噜地从他手中滚落,被芬里尔咬伤的手臂在不停颤抖。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试图撑起自己。 这时,那个突然出现的古怪小鬼抓住了他的手。 卢修斯抬头看去。 【我看到狼毒似乎要深入你的血液了,需要帮助吗?】 这是从没听过的语言。马尔福家的下任家主自小接受精英教育,会说包括精灵语在内的18种语言,但从没听到过这么怪声怪调的语言。 卢修斯甩了甩,没能甩开他抓着的手。“放手。” 海洛黎亚见这个狼狈的年轻人冷冷的盯着自己,有些懊恼地说:【两个世界的语言不互通,这是当然,是我的错。】 第2章 然后他比划着试图表示自己能帮忙治好他。 卢修斯眼前越来越晕,手臂和小腿上的伤口在不停淌着血。这次,他推开这个傻乎乎手舞足蹈的银发小鬼,站起来匆匆离开。 他得去家族名下的店里拿门钥匙,lord肯定要见他,还有父亲…… 想起身上出满了龙痘,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阿布拉克萨斯,他终于露出了一点少年的委屈来。 马尔福家族风雨飘摇,他必须回去撑起这个家。 卢修斯的视野逐渐变暗,翻倒巷的鹅卵石地面突然变得像黑湖水面般起伏。他听到自己的急促的喘息声,然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海洛黎亚急忙跑过去,将晕倒的铂金发年轻人从脸砸地的姿势翻过来。 他从怀里一直抱着的小包里摸索了几分钟,摸出几片手掌宽的锯齿状叶子来。 【普莱提的锯齿叶,浇灌了满月第三刻的露水....】他念叨着,将叶子撕开,微微发出绿光的几滴汁液滴下,融进了伤口。又用绷带绑好,才长出了一口气。【普莱提树的叶子,清瘟解毒,希望对你的狼毒有用。】 【好了,现在轮到我自己了。】 时空裂隙中暗流涌动,虽然携带了很多炼金护具,似乎还是被撞出内伤了。海洛黎亚麻利地处理好自己被割伤的皮肤,又吞了颗药丸。他常年游走在泰拉大陆上,作为一个合格的旅者,身上总是携带了各式各样的草药。 巷子里刚刚逃跑的黑巫师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请不要过来。】海洛黎亚警告道。 不对,泰拉通用语这个世界的人听不懂。 其中一个人蠢蠢欲动地往这边挪动。离得老远海洛黎亚就闻到他身上的恶意了。 好吧,那还是得用拳头说话。 他手腕一翻,一把手柄缠绕着藤蔓的飞刀就出现在他指尖。 黑巫师们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那柄缠绕着发光藤蔓的飞刀已经擦过他的脑袋,钉入他身后的石墙。 【我说,请不要过来。】 这一手惊到了所有人,阴影中蠢蠢欲动的黑影暂时蛰伏下来。 海洛黎亚站起来,拖着卢修斯往更隐秘一点的角落走去。 第2章 到魔法界去 卢修斯似乎做了个梦,他梦见父亲跪在黑魔王的脚下,黑魔标记灼烧着他的手臂,然后忽然大片大片的龙痘冒出来,父亲飞速消瘦下去,摔倒在地上。再然后,缠绵病榻的父亲隔着一层帷幔将象征下一任家主蛇头杖递给他,叫他不能忘记家族的荣耀…… 卢修斯的意识从混沌中逐渐清晰,他猛地坐起身,铂金色的长发凌乱地垂在肩头。翻倒巷的天依然阴沉沉的,他低头看向手臂——那里本该有狰狞的咬痕,却只留下一道愈合的疤痕。 【你醒了!】那个怪声怪调的语言在身边响起。但卢修斯完全没心思去理会。 “我得回家,”他喃喃自语,手指颤抖着摸索银蛇杖,“找医疗师,准备狼毒抑制剂,还有满月时的隔离室……”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傲慢。 那个人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赫然是一口纯正的伦敦腔。“狼毒?我不是已经帮你清除了吗?” 卢修斯猛地抬头,正对上海洛黎亚带着困惑的眼睛。 他这才仔细打量着这个似乎是救了他的人。 这是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少年,个头不如他高,一头银色的短发,像是被极光亲吻过一样,在昏暗的天气下也泛着微弱的荧光,他的发丝并不柔顺,而是带着些许桀骜不驯的弧度,像是被旷野的风霜雕刻过。较圆的脸颊上交错着几道深深的伤痕,不过好在已经结痂了。他碧绿色的眼睛也是圆圆的,眼尾微微上翘,盯着谁的时候,好像格外真诚,非常纯善天真。 他的衣服看起来像个乞丐,破布条子一样裹在身上,材质是耐磨结实的布料。他腰间束着一条编织着银线的腰带,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炼金器具,他的长靴上沾着泥土,靴筒里插着一把短刀,手柄雕刻着缠绕的藤蔓。 看起来散发着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哪的人。 海洛黎亚蹲在他身边,碧绿的眼眸里满是困惑,他歪着头说道:“普莱提叶的汁液加上净化仪式,应该已经......” 卢修斯勉强换上了一抹社交笑容:“这位......小先生,您是说您帮我祛除了狼毒?” 见他思维清晰的说话,海洛黎亚松了口气。“我刚刚给你用我家乡的方法祛了毒,别担心会变成狼人,我从精灵那学到的这一手可管用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祛除狼毒是还未攻克的课题,无数伟大的巫师都做不到。卢修斯想。这个看起来还应该在霍格沃茨上学的年纪的少年怎么敢夸口说出这种话? 但梅林在上,他的胳膊现在确实感觉不到丝毫的不对劲。难道真的有这种奇迹?这个看起来来自遥远远方的奇迹? “谢谢你,我觉得好极了。”卢修斯突然抓住海洛黎亚的手腕,“请您跟我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希冀,“我需要一个人确认。” 他需要找个绝对信得过的人来帮他检查一下,如果狼毒真的在他体内消失,那他受到梅林的垂怜,必定给予少年丰厚的回报,但如果是匡他的......马尔福不会放过骗子。 海洛黎亚帮忙扶起这个十分钟前还因失血过多而晕倒的病人,这个青年人在站起来的那一刻就挺直了腰板,并礼貌地拒绝了他的搀扶。 卢修斯马尔福握紧了自己的蛇头杖,掩饰着自己有些跛的脚步。 “非常感谢您对我伸出的援助之手,我是奥斯利·诺德。”卢修斯说,“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好,诺德先生,我叫海洛黎亚·卓亚,是个旅行到此的旅者。”海洛黎亚回答。 他看出来青年有些神思不属,想必是刚经历一场恶战而心绪不稳定,于是细心地给他讲解了一路普莱提从叶子到根茎的各个部位的使用方法,安慰他狼毒真的已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被解决掉了,以缓解他的焦虑。 虽然看起来效果不怎么好。海洛黎亚挠挠头。这位诺德先生似乎不太信他的话,好像他在讲什么童话故事一样。 两人穿过翻倒巷复杂的小巷,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店铺,卢修斯的银蛇杖在黑暗中敲了敲地面,一个窗帘的拉环飞了过来。 “请拉住我的手。”卢修斯马尔福说。 海洛黎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这个跟环境格格不入的拉环,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下一秒,一阵强烈的拉扯感传来,仿佛肚脐后方被一个钩子猛地勾住。他眼前一片五颜六色的炫彩,身体像骑在发疯的马背上一样甩来甩去——这个描述有点眼熟,像是不久前刚经历一次。 简直就像他在时空乱流中的感觉一样。 短暂的眩晕过后,他的双脚接触到地面,但是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去。 海洛黎亚迅速撒开手,一个利落的单手侧翻滚地卸掉了空间旅途的失衡感。 他盯着卢修斯手中的拉环,双眼逐渐露出了亮晶晶的好奇的光。“这是什么交通工具?利用空间折叠进行移动,好有趣!” 卢修斯没想到他似乎没有用过门钥匙的样子,“抱歉,一般我不使用这种穷人的交通工具的,这个制作材质较差,体验感可能不太好。” 他们落到了蜘蛛尾巷19号门口,卢修斯匆匆打开屋门,快步走了进去。 一道红色的光束砸向卢修斯的脸,擦着他的铂金色发丝飞过。他神色不变,叫道:“西弗勒斯。” 屋内,一个瘦削的黑发少年举着魔杖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大驾光临啊,学长。来我这干什么?” “我被狼人咬了。” 一句话,让西弗勒斯斯内普脸色大变。他快速走过来,目光扫视着卢修斯。 “你看起来没有变成狼人的迹象。” 卢修斯伸出手臂,露出还残留着一丝齿痕的胳膊。“那个该死的狼人咬了我,我没开玩笑,帮我检查我的血样。” 西弗勒斯斯内普迅速念了个小咒语,割开了卢修斯愈合的伤口。 海洛黎亚跟在后面进门,目睹这一幕,眼睛睁圆了。“嘿!你在干什么!” 像是才发现还有个人,西弗勒斯斯内普戒备地盯着他。“你怎么带不相干的人来我家?” 卢修斯道:“这位朋友说他帮我祛除了血液里的狼毒,所以我带他来了。” 这回轮到西弗勒斯斯内普瞪圆眼睛了。他失声叫道:“不可能!狼毒目前还不可能被治愈,否则格兰芬多的那个......” 察觉到失言,他猛地闭紧嘴巴,打量着海洛黎亚像是在打量什么珍稀物种。 卢修斯催促道:“所以为了验证真伪,快去检查我的血液,西弗勒斯,你知道的,现在我只能信任你了。” 海洛黎亚看着这个黑发黑眼的少年露出一副想要拆穿骗子的表情,迅速取出一小瓶透明的液体,滴在卢修斯的血样上——没有出现狼毒特有的黑烟反应。他又用魔杖尖端轻点卢修斯的太阳穴,施展了一个复杂的检测咒语。 第3章 斯内普的黑色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不可思议......”他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完全清除,连潜伏期的痕迹都没有。” 他对卢修斯说,“如果你没有骗我,确实是被咬了,那你现在可以去申请梅林勋章——狼嘴逃生的人。相信很多人愿意研究你。” 卢修斯终于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精神放松,摇晃了两下,又马上撑住了自己。他露出一抹假笑,说:“你知道的,我不会这么做的。” 斯内普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又转向海洛黎亚,眼神灼热得几乎要将人灼伤,“你是怎么做到的?” 海洛黎亚后退一步:“就是先这样再那样......精灵们总是很有办法,只需要一些小小的叶片。当然前提是在被咬之后迅速处理,不然等到狼毒扩散到心脏,就谁也救不回来了。” 斯内普紧跟着贴过来,“这绝对是一项划时代的发现,如果你把方法公布出去,你也能获得一枚梅林勋章了。” 他的鹰钩鼻几乎要贴到海洛黎亚的脸上,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狂热,海洛黎亚手忙脚乱地再次后退一步,“都是很简单的小窍门,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斯内普闻言,眼睛亮得惊人,他再次大跨一步,紧紧靠近海洛黎亚,似乎怕他从他眼皮子底下跑掉。 后面已经是墙了,海洛黎亚感受到面前少年灼热的呼吸和热切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且躲无可躲,“真的,我对着泰拉女神发誓!” “但我有个条件。”紧紧贴在墙上。 斯内普一顿。稍微冷静下来一点。他虽然一直靠着熬制魔药卖给翻倒巷的黑路子挣钱,但庞大的魔药材料开销以及一点点收集珍稀原料的小爱好让他其实并没有攒下什么钱来。 他有些结巴地说:“如果,我是说,我现在还没那么多钱,如果你要钱的话,我希望你能和我签订技术入股协议,等我研究出真正的狼毒解药,我会把所有收益都给你。” “什么?”海洛黎亚有些茫然。他摸了摸腰间空瘪的钱袋,“我希望你能帮我找个工作安顿下来。” “工作?”卢修斯轻笑一声,优雅地整理着袖口,“对马尔福家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他的目光突然变得严肃,“抱歉之前隐瞒了你,我是卢修斯·马尔福。事关家族,让我们不得不谨慎一些。” 海洛黎亚的碧绿眼眸微微睁大:“不是奥斯利·诺德?” “是的,”卢修斯微微欠身,动作优雅得无可挑剔,“请允许我重新介绍自己。作为补偿,我诚挚地邀请你成为马尔福庄园的客人,以及......”他停顿了一下,“我的朋友。” 斯内普在一旁不满地哼了一声,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海洛黎亚的双眼。“我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海洛黎亚再次介绍了自己一次。“我叫海洛黎亚·卓亚,是个旅行到此的旅者。” 第3章 到马尔福家去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跟随卢修斯一起回了马尔福庄园。 这次,使用的是另一种交通工具:壁炉。 他好奇地打量着斯内普房子里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壁炉,卢修斯正在教他如何使用。 “拿好飞路粉,洒进火焰中,等它变成翠绿色的时候,你要大声说出目的地名字——马尔福庄园,然后走进去。千万不要喊错,不然你的身体会被传送到不同的目的地。” 说着,卢修斯抓了一把绿色的飞路粉洒进壁炉,清晰地说出马尔福庄园几个词,火焰轰的一声变成翠绿色,卢修斯抬腿走进火焰,身影消失了。 然后斯内普也用了相同的方式离开了。 海洛黎亚紧随其后,他一脚踏进火焰,感受到门钥匙同款扭曲旋转之后,落到了壁炉的另一端。 他这次没有再失去平衡,而是稳稳地站在了一张巨大的波斯地毯上。 这幅地毯上编织着繁复的银绿色蛇形图案,房间的穹顶高得令人眩晕,四面的墙壁上覆盖着深绿色的丝绸壁纸,悬挂着马尔福家族的双蛇家族徽章。 卢修斯和斯内普正在旁边等他,以防他一不小心跌出去。 “真有趣,”海洛黎亚笑道,“你们这里的人都用这种方式出行吗?” 斯内普和卢修斯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斯内普的黑眸微微眯起,像是嗅到了某种不寻常的气息。“基本上所有巫师都会用到飞路网,只要你不是与世隔绝。”他慢条斯理地说,“还有门钥匙,以及更高级的移形换影。 卢修斯整理了下袖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很狼狈,要知道他才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他补充道:“飞路网非常稳定,比门钥匙舒适得多。门钥匙......”他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不太体面,但群体移动时还算方便。” 海洛黎亚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个巨大的宝藏,如此之多他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彻底激发了他作为一个旅行者的探索之心。 要知道,他在泰拉大陆游历了上百年,就是为了探索未知的美好。 “巫师是什么?”他又提出一个问题。 空气似乎突然凝固了。斯内普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卢修斯重新打量了一番海洛黎亚。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难道,海洛黎亚竟然是个麻瓜吗? 但他见他们施咒从没露出过震惊的神色,仿佛习以为常般,还能随手拿出祛除狼毒的草药,甚至他们还从他破烂的外袍下看到了一串炼金护具? 怎么看都应该是个巫师啊。 海洛黎亚不知道他们想什么,要是知道一定会解释:泰拉大陆各族群使用的武器稀奇古怪的,只是一个会发激光的木棍而已,小意思啦。 斯内普本身就是混血,他也不在乎新的朋友是不是麻瓜,反正他的草药和能力已经证明了他不是普通人了。 卢修斯则有些纠结,看来新朋友的身份很不一般,本来他想把海洛黎亚引荐给lord,混血的话还勉强,lord麾下还有很多混血,但如果是纯麻瓜那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纠结了一会,还是打算问个清楚,然后再做打算,免得他的救命恩人不明不白死在lord手下。 他正想要解释什么是巫师,就在这时,会客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位纤细的少女出现在门口。 纳西莎·布莱克——不,很快就要成为纳西莎·马尔福了——飞快跑了进来。她的金色长发有些凌乱,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卢修斯!”她几乎是扑进了未婚夫的怀里,“母亲终于同意让我过来......你第一次参加活动,又迟迟不回我的信,我真的很担心你。”她的声音哽咽着。 卢修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声音里带着安抚:“我没事,亲爱的。让你担心了。” “梅林啊,你的衣服上全是血,你的衬衫都被浸透了!”纳西莎惊呼着,看清楚狼狈的未婚夫简直要晕过去了。 “是别人的血!我没受伤!一点都没有,所以别哭了茜茜,还有客人在呢。”他瞥了一眼海洛黎亚,微微摇头示意。 纳西莎这才注意到房间里的陌生人。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优雅地站直身体,只是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这位是海洛黎亚·卓亚,”卢修斯介绍道,“我的朋友。他......在翻倒巷帮了我。”他巧妙地避开了狼毒的话题。 海洛黎亚微微欠身,右手抚胸行了一个礼。“海洛黎亚向您问好,女士。” 纳西莎优雅地点头回礼,她看着这个似乎还处在上学年纪的少年,丝毫不怀疑未婚夫的话。“感谢您施以援手,卢修斯认可了你做朋友,那你同样也是我的朋友。我是纳西莎·布莱克,如果有需要,我随时愿意为您提供帮助。” ”既然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她转向卢修斯,“母亲还在等我回去......”她恋恋不舍,不是很想这么快就离开。 “好了,茜茜,过两天我会去布莱克家找你,后天怎么样?”卢修斯握了握她的手,“今天我需要做的事情有点多。” “好吧,我会等你,你也别累到自己,多注意休息。” 当纳西莎的身影消失在飞路网的绿色火焰中后,卢修斯松了口气,优雅的面具上终于露出一丝疲惫。 “露比。”他对着空气轻声唤道。 “啪”的一声,一个穿着粉色枕套的家养小精灵出现了,它的大眼睛不安地转动着:“主人叫露比?露比很荣幸——” “带我的客人去东翼的客房,”卢修斯打断它的话,转向海洛黎亚时又恢复了得体的微笑,“抱歉,我还需要处理一些家族事务。具体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谈。” 海洛黎亚好奇地打量着露比,“有趣的小生物,这是你家的仆人吗?” 卢修斯微笑着点头,说道:“在你住在马尔福家的期间,这只小精灵将专门服务于你,请尽情使唤,如果你不让它们干活,它们会变得格外神经质。” 第4章 海洛黎亚有点不信,这个大概只到他腰间的小精灵看起来非常温顺而内向,看起来不像是会神经质的样子。 当房门轻轻关上后,斯内普开口道:“卢修斯,海洛黎亚·卓亚确实是个能人,但我建议你好好查查他的底细。”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如果你确定要用他的话。” “我明白。他的来历......确实不一般。”卢修斯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也许他会成为马尔福家族重新站稳脚跟的筹码。” 斯内普冷嘲一声:“这就是马尔福的友谊吗?” 卢修斯摇摇头,“他当然是马尔福的朋友,你知道的,他看起来多么与众不同,在魔法界,他迟早会被lord发现。马尔福家将会成为他的庇护伞。” “你最好别以为自己能掌控全部。” “我知道,”卢修斯打断他,手指紧紧攥住蛇杖,“父亲现在情况不好,马尔福家风雨飘摇。”他的声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凤凰社在抓我们的错处,其他纯血家族也在虎视眈眈,都想从我这个被迫提前接手家族的年轻家主手上啃下一块肉来。” 斯内普走近一步:“也许......你可以让卓亚看看你父亲的龙痘。”他压低声音,“他能清除狼毒,说不定……” 卢修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被谨慎取代:“我会考虑的。”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现在,我得先去向lord复命了。” “我就在你家住几天,”斯内普走向门口,“好确保你体内的狼毒真的消失了,而不会危害你的小命。正好和卓亚讨论一下狼毒解毒药剂。” 海洛黎亚跟着露比穿过长长的走廊,仰头看着高耸的天花板,那里绘着马尔福家族历代先祖的丰功伟绩,轻声感叹:“真是大家大族,跟我去过的一些小国的皇宫也差不多大了。” 露比蹦蹦跳跳地推开一扇雕花木门,露出一间奢华却不失雅致的客房。银绿色的帷幔从天花板上垂下,床上铺着丝绸被褥,壁炉里跳动着温暖的火焰。 “这是给尊贵的客人准备的!”露比尖声说,拿来一叠崭新的衣物,“露比希望客人喜欢!” 海洛黎亚终于能脱下他那破布条子一样的外袍了。他一边换上精致的巫师袍,一边暗自庆幸纳西莎见到他这副乞丐模样时居然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斯内普站在门口,黑色的眼眸在烛光下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有兴趣参观一下马尔福庄园的魔药研究室吗?” ---------------- 两人沿着挂满肖像画的长廊前行,斯内普的黑袍在身后翻飞。他骄傲地介绍着自己的魔药收藏:“这里的材料比霍格沃茨的储藏室还要齐全。和我合作,一定会是你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他的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自负,“我注定会成为当世最年轻的魔药大师。” 海洛黎亚轻笑一声,耳坠上的如银月的花苞微微晃动:“你还是个孩子呢。” 斯内普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盯着他:“你才是。你看起来年龄不大,却有如此奇妙的手段。” “不啊,”海洛黎亚回道,“我已经诞生快两百年了。只是我们种族的寿命更长。” 斯内普倒吸一口冷气,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画像在偷听。“你疯了吗?”他压低声音,“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出来!”他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探究,“你最好说自己才十几岁。” 海洛黎亚为难地皱眉:“十几岁也太小了。我们那个年纪还无法脱离花苞生存呢。” “花苞?”斯内普的声音里带着困惑,“你究竟是什么?” “我是来自泰拉的长生种族,天生地养,从魔力充盈的花朵中诞生。大陆上的人总是认为我们是花妖。”海洛黎亚大方地说,“看,就是我的耳垂上戴的这枚花苞。” 斯内普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不该告诉我这些。巫师的世界没有像你这样的长生种,怀璧其罪。如果我想害你......” “你不会的,”海洛黎亚打断他,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银光,“我很强。”他的声音平静,但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就在这时,海洛黎亚突然打破了淡漠的表情,露出一个灵动的微笑:“你不是说自己还是个在校生吗?给我说说吧,你的学校。” 第4章 到漩涡中去 海洛黎亚在马尔福庄园住下来了。 他的新朋友似乎格外慷慨,将名叫露比的家养小精灵调给他差遣。 当他从宽敞柔软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适的一觉了。在被黑法师的实验波及炸到这个世界之前,他正从待了两年、当了两年野人的寂静海里出来。 那片寂然无声的灰白色森林找不到一点可以放心睡觉的地方。等他想先去森林脚下的小镇中休息一晚的时候,就被炸飞了。 之后在时空乱流中辛苦地保住自己也花了大量精力,更别提后来一下子就落到了翻倒巷那个看起来不是很安全的地方。 但幸运的是他顺手帮助的朋友能够为他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住所。 海洛黎亚心怀感激地从床上爬起来。他似乎闻到了窗外花园里传来的沁香,真是个美好的早上...... “啪——”一声爆破音传来,穿着干净枕套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房间里。“露比侍奉尊贵的客人起床!”她用尖细的嗓音大喊着。 海洛黎亚被这声尖叫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他的短发炸起来,像一朵银色的蒲公英。 露比尖叫一声,过来试图搀扶他:“坏露比!坏露比!露比吓到了客人!” 海洛黎亚手忙脚乱地撑住地面挺了起来,免得真的掉下去。“谢谢,露比,但不需要,你能稍微小点声吗?”他敏感的耳朵已经开始嗡嗡作响了。 露比网球大的眼睛中迅速蓄满泪水。“坏露比!”她突然开始用自己的大脑袋猛砸地面,大哭着要惩罚自己。 海洛黎亚目瞪口呆,终于明白了昨天卢修斯说的“神经质”是什么意思了。 卢修斯说:让它们干活,不然会变得神经质。 所以露比忽然性情大变是因为他没让它扶吗!他又不是生活无法自理的瘫痪病人! 海洛黎亚心惊胆战地看着露比把自己的脑袋砸得砰砰响,他不得不大喊盖过露比尖叫哭泣的声音:“我命令你停下!过来帮我穿穿穿...” 他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闭上眼睛大喊:“帮我穿衣服!” 好在,露比停下了自虐般的处罚——虽然海洛黎亚并没有让它这么做。露比睁着大眼睛拿来了一套巫师袍。它尖声说道:“露比服侍尊贵的客人穿衣服!” 海洛黎亚强行忽视有人给自己穿衣服的事实,但自从诞生后可以走路以来,就再也没让族中的大人帮忙穿衣服的百岁少年还是羞红了脸。 露比帮他系上外袍的最后一颗扣子,宣布已经穿好了之后,他如蒙大赦般站起来,来到穿衣镜前。 真别说,穿上了仿佛量体裁制一样合身的巫师袍,他看上去有点像当地人了。 “哦梅林啊!看看这位尊贵的小先生!是如此高贵优雅!”一段夸张的咏叹调响起。 海洛黎亚又被吓了一跳。他面前的穿衣镜活了过来,开始大声惊叹起海洛黎亚的样貌。 “您的精神真是好极了,就像满月时的月光一样耀眼!” 海洛黎亚试图打断它:“等等......” “瞧瞧这气色!您的皮肤简直比最上等的珍珠还要光滑!” “其实我只是......” “这件长袍!”镜子激动得镜框都在颤抖,“墨绿色配上银色刺绣,简直是绝配!这剪裁,这质地,衬托得您贵气逼人!” 海洛黎亚放弃试图插话了。魔法界不管是生物还是器物,都好特别。他目光飘忽,忽然笑了一下。 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镜子似乎被惊艳到了一般,声音更加热情了:“这笑容,这气质,您一定来自某个古老的纯血家族!” “谢谢你的夸奖,但我并不是。”海洛黎亚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露比,可以请你帮我将这个镜子关掉吗?” 露比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露比愿意为尊贵的客人办事!” 它走过去,用细长的手指对着镜子的侧面怼了一下。镜子大呼着“求求你不要关掉我”被强制休眠了。 海洛黎亚大松一口气。一转头,露比亮晶晶的表情盯着他。 “呃,干得好?” 小精灵发出喜极而泣的巨大抽泣声。 他好像摸清楚要怎么和这种敏感的小生物相处了。 海洛黎亚清了清嗓子,说道:“你离开吧,我需要自己待一会。” 这回露比恭敬地向他行礼,“啪”的一声消失了。 终于清净了。海洛黎亚长舒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推开落地窗,清晨的凉风裹挟着花园的芬芳扑面而来。 第5章 英国的一月份格外的冷,但是马尔福家用魔法维持了花园的温度。 精心打理的花园盛放满玫瑰。 他赤脚踏上露水未干的草地,走在花丛中。 玫瑰收起自己的尖刺,挨挨蹭蹭着摩挲他的小腿。 海洛黎亚走入花丛深处,跪坐下来。 他从怀里取出从家乡带来的一只花瓣饱满如月亮的花苞,双手交握捧在胸前。 身边的玫瑰簇拥着他,像是会呼吸般一起一伏。 “泰拉女神,大陆的守护者,”他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花园中显得格外清晰,“请聆听您子民的呼唤。” 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轻抚着恬静的面容。他手中的花苞随着祝祷词的念诵微微发亮。 “在这异乡的土地上, 向您献上最虔诚的祈祷。” “愿您的光芒指引我前行。” “愿您的智慧照亮我的道路。” 柔和的魔法波动从他身上扩散。 身边的玫瑰从欢欣地颤抖,沙沙作响,形成一片花海的波浪。 楼上。 卢修斯马尔福站在落地窗前。“你感受到了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抿了抿嘴,显然是也感受到那阵源源不断冲刷身体的轻柔魔力。他感觉自己熬夜一晚没睡的精神都好些了。 “原本我还不相信他说自己是个异界的旅人。但事实摆在眼前。”卢修斯看着跪坐在花园中的背影。“一颗扰动了星空的银色流星,将会给巫师界、马尔福家,带来新的机遇。” 斯内普不关心他的打算,不耐烦地说:“快把你的手给我,我要检测你体内的狼毒残留。” 海洛黎亚睁开眼睛,手指点了点伸到自己面前的一朵玫瑰。花瓣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 祷告结束,露比出现将他引到餐厅去。 “卢修斯主人邀请尊贵的客人共进早餐!”它发出尖细的声音。 卢修斯坐在餐桌的一头,另一头摆放着丰盛的早餐。 斯内普也出现在桌子上,但他面前没有摆放食物。 斯内普站起身,说道:“卓亚先生,我想预约你下午的时间,我有关于狼毒解毒的事情想问你。” 海洛黎亚当即点头,“没问题,那午饭后,我在......” 卢修斯适时接道:“我为你们准备了魔药室。” “......就在魔药室等你。” 斯内普从嗓子里哼了一声作为回答,仿佛是为了特意等他,就为了听他的答复似的。 他一起身,黑袍拖在身后翻滚,气势十足地走了。 “他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海洛黎亚扭头问。 “别管他,”卢修斯笑吟吟地说。“多亏了你早上做的事,他没那么精神暴躁了。” 吃完丰盛的早饭之后,他向卢修斯借了几本幼儿读物,开始学习本世界的语言。 没错,虽然他好像能说出很流畅的英语,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模拟发音,通过引动魔力因子,调取它们对语言的记忆,达到能够沟通的目的。 海洛黎亚坐在一张雕花黑桃木桌前,面前摊开着一本《魔法幼儿识字大全》。 “lumos,”他轻声念道,指尖泛起微弱的光芒。这是他从斯内普的实验中听到的咒语,魔力因子帮助他模拟出了正确的发音。 【点亮。】他再用泰拉大陆的通用语说道。 更加微弱的光出现了,在室内几乎要看不见。 “果然,要使用本世界的咒语还需要学会巫师的语言,通过他们的语言体系来调动魔力因子才是最有效率的。” 第5章 到漩涡中去(2) 下午,斯内普按照约好的时间一分不差的来找他请教魔药。 斯内普推开门,黑袍在身后翻飞,手里抱着一摞厚重的魔药学典籍。 “你来啦,西弗勒斯!”海洛黎亚从一堆普莱提叶子中抬起头,欢快地说。 斯内普露出一点被冒犯的表情,“谁准你称呼我的教名了?卓亚先生,你这种自来熟的性格真是适合格兰芬多。” 看着这个板着脸的少年,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你也叫我海洛黎亚就好。‘卓亚’是我们的种族名,我们通常直接称呼彼此的名字。” 斯内普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种自来熟的称呼方式感到不适。但他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好吧,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满意地点头,拿出普莱提叶子塞到斯内普手里。“你看,西弗勒斯,这是我家那边的一种水培植物普莱提叶,一般来说精灵们用它解蜘蛛毒素。” 斯内普接过这片叶子,对着烛火仔细观察叶脉的纹路,有切开一点观察它的汁液,“它和银星草性状相似,但我确定银星草并没有任何解毒的功效。我能看一看完整的普莱提树吗?” 海洛黎亚掏了掏自己的小背包,“我得找找,小气鬼精灵只允许我带走一根枝条,我偷偷在晚上掘了一棵,才拿到完整的树苗......啊,在这!” “普莱提树的每个部位都有独特的功效。叶子可以解毒,树皮能镇痛,而树根......” “大概能缓解疲劳,是不是?”斯内普笃定地说。他已经用小刀精准地切下了一小段普莱提树的根系。 海洛黎亚惊奇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斯内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根系放在银质的研钵中,用研磨棒轻轻碾压。根系的断面渗出一种淡金色的汁液,散发出类似温和气息。 “观察,”他淡淡地说,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既然你已经告诉我前两个部位的功效,那么倒推就会很简单。叶子放射状分布的魔力脉络通常出现在解毒功效的魔药种。树皮纹理紧密,说明它的镇痛作用是通过阻断痛觉传递。”他停顿了一下,用魔杖尖挑起一滴金色汁液,“而根系......” 海洛黎亚凑近了一些,短翘翘的银发几乎要碰到斯内普的肩膀:“根系怎么了?” “根系的分支方式,”斯内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热情,“一种独特的螺旋结构!这种结构在魔法植物中通常与能量循环有关。”他将汁液滴入一个盛满清水的玻璃杯中,液体立刻扩散成金色的旋涡,“所以,它很可能是用来提升精力、缓解疲劳的。” 海洛黎亚看着杯中旋转的金色旋涡,翡翠一样的眸子亮了起来:“太神奇了......”他惊叹道,“你只是观察,就能推断出这么多?” 海洛黎亚终于明白这个少年为什么敢夸下海口说自己会成为最伟大的魔药大师。 照他看,西弗勒斯现在就是了! 而他,只是个使用方法的搬运工罢了。 斯内普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魔药学不仅仅是配方和步骤,更重要的是理解材料的本质。”他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典籍,“比如这本书里提到的葛蔓,它的特性与普莱提树有些相似......” 斯内普说着说着,又陷入了沉思。“但这些都没有解狼毒的功效。” 海洛黎亚点点头:“因为它们缺少一种关键成分——我。”他指了指自己,“或者说精灵们。他们研究出了一套净化仪式,就是为了搭配使用,而我偷偷学会了。” 斯内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探究:“卢修斯遇见你真是走了大运了,你可以借机去狠敲他一笔。另外,我再强调一下,不要暴露你的能力。”他忽然严厉地说:“尤其是什么活了两百年的话,最好憋在你心里——永远。” “我知道这是秘密,我只是在对我的合伙人——未来的魔药大师坦白而已。”说着,他对斯内普眨了眨眼睛。“就像你刚才说的,格兰芬多式的自来熟。” 斯内普的耳尖红了起来,瞬间移开眼睛不再看那双笑盈盈的碧绿色眼睛,手上忙个不停,假装自己很忙碌:“格兰芬多是一群没脑子的疯狗聚集的地方。” 海洛黎亚的笑容消失了:“你对格兰芬多心存不满?那你说我像格兰芬多?”他看起来沮丧极了,翘翘的头发都耷拉下来,像是蔫掉的植物。 斯内普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情愿地补救道:“格兰芬多也有好人。” 海洛黎亚本来就是在假装,闻言,一改满脸沮丧,露出欢快的神色来:“啊,看来你有很关心的人在格兰芬多。” 没想到,斯内普的脸色瞬间褪去了血色,变得苍白无比。他的手指紧紧攥住魔杖,声音冷得要将空气冻住:“这是我的隐私。”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 海洛黎亚立刻意识到自己触及了对方的痛处:“抱歉,”他真诚地说,“我不该......” “不,”斯内普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失落,“是我的问题。我犯了个错误,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们已经闹翻了......”他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假装整理桌上的药剂,“我们还是继续研究狼毒吧。” 海洛黎亚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又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第6章 “这里面装了每月第三个月相那天的清晨露水,作为我的赔礼礼物。一般来说三这个数字具有魔力,这时候采集的露水加入药剂会有奇妙的作用——但可能得你自己研究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俯下身右手搭在自己的左肩上,郑重行了一个泰拉的礼:“西弗勒斯,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 斯内普的动作顿了一下,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海洛黎亚手中的小瓷瓶上。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你不需要这样......” “我需要,”海洛黎亚说道,语气坚定,“友谊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冒失,让我们之间产生隔阂。”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谢谢。”他将瓷瓶小心地收进长袍的内袋,“我会好好使用它的。” 到了晚饭时间,斯内普带着一袋子各式各样的泰拉产草药离开了。他兴奋的背影让海洛黎亚怀疑他会通宵做研究。 刚刚给出去的材料的时候很果断,等再想想就一阵肉疼。海洛黎亚清点了一下自己带到异世界的小包裹,泰拉大陆上各种奇珍异草——分给斯内普很多、他委托矮人帮忙打造的一堆炼金器具——在时空乱流中损坏了不少、几个黑面包干粮,以及零星几枚金银币。 总的来说,挣扎在贫困线上了。 虽然他现在住在马尔福家,吃喝不愁,受到周到的招待,但习惯性自力更生的海洛黎亚无法坦然对朋友蹭吃蹭喝。 “也许,要先在巫师界安顿下来。”他沉思。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卓亚”一族来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也不过是一段短暂的旅程。他决定先在巫师世界继续他的旅程。等看够了、学够了再离开也不迟。 但他现在很穷,还是要先拜托卢修斯帮他找个工作。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长袍,朝卢修斯的书房走去。 海洛黎亚轻轻敲门,得到门内的回应后推门走了进去。“卢修斯,我想问问之前说好的工作......” “真巧,我正好要去找你呢。”卢修斯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办公桌上堆满了成山的文件。 卢修斯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招待他。 他用魔杖敲了敲桌面,海洛黎亚面前就出现了一杯红茶。 “我想请你以医疗师的身份常驻马尔福家。” 海洛黎亚有些愣住,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的职业并不是医生,只是恰好会一些应急手段罢了。” “不,我认为这将是对你最有利的选择,请你先听听我的理由。” 卢修斯摇摇头,他站起来,铂金色的长发从肩膀上滑落。“海洛黎亚,我想,我需要先向你道歉,魔法界的局势已经开始紧张起来,在未来,也许会有一场大战。而马尔福家跟随了其中一方。” “从你救起我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会被卷入这场纷争。” 第6章 意外的病人 海洛利亚在思考卢修斯的话。 巫师界现在有两大势力,一方是代表混血和泥巴种——这个称呼可真够侮辱人的——的凤凰社,还有一方就是代表了纯血家族的黑魔王“伏地魔”。 这也是个怪名字。海洛黎亚想。 伏地魔作为斯莱特林的后裔,一直主张纯血至上,他坚信纯血统巫师是魔法界的最高阶层,应当由纯血统治魔法界。 他在霍格沃茨上学时期招揽了一批纯血家族追随者,现在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马尔福家族上任家主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慧眼识珠,在微末时就投靠了伏地魔,这也使得马尔福家的辉煌再上一层楼。 “那个该死的狼人命大没死,他一定会告诉lord你的存在。”卢修斯面露嫌恶地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你引荐给lord,我见过你的身手,在他那里,你一定能得到重用。有马尔福家做靠山,你可以获得无数财富和荣誉。” “听起来是个前途无量的好领导,但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巫师界的生活。”海洛黎亚面露难色,他没对伏地魔的统治理念提出什么异议,毕竟他不是魔法界的人,只是个恰巧旅行到此的旅者。 “是的,朋友,我充分尊重你的意愿。所以,我提出了另一个方案。”卢修斯说道。“隐藏你的能力,担任马尔福家名下的医疗师,会比直接加入黑魔王的阵营免去不少麻烦。而且,医疗师的身份可以让你接触到许多纯血家族的秘密。这对你的……旅行,应该很有帮助。” 海洛黎亚平静地指出:“卢修斯,你的灵魂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想要将我交给黑魔王来获得他的奖赏。” 卢修斯马尔福愣住了。他仔细打量着这个异界旅人格外青涩的脸庞。虽然知道海洛黎亚是个年龄远超过他的长生种族,但是他纯善的外表总是让他忽视他已经有了足够丰富的阅历。 他隐藏的心思暴露在了这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翡翠眼眸中。 卢修斯与海洛黎亚对视,发现他作为事件的中心人物,随口说破了这显得有些卑鄙的小心思,但表情上却全然没有丝毫被朋友出卖的愤怒,而是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南瓜汤不错一样平静。 卢修斯笑了笑,又用蛇头杖敲了敲桌子,一张纸飞到海洛黎亚手上。“我再次表达歉意,海洛黎亚,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论迹不论心是不是?你救了我,就是马尔福的朋友,马尔福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朋友。” 海洛黎亚疑惑地仔细看手中的纸,这是一份合同,表明卢修斯马尔福确认聘请从大洋洲留学归来海洛黎亚·卓亚先生常驻庄园,担任专属医疗师。报酬是一个月200金加隆,且报销全部吃喝住行以及魔药采购等额外开销。 “这真是份丰厚的报酬。”海洛黎亚并不对卢修斯的做法感到愤怒,诚如他所说,论迹不论心。况且他有逃离麻烦的信心,假如有人非得强迫他干什么,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打。 而且在他看来近距离观察一方政权的崛起和发展也是个有意思的事情。 “对马尔福家族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金加隆。”卢修斯微微低下头。“我也另有所求。如果能得到你偶尔的帮助,lord一定会重新重视我们家族,马尔福家将重新成为纯血家族的领头者。” “当然,我会付额外的报酬,无论是你想要什么,禁忌知识,或者珍稀材料,只要在马尔福家能力范围内,我都会帮你找来。” 海洛黎亚想了想,觉得划算极了。“就这么定了!不要反悔哦,我想要的东西多着呢!”他伸出手指,调动魔力在空中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落款在合同最后。 他轻快地将合同塞到卢修斯手里,这个贵族青年还在因为他干脆利落签合同的速度没反应过来。 卢修斯发现自己总是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异界来客弄得不知所措。但幸好他马上反应过来,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马尔福家将会永远是你的后盾。” 海洛黎亚想起另一件事情:“对了,你在合同上说我是从大洋洲留学回国的,但我并没有相关经历,有心人一查就会发现吧?” “这个是小问题,大洋洲教育落后,那里的巫师仍然沿袭学徒制,我帮你伪造了一个早就死去的医疗师徒弟的身份。现在你在魔法部登记在案的身份是一个17岁的医疗师。” 海洛黎亚想,这倒是跟泰拉大陆的师徒传承很像。 说完了闲事,卢修斯正色起来。他郑重地说:“海洛黎亚,我想委托你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请你治好我的父亲。” 海洛黎亚惊讶道:“他怎么了吗?” 他看到了卢修斯手上的家主戒指,按照泰拉大陆的规矩,只有上一任家主死了下一任才会继位呢。说实话,他一直以为卢修斯已经没有长辈了。 这么想还真是有点失礼呢。 海洛黎亚跟随卢修斯来到主楼的第四层,这里一整层都充满了消毒水的气味。 卢修斯站在楼梯口给两人加上了防疫魔咒,才往里面走去。 这一层的魔力因子活力也格外的差,一般来说,有活人的地方魔力也更加活泼一点。海洛黎亚嗅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衰败的气息。 卢修斯停在一扇雕刻着银蛇和孔雀的大门前。 他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才抬手推开大门。 沉重的房门敞开,房间内沉寂的魔力因子伴随着腐朽的气息倾泻而出。 宽敞的房间被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几盏油灯在角落里闪烁。空气中满是药草的味道。层层叠叠的帷幔笼罩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一个消瘦的身躯陷在被褥中。 卢修斯掀开帷幔,露出床上人的身影。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马尔福家主,如今却像一具枯槁的躯壳。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满了溃烂的龙痘,有些甚至还在流着脓水。 卢修斯走到床前,毫不在意地将他的手握在掌心。“父亲,我带了一位朋友来。” 第7章 老马尔福已经很久没有清醒了,自然无法回应儿子的呼唤。 “我父亲得了龙痘,无论请了多少圣芒戈的医疗师都治不好。从一个月前,他就陷入了昏迷。医生说,他没几个月好活了。” 海洛黎亚的目光落在他的皮肤上。“这有点像我遇到的一个由乱弧菌引发的水痘,你介意我检查一下吗?” “请。”卢修斯让开位置给他。 海洛黎亚深吸一口气,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勉强牵动房间内死气沉沉的魔力因子,投入到马尔福前家主的身体里。 这束魔力像一条细小的银蛇,摸索着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血管中穿行,海洛黎亚闭上眼睛,感受着魔力的流动。起初,一切似乎都很正常——血液的流动、器官的运作。 他试着吞噬了一些龙痘毒素——很顺利。这让海洛黎亚有了点信心。 然而,就在魔力正大口吞噬的时候,陡生变故。 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马尔福的血液涌出,像一口漆黑的沼泽,瞬间将这束魔力吞噬殆尽。 然后,那力量来的快去的也快,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没存在过。 但确确实实从他的掌控下消失的魔力提醒他这不是错觉。 “这......”海洛黎亚猛地睁开眼睛,翠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银光。 “怎么了!”卢修斯抬起银蛇头杖的杖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海洛黎亚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阴冷的感觉。 “卢修斯,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卢修斯紧张了起来。 “好消息是,你父亲的龙痘还没到病入膏肓的程度。我可以帮他治好龙痘。” 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话。“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你父亲恐怕中了诅咒,就算我现在治好了他,诅咒不除,也会再次出痘。” 卢修斯如遭雷击,整个人打了个晃。他紧紧攥着手杖,整个人都因愤怒而颤抖。 海洛黎亚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抱歉,卢修斯。我对你们世界的诅咒了解不多,目前以我的水平还无法彻底治疗他,顶多让他清醒过来。你最好从根本解决——寻找下咒的人,并杀死他。” 卢修斯稳了稳情绪,感激地看着海洛黎亚。“这已经超过了我的预期了,我不得不再次向你道谢,哪怕无论我说多少都无法表达我的谢意。” 海洛黎亚弯了弯圆圆的眼睛,说:“别在意,我只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帮助我的朋友。” 他重新将一束魔力投入到阿布拉克萨斯的身体里,大口大口吞吃龙痘病毒。没多久,又有新的龙痘病毒出现了。但总归来说,病毒的数量在逐渐下降了。 诅咒再次出现了,但海洛黎亚操控着魔力灵活地躲避着,三五分钟后才被诅咒的力量吞噬完毕。 “大概一个月左右,我想我就能让马尔福先生睁开眼睛。” 一直压在卢修斯精神上的大石头仿佛被搬走了。他再次感谢梅林让他遇到了这个带着希望而来的异界来客。 “下周圣诞假结束,我就要回霍格沃茨上学了。但我会偶尔回来,你一个人在庄园里,没问题吧?” 海洛黎亚点了点头,“当然没问题,我保证你下次回家能见到清醒的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眉目舒展的笑容,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他这个年龄的年轻人了。“庄园里的家养小精灵随时供你差遣。” 他停顿了下,补充道:“如果有紧急的事情,就用猫头鹰写信给我。” 第7章 长长长长的信 “亲爱的西弗勒斯, 展信舒颜,见字如吾。 你已经重回学校一周,这一周真是过的格外艰难。我有点想念和你一起做实验的日子了。 首先,我想我们的魔药实验进度推进遇到了一些障碍。因为我尝试着将普莱提的根茎加入安神剂的制作流程时,不知道哪步搞错了,它直接爆炸了!幸好我有着优秀的逃跑经验,没让这锅可怕的药水砸到脸上。说起来,好羡慕你们巫师的移形换影,而我只能用我的两条腿跑。随信附上我制作改良安神剂的步骤,希望你帮忙指正。 另外,上次你提到了学校中可能有一个狼人?狼人可是个危险的生物,你们的学校居然允许狼人一起上学吗?我猜你打算将改良的狼毒试剂实验品用在它身上,虽然我不赞成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但我估计你不会听我的劝告。你一直对自己的身手非常自傲。所以,尽量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如果被狼人咬了,记得赶快回来找我。(你们学校可以请假回家的吧?) 马尔福庄园实在是太大了,我花了好久才逛遍了后花园的森林,并且找地方种下了我从泰拉带来的草药植物,这样就不用担心我们的材料有用完的一天啦~说实在的,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生机魔法了,让它们顺利复苏实在是吃力。比较遗憾的是一些动物类的材料为了便于携带,我全都处理成尸体了,不然我们还可以圈养一些。 我在马尔福家藏书室里看到了一本书,它里面提到了一个已经失传了的祈福仪式,我觉得或许可以替代泰拉大陆的净化仪式。我先研究一下,有成果了会猫头鹰你。 你的 海洛黎亚·卓亚” ———————————————— “亲爱的卢修斯, 展信佳。 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马尔福先生的手指动了动!虽然我对他体内的诅咒还是没有头绪,但龙痘已经开始不再流脓了。 感谢你将藏书室的权限交给我,让我能从你们世界的知识体系中寻找解决方法,然而语言是魔咒的媒介,我目前来说还是不太熟练英语的听说读写。更让我苦恼的是更多古老的诅咒书籍是用古拉丁文书写的,这让我的研究进展非常缓慢。请问你可以帮我介绍一位教授古拉丁文的老师吗?老师的报酬从我的薪水里扣。 你的 海洛黎亚·卓亚” —————————————— “亲爱的布莱克小姐, 展信佳。 当我收到你寄过来的小蛋糕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惊讶。您是一位如此美丽且优秀的女性! 卢修斯有跟我提到你近期正在为n.e.w.t考试(是叫这个名字吧?如果我记错的话请原谅)做准备,一直休息不好。我随信附上一枚家乡的睡眠符咒作为回礼,将它挂在床头可以能帮你提升睡眠质量,第二天起床将会非常精力充沛。 祝你取得好成绩! ps:小蛋糕非常好吃。 你的 海洛黎亚·卓亚” —————————— “嘿!鼻涕精!你在给谁写信!”大礼堂里,詹姆斯·波特转过头,挑衅地大喊。“难道你在写给你那些邪恶的朋友?同样恶心的阴沟老鼠?” 小矮星·彼得正拼命拽他的袍子。 斯内普将给海洛黎亚的回信绑在猫头鹰的脚上。他转头,无声地挥动魔杖,格兰芬多长桌上的一盆土豆泥飞起来,扣在了詹姆斯·波特的后脑勺上。 他掀起唇角露出一个讥笑,说了句:“白痴。” “你说什么!”波特暴怒而起。小矮星彼得死死抱住他的腰,防止他真的窜出去对着斯内普的脸施恶咒。 他旁边的西里斯·布莱克收起了懒洋洋的神情,坐直了身体,手中拿起魔杖指向斯内普:“鼻涕精,你只会躲在蛇窝里搞偷袭吗?出来我们光明正大一决胜负。” 斯内普吝惜地给了他一个白眼:“疯狗。” 这下西里斯·布莱克也要窜出去了,莱姆斯·卢平也加入拉人,费力地拽着他的脖领子劝说:“冷静,现在是在大礼堂,教授们还在上面!” 斯内普充满恶意地看了卢平一眼。做出了口型:“月亮。” 莱姆斯·卢平瞬间惨白了脸。 “你们——给我坐好!”红头发的女巫刚走进大礼堂,就见到正在对峙的几人。她快步走过去行使级长的责任,拿起巨大的魔法史课本给波特和布莱克头上一人来了一下。 “校规规定不许攻击同学!再这样我要扣你们分了。”莉莉·伊万斯严厉地说。 波特讨好地回头向她笑,目光清澈极了。 仿佛被烫到一样,斯内普回过了头,将等得不耐烦的猫头鹰放飞了。 —————————— “海洛黎亚 午安。 我看了你给我的魔药步骤,我震惊于你真的这么才华横溢,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要怎么将不管是制作过程还是成果都很温和的安神药剂做出爆炸的效果来。你的操作每一步都超出我的想象。我假设这是泰拉大陆的独门制作手法?(随信附上操作失误的步骤拆解) 另外,不得不说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久,但你已经清楚地了解我的想法,我正计划着将改良的实验品泼到那个人的脸上,如果他真的是狼人的话,事情会变得很精彩。不过别担心,他们伤害不到我。我寒假新发明了一个强力的攻击魔咒,叫作“神锋无影”,非常好用,我将咒语写给你,等你有了自己的魔杖可以尝试一下。魔杖的事情卢修斯会跟你详细说。 第8章 我很庆幸你没把异世界的魔兽活着带到这边来,卢修斯大概不会高兴他家的后花园变成养殖场,还有那些草药,容我提醒,还没摸清楚它们的习性,别让它们泛滥成灾,也许会对本地的生态造成威胁。 西弗勒斯·斯内普” ———————— “亲爱的海洛黎亚, 展信佳。 我很高兴听到父亲的好消息,我相信过两个月复活节假期的时候会发生令我惊喜的事情。 另外,你的英文拼写已经进步很大了,我没有看到语病和拼写错误,短短一周学习到这个程度,我不得不为你的学习能力惊叹。我帮你请了几位家庭教师,包括古拉丁文、古如尼文、妖精语,这对你的研究会有帮助。不用担心他们的身份,他们都是我曾经的家庭教师,是醉心学术的学者,并不关心现在的局势,并且嘴巴都很严。 西弗勒斯告诉我你炸坩埚的事情了,请原谅我的疏忽,马尔福家魔药室的防护魔法还是不够强大。作为赔罪,我送你一根属于你的魔杖怎么样?你的无杖魔法使用的太顺手,让我忽略了你没有魔杖的事情。在魔法界,魔杖就是巫师的半身,为了更好的隐瞒身份,最好备上一根。我叫露比先给你找一根备用魔杖,等我回家了,带你去魔杖店购置一个。别拒绝,这是写在合同里的——一切开销由马尔福家提供。(请在家养小精灵的监护下使用魔杖,他们魔力强大,可以杜绝很多潜在危险,你应该过了会魔力暴动的年纪了,对吧?) 茜茜收到了你送她的睡眠符,她使用过后变得精神了许多,特此感谢你。 你的盟友 卢修斯·马尔福” —————————— “亲爱的西弗勒斯 展信舒颜,见字如晤。 西弗勒斯,这周你还没给我写信。我听说了你在学校和同学们起了冲突,怎么没告诉我?是纳西莎说了我才知道,你甚至住院了!对方是你常说的‘劫道者’们吗?听说他们里面有一个布莱克家的,是纳西莎的堂弟。我给你寄了一些恢复类的药草,相信你能完全发挥它们的作用,别让自己受伤。 纳西莎说她去医疗翼探望堂弟的时候,你们正在相邻床上互瞪,把她乐得不行,我简直可以想象这个画面了! 真是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啊,我从没上过学,真希望有一天也能去霍格沃茨学习。我这周开始深入学习古拉丁文,试着追溯魔咒的形成起源,这种感受很奇妙,我仿佛在探索巫师界的地基。我有很多新的发现,在信里说不下,请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迫不及待想和你分享了。 期待你的回信。 你的 海洛黎亚” —————————— “海洛黎亚 晚安。 如你所知,我在医疗翼住院,这周都被隔壁的蠢狗扰得不得安宁。比起恢复类的草药,我更希望你能给我一些诅咒类的,让我能把它们扔到蠢狗身上去。 我提醒一下,他是个异类,布莱克家族的反叛者,不用在意他,反正没几年他就要被从家族除名了。另外你什么时候和纳西莎布莱克那么要好了? 巫师们还有很多通讯方法,我在包裹里给你邮寄了一个双面镜,你一个,我一个。你敲两下镜面,再呼叫我的名字,我收到通知就能接起来。这个实时性要强的多,也许更适合我们讨论研究进展。 每周三和周五晚上,我们可以进行进度交流了。 以及,复活节马上要到了,虽然霍格沃茨不放假,但你可以来到霍格莫德(巫师的村庄)。 你的 s.s” 第8章 庄园日常 海洛黎亚的鹿皮靴轻点过腐木,在潮湿的后森林中如同一片银色的羽毛。他刚刚越过一道小溪,忽然嗅到了一丝囊毒兽的气息。 他脚尖钩住藤蔓凌空翻身,利落地转向东南方。几个跳跃间,已经能看到囊毒兽的尾巴尖了。 那只形似豹子、脖子上膨胀了一个囊肿的生物正在啃食一只兔子。 海洛黎亚飞速掠过,银发发梢扫过树梢惊起几只瓢虫。这只囊毒兽听到动静,警惕地抬头。 一眨眼的功夫,海洛黎亚就落到了它的面前。 囊毒兽瞬间涨起脖子上的气囊,伴随着一声怒吼喷洒出深紫色的毒气。 “小可爱别怕。”海洛黎亚笑着躲开毒气的范围,他丢出手中握着的一个银色的状如满月的花苞,精准的落到囊毒兽的嘴巴里。“这个换你的毒刺!” 囊毒兽一闭嘴,吃到了这个比兔子珍贵十倍的交易品。它的气囊瘪了下去,发出“嘶嘶”的放气声,巨大的身躯微微前倾,矜持地低头示意他靠近。 海洛黎亚走过来,个头还没这只成年囊毒兽的下巴高,却无比从容。他抬手从用镊子从它脖子上的气囊上拔下一根毒刺,装进随身携带的小瓶子里。 “谢谢啦!”他收起瓶子,从随身包包里摸出一颗红彤彤的果子,“这是额外的谢礼。” 囊毒兽发出一声沉闷的咕噜声,用鼻子轻轻蹭了蹭海洛黎亚的手背,转身消失在密林里。 海洛黎亚找了个干净的大石头上坐下,从包裹里掏出一面双面镜。轻轻敲了敲镜面,喊了一声斯内普的名字。 镜面泛起涟漪,很快映出霍格沃茨礼堂的穹顶。 斯内普正坐在长桌旁吃早饭,他拿起镜子,黑发垂在脸侧,神情一如既往的阴郁。 镜子里面是海洛黎亚好奇的脸。“早安,西弗勒斯。今天心情怎么样?”海洛黎亚笑眯眯地打招呼。 斯内普回道:“如果你没什么正事——” 海洛黎亚连忙说:“我有我有!”他拿出那个装着毒针的小瓶子,用手遮住晃了晃,瓶子内毒针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猜猜我弄到了什么?” 斯内普抬眼瞥了瞥镜子,语气冷淡。“如果你想要炫耀捡到了什么奇怪的石头,我是不会夸你的。” “是囊毒兽的毒针!”海洛黎亚快乐地举起瓶子,露出装了一根泛着幽绿光的毒针,“你看我这个操作手法对吗?我特意用了银质镊子,没有用魔法。” 斯内普黑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竟然真的弄到了!而且是非常完整的拔下一整根,那个囊毒兽采药的时候看起来还活着吧,这个毒针的品质非常的高。你从哪搞来的?” 他平淡无波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雀跃的神色。“干得好!” 海洛黎亚有点开心,说道:“那是当然,你说过正好缺了囊毒兽的毒针,翻倒巷的货又太贵......没想到马尔福庄园的后森林里正好有一只,我就去找它交易了一下。” “什么?”斯内普的声音陡然提高,“马尔福家的后森林有囊毒兽? 这时候,一颗铂金色的脑袋从旁边探出来。“什么?我家后森林有囊毒兽?” 斯内普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一只巨怪在穿着草裙跳芭蕾。他紧紧皱着眉,批评道:“那种生物的危险程度足以杀死几十个巫师,你不该这么冒险。” “没有啦,”海洛黎亚摆摆手,“其实已经离庄园很远很远了。” 卢修斯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来:“你走的太远了,马尔福家的守护魔咒保护不到这么远。” 海洛黎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关系,我诞生于自然,受自然的庇护,不会出问题的。”他晃了晃手中的瓶子,“我会将毒针寄给你。顺便问问,你们什么时候放复活节?” 斯内普张了张嘴,但还没开口,镜中的画面忽然晃动了一下。一盘苹果派从卢修斯的头顶飞过,精准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奶油和果酱顺着他的黑发滑落,甚至有一块苹果滑进了他的衣领。斯内普的脸色瞬间阴沉的像是暴风雨前的天空。 “波特!布莱克!”斯内普嚯地站起来,魔杖已经握在手上了。 海洛黎亚从镜子里看到隔壁长桌上一闪而过的几张脸。后者正咧着嘴笑得嚣张。与此同时,其中一个黑色卷发的男孩也精准捕捉到了他的目光,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 西里斯布莱克手上把玩着魔杖,脸上挂着戏谑又挑衅的笑,大声喊道:“教授们都走啦,鼻涕精,上次的账是不是该好好算算?” 詹姆斯波特在一旁火上浇油:“敢不敢出去约架,还是说你只会在教授撑腰的时候逞威风?” 斯内普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上青筋微微暴起。 海洛黎亚有点担心地看着他,因为他看上去马上要冲出去打架了。 “西弗勒斯,你还好吗?” “西弗勒斯?”西里斯布莱克听到声音,脑海里闪过刚刚瞥见的银发碧眼的影子。“这就是你总是写信的那位吗?我说你为什么这学期总是格外恶心,原来是有了个同样肮脏的小情人了。” 海洛黎亚:?“什么?” 斯内普猛地抬手,杖尖指着布莱克的鼻子,另一只手把双面镜塞进身边的人手里。“蠢狗,我要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第9章 对方两人瞬间兴奋起来,叫嚣着:“我怕你?来啊!” 海洛黎亚抬头看着拿镜子的人,这是个身形略微单薄的男孩,脸上带着腼腆的神色。 “你好,我是雷古勒斯·布莱克。”他轻声说。 海洛黎亚举起一只手打招呼:“你好,我知道你,你是纳西莎的弟弟。我是海洛黎亚·卓亚,你叫我海洛黎亚就好。” 纳西莎·布莱克此时也凑了过来,她优雅地说:“早上好,黎亚。不仅如此,现在跟西弗勒斯打架的那个也是我弟弟。” 话音落,背景里已经传来了几声“昏昏倒地”、“除你武器”、“统统石化”的咒语声。 “不用制止他们吗?”海洛黎亚有点担心,“对面好像有四个人。” 雷古勒斯虽然有些紧张,但仍故作镇定地说:“斯内普学长很强的,没关系。” 海洛黎亚知道斯内普很强,但是对面人多难免总是放不下心来。 眼见火药味越浓,咒语逐渐向杀伤力更大的方向去了。双方看起来逐渐上头了。 几束咒语飞过来,卢修斯懒洋洋地一挥魔杖:“盔甲护身。”所有的魔咒都被挡在外面。 “别担心,海洛黎亚,他们打不起来的。”他解释道,“马上就会有人来制止他们。” 镜中传来詹姆斯波特的嘲笑声和西里斯布莱克的挑衅声。 “除你武器!”斯内普声音冰冷又锋利,西里斯侧头闪过,桌上的布丁被炸飞,砸在卢平的脸上。 “嘿!”卢平抹掉脸上的布丁,难得露出恼怒的表情。彼得佩迪路躲在桌子底下,手上抓着一个面包,似乎想随时扔出去。 “够了!这里是礼堂,不是角斗场!”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男女学生会主席相携走来,他们挥动魔杖,将双方隔开。 卢修斯耸耸肩,道:“看吧,我就说打不起来。” 斯内普坐回到长椅上,重新拿起双面镜。 他头发上还挂着果酱,脸色黑得像锅底。海洛黎亚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看起来……很有创意。” 斯内普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闭嘴,下次见面让你也尝尝苹果派的滋味。” 海洛黎亚笑吟吟道:“那我可要小心了。不过,你没受伤吧?” 斯内普挥动魔杖清理掉身上的苹果派:“一群蠢货,不值一提。”他瞥了一眼镜中的海洛黎亚,“倒是你,别不自量力地去招惹那些危险生物。” “放心。”海洛黎亚眨眨眼睛。“我可是很擅长和它们打交道的,” 挂掉双面镜,海洛黎亚开始折返回马尔福庄园,他出来太久了,估计露比在森林旁边等得都要急死了。 他在森林中急速穿行,脚下的落叶和树枝在他经过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踩着树干、岩石、甚至低垂的藤蔓前进,复杂的林地环境对他来说如履平地。 十几分钟后,他的身影从森林边缘的阴影中出现。 露比正站在不远处,双手紧紧攥着枕套,几乎要将枕套攥出一个洞来。 “露比不该让尊贵的客人进入森林!客人超过了约定的时间,露比没有保护好客人的安全!”它紧张不安地碎碎念着,大眼睛中盛满了自责和担忧。 海洛黎亚从身后拍了它一下。“嘿,露比,我们回去吧,今天早上的早饭是什么?” 露比打了个激灵,快速转头,看到海洛黎亚的瞬间大哭出声,以头抢地:“您终于回来了!露比是个坏精灵!露比没有一直跟着客人!” 海洛黎亚无奈,转移它的注意力:“好了好了,我什么事情也没有,抱歉耽搁了一段时间让你久等了,我们先去吃早饭好吗?” 露比抽泣着给他报菜名:“油煎小香肠、玉米蘑菇汤、蜂蜜黄油吐司和香烤苹果派。” 海洛黎亚想了想,忽然很想吃苹果派。“多给我准备一点苹果派,正好我是我想吃的。” “早餐过后,我该去看看马尔福先生今天的病情了。” 第9章 治疗病人 庄园四层的卧室中,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安静地沉睡在帷幔下。他脸上的龙痘已经逐渐消退,但是透过领口还能看到大片的痘痕。 海洛黎亚带了一支自制的防疫口罩,将魔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到阿布拉克萨斯的身体里。 但是迟缓的魔力因子让效率非常低下。 “又来了......”海洛黎亚皱起眉,感受到那股熟悉的诅咒力量再次反扑。 那股狡猾的诅咒逐渐适应了定时入侵清扫龙痘的魔力,并且开始试图反击,有一次他险些让这个诅咒顺着魔力爬上自己的手。 每一次他试图清除诅咒,它都会以越来越强的力量卷土重来。而他调动魔力非常吃力,渐渐跟不上诅咒复现的速度。 他停下了动作,拧着眉深思。 马尔福先生的身体长期受到诅咒侵蚀,已经非常的脆弱,可以说,已经是个半只脚踏进坟墓的死人了。 这就造成魔力在他的血液中难以存留,就算是由他操纵,也是短时间就会溃散。 “或许需要换一种方式。”他自言自语,脑海中那个迅速闪过多种可能的方案。 在泰拉,诅咒师是一个专门的职业。 诅咒,虽然听起来很邪恶,但是也分为白诅咒和黑诅咒。 例如,白诅咒是可以通过“诅咒你今天十点睡七点起”来调理作息的治疗手段,黑魔咒就是“诅咒你一天睡24h”这样传统意义上的咒。 白咒师通常精通解咒和医疗,只是数量稀少。他有幸和其中一位结伴旅行过一段时间,学会了一些小小的黑咒术解法。 “露比。”海洛黎亚叫道。 “啪”的一声,戴着口罩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他身后。 “我需要一些白藜芦醇、秋水仙、独角兽的毛发,以及很多的魔法石,你能为我找来吗?” 这几样东西是他研究了好几天,可以在巫师界找来替代泰拉大陆的材料。 露比尖叫一声:“露比这就去准备!”说完,又啪地一声消失。 海洛黎亚拿出一小瓶随身携带的泰坦族的血液。传说泰坦是神的后人,他们的血液是金色的,具有消除邪恶的力量。 但泰坦只是掺杂了一丝丝神明的血液,没有传说中那么神乎其神,倒是总有人听信谣言,捕杀泰坦,因此他们时常隐居深山,行迹罕见。 这瓶血液通体红色,若隐若现的漂浮着一丝金色的絮状物。 海洛黎亚用手指沾着血液,在床上画着阵法。 露比带着材料出现的时候,一个复杂的阵法已经完成了。 猩红的血液围成一个原型,几道血线连接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躯干。 “谢谢你露比。”海洛黎亚接过材料,笑着说。“接下来能请你帮忙把这些摆在阵法里吗?” 露比开始按照他的要求挨个摆放,一丝一毫都没有超出要求的范围。 海洛黎亚重新检查了一遍阵法,长叹一口气,“要是那位白咒师在就好了,让我这个半吊子完成这么复杂的施法真是难为人。” 他伸出手,开始诵念泰拉的咒语:【以金色之血为引。以纯净之物为媒,驱散腐朽,稳固截流之界......】 阵法的血液中一缕缕金色开始散发微光,白藜芦醇首先粉碎,化作一缕白色的光雾,融入到其中。随后是秋水仙和独角兽的毛,化作粉末,投入到泰坦的血液中。 光芒越来越强,整个阵法像是活了起来,血液的流动速度逐渐加快,像一条条暗红色的蛇,向阿布拉克萨斯的体内涌去。 血液接触到他皮肤时就迅速渗入体内,沿着血管流向全身。 海洛黎亚额头渗出汗珠。他感受到阵法中的魔力正在和阿布拉克萨斯体内的诅咒激烈交锋。 诅咒像一团漆黑的沼泽,试图吞噬那些涌入的泰坦血液。 诅咒的力量越来越强,事先摆放的魔法石开始发出不稳定的光芒,表面逐渐出现裂痕。 “咔嚓——”第一颗魔法石彻底崩碎,大量魔力填补着阵法。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在他体内,一道血色中掺杂金色的防线逐渐形成。 它趴在心脏的位置,牢牢地盘踞在此,诅咒在它外面张牙舞爪,却无可奈何,最终,不甘心地隐匿起来了。 “竟然成功了!”海洛黎亚惊喜极了。 阵法里最后一缕金红色的像熄灭的烛火般消散,海洛黎亚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垂下来。平日里他轻盈翘起的短发被汗水打湿,他试图抬手擦汗,指尖却在不受控制的痉挛——这个阵法几乎要把他的魔力吸干了。 他看向阿布拉克萨斯苍白瘦削地脸。几秒后,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马尔福先生?”他屏住呼吸,盯着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睛。 一阵沉默之后,他的眼睛再次颤动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一条缝。 那是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黯淡无光,也没什么神采。像是意识根本没醒来一样,阿布拉克萨斯移动眼球瞥了一眼海洛黎亚,又缓缓闭上了。 第10章 露比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哭声:“哦!可怜的老主人!他终于醒了!他醒了!” 海洛黎亚欢呼了一下,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卢修斯。“露比,去给我拿猫头鹰和纸笔!” 然后又叫来几个家养小精灵,在它们的大声哭泣中吩咐:“你们主人昏迷太久了,需要时间恢复,去给他换个更有营养的食谱,每天不要忘记按摩,哦对了,还有注意保持开窗,让室内的魔力因子流动起来,这样好得快些!” 卢修斯很快就给他回信了。 海洛黎亚坐在魔药实验台子上,手中捏着卢修斯的回信,飞速的扫过。 信上的字迹略微潦草,看得出写得很是匆忙。 他读完信后,有点忧心忡忡。“果然没这么简单。” 卢修斯的感激和喜悦之情表达得非常真挚,并且说明天会请假回来看看。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后半部分。 卢修斯提到他一直在追查诅咒的来源,但至今没有头绪。马尔福家政敌众多,任何一个纯血家族都可能对他下手。更让人警惕的是,卢修斯提醒他,压制诅咒的行为可能会引起下咒者的注意,对方可能会采取行动。 没等到第二天,这天晚上,卢修斯就戴着兜帽匆匆回了家。 “卢修斯?”海洛黎亚捧着一本晦涩的魔咒书坐在大厅里烤火。“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卢修斯摘下兜帽,露出有些凌乱地铂金发。 “我找斯拉格霍恩院长开了特殊通道。用了一些不太正式的手段。”他解释道。“瞒不过邓布利多的眼睛,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径直走进庄园深处的地窖,用家主戒指全面激活了庄园的守护魔咒,现在,除了他和父亲列进白名单的人,其他人绝对不可能强行闯进来。 卢修斯疲惫地接过海洛黎亚递过来的魔力回复药水,“谢谢,海洛黎亚。有能力下诅咒的家族大概只有那么几个,布莱克家、莱斯特兰奇家、还有几个传承几百年的大家族。但是据我调查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卢修斯拿出一份厚重的羊皮纸卷轴。 “布莱克家一向与马尔福家竞争,”他低声说,烟灰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冷意。“沃尔布加·布莱克是个瘟疫魔咒的高手,那个疯女人的诅咒术在魔法界都赫赫有名。” “莱斯特兰奇家的黑魔法传承可以追溯到中世纪,他家的诅咒术以残忍和隐蔽著称,只是近年来逐渐显露颓势,小莱斯特兰奇是个懦弱无能的家伙。”他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 海洛黎亚翻了一下这一叠羊皮纸,上面详细记录着纯血家族的详细资料。 “还有诺特家,他家是两百年前从欧洲迁徙到英国,关于他家的情报较少。还有罗齐尔家......” 海洛黎亚惊叹道:“短时间内你能调查出这么多。” “没什么好惊讶的,”卢修斯说。“家族之间互有联姻,对彼此都有了解。何况我动用了马尔福家所有资源。” 然后他深深蹙眉。“但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布莱克家最近忙着筹备纳西莎和我的婚礼,莱斯特兰奇家唯唯诺诺,其他也都毫无破绽。” 海洛黎亚生在生性自由的种族,族人们成年后就会离开诞生地,游历四方,追寻知识与真理,他们从不为权力争斗,也不为家族荣耀所困。 他站到露台上,银发在夜风中轻轻飘动。“纯血家族一向把自己束缚在复杂的网中,互相攻讦。在哪里都一样。” 卢修斯笑了,他摩挲着手中象征家主的蛇头杖,从前是父亲握在手中,如今轮到他拾起权力的手杖:“这就是我们出生在贵族家庭的宿命。家族养育继承人,继承人就要回馈家族,马尔福家因此能够绵延荣耀上千年。” 海洛黎亚点了点头,“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父亲?他现在情况很稳定。” 卢修斯回绝道:“不了,我临时出来,没让别人知道。那些人像是鬣狗一样死死盯着我,就想揪住我的错处、拉下马尔福家。我不宜久留,先回去了。” 海洛黎亚有些意外,又同情地说:“别逼得自己太紧,我会叫西弗勒斯给你我们新改良的精力药剂,能有效恢复精神。” 卢修斯笑了笑:“多谢你的关心,我的朋友。说实话,西弗勒斯在魔药方面已经足够厉害了,你和西弗勒斯凑到一起简直是天作之合,我已经开始考虑入股你们的魔药开发了。” 第10章 奇怪的客人 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海洛黎亚手上提着一篮刚采摘的新鲜草药,走进庄园大厅。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草药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时,壁炉中忽然传来一阵噼啪的炸响。紧接着,绿色的火焰猛地窜起,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火焰中迈步而出。 “卢修斯?”海洛黎亚有些疑惑地转头。 看清这个人的身影,他猛地住嘴。 来人身材高挑,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黑色长袍,面容英俊,皮肤苍白得像是大理石雕塑。他一头黑色的短发,打理的每一根头发丝都井井有条——显然不是任何马尔福家的人。 来人也注意到他的存在,抬眼看来,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就像是毒蛇一样,带着一种冰冷而危险的气息。 “哦,马尔福家什么时候藏了一只小老鼠?”那个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的语调平稳而从容,声音丝滑的像大提琴的低音弦。 海洛黎亚回过神来,他前一秒还在纠结是不是应该掉头就跑,假装从没出现过。 卢修斯怎么没通知他会有客人上门! “您好,先生,我不是老鼠。”纠结了一阵,他感觉当着客人的面跑似乎不太礼貌。 来人仿佛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他哼笑了两声,慢条斯理地在壁炉旁边的扶手椅上优雅落座。 这就显得穿了短袍个子不高的海洛黎亚站在旁边格外的像幼稚的小孩。 “那就是采蘑菇的小姑娘了?”他抬高了下巴上下扫视了海洛黎亚一番。 海洛黎亚看了看手里拎着的草药篮子,隐约觉得被嘲笑了。 “你是......混血?我没见过你。”客人抚摸着手中紫衫木的魔杖,紧盯着他。 明明客人是坐着,而他是站着,却总觉得对方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然,他感觉有什么触手一样的精神在试探自己的大脑。这种感觉很微妙,感觉就像有个不是很有礼貌的人大声敲门试图闯进他家翻看主人的隐私。 海洛黎亚猜这是这位忽然出现的客人打招呼的方式,显得有点没有边界感了。于是顺手婉拒了这位粗暴客人的访问请求,将它困在房子前的花园里打转,顺便塞给它一些似是而非的记忆。 海洛黎亚回忆了一下卢修斯给自己伪造的身份信息,回视客人蛇一样的竖瞳。 “我是个孤儿,对自己的血统一无所知。你没见过我可能是因为我刚从大洋洲回国。” 对方思索了一下,“大洋洲......那是个荒凉的地方,没有魔法部,稍微有点家底的家族都不会选择去那里定居。” 换句话说,伪造个身份丢到那里的简易程度比伪造欧洲国家户口要高的多。他意味深长的冷笑了一声。 这位客人看起来气势不凡,海洛黎亚猜测他就是卢修斯口中说的lord。 他放下手中的篮子,右手搭在肩上对他俯身行礼。“海洛黎亚向您问好,先生。如果你要找卢修斯可能要去他学校找哦?” 伏地魔有些意外,“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卢修斯的老板。”海洛黎亚肯定地说。 然后,他看到伏地魔露出一丝愕然,猩红的眼睛中带着一丝探究和玩味。 “有趣、有趣。” 伏地魔收回了刺进了这个少年脑海里的摄神取念,暂时相信了他在大洋洲的的经历,缓缓站起来,黑色的长袍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他踱步到海洛黎亚身边,海洛黎亚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是一棵树,而对方是树干上缓慢缠绕上来的一条蛇。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蛇胆的药用价值很高...... 海洛黎走神地想。 伏地魔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这个高挑的个子着实给身形以敏捷著称因此不是很高的海洛黎亚带来一些压力。 他不得不退后一步让自己不用仰着脖子看人。 一根冰凉的魔杖抬起他的下巴。 伏地魔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看起来还在状况外的愚蠢小鬼。不知道卢修斯从哪弄来的小玩意,长相上倒是说得过去,就是表情怎么透露着一股子傻乎乎的天真纯稚。卢修斯竟然喜欢这一款。 “我记得卢修斯和布莱克家的女儿有婚约?”难得提起兴趣,他打算过问一下“小辈”的感情。 “啊?”海洛黎亚眨了眨眼睛,显然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你是说纳西莎?她说婚期定在毕业后。” 伏地魔眉毛微微挑起,这未婚夫妻俩竟然都默许了他的存在,还似乎和他关系不错,要邀请他参加婚礼。 第11章 虽然伏地魔本人不缺床伴,但还是为贵族们的糜烂生活感到一丝赞叹。 “希望你找准自己的定位,在这个家里。”作为阿布拉克萨斯的lord兼私交甚笃的学弟,伏地魔难得多说两句,为马尔福家下一代家主的屋内事操了下心。 海洛黎亚依然没懂。他以为是老板的老板来视察手下的雇员。“我是马尔福家请来的医疗师。” 伏地魔嘴角微微抽动一下。他收回魔杖,若无其事地问:“这么说阿布拉克萨斯的病情在由你照顾?”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海洛黎亚一眼。“带路。” 四楼的主卧。 阿布拉克萨斯依旧在床上昏迷。伏地魔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床上那个苍白而瘦削的身影上。 他面无表情地俯视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脸,用魔杖轻点他的额头,探测过后,半晌,说道:“他的龙痘有了好转。” 海洛黎亚悄悄在身后观察他,但听不出他的情绪,“是的龙痘确实有好转,但是......”不确定他有没有发现诅咒和自己在心脏处布下的屏障。 “除了龙痘,还有什么问题吗?”伏地魔的语气依旧没有什么波动。他悄悄使用了摄神取念,但这个孩子脑子里雾蒙蒙一片,他仿佛在探查一个白痴的大脑。 而这孩子的表现也看起来是个没什么心眼的白痴:“但是马尔福先生躺久了,身体机能跟不上,估计还要很久很久才能清醒。” 海洛黎亚隐瞒了诅咒的事情。 忽然,伏地魔转过头,表情中带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看上去真的为这位朋友的健康状况担忧。“马尔福庄园的守护魔咒开启,我还以为阿布拉克萨斯出了什么意外。”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充满了追忆和感慨:“阿布拉克萨斯是我最信任的伙伴之一,他从年少时就追随我,当他身患绝症时,我经常会感到痛心。” 他话锋一转,问道:“我似乎感受到一股守护的力量?看来你的能耐比我想象的要大。卢修斯找对了人。” 海洛黎亚有点诧异:“我以为您被称为黑魔王,会比较厌恶守护类的魔咒呢。” 这位黑魔王宽容地笑了两声,说道:“你离开英国太久,但我原谅你的无礼。我确实偏爱强大的黑魔法,但每个魔咒都会有它的价值,我对守护魔咒研究很深入,只是不常使用。” “卢修斯说你是当世最厉害的黑巫师。”海洛黎亚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他留在马尔福家的一大原因不就是这里有数不清的魔咒、禁咒、浩如烟海的藏书和知识吗?难得见到卢修斯赞叹过的博学人士,他显然有些激动。 伏地魔的眼中闪过一丝愉悦,显然对这句话恭维到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傲然:“卢修斯的评价倒中肯。不过,你对魔咒的了解也非常的深入。以你的年纪,能使用出这么优秀的守护魔咒非常值得夸赞。” “我的家乡有个论调,用爱施出的魔法能发挥出更加强大的能量。但我很可惜无法做到。”海洛黎亚深思道,“不然,我对马尔福先生的病情或许会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伏地魔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不悦的东西,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有个人也曾大肆宣扬这种荒谬的理论——‘爱的力量’......显然我们是一路人,全都对这种毫无根据的说法嗤之以鼻。” 海洛黎亚心中摇了摇头,他其实相信爱,不吝给出爱,爱小鸟、爱人类、爱整个泰拉大陆所有的生灵,因为他们都是自然女神泰拉的孩子——包括他自己。 但是却一直没有体会过爱。可能是他们一族是天生的流浪者,从诞生开始,就没有双亲,在短暂的童年过去后,终其一生都很难见到几个同族,往后一生中漫长的旅途身边也从未有人驻足。 爱的概念是模模糊糊一层,他学不会爱的咒语。 “我倒是见过恨的力量,一位奴隶在受到侵犯后无师自通,使用魔力搅碎了庄园主一家子,代价是三天后衰弱而亡,但她毫不畏惧。”海洛黎亚 伏地魔从学术讨论的视角说:“仇恨能够打破常规魔法学习的壁垒。如果她更加有天赋,会成为优秀的黑魔法大师。” 海洛黎亚接道:“然而大部分有着自我人格的生物很难通过无私的爱突破这一壁垒。这与自然的弱肉强食理念颇为契合,但因情感激发的魔力是否能被稳定掌控和运用,还值得进一步研究。” “你很聪明,海洛黎亚,你对魔法的理解非常有趣。”伏地魔淡淡地说道,“或许你愿意来伏地魔庄园做客?要知道,我一向喜欢有求知欲的小辈。” 海洛黎亚对他笑了笑,没想到这位领导者看着还挺平易近人、礼贤下士的。 “先生,我现在受雇于马尔福家......” 伏地魔眯起猩红色的眼睛,一丝细微的杀意泄露出来。他做出的宽容而耐心的这一套已经不耐烦了,但他马上压下,“没有人敢拒绝黑魔王的邀请。” 如果这个少年再继续不识好歹......从前胆敢反抗他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海洛黎亚微微皱了皱鼻子,似乎嗅到什么危险的气息。 “我的意思是,我很乐意和您交流知识,但要获得马尔福先生的许可才行,毕竟我是拿钱办事,还有病人需要我照顾呢。” 似乎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伏地魔说道:“我的邀请将一直奏效。” 第11章 暗夜 卢修斯最近一直在忙n.e.w.t考试的复习。 在伏地魔从壁炉走进马尔福庄园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被触动的庄园守护魔咒。 lord的出入权限是父亲亲手录入,但他几乎从来不会无缘由的上门。更多的时候是召唤食死徒们前往伏地魔庄园。 他知道父亲和lord在少年时有着深厚的情谊,更是在十几年前就将他的名字录入到守护魔咒通行名单中。 作为最初代的食死徒,阿布拉克萨斯可以说是合伙人的存在。但自从他出生后,lord已经起势,为了更加稳定的统治,父亲甘居下位,将黑魔标记印在手臂上,俯首称臣。卢修斯从懂事开始就被教育要忠于lord。 相比较说伏地魔是父亲的好友,他最清晰的认知却是——马尔福家的主人。 父亲就算病重,也会隔着帷幕一遍遍强调,跟随lord,振兴马尔福家。然而,当他逐渐虚弱,再也不醒之后,lord似乎收回了对马尔福家的宠爱。 直到他遇到来自异乡的银色希望。 卢修斯再次找斯拉格霍恩教授开通了离校权限。借口是回家探望父亲。 这个油滑的老臭虫从不掺和黑白两边的明争暗斗,也从不得罪他这个下一代马尔福家主。 “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卢修斯。”大腹便便的斯拉格霍恩拿着绿色条纹手绢不断擦着自己额头的汗。“你可以随时来使用我办公室的壁炉,但要小心,不要引人注意。” “谢谢,等我父亲康复了,他一定会亲自感谢您的无私帮助。”卢修斯露出一个矜持而高傲的微笑。 在他开启庄园守护魔咒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被lord召唤的准备。马尔福家的异动瞒不过黑魔王。 但他没想到,lord竟然会直接进入马尔福庄园。 卢修斯坐在公共休息室的扶手椅上,不断摩挲着蛇头杖,有些摸不准黑魔王的心思。 “卢修斯。”斯内普抱着一摞书,一身黑漆漆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你现在黑眼圈浓的像个鬼。” 卢修斯懒洋洋地说:“劳驾帮我施个容光焕发咒。” 斯内普毫不客气地地拒绝:“找纳西莎帮你,我看她对这个更擅长。”然后,他把书摊在桌面上,轻声提醒道:“晚上出门注意尾巴。前几天,诺特家的那个总是鬼鬼祟祟的跟着你。” 卢修斯睁开眼睛,扫了眼休息室里不远处有意无意看过来的几个学生:“谢谢你帮我料理了,西弗勒斯。我走得太过匆忙,没注意到有虫子跟着。” 斯内普皱眉道:“私自离开霍格沃茨可不明智,我们的校长可等着揪你的错处,马尔福家继承人、未来的食死徒。” “我只是个心系病重家人的好学生,邓布利多不就爱看这个吗?”卢修斯耸了耸肩,然后他也压低了声音。“帮我准备好一些恢复魔药,还有摄神取念、夺魂咒之类的后遗症治疗魔药。” “什么?”斯内普一惊。“你干了什么好事?” “lord去了我家,我估计他已经见识到海洛黎亚的手段了,或许我们都会受到一些处罚,作为隐瞒的代价。毕竟我并没有把人才‘引荐’给黑魔王。”卢修斯快速说。 斯内普皱了皱眉,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卢修斯:“黑魔王想必非常乐意招揽一个人才。毕竟你替海洛黎亚做身份伪造的时候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否则为什么给他登记了象征成年的17岁?毕竟黑魔王不招揽在校生。” 卢修斯不动声色地说:“别这样西弗勒斯,搞得好像你在嫉妒海洛黎亚将要提前一步受到重用似的。” 第12章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确实期待加入黑魔王的队伍,但不妨碍我觉得你真是虚伪。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 卢修斯拿腔拿调地说:“五年了你还没习惯我这一套吗?亲爱的西弗勒斯,我承诺你和海洛黎亚永远都是马尔福家的朋友。” 这时候,门口传来响动,纳西莎·布莱克下课回来,跟着几个女孩走进了休息室。 两人回头同时看了过去。 纳西莎和她们挥手分别后,坐到了卢修斯的身边。 她仿佛没注意到两人的奇怪氛围,轻快地说:“卢修斯,母亲已经叫人设计了几套婚礼请柬,她今天催促我们尽快回信给她修改意见。有时间我们晚上一起看一下吗?” “茜茜,”卢修斯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温柔微笑。“抱歉,我今晚可能没什么时间,后天怎么样?” 纳西莎注意到了他脸上挂着的两个黑眼圈,惊呼一声,心疼地说:“你的黑眼圈看起来像是三天没睡觉了,你昨晚难道和西里斯一样去夜游了吗?” “很遗憾我也想去夜游然而实在是没有时间,只是处理一些家族事务。”卢修斯无奈。 斯内普捕捉到一个讨人厌的名字,挑高了眉毛:“他们昨晚去夜游了?” 纳西莎笑眯眯地说:“是的,我从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鼻涕虫俱乐部那回来,正巧想去黑湖逛逛,没想到远远看到西里斯和他两个朋友往禁林走。” 三个人。斯内普转念想了一下,昨晚似乎是满月,不由得冷笑一声。“他们离作死不远了。” 他对卢修斯说:“晚上我会把药剂放到你的寝室。” 纳西莎问:“什么药剂?” 斯内普瞥了一眼对他使眼色的卢修斯。“是他长期通宵熬夜导致长皱纹和眼袋的修复药剂。你最好现在给他施个容光焕发咒,他正需要这个。” 说完,一甩巫师袍,抱着一摞厚厚的魔药书,气势汹汹地消失在走廊里。 纳西莎举起魔杖对准了卢修斯的脸:“西弗勒斯说得对,堂堂马尔福家下任家主,继续顶着这张脸出门会被其他人看笑话的。” 卢修斯笑着往后一靠:“只要你不笑话我就行,茜茜。帮我施个咒吧,我累死了。” 纳西莎杖尖发出光芒,片刻后,卢修斯的黑眼圈消失了,每一个发丝都闪闪发亮。她满意的左右打量未婚夫的脸,“如果你再这么熬夜损坏自己的身体,我就跟母亲说婚约换人。” 卢修斯捉住她捏着他下巴的手,用力一拉,将纳西莎拉到怀里。 小情侣笑闹一团。 忽然,一只通体全黑的隼飞进了地窖。 卢修斯看过去,刚刚因容光焕发咒而红润的脸瞬间褪去血色。 黑隼高傲地站在壁炉旁边,卢修斯抿了抿唇,恭敬地向它行礼。然后它才勉为其难伸出脚,递出一封信。 信件的火封是一条蛇盘踞其上。 是伏地魔庄园的来信。 “西茜,我有点事情要忙,过阵子我再找你看我们的请柬设计,好吗?现在我该走了。”卢修斯匆匆吻了一下未婚妻的脸颊。 纳西莎温柔地说:“去忙你的事情吧。” 卢修斯起身离开。在关上门的前一刻,他转头看过去。 纳西莎站在原地注视着他:“保护好自己。” 第12章 暗夜(2) 卢修斯关上自己的寝室门,小心裁开信封,信纸上的字迹猩红如血。 【今晚宵禁后,伏地魔庄园。v。】 非常简短。带着不容置疑的凌厉。 卢修斯轻轻呼出一口气。 晚上,宵禁的钟声刚刚落下,卢修斯裹了一袭黑袍悄悄走出休息室。 斯拉格霍恩的魔药办公室灯还亮着,他念出口令:“泡泡豆荚汁。” 办公室门把手上的石蛇嘶嘶两声,解开缠在一起的门锁。 卢修斯拉开门走进去,斯拉格霍恩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他看着这身裹得严严实实、按理说只是回家看望父亲并不必如此打扮的黑袍,装作没看见一样。“哦,卢修斯,你来了。你的时间只有一晚,别记错了。” 卢修斯没有理他,径直走向壁炉,撒了一把飞路粉进去。“马尔福庄园。” “替我向阿布拉克萨斯问好!”斯拉格霍恩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在身后说道。 卢修斯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个墙头草明知道他要去哪,只是为了两边不得罪。 他回到自己家,只是作为一个中转站,马上再次抛出飞路粉,“伏地魔庄园。” 他踏进猛地燃烧的火焰,下一秒,踩在了一张绿色独角兽毛地毯上。 早就等候的家养小精灵小声说:“主人请马尔福少爷去书房谈话。” 卢修斯不敢多待,lord的耐心可不多。他急匆匆走到楼上的书房门口。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伏地魔蛇一样阴冷的声音。“你来了,卢修斯。” 卢修斯定了定神,推门走进去。 屋内没有点灯,伏地魔站在巨大的落地窗旁,窗外被阴云半遮半掩的月亮发出微弱的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显出死一样的白。 不敢多看,卢修斯马上向他行礼,深深弯腰,目光只停留在脚下的一小块地板上。 巨大的蛇蜿蜒着爬过来,冰冷的蛇身擦过他的脚踝,一路向上攀爬。卢修斯全身僵硬,冷汗沿着额角滑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半晌,像是欣赏够了他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伏地魔口中发出嘶嘶的蛇佬腔:【回来,纳吉尼。】 大蛇吐出蛇信子舔了舔卢修斯的脸,【香香。】 卢修斯更加不敢动了。 【回来,好女孩儿,地窖里的叛徒们还不够你吃吗?】 纳吉尼恋恋不舍地再次用蛇信舔了几下,不情愿的返回伏地魔脚边。 伏地魔手搭在纳吉尼的头顶,冰冷的目光扫过卢修斯,嘴上却亲切地说:“我亲爱的卢修斯,你的父亲还好吗?” 卢修斯恭顺的回答:“感谢您的关怀,但父亲的病情并没有什么起色。” “目前是没有什么起色,但过不久就会好转了吧?”伏地魔漫不经心地说,“马尔福庄园的守护魔咒打开我还有些奇怪,你猜猜我去的时候在你家发现了什么?” 他在卢修斯面前踱步,卢修斯盯着眼前的袍角,没有接话。 伏地魔故作惊喜地说:“一个有趣的小朋友!一个天才的魔咒使用者!”随后,他话锋一转,声音尖锐。“只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存在呢?我试图邀请他来伏地魔庄园做客,但他告诉我,他是马尔福家的雇员,因此拒绝了我的邀请。马尔福家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我是否还拥有他们的忠心呢?” 卢修斯的身体压得更低了,他急切地说:“lord,我从未有过背叛您的意思,我只是想确保他能为您带来更多的价值,才没有贸然将他带到您的面前。请相信,我对您的忠诚,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忠诚?卢修斯,我需要的不仅仅是忠诚。你让我失望了。” 卢修斯心脏剧烈跳动,他立刻跪到了地上,脑袋深深伏在地面。lord一向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他恍惚间感觉钻心剜骨下一秒就要落到他身上了。 “抬起头来。”伏地魔命令道。 卢修斯顺从地抬起头,烟灰色的眼睛看向猩红的眼睛。 一个无声的摄神取念形成了。 阴冷的像蛇一样的窥视爬进了他的大脑。伏地魔肆意翻动着近几个月来的记忆。 卢修斯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记忆,不过九真一假。 银发翠瞳的少年路过制止了狼人的攻击、帮助他处理了身上的伤口,然后签订雇佣合同......最后到他和斯内普说,他将利用海洛黎亚重新拿回马尔福家的地位。 伏地魔满意的收回魔力。 他拍了拍少年略有些消瘦的肩膀,摆出了一副长辈的姿态。“卢修斯,我知道阿布拉克萨斯病了之后,你一直很着急,只是想重新要回我的宠爱。” 他有些亲昵地说:“要不是我这次去探望阿布拉克萨斯,还不知道他已经病成这样,他一向不愿让我为他操心。几个月前匆忙将你托付给我,就去养病了。” 他绝口不提事实上并没有照顾老友的儿子,反而因此冷落马尔福家。他丝毫不感到心虚,他做的任何事,他的下属们都应该诚惶诚恐地接受。 卢修斯感激涕零地说:“lord,您事务繁忙,只要心中有马尔福家,我就无尽感激了,我父亲......”他哽咽了一下,像是真的是个找到了靠山的孩子。“我不愿用这种小事打扰您。” “我知道,我知道。”伏地魔把卢修斯从地上拉起来,“你找来的新医疗师施出的魔咒很好的保护阿布拉克萨斯的病情不会恶化。” 卢修斯感到一丝不安,很快调整好表情,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嫉妒、渴望和野心。他急切地说:“lord,请原谅我之前的自作主张,我只是想为您做更多的事。那个孩子、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工具,还挺好用的,请您带走他使用吧。” 第13章 伏地魔似乎对卢修斯的反应很满意,他察觉到了这嫉妒和野心,轻蔑地笑了笑:“我会叫他来伏地魔庄园,不过你放心,他还是马尔福家的医疗师,毕竟他还要看护你父亲的病。” 卢修斯立刻低下头,感激地说:“感谢您的仁慈。” “走吧,毕竟邓布利多还盯着我们,回学校去,继续为我寻找食死徒的好苗子。”伏地魔意味深长地说,“我不会忘记马尔福家的功劳,重回我的身边,卢修斯。” 带路的家养小精灵“啪”的一声出现在房间里,恭敬地将卢修斯送进了壁炉。 卢修斯一路上静默不语,再次通过马尔福庄园的壁炉回到霍格沃茨。 温暖的魔药办公室驱散了他发自内心的寒冷。斯拉格霍恩靠在壁炉边的躺椅上呼呼大睡,这样他有了一丝脚踏实地的感觉。 火焰的爆裂声惊动了斯拉格霍恩,他的呼噜声戛然而止,看到卢修斯苍白的脸色之后,关心的说:“就算你关心家人,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明天早上的高等魔药课你可以不用来了,多休息休息。” 卢修斯拿出社交笑容来,谢过他的好意:“这真是太好了,教授。在家里折腾了一晚,我正好有些累了。” “壁炉短期内我暂时不需要了,再次感谢您的无私帮助,晚安,教授。” 他彬彬有礼地退出了办公室。 门外,靠墙站着一个黑影。 那个人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头金色的头发。 “西茜!”卢修斯惊讶极了。“你怎么在这!” “我担心你。”纳西莎将手炉塞进他冰凉的手里。“你在计划什么都瞒不住我。” 卢修斯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将纳西莎揽在怀里,低声说:“暂时没事了,接下来马尔福家将会逐渐走向辉煌,我会让布莱克家不后悔将你嫁给我。” 纳西莎叹气:“你别让我一结婚就当寡妇,比什么都强。” 第13章 怎么又是你 海洛黎亚从黑色的隼爪下接过盖了火漆戳的信件。 他刚刚正在树林里拿着锄头摆弄自己的草药小花园,然后就被这只隼从背后撞倒。 这个展翅看起来得有一米多的大鸟叨了几下他的头发,然后跳到了篱笆上,在差点把篱笆压塌后又不得不扑闪着翅膀蹲到头顶的树杈上。 海洛黎亚爬起来,梳理了几下自己的短发,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透着一股子傲慢的黑隼。“找我的?” 黑隼抬起一只腿向他示意。 海洛黎亚看了看也摇摇欲坠要被压塌了的树枝,只好走过去接。 由于黑隼不肯纡尊降贵落下来,他不得不跳起来取信。 这封信由银绿交织的火漆封口,一条大蛇盘踞其上。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封邀请函。 伏地魔邀请他去府中一叙,时间是今天晚上晚饭前。 “好吧。”海洛黎亚摸不着头脑。 他叫来露比给他拿来了羊皮纸和羽毛笔,飞速地写了个回信。 将信放到信封里,又随手调用魔力糊了一坨黏性聚团充当火漆,然后递给等在一旁的黑隼。 “我会按时赴约,带回去给你主人吧小可爱。” 黑隼长唳一声,张开足有一米多宽的大翅膀,风掀起海洛黎亚的银发,大鸟直冲云霄,一会就不见了。 “露比!”海洛黎亚招呼了一声。 小精灵“啪”的一声出现在他身边。 “帮我收拾一下草药园,这个小鸟有点重,我的篱笆需要重新搭建,还有它刚刚蹲的这棵树,我觉得需要给那条树枝加固一下。”海洛黎亚吩咐道。“今晚不用准备我的晚饭。” 露比用力鞠了一躬,尖声说:“露比会将花园修好!” 她直起身,看着海洛黎亚扛着锄头离开的背影,枯瘦的手直紧紧攥着枕套的边缘。她网球大的眼睛透露出恐惧。 惶恐不安的碎碎念:“海洛黎亚主人要去赴约,那个人......那个人......”她的长耳朵不受控制的抖动着,仿佛说出那个名字就会带来厄运一般。 她一边用魔法修复篱笆,一边低声啜泣:“那个人杀了庄园里的温蒂,因为温蒂不小心将红茶洒在他的袍子上!” 篱笆在魔法下重新站稳了,但露比下意识抓挠着自己的手臂,语气急促的自言自语:“露比不能说那个人的坏话,虽然露比知道他还会惩罚阿布拉克萨斯主人、还会用最残忍的魔咒折磨麻瓜!”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受惊一般左右看了一圈,又用力扯着自己的耳朵,痛苦地说:“露比不能说那位大人的坏话!那位大人是如此伟大!他是黑魔法的领袖!会带领主人的家族走向辉煌!” 伟大的黑暗领袖伏地魔庄园门口。拉着客人来的飞马已经被家养小精灵带下去妥善安顿。 海洛黎亚正和狼人芬里尔对峙。 “怎么又是你?”海洛黎亚有些吃惊地问,“你竟然没死?” 狼人是一种有着高防高抗的魔法生物,皮糙肉厚,哪怕上次他的脑袋都嵌进地砖里,也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芬里尔露出贪婪的神色,咧着大嘴,涎水不断从黑黄的牙齿上滴落。“小杂种,好久不见啊。我可是听说了lord要召见你,特意来找你的。马尔福还好吗?上次他来见lord回去以后有没有怕得尿裤子?” 狼人得意于自己说了个好笑的笑话,嘎嘎大笑起来。 海洛黎亚皱了皱鼻子,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他不知道卢修斯来见了伏地魔,但他很不高兴这个毛茸茸的畜生贬低他的朋友。“卢修斯是个有修养的人,反倒是你看起来还没断奶,你幼稚低劣得像是从没进入过人类社会。” 狼人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并不觉得这个过于礼貌的话有冒犯到。他得意洋洋地指着海洛黎亚,“你还在为马尔福说好话,你不知道就是他把你献给lord的吗?你的‘好朋友’用你换他自己的荣华富贵,我都有点可怜你了。” 海洛黎亚不为所动,芬里尔的话就像一阵风从他耳朵边飘过然后消散:“你嘴巴真臭,各种意义上的。你吃完饭不刷牙吗?” 芬里尔目露凶光。他拱起背,做出攻击的姿势来。“你该死,马尔福那个狗娘养的也该死,你打断了我七根肋骨,那个臭小子差点杀死我,要不是lord赐予我的魔咒防具,我真怕我没法来找你报仇!” “你也是伏地魔的手下,我觉得这点他有点没品味。”海洛黎亚压低了眉毛,这样他圆圆的眼睛看起来变得狭长,显然是有点生气的表情。他难得露出一点刻薄的样子:“你现在有机会来报仇了,但我怕我用一根手指就把你撵趴下!” 狼人仰头长嗥一声,惊起了林中无数黑鸟。他身形快速膨胀,长到了三米高,虬结的肌肉撑裂了衣服:“那就来看看是谁今天不能活着走出去!” 海洛黎亚后撤半步,微微一俯身躲过袭来的利爪。他从狼人身下闪过,飞跃起来,一拳砸狼人的脑袋上。 芬里尔脑子一沉,怒吼着转身掀飞海洛黎亚。海洛黎亚足尖轻点落在一个银蛇石像上,银发在夜风中扬起时,狼人裹挟着腥气扑来,利爪撕开三道冰冷的弧光。 石像蛇头轰一声炸裂,海洛黎亚脱下外袍,旋身之间全都挡住。 他穿了一身简单干练的短打,身手活动间完全不受阻碍。“你好慢,比厥角蜗牛的速度还慢。请你认输好不好?我一会还有事情。” 芬里尔第二波爪击袭来。海洛黎亚侧身一躲,左手扣住狼人来不及收回的手腕,右手猛击肘关节。 骨节错位的脆响被狼嚎淹没。海洛黎亚顺着暴怒的力道腾空而起,双膝跪在芬里尔肩膀上,夹住他粗壮的脖颈用力一扭。 高大的兽化身躯轰然倒地。 海洛黎亚连汗都没出。他微微撅着嘴,不太高兴地捡起刚刚丢出去的外袍。 芬里尔站了起来。 是的,狼人总是皮糙肉厚,哪怕上次他的脑袋都嵌进地砖里,也能再爬起来挨打。 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海洛黎亚的背影。 “唉。”海洛黎亚不太情愿地将外袍又放下。“你的脑壳太硬,我真不想再揍你一拳。但你太耐揍了,希望一会你能乖乖昏过去。” 芬里尔的大嘴已经咬了下来。 下一秒,海洛黎亚身影消失了。他窝进狼人的怀里,一个肘击怼在狼人的脸上,然后微微屈膝,双手抓住狼人粗壮的手臂,借力一拉,同时身体贴近,肩膀抵住狼人的胸膛。 四百多磅重的兽躯在空中划出完整的圆弧,后背着地时整个庭院都在震颤。蛛网状的裂痕在地砖上炸开,碎石和灰尘飞溅。 芬里尔被狠狠掼在地上。 海洛黎亚的手从嵌进地面几英寸的狼人脑袋上挪开。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有点失望:“怎么还没死啊。” “啪、啪、啪。”鼓掌声传来。伏地魔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庭院中的两人。“狼人的恢复能力极强,你得把他心脏挖出来,亲爱的海洛黎亚。快上来,我迫不及待要招待你了。” 第14章 他又转头,对脚边说道【纳吉尼,把那个蠢货丢到地牢里去。】 大蛇嘶嘶两声,快速爬走了。 第14章 邀请 俊美的黑巫师微笑着说:“你的决斗能力和你的治疗天赋一样高超。但为什么不使用魔法呢?魔咒比粗俗的斗殴更符合一个巫师的身份。” 海洛黎亚刚上来二楼,刚刚运动了一番连气都没喘。他胡诌了几句:“我怕我的魔咒会一下杀死他。”实际是不习惯拿出那个脆弱的小木棍比比划划。他绝口不提刚刚发现狼人没死的沮丧心情。 伏地魔亲切地请海洛黎亚坐下。“我对你进行了一些了解,你今年才……17岁,真是年少有为,当年我像你这么大时,要杀死一只狼人也很费力呢。” 海洛黎亚有些惴惴不安地坐在餐桌旁,“抱歉,我知道他是您的手下,却还是揍了他一顿——而且在您的地盘上。您院子里的地面和雕像得重新更换了。” 伏地魔笑,宽容地说:“没关系,这正是我欣赏你的地方。而且有时候小狗崽子总是不听话,经常违背我的命令擅自行动。你教训教训他正合我意。”他佯作苦恼地说:“上次他袭击卢修斯,幸好你阻止了这一切,不然我将会失去我最得力的手下。” 梅林知道他才没关心卢修斯和芬里尔私下里的“小矛盾”。就算卢修斯死了,他也可以顺便接手马尔福家的庞大家产和收藏。 海洛黎亚放下心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要知道,我有时候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而且毕竟我以前在泰……澳洲的时候,也时常独身一人,偶尔就会忘记保持应有的礼节。” “天才难免有一些自己的独特个性。但我很喜欢天才们的个性。”伏地魔意有所指。 海洛黎亚敏锐的察觉到这似乎是一种招揽宣言。 哦,这可真是让人为难。海洛黎亚目光漂移了一下,抬手喝了口茶掩饰。 伏地魔抚掌:“海洛黎亚,你现在在马尔福家任职,但我想,你为什么不来伏地魔庄园呢?你应该知道我的部下——‘食死徒’们。我将真诚邀请你,当你成年后,加入我们。” 海洛黎亚知道‘食死徒’。他们是伏地魔的军队,是他维护统治的重要队伍。马尔福家正躺在床上的阿布拉克萨斯就是其中一员。等卢修斯毕业后,他也将继承父业,正式加入食死徒。 但这可不像是他在马尔福家任职这种签了合同的雇佣关系,而更接近一种效忠与追随——海洛黎亚可不想沾上这个。 “我是个医疗师,蒙受马尔福家的知遇之恩,应当报答他们。而且我还有个病人躺在床上等我治疗呢。”他委婉拒绝。 伏地魔苍白的手指敲打着桌子,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诱哄孩子:“我能看到你掩藏的野心,你是对知识那么渴求,我能够为你提供最优秀的学习场地,就在伏地魔庄园的东翼,那里有全英国最完善的治疗魔法实验室。” “我需要考虑。”海洛黎亚轻声说,“起码在马尔福先生不再需要我之后。” “当然,”伏地魔满意地笑了,“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但现在,不如先沉浸在研究魔法的快乐中如何?” 他拍了拍手,大门打开。 纳吉尼的鳞片在地毯上刮擦出沙沙的声响,它的尾巴拖拽着一个毫无生气的人影。被拖拽的男人脸朝下,身体软绵绵地垂着,生死不知。 海洛黎亚很高兴伏地魔转移了话题,这会儿,他好奇地看着大蛇。“这是?” 伏地魔用脚尖抬起这个人的下巴,露出一张年轻但布满紫色瘢痕的脸。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但他语气却充满了悲痛地说:“他是我最忠实的朋友,却在一次作战中中了敌人的诅咒,海洛黎亚,你能帮这个可怜的年轻人结束痛苦吗?” 海洛黎亚蹲下来翻看着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而强大的魔力波动,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诅咒形式。 他微微睁圆眼睛,赞叹道:“这太精妙了。”海洛黎亚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念头,试图用已知的知识解析诅咒的构造,但所有他曾经和诅咒师们学过的诅咒都没法破解。 海洛黎亚陷入沉思。“只要找到诅咒的施法路径,理论上就可以回溯顺势解咒。不过……”不过他用不熟练这个世界的魔力,两个世界之间巨大的体系差异可能会使解咒的时间变得缓慢。 伏地魔拍了拍他的肩膀,邀请道:“你可以时常来伏地魔庄园做客,你可以在庄园治疗他——或者说,研究他。” 海洛黎亚此刻觉得这个世界的人真是个个都很友好好客。 “谢谢,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一定把这位朋友治好!” 伏地魔微微颔首,转身离去,长袍在地面上拖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纳吉尼缓缓滑行到他身旁,吐着猩红的信子。 【主人,臭臭的狼已经丢进地牢了。】 伏地魔站在走廊里,烛火只照亮了半边脸。 【做的好,好姑娘,现在让我们去看看那个三番两次败给一个未成年巫师的蠢货。】 地牢内芬里尔·格雷伯克被铁链锁在墙角,他的身形高大而佝偻,狼人的特征在他身上显露无遗。他的脸上布满了血痕,海洛黎亚不久前的一击砸碎了他的颅骨,不过凭着恐怖的自愈能力,现在已经愈合了大半。獠牙从嘴角露出,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然而此刻,他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伏地魔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芬里尔,”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中传来,“你又一次让我失望了。臭名昭著的芬里尔,我最锋利的刀,突破凤凰社防线的先锋官,竟然三番两次败给一个未成年的巫师。”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愤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芬里尔的头垂在地上,追逐着亲吻伏地魔的袍角,“主人,我……我尽力了。但那小子……他太狡猾了,我……” “你为什么总是不长记性?三番两次忘记我的命令,我允许你撕咬,是让你做聪明的猎犬。“伏地魔的声音像是从结了冰的湖底传来,“不是让你变成对着月亮乱吠的野狗。” 芬里尔大叫:“lord!让我去杀了他!我下次一定能咬穿他的喉——” “闭嘴!”伏地魔的声音陡然提高。一道猩红咒光突然贯穿他的右膝,焦糊味瞬间充斥着地牢,纳吉尼嘶嘶吐着蛇信捕捉着气味。 伏地魔苍白的指尖抚过纳吉尼的大脑袋,他冷漠看着狼人因剧痛抽搐的肌肉:“看来狼人的耳朵和人类确实不同,需要更直接的沟通方式。” “钻心剜骨。”狠厉的咒语在密闭空间里炸开。 狼人哀嚎着在地上打滚,指甲在地板上划出几道深深的痕迹。 伏地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当芬里尔控制不住开始逐渐兽化时才停止了咒语。 他看着一摊烂肉一样摊在地上抽搐的狼人,冷酷地说:“记住这种疼痛,格雷伯克。下次你若再敢私自行动,就让你的狼崽子们去禁林捡你的碎骨吧。” 第15章 霍格莫德!约会? 海洛黎亚翘首以盼地站在霍格莫德的村口,这个位置能看到远处霍格沃茨高耸的塔楼尖顶。 隔壁甜品店的老板费丝宁女士看他背了一个大包站在村口好久了,不由得打趣:“现在离学校的霍格莫德开放日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呢,不如来我店里坐坐,等女朋友来了再去见她。” 海洛黎亚不断张望着通往霍格沃茨的小路,“什么?不,我不是来见女朋友的。” 费丝宁女士:“那就是男朋友了?我说真的,快坐下歇会吧,你背上的大包看起来比你人都重!” 这个包里装了很多海洛黎亚新鲜种出来的泰拉植物,还有很多改良药剂,因为怕空间拓展会损坏这些娇贵植物的药性,所以索性直接用普通的背包背来。 海洛黎亚的身体素质极好,这点重量背在背上轻飘飘的,根本不算什么。但他没有谢绝老板的好意,他走进了店里坐下,将大包放在遮阳的地方,顺便点了一杯薄荷霹雳冰沙。 老板端着一杯发出噼噼啪啪轻微爆破声的蓝色冰沙放在他的面前,说道:“这个天气,很少有人来吃冰淇凌,这个冬天只有霍格沃茨的壮小伙子偶尔点几杯。作为今天第一个客人,这杯冰淇淋免单了。” 离开了魔法调控恒温的马尔福庄园,三四月份的英国还是很冷的,海洛黎亚挖了一口冰沙送进嘴里,冰得打了个激灵:“冬天就要吃冰的嘛。” 费丝宁女士端详着他好吃到眯起眼睛的小圆脸,好奇的说:“你看起来像是才上四五年级的学生,孩子,我还以为你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海洛黎亚知道自己长得显小,事实上他在少年期已经停留了一百多年了,是个货真价实的未成年。而成年的日期还遥遥无期——每个人的成年期都不同,偶遇的同族的长辈都神秘地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第15章 他弯起翡翠一样的圆圆眼睛:“我是外国人,所以不在霍格沃茨上学,不过我很向往。” “这是当然的,”费丝宁女士露出淡淡的骄傲神色,“霍格沃茨是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学校,每个人都会喜欢她。顺便一提,我是赫奇帕奇的。” “我知道!我读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赫奇帕奇的学生都是勤奋、友好且忠诚之人,就像您一样。” 费丝宁被逗乐了:“谢谢你,男孩,我很久没听到这种评价了,其他几个院的人总是说赫奇帕奇是平庸的代名词,尤其是斯莱特林,那群高傲的小鬼看不起除了他们院外的所有人。对了,你要等的朋友是哪个院的?” 海洛黎亚有点尴尬地挖了一口冰淇凌,含糊不清地说:“是斯莱特林。” 不过费丝宁女士说的没错,就他接触的几个朋友,卢修斯、纳西莎,平时都摆足了贵族的派头,西弗勒斯也颇得真传,有时候傲慢得想让人揍他。 “哦!”费丝宁女士咳了两下,“我是说,斯莱特林也不错。嗯,仅指在校生。” 海洛黎亚有点不解:“毕业的怎么了吗?” 费丝宁为难地看着他,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外国人讲英国巫师界的政治。“呃,你知道,那个人正在和邓布利多教授打擂台,我不能说太多,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她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霍格莫德离霍格沃茨很近,暂且不用担心会被波及,但形势越来越严峻,谁也说不准。” “那个人?”海洛黎亚还想再多问几句,但这时,已经有大批学生从霍格沃茨出来了。费丝宁女士不肯再说多说。 “总之,现在的事情和学生无关,享受你们的青涩恋爱时光吧。” 海洛黎亚想解释他没有恋爱,但老板已经躲回到吧台里去了。 一转头他就看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 斯内普满脸阴郁,看上去比圣诞节的时候要消瘦了不少。他郁郁地扫了眼跳起来对他挥手的海洛黎亚,走过去毫不客气说道:“别像身上爬了跳蚤似的乱蹦。” 海洛黎亚上半年总是在双面镜里看他,通常只有个脑袋,顶多露出个上半身,如今一整个人出现在他面前,竟然有点新奇。 他拉着斯内普坐在桌子后,兴致勃勃地给他推荐这家店,“这家老板人真好,帮我免单了冰淇凌,这个也超级好吃,你尝尝?” 斯内普扫了一眼坐在吧台后若有若无看着他们的费丝宁女士,不耐烦地拧眉:“我们去三把扫帚酒吧的包间里说话。这里人太多了。” “好吧。”海洛黎亚三两口吃完了冰沙,嘴里噼噼啪啪作响,带来微微的酥麻感。“不过你今天怎么感觉火气这么大?” 斯内普一言不发地挥动魔杖,那个巨大的背包便轻巧地浮起,稳当地跟在他们身后。“你要是有个死对头,”他烦躁地说,“天天像巨怪一样堵在路上挑衅你,你也会火气大的。” 海洛黎亚耸耸肩:“你已经快六年级了,你们应该成熟点。” 斯内普暴躁地在前面带路:“你这话应该去劝告那个傻破特。”他咬牙切齿地发出爆破音,“还有他身边那条蠢狗!我出城堡前就被那伙人缠住了,平白浪费了时间!” 几个月不见,斯内普的身量似乎又抽高了一些,现在已经稳稳高出海洛黎亚小半个头了。他压抑着怒气,两条长腿迈得飞快,海洛黎亚只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别提他们了,”海洛黎亚已经看到了标着三把扫帚酒吧的招牌。“你最近在研究什么魔药?我听说你一直在图书馆禁书区找资料。” 斯内普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语气中也多了一丝得意:“初步研究了一下你之前交给我的那些能量石。最纯粹的魔力结晶,能够极大地淬炼出魔药材料的功效……这在改良狼毒药剂的配方上,效果惊人。” 两人推开三把扫帚酒吧的门,里面昏暗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扑面而来。 谈话间,两人已走到了酒吧门口。斯内普率先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昏暗摇曳的灯光、混杂着黄油啤酒和食物气味的暖风、以及鼎沸的嘈杂人声立刻扑面而来。 斯内普带头走进去。 海洛黎亚掀开低垂的门帘,低头钻进去,却一头撞在斯内普的后背上。 “唔!”他感觉鼻子像是撞上了一尊大理石雕像——真看不出西弗勒斯看似消瘦的身板,竟然如此硬朗。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倒退了两步,捂住撞得发红发酸的鼻尖,瓮声瓮气地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了?” 斯内普纹丝不动,直直立在原地,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的魔杖已经从袖中滑落到掌心,此刻正被他紧紧握着,手臂平举,锐利的杖尖几乎要戳到对面那人的下巴上。 西里斯·布莱克正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一只手臂随意地横拦出来,恰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脸上挂着一抹惯有的、懒散而傲慢的笑容,但灰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光芒。他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哟,鼻涕精,没想到你来的还挺快的,皮皮鬼没往你的脑袋上砸臭粪蛋吗?” 斯内普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比如臭粪蛋,无比厌恶地说:“布莱克,如果你不想在这里躺下,最好立刻滚开。” 西里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非但没让开,反而用自己手中的魔杖拨开斯内普那根蓄势待发的魔杖:“今天这儿不欢迎你。识相点,赶紧掉头。我劝你别上赶着去打扰詹姆斯和莉莉的——约会。” 第16章 这可有点没礼貌了 这可有点没礼貌了。 这个莉莉应该就是西弗勒斯那个在格兰芬多的在乎的人吧?看西弗勒斯恨不得生吃了对方的眼神,怎么一股夺妻之恨的感觉啊! “你那张嘴除了喷出些毫无意义的废话,还能干点什么?我不关心波特在干什么,倒是你成天跟在波特屁股后面,简直就像一条狗和它的主人。他给你的狗粮跟布莱克家的比起来怎么样?” 海洛黎亚想,他终于直面‘死对头’的含金量了,他们两人都在不遗余力的戳对方的痛处。 他从身后拽了拽斯内普的袍子,生怕在大庭广众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西弗勒斯,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西里斯的视线移了过来,落在他的银发翠眼上,笑容轻佻:“是你。我差点忘了,你和鼻涕精走得很近嘛。你们鬼鬼祟祟凑在一起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说斯莱特林的臭虫们已经迫不及待加入食死徒,等着哪天跪下来亲吻黑魔王的袍角,求他赏你们一个标记?” 海洛黎亚皱了皱鼻子,有点不爽。“这位先生,我们之前没见过面吧?” 西里斯无所谓地说:“跟斯莱特林那一群人交好的能是什么好人?反正你们今天不能进去。” 斯内普反手一推海洛黎亚:“别跟他废话。”话音未落,两人已经互丢魔咒了。 “神锋无影!”斯内普猛地挥动魔杖,一道无形的刀刃直逼西里斯。 西里斯迅速闪避,反手一挥:“除你武器!” 两人的咒语在空中碰撞,发出一声巨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震动了一下。酒吧门口的路人被吓得纷纷躲开,有人甚至尖叫起来。 “你们疯了吗!在这里动手!”海洛黎亚在打偏的光束中躲来躲去,对这个逐渐失控的场面有点绝望。扯着嗓子大喊:“劳驾!停停手!西弗勒斯!” 三把扫帚内,莉莉·伊万斯坐在桌子旁,低头翻看着手中的高等魔药学课本。 詹姆·波特端着两杯冒着泡沫的黄油啤酒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他轻快地将一杯啤酒放在莉莉面前,自己在她对面坐下。“嘿,莉莉,别再看那些枯燥的课本了,喝点东西放松一下。” “谢谢,波特。”莉莉看了他一眼,“但不是你约我来讨论魔药的吗?你说想请我指导福灵剂制作,我才跟你出来的,不然现在我应该和玛特去逛街。” 詹姆挠了挠头,岔开话题:“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要求太严格了,我的药剂总是差那么一点,你作为他的得意门生,魔药天赋那么强,指导我简直是轻轻松松,不如我们回去再说,现在让我们享受一下美味的啤酒和假期吧?” 莉莉无奈地合上课本,脸颊微微泛红:“谢谢,詹姆。魔药确实是我最擅长的科目之一。”她的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有些游离,思绪飘到了另一个人身上——西弗勒斯·斯内普。 她伤感地想,西弗勒斯是个比她更加有天赋的人,她从小就知道,在艾琳阿姨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偶尔会一起用儿童坩埚熬煮魔药。西弗勒斯熟练得像是上辈子就开始学魔药了——可惜他们终究走向不同的道路。西弗勒斯……不,斯内普终究还是选择投向黑魔法的怀抱,而不是她这个“泥巴种”。 想到不久前的冲突,莉莉的心情糟糕了几分,手上的黄油啤酒也放下了。詹姆注意到了她的变化,眉头皱起,问道:“怎么了,莉莉?你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第16章 莉莉摇摇头,笑道:“没什么。” 詹姆冷哼一声,显然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是鼻涕精,对吧?那个阴沉沉的家伙,整天和那些未来的食死徒混在一起,研究黑魔法。要我说,他的魔药天赋绝对不如你。” “别这么叫他。”莉莉制止道。忽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等,外面是不是有点吵?” 詹姆当然知道,因为他叫西里斯帮忙在门口拦着点,不要叫某些扫兴的人打扰了他和莉莉的第一次“约会”。 现在这个动静应该是打起来了吧。 他试图转移莉莉的注意力:“莉莉,我们一会去蜂蜜伯爵买点糖果吧?” 莉莉毫不留情的一手捂住他的嘴上。“嘘!” 有个少年音正扯着嗓子大喊:“劳驾!停停手!西弗勒斯!” 莉莉猛地站起来。詹姆痛苦地一闭眼睛,心里抱怨斯内普坏了他的好事。“莉莉,没准是他们斯莱特林内部矛盾呢,我们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 莉莉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波特,我今天还没看到你的朋友们呢,也许他们现在正在外面和斯内普斗殴。” 詹姆被瞪得一缩脖子,讨好地笑着:“我发誓我没让西里斯他们去找斯内普的麻烦!”悄悄腹诽:不过是让他们拦一下不合时宜的人罢了。 “让开!”莉莉不耐烦地一抬下巴:“是吗?那就让我自己去看看你们是不是又在欺负同学!” 门外,一击除你武器击碎了门框。罗斯默塔女士尖叫着挥舞着扫帚跑出来:“小子们,不要在我的店门口斗殴!” “昏昏倒地!”西里斯再次发动攻击。 “盔甲护身!”斯内普迅速挡下,随即反击:“倒挂金钟!” 海洛黎亚大声警告:“你们再不停手我就要采取措施了!” 西里斯兴奋地大喊:“来啊!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小虫子!让正义惩罚你!” 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斯内普抽空施了个盔甲护身到他身上,警告他离远点。 海洛黎亚无奈地进入战场中心。他轻盈的像一朵雪花一样,推开了两人互相指着的杖尖,又以轻柔的力道——相对于砸狼人的那一下——将西里斯放倒到地上。 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西里斯的视线已经被天空占满了。他茫然地发现那个他断定已经步入斯内普脏兮兮的黑魔法怀抱的银发小鬼正半跪在他的胸膛上,让他动弹不得。 “西弗勒斯,你也停一下吧。”海洛黎亚转头说。 斯内普看着被压制的西里斯,杖尖指着他的脸,嘴角扯出一个恶意的微笑:“不,海洛黎亚,他现在值得一个恶咒,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西里斯瞳孔紧缩,快速抓起魔杖,两道魔咒在空中对撞。其中一道被击歪,撞到三把扫帚的招牌上,为不堪重负的门面再添一笔重创。 另一道,不知是谁发的——击到一直漂浮在旁边的巨大背包上。 “嗤啦”一声,结实的布料炸开了。 放进空间收纳袋就会损失药性因此只使用最朴素方式运输的珍贵草药们,像庆典上洒出的花朵一样,在空中纷纷扬扬。 海洛黎亚不敢置信地抬头,呆若木鸡。 “我……我的草药……” 第17章 我的草药! 海洛黎亚精神恍惚地想起一次旅行途中,难得进城时正巧遇到了一个春神庆典。 金色的阳光洒在广场上,庆典的钟声悠扬地回荡在天空中,彩带和气球在空中飘舞。几位身着盛装的少女手持花篮,装满了各色鲜花——玫瑰、百合、雏菊、郁金香,五颜六色,香气扑鼻。 少女们扬起手臂,将花束高高抛向空中。 刹那间,无数花瓣和花束如同彩色的雨点般洒落下来。花瓣随风飘舞,轻盈地落在人们的肩头、发梢,甚至掌心。 海洛黎亚呆呆地伸手。 一棵龙鳞草落到他的掌心。茎秆断裂成几截,断口处渗出幽蓝的汁液,最有药用价值的花瓣被火灼烧过一样秃了大半。 啊,原来不是洒下的花束,而是他培育了好久的草药啊。 他努力将它们在这个魔力因子不同的世界养活的草药,想要当作礼物送给西弗勒斯的草药。 海洛黎亚的心情难以描述,就像是寄养在农户家的小羊羔结果在他忙完手头事情的时候已经老死了、费尽千辛万苦破解的法师手札其实是一个宝宝辅食食谱、只是路过却被黑法师的非法实验炸飞,那种无力感席卷全身。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没关系,他心态很好的。 “西弗勒斯,草药,我只能等下个生长周期再给你了。”海洛黎亚叹了口气,安慰自己道。 从背包炸开的那一刻,斯内普和西里斯就不约而同停手了。 西里斯的魔杖还指着斯内普,但他愣愣地看着海洛黎亚。 “没弄疼你吧?”海洛黎亚收拾了一下过于悲痛的心情,从西里斯身上起来,顺手把这个狼狈的高大男孩从地上扶起来。 西里斯盯着海洛黎亚的脸。他个子顶多到自己的下巴,小圆脸看起来岁数不大,翡翠色的眼睛像是粼粼春水,盛满了药材被炸毁的失落,他强装镇定关心自己,眼角似乎有一丝丝湿润的痕迹…… 他触电般缩回手,结巴道:“我……你、你,对,我会赔偿你的损失,说起来,还不是因为那个阴暗的鼻涕精……” 斯内普也看到了疑似泪水的痕迹,难得有点手忙脚乱,他一把拉过海洛黎亚挡在身后,将那个看起来脑子都被啃了一块的傻狗推搡开。“不需要你的赔偿,布莱克,你最好现在离远点。” 海洛黎亚被挡在斯内普宽大的袍子后面,可惜地看着一地的残枝败叶,吸了吸早春英国寒冷的空气冻出来的鼻涕,顺手擦了擦刚刚晃神时睁了太久眼睛而刺激出来的眼泪。 听到这动静,西里斯如临大敌。 “你是几年级的?账单寄给我,我发誓我会赔偿你的损失!”梅林,他看起来像个欺负小孩的恶棍! 海洛黎亚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不用了,毕竟我只是个投入黑暗怀抱因此被正义惩罚的见不得人的臭虫罢了。”他重复了一遍之前西里斯的原话,成功让一脸菜色的西里斯恨不得用时间转换器倒回去扇自己几巴掌。 紧闭的酒吧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莉莉快步走出来,瞬间被混乱一片的场景惊呆了。她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斯内普,又强行挪开了目光。干巴巴地说:“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记得同学之间不能互相攻击?我回去会告诉麦格教授,做好关禁闭的准备吧。” “莉莉!”詹姆斯跟了出来,“别生气,你知道的,只是一些小冲突。” “叫我伊万斯,波特。”莉莉毫不客气地说。 斯内普闻言,面无表情地说:“小冲突?也许你眼睛瞎了,没看到你的跟班给我们造成的损失。” 詹姆斯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握紧了拳头,“别得寸进尺,斯内普,西里斯说了会赔偿,或者说你想再干一架让我也赔偿一下?” “够了!”莉莉的声音提高了些许,翡翠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火,“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难道非要让所有人都为你们的幼稚行为买单吗?” 所有人都闭嘴了。 她看到了斯内普背后的男孩,很显然,波特一伙人的作为让他损失惨重。 海洛黎亚听到莉莉的名字,好奇地越过斯内普的肩膀看过去。 正巧对上莉莉同样望过来的关切的眼睛。 两双同样碧绿的眼睛视线撞在一起。 海洛黎亚忍不住抖了抖耳朵。 “你好,我是莉莉·伊万斯!”莉莉笑着伸出手。 海洛黎亚也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你好,我是海洛黎亚·卓亚,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真是个特别的名字,海洛黎亚。”莉莉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和温柔。她顺便将落在海洛黎亚头上的一片叶子摘了下来。 “我替波特他们向你道歉,他们不该这么蛮横霸道。”说着,她瞪了詹姆斯一眼。 后者站到西里斯旁边去,跟他的兄弟一起和斯内普互丢眼刀。 “没关系。”海洛黎亚弯弯眼睛,说道:“还有一些材料收回来处理一下还是能用的。” “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请一定让我们帮你收拾。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接受。” 詹姆斯·波特看起来有些不满,但他被指使着帮罗斯塔默女士修被两人击碎的店面。 “别推卸,斯内普和布莱克搞成这样肯定有你的责任。”莉莉简直对他们了如指掌。 自从莉莉出现后,斯内普就格外沉默。海洛黎亚注意到这一点,在收拾满地草药时悄悄靠近他:“西弗勒斯,我下次再带新的来给你,或者到那时你已经放暑假,可以来马尔福庄园采最新鲜的。” 第17章 斯内普言简意赅地说:“嗯。” 他还记得上次提起格兰芬多的关心的人时西弗勒斯巨大的反应,斟酌了下语气,委婉地劝说道:“朋友之间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 斯内普手下一顿。这已经不是说开不说开的事情了。从他在格兰芬多休息室挂像外等了一夜,就知道两人已经分道扬镳。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友谊,本就该、本应早就结束。 “闭嘴。”他低沉着声音说,“别再打听这些。” 海洛黎亚识相地闭嘴了,专心分拣草药。 这些草药中的一些并没有完全被损坏,虽然品质大跌,但勉强可以抢救一下,用作实验材料也还能起点作用。 斯内普已经走到远处去捡一支挂在酒吧招牌上的药草了。西里斯抬头看了看他,飞速蹭到海洛黎亚身边。“嘿,卓亚。” 海洛黎亚看了他一眼,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心态良好地回答:“布莱克先生。我记得你,你是纳西莎的堂弟。” 西里斯意外:“纳西莎堂姐?”他将手上一把看起来还留了全尸的材料塞进海洛黎亚手中,“我说真的,我会赔偿你的损失。说实话,你和斯内普完全不同,你看起来是个好孩子,最好离他远点,别被带坏了。” 海洛黎亚认真道:“西弗勒斯是个很好的人,他不会带坏我。我认为我有自由选择朋友的权利。不如说,布莱克先生,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西里斯露出一个被噎住的表情,似乎很想反驳,但在海洛黎亚平静的翡翠色眸子注视下,只勉强说道:“好吧,我道歉。” “真稀奇。”背后传来斯内普的声音。 西里斯跳起来,转头对上他讥讽的表情。 “好了好了!”海洛黎亚急忙把斯内普推走。他将收好的材料装进新的背包里,转头对莉莉笑了笑:“下次见,莉莉!” 莉莉揪着詹姆斯的耳朵,也回了他一个微笑:“下次见,海洛黎亚。” 他又转头看向和斯内普互瞪的西里斯。“再见布莱克。” 西里斯条件反射地挥了挥手,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远远飘来对话。 “西弗勒斯,今天的事情也有你一份责任,暴力只会带来损失。” “抱歉。” “我们一会去哪?” “猪头酒吧,那里也能给我们提供包间。” 詹姆斯转头对莉莉说:“看西里斯的傻样,完全被那个小鬼带走了脑子。” 第18章 猪头酒吧 猪头酒吧的位置比较偏僻,而且显然不太受学生们的青睐。 斯内普率先推开猪头酒吧吱呀作响的木门,相比较明亮温暖的三把扫帚,这里昏暗极了。 酒吧里弥漫着麦芽酒和烟熏的气味,几张粗糙的木桌随意摆着,角落坐着几个穿着破旧斗篷的客人。 这看起来可不像什么正经酒吧。 斯内普走到吧台后的络腮胡老板面前,低声点了两杯啤酒,要求送到包间里去。老板手上不停地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擦拭着酒杯,警惕地扫了两人一眼,然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表示听到了。 斯内普看起来格外熟悉这里,海洛黎亚安静地跟在他身后,掠过窃窃私语的兜帽客人们,走上二楼包间。楼梯间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少女的肖像,海洛黎亚见过马尔福家会动的画像,这种完全静止的倒是很少见,因此多看了几眼。 这个少女和络腮胡老板看起来眉眼有点相似。可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吧。 走进包间,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窥探的目光,海洛黎亚松了口气。刚刚那些人看起来比翻倒巷那些亡命徒也差不到哪去,斯内普看起来也常常混迹这里的样子,因为他好像看到一伙角落里的人和斯内普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没想到离学校这么近还有这样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海洛黎亚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外面是一个巷子,路人大多是匆匆而过的成年巫师。 斯内普将背包放在地上,又在周围布下几个静音咒语。“通常我们会在这里举办聚会,也有一些不知轻重的黑巫师试图在这里动手,但这家店的老板不简单,试图捣乱的人都被清理掉了。因此可以算作一个绝对的‘中立区。’” 海洛黎亚好奇的问:“聚会?” “偶尔会和一些黑魔法小组或者违禁魔药供应商接头。”布置好一切,斯内普终于坐下来了。他甩开黑色的袍子,坐在海洛黎亚对面。但酒吧的座椅有点矮小,他不得不曲起长腿。 海洛黎亚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如此,不知道你们的黑魔法聚会上都会讨论什么?伏地魔先生邀请我多参加他们的聚会。” “只是一些私人俱乐部。可能交流一下自己发明的恶咒什么的……”斯内普背靠在椅背上,露出放松的神情。但马上,他猛地坐直:“你说谁!?” 他抓住海洛黎亚的肩膀,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你怎么没跟我说,伏……那位大人已经召见你了?” 海洛黎亚露出无辜的表情:“就前几天,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而且召见这个词是不是用错了?我只是去做个客而已。不过他确实因为我治疗马尔福先生的魔法而想要让我加入他的团队。叫什么食……什么?” “食死徒。”斯内普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黑魔王的伟业支持者,大部分斯莱特林出身的巫师都选择加入了他们。你接受了?” 海洛黎亚直视他,“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 斯内普的脚步突然停住,转身死死盯着他,他看起来激动极了,平时阴郁冷淡的眉眼变的充满活力——充满了狂热和矛盾。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敲响了。 斯内普的身体猛地一僵,目光迅速转向门口,一挥魔杖,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络腮胡的酒吧老板举着两杯啤酒站在门口。他面无表情地说:“打扰了,你们的龙岩冰啤酒。” 斯内普敷衍地挥动魔杖让杯子落在桌子上,然后砰的一声摔上门。 被打断之后,他看起来没那么激动了。“说说吧,卢修斯真的把你卖了,而你还傻傻的给他数钱?” “怎么会呢。”海洛黎亚举起其中一杯龙岩冰啤,杯中的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燃烧火焰一样的光泽,酒液表面浮着一层细腻的白色泡沫,像是冰海上漂浮的覆雪。他浅尝一口,然后马上眼睛一亮。“这个好好喝!西弗勒斯,你快尝尝!” 斯内普没有接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不等到他的回答不罢休。 “好嘛好嘛。”海洛黎亚无奈,嘴角微微下垂,似乎又想撅嘴了。“卢修斯没卖我,他只是尽力保全我们两人。我当然也不会加入那个什么组织,我只是个过客,没道理卷入这些纷争。我只是不太好拒绝一些关于魔法聚会的盛情邀约,这也没什么吧。” “你应该装傻,从一开始就别四处张扬自己的独特(海洛黎亚轻声嘟囔了一声我没有)!老老实实当个低调且平庸的医疗师,马尔福家崛起能给你提供良好的条件,他家倒了你也可以独善其身,继续你的旅程!” 海洛黎有点受不了他咄咄逼人的态度:“就算你这么说,事情也变成这样子了,而且你不是自己也想加入食死徒吗?” 斯内普有点烦躁,他不想承认,但这种烦躁中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担忧——对海洛黎亚的担忧。确实,他想要加入食死徒,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黑魔王的伟业、斯莱特林的荣耀、力量的诱惑——这一切都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地吸引。 他渴望摆脱现在这种受人轻视、被人嘲笑的处境,渴望站在高处,俯视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然后狠狠踩他们的脸(比如波特)。黑魔王不招在校生的传统让他急不可耐。他知道,一旦踏入那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他不在乎代价。 但是,海洛黎亚,他不想让他掺和过深。这个一把年纪了还有点天真的愚蠢的异界人,活过的两百年仿佛活到布莱克肚子里去了。海洛黎亚就像一个始终保持着善良和友好的孩子,无保留的对身边的人好,交换着真心。因此,他不想让这个纯洁的灵魂受到伤害,就像莉莉…… “他到底在想什么?”斯内普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这个问题。他知道海洛黎亚并非无知,他的智慧和力量甚至让人感到忌惮。但正是这种智慧,让斯内普更加无法理解他的选择。 只有一个可能。斯内普冷笑了一声想。那就是这个蠢人真的认为自己能在洪流中独善其身。 海洛黎亚轻轻叫了他一声。“西弗勒斯。” 斯内普抬头看他,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 海洛黎亚站到他面前。抬起手轻轻搭在他的头上。此刻的他褪去了天真,露出温柔而平静的神色,倒真的像是一个活了两百年的年长者。“我说了你和卢修斯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完全丢开你们的死活。也许黑魔王是个值得跟随的老板,但我希望我能在你们需要的时候一直都在。” 第18章 斯内普对头上陌生的触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适。自从……家中变故,他就再也没被人如此亲近地触碰过,尤其是这种带着安抚意味的动作。 海洛黎亚笑眯眯的弯起圆圆的翡翠色眼睛:“我的寿命无穷无尽,曾经我养了一只小羊,结果我去了趟精灵禁地的功夫它就老死了,我才意识到其它生灵的寿命是如此短暂。” “你们是我意识到这点后唯二的‘朋友’。相比起我们漫长但平淡的人生,人类的生命短暂而绚烂,正因如此,我不想在失去后才发现没有好好珍惜。我知道你选择了自己的路,或许这条路充满了黑暗,但我希望陪在你们身边,一直。” 海洛黎亚忽然露出一个微笑:“毕竟你们的寿命才一百多年,我会等你们寿终正寝了再踏上新的旅程。” 第19章 怎么就喝醉了 斯内普别扭地把海洛黎亚的手从头顶挥开,黑发下的耳朵尖有点冒红,假装有些忙绿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 他盯着这个钥匙,好像这把普通的黄铜钥匙上的花纹是什么高深莫测的魔法铭文一样。 “这把钥匙给你,是我在古灵阁开的一个账户。我将我们的研究成果熬制药水售卖出去,按照当初说好的,我们四六分,收入已经存进去了,你可以随时取用。虽然我知道卢修斯肯定不会在钱财上少了你的,但是……”斯内普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语速飞快,但半晌都没听到海洛黎亚地回应。他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海洛黎亚一眼。 海洛黎亚的脸上浮现起一抹潮红,翠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朦胧,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他嘴角挂着大大的微笑,正一脸慈爱地看着斯内普,仿佛斯内普是个什么刚孵出壳的小鸡一样。 斯内普狠狠打了个冷战。 梅林!他只喝了一口酒!怎么就喝醉了! 斯内普紧紧皱着眉头,不敢置信地瞪着海洛黎亚,海洛黎亚和他对视了一会,又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阳光活泼开朗的大大笑容。 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两下,脑袋跟着晃动,短翘翘的银色发丝随之摆动,在窗外的阳光下反射着一丝金光。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和含糊:“西弗勒斯……你总是这么严肃,真该……放松一下。” 斯内普挫败地收回视线,他搞不懂为什么有人酒量这么浅,一口龙岩冰啤,连一年级的新生都放不倒。“快把你的傻笑收起来!真希望猪头酒吧有卖醒酒剂的。” “我没喝醉!”海洛黎亚说。“我只是有点……微醺。就像吃多了熟透了的果子。带着酒精味儿的杏果最好吃了……” “没有人会因为吃发酵的果子而醉酒!” 海洛黎亚自顾自说:“不要紧,我不会醉倒,让我们继续干杯!”他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向前走两步,精准的避开桌角,走到斯内普面前,将杯子和斯内普的酒杯碰了一下。“chairs!” 斯内普无奈,只好抿了一口。“是cheers。”他伸出手,把海洛黎亚扶回椅子上。 海洛黎亚没有反抗,乖乖抬头看着斯内普,忽然张嘴说:“西弗勒斯,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好像一只,一只大蝙蝠。” 斯内普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反驳,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果然喝多了。” 海洛黎亚假装没听到,哼起了小曲儿。 斯内普把他面前的那一杯拿到自己这,一边啜饮,一边坐在椅子上发呆。 今天他出门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一个是接收海洛黎亚带给他的新品种草药——被该死的布莱克毁了大半,一个是将古灵阁保险库交接并把魔药制作的利润收益分割清楚。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只喝了一口就醉了发酒疯的人,要怎么处理? 海洛黎亚是被马尔福家的马车带来的,要是原样送回去,怕是会有从马车里滚下来的风险。他可不想明天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什么外国人惨死马蹄下或者从天上掉落摔成肉饼的新闻。 余光中,海洛黎亚蹲在房间的角落里,也不再哼他那个异乡的小曲儿,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斯内普皱了皱眉,他的安静让人感到一丝不安——通常来说一个喝醉的人突然安静下来,往往意味着更大的麻烦。 他快步走过去,语带警惕:“你在做什么?” 海洛黎亚抬头,无辜地看着他。他正拿着他的备用魔杖在地板上画着什么——一些复杂的符号和线条,看起来是某种魔法阵的雏形。 “要开始咯。”海洛黎亚说。 斯内普诧异:“什……” 整个房间突然被一阵刺眼的光芒笼罩。地板上的魔法阵瞬间激活,复杂的符号和线条迸发出强烈的魔力波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灼热的气息。 “轰——” 一声巨响,法阵中心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整个楼板都震了三震,屋内的陈设被炸得乱飞,斯内普下意识举起魔杖,迅速施展了一个防护咒,将两人包裹进里面。 海洛黎亚嫌弃的呸了呸被震掉进嘴里的灰尘。 斯内普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海洛黎亚!你就!不能!安分一点!” 海洛黎亚依旧蹲在魔法阵的边缘,轻声说:“炸掉了。” 斯内普黑着脸甩了个清理一新到两人身上,清理掉从屋顶落下来的灰尘木屑:“显而易见,你差点把整个房间都炸飞,你应该庆幸这个破烂酒吧没被你炸塌,因为这样你今天分到的所有分红都得赔给老板盖新的!” “我是说别的,好像是个把眼睛放在屋子里的魔法。” 闻言,斯内普警惕地扫了扫周围。“你是说有人在用监视魔法?” “不太一样啦,或者说是留影更恰当……”海洛黎亚纠结地说。 斯内普没理,一把把海洛黎亚从地上拽起来,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又利索地将地板上地魔法阵彻底抹去。“走,这里不安全了。” 他一手拽着海洛黎亚,大步走下楼,海洛黎亚踉踉跄跄地跟着:“西弗勒斯我的酒我的酒!” 走到楼下,斯内普停住,环视整个大厅。角落里的黑斗篷们已经消失了,猪头酒吧老板正坐在柜台后,用那块脏兮兮的抹布擦杯子。老板抬头看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来找他索赔刚刚闹出的动静。 他冷哼了一声,拽着海洛黎亚大步走出猪头酒吧。 来到阳光明媚的大街上,海洛黎亚有点可惜地表示自己还没喝够酒。 斯内普:“只要有我在,你这辈子别想喝酒了。” 海洛黎亚脸红红得表示:“我没醉,我能走直线,我还能察觉到监视魔法,我真的没醉!” 看着嘴硬的海洛黎亚,斯内普叹了口气:“但你把房子炸飞了。” “我没有。”海洛黎亚微微撅嘴,不太高兴地说。“你让我没酒喝,不如赔偿我点别的。” “你要什么?”斯内普眼神恶狠狠的扫视着周围路过他们看过来的霍格沃茨学生们,不耐烦地说。被他看过的学生们都纷纷绕路而走,他们俩周围已经形成了一个半径一米的真空圈。 海洛黎亚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亮了——他看到远处莉莉和几个朋友从蜂蜜公爵糖果店走出来,手上拿着几只由糖做成的白花。 莉莉嘴里叼着一只,正和身边的女伴说说笑笑。 “我要那个!花!”他拽着斯内普往蜂蜜公爵走去。 斯内普完全挣脱不开他的手,才惊觉刚刚他能把海洛黎亚拽出猪头酒吧完全是因为他的配合。 “你是小孩子吗?”斯内普毫不客气地说,转身跟上他的步伐。“只能买一点。” 第20章 无责任番外 1 槲寄生的传说并非圣诞快乐 *偷喝酒被斯内普教授抓包了怎么办!* 霍格沃茨的圣诞晚宴总是令人期待的。 礼堂装饰着十二棵巨大的圣诞树,它们上面挂满了会唱歌的水晶糖果和闪烁的小仙子。魔法天花板正飘落着柔软的雪花,却在接触到学生们头顶之前便消失不见。长桌上摆满了烤火鸡、圣诞布丁和各种各样的节日美食,空气中弥漫着热巧克力和肉桂的香气。 格兰芬多长桌的一角,哈利、罗恩和赫敏正围坐在一起享用晚餐。韦斯莱双子神秘兮兮地靠了过来, “嘿,小朋友们,”弗雷德坐在赫敏地一边,神秘兮兮地从袍子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瓶,遮遮掩掩地给他们看。“想要来点真正的圣诞氛围吗?” “那是什么?”哈利好奇地问,那闪闪发光的瓶子里面盛着琥珀色的液体。 “火焰威士忌,”乔治在赫敏的另一边落座,骄傲地宣布,“从霍格莫德走私过来的,品质上乘。” 赫敏皱起眉头,“你们疯了吗?在学校里喝酒是违反规定的!何况哈利和罗恩才十四岁!” “放松点,格兰杰,”弗雷德熟练地给小杯子倒上酒,“一小口不会要人命。再说了,圣诞节嘛!” 第19章 “但是——” “来嘛哈利,”乔治鼓励道,把一个小杯子推到哈利面前,“加入真正男子汉的行列。” “我不确定……”哈利犹豫着,手指轻轻碰触杯沿。 “嘿!”一声,随着一道银色的身影落在哈利身边。 哈利本来就心虚,被吓了一哆嗦,飞快地把手收了回去。 韦斯莱双胞胎齐声叫道:“海洛黎亚!” “被我抓住了!你们不学好!”海洛黎亚笑吟吟地打招呼,他银色的发丝在烛光下泛着微光,翡翠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短暂的震惊过后,双胞胎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海洛黎亚,”弗雷德开口,声音突然变得客气而热情,“您能加入我们真是太荣幸了。” “一点火焰威士忌——”乔治诱惑地说,声音像是推销商一样充满魅力。 “只是尝一小口,”弗雷德接道,已经拿出一个干净的小杯子。 “来一点吧!”双胞胎异口同声地说,脸上挂着他们最具感染力的笑容。 海洛黎亚的目光飘向教师席,那里斯内普正在和邓布利多正在进行寒暄,看起来并能没有注意他们这。刚刚他和斯内普一起走进礼堂,他立马就发现了韦斯莱双子偷偷展示的一小瓶酒。 没错,他就是奔着这一口来的。 他冲着乔治笑了笑,说道:“请给我倒酒吧?韦斯莱先生。” 在教师席上,斯内普正心不在焉地应付着邓布利多关于柠檬雪宝新口味的长篇大论。他的眼睛不时地瞥向格兰芬多的长桌,那里海洛黎亚正和波特及其朋友们愉快地交谈。 他嗤了一声,显然对海洛黎亚又扎到救世主那堆儿里不是很满意。 “西弗勒斯,我觉得你今晚有些走神,”邓布利多温和地指出。“也许你更想去陪陪海洛黎亚?” 斯内普马上否认了,他不耐烦地说:“只要你别再跟我讨论蜂蜜伯爵有什么新品。” 但他还是不经意扫过海洛黎亚的方向。 事情就是发生在猝不及防之间,海洛黎亚拿起了一个小杯子,里面明显是某种酒精饮料。在他能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他眼睁睁地看着海洛黎亚将酒一饮而尽。 “该死!”斯内普低声咒骂,猛地站起身来。 “去吧,”邓布利多鼓励道,镜片后的眼睛对他眨了眨,“看来有人需要你的帮助了。” 斯内普大步穿过礼堂,黑袍在身后翻滚。当他靠近格兰芬多长桌时,海洛黎亚的变化已经肉眼可见。 那张通常就充满活力的脸上此刻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绿眼睛变得湿润而迷蒙,像是被水雾笼罩的森林。他的银发似乎比平时更加柔顺地垂落在额前,嘴唇微微张开,泛着湿润的光泽。 “……他非说我醉了!从此之后禁止我沾一滴酒!”海洛黎亚抱怨着,“我只是帮猪头酒吧的老板清除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我清楚的知道我在干什么!” 他看起来像是醉了,虽然抱怨着,但是声音却因为醉意而变得柔软。 罗恩义愤填膺地附和着:“老蝙……斯内普教授真是管得宽!” 赫敏在桌子底下猛踢他的小腿,拼命对他使眼色。 他傻乎乎地问:“你咋啦?赫敏?有灰尘进你的眼睛里了吗?” “我假设——”一阵低沉的声音在海洛黎亚耳后响起,语调出奇地平静,几乎是轻柔的,“你有充分的理由解释为什么你会违背我的明确建议?” 礼堂这一区域的谈话声奇迹般地消失了。罗恩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猛地收声。周围的目光全都移向了海洛黎亚身后的某处。 海洛黎亚慢慢地转过身,他的眼睛对上了斯内普的,“西弗勒斯,”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柔软,几乎像是在撒娇,“你来了。” 斯内普的表情依然冷得像一块冰块,不为所动,“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先生,”他头也不抬地说道,目光依然锁定在海洛黎亚身上,“格兰芬多扣十分。每人。” 弗雷德和乔治张嘴想要抗议,但在赫敏的眼神警告下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至于你,”斯内普继续说道,声音低沉而克制,“我想我们需要把你送回房间休息。” 海洛黎亚摇了摇头,这个动作让他的束在脑后的头发微微散开了,在灯光下泛起柔和的波浪。“但我还没吃完晚餐呢,”他轻声抱怨,“而且这是圣诞节,西弗勒斯。难道你不想让我开心吗?” “站起来,”斯内普说道,“现在。” 海洛黎亚叹了口气,“你总是这么严肃,”他嘟囔着,但还是顺从地站了起来——然后立刻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前倾斜。 斯内普牢牢地钳住他的胳膊,将他拎起来站好,他又扫过了周围低头像鹌鹑一样的几个格兰芬多问题学生,拉着海洛黎亚转身走出了礼堂。 “慢一点,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跌跌撞撞地跟上。 斯内普的腿实在是太长了。 ------------------------------------------------------ “我真的认为海洛黎亚能够自己处理这个情况,”赫敏低声说,但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格兰芬多的五人小队正悄悄跟在斯内普和海洛黎亚身后,保持着一段他们认为安全的距离,好奇心和担忧让他们选择了偷偷跟随。 “斯内普会杀了他的,我敢肯定,”罗恩坚定地说,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你们看到斯内普的眼神了吗?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弗雷德和乔治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同时咧嘴一笑。“噢,小罗尼,”弗雷德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还太年轻,不懂生活。” “什么意思?”罗恩皱起眉头。 “他的意思是,”乔治插话,声音中带着调侃,“斯内普看海洛黎亚的眼神,可不仅仅是愤怒那么简单。” 哈利似乎在思考什么,他推了推眼镜,无比坚定地赞同罗恩的话。“你说得对。” 赫敏翻了个白眼,“男孩子们,真是不可救药。”她压低声音补充道,“走吧,如果我们想看清楚,需要再靠近一些。” 前方,斯内普正半扶半抱着海洛黎亚沿着走廊前进。魔法城堡的走廊被圣诞装饰点缀得温馨极了,到处都飘洒着星子一般的细闪,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偶尔一两幅画像中的人物好奇地探出头来,目送他们经过。 海洛黎亚步履不稳,几乎完全靠在斯内普的身上。他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前额,眼睛因醉意而显得格外明亮。尽管如此,他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减退,反而因为酒精的作用显得更加灿烂和直接。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抬头盯着斯内普的下颌说道,“你闻起来真好,像是……新鲜的草药。” 斯内普的表情纹丝不动,但他握住海洛黎亚手臂的力度轻柔了几分。“而你,”他低声回应,“闻起来像是一个酒桶。” 这引发了海洛黎亚一阵轻笑,他的笑声在寂静的走廊中回荡,“我才刚喝了一点点,”他辩解道,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微小的距离,“一滴,最多两滴。” “一滴对你来说就足够了,”斯内普无奈,声音中的严厉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温和,“我才刚坐到位子上,连饭都没得吃,就得来处理这个烂摊子。你得赔我。” 听到这句话,海洛黎亚突然停下脚步,身体向前倾斜,耍赖一样让自己的重量完全倚靠在斯内普身上。后者不得不伸出双臂环抱住他,才能防止他滑倒在地。 现在两人几乎贴到一起了,海洛黎亚用力挤了挤,让自己能完全埋进这个黑漆漆却温暖异常的怀抱。 斯内普瞪圆了眼睛,这个人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 “你真是不可理喻,”他轻声斥责道,但语气中却没有责备。 海洛黎亚傻笑着,伸手戳中了戳斯内普的胸肌,“放松点,你硌着我了。” 斯内普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海洛黎亚能够更舒适地靠在他身上。“你知道,”他开口道,声音低沉而严肃,“你之前答应过我,没有我的允许不会喝酒的。” 海洛黎亚的笑容稍稍褪去了一些,“那我道歉,我不该背着你偷喝的。” “这个道歉,”斯内普缓慢地说,黑眼睛直视着海洛黎亚的绿眸,“不太令人满意。” 听到这话,海洛黎亚目光闪了闪,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揽住斯内普的脖子,迫使他不得不弯腰下来。 他凑到斯内普的耳畔:“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道歉的,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眼神变得深邃,他从胸腔里发出一道疑问的哼声,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腔调。 就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海洛黎亚突然使坏,用力将斯内普推向走廊一侧的门口。两人的长袍和脚步绊在一起,一个踉跄,一起摔进了门外的雪地里。 第20章 “老天!”远处传来罗恩的惊呼,“老蝙蝠会杀了他的!”但他马上就被两个哥哥捂住了嘴拖下去。 雪地柔软而寒冷,斯内普仰面躺着,黑发和长袍在白雪的映衬下形成鲜明的对比。海洛黎亚跨坐在他的小腹上,双手支撑在斯内普头部两侧的雪地上,俯视着他。 雪花轻柔地落在他们身上,落在海洛黎亚的头发上,几乎融为了一体。他的头发早就在一路的纠缠中散开了,现在垂落下来,发尾轻轻扫着斯内普的脸颊。 “你就是这样道歉的?”斯内普的声音冷静而克制,但青筋已经在他的太阳穴上微微凸显。 海洛黎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头看向上方。“看,”他轻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槲寄生。” 斯内普也抬头看去,果然,在城堡外墙的拱门上,悬挂着一束槲寄生,只是已经被霜雪覆盖,显得有些蔫蔫的。 “你记得吗?”海洛黎亚继续说,嘴角勾起一个笑,“你第一次骗我说槲寄生下所有人都要亲吻,我傻乎乎地信了。” 出乎意料的是,斯内普的嘴角也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柔的哼笑。“那大概是我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 海洛黎亚注视着那束被冰雪覆盖的槲寄生,忽然轻声念了一个咒语。顿时,那束槲寄生恢复了生机,绿叶舒展,浆果也变得莹润可爱。 就像海洛黎亚一样。 “好了,”海洛黎亚满意极了,重新将注意力转向身下的斯内普,“现在我们应该接吻了。” 斯内普半坐了起来,这个动作让海洛黎亚有点后仰,他不得不伸手拽住斯内普的领口保持平衡。 斯内普的手点在他的胸口,制止了海洛黎亚凑上来找他嘴角的动作。他的目光扫向拐角处的柱子,那里隐约可见几个偷窥的身影,还有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 “这不合适,”他开口道,声音恢复了平日的严肃和正经,“有学生在看。而且,你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做任何决定。此外,作为一名教授,我有责任——” 然而,他的话没能说完。 “西弗勒斯,你话太多了!”海洛黎亚打断他,伸手挥开他的手,俯身向前,含住了那双正在喋喋不休的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雪花轻盈地落在他们周围,月光透过云层洒下银白色的柔光,槲寄生在头顶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个吻祝福。 海洛黎亚轻轻捧住斯内普的脸,拇指轻柔地抚过那微凉的脸颊。 斯内普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闭上了眼睛,一只手落在海洛黎亚的腰间,另一只轻轻插入那头柔软的银发中。 他们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交织在一起,无法分辨彼此。海洛黎亚微微睁开眼,看到斯内普近在咫尺的面容——那张平日里冷峻的脸此刻格外柔和,长久紧锁的眉头舒展,通常苍白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圣诞快乐,西弗勒斯。” 斯内普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抬手轻轻拂去落在海洛黎亚发间的雪花。 “圣诞快乐,黎亚。” 第21章 翡翠新星 “你说,那个卓亚到底是什么人?”西里斯布莱克一脸深沉地问。 詹姆斯正在写魔药课论文,正冥思苦想“福灵剂的七种关键改良手法”。半晌,他烦躁得抓了抓头发,把写满了鬼画符的纸抓成一团,投进休息室的壁炉里。 火焰“哧”的一声吞没了纸团。詹姆斯重新拿出一张纸来,敷衍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又是斯莱特林那边新冒出来的什么黑巫师预备役——你知道的,跟那个斯内普一起……” 西里斯站了起来,“我要去找雷古勒斯问问清楚。你记得吗?有一次他们用双面镜通话,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詹姆斯用力叹了口气,手上羽毛笔不停:“我没关注过。但我觉得你大晚上去斯莱特林外面徘徊可不是什么好事。拜托,别管什么卓亚了。” 西里斯从书包里翻出了活点地图,用力捅了捅他的肋骨催促道:“我当然不会直接去斯莱特林那。快点借我隐形衣。” “我才不借你。”詹姆斯匪夷所思地停下手头的作业。“你真的发疯了吗?” “谁疯了?”这时,莱姆斯·卢平和彼得·佩迪鲁从胖夫人的画像后钻了出来,他们俩刚刚从草药温室回来,摘了一点白鲜,扔到了西里斯的怀里。“给你拿着,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西里斯接过:“谢谢,莱姆斯。但只是一点小擦伤,你再不来它都要愈合了。” 詹姆斯耸了耸肩,丢掉笔抱着胳膊靠倒在沙发上,对莱姆斯说:“西里斯疯了,你们今天没去霍格莫德不知道,他被一个不知来历的小鬼迷得颠三倒四,这会儿正要去找他弟弟打听呢。” 西里斯抗议了一声:“什么颠三倒四!我只见过他两次!只是想揪住斯内普那一伙的小尾巴!” “他显然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而且他的姓氏你我都没听说过,说不定只是个外国的麻种或者混血,这种小人物也值得布莱克大少爷费心?”詹姆斯说,他语气显得很成熟和宽容:“别总揪着斯内普不放了,说真的,你也去找个姑娘谈恋爱怎么样?” 西里斯摔了个抱枕到他脸上:“闭嘴吧詹姆斯,恶心死了,谈了恋爱好像显得比我们成熟了是不是?你脑子里除了莉莉和魁地奇还能装点别的吗?” 他站起来宣布:“总之我现在就要去弄个清楚。” 莱姆斯和彼得面面相觑,目送西里斯的背影消失在画像身后。 西里斯匆匆走在昏暗的走廊,一边打开活点地图低头寻找雷古勒斯的名字。 行至中庭,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庭院里的老校长——邓布利多穿着紫色星星长袍,正抬头看着星空。 他顿住了脚步,毫不犹豫转身换了条路。 “布莱克先生。”邓布利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今晚的星星很明亮,不来一起看看吗?” 西里斯迅速卷起地图,心中吐槽都怪詹姆斯不借自己隐形衣。他转过身,向校长行了个礼:“晚上好,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慈祥的招呼他过来,两人一起在庭院中看星空,他说道:“今晚的星象似乎预示着一场有趣的夜游活动。已经快到宵禁了,好学生此时应该在宿舍里。” 西里斯飞快反驳:“我只是去找雷古勒斯,”他礼貌地微笑,右手悄悄将活点地图往袖子里藏得更深了些,“以梅林的名义起誓,绝不在宵禁之后——”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显然是对这个有多次夜游案底的“问题学生”不太相信,他的目光透过半月形眼镜,仿佛能看透西里斯藏在背后的每一个小心思。“我亲爱的孩子,”他温和地说,用魔杖在空中拉出西里斯入学以来所有夜游记录,“你上周三才用这个誓言保证过不再半夜去厨房偷馅饼。” “哦,是吗。”西里斯说,心里开始想怎么脱身。“教授,我这次说真的,我现在就回去。” 邓布利多问:“你要去找小布莱克先生问什么呢?” “一个人。先生。一个奇怪的男孩儿。”西里斯心不在焉。 然后他想起他和海洛黎亚见面的时候和斯内普大打出手,闹得场面可不太好看。斗殴的事情还是不要让校长知道了。“……” 邓布利多眨眨眼睛,笑道:“那我可能知道是谁了,你们下午在霍格莫德闹出的动静可有点大。下午罗斯塔默女士还来找我告状,说你和斯内普先生把她的招牌都打掉了。” 被敬重的校长拆穿,他有点紧张。“只是一些小矛盾,我们帮罗斯塔摩女士修好了店面,您不会罚我们吧?” 邓布利多摇摇头:“少年人年轻气盛,这次就算了,但要记住,霍格沃茨的学生不允许把魔杖对准同学。” 西里斯暗自腹诽,那斯内普发明的“神锋无影”算什么? “我对那个男孩也很好奇,听说你被他一下就放倒了?没有用魔咒,而是用麻瓜的方式。” 西里斯想起了被轻柔的力道利落放倒的瞬间,和他垫在自己脑袋底下防止摔破头的手,“那小子使诈。谁能想到一个巫师会在决斗时突然来个过肩摔?他甚至连缴械咒都没用!” 邓布利多的胡须可疑地抖动着,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促狭的光芒,然后他清咳几声,安慰道:“至少他懂得在过肩摔时护住你的后脑勺——真是个好孩子。” 这点西里斯倒是认同。他说:“他跟斯内普混到一起肯定是被骗了,那个人跟我弟弟关系好像也不错,我不能让雷古勒斯也被骗了!” 邓布利多赞同地点点头:“兄弟之间就应当如此。既然如此,你就去吧,但要记住,一定要在宵禁前回去。” 西里斯谢过邓布利多,马上向地窖的方向走去。他刚在活点地图上看到,雷古勒斯从图书馆回去了,要走得快,还能堵住他。 第21章 快走过长廊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回头望去。邓布利多仍立在庭院中央,银白的须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他仰头凝视着星空,表情凝重。 那里正有一颗陌生的新星在闪烁,散发着翡翠般的光晕。 今天,阿不福斯捏着鼻子通知他尽快前往猪头酒吧,有“斯莱特林的臭小鬼和一个深不可测的巫师”在密谈,当他快速赶到时,正好听到一丝尾巴。 阿不福斯给他口述了前半段,然后他听到了后半段。 这听起来很像是臆想症患者的随口胡诌,他起初只觉得是个自大的孩子假装自己受到黑魔王的赏识——当作某种炫耀的资本。但不久,那个自称“海洛黎亚”的巫师,毫不费力地炸掉了自己的窥视魔咒。 这不得不让人重新考虑了。他就算是个疯子,也是个强大的疯子。 “无穷尽的寿命……”他轻声重复着,邓布利多清楚地知道:即便是最古老的火凤凰,也要经历涅槃重生,即便是尼可·勒梅,也要依赖魔法石延续生命。当前魔法界并不存在永生的物种——伏地魔才会无论如何都要摆脱死亡。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展示出的强大力量——伏地魔显然已经嗅到了这份力量的气息。无论这个神秘存在是敌是友,都意味着整个魔法界的局势都即将倾斜。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看来是时候重新制定凤凰社的计划了。” 第22章 我做学生?真的假的 海洛黎亚乘坐马车返回了马尔福庄园,他跳下车辕,怀中那个被施了无痕伸展咒的糖果袋像座小山似的晃动着,将怀里两只手都抱不住的糖果袋子分给了庄园里的家养小精灵们。 临走前,斯内普再三确认了他已经醒酒了,不会因此从天上飞的马车上掉下去摔成一滩烂泥。 他们约好了下次再见的时间,那时候新的一批草药就成熟了——也就是放暑假的时候。海洛黎亚本来打算一周一次前往霍格莫德见面,毕竟斯内普每周都能出来。 但是被严辞拒绝,理由是:o.w.l.s考试还有还有几周就要开始了,西弗勒斯要专心备考。 于是他这段时间总是泡在伏地魔庄园。 因为之前伏地魔拜托他将一个身中诅咒的年轻男人治好,海洛黎亚泡在图书室好几天,终于解构了那个不知名诅咒,紫色瘢痕从男人脸上消退,露出一张长满了雀斑、稍微有点兔牙的脸。 随身服侍的家养小精灵菲奇马上去通知了伏地魔,在海洛黎亚用挥舞着魔杖戳他,试图唤醒这个被诅咒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人的时候,伏地魔像一阵黑雾一样逼近了。 “海洛黎亚,你总是让我感到惊讶。”他轻柔地说,语气中带着惊喜。“这是一个作用在灵魂之上的诅咒。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解开这个。” 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看起来快醒了,他眼皮下的眼球不安的转动着,喉咙里不停发出可怖的咯咯声,仿佛在沉浸在什么噩梦里一般。 海洛黎亚高兴地拍拍手,说:“做噩梦是意识回归浅层的表象形式,从深度昏迷转入最小意识状态,这位朋友的灵魂成功链接上他的大脑了!”他转头对伏地魔说:“先生,不负您的所托!您马上就能重新得到您的得力下属啦。” 伏地魔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 这个人不过是他随便找来地俘虏,专门试验一些灵魂类地诅咒。 半晌,这个男人停止了哀嚎,睁开了一条缝,一双无神的湛蓝色眼睛空茫茫看着天花板。 “他需要家养小精灵的照顾,海洛黎亚,将他放在这吧,照顾人不是你接下来的活计,而我更需要你。我们去谈谈你的解咒方法怎么样?” 伏地魔揽着海洛黎亚走出房间,说实在的,这个安放叛徒的房间实在不怎么样。哪怕是为了糊弄海洛黎亚而把他提出地牢放在一间下人房里,空气中也充满了灰尘、异味儿和诅咒的腐朽气息。 黑魔王能够屈尊降贵踏足这个房间看一眼未来潜力干将的解咒成果,已经是极限了。 “让我们到藏书室去,这个脏兮兮的地方配不上你,我亲爱的解咒大师。” 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伏地魔挥动魔咒,让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再次陷入沉睡——更深的睡眠,他的灵魂将不会再醒来。 海洛黎亚认真地给他解释:“灵魂是最根本的魔法载体,所有肉体上外显的症状,都是灵魂出了问题。反过来,顺着身体上的症状反推,就能找到灵魂上的病灶,这样子问题就简单多啦。主要将灵魂修一修,事情就解决啦。” 他轻松的模样,像是在说什么修补一件衣服一样简单。 “灵魂是魔法的载体?”伏地魔挑了挑眉。“魔法界的常识,血脉——才是魔法的来源。” 当巫师和卑贱的麻瓜结合,血脉中的魔力被稀释,才会出现魔力低下的巫师甚至哑炮,所以纯血贵族们才会只和纯血通婚——为了保证继承人们的巫师血统纯净,没有成为哑炮的风险。麻瓜的血液,对巫师而言就是污泥。 而伏地魔本人——千方百计想要脱离自己体内麻瓜血液的“玷污”。 海洛黎亚心道这可不一定,泰拉大陆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法师,只是绝大多数人的灵魂所能驱使的魔力因子连最简单的“点亮”魔咒都使不出来,简而言之,没有天赋。 “您刚问我是怎么成功解咒的,请看,”海洛黎亚揪出藏书室角落里的一只书虫,放在两人面前。他挥舞着魔杖,有点不太熟练,但像寻常巫师一样从自己体内驱动魔力不同,他的杖尖挑起空气中的魔力因子,闪烁着微微的光芒。 所有他杖尖划过的地方,都开始泛起闪光,像是一条由星星构成的银河,这些星星连成线,缠绕在书虫身上,轻轻一揪,一个半透明的虫子灵魂就飘了出来。 海洛黎亚仔细查看了几下,说道:“它有一条腿断了,大概是和同类打架弄断的。” 几粒小星星进入了虫子灵魂的断腿位置,它那条半透明的腿立刻开始在空气中划拉,海洛黎亚将身体和灵魂捏在一起,这个书虫马上麻利地钻进书架后面去了。 海洛黎亚说道:“就是这样,我在它的灵魂上给它打了个石膏,它的身体就好了。不,准确的说我没能力彻底分离它的灵魂,只是做了一个映射,真正的灵魂没有映射是看不见的。” 他抬头看去,忽然对上了伏地魔古怪的视线。 伏地魔像是压抑着什么,又有点兴奋,他猩红的瞳孔亢奋地收缩成两条细缝,虹膜泛着不自然的亮光,嘴角无自觉地向两侧裂开,露出阴森森的后牙——细密而尖利,一张英俊的脸因为扭曲而忽然陌生起来。 海洛黎亚有点迟疑:他只是展示了一下结合两个世界知识琢磨出来的灵魂魔法简单应用,伏地魔庄园的藏书中也记载着不少灵魂魔法,看他的手稿绝对是对此深有研究,不至于如此激动吧? 他的目光掠过伏地魔那张苍白如蛇的面孔——他的兴奋还未完全褪去,猩红的瞳孔仍微微收缩,像嗅到血腥味的蝮蛇。 “灵魂魔法?” 伏地魔嘴角扭曲出弧度,又揪出那只可怜的书虫。他的魔杖轻轻一挑,一缕银丝般的物质从虫身渗出,像活物般在半空中蜿蜒盘绕,散发出冰冷而腐朽的气息。 与海洛黎亚从书虫身上揪出来的灵魂映射不同,那是某种被剥离、被亵渎的东西——真正的虫子灵魂。 这位卓绝的、邪恶的黑魔法大师喃喃道:“做我的学生吧,海洛黎亚,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你会将黑魔法的荣光带到这个世界上。” 第23章 放暑假了 海洛黎亚这次完全没有犹豫,愉快地接受了伏地魔的邀请。 他兴奋地看着伏地魔杖尖盘桓的灵魂碎片,开口叫得毫不迟疑:“老师!” 现在可跟被招揽加入食死徒不一样,他在泰拉拜过的老师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学各种草药学、术式、诅咒、甚至还拜一个宫廷的绣娘为师学习做衣服呢,多伏地魔一个不多。拜师——只是单纯的学术行为啊!况且伏地魔这一手完全勾起了他的求知欲。要知道,在泰拉大陆,水平到达能够触摸灵魂深度的法师凤毛麟角! 伏地魔不知道自己有如此之多的阶段性老师前辈。他很满意海洛黎亚的干脆与识时务。 他将虫子灵魂抛给海洛黎亚,但因为虫孑过于弱小,灵魂光是被提取出来就已经被碾碎成沫,一脱离控制,马上溃散了。 “真可惜,”海洛黎亚拨弄了一下残留的灵魂粉末,“如果是灵魂更强大一点的生物,我可以尝试将它的灵魂黏起来,这样它或许还能复活。” “确实有只剩下灵魂就能将其复活的方法,但不是你的粘土游戏。”伏地魔打断他:“不要浪费你的时间在愚蠢的治疗上。” 海洛黎亚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老师,我要学这个!” **** 天变热了。 第22章 海洛黎亚刚结束这周去伏地魔庄园的学习,回到马尔福家开始侍弄自己的草药园。海洛黎亚蹲在花圃边,长长的银色长发随意地扎成一个松散的马尾。他戴着龙皮手套,正小心翼翼地给一株泛着诡异蓝光的植物松土。 六月已经到了,英国难得出现的太阳晒着他的头顶,让他微微出了点汗。 一声爆鸣响起,露比出现在他身后。她尖声尖气地说:“海洛黎亚主人让露比提醒他,到了出发的时间了!” 海洛黎亚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谢谢你,露比!今天我和西弗勒斯约好了要去车站接他!” 霍格沃茨的学年在今天结束,他的两个朋友一个开始放暑假、一个终于毕业了。今天一早,霍格沃茨特快就启程将学生们运到伦敦,他现在出发,刚好能接上他俩。 海洛黎亚熟练地用清理一新给自己弄干净身上粘的泥土——不得不说学会魔法界的家务魔法真是太方便了,他现在爱死了。 海洛黎亚乘坐着两匹飞马拉着的马车赶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这时列车还没到,他翘首以盼地望着将会来的方向。 站台上站满了家长,一对看起来温和有礼的夫妻站到他身边,其中丈夫有一头乱糟糟的黑色短发。 海洛黎亚和他们对视一眼,互相点头打了声招呼。 “您也是来接家人的吗?”那位美妇人挽着丈夫的手臂,与海洛黎亚搭话。 “是的,夫人,我来接我的朋友。您呢?” “我来接我们的儿子,这小子,叫我们一定不要来接,但作为父母怎么能够错过接孩子放学呢——况且据说他有个在学校正在追求的女孩,也正想趁机看一看。”美妇人微微抱怨自己儿子的叛逆,但嘴角含笑,看起来非常疼爱自己的孩子。 她的丈夫插话道:“让你见笑了。我夫人说,在车站接孩子是难得的珍贵回忆,她总是想抓住每一刻亲子时光。” 美妇人用手肘捅了捅他:“这不是你们波特家的传统吗?” 海洛黎亚微微探头,远远看着列车将会驶来的方向。“您说的没错。我个人认为与重要之人相处的每一刻都不容错过。人生短暂,我想要尽可能多的制造我们之间的回忆。” 波特夫妇两人笑了:“没想到您小小年纪也这么认为,我还以为这么大的孩子不乐意总是和父母在一起呢。” 海洛黎亚闻言,笑了笑。毕竟他切实体会过因为总是觉得没关系、还来得及,而失去珍惜的东西的心情啊。——比如那只他亲自接生,满怀期待想要养大的小羊羔,因为临时进入遗迹于是托付别人代养,结果等再出来想接回来时羊羔已经老死了。 巫师的寿命虽然比羊羔长得多,但总有死去的那一天。他珍惜这段友谊,想要尽可能多的创造更多相处时刻。这样,这些美好回忆将会在西弗勒斯和卢修斯死后,陪伴他一起走向永恒。 他轻声说:“有人等待是非常幸福的事情。我将尽我所能在我所能触碰到的时间里将它带给他们。” 波特夫妇相视一笑:“您是个非常温柔的孩子呢。” 邓布利多教授担心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会倒向黑魔王一派,特意委托他们来查看这个孩子的品性,这么看来确实是多虑了。 站台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一刻,远处传来汽笛的轰鸣。海洛黎亚踮起脚尖张望着,银白色的马尾在脑后晃荡。 霍格沃茨特快喷着白色的蒸汽缓缓驶入站台。 车门打开,学生们涌了出来,瞬间将整个站台挤得满满当当。 海洛黎亚个子小,拼命踮着脚试图在人群中寻找。 然后他看到了——斯内普一身黑袍从车门里出来,高挑的个头和有点油腻的长发非常显眼。他在欢快的学生人潮里挤来挤去,嘴角下压,一脸不耐烦,也在四处搜寻着什么。 海洛黎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高高举起手臂挥舞:“西——弗——勒——斯!这里!这里!” 他喊的声音太大,周围几个学生家长一下子侧目过去。斯内普眉毛立刻拧成一个结,脚步明显加快了——不过很难说是为了尽快汇合,还是想赶紧冲过来堵海洛黎亚的嘴巴。 斯内普像一团黑云一样飘近了,他推开人群,站到海洛黎亚面前:“我假设,”他阴沉地说,“你非要站在站台最显眼的位置表演招魂仪式?” 海洛黎亚丝毫不以为意,他抓住斯内普的胳膊,笑得眼睛弯弯:“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喊啊?” 他指了指身边的夫妻俩,这两人显然也看到了儿子,正用力挥手。“詹姆斯!快过来!” 斯内普看过去,脸上露出便秘的神色。 “快走。”他反手拽住海洛黎亚,试图挤开人群离开。 海洛黎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卢修斯还没出来,我们不等他了吗?” “他还得跟纳西莎依依惜别一会呢,别管了。他自己会回去的。” 斯内普看起来很着急,海洛黎亚只好顺着他的力道离开,还不忘跟那对夫妻打招呼:“我的朋友到了,先走了,很高兴和你们聊天!” 波特夫妇微笑着看着两人消失在人群里。 “邓布利多会喜欢他的。”波特先生说。 波特夫人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这个孩子会成为影响战局的关键?要我说,我们不该让孩子卷进来。” 波特先生搂着她,安慰道:“你还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吗?相信他,他不会出错的。” 第24章 德拉科·马尔福 两人还是没有彻底抛下卢修斯,他们在马车上等他。 斯内普嫌弃地说:“简直无法理解,他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而这之前他们都会在一起筹备婚礼细节,最多后天,他们就会在布莱克家相见了——到底在腻歪个什么劲?” 海洛黎亚倚在马车的窗边,指尖轻轻拨弄着窗框上一株会发出铃铛声响的魔法植物,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西弗勒斯,你这话说得……要不人家能谈上恋爱呢。” 斯内普危险地看过去。他宁愿泡在魔药室里搅拌三天坩埚也不想谈这样腻歪的恋爱。 马车外传来卢修斯优雅的告别声和纳西莎清脆的笑声。海洛黎亚透过窗子看到卢修斯正弯腰亲吻纳西莎的手背,阳光在那头铂金色的长发上像蜜一样流淌——就像两人之间黏糊糊的甜蜜氛围一样。 斯内普显然也看到了。“有时候真怀疑纳西莎给他灌了迷情剂。” 就在这时,马车门被拉开了,卢修斯带着愉悦的笑容坐了进来,他用手杖敲了敲马车顶,示意可以开车,“抱歉耽搁了,纳西莎坚持要确认婚礼上要用到的花束品种……” 斯内普往旁边挪了挪,给卢修斯腾地方。“你们已经为了那些该死的花讨论了整整两周!花瓣数量、香气浓度……真是感谢梅林下个学期我不会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看到你们了。” 海洛黎亚好奇地问:“你们的婚礼什么时候开始?” 卢修斯嘴角含笑,“还有三周,到时候我会给你寄请柬。” 但是他就住在马尔福家,请柬送不送也都无所谓。海洛黎亚嘀咕了几句。 “对了,我和西弗勒斯打算去阿尔及利亚的森林去采草药,过两天就出发。”海洛黎亚说。“当然,只有一周,我们会回来赶上你的婚礼的。” 卢修斯惊讶地挑眉看他,“怎么这么着急?我本来打算过两天带你去对角巷买魔杖,看来得提前了。”他再次用手杖敲了敲马车顶,“去对角巷。” 又看向斯内普:“西弗勒斯,你瞒得可真严实,一放假就把我亲爱的朋友拐跑了。”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理他。 海洛黎亚从伏地魔庄园翻到一本破破烂烂的手稿,里面讲了很多传说故事,实际上是靠各种隐晦的诗歌汇集的魔药配方——增强灵魂的。 上次虽然伏地魔对他提出的“灵魂是魔法的载体”这一说法嗤之以鼻,但后来似乎觉得一个强壮的灵魂似乎没什么不好,尤其是在听到海洛黎亚说:“理论上,当灵魂坚韧到足够强大的时候,抛弃肉体也能存活。” 他兴趣大涨,似乎对这个方法跃跃欲试:“没有肉体,意味着不会随着肉体衰老死亡。”于是丢给海洛黎亚这本书叫他研究研究。 手稿中描述,有一个“银色的金苹果”在增强灵魂的功效上效果显著,经过他和斯内普两人的研究,在阿尔及利亚森林的深处有个类似的东西,于是两人决定去看看,顺便还能给斯内普的私人药材库补充点。 斯内普打定了主意要在此行中多走私一点违禁药材回去。 两人一拍即合,打算趁着卢修斯还没忙起来(忙着准备婚礼)之前,请他帮忙准备一些偷渡方法。毕竟斯内普还是个在校生,而海洛黎亚在魔法部人口登记中也是未成年,两人不方便走正规途径出国。 卢修斯当然无不可,当即写了封信叫随车的家养小精灵寄出去。“很高兴为你们提供了帮助。”他说着,看了斯内普一眼。“海洛黎亚,在你出现之前,西弗勒斯总是不愿意欠我人情,每次情愿花高昂的价格购置违禁药材,也不愿向我借马尔福家的偷渡暗线。说真的,西弗勒斯,你该感谢海洛黎亚。你终于学会接受正常的人际往来了。” 第23章 斯内普懒得多说,谁知道接受了这个狡猾狐狸的帮助会付出什么——他上次承包了卢修斯一整年的精力魔药,他非说他熬制的质量更好。 “我以为我们曾经达成了共识。” “共识?”卢修斯从车座下面取出一瓶红酒,挨个给他们倒上:“你是指你单方面宣布再接受马尔福家的帮助就生吞狐媚子蛋那次?要不要我帮你准备上?” 斯内普显然也想起来了,他黑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滋滋作响的墨绿色水晶瓶,示意卢修斯拿走。“说到这个——你上次要的改良版精力魔药。我加入了海洛黎亚提供的新草药萃取液……”他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喝下去,你就能精神到你婚礼的前一天。” 卢修斯接过药剂的手顿在半空:“这听起来可不太妙。” “很妙很妙!”海洛黎亚欢快地插话:“如果想结束这个效果,只需要喝下配套的副剂,下一秒就能进入婴儿般的睡眠。我们做过实验了,成功率高达——” “——百分之四十七。”斯内普阴森森地补充,“剩下五十三地概率是七窍流血。但没关系,我和海洛黎亚会解救你的。” 卢修斯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片刻后,他大笑起来,接过这个药剂收在口袋里。他举起酒杯,银灰色的眼睛愉快地眯起来:“敬我们危险的友谊。” 三个酒杯在空中碰撞,溅起几滴酒液。斯内普顺手拦下要往嘴里送的海洛黎亚,将他的酒杯挪到卢修斯那里。“别给他喝,他会耍酒疯到炸掉你的马车。” 海洛黎亚显然没想到会波及到自己,他眼睁睁看着那杯看着就格外品质高级的酒挪走,抱怨道:“我才不会发酒疯。” 马车震了一下,落地了,卢修斯推开车门:“对角巷到了,我说过,暑假的时候会送你一根属于你自己的魔杖。” 海洛黎亚好奇地爬下马车,跟在两人后面进入一家酒吧,从人家后门走进一条小巷子里。巷子尽头是一堵砖墙,除此之外只是一些杂物。 “这是……对角巷?”海洛黎亚迟疑着说。 两人回头看他。 “显然不是。”斯内普言简意赅。 卢修斯用手杖敲了敲这堵墙,被敲击的砖块突然泛出波纹,相邻砖块如多米诺骨牌般开始旋转后退,拱形门洞在砖块重组中自然成形,露出了后面人声鼎沸的街道。他微笑着说:“欢迎来到魔法世界。” 三人踏进对角巷,海洛黎亚一脸新奇的东张西望。虽然他掉进这个世界的地点是在隔壁近在咫尺的翻倒巷,可后面从未再来过。与翻倒巷不同,这里充满了光明和活力。 片刻后,三人站在一家摇摇欲坠的狭小店铺前,挂满了蛛网的招牌上刻着:奥利凡德魔杖店。 “果然巫师的第一根魔杖就该在奥利凡德买。”卢修斯有些兴奋,但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维持住了矜傲的仪态。“没想到你是我带来买魔杖的第一个小巫师。我一直以为会是德拉科。” 海洛黎亚有点没听清楚,“什么什么拉克?那是谁?” “德拉科,我儿子。”卢修斯骄傲极了。“这个名字将用烫金字母写在霍格沃茨新生名录上,听起来不错吧?” “恭喜,你现在提前体验到了带儿子买魔杖的乐趣。”斯内普已经毫不客气撞开他走了进去:“劳驾,让让,我不想在门口被人当猴看。” “德拉科,天龙星——”海洛黎亚仔细品味了一下,微妙地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应该属于一个臭屁小孩。 “看来你很期待这个孩子,”海洛黎亚笑着说,斯内普已经在店里催促他们了,他走进去,说道:“这个孩子降生之后,我会为他进行祈福仪式——泰拉的新生儿们都会有这个,祈求人生顺遂,平安喜乐。 “那再好不过了。”卢修斯说。“这正是我期盼的。” 第25章 我入乡随俗 两个戴着兜帽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踏入阿尔及利亚边陲一家破败的小酒馆。昏暗的油灯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劣质葡萄酒和烤羊肉的浑浊气味。 “两杯薄荷茶。”其中一人用带着古怪口音的阿拉伯语低声说道,同时将一小袋沉甸甸的金加隆推过吧台。酒馆老板懒洋洋地抬眼看了看,用布满老茧的手指拨开钱袋,数也不数就塞进了油腻的围裙口袋。 “角落。”他嘟囔着,用下巴指了指,那里摆着一个生着火的火盆。 两人沉默地穿过嘈杂的酒馆,周围的酒客们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当他们踩进火盆的瞬间,几颗火星突然炸开,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火焰诡异地变成了墨绿色,将两人的身影吞噬得一干二净。 下一秒,阿尔及利亚国境另一边的森林外。两个身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扔了出来,重重砸在阿尔及利亚森林的草地上。 “哦!”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其中一个兜帽下面传出来,带着明显的痛楚。“好粗暴的方式。” 另一个身影显然摔得更惨,直接闪了腰。但他立即以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般的敏捷翻身而起,魔杖已经握在手中,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幽暗的森林。 确认四周安全后,他才稍稍放松,转头看向同伴:“你还好吗?” 第一个兜帽人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显然是用了复方汤剂或者高深的变形术。 “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十几岁的孩子。”海洛黎亚打开卢修斯给他们的地图,确认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阿尔及利亚森林外围。“西弗勒斯你熟练地像一个偷渡过几百次的老手。而我是个傻傻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学徒——给魔药大师打杂的学徒。”他好像很满意自己的身份,把自己逗笑了。 斯内普也摘下兜帽,现在他顶着一张四十岁长脸男人的脸。一路上其实他也很紧张,头一次通过偷渡的方式出国,就算背靠马尔福家也不是那么稳妥,但在黑暗世界里,只要稍微露出一点怯懦,就会被黑吃黑。 虽然他加上海洛黎亚完全能解决大部分冲突,但这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少点为好。 两人收拾好行装,开始向森林深处进发。 森林高大的树冠遮住天空,使得整个森林在正午时分也格外阴沉,一些虫鸣和远处听不出物种的鸣叫在周围回响。 海洛黎亚打头走在前面,一只手拿着备用魔杖,杖尖亮着一团荧光:“现在轮到我的主场了,跟紧我,西弗勒斯。” 另一只手从靴子里抽出一个雕刻着了藤蔓的匕首来。“这个匕首跟我从泰拉世界过来,上一次用他还是捡到卢修斯的时候呢。” 好在外围森林经常有巫师出没,已经有了非常完善的地图索引,也没多少特别危险的魔法生物——被走私犯搜刮干净了。犯不上用他的匕首,他俩照着地图标好的路线匆匆赶路,直直向森林的核心区域走去。 海洛黎亚第二次一把拉住踩空的斯内普。他俩现在在一处榕树林,蝤结的树根拱起形成漏洞百出的深网。 “注意脚下的苔藓,西弗勒斯。你是不是累了?”海洛黎亚在他踩空的一瞬间就扭身拉住了他的胳膊,用力拽起来让他站稳。 连续四个小时的赶路让斯内普出了一层薄汗,他脸色有点发白,但一直不肯出声,提出休息好像会显得他很柔弱似的。 但他还是暗暗咬牙切齿,前面带路的这个人此刻轻松的仿佛没事儿人一样,在崎岖的森林里如履平地。 海洛黎亚对斯内普的倔强了如指掌,他看了看时间,说道:“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我们找个地方扎营吧。” “等等。”斯内普忽然抬起手臂拦住他,魔杖指向左侧的一处树根后。 “lumos。” 盘根错节的榕树根部被照亮了。在那潮湿阴暗的缝隙间,几簇泛着珍珠光泽的银色菌类正缓缓蠕动,如同活物般呼吸。 “刚刚果然没看错。”斯内普的声音压得极低,“这种菌子我在书上见过,它们会极速在疲惫的旅人附近活化生长,以人类的倦意为食。这里可不是个扎营的好场地。” 海洛黎亚赞扬了他一通:“你可真博学。”然后不动声色后退半步,收起比较不熟练的魔杖,将匕首架在身前。“看来不只是无害地吃点儿疲惫这样子吧?” “被缠上就会一睡不起,然后在梦里成为其他生物的养分。——比如这个榕树。” 话音未落,最近的一簇菌类突然爆裂开来,喷出漫天孢子。海洛黎亚条件反射地拽住斯内普的衣领,向后跳跃避开。斯内普反应迅速地挥动魔杖,展开透明地屏障,将大部分孢子隔绝在外。但仍有几粒沾上了斯内普的袖口,立刻紧紧吸附住了他的皮肤。 斯内普一瞬间头晕目眩,极度的困意将他拖进黑暗,但下一秒,他对自己的手腕用了个神锋无影,将落在他皮肤上的孢子连皮肉一起削了下去。 血液渗了出来,但效果立竿见影,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 第24章 “梅林啊!”海洛黎亚被吓了一跳,一边召唤魔力形成小型的阵风吹走随着气流跟过来的孢子,一边开始给伤口止血。“下次可不可以不要搞得这么血腥,对自己好点!” 斯内普手腕鲜血淋漓,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被削掉的那块肉上隐约可见菌丝在扭动,“我说了它们会‘极、速’ 活化生长,不快点我身上会马上爬满菌子。” 几个防护咒施展开,将两人包裹的密不透风。 斯内普两眼发亮的掏出了自己处理魔药的工具。“带我过去,海洛黎亚。这是难得的珍品。” 海洛黎亚简直没见过这么狂热的人,他无奈的搭住斯内普的腰,一跃跳回到菌子旁边。“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其实我对植物的亲和力很强,如果你想要,我可以请它们送你一些材料。” 这个提议被斯内普拒绝了,因为他看起来很享受自己动手的过程。 浓密的孢子围绕在防护咒周围,无数细小的菌丝扭动着,似乎在寻找落脚的地方。但斯内普手上的动作完全不受到影响。他一边小心的移植到自己的材料箱里一边科普到:“它们的弱点是水,如果下次有谁被玩意儿沾上来不及快速切割,可以找个池塘丢进去。” 海洛黎亚蹲在旁边看他操作,随口说道:“除了你,我还会跟谁一起遇到这种东西呢?” 斯内普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当然没有。作为魔药大师的学徒,你只能跟我一起。” 十分钟后,他们安全地采集了这丛菌子。 为免节外生枝,海洛黎亚搂住斯内普的腰,快速在榕树的丛林中跳跃奔跑起来。“咱们得快点找个合适的地方扎营,就怕这个森林的空气会让你的伤口感染。” 斯内普有些不适应这种失重——超重——再失重的移动方式,他紧紧抓住海洛黎亚的衣服,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说道:“刚刚你叫了梅林。你怎么不叫你的泰拉女神了?” 海洛黎亚笑嘻嘻地回他:“入乡随俗嘛,我是跟着你叫的。” 第26章 银色的金苹果 两人选择了一处溪流边作为今晚的营地。海洛黎亚掏出卢修斯给他们准备的帐篷,帐篷已放到地上就自动展开站立起来,足有两层楼那么高,富丽堂皇的外表在阴暗的森林里格格不入。 “居然镶了金砖!”海洛黎亚伸手抚摸过帐篷的外壁,有些咂舌的说。 斯内普往周围布置了一打监测咒、警报咒和保护咒,露出一个意料之内的表情:“马尔福家一向如此,我早就说叫你拒绝掉这个帐篷。”说着,他往帐篷上丢了个隐蔽咒,这样帐篷马上变成迷彩色,不仔细看和周围看不出差别。 两人走进了帐篷内部,海洛黎亚再次被里面豪华的装修和全面的功能震惊了一次。这个帐篷里面甚至还有调酒吧台! 他脱掉了鞋子,赤脚踩在独角兽毛编织的地毯上,不由得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壁炉里的火已经自动升起来了,他转身拉着斯内普坐下,说道:“让我再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斯内普伸出左臂给他,那一块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了,创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防护,海洛黎亚抱怨着说道:“这么大的创口,很容易受到污染。”他试图再做点什么,在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翻找修复药剂。 “行了。”斯内普收回手臂,试图拉下袖子阻止海洛黎亚。“明天它就会长好,不会影响我们的行程。” 海洛黎亚反扣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乱动,另一只手拿着一瓶绿油油的药膏,用牙齿咬开塞子,飞快的涂抹在手臂上。“乖乖听话,我比你更知道怎么处理伤口才好。更何况马上就能好的事情为什么非要等到明天呢?这不关我们行程的事,我只想让你快点好起来。” 药膏接触伤口的瞬间,斯内普的肌肉明显绷紧了。海洛黎亚的拇指立即按住他突起的腕骨,安抚地摩擦了两下。“会有点刺痛,”他说话时吐息扫过对方泛红的皮肤上,“但你知道的,越疼的药效越好。” 斯内普当然知道,毕竟这个药膏就是他本人制作出来的。斯内普沉默地看着他,海洛黎亚低着头专心处理他的伤口,保证每一个角落都涂上了药膏。 稍微有点长的银发扎了个半长的马尾,翘在脑袋后面,这样斯内普就能不受遮挡地看到他的侧脸。壁炉里的火在海洛黎亚脸上打上温暖的轮廓,在那双翡翠一样的眼睛里点染上金光。 说实在的,这距离有点超过正常社交距离了。但今天海洛黎亚已经不知道揽着他的腰在森林里跑了多久了,这时候再计较实在是有点矫情。 “明天……”他开口,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干涩,于是掩饰一般清了清嗓子。 “嗯?”海洛黎亚用绷带给他的手腕打了个蝴蝶结。“睡前应该就完全愈合啦。” “你那本古籍中记载的,‘银色的金苹果’位于什么地方,有头绪了吗?” 说到正事,海洛黎亚正襟危坐起来。他从行囊里抽出一本破旧的古籍,翻到某页给他看。 “这里记载着‘银色的金苹果’产生的故事,但它充满了神话色彩,具有极强的隐喻。我们得通过它的故事背景推测它所在的位置。” 【*神***曾爱上一位凡人——年轻的草药师**,但草药师在采草药的时候被蝎子刺死。*神恳求死神将爱人的灵魂送回人间,死神冷笑:没有人能逃离死亡,除非你能带来‘太阳不可触及之光’。*神回到他的花园,在一棵金苹果树下哭泣。祂哭了整整三年,流出的银色泪水浸透了苹果树下的土壤。金苹果树吸收了祂的泪水,竟将黄金染成了流动的银辉——“银色的金苹果”由此诞生。当*神摘下果实让爱人亡灵吃下,死神惊讶地发现无法引渡亡灵,草药师与*神的灵魂连结在一起,赋予了它留存人间的重量】 “我从未听过这个故事,它也不存在于巫师传说体系中。”斯内普紧紧皱起眉。“这个死神倒是和诗翁比豆故事集中的很像,但更广为流传的是死神与三兄弟的故事。” “死神在所有故事中都大同小异。重点在*神是什么神,以及祂的花园在哪里。”海洛黎亚往后翻了两页,手指指在页面上:“我查阅了很多资料,这个不是英国本土神,我倾向于祂是掌管植物与生长的神。这里有说祂的花园有一条银色的河流——就是祂哭出来的泪水组成的,我查了阿尔及利亚森林里所有的河流,但并没有哪里是银色的。” 他在空中划拉出一个阿尔及利亚森林的立体地图,指给斯内普看。“但森林核心区的西南方向有个湖泊。” “银河不一定是具体的意向。”斯内普也经常研究这种语焉不详的古魔药配方,颇有些心得。 这时候海洛黎亚有些心神不宁的。他犹豫了片刻,说道:“西弗勒斯,你知道我来自泰拉大陆……” 斯内普疑惑地看着他:“说点我不知道的。” 海洛黎亚看起来纠结极了,他努力回想了片刻,说道:“我刚刚才想起来,泰拉大陆也有相关传说,不过那个是关于‘金色的银苹果’和金河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银苹果是死神诱惑想要逃离死亡之人吃下的毒药。” 这两者之间似乎存在什么对照关系,‘金色的银苹果’与‘银色的金苹果’、摆脱死亡、灵魂……加上两个世界只有一些微妙的不同、但总的来说属于同源的魔力,他总觉的他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什么意外。 “如果,如果两个世界确实有什么联系,两个世界链接的通道……难道吃下金苹果?” “海洛黎亚。”斯内普出声打断他纷乱的想法。“你渴望回家吗?” 海洛黎亚怔了怔,与斯内普幽深平静的黑色眸子对视:“不。” 泰拉女神的孩子死后永远会回归女神的怀抱,那就是他们的家,他不急于这一时。 “我们此次的目的是什么?” “给你补充草药库,以及看看金苹果是否真的存在。” “金苹果存不存在,对你来说重要吗?” 帐篷内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和炉火轻微的噼啪声。 “不重要。”半晌,海洛黎亚肯定地说。“我不管它跟泰拉大陆有什么联系。我只是出于我的好奇心,想要尝试着去找一找。” “那么,”斯内普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就像在熬制他最熟悉的魔药那样稳,“我们只需要专注当下,现在还不是你考虑归途的时候。” 海洛黎亚感到胃里轻轻一颤,仿佛有千百只蝴蝶同时振翅。那些纤薄的翅膜扫过他的内脏,带着细微的酥麻感一路攀升到咽喉,让他的呼吸都变得轻盈起来。 “专注当下……”海洛黎亚无意识地重复着。他忽然意识到斯内普的睫毛在油灯下投出的阴影有多长,像两只黑色的蝶翅,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时,几乎要扫到他心里去。 海洛黎亚的嘴角微微上扬,“是啊,反正女神会等我。倒是你……”他突然凑近,眼睛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西弗勒斯·斯内普,你是在担心我吗?” 第25章 斯内普把他的脸推开:“那就按照原定的计划,去西南的那片湖泊。” 第27章 蝴蝶 晚上,两人互道了晚安,就钻进各自的房间去休息了。 海洛黎亚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盯着头顶绣着复杂花纹的帐篷顶发呆。 帐篷里安静得能听见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海洛黎亚翻了个身,手指无意识地按住自己的胃部。 刚刚那些蝴蝶振翅般的感受让他微微颤抖,但他很困惑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要不是身体各项感觉都还很好,他简直怀疑自己要生病了。 斯内普的呼吸声从隔壁传来——很轻,但足够让他分辨出对方还没睡着。他想象着那个少年此刻的样子:或许正靠在床头,借着魔杖尖的一点微光翻阅某本晦涩的魔药典籍,扣到下巴的袍子此时解开,露出苍白的锁骨。又或者,他也在盯着帐篷顶发呆,眉头微蹙,在思考什么魔药上的问题。 斯内普泛红的腕骨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啧。”他有点困扰的啧了一声,闭上眼睛,试图驱散脑海里过于清晰的画面。 西弗勒斯的腕骨消失了。 西弗勒斯紧抿着的唇出现了。他一直紧紧抿着,表情非常严肃,好像随时要说出点刻薄的话来。 西弗勒斯幽深的黑眼睛出现了。他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静静看着你的时候又像深渊,要把你吸进去。 西弗勒斯…… “啊——”快住脑! 斯内普猛地从床上坐起,魔杖瞬间滑入掌心,他连拖鞋都没穿,黑袍翻飞间已冲到海洛黎亚的帐篷门前,一把扯开帘子—— 银发少年正跪坐在凌乱的被褥间,十指深深插进发丝里,半长的头发散落在肩上,他正抱头崩溃地大叫。 “发生什么事了!” 斯内普扯开帘子的一瞬间,海洛黎亚猛地停下大喊大叫。 四目相对,他呆呆地看着斯内普。 西弗勒斯的黑眼睛…… 斯内普大步走来,走到他面前问:“你做噩梦了?” 海洛黎亚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什么都没听见。 西弗勒斯的唇…… “轰”的一下,像一朵蘑菇云爆在他的脑子里,炸得他晕乎乎的。 他又想尖叫了。 斯内普的眉毛拧成死结,这个人像块木头一样杵在这里,既不回答也不动弹,简直比巨怪还要迟钝。 他伸手想要拍醒这个梦游似的家伙,却在指尖触碰到对方的肩膀的下一刻猛地僵住。 海洛黎亚穿着一套吊带的睡裙——该死的为什么会是睡裙! 他露着肌肉线条完美的肩膀,脸上泛起红晕,头发凌乱,微微有些喘息。他的眼神有些茫然地盯着他看,失去了焦距,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总之,一副被那什么了的样子。 斯内普像是被烫到一样收回手。 “你——”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穿的是什么鬼东西?” 海洛黎亚这才如梦初醒般低下头,银发垂落肩头。他茫然地扯了扯麻质的吊带,“这是睡衣啊。” “这是裙子。”斯内普打断他,目光只停留在他脖子以上。 不知道怎么回事,海洛黎亚莹白的肩膀像火一样灼烧着他的视线,就算他只看了一瞬间,也在视网膜上残留下一片白晃晃。 该死的海洛黎亚是个男的!男的!简直是……不知羞耻! 海洛黎亚没懂斯内普的意思:“我从小就这么穿,还挺舒服的,有什么不对吗?” “立刻换掉。”斯内普转过身,飞速走出他的房间。“算了,你换不换跟我没关系,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海洛黎亚大喊一声,他爬起来冲过去拽住脚底下走得快要飞起来的斯内普。梅林,再不拉住他他就要以跨栏的速度冲出去了。 海洛黎亚的脸还有些烧的慌,他死死拽住斯内普的袖口,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斯内普被迫停下脚步,“松手。”斯内普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但海洛黎亚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耳廓还泛着红。 好了,这下两人的脸都红了。 海洛黎亚忽然就丢开了之前莫名其妙的害羞情绪。“我想,嗯,可能是我第一次跟朋友出来春游,所以有些激动。”他目光漂移着解释,视线在房间里四处乱转。“你知道的,我在泰拉一直独来独往,刚刚才意识到这是个二人共处的空间。我不会再胡乱大喊大叫了。” “谢谢你西弗勒斯,非常抱歉打扰到你了。” 斯内普完全不回头看他,只死死盯着门帘上的花纹,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复杂的魔药配方。他干巴巴地说:“不客气,这是作为同伴应该的。既然你没事——”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那么,晚安。” 海洛黎亚同样回以他干巴巴的回答:“晚安。” 两人友好地各回各房间。 海洛黎亚躺在床上,分析半天,觉得自己真的是因为和朋友出门玩太激动了——再加上太久没见到西弗勒斯,因此才会总是想起他。至于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既然好像没影响健康那就不管了。 “就是这样!晚安海洛黎亚。”他满意地自言自语,不到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隔壁。 失眠的人换成斯内普。 他平躺在床上,死死盯着头顶一小块屋顶,仿佛要用目光在那上面烧出个洞来。 “该死的。”他低声咒骂,无意识地捻了捻指尖。手指上好像还残留着触碰他肩膀皮肤的温度。 海洛黎亚有一副骨肉匀称的健康身体,骨骼肌坚韧而流畅,薄而优美,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较高的肌肉含量使他的身体温度也非常高——起码比他冰凉的指尖要灼热的多。 这个认知让他猛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 当第一缕晨光染白帐篷时,斯内普终于认命地坐起身。他瞪着镜子里自己乌青的眼圈,恶狠狠地往脸上泼了把冷水。 海洛黎亚已经精神抖擞地钻出了帐篷。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银发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早安,西弗勒斯!”他元气十足地朝帐篷里喊道。 门帘猛地被掀开。斯内普裹着一身漆黑的长袍站在那里,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下挂着两片阴云。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海洛黎亚一眼,见他已经穿好了适合丛林活动的长衣长裤,终于松了口气。 “今天下午我们就要到达核心区域的边缘了。我建议不要直接前往目标地点,而是呈扇形搜索。”斯内普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他拿出羊皮地图,修长的手指在划过一道弧线。“从这里开始,每三百步设一个标记点。” 海洛黎亚毫无异议,他还提醒道:“东侧更接近你标定好的采草药的地点,我们可以从那边过去。” “走吧。”斯内普收起地图,黑袍翻卷,气势汹汹。他走得像是要去和森林里的魔法生物干架一样。“在日落前完成东侧搜索。” 第28章 鬼打墙? 这两天两人已经走过了大部分计划好的范围,斯内普的魔药箱逐渐充盈了起来。 海洛黎亚仔细对照地图,此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视线逐渐模糊不清了。 斯内普一直保持着沉默是金,言简意赅的风格,非必要不和海洛黎亚说话,海洛黎亚还有些郁闷。 难道是那天穿裙子吓到他了? 但是他信奉崇尚自然的泰拉女神,穿裙子是最自然状态下的选择。况且裙子透风凉爽,他也穿不习惯睡衣睡裤的束缚感。 海洛黎亚试图逗斯内普开口。“西弗勒斯,我们今天晚上吃鱼好不好?” 斯内普正麻利地把手底下的一只鸟翼魔法生物拔毛拆解,装进自己的魔药箱里。“我们带了三明治还没有吃完。” “你有点生活情趣好吗?西弗勒斯。”海洛黎亚叹了口气,他们已经吃了三明治了,“我们在往西走一点就是原定的目的地了。那里的湖泊我猜想它里面肯定会有很多鱼类,你肯定很想吃烤鱼炙,我来给你做!” “容我提醒你,我们不是来体验生活的。”斯内普说道。“而且我没那么想吃烤鱼,不要拿我当借口。” 海洛黎亚笑了一下,明白他是在默许自己的提议。 斯内普已经收拾好了这只鸟,但是衣服下摆难免沾上一些血和羽毛。他拿出了自己的魔杖,对着西弗勒斯使出了一个清理一新。 斯内普看了一眼他的魔杖,是一个从翻倒巷买来的无登记备用魔杖。“奥利凡德在你身上栽到了他这辈子最大的一个跟头。” 海洛黎亚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魔杖,回忆起了前不久在魔杖店里挑选魔杖的情景,感到非常的无力。 他抱怨起来:“快别提了,我是真不知道你们巫师要买一个魔杖是如此麻烦。” 他在那个店里几乎试了几百根魔杖!当他试用第一根的时候还是非常的兴奋,等到第50根、第100根、第150根的时候已经逐渐麻木了。 第26章 有一些魔杖奥利凡德几乎是在他粘手的瞬间就收走了,据他的说法是:“这根魔杖不适合你”、“这个魔杖在排斥你的魔力”,而有一些非得等到魔杖发出一些剧烈的爆炸或着放出小型龙卷风来将屋子里弄成一团乱,奥利凡德才肯让他放下。 斯内普和卢修斯,从一开始的站着直到最后坐在店内的椅子上,双眼逐渐无神。 奥利凡德说现在店里所有魔杖材料都不适合海洛黎亚的体质,海洛黎亚在百般折磨之下提出,要不他来提供材料,然后由奥利凡的制作。 于是,他留了一些零碎的泰拉世界带过来的材料,包括矿石,植物,还有一些生物的皮毛什么的,请奥利凡德制作成魔杖。 临走前卢修斯状似无意的威胁奥利德把嘴巴闭紧一点,奥利凡德赌咒发誓,绝对不对第二个人说起,只当海洛黎亚已经挑选到了合适的魔杖,这事儿才算完。 两人一路向西去,半个小时之后,在交错的树干之间看到了一抹银色的水光。 此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 月光照在粼粼的水面上,闪烁着微弱的银光。虽然只是从层林的缝隙中露出了一小块,但还是让人精神振奋。 但是快到目的地了,海洛黎亚反而停下了脚步,他拿出标注了地点的羊皮纸地图,仔细的核对着路线。 “大致来看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方向并没有偏差。”斯内普扫了一眼,提醒道。 海洛黎亚沉吟了片刻,“但我总觉得有点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们是不是到这儿太容易了些?” 这个地方虽然位于森林的核心区,但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困难。 尤其是湖泊的周围,像这种核心区域应当是危机起伏的,不多说,危险程度高的魔法生物通常会靠湖而居。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一直轮流警戒着,但好像,无事发生? “不对。”海洛黎亚的第六感发出了警报。 他转头看斯内普正在旁边安静地等待他的结论。 他这次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了斯内普……要是他现在还在泰拉大陆上,此刻肯定是直接兴奋地一股脑扎到湖里去了。 不管是什么危险,他都有信心摆平,大不了直接用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来攻克掉危险。 但现在不行,他没办法再心无旁骛花如此之长的时间专注干一件事情了。 “要不……” “我的魔药箱已经满了。”斯内普仿佛没看到他的迟疑,说道。“所以我们现在只剩下一件事,就是去寻找‘银色的金苹果’。如果这次我们只是在神的花园门口绕了一圈,没有进去的话,我打赌你会因好奇而死。” “而且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卢修斯给了我们两个逃命用的门钥匙。” 海洛黎亚一时间又感动又有些无语,“西弗勒斯,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富有冒险精神了?” 他明明是在担心西弗洛斯的人身安全问题,没想到西弗勒斯比他还要猛。 但他说得对,他们身上有足够保命的东西,“放心,我会拼尽我的全力保护你安全回去的。” 海洛黎亚再次从靴子里掏出了自己的藤蔓匕首,这意味着他已经认真起来了。 两人靠在一起小心前行,不断拿出地图对比着和湖泊的距离。 半个小时过去了,那一小块波光粼粼的湖面好像并没有随着时间而靠近他们。 于是海洛黎亚施了一个回声定位魔咒,一道光弧扩散着远处波动而去,方圆几百米的地图,瞬间立体的呈现在海洛黎亚的脑子里。但此时他还没有摸到湖泊的边缘。 他又尝试召集魔力,凝成一股线向前探去。但他的可操控范围内也没有触及到湖泊,甚至都没有摸到湖泊附近湿润的空气。 “海洛黎亚。”斯内普忽然叫了他一声。“我们是一直向着南边走的,对吧?” “当然。”海洛黎亚再次核对了一下地图,“虽然现在看不到星星,我分辨不出方向,但是地图上的指南咒应当是不会出错的。” 他转头看向斯内普,却发现他在抬头看着天空。高大的树木遮蔽了绝大部分的天空,整个森林中昏暗极了,只有一丝丝的银色月光透过缝隙带来如萤火般的光。 “那为什么月亮跑到我们的后面去了?” 海洛黎亚转头看向天空,他从树枝的缝隙中辨别着月亮的方向。理论上,现在是月初,弯刀形状的月亮应当在前半夜就西沉。 而如今,一轮完整的圆月悬挂东方的天空,缓缓升起。 第29章 神的花园 斯内普收回看月亮的目光,这个怪事儿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他顿住了。因为海洛黎亚的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 “……海洛黎亚?”坏了,不会是中邪了吧?斯内普如临大敌,举起魔杖对准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扭头看他,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灿烂笑容。 “没什么,西弗勒斯,我只是忽然想到怎么进入花园了。” 没想到误打误撞,最困难的事情解决了。这简直是媲美泰拉女神亲临的好运! 斯内普的杖尖微微下垂,但仍然不动声色的对准了海洛黎亚。“你最好解释清楚,你没有中了什么鬼东西的夺魂咒吧?” 海洛黎亚忽然大跨步一步向前,顶在了他的魔杖上,但他丝毫没有在意,“我们一直在犯同一个错误。” 他伸手握住了斯内普的魔杖,将它指向地面。“你觉得我们在这条路上走了多久?” 斯内普低头,脚下的道路布满了枯枝与暗洞,他们走在这条路上时,不得不时刻注意脚下,免得一脚踩进某个魔法生物的窝里——一个小时之前他收拾掉的那个鸟类魔法生物就喜欢在这种地面上筑巢。 “我们被自己的记忆所欺骗了。也许是花园对我们使用了一个小把戏,失去了对距离和方向的掌握。” “我们被困在原地打转,实际上一直没有离开此地,你是想说这个吗?”斯内普想到了什么,他打开了自己的魔药箱,里面那个被拆解的鸟类魔法生物安静的躺在其中一个格子里,它前面的两个格子也同样的东西。 斯内普皱着眉检查,发现这三个格子里的内容物一模一样。“我敢肯定在我的记忆里只处理了一只。而现在我的药箱里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两只。” “那答案就显而易见啦,”海洛黎亚欢快地说,“我们现在是第三次尝试进入花园。” 三,这个数字和七、九同样具有着魔力。幸好他们此时发现了异常,第三次循环这个窗口期会有更大的概率通过正确的通道进入的花园内。 斯内普倒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时间上的循环。时间,一向是最神秘的魔法。哪怕现在物质已经能够使用时间转换器,也无法肯定地说他们已经掌握了时间。 这多少让他有点事情不在掌控之中的烦躁感。“我以我浅薄的理解,这是否说明此 同时有无数多的我们在进行尝试?就像时间转换器,但是使用时间转换器的人不能和过去的自己见面。” 海洛黎亚用行动表明,他打算尝试一下。他蒙上了两人的眼睛,斯内普不适应地动了一下。 “闭耳塞听。”此时他们已经听不到森林里传来的各种虫鸣声、风声和摩擦声。 斯内普安静地等待着,忽然,他感觉一道咒语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张了张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现在两人已经完全隔绝了五感。 斯内普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住了,很显然,是海洛黎亚的手。掌心传来灼热的温度,在绝对的寂静与黑暗中,海洛黎亚的手指正以一种近乎固执的力度嵌入他的指缝。 他被牢牢地牵住了。 他看不见,却感受到牵住他的那只手,在带着他向后倒退着行走。 地面突然变得柔软。斯内普的龙皮靴陷入某种潮湿的介质,他分辨了一下,感觉像是走在沙滩上,又像是走在沼泽上。 渐渐的,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倒退还是在前进,又或许是在同时进行。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画面,托比亚斯内普和艾琳斯内普牵着小小的他在公园里玩耍,与翻飞的酒瓶和哭泣的女人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中。红头发的女孩带着怒气质问他到底选择哪一边,而同时银发的海洛黎亚在他身前回望。 无数的他全都聚集到了同一个时空中,渐渐的这些他逐渐向他靠拢过来,他们合并成了一个人。 眼前一亮。 海洛黎亚已经揭开了对他眼睛的遮挡。 斯内普睁开眼睛,有一瞬间从黑暗到光明而不适应,他惊讶地发现,现在他们站在一片镜子般平静的银色湖泊上,一轮圆月挂在夜幕上,静静撒下光辉。 月光在这一刻变得刺目。斯内普低头看了看脚下,湖泊中,海洛黎亚的倒影分裂成了三个:一个正在后退,一个原地不动,最后一个正大步向前。而自己的倒影同样一分为三。 第27章 仔细一看,倒退的那个自己向后走去,带出一串不同时间段的自己,先是低年级的自己,然后是童年期的,然后是婴儿时期。这些形象他有些记不清楚,毕竟自从他记事开始,家里就不会再给他用麻瓜的方式照相了。 往后看——是年纪更大的自己,甚至还有长满了皱纹的,好吧这没什么好看的。 斯内普忽然对海洛黎亚的起了兴趣,他将目光移到海洛黎亚的脚底看,向他在湖中的倒影。 在远超斯内普自己的年龄的长度外,他看到了一朵小白花。 是的,海洛黎亚曾说过,他是从花中诞生的。斯内普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朵小花张开掉落出一个小少年,小少年逐渐长大,长成他身边这个人的样子。 他再往远看,惊奇地发现了海洛黎亚青年的形象,虽然变化的很缓慢,但确实比现在要成熟一点,但海洛黎亚的生命尺度是在是太长了,更远的形象逐渐看不清。 斯内普略有些遗憾,忽然,他注意到青年倒影前面戛然而止。 这似乎不是什么好意象,就像是戛然而止的生命。 等他还想再仔细地看时,海洛黎亚出声打断了他。 海洛黎亚扫了眼自己的倒影,毫不在意,他捏捏斯内普的手指,“西弗勒斯,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斯内普挑了挑眉,“让我来猜猜好消息,就是我们已经进入了花园。” 海洛黎亚笑眯眯的点头。“那你再猜猜坏消息是什么?” 说实话,斯内普想不出来。总不能是他们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吧。 但是海洛黎亚总是有办法在绝境中找到通路,他对他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坏消息就是——”海洛黎亚故意拉长了声音,卖足了关子。“——就是我们可能赶不上卢修斯的婚礼了。从月相上来看,我们大概已经在循环里停留了两周多了。” 斯内普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抽出魔杖,杖尖冒出一缕银色的烟雾,在空中凝结成一个日期——比他们进入花园前记忆中的日期整整晚了十七天。 “我更倾向于认为,”他的声音平静极了,“这是两个好消息。毕竟原本我就打算想办法拒绝掉他的婚礼请柬。——这下省了我的事了。” 但不管怎么说,两人决定先深入花园,继续寻找金苹果。 海洛黎亚不是很懂为什么传说中由眼泪汇聚而成的这个湖泊,还具有时间循环的功能。——简直毫无逻辑,就像是特意为了为难人而出现的。 今天的一切都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这不免让他有些怀疑银色的金苹果是否真的会有传说中增加灵魂重量的功效。 两人踏在湖泊上,这片湖边缘一望无际,于是他们随便挑选了一个方向。 “我说,”斯内普忽然开口道,“你还要拉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 斯内普的声音在湖面上荡开,激起一圈细微的涟漪。海洛黎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仍紧紧扣着对方的掌心,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但他不仅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握紧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直到我确认你完全不会走丢。想一想在这片时光扭曲的湖泊上失散没准儿下一秒我拉住的就是11岁刚入学的你了,或者是一个掉光了牙的老头。” 斯内普翻了他一个白眼:“那你呢?你不会变成没有牙的老头?” “我当然不会呀。”海洛黎亚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你忘记啦,我是长生种,哪怕直到世界尽头,我也会一直保持着最年轻力壮的样貌。” 不知道为什么,斯内普想起刚刚看到他骤然停留在青年形象的倒影,内心翻涌起一丝难以言说的不安。 第30章 被扔出来了 他们继续前行,但无论走多久,距离似乎从未缩短。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只过了几分钟,又或许已经走了几个小时。可周围的景色却开始模糊,像是被水晕染开的油画。 然后,毫无预兆地,他们站在了花园的入口处。 脚下镜子般的湖面变成布满了枯枝与暗洞的林地。 两人面面相觑。 “我们连金苹果都没有摸到,就被扔出来了?”海洛黎亚不敢置信地问。“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斯内普手中无意识的摩擦,眼中闪过一缕思索。 事实上他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似乎是直接作用在他的思维中的,那个声音模糊地告诉他: 【——时间未到。】 斯内普深思的看向海洛黎亚,他正四处摸索着想要再次回到花园中去。似乎是并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连还没上学的小巫师都知道,当你听到只有你才能听到的声音时,这并不是好事情。没准一个黑巫师正伺机夺走你的灵魂。 斯内普将刚刚听到的话告诉了海洛黎亚,他皱眉想了半晌。 “在泰拉,如果你的灵视足够高,或者你的灵魂足够敏感,就会听到很多别人听不到的东西。但这不是个好事情,如果你的精神不够坚韧,这往往意味着你会在这些声音的包围下精神崩溃。” 最后他当机立断的说:“我们现在就离开这儿,马上。” 头顶,高悬的圆月静静的注视着他们,一阵柔和的波动从湖泊的方向传来,似乎是听到了闯入者的话,这阵魔力的波动将两人包裹住。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一阵眩晕感传来。 这个感觉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疯狂旋转一样,巨大的力量几乎要把他们的内脏从嘴里甩出来。 斯内普紧紧攥住和海洛黎亚交握的手,海洛黎亚同样反握住他。 两个身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扔出了,重重砸在进入阿尔及利亚森林的草地上。 是的,两人直接被这个力量扔过整个阿尔及利亚森林,扔到了他们之前进入的地方。 海洛黎亚吃痛一声,“好吧,不管是什么东西,看来他还挺热心的。就是方式粗暴了点。” 有些草率的,这次寻找“银色的金苹果”的旅程就这样结束了。 当他们再次通过复杂隐蔽的偷渡路线重新回到翻倒巷时,一张今天的《预言家日报》被风吹过来糊在了他的脸。 海洛黎亚伸手摘下来,几行大字撞进他的眼睛里。 头版赫然是马尔福家族奢华婚礼的预告——【卢修斯·马尔福与纳西莎·布莱克的联姻,纯血统家族的又一次盛大结盟。】 海洛黎亚将报纸举到斯内普的眼前,说道:“太棒了,婚礼推迟了几天,看来我们能赶上了!” 他们刚出阿尔及利亚森林的时候,就确认过时间了,当时已经过了婚礼原定的时期,他还以为完全错过了呢! 斯内普凑过去看,卢修斯金光闪闪的脑袋正印在预言家日报的封面上,他和纳西莎站在一起,神情居傲地看向镜头。 他撇了撇嘴,接着往下看。 【马尔福家主高调宣布将于近期与布莱克小姐完婚】 【黑魔王透露或将担任主婚人!】 【颓势不再,细数马尔福再度崛起的七个原因】 “卢修斯不会无缘无故高调登报。”斯内普说道,“大概是想要借着黑魔王来宣告马尔福仍然是社交圈最值得巴结的人。” 海洛黎亚总是很喜欢斯内普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刻薄,他又被逗笑了,“这对卢修斯可是好事,我们只需要对他献上祝福就够了。” “黑魔王将会担任主婚人,现在你还想拒绝卢修斯的请柬吗?” 斯内普沉默了,翻倒巷内常年阴暗的光线他的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忽然说:“你似乎不再排斥被卷入到黑魔王这一摊子事儿中了。” 海洛黎亚耸耸肩,“那你期待我在这件事上和你同行吗?”没有等他回答,因为他对他的答案了然于胸。“你知道的,我不反对你的任何决定,所以过几天见,西弗勒斯。” 两人在翻倒巷分道扬镳。 海洛黎亚摸出携带的门钥匙,随着钩子勾住他肚脐眼儿拖拽的旋转过后,他再次踏入了马尔福庄园。 马尔福庄园似乎和他一个月前离开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对,还是有些差别的。 马尔福庄园为了几天后的婚礼已经开始装饰了。 草坪上开满了最高品质的玫瑰花,每一棵树木的每一根枝杈都被修剪得待在在它该在的位置上,大门前竖起了纯白色的拱门,这似乎将会作为婚礼主舞台,东侧的喷泉喷涌而出的是液体的黄金,连前庭的白孔雀都被打理的每一根羽毛闪闪发亮。 很多小精灵忙忙碌碌的,致力于擦干净每一片树叶。 海洛黎亚有些咋舌。 忽然其中一只忙碌的家养小精灵注意到了他,瞬间发出尖叫声。 “海洛黎亚主人!” 这只家养小精灵——露比,激动的耳朵都在颤抖,她扔下手中的抹布冲到了海洛黎亚面前,深深地鞠躬,额头几乎贴到地面。 第28章 “露比向海洛黎亚主人问好!”她大哭着说,几乎要喘不上来气。“卢修斯主人一直在等海洛黎亚主人回来,露比也是!” 海洛黎亚心中感到一片柔软,他好声好气的安抚着露比,表示自己只是迟到了一会儿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请你去通知卢修斯一声我回来了,晚饭的时候我会下来的,好吗?” 露比抽抽噎噎地点头,啪的一声消失在空气中。 海洛黎亚穿过妆点华丽的婚礼现场走进了宅子里。 正当他要从楼梯走回自己房间时,他的头顶传来了卢修斯的声音。 “我差点以为无法亲手将邀请函递到你的手中了,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抬头看到卢修斯正倚靠在扶手栏杆上,淡淡的眉毛挑起一边。 于是他也学着挑起一边眉毛:“这得感谢你推迟了婚礼的日期,不然我真的没办法及时赶上。” 卢修斯轻嗤了一声:“这你得感谢lord,lord当主婚人,原本的时间安排不开才推迟的。” 海洛黎亚笑眯眯的伸出手:“不管是谁,我感谢他。我的请柬呢?” 卢修斯挥挥魔杖,一本银绿相间印着华丽花体字的请柬飞入海洛黎亚的手中。 “欢迎回来,我的朋友。” 第31章 两双同样颜色的灰眼睛 斯内普回到了蜘蛛尾巷的房子里。 他打开家门,从霍格沃茨放假回来后的那天他只匆匆清理了卧室,第二天就跟着海洛黎亚去了阿尔及利亚森林。 因此,这栋房子已经半年没有住人了。地上落满了灰尘,客厅的窗帘仍保持着半年前匆忙离开时的状态——微微掀起一角,露出窗外那棵病恹恹的山毛榉。 斯内普在门口站了一会。 海洛黎亚环绕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不见了。在这个房子里竟然稍显寂寞。 这很奇妙,毕竟总的来说他和海洛黎亚也才认识半年,真的面对面相处也就少少的几次,大多数时候都是通过双面镜。但他竟然已经习惯了有个热热闹闹声音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热热闹闹,多可怕的一个词。 “荒谬。”他低声说,魔杖一挥,壁炉里的灰烬猛地燃起一簇火焰。火焰噼啪作响,像是在嘲笑什么。 ------------------------------------------------------ 格里莫广场12号。 西里斯·布莱克一脚踹开自己卧室的门,巨大的动静响彻整个布莱克家。 他走出这个被家人死死锁住的卧室——虽然锁头和锁门咒只困住他十分钟,就被他暴力地踢坏了。 他的母亲——沃尔布加·布莱克,站在楼梯的拐角,苍白的脸像是一张紧绷的羊皮纸,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 “你休想逃去波特家。”她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每个单词都裹着寒霜。 西里斯冷笑,“我宁愿去给巨怪洗澡也不想呆在布莱克家。” 沃尔布加尖叫起来,叫这个叛逆的儿子赶快滚回自己的房间里去。“我看我是太纵容你了!既然不想好好待着,克利切!把他给我捆起来!” 西里斯一脚踢开跑过来的家养小精灵,灰眼睛里烧着怒火:“你们非要我像个装饰品一样站在那儿?看着那群毒蛇假笑?看着黑魔王——” “闭嘴!”沃尔布加厉声打断,脸色更加惨白,仿佛他刚刚念了一个不可饶恕咒,“这是纳西莎的婚礼,你是布莱克家的长子,你必须出席。” 西里斯·布莱克从来不是个温顺的人。 他的血液里流淌着暴烈的因子,当听到这话时,他只觉得一股灼烧般的怒意直冲头顶。 “长子?”西里斯大声讥讽,“我以为你们早当我死了,毕竟我进了格兰芬多,是布莱克叛经离道的耻辱!”他猛地抬手指向走廊尽头挂着的族谱,很多人名只留下焦黑的大洞:“我估计你们早就想把我的名字从上面烫掉,好维持你们布莱克家的荣耀!”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嘴里泛起血腥味。沃尔布加的手在颤抖,但她的声音稳得可怕:“婚礼结束后,随你怎么样,但现在,你还是布莱克家的继承人,西里斯,承担起你的责任。这是命令。” “命令?”西里斯猛地掀翻了身旁的茶几,桌腿砸在地板上,发出震耳的碎裂声。 沃尔布加的魔杖尖迸出红光,但西里斯比她更快——他猛地侧身,咒语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在墙上炸开一片焦黑。他反手抽出自己的魔杖,灰眼睛里仿佛要燃尽一切的怒火。 “你敢对我动手?!”沃尔布加不可置信地拔高音量。 两双同样颜色的灰眼睛对视。 “我敢的事情多了。”西里斯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锋利的挑衅。“比如现在——” 他的魔杖猛地扬起,杖尖迸出危险的光芒 “够了!” 一道身影突然插进两人之间。雷古勒斯·布莱克挡在了母亲面前,他的脸色苍白,比西里斯矮了半个头,身形也更为单薄,可此刻却固执地将瘦弱的母亲拦在身后。 西里斯的咒语在最后一秒偏转,红光擦过雷古勒斯的肩膀,击碎了墙上的装饰品。 “让开,雷古勒斯。”西里斯大喊,“这不关你的事。” “母亲只是希望你能参加纳西莎的婚礼,西里斯。” “哦?所以你现在是她的说客了?”西里斯讥讽地挑眉,“真不错,永远听话的乖儿子雷古勒斯,妈妈的骄傲。” 雷古勒斯没有动,他的手指攥紧了袖口,哀求地看着他,“西里斯,求你了,别这样对妈妈。” “这样是什么样?”西里斯冷笑,“还是说,你更希望我像你一样,安静地、顺从地跪在他们脚边?” 雷古勒斯的呼吸微微一滞,但还没等他开口,沃尔布加已经一把拽过他的手臂,尖锐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 “别跟他废话,雷古勒斯!”她厉声道。 下一瞬间,两人的魔咒在房子里碰撞,客厅的水晶吊灯轰然坠落,玻璃碎片如暴雨般四溅。 沃尔布加是个旧居深宅的贵妇人,战斗技巧自然不如年轻力壮的儿子。 “克利切!”沃尔布加的尖叫声撕裂空气,几乎破音。 “砰!” 家养小精灵的魔法远比巫师更原始、更强大。几乎在沃尔布加尖叫的同一秒,一道无形的魔力如重锤般狠狠撞击在西里斯胸口—— 西里斯甚至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击飞,狠狠撞在身后的墙壁上。脊椎传来一阵剧痛,肺里的空气仿佛被全部挤压出去,他闷哼一声,魔杖脱手而出,滚落在地。 克利切出现在沃尔布加脚边,枯瘦的手指还保持着施咒的姿势。他用力把自己的脑袋砸向地面:“克利切伤害了不成器的西里斯主人,但克利切遵从女主人的命令!” 西里斯咬紧牙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克利切又一道束缚咒甩来,他的四肢瞬间被无形的锁链捆住,动弹不得。 他抬起头,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那你们最好把我锁紧点,否则,我迟早烧了这栋该死的房子。” ------------------------------------------------------ 不管怎么说,马尔福与布莱克家婚礼当天,西里斯还是被带去参加婚礼了。 马尔福庄园看起来富丽堂皇极了。 西里斯扯了扯紧扣的礼服领口,喉咙发紧。他被沃尔布加用一打束缚咒押送过来,直到庄园门口才被解开——为了“体面”。现在,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熬过这场该死的婚礼。 “西里斯。” 雷古勒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转身,看见弟弟端着两杯香槟站在藤蔓缠绕的拱门下。“母亲在找你。” “让她等着。”西里斯冷笑,“或者告诉她我在她亲吻黑魔王的袍子的时候崴了脚,就不过去扰人雅兴了。” 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大忙人黑魔王要等到婚礼正式开始才会出现呢。” 西里斯嚯地扭过脑袋,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出现在身后的人。 海洛黎亚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穿着剪裁考究的墨绿色礼服,领口随意地敞着,看着像是一个什么贵族的小少爷。他抱着手臂,斜倚着门柱,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真是见了鬼了! 第32章 劲爆婚礼 海洛黎亚纳闷地看着他:“你怎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西里斯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失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海洛黎亚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外边似乎有人在走动,西里斯只好先拉住他,把他往花园的更深处带。 阿尔法德·布莱克看到了在拱门下端着两杯香槟的雷古勒斯,他走过来,问道:“沃尔布加叫你找西里斯,你怎么在这里发呆?” “阿尔法德叔叔,”雷古勒斯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打招呼,将其中一杯香槟塞给他,“是的,我刚好像看到他了,正要跟上去呢。” 第29章 然后他带着阿尔法德向相反的方向走了。 西里斯抓着海洛黎亚的手腕走进了高高的灌木围成的庭院迷宫里,直到确认看不到其他人了,才停了下来。 他打量着这个正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的少年,心想自己真的是疯了。 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马尔福家宴会上的人,那必然是收到了邀请函,说不准和食死徒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带他跑什么跑?同时又警惕了起来,原本只以为他是和斯内普认识的混血或者平民男孩,没想到竟然和马尔福家也有联系。 他上前一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海洛黎亚说:“我是马尔福家雇佣的医疗师,常驻在马尔福庄园,当然会出现在这儿。” 西里斯发出今天第二声惊叫:“马尔福家雇佣童工?” 海洛黎亚撇了撇嘴:“真没礼貌,我已经17岁了,按理说你应该叫我哥哥。”当然实际年龄比这要大得多,按理说西里斯应该叫他一声老祖宗呢。 西里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他怀疑的看着海洛黎亚嫩乎乎的圆脸。 这时雷古洛斯已经摆脱了阿尔法德也跟到了这里,他和海洛黎亚打招呼,仿佛一点都不惊讶他的存在。 “我看到你妈妈正四处找你呢,布莱克少爷。”海洛黎亚靠在花墙上,漫不经心的说道,“连贝拉特里克斯都被要求来找你,但我估计她应该不耐烦干这件事,因为她要守在主宴会厅,绝对不会错过黑魔王来的那一瞬间。” 贝拉特里克斯已经获得了黑魔王的青睐,她一向是黑魔王的狂热追随者,狂热得简直不正常。海洛黎亚在伏地魔庄园中也见到过她几次,少数的几次每次都能见到她,用爱慕而热烈的眼神注视黑魔王——倒显得她身边站着的丈夫是那么的不起眼。 因此,贝拉特里克斯对受到了伏地魔青睐的学生海洛黎亚也总是不假辞色,似乎是觉得他抢走了伏地魔的宠爱,对此,海洛黎亚不是那么放在心上,反正伏地魔的手下与他无关。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好的,没想到你和他们混在一起!”西里斯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海洛黎亚挑了挑眉:“他们是指谁?” 当然是伏地魔的走狗,一群把死亡当儿戏,将杀戮当荣耀,无情践踏他人的傲慢的残酷的混蛋。西里斯就是这么想的。 海洛黎亚觉得他有点偏激:“抱歉,就我所看到的,我认为目前伏地魔所作出的事情都还属于正常政治斗争范畴。” “那你没看到的呢?”西里斯咄咄逼人地问。“你身边这些‘朋友’迟早会变成那样。” 海洛黎亚面色如常:“如果我有机会看到,也许我会改变想法,但现在你是不是对我的朋友们的偏见太大了?” 西里斯看着海洛黎亚翠绿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会去看吗?”西里斯最后问道。“如果你的朋友们确实是一些罪大恶极的人渣,你会怎么做?” 海洛黎亚慢慢的、慢慢的皱起眉头。 他还没想过这回事。 良久,他慢吞吞地说:“那我,就试着抹除让他变成这样的原因。” 西里斯尖锐的冷笑了一下:“哈,如果是伏……” “真是热闹。”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海洛黎亚扭头看过去,惊喜地说道:“西弗勒斯!” 斯内普讥讽地说:“我还当我看花了眼了,布莱克。你在斯莱特林的主场上大肆抨击,是嫌自己被赶出家门的速度还不够快吗?” 西里斯反唇相讥:“被赶出家门也总比趴在地上当一条狗强。” 远处的钟声响起,阻止了他们进一步的冲突发生。 婚礼即将正式开始了。 西里斯意兴阑珊地靠在墙上,神情恹恹:“婚礼开始了,快去舔黑魔王的靴子吧。” 海洛黎亚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非要舔他的靴子?”但他马上决定不和西里斯计较,去婚礼现场才是正经事儿,于是他欢欢喜喜地拉着斯内普走了。 雷古勒斯自然是要去的,他在离开前扭头看了看西里斯,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欲言又止,也转身离开了。 ------------------------------------------------------ 纳西莎·布莱克站在铺满鲜花的拱门下,丝绸手套下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那些投向她与身边卢修斯·马尔福的灼热目光。 所有恶意的、坦然的、祝福的、畏惧的目光集中过来。昨晚她父亲在书房里告诉她,这不仅仅是婚礼,这是一次权力的重组。嫁给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她将会面对更多的暴风骤雨。 “你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她做好准备了,无论未来是多么艰难,她都选择面对。 于是纳西莎微微用力收紧挽住未婚夫的手。 卢修斯安抚地抚摸她的手背。 管风琴声突然高昂起来,宾客们整齐地转头,望向大厅尽头缓缓开启的大门。 “他来了。”卢修斯低语。 伏地魔踏入大厅的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他先以长辈般的姿态轻轻拍了拍卢修斯的肩膀,这个动作引得宾客中传来几声感动的叹息。 “亲爱的卢修斯,看到你今天站在这里,你父亲该多么欣慰。”他转向宾客,提高声调:“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是我最忠诚的朋友,若非病体抱恙,他定会亲自见证爱子的幸福时刻。作为他的挚友和君主,我责无旁贷地要代替他站在这里。” 所有人都知道了,马尔福家重新获得了黑魔王的撑腰。 一切流程都按照预定好的流程走去。 伏地魔念出致辞,两个年轻人交换戒指、互相亲吻。 最后,他宣布:“让我们祝贺两位年轻人喜结连理。” 所有人都开始鼓掌,海洛黎亚凑到人堆里,同样高兴地拍手——简直是在场所有人里最真心实意的了。旁边几位夫人侧目而视,用扇子半掩着脸,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个年轻人面生的很。但海洛黎亚才不在乎这些,心里盘算着,等会趁他们开始敬酒的时候,就从侧门溜走,正好去找斯内普。斯内普在角落里默默无闻,没几个宾客打算和一个穷学生结交,反正也没他什么事了,避一避这个觥筹交错的场面。 这个计划让他心情大好,以至于没注意到伏地魔投来的意味深长的一瞥。伏地魔高声说道:“在这样美好的时刻,我想借机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转头问卢修斯:“我想你不会介意我借用你的主场吧?” 卢修斯立刻欠身,恭敬地说:“当然不介意,我的主人。这是马尔福庄园的荣幸。” 而此时的海洛黎亚已经悄悄挪到了人群边缘,正寻思着待会要顺走几块餐桌上那些精致的杏仁小饼干给斯内普。 “那么,”伏地魔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很高兴地宣布,我收了一位新学生。”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伏地魔的视线聚集到海洛黎亚身上,闪光灯骤然亮起。 海洛黎亚茫然地站在原地,活像一只被突然拎到聚光灯下的地精。 就在这时,卢修斯勉强稳住自己要崩裂的表情,优雅地举杯:“为黑魔王的新学徒——干杯。” 海洛黎亚有点头晕目眩。 第33章 小田螺 《预言家日报》紧急加印特刊,《黑魔王收徒!大洋洲归国治疗师获黑魔王青睐——17岁天才少年成首位“非英籍”门徒》头版上是海洛黎亚站在桌子旁茫然的脸。 《巫师周刊》的八卦版则用更耸动的标题,《惊!治疗师or杀手?食死徒是否再添一名猛将?》 戈德里克山谷。 刚刚从国际魔法合作司赶来的布雷希·沙克尔说:“大洋洲鲜少有巫师出现,那边还保留着传统的学徒制,因此您之前请我们查资料现在才有了回复……我们的人过去确认,确实有位老治疗师的学生叫做海洛黎亚·卓亚,并且在年前入境英国,但是……” 邓布利多天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我猜这个老治疗师早就去世,而较为原始落后的大洋洲魔法部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户口登记。” “是的,就像您说的,老治疗师马库斯·沃恩的葬礼记录显示,他的学徒确实叫这个名字。但所有与这位卓亚先生相关的人和事都只通过口述论证。” 邓布利多缓步走到窗前。“口述论证……”老人轻声重复着这个词。 “他和斯莱特林的学生过从亲密,再加上这次的事情……虽然波特夫妇认为这个人本性不坏,但我们还是应该做好准备。”米勒娃·麦格提醒道。 海洛黎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扔到了暴风中心。 他像是才醒悟过来一样,懊恼地跟斯内普用双面镜抱怨。 “我现在完全没有清静日子了,只能整天躲在马尔福庄园,那群记者真是无孔不入。” 第30章 “意料之中。”斯内普说道,“我猜黑魔王打算开始招兵买马了,将一个看似普通的17岁少年突然抬升至权力核心,比单纯的恐怖威胁更具诱惑力。选择一位‘外来者’而非英国古老纯血统家族的子弟,估计也是想借你的存在敲打一下核心食死徒家族。” 海洛黎亚对此推测赞叹不已:“你这分析比《预言家日报》的八卦专栏精彩多了!” 斯内普刀子一样的眼神飞了过去:“你是说我的话是八卦?” 海洛黎亚连忙道歉,哄了半晌才让斯内普不再计较这句话。 挂断双面镜前,斯内普想了想,还是说道:“现在估计凤凰社的人也在关注你,也许会有人来接触你……我就不多说了,相信你能处理好。” 海洛黎亚满口答应:“当然,我会注意的。” 斯内普满意地挂断了。 ------------------------------------------------------ 他会注意个鬼! 斯内普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着,盯着自家客厅里出现的少年。海洛黎亚正蜷缩在他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一盒滋滋蜂蜜糖。 还在向他傻笑。“surprise!” 斯内普一阵冒火:“你是怎么过来的?我记得几个月前就切断了到马尔福家的飞路网。” 当然是悄悄隐匿,穿越了大半个伦敦用双腿走过来的。 但他不打算告诉斯内普,怕他听到后气晕过去。 “别担心,我甩掉了所有跟踪的人,那些人想不到我用麻瓜的方式过来的。他们都死盯着马尔福庄园,不会想到我出现在这的。” 斯内普抱着双臂:“我以为你作为黑魔王的学徒会变得更加忙碌,而不是浪费时间在我这里。” 海洛黎亚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已经跟他请过假了,等暂时避过了风头再说,西弗勒斯,你就让我在这儿吧!再说离你开学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可以吗?” 斯内普扛不住他的眼神攻击,挫败地说:“别给我惹事!” 他妥协了。海洛黎亚马上高兴起来,他开始催促斯内普:“说起来,你这有食物吗?我饿死了。” 未成年巫师在暑假期间不能使用魔力,斯内普只好出门去采购食物。 海洛黎亚打量着这个看起来阴暗陈旧的屋子,忽然有了个主意。 斯内普先是在附近绕了几圈,确认他家附近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记者或者什么可疑人物,才匆匆去隔壁街区的超市里买了一些速食。 他抱着一纸袋法棍、冷冻鱼块、预制豆子之类的,递给收银员英镑。 在等待找零的过程中,他恶狠狠地想,最好这些食物能把在马尔福家吃习惯了山珍海味的某人赶回去。 斯内普刚推开蜘蛛尾巷的家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 常年积灰的木地板此刻光可鉴人,打了蜡一般倒映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吊灯罩子被擦的额能反射人脸,灯泡的亮度终于不再被遮挡。原本被油烟熏得发黄的墙纸也恢复了暗纹,连壁炉架上那排积满煤灰的银器都重新焕发出冷冽的光芒。客厅那扇常年卡死的飘窗,现在大敞着,白色纱帘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而他的魔药材料柜——那个通常布满蛛网和不明污渍的橡木柜子——此刻正闪闪发亮。 “surprise!”海洛黎亚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他正蹲在楼梯上,用力用牙刷搓着扶手雕花里的陈年污垢。 楼梯上挂满了泡沫。 斯内普的视线缓缓扫过焕然一新的客厅,太阳穴突突直跳。“你……”斯内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动了我的收藏柜?” 意识到斯内普要发火,少年仰起脸,露出一个沾着泡沫的讨好笑容:“别生气,我完全没用魔力,不会影响你的材料效力的。” 见到这张脸,他一下子泄气了。 “……小田螺。” “那是什么?” “一个麻瓜故事里的爱干活的生物。”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投下一道温暖的金线。斯内普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十年来第一次,蜘蛛尾巷的夏天有了温度。 “把法棍拿来。”斯内普突然脱下黑袍挂好,“这就是你今天的午餐。” 厨房里飘着黄油融化的香气,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站在炉灶前,魔杖尖精准地控制着平底锅的温度。他刚刚指挥海洛黎亚煮好了豌豆蔬菜汤,现在又催促他赶快将法棍扔进锅里。 过了会,裹着蛋液的法棍切片煎得焦黄,海洛黎亚帮忙用盘子接住飞出来的完成品,转头看过去,斯内普的侧脸在阳光中意外的柔和。 当简单的午餐终于上桌时,两人围坐着吃了起来。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突然说,“其实马尔福庄园的厨子做的仰望星空派特别难吃。” “今天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 第34章 小田螺(2) 海洛黎亚今天趁着斯内普外出采购的时间偷偷溜出去散步。 西弗勒斯家哪都好,就是太过阴暗了。海洛黎亚得时不时地出来晒晒太阳,才能一直保持活力。 预测斯内普短时间不会回来,他开开心心地溜到隔壁科克沃斯镇。 这里有一个小型的公园,公园里还摆着一些孩子玩的休闲器械,在难得的太阳天里是个很好的晒太阳地点。 海洛黎亚最中意那个秋千,他懒洋洋地坐在秋千上晒太阳,洁白的皮肤在光线下近乎透明,他眯着眼,就像一个正在进行光合作用的植物。 这才是正常人应该过的日子嘛,下次要把西弗勒斯一起带来晒太阳,那家伙再泡在他的地下室里要长蘑菇了。 阳光暖洋洋的,海洛黎亚的眼皮越来越重。 公园里还有其他孩子在玩耍,欢声笑语在空气中飘荡,因为今天是难得的晴天。 不远处,一个小男孩正拽着母亲的裙角撒娇。 “妈妈,讲故事嘛!就讲那个田螺姑娘的故事!” 海洛黎亚的耳朵不易察觉地动了动。田螺姑娘?他假装漫不经心地荡着秋千,实则竖起了耳朵。 “……从前有个勤劳的年轻人,有一天捡到一个漂亮的大海螺……” 海洛黎亚随着故事的节奏轻轻摇晃,阳光像温暖的毯子包裹着他。故事讲到田螺姑娘每天为年轻人打扫屋子、准备饭菜时,他的眼皮越来越沉。 “……最后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海洛黎亚的眼皮越来越沉,公园里孩童的欢笑声渐渐扭曲变形,化作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他感觉自己正在下沉,下沉,穿过一层又一层温暖的阳光,坠入深蓝色的梦境。 突然,他站在了泰拉大陆最边缘的龙骨列岛上,脚下是苍白如骨的珊瑚礁,四周的海水黑得像墨水。 他刚刚深入海底的龙族陵墓,试图从那些古老的龙魂那里获取一些关于远古魔法的信息。然而那些死去千年的龙族显然不欢迎活人的造访。 “龙族先灵不欢迎外人。”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千万条鱼在同时说话。 “我只是想借阅一下你们的古籍,用完就还!” 海洛黎亚脚下的礁石裂开,一具巨大的龙骨缓缓升起,空洞的眼眶里燃着幽蓝的鬼火。他转身就跑,却发现自己穿着铅做的靴子,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长满了獠牙的大嘴咬了过来,海洛黎亚险险躲开,牙齿擦着他的后颈划过,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梅林啊!讲讲道理!”海洛黎亚不得不在深海里躲避着攻击——这段梦境和他曾经在龙骨列岛的记忆一模一样。 亡灵跟在他屁股后面,紧追不舍。 情急之下,他看见沙地上躺着一个巨大的闪着荧光的白色海螺,足有洗衣盆那么大。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螺壳内部出人意料地宽敞舒适,还散发着淡淡的青苹果香——这很不对劲,但梦里谁会计较这些呢? “安全了……”他刚松口气,整个海螺突然被巨浪掀起,开始疯狂旋转。海洛黎亚在螺壳里滚来滚去,撞得头晕眼花。不知过了多久,旋转停止了,他听见一个莫名有点熟悉的低沉嗓音:“……深海荧光螺,药用价值极高……脊髓神经可以配制福灵剂,黏液能治疗人鱼咬伤……” 海洛黎亚浑身僵直。透过半透明的螺壳,他看见一个黑发黑眼黑袍子的男人,那张苍白的脸正凑近观察,黑眼睛里闪烁着发现稀有材料时才有的狂热光芒。更可怕的是,他突然想不起自己是谁了——在梦里,他确凿无疑地相信自己就是一只可怜的海螺。 “这个品相……能用上大半年。”黑发男人满意地喃喃自语,手指敲击螺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咚咚声。 海洛黎亚蜷缩在螺壳内,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自己被这个疯狂药剂师挖出来切片,最终,这个男人把他投进一个水缸里,满意的离开了。 第二清晨,黑发药剂师出门寻找新的药材了。 第31章 海洛黎亚动了动,从水缸里探出头来。 这个房子黑漆漆的,非常简陋,地上散落着各种药剂瓶子和手稿,乱糟糟的,灰尘和蜘蛛网挂在墙角,橡木的柜子上可疑的污迹。 他想了想,不如帮他打扫一下家里,看在这份上他一定不会切了他了吧? 谁能拒绝一个会做家务的小海螺呢! 黑头发黑眼睛黑色袍子的药剂师在夜晚降临时回来了。 他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停住了脚步。 这里太干净了。 他拿起了门后的药用镰刀,狐疑地扫视周围,“是谁?给我出来。” 海洛黎亚蹲在水缸里,心中得意洋洋:看!他把这里打扫得多完美!这个药剂师一定会被感动的!说不定还会把他当宠物养起来呢! 光线突然被遮挡了。 海洛黎亚慢慢抬起头,就看到那张苍白的脸出现在水缸上方。 黑发药剂师面无表情的俯视他。 海洛黎亚露出了个甜滋滋的笑:“surprise!你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镰刀毫不留情地砍了下来。 海洛黎亚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仰,结果直接从秋千上翻了下去。他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地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该死……”他揉着撞疼的后腰爬起来,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脖子,确认脑袋还完好无损地连在肩膀上。 “这算什么?童话故事的黑暗版本吗?”海洛黎亚哭笑不得,“说好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呢?西弗勒斯简直是个变态杀手!” 第35章 有魔杖了 海洛黎亚最终没能实现他一直待到暑假结束的愿望,因为卢修斯来信了。 黑魔王向他传达了希望海洛黎亚快点回来继续学习的意思。 海洛黎亚跑出来的目的地谁也没告诉,但这不妨碍卢修斯猜到,并且一封信寄到蜘蛛尾巷19号。 斯内普快速阅览完了手中的信,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终于能把那个闹腾的、恼人的家伙赶出去了。 这让斯内普松了一口气,因为海洛黎亚总是用一种很诡异的目光盯着他看。 前两天他不知道从哪逮了一箩筐螺类回来,挨个问他哪个才是田螺。斯内普看到整整一筐带壳软体动物出现在他家客厅,头皮都要炸了,他先是狠狠痛骂了一顿海洛黎亚又偷跑出去的行为——最近的小河在十五英里外,直到这个兴致勃勃的人蔫了下来,低头认错下次出门一定会告诉他。(当然,斯内普还是很不满,因为他最好是留在房子里一步都不要踏出去。) 然后他扛着这筐螺类进了厨房,海洛黎亚不得不吃了三天水煮螺肉。 海洛黎亚眼巴巴地盯着斯内普盘子里美味的食物,手中的叉子都快把螺肉戳烂了。 “西弗勒斯——”他可怜巴巴地叫道。 斯内普慢条斯理地往烤得金黄的吐司上抹蓝莓酱,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你自己带回来的,就自己解决掉。” 虽然西弗勒斯在某些事情上很纵容他,但是又会在莫名其妙的小事上格外小心眼。海洛黎亚想道,他试图开口解释:“我只是对田螺产生了好奇,对,只是想看看它们会不会真的半夜爬起来给你缝衣服。” 斯内普的眼刀马上飞了过来,他现在真后悔那天莫名其妙脱口而出的“小田螺”三个字。在他记忆模糊的还幸福时的童年时光,艾琳·斯内普会在晚上躺在他的小床上讲故事。 看到海洛黎亚在给他打扫房子时,莫名其妙的,这段按理说早该淹没在记忆深处的童话又钻了出来。 【东方有种田螺姑娘,会趁好心的农夫不在家时……】 他猛地甩了甩头,仿佛要将那段泛黄的记忆像甩掉一滴顽固的污渍般甩出脑海。没必要沉溺往事,如此脆弱的…… 他平静地看向正扒拉螺肉的海洛黎亚,说道:“今晚你就不用吃这个了。” “真的?” “因为你今晚要回去马尔福家吃饭。去收拾你的行李。” 磨磨蹭蹭的,海洛黎亚还是收好了东西。他背着自己的包裹站在蜘蛛尾巷口,眼巴巴地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环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海洛黎亚,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仿佛在无声地催促这个磨蹭的家伙赶紧离开。 见对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海洛黎亚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好吧。记得拿好双面镜,我会经常联系你。” 等在巷子口的露比伸手让他搭住,下一秒,两人消失在空气中。 斯内普静立了一会,猛地转身回去了。 ------------------------------------------------------ 海洛黎亚先是去了对角巷一趟,因为卢修斯跟他说奥利凡德已经把他的魔杖做好了。 老奥利凡德从狭窄的货架后挤出来,神神叨叨地说道:“白梣木的杖身,一朵永远无法凋谢的花朵做杖芯,是的,这是绝佳的配置……凯尔特德鲁伊教派视梣木为生命之柱,木质坚硬且富含能量通道,传说中可打开生死之门,你将会有大成就,孩子!” 他大声喊着,橱窗里的其他魔杖纷纷摇晃着碰撞木盒,拥挤的货架看起来岌岌可危。“记住,孩子,”他压低声音,“这根魔杖选择了你,你一定要做出一番伟业!” 这老人看起来神经极了,海洛黎亚不禁后退了一步,他伸手接过魔杖盒子,“谢谢您,嗯,我也觉得这根魔杖好极了,我会好好对它。好了先生,有缘再见。”他快速转过身,想离这个神经质的老人远点。 可是奥利凡德的大手快速抓住了他的肩膀,“别急着走,先试试,让我看看它的表现。” 他的大手像鹰爪一样扣住他的肩膀,为了不让这个老头受伤,海洛黎亚只好顺着力道转过身,妥协地拿出魔杖来。 海洛黎亚指尖刚触到魔杖,木质杖身便泛起涟漪般的柔光,他突然感觉脑海中涌入无数画面——春花簌簌,夏蝉振翅,秋枫似火,冬雪无声。时间在画面中扭曲,岩层在眼前堆叠,海洋与陆地反复更迭。花鱼鸟雀在流转的光影中交织,有的生命短暂如朝露,有的却在漫长岁月里生生不息,直到最后,所有画面化作一道耀眼的光芒,融入他的意识深处。 “哦!”他无意识地惊呼了一声。 奥利凡德已经陷入了狂热之中,他紧紧盯着海洛黎亚,催促他:“快挥一挥!” 魔杖在他手中轻盈得如同羽毛,却又沉甸甸地饱含力量,他轻轻挥了挥,杖尖飘出几朵毛茸茸的光点,落到地板上,催生出几朵小白花。 “看见了吗!” 奥利凡德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生命之木与永恒之花……这样的组合,要么创造奇迹,要么引发灾祸。是的……也许你就是能挥散死亡阴影的人……” 他没再理海洛黎亚,自己嘀嘀咕咕着走回了店铺深处。 海洛黎亚还没有从那段画面中回过神来。他头晕目眩的认出,那似乎是泰拉的风景。 “果然,把卓亚种族伴生的花用来做魔杖材料才能做出适合我的魔杖。” 是的,和他诞生的花苞一起长出来的,就是那种小白花,他随手就能开出一片。上次当作魔杖材料一起送给奥利凡德几朵。 奥利凡德已经躲得不见了踪影,他缓了缓神,就将接触魔杖的奇妙感觉抛之脑后。随意将魔杖插进兜里,他就离开了。 魔杖店外面已经有了一些举着相机探头探脑的人,海洛黎亚大为头疼,他直接叫露比在店里带他移形换影,快速返回马尔福家。 马尔福家一切照旧,除了多出来一个女主人。 “嗨!西茜!”他朝正在修剪玫瑰的纳西莎挥了挥手。 纳西莎·马尔福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亲爱的,你在外面躲清闲去了,不知道现在多少人正盯着马尔福家的动向呢,就想抓住你的踪迹。” 海洛黎亚笑眯眯地走近,银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荧光,“我重新回来承担起我的责任了。马尔福先生怎么样?” 他说的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自从上次他短暂的睁开过眼睛之后,健康情况就好了很多,他留下了稳定的魔法阵定期帮马尔福先生清除诅咒,自己就能离开一会了。 虽然前往阿尔及利亚森林稍微超出了魔法阵的运转周期,但是幸好马尔福先生情况稳定,他回来后火速维护了一下魔法阵,没出什么岔子。 “父亲情况还好。”说话的是卢修斯。他从走廊走出来,怀里抱着拿给纳西莎插花的花瓶。“尤其是婚礼后,父亲已经能够短暂的清醒一会儿了。lord去见了父亲,他们两人说了会儿话,后来父亲跟我说不必再查下诅咒的人——虽然我还没抓住他的尾巴,估计看马尔福家重新得势,也没机会下手了。这几天父亲每天都能清醒一个小时,虽然精神不济,但看起来好太多了。他还叫我转告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希望下次他能够当面向你表达感激。” 第32章 海洛黎亚弯了弯眼睛,“只是为了朋友做一些举手之劳的事情,就不劳动病人了,请他好好歇着吧。” “对了,”他忽然想起来,“老师说叫我去找他?” 卢修斯的笑意淡了下来,他和纳西莎交换了个隐含担忧的眼神,“是的。lord说,你的学习和实践课需要提上日程了。” “那太好了。”海洛黎亚轻松地说:“如果我能跟老师学会更多灵魂魔法,也许就能更彻底地治好你父亲了。” 第36章 金杯 伏地魔在古代魔法文献《尖端黑魔法揭秘》中找到了一种通过魔法契约剥离自身血液的仪式。 他的脚下,黑魔法材料已按《尖端黑魔法揭秘》所述摆放妥当——蛇的毒腺、月长石粉末、被诅咒的乌木,还有他自己的血,早已在碗中凝结成暗红的痂。 他割开手腕,新鲜的血液滴入魔法阵,剧痛袭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刀刃在血管中游走,剥离、切割、剔除——他能感觉到某种东西正从体内抽离,像腐肉被剜去,又像锁链被斩断。 当最后一滴血液被吸走,他踉跄了一下,但很快稳住身形。虚弱,是的,但更多的是某种诡异的轻盈,仿佛褪去了一层沉重的壳。 海洛黎亚觉得自己来好像不是时候。 当伏地魔家庄园的小精灵将他引到地下室的时候,他看到伏地魔全身沐浴鲜血,赤身裸体站在刻满了铭文的祭台上。他看起来跟往日风度翩翩的绅士形象不同,此时他苍白的皮肤浸润在猩红的鲜血里,整个人仿佛血人一般,然后他的脸隐隐有了一些蛇类的特征,猩红的眼珠紧紧缩成一条细缝,无机质的看向他。 “你来了,我亲爱的学生。”伏地魔张开嘴,唇角几乎要咧到耳朵边,嘴里细密的尖牙一闪而过。 显然伏地魔在进行一项非常高深或者非常邪门的实验。 海洛黎亚犹豫着说:“老师,我好像注意到你的生机在流逝,我认为现在最好止血?” 地下室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血腥味浓得几乎能尝出铁锈的金属质感。 这是什么他无法理解的新魔法吗? “生机?我正在剥离更肮脏的东西。”他微笑,苍白而锋利,“而你错了,海洛黎亚,我无需向你证明。灵魂?不,血液才是力量的根源。我能感觉到——杂质已被剔除,魔力从未如此纯粹。” 难道在这个世界里,血液真的是魔法的载体?海洛黎亚捡起伏地魔扔在地上的那本古代魔法文献,决定等会儿再好好研究一下。 伏地魔从召唤来家养小精灵。家养小精灵佝偻着身子,颤抖的手指捧着丝绒长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苍白的皮肤。血渍、灰烬、魔法的残渣——一切污秽都被抹去,仿佛从未存在。此时他已经恢复了人模人样,重新变回了英俊的巫师。伏地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皮肤下的血管涌动着的只有斯莱特林的血脉,那个该死的麻瓜男人的血——已经被剔除大半。他感受到魔力在体内流淌,纯净而强大。 他披上巫师袍,迈步走下石台。每一步都让空气震颤,魔力如潮水般翻涌,在他周身形成涡流。 他一挥手,耸动魔力瞬间占满了这个空间盘旋着,像飓风一样形成了吸力极强的漩涡呼啸着。海洛黎亚有点脚下站不稳,这些平和的魔力因子在伏地魔的召唤下变得极其的暴烈。 他的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乱地抽打在脸颊上,不得不抬手遮挡,难得看起来有点狼狈。 伏地魔看上去非常满意他此时的狼狈形态,他欣赏了一会儿,大笑着说:“看来我的魔力更加强大了。” 但海洛黎亚却似乎从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之处。确实他们的威力变大了,但是有细微的魔法因子似乎不再受到控制。它们震颤着在同伴中撞来撞去。虽然极其微小,但是对于魔力的控制属于说的上是一个非常大的失误了。 但马上,这几个乱撞的魔力因子就混入了风暴中找不见了,仿佛只是他感觉错了。 伏地魔满意地收起魔力,如退潮的黑色海水,重新蛰伏回他苍白的躯壳。他注视着海洛黎亚,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审视——仿佛刚刚的魔力风暴不过是一场即兴的表演。 此时伏地魔正自满于自己的成就。“海洛黎亚,”他开口,“我上次让你寻找的银色金苹果……你失败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他的语调平静,听不出喜怒,但海洛黎亚敏锐地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并不算差。或许是因为刚刚剥离血液的杂质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又或许是因为他确信自己已经触摸到了永生的门槛。总之,他的宽容比往常多了一分。 海洛黎亚略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说:“是的,我连见都没有见到,或许等之后我会再找机会去的。” 若是换成其他食死徒,这样的失败足以招致钻心剜骨的惩罚。但海洛黎亚不同。他是他的学生,一个有趣的观察对象,甚至……某种程度上的同类。 “没关系。”他最终说道,语气温和,“那不过是童话书里的无稽之谈,无所谓。我已经找到了长生的方向。” 长生脱离死亡,伏地魔的夙愿。 海洛黎亚动了动耳朵。短生种渴求长生种的寿命——这是生命最古老的痴妄之一。脱离死亡?就连最强大的巫师,最终也不过是墓碑上的一行铭文。 他牢记斯内普曾经警告他的,不要在黑魔王面前展示自己的长生。但好奇心催使他问道:“怎么长生?” 伏地魔扫了他一眼,“这是灵魂的课题。”他缓缓说道,“以你现在的水平……还无法触及。”他停顿了一瞬,享受极了他眼中那抹掩藏不住的好奇,随后唇角微勾,露出一个近乎愉悦的笑容。“不过,我可以给你看一眼。” 他转身,两人顺着螺旋的楼梯从密室向上走,然后又陡然转折向下,走入了另一个隐秘的密室。 密室中央,一张黑木桌上静静摆放着一只金杯。杯上有两个精细加工过的纯金把手,杯身上雕着象征性的精美雕刻。 伏地魔走过去拿起来把玩了片刻,海洛黎亚凑过去,却在下一秒惊讶地发现,这个杯子似乎散发着跟伏地魔相似的灵魂波动。 “这是……?”他下意识开口,哪怕是在泰拉,也没有人和物品成为有着同一个灵魂的例子。 伏地魔没有回答。魂器是他的秘密,是他对抗死亡的终极武器,他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哪怕是这个他偶尔愿意纵容的学生。 “贝拉最近有些黏人。”他忽然开口,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她对卢修斯的婚礼耿耿于怀——因为我当了主婚人,而她的婚礼上,我只送了一份礼物。”他低笑一声,指尖在金杯上轻轻敲击,“为了安抚她,我打算把这个送给她。” 海洛黎亚的视线盯着那只金杯,然后看它被伏地魔装进匣子里。灵魂的波动被匣子盖住的瞬间,他有一些失望。 “老师我想学这个!”他抬头看向伏地魔,眼睛中充满了对新事物的渴望。 这让伏地魔心情愉悦。教导、指引、甚至施舍一点知识的碎片——这种掌控感令他着迷。或许,在某个遥远的过去,汤姆·里德尔也曾幻想过成为一名教授,在黑魔法的殿堂里培育追随者。 “总有一天,海洛黎亚,”伏地魔说道,声音里带着某种近乎蛊惑的意味。“但你先得先学会如何掌握灵魂。回去继续做我给你布置的课题吧。” 第37章 霹雳冰沙 “三个月内,你要彻底理解灵魂的存在。”伏地魔说道,他挥了挥魔杖,从密室的角落里飞来了十来本厚重的典籍,“拿好我给我给你的书。每周上交十英尺长的论文,详细记录你的研究进展。” 海洛黎亚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论文——他最不擅长的东西。比起冗长的理论阐述,他更习惯于直接动手实践。但反驳黑魔王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好吧——”他拖长了声音说道。 伏地魔似乎很满意他的顺从,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走出阴暗的庄园,海洛黎亚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 暑假已经结束了,斯内普要去上学,而他也领了一大堆作业,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俩同病相怜了。 海洛黎亚戴着兜帽,站在月台边缘,目送斯内普登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 “别惹麻烦。”斯内普在上车前低声警告,黑色的眼睛锐利如刀,“有事给我打双面镜,不许到处偷跑。” 海洛黎亚问:“你下次放假是什么时候?我要提前预约去找你。” 斯内普马上皱起眉毛,“别总是黏糊糊的。”他顿了一下说道:“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 海洛黎亚笑眯眯地挥挥手:“一路顺风!” 在车站上斯内普登车之后,他又见到了上次的那对夫妇。这对夫妇正带着他们的孩子。 第33章 “您好呀。”海洛黎亚主动向波特夫人打招呼。 波特夫人看到他的兜帽有些吓了一跳,但是仔细打量了过后就认了出来,很快回以温暖的微笑:“你好,亲爱的。”她身旁的波特先生也微笑着致意。 海洛黎亚注意到波特夫妇身边跟着两个少年——一个是上次和莉莉约会的詹姆·波特,另一个则是…… “是你!” “是你!” 海洛黎亚和西里斯·布莱克同时惊呼出声。 波特先生惊讶地挑眉:“你们认识?” 西里斯的表情从震惊迅速转为警惕。西里斯和詹姆是一起从波特庄园出发的,自从马尔福和布莱克家的婚礼结束后,他就和家里大闹一场并且成功的跑了出来,前往了他的好兄弟家。对他来说,波特家比布莱克家更像是一个正常的家庭向往的家庭。 詹姆还是一个有点沉不住气的小伙子,他见到这个“黑魔王的学生”,立刻充满了敌意。 他三言两语给他父亲讲解了一下上学期相识的过程,当然省略了他请西里斯帮他放风,导致两人打起来的事情。 但波特先生显然很了解自己的儿子,波特夫人也是。她不轻不重地训斥了詹姆和西里斯,并且抱歉的对海洛黎亚说由詹姆和西利斯造成的损失,他们会提供赔偿。 海洛黎亚感到非常的惊奇,因为西里斯是布莱克家的人,而此刻,西里斯和波特家相熟的程度倒像是他和波特家是一家。 他刚还看到路过的雷古勒斯一脸纠结地在附近徘徊,一副想要过来打招呼,却又不敢的样子呢。 说起来。他想。雷古勒斯也是自己来的,只有一个年迈的像树皮一样皱巴巴的家养小精灵来帮他提行李,而他的家长(婚礼上一面之缘的高傲贵妇),此刻并没有出现,这两个孩子却像习以为常了一样。这倒显得波特夫妻一直来接送孩子是如此的温馨和家庭美满。 “西里斯!詹姆!快上车!”远处传来莉莉的喊声,她正从车窗探出头来招手。 海洛黎亚的目光越过众人,与莉莉短暂对视。红发女孩愣了一下,似乎认出了他。 “看来你的朋友们在等你。”海洛黎亚后退一步,向莉莉挥了挥手,“祝你们新学期愉快。” 西里斯仍然紧盯着他,但被詹姆拉着往火车方向走去。临走前,他回头警告般地瞪了海洛黎亚一眼。 霍格沃茨特快的汽笛声响起,“快点儿!要开车了!”詹姆大喊着,两个少年在最后一刻跳上了霍格沃茨特快。车门关上的瞬间,海洛黎亚还能听到他们互相肘击、打闹的笑声。 列车轰隆隆地启动了,海洛黎亚有些羡慕的看着,说实话他还是挺想去体验一下魔法学校的,但是据说霍格沃茨只招收英国人,所以暂时只能想一想了,略有一些遗憾。 见天色尚早,阳光正好,海洛黎亚决定去霍格莫德喝杯冷饮——上次在费丝宁夫人家的“霹雳冰沙”让他念念不忘。 “告辞了,波特先生、波特夫人。”于是他向那对和善的夫妇行礼道别。让躲在暗处的露比带他去霍格莫德。 “啪”的一声响后,他已经站在了村口,不禁再次感叹巫师的出行手段的高效。 费丝宁女士的冷饮店,他高兴地向她打招呼,“你好女士,一杯霹雳爆爆柠檬冰沙!” 费丝宁夫人正埋头调制一杯奶油泡泡茶,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当她擦着手抬头时,却突然愣住了。 面前这个人戴着兜帽,个子不算太高,几缕银色的头发从兜帽下探出来,非常俏皮的向四面八方伸展。这个声音有点耳熟,这个发色也有点眼熟……海洛黎亚稍稍掀起兜帽对费斯宁夫人笑了一下。 “啊,是您啊……”费丝宁夫人的笑容瞬间凝固。 海洛黎亚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所在——作为“黑魔王的学生”,这个身份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上次来的时候,他还没被烙上这个标签。 制作台后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费丝宁夫人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那杯冰沙,“砰”地放在最靠窗的桌子上,然后像躲避瘟疫般缩回了柜台深处。当海洛黎亚试图搭话时,这位促狭而健谈的女巫突然对墙上的价目表产生了浓厚兴趣。 海洛黎亚有些郁闷地用勺子挖了两口冰沙往嘴里送,噼里啪啦的奇妙触感似乎也不如上一次让他开心。 他看着费丝宁女士躲在柜台后,只露出一撮头发的脑袋,决定还是不给她增加额外的负担了。 于是他留下加隆,端着杯子默默推门离开。门铃清脆的声响中,他听见费丝宁夫人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叹息。 阳光突然变得有些刺眼。海洛黎亚拉了拉兜帽,银发被完全藏进阴影里。 霍格莫德村还是很大的,海洛黎亚时不时用勺子挖一口已经开始融化的霹雳冰沙。嗯,不时地拉低兜帽遮住脸。 这个村子不管从任何方向都可以看到霍格沃兹的塔楼,他漫无目的地溜达着,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最偏僻的角落。 这里矗立着一栋破败不堪的老屋,歪斜的木板墙像是被什么巨大的爪子撕扯过,窗户玻璃碎了大半,窗口的黑洞洞。像鬼屋一样,鲜少有人路过。 荒草后面掩盖着一个木牌,海洛黎亚仔细打量了一下。 【尖叫棚屋】 他对这个地方满意极了,因为这里他没有人会关心他的长相,也没有人关注他黑魔王学生的身份。于是他在一棵倒伏的枯树上坐下,这个树张牙舞爪的枝干像一具枯骨,与这座鬼屋相得益彰。 海洛黎亚终于可以摘下兜帽了——半长的银色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几缕不够长的则短翘翘地向四周炸开,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海洛黎亚掀开兜帽,开始专心致志的吃霹雳冰沙。他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一边眺望远处的霍格沃茨城堡,心中不断感叹。 霍格沃茨特快大概还在半路上吧。斯内普……大概正阴沉着脸坐在角落读着某本高级魔药书,一如既往。 不得不说家养小精灵的魔法真的是日行千里,脚程非常快。为什么霍格沃茨不能让学生们选择自行前往或者搭车呢?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多和斯内普相处一会儿然后再由露比直接送到霍格莫德,再从霍格莫德回到霍格沃茨。 “因为霍格沃茨特快需要照顾家中偏远的学生,”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霍格沃茨需要保证所有学生都是平等的,而没有特权也不会搞特殊。” 第38章 无责任番外 2 当我遇到你(1) [日期:1983年3月26日,伏地魔倒台三年后] [时间:06:35] [地点:霍格沃茨-地窖-斯莱特林院长休息室-床上] [天气:多云,6-15c]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地窖狭窄的窗户。沉睡中的斯内普动了动眉毛。 霍格沃茨的地窖一向阴冷潮湿,即便是夏天也如此。但今天早晨——太温暖了。有什么东西贴在他的手臂上,温热的,柔软的。 下一秒,他霍然睁开眼睛,直接从床上翻滚下来,魔杖已经握在手中。 一个人影卧躺在他的床上。 “是谁?!”斯内普的瞳孔剧烈收缩,大脑在疯狂运转。这人是谁?是食死徒残党的报复?还是凤凰社的试探?他们是怎么突破霍格沃茨层层防护魔法的? 床上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坐起来。水银一样的长发凌乱地缠绕着,睡衣——等等,一条吊带睡裙——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西弗勒斯?”青年打了个哈欠,声音里还带着刚醒来的鼻音,“你起这么早干嘛……你昨天弄得我累死了……” 说着,他理所当然地伸出手,想要拉斯内普回到床上:“再睡会儿嘛。” 斯内普敏捷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开那只手。他的魔杖依然稳稳地指着对方,声音冰冷:“我再问一遍,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你最好在我失去耐心之前解释清楚。” 海洛黎亚困得睁不开眼,昨晚他们直到天擦亮了才睡,“别闹了西弗勒斯,我承认昨晚是我不对,不该对自己用那个‘缱绻香氛’,”他揉着眼睛坐起来,“但你最近忙死了都没空理我……” 随着被子的滑落,青年白皙的皮肤上遍布吻痕和指印,有些甚至还在泛红,从脖颈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斯内普的眼睛简直不知道往哪里看:“我没有!” 海洛黎亚揉眼睛的手停住了。“你说什么?” 他看向斯内普,然后看到了对着自己的魔杖。 “……”海洛黎亚猛地一掀被子,赤脚踩在床单上,毫不羞怯地展示自己,“你昨晚不是已经‘教训’过我了吗?” “证据都在这呢你不认账!”他大声宣布,声音在地窖的石壁间回荡。 斯内普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下一秒,他挥动魔杖甩出一连串束缚咒将海洛黎亚牢牢捆住。 第34章 这太可怕了。 斯内普当然不信这个人的鬼话。他开始给自己施展各种解咒和侦测咒语。也许他中了某种迷惑咒?也许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但毫无效果,闭上再睁开眼睛,这个青年还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海洛黎亚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他看着斯内普后退到快贴到墙上,简直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他观察起眼前的斯内普,是更年轻的面容,更锐利的眼神,看向他时完全的陌生和戒备。 海洛黎亚知道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时空错乱,他来到了没有他的时间线。 “西弗勒斯,”他搭话道,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巴巴的,这是他惯用的装可怜伎俩,“绑得太紧了,我呼吸不上来了……能不能——” 回应他的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噤声咒。 斯内普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黑袍随着他的动作翻滚。他需要弄清楚真相。犹豫片刻后,他决定使用最直接的方法。 “摄神取念!” 他的意识侵入了海洛黎亚的大脑。仿佛坠入了一片温暖的黑暗。他听到一阵低沉的喘息,非常耳熟,是他自己的声音——但要更加成熟,充满了情欲的味道。 眼前的这个青年双颊微红,从背后抱住“自己”,轻轻叫道:“西弗勒斯。” 他看见自己转过身,轻轻捧住青年的脸,摩挲着他发红的眼角,水润润的眼睛像是雾气中森林。 下一个画面,一双苍白修长的手正沿着青年的脊椎缓缓下滑——是他的,又不是他的,指节擦过那些凸起的骨节时,身下的人颤抖着拱起背部,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俯身咬住这个人的后颈,这个动作引得青年发出一声闷哼。斯内普能尝到舌尖传来的咸涩汗味,肌肤相贴的灼热仿佛烧到他的身上。 斯内普猛地切断连接,指节因攥紧魔杖而发白。 海洛黎亚——这个记忆的主人,笑吟吟地看着他。 海洛黎亚张张嘴,无声地说:怎么啦,西弗勒斯,怎么不继续看了? 斯内普咬咬牙,重新进入他的记忆。 他不敢多看前一晚的记忆,而是飞速向前捯。 海洛黎亚的大脑像是一个敞开的匣子,任他到处翻看。 良久,斯内普再次退了出去。 海洛黎亚的记忆连贯,富有逻辑,毫无破绽,仿佛真的存在这么个人一样。 斯内普简直都要怀疑自己真的失忆了。 海洛黎亚眨着眼睛,示意自己有话要说。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斯内普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解开了噤声咒。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说道,“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有我存在的世界,我想我的记忆证明了这一点。” “记忆可以伪造。”斯内普嘴硬道,但他的声音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笃定。 “但没人能伪造连续十几年的记忆,对吗?”海洛黎亚轻笑了一声,“我们相遇后的每一天,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斯内普没说话,这也是他半信半疑的原因。 作为大脑封闭术的大师,他太清楚记忆可以被篡改。然而这些记忆竟然连贯得可怕——不是几天几月,而是整整十几年。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真实,甚至包括他自己的一些小习惯。 更让他动摇的是,在这些记忆中,他看到了莉莉——活着的莉莉,带着她的丈夫和孩子来参加他们的晚餐聚会。 这个最年轻的斯莱特林院长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情况,连面对黑魔王都没这么刺激。 就在斯内普陷入沉思的时候,墙上的钟突然响了起来。 “该死!”斯内普猛地回过神来,“要上课了!” 他看了眼床上的海洛黎亚,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送去邓布利多那里?不行,那个老蜜蜂一定会该死地调侃他。 “你待在这里,”他厉声说道,一连施了七八种不同的束缚咒,“别动,别出声,别想耍任何花招。” “好的,西弗勒斯。”海洛黎亚乖巧地点头。 第39章 无责任番外 2 当我遇到你(2) 海洛黎亚乖乖地答应,然后目送斯内普出门。 斯内普匆匆带着课本出门,门关上的瞬间,他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太年轻啊,”他自言自语,手腕轻轻一转,那些看似强力的束缚咒像纸糊的一样散开。 海洛黎亚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向斯内普的衣柜,然后毫不意外地看到一排整齐的黑色长袍。全部是同一款式,同一颜色,甚至连扣子都一模一样。 嗯,全都是黑色排扣的袍子。 “这可不行,”他嘀咕着,目光扫过房间,找到羊皮纸和羽毛笔。他熟练地写了一封订购信给摩金夫人长袍店,注明各种颜色和款式的日常巫师袍,精确地填写了斯内普的身体尺寸——这些数字他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来。在账单寄送地址一栏,他毫不犹豫地写下“马尔福庄园”。 (马尔福:?) 将信寄出去后,他从衣柜里取了一件袍子穿上。斯内普比他高半个头,骨架也比他宽,这让他穿着这个衣服有点松。 他悄无声息地溜出地窖,对霍格沃茨的秘密通道了如指掌。几分钟后,他出现在魔药课教室的后门,安静地坐在角落的空位上。 今天是三年级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课,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学生,一个红发男孩好奇地转过头。 “嘿,你是谁?”男孩压低声音问,“你走错教室了吗。” 这是个年轻的韦斯莱,海洛黎亚仔细辨认了一下,笑着伸出手:“你好,比尔·韦斯莱。” “你认识我?”比尔惊讶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和他握手,“可是我不认识你啊……等等,你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吧?而且——”他的目光落在那件不太合身的黑袍上,“你为什么穿着斯内普教授的衣服?” 海洛黎亚乐不可支,他逗小孩道:“你怎么知道我穿的谁的衣服?” 比尔翻了个白眼:“拜托,整个霍格沃茨只有斯内普会穿这种款式的袍子,而且——”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猛地被推开,斯内普如一阵黑色旋风般冲进来。他气势汹汹地走向讲台,黑袍在身后翻滚如波涛,魔杖一挥,窗帘唰地拉下,教室瞬间暗了几分。 “把书收起来!”他惯常的开场白响起,声音严厉,“今天我们要制作消肿剂,我希望你们那可怜的脑子没有全部留在床上,虽然我对此不抱希望——” 他猛地转身面向学生,准备开始他标志性的恐吓教学法。 然后,他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对他笑。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学生们困惑地看着突然僵住的教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斯内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当场发作。 “课程改为自习,”他咬牙切齿地说,“下课前交一篇十英寸的论文,关于月长石在药剂中的应用。” 不等学生们发出抗议,斯内普已经大步走向后排,一把抓住海洛黎亚的手臂,几乎是拖着他离开教室。 “哎呀,轻点,西弗,”海洛黎亚一边被拖走一边笑着回头,“再见了,比尔!替我向跟你妈妈莫丽问好!” 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留下满屋子目瞪口呆的学生。 “刚才……”终于有个拉文克劳的女生小声开口,“发生了什么?” 比尔·韦斯莱摸摸自己的红头发,看着紧闭的大门,一脸茫然:“我也想知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进入走廊,斯内普就甩开他的手,魔杖抵住他的喉咙,“在学生们面前——穿着我的衣服——” “你绑得太紧了嘛,”海洛黎亚撅着嘴揉着手腕,“我是你的伴侣,为什么不能来找你?” “不可能!”斯内普马上反驳。“我不相信任何世界里的我,会放弃对莉莉的感情转而去——” ——去喜欢另一个人。 但海洛黎亚只是柔和地看着他,“我们经历了很多,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轻声道,“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那个斯内普。不知道自己的突然消失,他该有多担心。 “我不是他。”斯内普冷冷地强调。 海洛黎亚往前走一步,魔杖尖顶着他的皮肤陷了进去,斯内普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你在害怕什么,西弗勒斯?”他的手缓缓握住了斯内普的魔杖。刹那间,一阵奇异的波动顺着魔杖传导至斯内普全身。那感觉如同灵魂深处的共鸣,是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联系,让斯内普的呼吸为之一窒。 “你感觉到了,对吗?”海洛黎亚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你们有着相同的灵魂。我和西弗勒斯是灵魂伴侣,而你——” “你也能感受到这种联系。” 第35章 斯内普倒退了几步。 “回到你的世界去。”他最终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 海洛黎亚叹了口气,“我也想啊,但是并没有要离开的感觉呀,估计还要等到时机到了才能离开。” 斯内普转身就走,“随便你。” 海洛黎亚的唇角微微上扬。“那我就当你默许了。” 他欢快地跟在斯内普身后,脚步轻盈如同踏在云端。“现在你要去干什么?我能跟着你吗?” 那一刻,斯内普猝不及防地转身,动作快得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他的魔杖重新对准了海洛黎亚,一道强力的无声束缚咒砸在海洛黎亚的身上。 这次的魔法比早晨更为强大,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几乎让人窒息。 “哦!”海洛黎亚挣扎了一下,感觉自己肺部的空气都要被挤干净了。 这个西弗勒斯真是——心狠手黑啊。 他感叹道。 斯内普缓步靠近,面无表情,“你当然要跟着我,”他俯视着海洛黎亚,“现在我要把你送到邓布利多那儿去。” 第40章 无责任番外 2 当我遇到你(3) 邓布利多缓缓摘下半月形眼镜,用长袍一角擦拭着镜片。办公室内的银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墙上历任校长的画像好奇地向下窥视。 海洛黎亚坐进了校长办公室那张扶手椅中,相比之下,斯内普站在门边,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邓布利多,我给你带来一个人。”斯内普简短地说,随即转身就要离开。 “西弗勒斯,等等!”邓布利多连忙拦住他,“你不能就这样把一位客人丢在我的办公室就走。” 斯内普脚步不停,“让他自己解释吧。”他冷冷地说。“我那还有一屋子小巨怪等着我。我怕他们炸掉我的教室。” 不等邓布利多回应,斯内普便如一阵黑风般消失。邓布利多和海洛黎亚面面相觑。 “可以给我一个蜂蜜雪宝吗?”海洛黎亚问道,目光落在邓布利多桌上的糖果盒上。 邓布利多饶有兴致地扬起银白的眉毛,“当然可以,孩子。”他把糖果盒推向前,“不过,你要对我这个糊涂的老人家解释一下当前的状况。” “说来话长,”海洛黎亚说,“我想我需要一个冥想盆。” ------------------------------------------------------ 斯内普被海洛黎亚脑中的记忆搅得心烦意乱。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魔药教室中,双手撑在桌面上,呼吸急促而沉重。大脑封闭术咒语运转起来,在他脑中筑起高墙,将那些侵入的外来记忆暂时隔离。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冷漠,黑袍下的身体紧绷如弓弦。 是的,就算那个海洛黎亚确实来自另一个时空,但这与他有什么关系?什么狗屁灵魂伴侣。 斯内普的嘴角扭曲成一个冷笑。 他唯一的价值就是把他脑子里关于黑魔王的情报原原本本地告诉邓布利多,仅此而已。 他从海洛黎亚脑中窥见的未来碎片让人心惊胆战——伏地魔将二次复活,带来更多死亡与毁灭。 但这种大局问题就让邓布利多去操心吧。 斯内普自暴自弃地想着。 海洛黎亚不知道和邓布利多达成了什么协议。第二天清早,他顶着黑魔法防御课和魔药课助教的名头出现在了霍格沃茨的教授长桌上。因为刚好本学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请假了。 当斯内普踏入教授长桌区域时,他的脚步猛然顿住。海洛黎亚正光明正大地坐在他惯常的位置上,与麦格教授有说有笑,看起来就像他一直属于这里一样。 斯内普冷冷扫视一眼,径直走向长桌另一端,把他当成空气。 上午斯内普有一节高年级的课,他飞快地解决完早餐,猛地起身离开。海洛黎亚立刻放下餐具,对麦格教授歉意一笑,便追了上去。 “西弗勒斯!”他小跑着跟上斯内普的大步流星,“我帮你准备上课用的材料吧?” “不需要。”斯内普头也不回。 “我帮你看管一下纪律。高年级的课总是乱糟糟的。” “不需要。”斯内普加快脚步,黑袍在身后翻滚。 海洛黎亚小跑着跟随,“你等等我,西弗勒斯,你走太快了!” 斯内普猛地停下脚步,海洛黎亚赶忙刹车,免得他没控制住力道把斯内普撞飞出去。 斯内普转过身,黑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俯视着海洛黎亚,一字一顿地说:“我说过——滚回你的世界去。” 他们已经到了教室门口,说完,斯内普转身猛地推开教室大门,石门撞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教室内的学生们齐刷刷地一哆嗦,背脊挺直,交谈声戛然而止。 很显然他把怒火发泄在了无辜的门上。 教室里坐满了高年级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学生,彼此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几乎凝成实质。战争结束不久,许多斯莱特林的家人被投进了阿兹卡班,格兰芬多的学生也不乏痛失亲人的孩子。两个学院的对立情绪格外严重。 “嗨。”海洛黎亚挥挥手,“这两天我来担任你们斯内普教授的助手。” 所有人目光齐齐转向他。 斯内普完全无视了海洛黎亚的存在。他敲了敲黑板,上面立即浮现出复杂的魔药配方。“今天要制作的是记忆增强剂。”他冷冷地说,“配方在黑板上,材料在后面。如果让我看到谁炸了坩埚——” 他没有说完,但那扫视全场的冰冷目光已经足够明确。所有学生都默默起身,前往教室后方的材料柜领取所需物品。 海洛黎亚站在讲台旁边看着这个年轻的斯内普。他已经展现出与未来同样的威严气场。——作为前食死徒,他能站在这里全靠邓布利多的力保,而许多斯莱特林学生对此怀有深深的怨恨。 学生们领完材料回到座位,开始按照指示操作。斯内普在教室中巡查,海洛黎亚也跟着走动。 突然,海洛黎亚敏捷地伸手截住一个飞向某格兰芬多学生坩埚的物体。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材料,是龙爪切片——绝非配方所需,加入后必定引起剧烈爆炸。 他的目光锁定了投掷物品的斯莱特林学生,那是个面容阴鸷的金发男孩。 “这位——”海洛黎亚开口道。 斯内普转过身来,黑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罗斯先生。”他冷冷地说。 “对,罗斯先生。”海洛黎亚点了点头,“你违背了魔药课安全守则和校规。并且试图伤害其他学生,因此我不得不给你扣分。斯莱特林扣十分。” 罗斯脸上浮现出冷笑,双手抱臂,靠在后桌上,目光挑衅地转向斯内普。 “助教没有扣分权力。”斯内普平静地陈述。 罗斯的笑容扩大了,带着明显的轻蔑。他高抬着下巴看向海洛黎亚:“感谢您的扣分,先生。”他阴阳怪气地说,语气中满是挑衅。 却听到下一秒,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开口了:“斯莱特林扣十分。” 海洛黎亚转头,对斯内普露出一个甜到牙疼的笑。 罗斯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院长。“什么?”他的声音因震惊而提高,“你不能——” “坐下。” 罗斯猛地站起,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这个混血叛徒!”他愤怒地吼道,脸色涨红,“我父亲说得没错,你就是个两面三刀的懦夫,背叛了黑魔王又来讨好邓布利多那个老糊涂——” “坐下。”斯内普再次命令。“我是不是叛徒用不着你来评判。不要表现得像你父亲那样无脑、愚蠢、短视。” 教室内一片死寂。罗斯在斯内普的注视下渐渐泄气,最终愤愤不平地坐回位置。 斯内普环视了一圈,提高声音道:“别在我的课堂上搞小动作。再被抓住就不是扣分这么简单了。” 第41章 无责任番外 2 当我遇到你(4) 下课后,学生们如潮水般四散离开。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回头看向正在整理讲义的斯内普,声音轻快,“我的下一节课是一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 斯内普头也不抬,“关我什么事?”他冷淡地回应,随即合上课本,大步走出教室 海洛黎亚丝毫没有受挫,快步前往黑魔法防御术教室。 教室里已经挤满了一年级的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学生。 当海洛黎亚笑眯眯地走进教室时,原本嘈杂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好奇的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这位陌生的教授。海洛黎亚不禁在心中感叹,这些孩子比起那些仿佛随时准备打响第二次巫师战争的高年级学生们可爱多了。 “拿出你们的魔杖来,今天不需要课本。” 学生们兴奋地交换眼神,迅速从书包中取出魔杖。 “黑魔法防御课的核心,就在‘防御’这两个字上,”海洛黎亚走到教室中央,“今天我要教你们的是一个基础却实用的防御魔法。” 第36章 一个扎着蓬松马尾的格兰芬多女孩怯生生地举起手。“是盔甲护身吗?”她充满期待地问,“但是那个咒语太高深了,听说要等到高年级才能学。” “并不是,亲爱的。”海洛黎亚微笑着看向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我要教你们的比那个简单多了,在我的家乡,这是每一位小巫师都能轻松掌握的魔法。跟我念——” 他抬起魔杖,清晰地念出一个既非英语也非拉丁语的单词:【盾】 教室里回荡着这个奇特的咒语发音,学生们面面相觑,茫然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发音。 “别着急,”海洛黎亚耐心地说,“感受你们体内的魔力。每一个小巫师都能感受到它,就像温暖的水流在体内流淌。”他引导道,“念咒语时,想象这股魔力像精灵一样飞舞,然后在你身边凝聚成一面保护你的盾牌。” 说着,他轻抬魔杖,再次念出咒语:【盾】 亮晶晶的魔力光点在杖尖处汇集,在他身前凝成一面半透明盾牌。海洛黎亚在教室中走动,那面盾牌始终如影随形,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看到了吗?”他转向目瞪口呆的学生们,“现在,轮到你们了。” 那个最先提问的小女孩鼓起勇气,模仿着海洛黎亚的动作,轻声念出咒语:【盾】 微弱的光点在她面前闪烁,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轮廓,虽然薄如蝉翼,却确实形成了盾牌的雏形。 “做得非常好!”海洛黎亚热情地鼓掌,教室里响起一片赞叹声,“但还需要加强。”他轻轻一敲,那片像纸一样薄的盾牌便碎成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练习这个咒语,”他环视着满屋子稚嫩的小脸,“掌握得好的话,它将在危险时刻保护你们。” 教室门外,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默默站立。“海洛黎亚是个好老师,对吧?” “哼。”斯内普哼了一声出来。 小巫师们的热情出乎意料,这个简单而有效的防御咒语很快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 夜幕降临,海洛黎亚打算回到临时安排的住处——斯内普拒绝他再踏进地窖。他松了松肩膀,然后打开门。 “西弗勒斯!” 斯内普正靠在门边的石墙上,仿佛已等候多时。走廊上的火把映照出他深邃的轮廓,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深情。 “你教他们咒语有什么用?”斯内普开门见山,声音略带讽刺,“你没准过两天,甚至下一秒就会离开。” 海洛黎亚笑了笑,“你看到了我的记忆,你知道伏地魔并没有死透,他会在未来回归。”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在走廊中漫步,脚步声在石板上回响。城堡已经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火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投下摇曳的光影。 “你曾经是黑魔王的学生。”斯内普忽然开口道。 “对呀。”海洛黎亚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块,坦然承认。 斯内普的脚步猛然顿住,他缓缓转身,漆黑的眼眸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却在某个瞬间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令人费解。”他终于说道,“一个曾经深陷黑暗的……竟能如此如此肆无忌惮地展示着令人作呕的——”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打断他。“我只是从不缺乏开启下一段旅程的勇气。” 而你呢?西弗勒斯? 斯内普冷笑一声,“勇气?”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上了天文台。晚上繁星明亮,银河浩瀚,海洛黎亚靠在围墙上仰头看天。 “你都从我的记忆里看到了,还问什么。”海洛黎亚无奈道,“我反抗伏地魔的勇气不就是因为你吗?” 斯内普沉默了。 海洛黎亚叹了口气,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 他抬起魔杖,轻声念出一个咒语。杖尖闪烁着柔和的白光,逐渐凝聚成一朵小巧精致的白花, “给你,”他塞到了斯内普手里,“这是我家乡的小花,送你一朵。你可以随便插在什么瓶子里,反正永远不会凋谢。不管是多恶劣的环境,它都能发出芽。” 斯内普低头注视着掌心中的小花,在海洛黎亚记忆里,这是他们种族托生的载体,所有族人都是从花苞中诞生的生命。 海洛黎亚看着这朵小花陷入了回忆:“其实,我的诞生并不顺利,女神撒下了种子,但属于我的那一粒非常不幸的掉到了戈壁滩,在我出生之前,我差点被渴死,直接夭折。” “然后我就用自己仅存的一点魔力来推动自己的种子,一直走啊走啊,不知道走了多少年才从这片戈壁滩中走了出来。”说到这儿,他噗嗤笑了一下,“女神说,祂本来想要找我的种子的,但谁知道一阵风就把我给刮没了,祂在沙地里刨了两天,实在找不出来了,只好说这就是我的命运。但是我自己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的命运就是这样,”斯内普低声说道,“别妄想拯救我。” 海洛黎亚轻轻摇摇头,“命运并不是固定的,西弗勒斯,你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对未来会产生影响。在这个世界,我相信一定会有另一个海洛黎亚。他只是还没有到来,他迟到了。但是什么时候都不晚。” 斯内普沉默片刻,“不需要。” “你希望有吗?”海洛黎亚轻声问,但没有等他回应,“我希望有。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你,我都希望能获得新的命运。” 这时,天空中银河发出异光,群星闪烁,像水波纹一样涌动,如水波般涌动,仿佛真的化为了流动的星河。 “啊,”海洛黎亚轻声道,目光转向天空,“时间要到了。” 斯内普猛地抬头看向他。 “我希望,”斯内普的声音低沉而迟缓,每个字似乎都从灵魂深处挤出,“至少在那个世界,你能拯救他的灵魂。” 海洛黎亚对他扭头一笑。“这个世界的你也是。” 星光开始在他周围凝聚,海洛黎亚的轮廓逐渐变得透明。“请你再等等他吧,”他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等等这个世界的我,等等那个粗心大意而找不到来路的我。” 一阵清风拂过天文塔,海洛黎亚的身影消散于星光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斯内普站在原地,手中捧着那朵小小的白花。 它娇嫩而柔软,形状饱满,如一轮圆月。 “如果你能赶在我死之前到来的话……” 【end】 第42章 你认识我? 海洛黎亚惊讶地回头,一位白胡子老爷爷正站在他身后,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还冲他眨了眨眼。 原来他刚刚不知不觉中把这个疑问自言自语说出来了。 这个老人走过来坐到了这个枯木桩上,海洛黎亚连忙戴上了兜帽。 他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更多的位置,以便让这个老人坐得更安稳一点。“您坐我这儿吧,这个位置的枝干最粗,不容易摔倒。” 老人微微一笑,接受了他的好意坐下了。“谢谢你,孩子。看来我们霍格沃茨错过了一位善良而优秀的学生。”他的目光扫过他手中的冰沙杯,“费丝宁夫人的霹雳爆爆柠檬冰沙?这是她家的招牌,我特别喜欢加双份跳跳糖。” 海洛黎亚有点疑惑,他问道:“您怎么知道我没去霍格沃茨上过学?” 邓布利多望着远处霍格沃茨的尖顶,说道:“自从我在霍格沃茨任教以来,每一位孩子的面容我都记得。特别是近二十年,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特别的银发。”他笑了笑,“更何况,前不久你还在《预言家日报》上大出风头呢,来自大洋洲的魔法学徒海洛黎亚·卓亚先生。” 海洛黎亚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笑道:“原来您认出我来了,那我就不戴兜帽了,感觉好像见不得人一样。” 他把兜帽摘下来,又挖了一勺沙冰含在嘴里,表情轻松又惬意,无比满足于冰沙的口感。 邓布利多注视着他,目光中带着长辈般的慈祥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我注意到你一直在看霍格沃茨的方向。” “是的。”海洛黎亚忽然叹了口气。“要知道有时候看着一个没法进去的地方对我这种好奇心旺盛的人来说有多难受。尤其是我的朋友们在里面求学……更想进去看看了。您是霍格沃茨的教授吗?” “准确的说,我是校长。” “噢!校长!”海洛黎亚惊喜道,“请问有什么方法是可以去霍格沃茨上学吗?对我这种外国人来说?” “很高兴你对霍格沃茨的喜爱,但遗憾的是——暂时还没有常规途径。” “或许有什么先例?比如交换生或者研究生什么的?” 邓布利多镜片后的蓝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啊,先例。”他像品味蜂蜜酒般重复这个词,“霍格沃茨城堡本身就是在打破先例中建立的——四位创始人当年可是顶着整个魔法界的反对声呢。也许你就是下一个打破先例的人。” 第37章 看来目前是还没有这个先例。海洛黎亚遗憾地摇摇头,“或许等我再重生一次投胎成英国小巫师再去上学的概率大一点。” 邓布利多哈哈笑了起来。“你和你的老师一样,所有人都无法拒绝霍格沃茨的魅力。自从他毕业,一直想要再回到霍格沃茨任教呢,可惜现在没有这个空位给他。” 海洛黎亚来了点兴致,他问道:“您也是他的老师?您了解他吗?我的老师——伏地魔。您知道伏地魔是什么样的人吗?” 邓布利多诧异地看向他,“你自己的老师你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海洛黎亚摇摇头。“其实只是阶段性学习的老师啦,我只要从他那获取知识就够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或者对几天前的我来说不重要。” “哦。”邓布利多有点意外,“很少见不清楚这一点的,但你是外国人的话情有可原……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想了解了呢?”他看起来更像是想说的是“没见过这么糊涂的人。” 说到这,海洛黎亚烦恼极了,他看了看正认真看着他的老人,决定暂时吐露心声:“假如,我有一个朋友,他有着极强的野心——虽然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他想追随黑魔王,但是有人告诉我,或许这会让他走向深渊。我却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深渊?” 邓布利多睿智的眼睛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深渊……”老人低声重复这个词,声音里带着岁月沉淀下的沉重,“不是指黑魔法本身,而是指那种会吞噬人心的东西。” 他站起来,轻轻挥动老魔杖,“汤姆·里德尔。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杖尖的银光凝聚成一幅模糊的影像——一个英俊的黑发少年站在霍格沃茨的奖杯陈列室前,胸前别着特别贡献奖章。 海洛黎亚认出来,这个人很像是年少的伏地魔。但汤姆里德尔是谁? 影像变幻,少年渐渐变成高挑的青年。“但天赋就像双面镜,亲爱的孩子。一面映照出无限可能,另一面却会放大内心的空洞。” 他拉出汤姆·里德尔的名字,将它们重新排列组合,变成了lord voldemort。* 海洛黎亚脱口而出:“伏地魔!” “没错,一个简单的排字游戏,我想,汤姆没有告诉过你他曾经的名字。” 与此同时,里德尔的影像向前奔跑着,一脚跌落,落进深渊,然后消散成银色的光粒。 “他最初也只是追求力量,追求站在顶峰的快感。但渐渐地……或许你可以去他身上找找答案,到底深渊是什么。” 海洛黎亚沉思着看着这个坠落的身影。 第43章 用‘崇高’来为残忍辩护 “你的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只是个普通的孩子。”海洛黎亚想了想,“虽然他现在真的很热爱黑魔法,并渴望利用它获取权力。但这点同样格外闪闪发亮——我欣赏一切为了目标不懈努力的野心,他正坚定的向自己的目标前行。我竟然觉得他这点格外的可爱。” 邓布利多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深邃,他轻轻摩挲着老魔杖,仿佛在触碰一段遥远的记忆。 “啊,追求本身并不可怕,”他轻声说道,“真正的深渊不是黑魔法,而是那种会让你忘记为何出发的迷失。当一个人开始用‘崇高’来为残忍辩护时,他就已经站在悬崖边缘了。” 这次他的杖尖无意识地描绘出两个少年的身影,一个金发一个红发,但下一秒他就挥散了。 “野心也并不可耻,海洛黎亚。但你要问问你的朋友——当他终于站在权力之巅时,身边还剩下谁?当黑魔法侵蚀了他的灵魂,他还会记得此刻让他‘闪闪发亮’的初心吗?” 海洛黎亚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迷迷糊糊的,似懂非懂。 这个老人非常有智慧,虽然海洛黎亚将近两百岁,但是虚无的时间没有带给他特别多的收获——这也是短生种的优势,他们总是思考哲学,思考人生,在相同的时间里,他们格外的智慧。 “两百年的时间……”他轻声自语,“原来都用来在原地转圈了。” “谢谢您的建议,我大概知道怎么做了。”他忍不住问:“据我所知,大多数人都畏惧伏地魔,同时也畏惧身为学生的我,他们将我们归为一类,但是您似乎并没有这么觉得,好像我只是一个霍格沃茨的普通的学生似的。” “因为我见过迷途的天才,你跟他们不同。”邓布利多的眼睛又落向了远方。海洛黎亚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像是落在某段时间的虚点上,看着某段回忆。“汤姆曾经是我的学生,我对他使用了错误的教育方式……也许是我太过严厉了,他走上了歪路。我不知道要怎么弥补才好。从那之后我时常反省自己,如果当年对他进行正确的引导,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海洛黎亚摇了摇头:“您是一位温和慈祥的长者,我有点想象不出您严厉的样子。” 邓布利多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因为我从我的错误中吸取了教训。” “如果我遇到了困难,比如我朋友真的发生了一些可怕的变化什么的……”海洛黎亚幻想了一下斯内普为了黑魔王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寒战。“我可以再来寻求您的帮助吗?” 邓布利多眨眨眼,“你现在认识了霍格沃茨的校长,我随时欢迎你来信,我这个老头子暂且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 海洛黎亚手里的冰沙已经吃完了,他看了看霍格沃茨的尖顶,忽然感到一丝惆怅。“唉,西弗勒斯要去上学,我们得有好几个月不能见了。要是霍格沃茨是走读制的就好了,换一个比霍格沃茨特快更快的车次,每天早上坐着去上学,晚上再回家……” 邓布利多笑出声,“这可能很难实现,不过说到交通工具,我倒觉得霍格沃茨特快有个不为人知的优点——”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空气中浮现了一辆小小的霍格沃茨特快,发出呜呜的鸣笛声,在两人身边逡巡。“它是很多孩子们友谊的开始、是魔法世界的起点、是所有故事的开头。那是个能让不同学院的学生不得不相处的绝妙设计。” 海洛黎亚想象了一下,小斯内普一脸紧张地登上霍格沃茨特快,怀抱着对魔法学习的期待,对攀登魔法殿堂地渴望……然后遇到一生之敌西里斯和詹姆。 他为这个脑补哈哈大笑起来。 邓布利多看了看时间,说道:“我得走了,我还得准备今晚开学晚宴上的发言。” “等等!”海洛黎亚突然喊住他,从自己随身的包裹里翻找了起来。“和您聊天很开心,我想要送您一份礼物,请您一定要接受。” 然后他拿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递过去。 邓布利多接过那朵纯白的小花,指尖触碰的瞬间,花瓣突然泛起一层珍珠般的莹润光晕。他惊讶地发现这并非真正的植物——每一片花瓣都是由最纯粹的魔力凝结而成,花蕊中流转的淡金色光点,宛如被晨露包裹的星辰。 “这朵花象征着泰拉……嗯,我们那边信仰的神的祝福,或许存在一些好运加成,希望您能一切顺遂。” “谢谢。”邓布利多将这朵小花插在了自己编成麻花辫的白胡子上。“作为回礼,或许你愿意在圣诞节收到我亲手织的羊毛袜子?” ------------------------------------------------------ 海洛黎亚回到了马尔福庄园。 因为马尔福家重新回归权力中心,卢修斯总是忙得要命。 纳西莎·马尔福帮助他打理家族产业,此时正在花房里阅读几家店铺的财政报告。 海洛黎亚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纳西莎转头看他:“你回来的有点晚,不是只需要送西弗勒斯去上学吗?” “是的,后来我又去霍格莫德转了一圈。我在那遇到霍格沃茨的校长,聊得稍微久了点。” 纳西莎闻言,放下手中的羊皮纸,微妙地挑眉:“邓布利多?” 海洛黎亚懒洋洋地靠在花房的藤椅上。“嗯,他是一位让人尊敬的智者。” 纳西莎轻笑一声,重新拿起报告,但目光仍停留在海洛黎亚身上。“他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不看我们之间的立场,他确实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海洛黎亚,我得提醒你一句,黑魔王不会喜欢你和邓布利多走得太近。” 海洛黎亚对她露出一个眉眼弯弯的笑:“谢谢,西茜,我明白的。我不会让他发现的。” 纳西莎叹了口气,显然对他的态度有些无奈,“真是拿你没办法。” “啪!”的一声,一个家养小精灵闯进花园,“女主人!”多比尖叫着,“客人到了!” “知道了。”纳西莎放下手,姿态优雅地站起来,她对海洛黎亚说:“我先失陪了,今天约了挪威的客商来谈白鲜生意。” 海洛黎亚好奇极了:“没想到你对经商也这么擅长。” 纳西莎唇角微扬,“马尔福家的产业包括欧洲大陆的魔药材料贸易、炼金术制品、甚至与妖精的金融合作,都需要有人打理。这是马尔福家女主人的职责。” 第38章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卢修斯负责权力游戏,而我负责让马尔福的金库永远充盈。” 她现在看起来像一个骄傲的女战士!海洛黎亚露出星星眼,崇拜地看着她。 纳西莎语气调侃地说:“如果你有什么经商的计划,欢迎随时来找我。” 第44章 阿布拉克萨斯 不得不说,海洛黎亚对纳西莎的提议起了兴趣,和西弗勒斯合伙经营一下魔药生意好像很有趣……但他目前有两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大马尔福先生的治疗和黑魔王布置的该死的论文作业。 纳西莎的裙角消失在花园的门口,海洛黎亚又躺了会,晒了晒太阳,才终于爬起来干正事。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卧室里,绘制着独立运转的魔法阵,马上又到了七天一次的检修时间,托他老师黑魔王的福,他现在对从灵魂方面下手的诅咒治疗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也许之前束手无策的诅咒会有突破口。于是打算先来看看是否有什么值得改进的地方。 海洛黎亚提着材料箱走上楼梯,他先是敲了敲门——维持应有的礼貌,哪怕知道马尔福先生不会睁开眼睛给他开。但出乎意料的,当他敲完门正打算推门的时候,屋子内传来应答声。 “……请进。” 这声音虚弱极了。海洛黎亚顿了一下。 他轻轻推开门,房间内厚重的墨绿色窗帘紧闭,只有壁炉里跳动的火光提供些许照明。屋子内的空气已经不是那么腐朽了,魔力因子逐渐活跃起来,这意味着房间的主人已经远离了死亡。 他走进去,从天花板垂落的帷幔掩映着床上的身影。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靠坐在四柱床上,正平静地看着他。 他和卢修斯长得像极了,但是比起意气风发的儿子,大马尔福先生的气质更加沉稳内敛,一些细小的皱纹在他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时间的韵味。 “卢修斯和我提起过您,神乎其技的小治疗师。”他的声音很轻,铂金色的长发黯淡得披在丝质睡袍上。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但最让海洛黎亚注意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锐利如鹰隼,在昏暗的房间里亮得惊人。“没想到我的救命恩人是个这么年轻而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介意我称呼您的名字吗?” 海洛黎亚听着夸赞脸红了红,他将材料箱放在雕花矮柜上,“下午好,马尔福先生。直接称呼我海洛黎亚就好。您恢复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阿布拉克萨斯露出一个笑模样,却在下一秒被胸腔涌上的咳意打断。“咳咳……不如说,是回光返照?” “怎么会。”海洛黎亚的银发随着摇头的动作晃了晃。“我能帮您恢复清醒,就能彻底治好您。别再说这种话,卢修斯会难过的。”他伸手搭上阿布拉克萨斯露在外面的右手,将一丝魔力探了进去。 阿布拉克萨斯灰蓝色的眼睛盯着床头的帷幔,自顾自地说着:“如果是一个比你更厉害的人,特意允许我此刻清醒呢?他允许我在此刻醒来,也可能在下一刻让我诅咒发作而死。” 海洛黎亚的探查魔力在对方体内游走,发现他身体意外的好,没有诅咒的痕迹,没有黑魔法的残留,甚至连最细微的魔力紊乱都不存在。 这很不正常。 他惊讶地看向阿布拉克萨斯:“您身体里根本没有诅咒!您知道是谁操控的这一切?”这世界上魔法水平能超过他的巫师没有几个,黑魔王就算一个,会是……他吗?海洛黎亚想起之前伏地魔来探望昏迷中的阿布拉克萨斯的场景。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回答是谁,但他大概从海洛黎亚的表情中看出了点什么,他说:“别深究。我心中有猜测,但这件事到此为止。lord向来偏爱马尔福家,别再想了。” “好吧,既然您这么说了。”海洛黎亚放下了这点纠结。 事实上,下咒的人确实是伏地魔。马尔福家的权势已经大到让人侧目,对自己这个家主下手,就相当于斩断大树的主干。就只剩下一个还没长成的小树苗,小树苗为了能够存活,必然会依附于黑魔王。到时黑魔王稍加恩惠,就能收获一个完美的遗产。 在伏地魔给他下咒的那一刻,他就有所察觉。他震惊过,痛苦过,年少时期并肩而立,成年之后他效忠认主,再到后来受到猜忌——一切都有迹可循,他接受了这个结局。 他再次咳嗽了几声,用瘦削的手掩着嘴,“我已经告诉卢修斯不必再查。这孩子不是那么听话,但没关系……他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你也不要告诉他。” 海洛黎亚感到了一丝难过,同时又很困惑:“你身中诅咒另有隐情,为什么不告诉他?”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躺回羽毛枕上,铂金色的长发在深色绸缎间铺开,他平静极了。 “为了马尔福家的延续。” 海洛黎亚的手还搭在阿布拉克萨斯的手腕上,翡翠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为了马尔福家的延续?”海洛黎亚轻声重复,他注视着阿布拉克萨斯那双锐利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这位前家主看似虚弱,或许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清醒。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收回手,将右手搭在始终藏在被子下面的左臂上。“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他微微抬眼,灰蓝色的眸子直视海洛黎亚,“您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卢修斯得到了你的真心相待。因此我才能放心的告诉你。” “什么?” “你具有解开诅咒的能力,但这会让事情失控。因为下咒之人会因此坐立难安,当他开始焦虑时,将会给马尔福家、以及你,带来巨大的灾难。所以,为了安他的心,我需要你告诉卢修斯,诅咒已经彻底解决,但我会前往马尔福家在国外的驻地安心养病,不和外界联系。” 海洛黎亚看着平静的阿布拉克萨斯,这是很——深刻的亲情,他从未感受过。“但这样您相当于放弃了挣扎的机会,只要诅咒一发作,您会因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而马上死去。” 就像是飞渡悬崖前给孩子垫脚的羚羊、将天敌引到远离巢穴幼鸟的鹰隼。海洛黎亚感到有一阵奇怪的情感堆在自己胸口,他茫然地想着,“您这是……”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在用自己的命,换卢修斯的未来。”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笑了,他倾身,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海洛黎亚眼角即将滑落的泪珠,“您在为我哭吗?这真是奇妙的体验。在我四十多年的人生里,真心是那么稀有。难怪卢修斯那么喜欢你,你显然值得。你知道吗?你在阿尔及利亚森林里失踪的时候,他急得每天半夜都要起来在书房里转圈。” 他轻松地揭儿子的短,看起来潇洒风趣极了,隐约间能见到他健康时候的风姿。 海洛黎亚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流泪了。“确实很奇妙,说实话我很少哭……” “我会按您说的做。”海洛黎亚说。“而且,需要让您知道的是,我今早刚下了一个决心。您知道的,马尔福家离黑魔王太近了。如果这会给我的朋友们带来困扰的话,我会考虑从源头上杜绝这一切。” 闻言,阿布拉克萨斯竟没控制住自己的笑脸,面具一样的表情裂开,露出一丝真情流露的惊讶。他认真的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孩子——虽然他知道他不知如外表一般。良久,他笑了笑,“看来是我低估了您。期待您成长到能解决这一切的时候。” “在现在,”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坚定,“去告诉卢修斯吧。记住,要表现得足够欣喜。” 第45章 她嫉妒 海洛黎亚在晚饭的时候和卢修斯宣布,阿布拉克萨斯的诅咒已经完全消失了。 卢修斯震惊到当场站起来,吓掉了手中的叉子。他欣喜地。询问:“真的吗 !” 海洛黎亚非常肯定的说:“没错,但是你父亲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远离一切魔法干扰。你自己去问问他吧,我也记不清楚,好像是南方的庄园什么的。” 卢修斯的表情从喜悦转为困惑,最后定格在某种复杂的释然上。“我明白了,”他轻声说,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马尔福家在国外有几处隐蔽的房产。” 见卢修斯没有追问他,海洛黎亚悄悄松了口气。“别担心,我会给你父亲临走前送上祝福的,这个是来自泰拉女神的祝福,在一定程度上能帮助马尔福先生抵御邪恶的侵蚀。” 几周后,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在能够站起来走动之后就悄悄离开了。 魔法飞马拉动他的车架快速掠过。忽然,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丝魔法波动。他任由这道魔法波动附着在马车上,稳稳的端坐着。 这是伏地魔的眼睛。伏地魔要保证这个意外被救活的老朋友真的安安分分地离开英国,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马尔福的前家主、黑魔王最初的跟随者想:lord竟然心软了。没有在他离开的下一秒杀死他,而是大发慈悲地放他走了。 第39章 虚伪的仁慈。 “好吧,汤姆。”他对着空气说。“我如你所愿,老老实实的远离巫师界。但失去了我的马尔福家,也许会走得更远。” ------------------------------------------------------ 伏地魔的心情很好。 是的,当然。虽然遇到了一点小意外,忽然冒出来的海洛黎亚让事情存在了一些波折,但好在他的老朋友向他妥协,让他不用背负谋害老朋友的罪名——虽然他也不在乎。 离开了经验老道的大马尔福的庇佑,只是一只雏鸟的下任家主还不知道能否带着——可以说是肯定无法独自带领整个家族,到时候就不得不依附于黑魔王 从此,马尔福家的财富人脉权势——通通收入黑魔王囊中。 这怎能让他心情不好呢? 直到海洛黎亚再次过来,向他汇报学习进度,交上一份并不是让人那么满意的论文,他也大发慈悲地没有苛责。 “海洛黎亚,你的论文长度并不合格。”伏地魔温和地说,他坐在华丽的扶手椅上,点了点羊皮纸上被刻意放大的字母和加宽的段落间距。 海洛黎亚坐在他左边的脚凳上,手上正有一下没一下摸着盘在他身边的纳吉尼的脑袋,眼神飘忽地打量室内的装饰。 哦,这孩子。又在试图用撒娇的方式让黑魔王心软了。 这让他仿佛真的是一个慈爱而受到敬爱的老师,在指导一个依赖而有天赋的学生。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虚伪的、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老师,我并不是那么擅长理论,虽然我知道这种高深的学习需要从最基础的理论开始,而这恰恰是我的短板,但是一时间我真的不会写。”海洛黎亚看着伏地魔用羽毛笔在这张羊皮纸上圈圈点点,给自己找补道。 “当然,我理解,你之前的学习想必都是言传身教,没有什么系统,这从你的论文结构中看得出来。”伏地魔毫不留情地打了一个巨大的圈。“为什么会有这么低级的语法错误?我认为古拉丁文已经是你应当熟练掌握的技能了。” 这可有点儿强人所难了。他虽然在马尔福家有自己的语言教师,但是同时学着好几门语言并且每周只有短暂的时间去复习的情况下,这些晦涩难懂的语言并不能成为他的母语级别的语言而完美的使用。更别提写论文用到的部分非常的艰涩难懂。 “这里,你大概是把《高级魔文解析》里提到的两个相关概念弄反了,这让你后续的内容变得混淆不清。”黑魔王毫不留情地批评这论文中出现的问题,看得出他对海洛黎亚所参考的书籍内容了如指掌。他对这些高深知识的熟练掌握,每一丝小错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但是到一个小小的观点上,两人争执了起来。 就是魔力到底来源于血脉还是灵魂的争执。 “你总是不肯放弃你那套歪理。”伏地魔大为恼火,“血脉承载着魔力的传承,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看看纯血家族与哑炮的区别!” “所以我提出了一种假说,血液或许是魔力展现的媒介,但灵魂才是它的源头。一个巫师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应该能使用魔法!”就像传说中的亡灵法师一样。 伏地魔揉了揉太阳穴,他现在感觉眼前这个梗着脖子跟他抬杠的学生就是一头倔驴。“幽灵没法使用魔法,不然皮皮鬼的恶作剧就不仅限于扔丑粪蛋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耐心,“好吧,假如你的假设是对的,你有什么办法证明呢?它有什么用处呢?” 哦!当然是为了证明你剔除自己血液的行为有多愚蠢! 海洛黎亚气呼呼地瞪着伏地魔,伏地魔也和他互瞪。 这时门被敲响了,家养小精灵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贝拉特里克斯小姐前来面见黑魔王!” 贝尔特里克斯就算嫁给了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仍然对黑魔王心存爱慕,她不允许庄园里的小精灵称呼她为莱斯特兰奇夫人,好像这样就能保留和黑魔王的一丝可能似的。海洛黎亚毫不怀疑假如此时伏地魔一声令下,贝拉特里克斯将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的丈夫,然后奔向伏地魔的怀抱。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海洛黎亚知道两人有一些事务商量,他拿起那个被批改了,全是圈圈的羊皮纸对伏地魔说道,“我会证明这一点的。” 伏地魔微笑道:“我很期待。” 海洛黎亚推开大门和门外的进来的贝拉擦肩而过。 一瞬间,他嗅到贝尔特里克斯身上有一股使用了清洁魔咒的魔力波动,让她周身的魔力因子散发着一种清新过头的味道。 海洛黎亚抽了抽鼻子,向贝拉点头示意。贝拉特里克斯瞥了他一眼,然后丝毫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马上进入了室内。 好吧,这个姑娘向来对她不假辞色。大概是因为伏地魔让他当了学生,“学生”这个称谓比“食死徒”更亲密,比“仆人”更尊贵,贝拉嫉妒的要死。当时婚礼上伏地魔当场宣布海洛黎亚是黑魔王的学生的时候,她在一旁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事后将小精灵还在她站的那个位置收走了被捏碎的高脚杯的碎渣,渣上似乎还沾了血迹。 大门在他背后严丝合缝的关上了,而高级材料和多重魔法阵让室内一点声音都传不出来 当书房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时,伏地魔脸上那种罕见的耐心如同被施了消失咒。 他红色的蛇曈盯着贝拉,露出了一个冰冷冷的笑容。“贝拉特里克斯,我最得力的下属。叛徒处理得如何了?” 贝拉特里克斯匍匐在他的脚下,露出兴奋的神情:“他的皮完整剥下来了,主人,现在正挂在地牢。至于剩下的部分,还留着舌头等您亲自审问。” 纳吉尼感兴趣地抬起头,嘶嘶吐着信子。这种情况下,意味着她马上就可以加餐了。 伏地魔满意的点点头,“我相信你贝拉,你办事总是那么周到。记住在庄园里不要带着一身血气叫我的学生发现端倪。他总是有一种愚蠢的天真的善良。” 贝拉特里克斯咬咬牙,有些不甘心,但最终她温顺地点头回答:“是。” 【她嫉妒黎亚,她会发狂。】纳吉尼说道。 伏地魔漫不经心地回道,【最好的训狗术,就是让狗以为自己随时会被取代。目前看来,效果好极了。】 第46章 黑夜遮蔽阳光 应付掉本周的论文,海洛黎亚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他开始准备操持起之前忽然冒出的一个想法。 他拿着一厚摞的商业计划书给斯内普打双面镜。 没错,商业计划书。 因为随着两人合作魔药改良进展大获成功,许多斯内普制作的药剂已经供不应求。再加上实际上都是斯内普自己一个人从接单到送货,难免有些分身乏术,而且他还是一个学生,要兼顾学校的学业。现在他们的产值已经跟不上预定的速度了。 上次纳西莎操持马尔福家家业的事情给了海洛黎亚一个启发。 “西弗勒斯,如果我们能制作一个流水线式的工厂,那你将会轻松很多,而且会赚的盆满钵满”!海洛黎亚欢快地说,他将计划书翻开贴到双面镜上,这是他用了两个晚上写出来的计划书。内容包括了改良模要建立流水线建厂,交易进入市场等一系列的想法。“只要我们打通这个技术环节,西茜会帮助我们将这个产业发展起来。” 但是斯内普看起来很不爽。“作为一个魔药师,我不敢苟同这种生产方式。这简直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看看海洛黎亚计划书中的内容!还有引入麻瓜制药厂流水线的内容,他到底从哪知道的这些。“我想我告诉过你,许多魔药中的微妙反应,只有魔药师本人才能精确掌控,想用魔法操控,它会非常的不稳定,而且危险,报废率会大大增加。就算是圣戈芒,他们的魔药也是专门雇佣魔药师制作的。” 海洛黎亚拿出羽毛笔,将关于麻瓜技术的部分划掉,“这部分确实有点难以实现,所以我还有其他计划 。我已经联系了几个炼金师,他们可以帮忙制制作一些模仿魔药熬制手法的自动化工具,只要定时安排魔药师巡视检查,完全可以应付!而且一个人可以同时兼顾十几锅,就算是复杂的高级魔药,只要进行调试,都可以制作成在标准范围的成品。” 斯内普看起来有点意动,作为在麻瓜世界长大的巫师,他当然知道麻瓜工业的优越性。“但你这个计划需要人。需要一些水平不低的魔药师,要知道,我们目前的订单并不是简单的疥疮魔药,而是——” “高端的,复杂的,我知道,狠狠赚钱的那种。”海洛黎亚接话道,手下飞快地记录一些想法,“还有包括卢修斯的荣光药剂。” 斯内普的客户主要分布在翻倒巷。他给黑市里的商店供货,一些极高品质的恢复药剂或者治疗稀奇古怪病症的魔药,毕竟翻倒巷中的人总是容易遭一些不方便去圣戈芒的诅咒。 第40章 为了赚钱,他总是重复熬制这些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挑战性的魔药,反而占据了他大多数时间和精力。——而且他真的不想熬制马尔福的荣光药剂了。 斯内普轻微点了下头,海洛黎亚马上捕捉到了这个动作,他欢欢喜喜地一合掌,说道:“只要你同意调试好这批炼金器,剩下所有事情就好说啦!” “马尔福家在德国快倒闭的巫师制药厂有股份,如果收购掉,那会有十几个熬制魔药的老手可以使用。” “我们可以和他们签订保密协议,这样你的研究成果就不会被泄露。” “他们也有自己的魔药采购渠道,不需要你再通过邮件和翻倒巷订。” “人员培训我可以替你完成,毕竟虽然我不太擅长改良技艺,但是简单的制作我还是拿得出手的。” “利润方面,工厂承担原料成本与基础人工,你可以保留配方所有权并抽取70%净利润,我请西茜帮忙算了算,这已经远高于当前独立熬制的实际收益了!” “这个模式运转起来,你就可以轻松一点啦!可以去做你想做的研究,繁琐的事情丢给工厂……” 斯内普看着镜中滔滔不绝的海洛黎亚,手指在双面镜边缘缓缓收紧。“你想要什么?” 目前为止,海洛黎亚所说的全都是对他有利的部分。他知道这是这个人的性格,真诚,热忱,毫无保留。像试图驱散英国阴沉沉乌云的太阳。 太亮了——亮得他眼眶刺痛。 斯莱特林从来不是童话的学院。他们的友情读作利益交换。他能在这里站稳脚跟,爬到如今的位置,不是因为谁施舍的善意,而是因为他足够有用——有用到能让卢修斯·马尔福这样的纯血纡尊降贵地“欣赏”他,有用到能让斯拉格霍恩愿意在晚宴上提及他的名字。 【艾琳爱他吗】也许。但她更爱那个把她拖进泥沼的男人,爱到甘愿忍受拳脚和辱骂,爱到连自己的儿子被酒瓶砸破了头,她只是沉默地别过脸。 【莉莉呢?】她曾经愿意和阴暗的他做朋友,愿意在阳光灿烂的午后朝他微笑,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光明的那一边,她无法接受他最卑劣的一面。 【海洛黎亚呢?】 太亮了。明明他自己拥有纯净的灵魂,但全盘接受他潮湿狰狞的野心。这个人很怪,他什么都不关心,因为他说,他只是过客。——所以才能不在乎地释放善意吗?毫无保留的好意,灼热的笑脸,仿佛他的灵魂里没有盘踞着黑魔法的污秽。 他见过太多人——贪婪的、虚伪的、算计的。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一个靠利益苟活的可怜虫。 在此之前他一直尽量用金钱、魔药技艺回报海洛黎亚带给他的东西,划分两人的距离。 将订单利润分给海洛黎亚,天天强行汇报改良进展,监督他学会各种独门配方—— 可海洛黎亚着他时,眼睛里没有算计,好像他真的值得。 海洛黎亚不该靠近他。因为他会毁了他,就像毁掉所有靠近他的东西一样。 同时,一阵隐秘的渴望悄然而生。 ……如果,用黑夜遮蔽太阳的光芒……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盯着双面镜里自己的倒影,那张苍白、阴郁、永远带着讥讽的脸。 “你想要什么?”斯内普重复道,声音轻得像从遥远的地方传出的。 海洛黎亚停下了他滔滔不绝的规划——那些关于工厂、关于效率、关于未来的设想。 【他想要什么?】 斯内普盯着他,黑色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表面平静,内里却翻涌着某种近乎自毁的怀疑。 海洛黎亚没有说话。他总是敏感得像一只猫狸子,拥有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此时,他发现了斯内普的情绪变化。 “我只是想让你轻松一点?” 斯内普察觉到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在他的预料内了。面对这个不知走向的局面,他本该冷笑,本该讥讽他多管闲事,本该用最刻薄的话逼退他,回归他原本最舒适的状态——就像他曾经对所有人做的那样。 可他却只是沉默地站着,黑袍下的肩膀微微绷紧,像是某种防御,又像是……对抗某种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 “……随你。” 第47章 混血王子制药 海洛黎亚忙起来了,不仅要写下周的论文,还要忙魔药工厂的事情。 他喝了复方汤剂,冒充了一个赫奇帕奇的毕业生去拜访了几个炼金术师,敲定了具体的定制细节——海洛黎亚叫它炼金魔药小助手。 “要有魔力接口,可以让巫师无接触调控温度、控制启动。”海洛黎亚叮嘱道,“对了,请预留接入物理容器的插口,后续加入不同的魔药材料可能会有定制容器的需求。” 忙了一上午,他回到马尔福家,家族保护法阵一瞬间将他的复方汤剂效果消除了,他的眼睛闪亮亮的,飞快地扑向温室花房。 纳西莎总是在那处理事务。 “西茜!” 纳西莎正优雅地端着镀金茶杯轻啜,看到风尘仆仆的海洛黎亚,嗔怪地说:“别在我的花园里跑。” “抱歉抱歉。”海洛黎亚轻轻拂开一只绕着他飞的蜜蜂,坐到她身边,“我们约的德国霍恩兄弟魔药工坊什么时候有消息?” “下午。”纳西莎扫过他散落的银发——那头发长得也太快了。 “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头发还是短发。”她慢条斯理地说,“现在还不到一年,怎么已经快到肩膀下面了?” 海洛黎亚正低头翻看厚厚的策划书,闻言抬手将一缕被风吹落的头发别回耳后,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整理一束野花。 “植物的生长速度要更快一点嘛。你知道的,我和巫师不同。”他笑了笑,“之前是一直在野外风餐露宿所以不方便一直剪短发,现在可以稍微换个发型了。” 纳西莎给他一份合同,“霍恩兄弟魔药工坊已经濒临倒闭了,他们两兄弟空有三百年的家族基业,却连最基本的收支平衡都维持不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轻蔑。“他们不善经营,他们的对手却精通此道。给魔法部官员的‘圣诞礼物’向来比实际订单金额多三成。” 海洛黎亚若有所思,所以是两个老实人不懂得贿赂官员给自己开后门。 “所以当马尔福家的猫头鹰带着收购意向飞去时,他们几乎是立刻就接受了,并且迫不及待地约了今天签合同。” 海洛黎亚翻看着合同——实际上他看不太明白,但有纳西莎把关,想必是没什么问题的。 于是他又把合同放下了。 “亲爱的,”纳西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她用魔杖轻轻点了点合同,那些复杂的条款立刻被高亮标记了,“重点已经帮你圈出来了,你好歹看一看。” 海洛黎亚吐了吐舌头,重新拿起合同仔细端详。这次他眯起眼睛,逐行扫过那些文字,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梅林的胡子啊!”他拍桌而起,羊皮纸哗啦作响,“这哪是收购合同?根本是吸血鬼条款!纳西莎你——”浓眉大眼的竟然是这样的人! 按照这份合同,霍恩兄弟要给海洛黎亚和斯内普白打工三十年了! 纳西莎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红茶,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商业就是这样的,亲爱的。”她语气轻柔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霍恩兄弟负债累累,他们巴不得有马尔福家救他们于燃眉之急。我敢说他们一会儿会求着你快点签约。” “好吧。”海洛黎亚又坐下了。“我是不是应该和马尔福家再签一份合同?毕竟马尔福家替我出资收购,这个钱是要还的……” “当然。”纳西莎笑眯眯地拿出另一份合同。这个合同比起将要和霍恩兄弟签署的厚厚一沓不同,只有简洁的几页。“你要先成立一个新的公司,这个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和西弗勒斯是唯二的持股人。所有流程已经走好了,你只要签一下这个登记表,魔法部那边就会有备案。之后,马尔福家以‘借款’形式为你们的公司提供资金,你再去收购霍恩兄弟工坊。借款合同也在这里了,你看看。” 海洛黎亚再次拿起合同仔细翻看。大概内容是—— 【借款协议:卢修斯·马尔福向海洛黎亚·卓亚提供二十万金加隆的无息借款,用于商业投资。海洛黎亚·卓亚需于20年内还清】 “当然,不还清也没关系。”纳西莎补充道。 海洛黎亚再次拍案而起:“太多了!二——十——万——金——加——隆?这可以买下半个德国魔法部了!” 这么一对比,要签霸王条款的霍恩兄弟简直凄惨到没边儿。 “二十万金加隆还没你的房间里的家具贵,别这么大惊小怪。”纳西莎敲了敲桌面。“先填完注册公司表。” 海洛黎亚只好坐下了,他再次对马尔福家的财富叹为观止。 面前这份注册表,第一行就是公司名称。 第41章 他想了想,填了上去。 【混血王子制药】 纳西莎探头看了看,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你怎么想到用这个名字的?” “因为他把魔药课本借我的时候我看到了。”海洛黎亚品味了一下这个名字,觉得很不错。“‘本书属于混血王子’。——我还有点说不出口,太羞耻了!没想到西弗勒斯这么有童趣……” 前几天和斯内普讨论方案策划书,还没讨论到新公司的名字,斯内普就丢下一句:“所有事情你看着办!”就匆匆挂断了。 所以斯内普大概也没机会否认这个名字了。 海洛黎亚签好字,一束金色的的火焰腾地燃烧起来,将“混血王子制药”几个字映照得熠熠生辉。 “好了,”纳西莎满意地说,“现在你的公司已经正式成立。” 然后两人又签了借款协议。 海洛黎亚拿着合同左看右看,“所以我现在背上了二十万金加隆的债务。” 纳西莎笑了:“你签的这个合同大概是马尔福家几百年来给出的最优厚的合同了。” 海洛黎亚抬起脸,露出一个甜蜜的笑来:“西茜,我会让你觉得这是一笔很划算的投资。” 他随手变出一朵小白花来,插到纳西莎的头发上。 下午,果然如纳西莎所说,当两个局促不安的兄弟站在马尔福家华贵的地毯上时,海洛黎亚就可以预见到这场签约会顺利进行。 霍恩兄弟看起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点,但不太合身的鞋子和皱巴巴的西装还是出卖了他们。 “马尔福夫人!”霍恩兄弟里面的兄长不太熟练地恭维道,“您的庄园真是——呃——气派!光是这吊灯,怕是比我们整个工坊都值钱!” 老二霍恩赶紧补充:“是啊是啊!我们这种小本生意,能跟马尔福家合作,简直是梅林保佑!”他干笑两声,又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不,我是说,是我们的荣幸!绝对的荣幸!” 纳西莎眯起眼睛:“亲爱的霍恩先生们,我想你们应当搞清楚一件事——”她停顿半秒,双手交叠着有节奏地敲击,“我身边这位海洛黎亚先生,才是你们未来的雇主。” 霍恩兄弟的表情凝固了。老大手里的龙皮手套掉在地上。 “当、当然!”老大霍恩结结巴巴地弯腰捡手套,额头几乎碰到膝盖,“我们只是——呃——没想到马尔福夫人会亲自引荐……” 纳西莎轻笑一声,指尖点了点合同上海洛黎亚的签名,“真是有趣,不是吗?”她慢条斯理地说,“有些人明明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却看不见。” 海洛黎亚安静如鸡地坐在纳西莎身边,老老实实地把手放在膝盖上。他对面的两兄弟,已经汗流浃背了。 这个时候的纳西莎,气场真足啊…… 整场合同在纳西莎的主导下,飞速签完,霍恩两兄弟拉着海洛黎亚的手连连道谢鞠躬,最后连口茶水都没喝,飞快地离开了马尔福家。 纳西莎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怎么样,黎亚,现在你正式拥有了自己的魔药工坊!” 第48章 尖叫棚屋 夜晚的烛光在房间里摇曳,海洛黎亚坐在壁炉旁,指尖轻敲双面镜的边缘,等待镜面泛起涟漪。片刻后,对面亮起一片黑漆漆的排扣。 “?”海洛黎亚怔了一下。“西弗勒斯?你那边怎么这么暗?” 画面晃了晃,镜中的画面从胸前的排扣挪到斯内普的脸上。 镜中画面有点颠簸,看起来像是镜子主人正在走动。斯内普的声音低沉而简短,像是被什么东西分散了注意力:“有事说事。” 镜面映出的背景漆黑一片,没有烛光,只有偶尔闪过的石壁。 “我今天和霍恩兄弟签了契约,纳西莎帮了大忙——”他顿了顿,“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马尔福的手段一向高效,但别太依赖他们的慷慨。”斯内普的视线短暂地移向镜外,海洛黎亚似乎听到了几声猫叫,他闪身走进另一条通道,重新看向海洛黎亚。“我终于抓住那群蠢货的马脚了。” “今晚是月圆之夜。我早就注意到卢平每月的‘病假’——多么巧,总是在满月前后。而今天终于有了答案。”斯内普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走廊里异常明亮,他的语调越来越快,像是已经预见了胜利的瞬间:“今晚之后,波特和布莱克会跪着求邓布利多别开除他们。” 海洛黎亚大惊:“月圆?你之前说的学校里的狼人是他们?” 斯内普回忆起白天。【“想知道月亮脸去哪儿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石柱后传来。西里斯·布莱克斜靠在墙边,灰眼睛里闪着恶意的光。“晚上去尖叫棚屋看看。”】 “很高兴你马上就明白过来了。现在,我要去尖叫棚屋抓他们个现行了。” “等等!”海洛黎亚觉得有些不妙,斯内普的状态看起来像是着魔了一样,“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但是我觉得此时你最好还是回地窖去睡觉!” 斯内普完全不听,他晃了晃魔药袋子,说:“我带了改良版的狼毒阻断剂。” 海洛黎亚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要不要告诉校长?你别一个人去!要是你被咬断了脖子我赶不及去救你!” 斯内普被烦得不行,他作势要挂断双面镜,“你怎么回事?几个月前我提到我迟早要收拾那个狼人的时候你可没这么瞻前顾后。” “别挂别挂!”海洛黎亚紧张地跳起来,他捧着镜子到处找自己的拖鞋,“那能一样吗?我……”他卡壳了一下,“梅林啊!我现在超级在意你!我一点都不想让你受伤!” 斯内普卷了一下唇角,抬手去挂断通讯。 镜中斯内普的影像开始模糊,这是要挂断的征兆。 海洛黎亚急得把脸贴得更近,大喊着,“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要是敢独自去面对狼人——” 镜面闪烁了一下,倒映出海洛黎亚的脸庞。 斯内普已经挂断了。 【泰拉女神在上!】海洛黎亚尖叫起来,一不小心爆出了家乡话,【梅林啊!这个犟种!不听话的孩子!我要过去打你屁股!】 “露比!快带我去霍格莫德!” 格兰芬多的塔楼。 西里斯和詹姆说他白天叫斯内普去尖叫棚屋。詹姆豁得站起来,表情惊怒:“西里斯,你他妈疯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喊什么!”西里斯皱眉大声说,“那个鼻涕精总是伸着他的大鼻子到处嗅,这事儿足以他吃个教训,死了最好!你不想让他死吗!” “他要是被……杀死了!”詹姆的声音比他更大。“你想过莱姆斯怎么办吗!!” 来不及说什么,他抄起隐形衣冲出宿舍。 禁林边缘。 斯内普用漂浮咒操纵一根枯枝,狠狠捅向树干的节疤,打人柳的狂舞戛然而止。他弯腰钻进地道。 斯内普的魔杖尖亮着一点幽绿的荧光,照亮了尖叫棚屋腐朽的地板。每走一步,陈年的木板在他脚下发出呻吟。霉味、血腥味,还有某种野兽特有的腥臊气。 是的,他刚刚目送着莱姆斯·卢平走进这个通道。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个地方,连通着霍格沃茨和外界。 楼上传来痛苦的尖叫。像是人的,又像是野兽的。尖叫棚屋获得此名也是托了他的福。 斯内普攥紧了魔杖,走上二楼。月光从破碎的屋顶倾泻而下,照亮了那个蜷缩在角落的怪物——不,是莱姆斯·卢平。 狼人的身躯剧烈起伏,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声,灰黄色的毛发被汗水打湿,黏在突起的脊骨上。它的——他的手指已经变形,指甲撕裂,变成尖锐的黑色利爪,在地板上抓出深深的沟壑。木屑和血迹混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狰狞的痕迹。 斯内普的嘴角扭曲成一个近乎愉悦的弧度,他抬起魔杖对准狼人,轻轻说道:“神锋无——” 咒语尚未完全出口,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面狠狠撞来! “砰——” 肋骨传来剧痛,斯内普踉跄着倒下,手中的魔咒失了准头,擦着狼人的耳朵飞了过去,狠狠割开一个口子,带起一蓬暗红的血花。 狼人身后的木板被击中,瞬间被切割成两半。 “吼————!”狼人痛苦地仰天长啸,受伤的野兽彻底被激怒了。 斯内普的后背狠狠砸在地板上,肺里的空气被挤压一空。他眼前发黑,却在看清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时,瞬间怒火中烧。 “波特!”他嘶吼着,猛地抬脚踹向对方的腹部。 詹姆闷哼一声,被这一脚直接掀翻出去,但他反应极快,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一圈,魔杖已经抽在手中:“你他妈——我在救你!” “我不需要你的拯救!”斯内普已经爬了起来,魔杖直指詹姆的喉咙,“我全都看到了!你们藏着一个狼人!你们完了,波特!邓布利多再也保不住你们了——” 第42章 这时,狂暴的狼人一掌挥了过来,詹姆的瞳孔骤缩,他几乎是本能地扑向斯内普,两人再次滚作一团。狼人的利爪擦着他们的衣袍划过,将地板撕出三道深深的裂痕。 “放开我!”斯内普挣扎着,黑袍在打斗中撕裂,“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 “谁要你感激了!”詹姆死死按住他的手腕,两人在满是木屑的地上扭打,“我只是不想看着有人被撕成碎片!哪怕那个人是你!” 狼人的利爪带着腥风挥下,斯内普仓促间魔杖一甩:“盔甲护身!”半透明的屏障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形,狼人的爪子撞在护盾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斯内普趁机翻滚到断墙后方,破碎的砖石划破了他的手掌。 “西里斯!这边!”詹姆大喊。 布莱克的身影从走廊尽头闪现,他甚至连问都没问,魔杖直接对准墙后的斯内普:“昏昏倒地!” 红光擦着斯内普的发梢掠过,在墙上炸出一个焦黑的坑洞。 斯内普咒骂了一句,回手扔出一个颜色看起很不祥的魔咒,那道暗紫色的咒语无声地撕裂空气,所过之处木地板瞬间碳化,冒出诡异的青烟。 西里斯瞳孔骤缩,一个侧滚翻躲开,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已经变成一片焦黑的蛛网状裂痕。 “好得很,”西里斯露出犬齿冷笑,眼神变得凶恶起来,同样扔出一个猩红色的魔咒,“那就看看谁更——” “够了!你们这两个疯子,”詹姆的咆哮声几乎盖过狼人的嚎叫。他背对着两人,魔杖不断甩出束缚咒,锁链在狼人身上缠绕又崩断,“先他妈搞定莱姆斯!他要是跑出去我们就全完了!” 第49章 你最好弄死我 但没人理会他。 狼人突然挣断所有锁链,扑过来。他一掌击碎了护盾,詹姆感到胸口像是被巨锤击中。他整个人腾空而起,后背撞上栏杆,不妙的是,栏杆因为年久失修,已经腐化,一撞之下,直接碎成渣子。 世界天旋地转,詹姆仰面栽向一楼,余光瞥见西里斯扑了过来。 二楼传来魔杖落地的清脆声响,是斯内普的魔杖被西里斯击飞。 “他发现了!让他死在这好了!”西里斯的声音因嘶吼而破音,他半个身子探出断裂的栏杆,一手死死拽住詹姆的领子,青筋暴起。 狼人已经跟了出来,它仰天长啸,忽然,脚下的地板碎裂,楼梯倒塌了,两人一起掉了下去,重重摔在一堆破家具上。 “见鬼的月亮脸!去年就该修修这破房子!” 修你个头!詹姆绝望地想,今天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不是你让我发现的吗?”斯内普阴森森地说,他趁机一个翻滚捡起魔杖,“你今天最好把我弄死在这——” 狼人的咆哮打断了他的话,但斯内普这次早有准备。他猛地向后一甩:“障碍重重!” 无形的屏障将扑来的狼人短暂阻隔。借着这喘息之机,斯内普的魔杖居高临下的地指向倒在废墟中两人,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重复道:“你今天最好把我弄死在这,不然明天你们就完了。” 两人结结实实砸在废墟里,痛得无法起身,西里斯摸索着寻找自己的魔杖。 詹姆的魔杖不知道掉到哪去了,他警惕地盯着斯内普,眼睛突然瞪大—— “莱姆斯!不!” 狼人撞破了障碍咒,直扑斯内普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的人影扑了过来,一脚踢在狼人的侧腹。轰的一声,他撞向墙壁,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所有人同时转头。 海洛黎亚站在原本狼人的位置,气喘吁吁。 野兽的咆哮、乱飞的魔咒、几个人互骂的声音、被激烈的打斗弄得快散架的破房子——海洛黎亚急匆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站在那,身上甚至还穿着睡裙和拖鞋。 【你在乱说什么弄死!西弗勒斯我真的要打你屁股了!】 阁楼突然传来不祥的断裂声。整栋尖叫棚屋开始剧烈摇晃,仿佛终于承受不住这场混战。 “要塌了!”詹姆大喊。 腐朽的房梁碎片如雨点坠落。整个阁楼掉了下来。 海洛黎亚眼神一凛,飞快把他们几个拎起来跑出房子。 浓浓烟尘腾起,木料断裂的脆响、玻璃粉碎的清音、砖石坠地的闷声,在寂静的夜里炸出巨响。 尖叫棚屋,只剩个外壳还站立着。屋子内的二楼、阁楼,全都砸在了一楼。同时把地下室埋得死死的,连一只嗅嗅都钻不进去。 也就是说他们回去的通道被埋了。 海洛黎亚松开手,四个身影狼狈地滚落在草地上。 西里斯最先爬起来,脸上还带着木屑划出的血痕:“莱姆斯呢?!” “太精彩了。”海洛黎亚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半个霍格莫德都被你们搞出的动静惊醒了,想好一会要怎么解释了吗?” 远处果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和开窗声。 总之,先离开这,假装与他们无关好了。海洛黎亚理直气壮地想,他又抓起几个人,飞快移动到更深的林子里。 詹姆站了起来,他查看了莱姆斯的情况,发现他已经恢复了人身,这让他松了口气。 多亏了狼人健壮的体质,经历了这么一遭,他身上最大的伤口就是斯内普最开始在他耳朵上开的口子,除了灰头土脸了一点,身上更是连个擦伤都没有。 反观他们,一身狼狈,西里斯正对着被神锋无影刮到的胳膊使用治疗咒,他自己从二楼掉下去还给西里斯当了个垫背,现在全部肋骨都在痛——不会全断了吧? 海洛黎亚检查了一下他的肋骨,发现果然断了十几根。又趴下来听了听他胸腔的声音,有略微的气声。 还行,不是很严重,还没到当场去世的程度。海洛黎亚揪住自己膝盖处的布料,“嘶啦”一声,扯下来一长片宽布条。 “忍着点,波特先生。”还没等詹姆反应过来,海洛黎亚将睡裙布条绕过他的胸腔,“吸气。”他命令道,趁詹姆扩张胸腔的瞬间收紧布条。詹姆痛呼一声,指甲抠进地面,冷汗顺着脸颊流下砸在泥土上。 痛就对了,坏孩子就该受点教训。 海洛黎亚利索地处理好这个最严重的伤员,才有心思去看斯内普。 但他心里还是对他“弄死我”这句话耿耿于怀。所以他冷着脸,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飞速且有点粗暴地把他全身的伤处理了一遍。 斯内普一声不吭地让他给自己包扎侧腰的划痕,整个人随着他大力摆弄的动作摇来晃去。 “我有护身咒。”他低低地说。 海洛黎亚手下一用力,吃痛让他住嘴了。 斯内普看了一眼明显在气头上的海洛黎亚,只好沉默地把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 海洛黎亚已经把睡衣撕到了大腿,单薄的衣服让他感到有点冷。他看了斯内普一眼,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西里斯把昏过去的莱姆斯拖过去和詹姆放在一起,一屁股坐下,三个人脱力地看着天。 “哥们儿,我们一会怎么回去?”詹姆艰难地捅了捅西里斯,呲牙咧嘴地问。 “随便吧。”西里斯有气无力地说,“我估计邓布利多校长一会就该来找我们了——闯了这么大祸,我得思考一下退学后要干什么营生了。” 詹姆笑得咳嗽了两声,“别担心,波特家会接收你的。” “哦——”西里斯瞥了眼旁边沉默的两个人。“我不怕被退学,倒是某个人,怕是也得被退学了。” 海洛黎亚听见了,回头瞪了他一眼。 他对现在的状况还一头雾水,但目前的情况看起来已经不是打坏几株花花草草那么简单了,已经超出了在校生小打小闹的程度了。 “等你们的校长来接你们,我想听到一个让我满意的解释。” 而“某个人”斯内普,倒是没什么反应。 晨雾般的银光从城堡方向涌来,邓布利多的守护神凤凰在众人头顶盘旋,洒下点点星辉。 邓布利多来了。 他先是去了尖叫棚屋那边,和聚集过来的村民和接到报案赶来的傲罗解释,保证不是“食死徒”干的,让大家散了。 然后,他往几个人待的地方走。 五分钟后,穿着星星长袍的老人扶了扶自己的半月眼镜,看着这一地的问题学生。 “先生们,我不记得我批准过如此热闹的夜间活动。” 然后他看到了扶着斯内普的海洛黎亚,目光在他身上绕了两圈,“还有海洛黎亚,孩子,没想到你也在这。我可以问问你出现在这的原因吗?” 海洛黎亚大声回答:“我是西弗勒斯的家长!我有权来监护不听话的孩子!”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了下来,斯内普震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很难见到他这么生动的表情。 第43章 看我干什么。海洛黎亚面无表情看回去。 都说了叫你不要去找狼人的麻烦。 “哦,好吧,”邓布利多被惊了一跳,咂了咂嘴,说道:“我得说,你们的破坏力超乎我的想象。现在,我想你们需要一杯热可可,在校长室。” “詹姆还需要治疗!”西里斯说。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当然,你们都需要。” 第50章 蓄意谋杀 几个人被一股脑送进了霍格沃茨医疗翼。 而海洛黎亚被先安排进校长室内等候。 海洛黎亚好奇地打量着校长室内的陈设 墙上挂满了历任校长的肖像画,他们好奇地也打量着他,银制的魔法仪器在桌上嗡嗡作响,旋转着喷出烟雾。一只金红色的大鸟正站在镀金栖木上打盹,羽毛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什么鸟?”海洛黎亚忍不住问道。 墙上一幅画像中的女校长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她戴着精致的蕾丝手套:“福克斯是只凤凰,亲爱的。他的眼泪能治愈最致命的伤口。” 海洛黎亚对她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坐上了桌前的一张宽大的扶手椅。 “你是谁啊?”一位留着八字胡的男校长画像突然发问。 “我是学生家长。”海洛黎亚回答。 “哦——”几幅画像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定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又打架了。” 海洛黎亚惊讶地挑眉:“你们怎么知道?” 那位戴蕾丝手套的女校长叹了口气:“一向如此。”她摇摇头,羽毛笔在手中转了个圈,“不知道这次又闹出什么事儿来了。我猜是几个混小子。” “你猜得不错,黛丽丝。”邓布利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海洛黎亚转过头,四个学生跟在他们的校长后面,已经全都健康地站起来了。 前前前前任校长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霍格沃茨历史上最不受爱戴的校长之一——猛地从假寐中惊醒,细长的眼睛眯起,扒在画框上,探头向下看去,随即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哦!瞧瞧这是谁?这不是我们布莱克家的‘荣耀之星’西里斯·布莱克?你闯了什么祸?” 西里斯抬头,灰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但嘴角却扯出一个挑衅的笑:“菲尼亚斯,你死了这么多年,嘴还是这么臭。” “好了,菲尼亚斯。”邓布利多出声阻止道,魔杖轻轻一挥,菲尼亚斯的画框突然被一层薄纱覆盖,他的抗议声立刻变得模糊不清。 几人被安排在宽大的扶手椅里,每人面前都摆放着一杯热腾腾的可可。海洛黎亚额外多了一条厚实的毛毯。 他蹬掉了拖鞋和斯内普沾满灰尘的袍子,裹紧毯子重新缩在扶手椅里小口小口啜饮着。 “我想,”邓布利多开口,“你们欠我一个解释。” “我也是,”海洛黎亚插嘴。“你们把我家的孩子打伤了。” 西里斯嗤笑一声,像炮仗一样开口:“解释什么?我们帮霍格莫德拆迁?” “西里斯!”詹姆用手肘狠狠捅了他一下,眼镜后的眼睛飞快地瞥向邓布利多。 斯内普讥讽道:“不如解释尖叫棚屋里的狼人。”他完全无视了放在他面前的热可可,整个人在椅子上坐得笔直,一副随时要开始战斗的样子。“或者你们喜欢《预言家日报》用头版刊登‘霍格沃茨惊现狼人学生’?” “副标题可以写《邓布利多的危险纵容》。”斯内普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想想看,校董会想必很乐意重新评估校长的任职资格。” 校长室内墙上历任校长假装睡觉的画像也都睁开眼睛,注视着这一幕。 西里斯猛地站起来,魔杖尖端迸出火星子,却被詹姆一把拽住,他俩怒目而视,死死瞪着看起来得意洋洋的斯内普。 卢平坐在最角落的阴影里,脸色比昨晚的月光还要惨白:“我会退学……”他抬起头,棕色的眼睛颤抖着,“求你,别牵连邓布利多教授。” “莱姆斯!”詹姆吼道,但邓布利多抬起一只手。 “霍格沃茨不会赶走任何一个需要它的学生。”邓布利多说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他看向斯内普:“西弗勒斯,或许你该记得——就在几小时前,是詹姆把你从狼爪下拖了出来。” 邓布利多话音落下的瞬间,斯内普的面容扭曲了一瞬,苍白的皮肤下隐隐透出病态的暗红。他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发出危险的脆响。“怎么不提布莱克叫我去送死?”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我不需要救,尤其不需要波特的救。” 海洛黎亚的目光落在他搭在扶手椅上的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死死扣着雕花木柄,指甲几乎要嵌入坚硬的木材,细小的木屑从抓痕处簌簌掉落。 他还有点气斯内普,但现在心疼的感觉占了上风,于是将指尖轻轻覆在斯内普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斯内普的手背在他触碰的瞬间剧烈一颤,肌肉绷得近乎痉挛。 他的呼吸突然滞住。 委屈像毒蛇的獠牙刺入心脏,愤怒如滚烫的岩浆灼烧喉管,而更深处的、粘稠如黑湖淤泥的阴暗情绪正疯狂滋长。 “我插句话。”海洛黎亚坐了起来。“如果我没听错的话,白天西里斯·布莱克故意引导西弗勒斯去尖叫棚屋——他明知满月夜的狼人会失控,这是蓄意谋杀。”他抬眼,直视西里斯,“是这样吗?” 空气骤然凝固。 西里斯丝毫不以为意,“瞧瞧我们漏掉了什么,一个穿着马尔福特供睡衣的黑魔王得意门生。”他看了一眼海洛黎亚,他的拖鞋和衣角上还绣着马尔福家的家徽,他将矛头对准了海洛黎亚,“伏地魔的走狗和我谈谋杀?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谋杀’了?我只是随口一提,他自己好奇心旺盛……” 谁也没看清楚海洛黎亚是怎么从椅子上出现在西里斯身后的。 他被一股巨力攫住,下一秒就脑袋朝下砸在了地上,魔杖从他的口袋里滑出来,在地板上滚了几圈。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失去了意识。 校长室内所有人都站起来了,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落针可闻。 “是不是我看起来太和善了?”海洛黎亚蹲在西里斯脑袋旁边,轻声细语地问道。“你差点害死别人。” 然后他又问邓布利多。“我是不是和善到您认为可以随便欺负我们家孩子?” 第51章 稀世珍宝 校长室里陷入死寂,连墙上那些平时最爱插嘴的画像都吓得闭紧了嘴巴。 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瞬间发生的一切。 尤其是斯内普,他睁大了眼睛,像是不理解眼前的画面,很罕见的、像一只呆头鹅一样戳在那里。 西里斯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后脑勺渗出的鲜血在地板上晕开一片暗红。他的鼻血顺着脸颊流下。 邓布利多罕见地沉默了。他湛蓝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注视着海洛黎亚,似乎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不仅是个会给老人让座的好孩子,更是个拥有可怕力量的变数。 詹姆第一个回过神来,魔杖已经指向海洛黎亚:“你竟敢——” “波特先生,”邓布利多开口,声音里带着罕见的严厉,“放下你的魔杖。” 海洛黎亚点点头,“没错,不然连你一起打。” 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直视着海洛黎亚,“布莱克先生确实出言不逊,但暴力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福克斯发出一声清亮的啼鸣。 海洛黎亚转向詹姆:“你参与了吗?” 詹姆脸色惨白:“我知道的第一时间就去挽救了。” 海洛黎亚点点头。突然抬手——“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校长室里回荡。詹姆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脸颊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谢谢。”海洛黎亚平静地说,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个礼节性的问候。 他的目光转向莱姆斯,打量了片刻:“算了,你没意识。不怪你。” 但莱姆斯看起来却并不为自己逃过一劫而感到高兴,他宁愿也挨那一巴掌。 海洛黎亚最后转向邓布利多,似乎在衡量要不要也来一巴掌,为了他的放纵。但最终放弃了,他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我没砸死他,只是用了一般的力道。”他低头看了眼仍昏迷不醒的西里斯,“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邓布利多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谢谢你的宽容。” 校长室内的气氛依然凝重,但总算稍稍缓和了些。福克斯轻盈地飞过房间,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西里斯渗血的额头上。随着泪珠渗入皮肤,西里斯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下意识抬手抹了把鼻子,看到满手鲜血时明显愣住了。整个人看起来晕乎乎的,显然还没完全从撞击中恢复过来。 第44章 “我想布莱克先生需要去医务室……”邓布利多温和地建议道。 “一会儿吧。”海洛黎亚平静地打断,抬手敲了敲桌面,“我们还有事情得解决。”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现在,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吗?” 邓布利多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众人缓缓落座,詹姆和卢平小心翼翼地扶着摇摇晃晃的西里斯坐到了椅子上。西里斯每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但总算清醒了些。 斯内普露出了奇异的表情,现在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劫道者们的处置上了。而是始终侧目注视着海洛黎亚。 “那……你对处理方式有什么建议吗?”邓布利多谨慎地问。 照理说按照他的年纪和人生经历,不该像个老师前面的学生一样小心翼翼,但莫名的,此时他觉得应该小心一点。 “这个不该问我,”海洛黎亚说,“如果我是我陷入今天的境地,我可以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小孩子嘛,打打闹闹。但是我不会替西弗勒斯做决定。” 他转头看向斯内普,正好对上一直注视着他的黑眼睛。 邓布利多摘下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上后,严肃开口:“格兰芬多的先生们,全都是非法阿尼马格斯。我想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私自练习危险魔法,格兰芬多每人扣五十分。同时禁闭到本学年结束。” “布莱克先生——” “格兰芬多扣两百分。为你的险恶,为你差点害死同学还毫无悔意。你需要向斯内普先生道歉。” 西里斯还晕乎乎的,迷茫地看向他。 海洛黎亚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不会把这个布莱克家的大少爷打傻了吧,糟糕,刚刚有点生气好像没控制好力度…… “我——”詹姆咬牙走上前,“我来代替他——” “我说了不算。”海洛黎亚摇了摇手指。“你说呢?西弗勒斯?” 但斯内普还在看他,仔仔细细打量,像是看一个什么世所罕见的稀世珍宝一样,甚至对死对头低头认错的场面都没什么兴趣了。 “。”海洛黎亚顿了顿,算了。“我们不接受,布莱克得自己来。” 西里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前,鼻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痕迹。 “来吧哥们。”詹姆和莱姆斯一左一右扶住他。 “我——”西里斯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自己晃醒一样。他模糊的视线落在斯内普身上。 那个油腻腻的、阴沉的斯莱特林,从入学第一天起就和他们势不两立的人——此刻竟然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斯内普只是安静地坐在海洛黎亚身后,黑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 这种无视比任何嘲讽都更让西里斯愤怒。 西里斯的下颌绷紧,头晕目眩,但最终在邓布利多平静的注视下,他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假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词:“……抱歉。” “哼。”斯内普敷衍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 海洛黎亚捅了捅他,示意让他认真点。 邓布利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长叹一声。“斯莱特林加一百分,因为你和你的同伴的勇敢,成功制止了一场事故的发生,斯内普先生和卓亚先生。” 海洛黎亚举手:“我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邓布利多点点头,“但是没有你们,事情将会变得无法挽回。你救了这四个孩子的命。把这个分数加在斯内普先生身上吧。” 海洛黎亚不太满意,加分只是学校里孩子们的把戏罢了。 “还有呢?” 第52章 一个承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斯内普身上。 邓布利多开口:“斯内普先生,你把我搞下台,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但如果你愿意……我会尽力弥补你。” 斯内普心不在焉。他想要格兰芬多四人组退学,但显然这事儿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最好如此。”海洛黎亚替斯内普回答。“您知道吗,我现在还有点腿软。”之前狼人扑向斯内普后背的场景他还有点后怕。 “一想到那匹狼人当时离他的后颈只有三英寸。”他抬起头直视着邓布利多。“而我差点赶不及,您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这其实是夸大其词了,他确定斯内普的护身咒足够厚实,可以抗下狼人的一击,尤其是这个狼人只是个未成年人。 但他得为西弗勒斯讨回公道。 邓布利多缓缓站起身,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这位当代最伟大的巫师竟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标准的道歉礼。詹姆和莱姆斯像被蛰了似的跳起来。西里斯没能跳起来,因为他现在连站稳都难。 “这是我的失职。”他的声音沉重,“我向你,也向西弗勒斯,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斯内普身体紧绷,他下意识动了动,似乎也想站起来。海洛黎亚牢牢地握着他的手,把他按在椅子里。 “再来点实际的,您知道,如果我去媒体面前乱说什么,你制止不了我。” “这是应当的。”邓布利多颔首,“您希望得到什么呢?” “一个承诺,”海洛黎亚说,“如果西弗勒斯需要,在能力范围内,你们得尽力达成。” 邓布利多注视着他,良久,伸出了手,说道:“我承诺。” 海洛黎亚充当了见证人。 斯内普握住邓布利多的手。 “当西弗勒斯向你提出要求时,你愿意尽你所能,帮助他吗?” “我愿意。” 一道细细的、耀眼的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就像一根又红又热的金属丝,缠绕在他们的手上。 牢不可破咒成立了。 “你们——”邓布利多的目光转向旁边三人,“也应当为今天的所有事情再次道歉。” 令人窒息的沉默。 莱姆斯最先动了。他向前一步直视斯内普:“对不起,”简单的词汇像从他胸腔里挖出来的,“为所有事情。” 詹姆紧随其后,“我……抱歉。”他艰难地说。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西里斯。他紧紧咬着牙,灰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在邓布利多无声的注视下,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抱歉让你陷入危险。” 斯内普不知道说什么。他的目光在四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海洛黎亚身上,他正用“满意吗”的眼神看着他。 “多么感人的和解。”斯内普干巴巴道。“需要我发表获奖感言吗?” “等等,斯内普!”莱姆斯突然上前一步,犹豫了片刻,说道:“我……我愿意协助你的研究。我知道的,你在做狼毒试剂改良——” “哈!”斯内普发出尖锐的冷笑,“你觉得我会帮你治好狼毒?” “你疯了?”西里斯猛地站起来,然后呻吟着跌回座位上,“让那个鼻涕精拿你做实验?” 莱姆斯没有理会好友的抗议,只是固执地盯着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斯拉格霍恩教授说过,完整的狼毒药剂能让他获得梅林二级勋章。而现成的研究对象,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 邓布利多不赞同地说:“不行,卢平先生,我不允许非法实验在我的学校发生。” 但他不允许也没办法,莱姆斯打定了主意。 “这只是我对斯内普的补偿,何况,果真能成……”他的声音坚定了起来,“其他狼人孩子,也许能正常上学。” 他转向斯内普,缓缓伸出右手,“时间你来定,我会尽力协助你,毫无怨言。” 斯内普盯着那只伸来的手,良久,他极轻地冷哼一声。 海洛黎亚轻轻碰了碰莱姆斯僵在半空的手:“别介意,他同意了!” 他问斯内普:“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西弗勒斯,快趁着他们还有内疚感,一起提!” 斯内普没什么想要的了,他想他今晚已经得到了最宝贵的——一个毫不犹豫冲过来为他挺身而出的人。 事情完美解决。 “好了!”海洛黎亚突然拍手,打破了室内凝重的气氛,“西里斯也辛苦了,是不是该去看看病?”他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詹姆敢怒不敢言。 海洛黎亚掏出魔杖,对准西里斯。 他和莱姆斯条件反射地拖着西里斯后退了几步。 “别紧张,”海洛黎亚无奈地摇头,“我只是想帮他治疗一下。” 邓布利多在旁边推了推眼镜:“让我见识见识大洋洲的治疗魔咒好了。” 魔杖尖端绽放出清新的绿光,像春风般拂过西里斯的脑子。他的脸色立刻好转,眼中的眩晕感也逐渐消退。 “走吧,”詹姆低声说,和莱姆斯一左一右架起西里斯,“我们送你去医疗翼。” 海洛黎亚目送他们离开,转身对邓布利多点头致意。作为校外人员,他不得不走向壁炉。 他穿上拖鞋,重新裹上斯内普披给他的黑袍子,站在壁炉前。他想和斯内普说点什么,比如关于他的惩罚措施。 第45章 但斯内普一直盯着他看,这让他有点毛毛的。 “那么,”他翡翠色的眼睛瞪圆,恶狠狠地指了指斯内普:“之后找你算账。” 斯内普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点了点头,但没说话——毕竟,满墙的画像耳朵都竖得老高,菲尼亚斯甚至假装翻身,实则把脸贴在了画布上偷听。 海洛黎亚满意地收回手指,转向邓布利多:“您把我送到霍格莫德吧,我的家养小精灵在那儿接我。” “猪头酒吧!” 绿焰吞没了两人的身影。 斯内普的视线一直随着他移动,直到最后一粒火星熄灭才收回目光。 墙上的菲尼亚斯·布莱克正对隔壁女士的画像挤眉弄眼,“我欣赏那孩子!”菲尼亚斯的声音故意抬高了八度,“整整五十年了,终于又有人能让阿不思吃瘪!” 斯内普转身走出去,将一切窃窃私语关在厚重的门后。 算账,他很期待。 第53章 一份保障 海洛黎亚也没想好怎么跟他算账,回去马尔福庄园后他还是一直记挂着斯内普,平时养成的定时打双面镜的习惯让他对着扔在地上的镜子蠢蠢欲动。 不。他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或者当作他没说过这句话? 这一定会让西弗勒斯有恃无恐!恃爱生骄!肆无忌惮! 海洛黎亚愤愤地踢了一脚双面镜,让它飞到床底下去。 他要冷落西弗勒斯一段时间!让他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 不过,教训归教训,像西弗勒斯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年轻气盛,觉得自己能摆平一切,锋芒毕露却不懂收敛。他得给他一点保障,安全得到保障,让他下次再乱来也不至于真的受到伤害。 海洛黎亚困倦地倒在床上,盯着头顶四柱床的帷幔,帷幔缝隙漏进的阳光像一剂缓慢发作的缓和剂,让紧绷的神经逐渐松驰。从昨晚被斯内普切断联络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二十个小时了。他一直紧绷着神经直到现在。 说实话,曾经在泰拉大陆也会偶尔几天几夜不睡觉,或者是躲避魔兽,或者是彻夜解读魔法手札。但他那时候不觉得累,反而感到无比兴奋。 反而是这次,从切断了联络,到他赶往尖叫棚屋,他脑子里一直不断预演着最坏的情况,比如西弗勒斯被狼人一爪子开膛破肚、被拧断脖子、被…… 这些预想差一点就实现了,他再晚到几秒,狼人的爪子就落在他身上了!而西弗勒斯这个被仇恨冲昏了头的蠢孩子!竟然!光顾着!把魔杖!对准同学! 海洛黎亚狠狠捶了下床,又把自己气清醒了。 照这倒霉孩子的倔劲儿,以后指不定还回去干什么危险的事情,他又没贴身跟在他屁股后面,也许会错过也说不定。这次不就是他正好打双面镜给西弗勒斯,才发现他要去干狼人吗? “等等,贴身?”海洛黎亚脑中那个灵光一闪。 他想到了这个保障是什么了。一个防护炼金器,原理是刻印一个分身到斯内普身边,在他赶不及前往救援的时候能现身挡下致命一击。 效果最好的就是由他本人的一小片灵魂放进去。这样分身被触动后他可以顺着灵魂的链接快速前往,因为现在已知的所有隔绝手法都无法切断灵魂之间的感应,这就相当于一个定向且永久的通道。 海洛黎亚跳了起来。 灵魂上的事情,还是他的老师——伏地魔研究的比较多。 他风风火火地冲去了伏地魔庄园。 海洛黎亚从伏地魔庄园大厅的壁炉里走出来。 伏地魔高坐在主位上,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他刚刚抬起的、准备宣布食死徒集会开始的手势,此刻缓缓放下。 海洛黎亚顿了一下,今天的大厅里站了黑压压的十几个兜帽人,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食死徒。 “会议推迟。”伏地魔轻声说。 食死徒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多言,如潮水般无声退去。贝拉特里克斯临走时恶狠狠地瞪了海洛黎亚一眼。 海洛黎亚顾不上她,敷衍地笑了一下,就急冲冲地走向主位:“老师!” “说吧。”伏地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今天不是定好的日子,是什么让我的得意门生冒着多写几篇论文的风险提前过来?” 海洛黎亚直奔主题:“我想制作一个能分身的炼金器,承载着灵魂的一部分,在危急时刻可以唤醒……” “魂器?”伏地魔突然前倾身体,苍白的面孔浮现出病态的兴趣。 “什么?”海洛黎亚茫然地抬头,翡翠眼睛里盛满纯粹的困惑,“那是什么?” 两人对视片刻。 伏地魔忽然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绝世好笑的笑话。“有趣,太有趣了。”他站起身,苍白的手指抬起少年的下巴,表情中难掩欣赏。 “你竟在无意间触碰到了这么精妙的东西。”他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打量着海洛黎亚的脸,仿佛透过这张面皮看到其下的灵魂。 这是张多么年轻而稚嫩的脸啊。汤姆·里德尔第一次制作出魂器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吧? “来说说你的构想吧。”伏地魔坐回了主位上,顺手变了个脚凳放在前面,示意海洛黎亚坐下说。 海洛黎亚没有坐那个丝绒脚凳。“我需要一个能自动触发的分身,在持有者遭遇致命危险时——” “——代替他去死的替身?” “不是替死,是守护。”海洛黎亚纠正道,“我的分身只要能抵挡一刻,让我能够循着灵魂链接前往就可以了。” 伏地魔冷笑一声,为了“守护”这个词。 “好吧,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本性如此。这都是可以再教导的。”伏地魔说,“你想做的并不难,甚至都不需要分割灵魂,只需要用你拿手的那一套,怎么说来着?——灵魂映射,就可以建立一个稳定的通道。” “不。”海洛黎亚摇头否决了,“这个做法只能作为传输通道,无法承载对方的攻击,我需要更有保障的方法。” “听着,孩子。”伏地魔的声音突然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更有保障的方法,那就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愿意为这个‘守护’付出什么?” 海洛黎亚说道,“目前我能给出的任何代价。” 伏地魔再次大笑出声。 他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笑声在空荡的大厅中回响。 良久,他止住笑,“很高兴你有这种觉悟,亲爱的海洛黎亚。”伏地魔面上带着还未消散的笑意,嘴角时不时抽动着,似乎在压抑自己的笑意。 伏地魔饶有兴致地指导:“这种炼金器很简单,不需要真的把灵魂切割开放进去,只需要切个半开,保留链接。” 海洛黎亚认真思考可行性,“所以……就像揪面团一样,揪出一团放到容器内,但不完全揪断?” 伏地魔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愉悦的弧度。“有趣的比喻。” 完全可行。海洛黎亚打算对自己做实验。 伏地魔的红瞳闪过一丝兴味。他原本以为他会犹豫,会恐惧,毕竟对灵魂动手,在大众的认知中是绝对邪恶而不可原谅的。 “很好。” 他发出一阵笑声,“那这就作为你的第一个实践作业。” 海洛黎亚点点头。 第54章 圣诞 “梅林啊……”海洛黎亚额头沁出冷汗,这种疼痛比被匕首割伤更诡异——仿佛有人用羽毛笔在他的骨髓里写字。 面前摆着一个同比例的布娃娃,他刚刚结束试图把自己的一小团灵魂塞进去的实验。 但因为娃娃的材质缺乏一些包容性,无法容纳他而失败了。 频繁实验也对他的灵魂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现在他明显感觉到从灵魂深处涌起的痛意和虚弱感。 几个月来,他一直埋头研究,魔药工厂的计划也在推进。他忙得忘了时间,忘了季节,甚至冷落西弗勒斯。没主动给他写信,也没给他打双面镜。 双面镜被他踢在床底下后一直躺在那,除了定期沟通的魔药订单,他没在信里和斯内普多说一个字,倒是斯内普偶尔,会给他寄一些不在计划内的魔药成品来,这些魔药他照单全收。 直到今天清晨,他推开房间的窗户,第一片雪花落到他的眉心。 冰凉触感让他骤然惊醒,圣诞节要到了。 海洛黎亚的指尖微微发抖,灵魂实验的后遗症让他的魔力流动变得滞涩,像被冻住的溪流。他坐在窗边,面前摊着一堆礼物。 给纳西莎的具有防护功能的绿松石戒指(实验过程中产出的半成品)、给卢修斯的妖精银领针(博金博格店里买的),还有杂七杂八要送给他的朋友们的礼物。 但唯独给斯内普的那一份,直到现在还空着。 “唉。赶不上了。”他原本想把这个分身玩偶送给他,但频频失败的实验让这个礼物一拖再拖,直到赶不上今年最后一个节日。 第46章 ——其实他根本不清楚“圣诞节”具体是哪天。 在伏地魔的庄园里,没有圣诞树,没有颂歌,甚至没人提起。马尔福庄园倒是很早就开始装饰上了,但是除去了金红的丝带和配饰,他硬是没看出来是圣诞节装饰。 海洛黎亚掰着手指数了数日子。 已经整整两个月没跟西弗勒斯打过双面镜了!一开始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真的生气了,很生气,才坚持没去主动联系。 但后面完全是由于做实验把他的心神完全占据了,完全投入进去了,后来更是忙到忘记。就像回到了泰拉一样,仗着长生种的生命长度完全忘记时间的流逝——幸好这次只投入了两个月而不是两年或者二十年。 海洛黎亚有点心虚,因为他记得最开始斯内普好像是在关于魔药工厂的订单报告里夹便签给他,暗示可以多多增加沟通,但他随手就抛到了脑后…… 但是西弗勒斯怎么不能多写几封呢!怎么就一次没回就不再写了呢!海洛黎亚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甚至有点埋怨。 “凭什么非得是我先低头?”他对着空气质问,仿佛斯内普正藏在窗帘后面似的,“明明他也可以多写几封信!多打几次双面镜!” 两个月。六十天。一千四百四十个小时。 而西弗勒斯·斯内普居然就真的放任他消失在寂静里,连一句“你死了吗”的问候都吝啬给予! 他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拖鞋拖拖拉拉地蹭着地毯。“或许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一个信号,告诉他我消气了,我愿意跟他说话了。” “好吧,别扭的西弗勒斯,就让宽容给大度的我来打破我们之间的隔阂。”海洛黎亚憋着气自言自语,“分身娃娃赶不上了,那就换个别的先顶上去……” 他想了想,打定了主意。长生种族——尤其是另一个世界的长生种族,——他们的血,想必会有很高的研究价值。这个作为礼物想必非常够诚意吧? 他抽出自己放在枕头底下的匕首,轻轻划开手腕。 一股泛着淡淡银色光辉的血液顺着手腕流下,滴落下去但没砸到地上,而是被调动过来的魔力拖住停在空中。 攒够了一块鸡蛋那么大的一团,海洛黎亚才让伤口愈合,将流出的血液装进一个水晶瓶里。 “露比!” 啪。的一声,露比穿着焕然一新的枕套出现了。 “帮我把这个在平安夜寄给西弗勒斯。”海洛黎亚把包装好的包裹递给她。 露比接过,细声细气的说:“是,海洛黎亚主人!露比会在今天将包裹寄出去!” 海洛黎亚顿了一下,翻看了下日历。 “原来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啊。” 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也收到礼物呢? 今天已经是平安夜了。窗外的雪从早下到晚,此刻终于停了。 抓着水晶瓶的猫头鹰飞进夜色里。 斯内普站在宿舍门口,黑袍沾着魔药室特有的苦味。他今年没回家,因为没有那个聒噪的、快活的声音催他赶紧从霍格沃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出来找他玩,所以他也提不起兴趣回蜘蛛尾巷那个冷冰冰的房子。 他盯着突然出现在床上的一个蓝色包裹。 没人会在这个时间送他礼物。毫无疑问,寄件人是海洛黎亚。 上面有一张便签,写着—— 【圣诞节礼物要等到圣诞节才可以打开。h.z.】 远处传来宵禁的钟声,雪又开始下了。 ------------------------------------------------------ 晨光刺破云层,透过冰霜覆盖的窗棂,下了一整晚的雪停了。 海洛黎亚从羽绒被里弹起来,又差点被突如其来的眩晕放倒。 “哦!实验后遗症!”他闭眼缓了会儿,觉得自己好极了,马上掀开被子冲出房间。 圣诞树摆在客厅里,他昨晚看见了。纳西莎说第二天一早礼物就会被家养小精灵整理到树下。 海洛黎亚急匆匆地冲下楼梯。 走廊上,一位铂金发色的马尔福家某个祖先的画像正打着哈欠抱怨:“现在的年轻人连圣诞节的黎明都等不及——” 那棵三层楼高的圣诞树下,礼物堆成了闪闪发光的小山。 第55章 礼物 “纳西莎的收纳手镯、卢修斯的《被遗忘的二十八种高阶黑魔法》……”他跪坐在礼物堆前,指尖划过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每拆开一个,嘴角就上扬一分。 邓布利多的礼物是一双厚厚的羊毛袜子,波特夫妇寄来了一条金红色的围巾。 “哎呀。”海洛黎亚懊悔地敲了敲自己,“忘记给波特夫妇准备礼物了。一会儿补一个回礼吧。” 雷古勒斯送了品质极高的波塞特湖珍珠,莱姆斯·卢平也寄给他了一盒月亮形状的手工曲奇。 居然还有西里斯的!他和詹姆一起寄了一个带翅膀的小球。 真是稀奇,难道这就是不打不相识? 海洛黎亚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它就窜了出来,幸好海洛黎亚反应极快,一把揪住它的翅膀,没让它在房子里横冲直撞。 伏地魔的礼物混在其中,也是一本关于黑魔法的书。 “纳吉尼居然也送了……”海洛黎亚拎起一条蛇蜕编织成的黑色手环,哭笑不得。 一股暖意从心底晕开,如同冬夜里捧住的第一杯热蜂蜜酒,甜涩的蒸汽熏红了脸颊。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而他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此刻正以最温暖的方式回馈着他。 尤其是——他四处寻找着,终于在角落看到一个纯黑礼物盒,没有缎带,没有卡片,安静得像一道影子。 他捧着这个盒子笑了,“看来我们心有灵犀,西弗勒斯。” 海洛黎亚拆开包裹。 【海洛黎亚: 附上我最新研制的改良版狼毒药剂初级版。这配方经过多次调整,能有效延缓变形时间,同时延长清醒意识的持续时间。下一阶段研究目的将转向遏制狼毒发作。 必须指出,有了卢平的协助,研究进展比预期快了很多。他坚持每次满月都测试新配方,即使有风险。格兰芬多式的莽撞,却意外地有用。 这个成果,作为合伙人,你应该第一个看到。 s.s.】 海洛黎亚将信读了两遍,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 “合伙人”——他喜欢这个称呼。 他小心地捧起水晶瓶在光线下仔细观察。药剂在瓶中轻轻流动,瓶中盛着一种近乎透明的淡蓝色液体。 “真是惊人的才华,”海洛黎亚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 人类多么奇妙啊,像斯内普这样生命不过弹指间的存在,却能在短短几十年里,将魔药这门艰深的学问推至至高高度。他们的灵魂仿佛被死亡镀上了某种奇异的光泽,越是短暂,越是璀璨。 斯内普——这个固执、傲慢、偶尔令人暴躁生气的人类,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创造力和坚韧。 海洛黎亚想起了自己寄给斯内普的礼物,他的血。对于魔药大师来说,长生种的血液是无价之宝,可以用于研制各种高级魔药。斯内普会发挥它最大的价值。海洛黎亚很期待他能做出什么新的魔药来。 “现在西弗勒斯应该已经收到了吧?”海洛黎亚自言自语道,他想象了一下斯内普收到礼物时的表情——可能是极力掩饰却又难以隐藏的惊喜和满足。 正当他沉浸在遐想中,一张皱巴巴的纸片从包裹的褶皱中掉落下来。 “咦?”海洛黎亚弯腰捡起,展开这张明显是从笔记本上匆忙撕下来的纸片。 上面的字迹比斯内普通常工整的笔迹要尖锐潦草得多,几乎是刻在纸上的: 【你这个愚蠢的、不计后果的、彻头彻尾的白痴!把你的血通过猫头鹰邮寄?!你的脑子被狗吞了吗?!万一包裹被截获怎么办?万一血液样本泄露怎么办?你知道有多少黑巫师会为了这个不择手段吗? 更不用说如果被魔法部发现,你我都会面临调查!血液材料的运输需要特殊许可!你活了这么多年都没学会最基本得谨慎吗!!!】 字迹狂暴,张牙舞爪。最后几个感叹号几乎要把纸张划破了。 海洛黎亚读完信,被骂得狗血淋头,整个人都像一棵被暴雨打蔫的植物。 他几乎能看到斯内普从信里跳出来,用那根修长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面色铁青地发火。 这怎么和他想象的发展不一样啊! 【……我会妥善保管并充分利用这份材料,不会辜负你的……贡献。】信上最后说,【下次有什么“天才想法”之前,先动动你那早已生锈的脑子!或者去问问马尔福夫妇。他们两个的心眼子和沉稳程度顶十个你。s.s.】 海洛黎亚虚心接受教训。斯内普的怒气是有道理的,他确实没有考虑周全。但信的最后一句话又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斯内普会好好利用他的血,这就足够了。 第47章 有了这个送礼失败的经验,他原本打算送出的分身玩偶要在好好考虑一下送礼方式了。按照斯内普信中说的,他打算去问一下“心眼子和沉稳程度顶十个你”的纳西莎和卢修斯。 早饭时间,餐厅里已经飘来了新鲜面包和咖啡的香气。海洛黎亚踏入餐厅时,卢修斯和纳西莎已经在餐桌前就座。 卢修斯罕见地没有穿正式的黑色长袍,也没有梳大背头,而是穿了一件舒适的家居服,头发松散地扎在脑后,看起来难得地放松。 “早上好,黎亚,”纳西莎优雅地微笑着,为他倒了一杯茶,“你今年收到了很多圣诞礼物。” “谢谢你的收纳手镯,这样我出门就不有背包袱了!”海洛黎亚接过茶杯,在餐桌旁坐下,“卢修斯今天不用去魔法部吗?” 卢修斯正在看今天的《预言家日报》,“难得的假期。部里那些事可以等一等。” 海洛黎亚点点头,拿起一片烤面包,涂上黄油。纳西莎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 “你看起来有心事,”她柔声问道,“是什么在困扰你吗?” 第56章 1月9号 “我想向你们请教一件事……我要做一个防护炼金器给西弗勒斯,”海洛黎亚想起刚刚收到的那张骂了整整一整页的纸,有点沮丧地说,“但我送给他的圣诞礼物被骂,到底要怎么送才好?” 卢修斯放下报纸,挑起眉毛,显然对这个话题感到意外:“他为什么骂你?” 海洛黎亚含糊地解释:“我送了一瓶血,送的方式有点不太得体。西弗勒斯他甚至追加了一张纸条来追着骂……” 卢修斯爆发出一阵不是那么矜持的大笑。 纳西莎嗔怪丈夫一眼,然后转向海洛黎亚:“你这次打算怎么送?” “我原本是打算用猫头鹰的,”海洛黎亚说,“但我担心会再次出现问题。” 卢修斯喝了一口咖啡,摇头道,“如果是很重要的最好不要猫头鹰。霍格沃茨进出的信件包裹都会有记录的。” 海洛黎亚惊讶地睁大眼睛。他从未想过这一点,但转念一想,这很合理。毕竟霍格沃茨是学校,保障学生安全是首要任务。难怪斯内普会对他通过猫头鹰寄送血液样本如此愤怒。 纳西莎说道:“为表诚意,不如当面送。” “但炼金器还没完成,”海洛黎亚说,“但快了,大概一两周就可以做出来。” “哦?”卢修斯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你可以在他生日的时候送。” “生日?”海洛黎亚疑惑地重复,他对时间的概念很模糊,很少关注纪念日这类事情。 纳西莎和卢修斯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对啊!”纳西莎热情地说,“西弗勒斯的生日是1月9号。你可以约他见面,给他一个惊喜。” “这是个绝妙的主意,”卢修斯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狡黠,“西弗勒斯从不庆祝自己的生日,但我相信他会很高兴你的出现。” 海洛黎亚若有所思地点头。 当晚,他写了一封信。 【亲爱的西弗勒斯: 首先,为我之前的鲁莽行为道歉。你的警告完全正确,我应该更加谨慎。其次,你能不能在1月9号的宵禁后到霍格沃茨天文台一趟? 你的 海洛黎亚】 没错,他打算忽然出现在斯内普眼前,给他一个惊喜。 海洛黎亚觉得马尔福夫妇的建议好极了。 ------------------------------------------------------ 斯内普手中握着刚刚收到的信。 他皱了皱眉,目光停留在信中那个特定的日期上:1月9号。 1月9号?想都不用想,特意挑这个日子肯定是卢修斯多嘴跟海洛黎亚说了什么。斯内普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信纸,思绪飘向了那位总是过分热情的朋友。按照海洛黎亚的性格没准会给他准备个什么生日礼物之类的…… 但宵禁后去天文台? 他的眉毛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几个月前在霍格莫德,他看到海洛黎亚站在三把扫帚外,目光远远地望着霍格沃茨城堡的塔楼出神,他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指出:“那最高的一个是天文台。” 海洛黎亚当时转向他,露出羡慕的笑容来,“真美,对吧?站在那里,一定能看到整个世界。”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为什么天文台能出现在海洛黎亚嘴里。 离1月9号还有半个月了。 ------------------------------------------------------ 马尔福庄园的炼金实验室里。海洛黎亚海洛黎亚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嘶——”他咬紧牙关,汗如雨下,从嗓子里挤出几声痛苦的喘息。室内点满了蜡烛,照亮了占满了整个地面的复杂法阵。这是由伏地魔热心提供,稳固灵魂用的。 他正揪着自己分离出的一小坨灵魂,试图将它捏成特定的形状。 灵魂分身玩偶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了。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精心制作的布偶,那是一个微缩版的自己——银发的布条头发,绿眼的手缝豆豆眼,还有脸上挂着的快乐的笑容都惟妙惟肖。 “再坚持一下……”他哄了哄自己,忍着痛出的眼泪,手指颤抖着将那团半透明的灵魂小心翼翼地向布偶靠近。 终于,伴随着一声压抑的喘息,他将这个人形状的灵魂碎片推入布偶体内。顿时,一股强烈的排斥感传来,海洛黎亚感觉自己的那块灵魂和布偶正在分离,犹如两块相同极性的磁铁互相排斥。 海洛黎亚眼疾手快地咬破自己的指尖,鲜血滴落在布偶身上。他急促地念动咒语,手指在布偶周围画出复杂的魔法符文。血液在接触到布偶的瞬间发出微弱的蓝光,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封印阵。 “定!”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整个房间的蜡烛同时熄灭,只剩下布偶发出的微弱蓝光。 片刻后,光芒消失,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lumos。” 微弱的光芒从他的魔杖尖端亮起,照亮了他疲惫却满是喜悦的脸庞。 他的一小块灵魂被成功地固定在了木偶里。 此刻,海洛黎亚感觉非常奇妙。灵魂上被强行改变形状的疼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官体验:那个布偶像是另一个他自己一样。他睁开眼睛,惊奇地发现自己同时拥有了两个视角——一个视角看到的是布偶静静躺在桌上,另一个视角却能看到巨大的自己俯视着“自己”。 他伸手拿起布偶,同时感觉到一种奇异的触感,仿佛自己的身体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握住了一样。他可以同时感受到自己作为人的触感,和作为布偶被触碰的感觉。 “成功了!”海洛黎亚欢呼起来,声音因为过度疲惫而嘶哑。 他放松下来,这一放松差点让他脱力栽倒。为了赶在斯内普生日前完成这份特殊的礼物,他已经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用自己做实验的手法也比较着急,难免会弄痛自己。 现在,他躺在地板上,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房间内的空气中弥漫着魔法残余的波动和微弱的血腥味。他闭上眼,打算短暂地休息一下。 然而,就在他即将陷入睡眠的边缘时,一阵尖锐的铃声打破了寂静。 是他事先设定的闹钟,提醒他该出发去找斯内普了。 第57章 从天而降 “已经这个时间了?”海洛黎亚猛地坐起身,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缓过来。 片刻后,他有点踉跄地走到衣柜前,换上一套足以融入夜色的黑色袍子。 “露比!”海洛黎亚轻声呼唤。 一声轻微的爆响后,一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他面前,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海洛黎亚主人看起来很不好!露比应该叫医生来!” “不,不需要。”海洛黎亚挥挥手,“我需要你送我去霍格莫德,就在尖叫棚屋旁边。” 小精灵担忧的看着他,但最后还是遵从吩咐将他带到尖叫棚屋旁。 一瞬间,他们消失在原地,重新出现在霍格莫德的尖叫棚屋外。夜色已深,村庄的大部分屋子都已熄灯。远处,霍格沃茨城堡在月光下如同一幅剪影,天文台的轮廓格外显眼。 这个几个月前差点倒塌的房子内部已经被西里斯和詹姆修缮了一下,完好如初了。整个掉下去的阁楼也重新回到它应该在的地方,通往霍格沃茨的秘密通道也被劫道者们疏通干净了。 海洛黎亚钻进隐藏的地道,穿过黑暗的隧道,轻巧地越过了挥舞着枝条的打人柳。 他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脚步轻快地向天文台地方向走去。 ------------------------------------------------------ 斯内普躲过了费尔奇的搜查,走在天文台盘旋而上的楼梯上。 塔楼很冷,寒风料峭,夜色浓重,他忽然很后悔,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质问自己是不是傻了。 第48章 这个时候他应该留在地窖看护自己珍贵的魔药实验,而不是因为海洛黎亚的一句话就冒险违反宵禁来到这里。 但他的脚步一直没有停下。 “愚蠢,”他低声咒骂自己,“这太愚蠢了。”他应该转身离开,回到地窖去,回到那些不会令他心烦意乱的魔药和书籍中去。鬼知道海洛黎亚让他大半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总不能下一秒就出现在他面前大喊“surpurise”吧?或许只是一个恶作剧,海洛黎亚可能根本不会来。 然而另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响起:如果他真的为了你的生日准备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呢?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跳微微加速。他并不习惯有人记得他的生日,更不用说为此特意准备些什么。小时候,除了莉莉偶尔的礼物外,他的生日总是在沉默和遗忘中度过。 斯内普摇了摇头,试图甩开这些思绪。他不该对此抱有什么期待,这只会让他再次失望。 当他终于踏上天文台顶部时,月光洒满了整个平台。天空中繁星点点,霍格沃茨的领地在他脚下延伸开来,黑湖反射着月光,禁林如同一片漆黑的海洋,在夜风中起着波浪。 ——确实很美 然而,让他皱眉的是,平台上已经有人了,一对拉文克劳的小情侣正依偎在一起,轻声私语。他们显然也是违反宵禁出来的。 斯内普站在阴影中,冷冷地观察着这一幕。难道这就是海洛黎亚叫他来看的? 显然不可能,好吧,这只是他烦躁之下的一些迁怒。 斯内普不耐烦地闹出了一些动静,一声微弱的“喵”声从楼梯方向传来。是费尔奇的猫,洛丽丝夫人。那对情侣听到声音,如同受惊的小鹿般飞快地从另一条路逃走了。 斯内普轻蔑地哼了一声,走到天文台的围墙边,倚靠在石栏上,抬头远眺霍格莫德的方向。 他实在是搞不懂海洛黎亚叫他来这是干什么 非常想走。 非常后悔。 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一个意外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surprise!!” 海洛黎亚从围墙外攀了上来。他欢快地跟他打招呼:“嗨,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快要被他吓死了。 “你疯了吗!”他嘶声道,声音因为惊恐而提高了几度。 海洛黎亚双手一撑,敏捷地跃上围墙,他落在上面就像一片轻盈的花瓣,那双绿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脸上挂着欢快的笑容,“劳驾让让,西弗勒斯。我要跳下去了。” 斯内普注意到他没有拿魔杖,魔杖仍然别在腰间,他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月光下,他能清楚地看到海洛黎亚身后就是上百米的高空,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摔断他的脖子。 这时候,一阵夜风突然刮过,海洛黎亚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 那一瞬间,斯内普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向上伸出了双手。 海洛黎亚看到这个动作,脸上露出一个比太阳还要灿然的笑容。然后,出乎斯内普的意料,他站了起来——这个动作让斯内普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海洛黎亚轻盈地一跃,精准地扑进了斯内普张开的双臂中。 虽然这点高度不算什么,但他乐意让西弗勒斯接住他。 斯内普双手紧紧地抱住海洛黎亚,才发现心脏已经急速跳跃到快炸裂了。 此时他已经忘记了海洛黎亚的高超身手,那曾经甚至能带着他在阿尔及利亚森林里如飞鸟般跳跃的身手。 他憋着一口气,不敢说任何话,生怕自己吐出什么词语吓到他让他摔下去。 等待着海洛黎亚站稳,斯内普才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气急败坏且刻薄至极的责骂已经砸到了海洛黎亚的脸上。 “你是疯了吗!”他压低了声音吼道,“以为你是什么?一只该死的猫头鹰?如果你摔下去了,我就得去塔楼下面找你摔得稀烂的尸体!就算是你,也不可能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还能活命!” 海洛黎亚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但我是按照你说的做的啊。”他解释道,“我问过了卢修斯和纳西莎啊?他们推荐我直接来见你,他们说你会喜欢这种惊喜的。” 第58章 是春天 斯内普眼前一黑。咬牙切齿地在心中诅咒那对夫妇。当然了,只有卢修斯那样的人才会认为这种惊吓是“惊喜”。他绝对会找时间和那对夫妻算账的。 “所以,”海洛黎亚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那双绿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西弗勒斯,我给你带来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斯内普敏锐地注意到,尽管海洛黎亚的笑容依旧,但他的脸色却比平时更为苍白,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异常疲惫,连那双如翡翠般的眼睛都黯淡了不少。 “你看起来糟透了,”斯内普皱眉,礼物的事暂时被抛在脑后,他的目光落在海洛黎亚颜色发白的嘴唇上,“发生什么事了?” 海洛黎亚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熬了几天夜,没事。” “你不该来。”斯内普说道,“特别是在这种状态下。而且私闯霍格沃茨,别以为没人知道,邓布利多在你踏入的第一时间就——” “嘘——”海洛黎亚耳朵动了动,竖起手指挡在嘴前。 走廊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猫叫,回荡在寂静的走廊中,如同一声警钟。 斯内普的身体瞬间绷紧,他的手指紧紧握住海洛黎亚的手臂,能感受到衣袍下这人变得纤细的手腕——他差点一下没抓住,“我们得走,现在。”他低声道。 “不用担心,“海洛黎亚轻声笑道,一点也不慌张。不一会儿,费尔奇那只令人生厌的猫——洛丽丝夫人——从黑暗中现身,浅黄色的眼睛在阴影中闪闪发光,警惕地向他们靠近。 海洛黎亚蹲下身,向猫咪伸出手。猫将头贴上他的指尖,从左耳蹭到右耳。 “她很喜欢我,”海洛黎亚眨眨眼,低声对洛丽丝夫人说了些什么,猫咪喵呜一声,转身离开了。 走廊再次安静下来,月光洒在石板地上,两人就这样站着,互相凝视。 海洛黎亚突然扑哧笑出声来,“看看我们,像两个傻瓜一样。” 斯内普叹了口气,经过今晚的惊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随便吧。”他难得地放松了一贯的严谨,直接席地而坐,靠在冰冷的石墙上。 海洛黎亚挑了挑眉,显然被这一幕逗乐了。要知道,西弗勒斯一向一板一眼,永远保持体面,连在森林里的时候都要摆出一个椅子来才肯坐下呢, 他也走过去,在斯内普身边坐下,两人并肩靠着墙,仰头望着闪烁的星空。 片刻的沉默后,海洛黎亚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给你。” 斯内普低头看去,那是一个布制的小人偶,大概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高,银发绿眼,歪歪扭扭,丑得出人意料。他嫌弃地打量着,将它捏在指间。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一个你的肖像玩偶?” “不是普通玩偶,”海洛黎亚纠正他,“这是一个炼金护具。” 斯内普皱起眉头拒绝,将玩偶丢回海洛黎亚的怀里,“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女孩吗?我不要。” 见他不接,海洛黎亚半威胁半撒娇地说道:“我为了做这个累的要死,人都瘦了,必须得收下,而且必须随身携带!” “随身携带?”斯内普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罕见的惊慌,“要是被人发现,要是被波特那帮人看到,我的脸都要丢尽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海洛黎亚耍起了赖,“反正你必须带着。如果你不带,我就告诉布莱克和波特,让他们狠狠嘲笑你。” “是我告诉他们还是你带着自己藏好点不被发现,选一个吧,西弗勒斯!” 斯内普咬牙切齿地接过玩偶。入手的瞬间,他能感受到那小小的物件上蕴含的强大魔力,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魔法道具。 于是他将玩偶塞进袖袋里,和他的魔杖贴在一起,恼怒地问道:“满意了吧?” 海洛黎亚伸手摸了摸他的袖袋,满意极了。 他又从口袋里掏了掏,神奇地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来。 “我临走前才想起来,过生日需要一个蛋糕!”奶油都有些挤歪了。他认真地数出16根蜡烛,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插在蛋糕上——小小的蛋糕表面顿时被挤得满满当当,活像个刺猬。 海洛黎亚有些窘迫地清了清嗓子:“呃……厨房只剩这个尺寸了……” 他打了两个响指,点燃了这些蜡烛。微弱的烛火在黑暗的天文台撑开了橘黄色的一角。 微弱的烛光晕染开来,照亮了斯内普的侧脸——他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那双眼睛里倒映着跳动的烛光,像是漆黑的湖面突然坠入了星辰。 第49章 “生日快乐,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轻声说,将插满蜡烛的小蛋糕往前递了递。夜风拂过,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也吹得烛光在他翡翠色的眼睛里明明灭灭。 斯内普的表情看起来复杂极了。 “快吹吧。”海洛黎亚说,“虽然这个小了点——” 话音未落,又一阵夜风突然袭来,吹灭了半数蜡烛。两人同时愣住,随即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这是今晚斯内普第一次露出笑容,虽然转瞬即逝。 “许个愿吧。”海洛黎亚轻声催促,“趁它们还没全被吹灭。” 蜡烛被吹灭了。 “你许了什么愿?”海洛黎亚好奇地问。 斯内普抬了下唇角。“没许。” 海洛黎亚靠在斯内普身边,絮絮叨叨埋怨着他不许愿就吹蜡烛,今年的愿望浪费了。 海洛黎亚看起来困得要命,长时间的魔法消耗和疲劳终于开始侵蚀他的意识。他的眼皮直打架,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像是梦呓一般。斯内普注意到他的呼吸变得更加平缓,他的头一点一点地往下垂,最终迷迷糊糊地靠在了斯内普的肩膀上。 “海洛黎亚,”斯内普小声叫道,但没有推开他。那份重量和温暖透过长袍传来,让他心中泛起一阵奇异的波澜。犹豫片刻后,他鬼使神差地问道:“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这个问题太过私人,甚至有些突兀,但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在星光下,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同。 “嗯?”海洛黎亚努力保持清醒,声音模糊不清,带着浓重的倦意,“我出生在春夏交接的时候,“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泰拉的日历和魔法界不太一样,但换算过来的话,大概在四五月份吧……” “哦,”斯内普轻声回应,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是在春天。 他的目光投向城堡外,想象着春天的阳光洒在霍格沃茨的草坪上,融化冬日的最后一抹寒意。 海洛黎亚已经完全睡着了。 第59章 一定要随身携带 斯内普叫醒海洛黎亚时候,他脑子都睡得发懵了。 海洛黎亚睁开双眼,感到一阵陌生而熟悉的气息包围着他。不是他的小屋,也不是天文台的星空下——他正躺在一张黑色的四柱床上,帷帐半掩。 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才恍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斯莱特林的宿舍。显然,斯内普不知在什么时候,趁他昨晚因过度疲惫而昏睡时,将他偷偷运回了自己的寝室。 “快点儿,你该走了,在学生们起来之前我得把你送回到霍格莫德去。”斯内普催促着他,利落地把他从被子里掀出来。 海洛黎亚穿着昨晚的衣服,此刻有些皱巴巴的。他伸了个懒腰,眼睛仍然半闭着,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坐在床边。一阵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疲惫感让他险些再次倒回床上。 斯内普盯了一会儿他闭着眼睛的脸,片刻后,他挫败地啧了一声,走向角落的洗漱台,打来一盆温水,浸湿了一条柔软的毛巾,然后毫不客气地糊在了海洛黎亚的脸上。 “唔——”海洛黎亚模糊地抗议着。 当斯内普牵着仍然梦游般的海洛黎亚悄悄走出斯莱特林地窖时,寒气如同一记无声的魔咒,让海洛黎亚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冬天的清晨空气带着刺骨的凉意,穿透单薄的长袍,直达骨髓。 还没等他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寒意,下一秒,一件厚重的大衣便盖到了他的头上,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这是斯内普的衣服,带着熟悉的魔药清香还有一丝斯内普特有的、难以名状的味道。海洛黎亚努力挣扎开一条缝隙,正好看到斯内普的侧脸。 晨光勾勒出他锋利的轮廓,正假装不经意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警惕地确认着是否有费尔奇或其他教授在附近巡逻。 不知道为什么,海洛黎亚看着他的脸,忍不住傻笑起来。 他将大衣穿在身上,裹得更紧,然后戴上了兜帽,像个偷偷溜出城堡的学生。斯内普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黑眸中闪过一丝满意。他伸出手,将兜帽下露出的几缕银发严严实实地塞进兜帽里。 “现在你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了,”斯内普低声说,“至少不会有人认出你不是学生。” 海洛黎亚牵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有点凉,不如海洛黎亚的暖和。“我帮你捂一捂吧。”海洛黎亚说。 他们穿过晨雾笼罩的庭院,避开了巡逻的幽灵和肖像画的视线,斯内普把他送到尖叫棚屋的门口,露比正在这儿等着海洛黎亚。 “送他回去。”斯内普简短地对小精灵说,然后转向海洛黎亚,“我必须赶在其他人起床前回去。” 海洛黎亚感到一丝不舍,却也知道这是最安全的做法。他点点头,一遍走向露比,一边叮嘱道:“我给你的防身玩偶一定要随身携带哦?” 斯内普应付了几声,拿出魔杖,一道监测追踪魔法悄无声息地黏附在海洛黎亚身上。 这样他能随时感应到海洛黎亚的动态,不至于像昨天一样被吓一跳。 随着一声爆响,海洛黎亚随着家养小精灵一同消失在晨雾中。 斯内普收起魔杖,转身准备返回城堡。忽然的,他皱起眉头。 刚才的情形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海洛黎亚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魔咒粘到他身上? 这太反常了。他一向很敏锐,在猪头酒吧那次,甚至在斯内普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就发现并炸掉了监视魔法。而这次他几乎是明目张胆地施法,甚至都没有刻意隐藏魔力波动,他怎么一副没有反应的样子? 但现在海洛黎亚已经离开来了,斯内普看了看他消失的空地,心中升起一丝忧虑。 ------------------------------------------------------ 海洛黎亚回到马尔福家之后,休息了很久。 制作那个小人偶消耗了太多,本以为多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但事实证明他太过乐观。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接着是整整一周,他仍然感到虚弱无力,对魔力的感知更是迟钝得令人担忧。曾经如臂挥使的能力,如今却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帷幕,模糊而难以掌控。 他确实有些担忧,因此详细检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却未能发现任何明显的异常。没有魔法创伤,没有咒语反噬的迹象,一切都看似正常,只是那种敏锐的魔力操纵不再如从前那般清晰。 “算了算了,”海洛黎亚伸了个懒腰,决定不去探究了,“总会恢复的,只要时间足够。” 毕竟,他的身体构造本就与巫师不同——巫师天生就能在体内储存魔力,而他从外界调动魔力因子,就像呼吸空气一般自然。所幸,魔力的存在如同氧气,无处不在,取之不尽。 休养的时间过得飞快,他正懒洋洋的躺在花房的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翻着魔药工坊寄来的工作汇报。 是的,他已经被纳西莎带得养成了这个习惯,通常,他们会分坐在花房的两头,各自忙碌各自的事务,一起看着汇报。不同的是纳西莎比他忙的多,但今天纳西莎需要外出巡查家族的产业,花房中只剩下海洛黎亚一人。 翻着翻着信,他咦了一声坐起身来。 霍恩兄弟来信说他们接到了一笔奇特的订单,有人指明要改良的恢复药剂。 这两个人实在是没有熬制魔药的天赋,索性让他们去进行订单对接,跑跑腿,主要客户就是来自翻倒巷黑市的黑巫师。 这个恢复药剂是西弗勒斯不久前完成的研究成果,比现在市面上的恢复药剂疗效要好上30%,但因为使用了海洛黎亚带来的异界材料作为关键成分,所以他并没有申请专利或发表论文,而是作为小范围流通的“特殊商品”。 这种魔药对外伤有着近乎奇迹的恢复效果,在地下黑市中尤受那些参加非法决斗的巫师欢迎。 但问题来了——什么人会特意订购这种药剂? 第60章 无责任番外 3 西弗勒斯的一天(1) 海洛黎亚在四柱床上翻了个身,百无聊赖。 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他掰着手指数了数。“草药今天不需要浇水、霍恩兄弟的培训也结束了、纳西莎今天去逛街不需要我拎包、论文改好了暂时不想看……没什么事情了。” 想见西弗勒斯。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火般在心头蔓延。 要是是周末,他们可以在霍格莫德见面,但很可惜,今天是周四。 他想起了送给西弗勒斯的炼金娃娃,当初制作这个娃娃时,他只是出于保护目的。没想到成品居然还有通感的效果。 他还一次没有使用过呢! 他心里像有只小虫子在爬,手也不自觉地放到胸前,犹犹豫豫的,纠结要不要唤醒联系呢。 忽然,西弗勒斯的脸从他的大脑里冒了出来,他严厉地指责:“你偷窥我?” 海洛黎亚猛的缩回手,有点心虚地看了看周围。好在,没有人会从空气里跳出来指责他。 第50章 “好像是有点不道德,但是……就看一眼。”海洛黎亚自言自语着,重新将指尖贴上自己的胸口,闭上了眼睛,意识开始向外延伸。 下一秒,他的视野完全改变了。 黑暗,封闭,伴随着规律而有力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布料的质感贴着他的脸颊,还有那熟悉的气息——薄荷、墨水、还有一丝草药的苦涩的淡香。 !!!!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将这个人偶交给斯内普时,对方明确表示会将它放在魔杖袋里保存——那是对魔法物品最安全的保管方式。 而现在,人偶显然被安放在了离心脏最近的衣袋中,紧贴着斯内普的胸口。 海洛黎亚能感受到那颗心脏的跳动,强有力而稳定。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传递着温暖。这种亲密的距离让他塞满了棉花的脸颊微微发热。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西弗勒斯! 他试着轻轻动了动手脚,棉花填充的四肢感觉轻飘飘的,和平时完全不同。这种奇妙的体验让他有些兴奋。 脚步声停了下来。海洛黎亚感受到一只手按在了他身上。 那是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对比他现在的小小身躯显得格外宽大——当然对他原本的身体来说也很大。手掌透过衣料按在他的身上,把他扁扁的压在斯内普的胸口。体温透过胸前的布料传递过来,灼热得让他几乎要融化。 “斯内普?快走,要迟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声在附近响起,听起来有些急躁。 “如果不是你把我的笔记本弄进土豆汤里,我也不会迟到。”斯内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如既往的刻薄。 海洛黎亚安静趴在他的胸口,一动不敢动。斯内普声音中的振动通过胸腔传递过来,那种低沉的音质在这个距离下显得格外——怎么说呢,反正就是震得人麻酥酥的。 “那不是意外吗!我道歉了好几次了。”那个声音渐渐远去,显然是开始向前走了。 斯内普快步跟上,但左手始终按在胸前的衣袋上。海洛黎亚感觉自己像被夹在三明治里的馅料,整个玩偶动弹不得。 他屏住呼吸——虽然人偶并不需要呼吸,一动不敢动。他能感受到斯内普修长的手指在人偶所在的位置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像是在确认什么。 “奇怪……”斯内普低声喃喃。 刚刚明明感觉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但魔法物品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移动…… 斯内普他们匆匆赶路,终于赶在下节课开始前走进了教室坐下。 海洛黎亚有些新奇,他很好奇霍格沃茨的教学。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他能听到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声,椅子拖拽的声音,还有羽毛笔在羊皮纸上书写的沙沙声。 然后,一个极其催眠的声音响了起来。 “算术占卜的基础原理在于数字与魔法之间的内在联系,今天我们继续研究数字7的魔法属性……” 那语调平缓得像是催眠曲。海洛黎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虽然人偶并不会真的打哈欠。 他暗自佩服斯内普居然还能保持清醒。 渐渐地,规律的讲课声和温暖的体温让海洛黎亚的意识开始模糊。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睡梦中,海洛黎亚觉得自己在一个温暖而狭小的空间里轻柔地摇摆着。他在口袋里翻滚了两下,棉花填充的小胳膊蹭了蹭斯内普的胸口。 还轻轻打起了鼾来。 “嗯……?”斯内普猛地低头,拧紧眉毛。他分明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呼吸声,但那声音又消失了。他怀疑的目光扫向邻座——威尔克斯正睡得昏天黑地,口水都快流到课本上了。 “咚!” 一声轻响,小玩偶从斯内普的袍子下摆掉出来,落在了地上。 海洛黎亚被这一摔惊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棉花做的小眼睛,一抬头就对上了斯内普俯视的脸——那双漆黑的眼睛正危险地眯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完蛋了! 海洛黎亚瞬间僵住,连棉花填充的身体都绷紧了。他死死盯着前方,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努力假装自己就是个普通的布偶。 良久,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斯内普缓缓弯腰,修长的手指捏起玩偶的后衣领,把它提到眼前平视。那双深邃的黑眼睛里闪烁着怀疑的光芒,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好尴尬——太尴尬——人生第一大尴尬事儿—— 要是偷窥被抓个现行,他简直没脸见西弗勒斯了! 终于,斯内普轻哼一声,随手把玩偶重新塞回胸前的衣袋。 然后这次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胸前的扣子有一颗没扣好,海洛黎亚的小眼睛正好从那个扣子洞里能看到外面——虽然视野有限,只能看到半张斑驳的课桌和斯内普那只正在羊皮纸上快速移动的羽毛笔。 他努力抬头看,能看到斯内普线条分明的下巴。 这个意外的观察窗口让海洛黎亚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第61章 无责任番外 3 西弗勒斯的一天(2) 夜幕低垂,斯内普的寝室只余一盏昏黄的烛火摇曳。 海洛黎亚以为会继续待在口袋里,没想到斯内普将他拿了出来,随手放在了书桌上。 哦,要休息了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斯内普抬手解开了黑袍的第一颗扣子。 海洛黎亚:“!!!”等等等等! 他瞪大了眼睛。 斯内普的动作不紧不慢,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黑袍的银扣,布料滑落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接着是衬衫,纽扣从领口一路向下,露出苍白的肌肤和清晰的锁骨线条。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清瘦却隐含力量的身形。 他害羞地想闭上眼睛,却绝望地发现——棉花娃娃的眼睛只是两颗缝死的纽扣!根本没有眼皮这种东西! 海洛黎亚拼命想移开视线,但棉花脑袋根本转不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斯内普脱下一件、两件,然后停下了。 幸好他没脱光。 当斯内普终于停下,只穿着睡裤走向浴室时,海洛黎亚的棉花身体几乎要冒出热气。 水声淅沥,浴室的门缝里溢出氤氲的热气。海洛黎亚的棉花小脸正对着浴室方向。 他犹豫要不要翻个身、换个位置,起码不要正对着浴室门,免得一会斯内普出来了直面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但如果他移动了,西弗勒斯回来后发现人偶的位置变了怎么办? 就在他纠结时,水声停了。 门后的人影晃动,门把手“咔哒”一声转动—— 海洛黎亚内心发出了尖叫。 不要出来啊西弗勒斯! 斯内普出来了。 幸好——他规规矩矩地穿着黑色丝质浴衣,腰带系得一丝不苟。 海洛黎亚松了口气。 斯内普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黑发,一边朝书桌走来。他的目光落在娃娃身上,眉头微蹙。 怎么了?西弗勒斯?海洛黎亚心里暗暗嘀咕。 但下一秒,他就发现不对劲——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坐姿变成了躺姿!一定是刚才挣扎时不小心倒下的。 梅林啊!他要被发现了吗! 但斯内普只是面无表情地把他拎起来,随手捏在掌心。他靠在床头,单手捧着厚重的《高级魔药制作》,另一只手却无意识地揉捏着玩偶的棉花手掌。 海洛黎亚感受到那温暖的指尖在他的小手上轻抚,一阵阵痒痒的感觉从手心传来。 接着,斯内普的手指转向了他的脸颊,不轻不重的摩挲着。 海洛黎亚感觉有细微的电流从被触碰的地方蔓延开来。他的脸烧了起来。 然后,斯内普的手指转向了他的肚子。 漫不经心的揉捏,打着小圈。海洛黎亚感到一阵飘飘然的奇妙感觉,整个人偶都要融化了,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怪,很痒,很—— 当那指尖不经意划过某个敏感点时,海洛黎亚的棉花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弹了一下。 回过神来,他立刻僵住不动了。但斯内普好像没有察觉一样,依然专注地看着书。 突然,斯内普的手指伸进了他的小衣服里,摸着他衣服侧面的缝纫线。 “这针脚真是糟糕。”斯内普嫌弃地评价道。 海洛黎亚又羞又恼——这可是他熬了好几个晚上亲手缝制的!衣服太小了他眼花看不清楚不行吗? 斯内普放下书,从柜子里拿出了针线,又拆开了自己的一件旧衣服,挥动魔杖,针线开始在空中自己工作了起来。 海洛黎亚眼睛瞪得圆溜溜。西弗勒斯竟然会缝衣服? 他琢磨了一下,立刻就想起来了。 可不是嘛!作为一个早早没了父母的人,打小就得自己照顾自己,这些生活技能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不一会儿,一件简单而精致的小睡裙就出现在他手上。针脚细密均匀,剪裁也很合身,比海洛黎亚原来的手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第51章 这个衣服真好看!海洛黎亚赞叹道。 你看,袖子是袖子,衣领是衣领,还有两个小口袋呢! 他还没赞叹完,突然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身上。 斯内普缓缓转过头,黑眸微眯,直直盯着床上的娃娃。 海洛黎亚:“……” 他刚才……有发出声音吗? 等等。西弗勒斯不会是想给他换衣服吧! 这——这多不好意思! 海洛黎亚慌张极了。哪怕现在只是个棉花娃娃的身体,他也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羞赧。 然后,斯内普真的伸手开始脱他的衣服。一只手握住他的腰部,另一只手试图把原本的衣服从他的头上扒下来。 海洛黎亚忍了又忍,抖了又抖。 小衣服已经被掀到了脖子,斯内普正努力把他的手臂从衣服里掏出来。当他的手没有了衣服布料的隔绝,直接握在他腰上,牢牢地圈住时,海洛黎亚剧烈颤抖起来。 他晕晕乎乎的,完全已经忘记,自己可以随时退出这个娃娃身体。 好痒、好热。 也许他本体的脸已经熟透了,但谁知道呢。 斯内普的手指已经开始有意无意摩擦他的腰侧了。 他狠狠一抖,推了推斯内普的手指,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从棉花嗓子里传了出来。 “不要,西弗勒斯。” 斯内普缓缓翘起了嘴角。 “你偷窥我,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的瞬间涨得通红——虽然在布料上完全看不出来。“嗖”地一下从斯内普手心跳下来,一头扎进床上的被子里。被子底下鼓起一个小包,窸窸窣窣地蠕动着,然后伸出一只小小的棉花手,可怜巴巴地晃了晃——是在要衣服。 斯内普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故意慢条斯理地将衣服放在被子边缘。 衣服嗖的一下被拽了进去。 被子底下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半晌,一个穿着整齐小睡衣的海洛黎亚慢吞吞地钻了出来。 斯内普硬是从他的豆豆眼里看出来了害羞。 “西弗勒斯!” 他踮起脚尖想要够到斯内普的脸,但实在太矮了。斯内普看出他的意图,缓缓弯下腰,直到与棉花娃娃近在咫尺。 “想说什么?”他说,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柔。 海洛黎亚的小手捧住他的脸,纽扣眼睛闪烁着羞涩的光:“就、就是想谢谢你的衣服。”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有……对不起。” 斯内普挑了挑眉,手指轻轻点了点棉花娃娃的脑袋:“下次想来,提前告诉我。” 第62章 奇特的订单 海洛黎亚思忖了片刻,手指轻叩桌面,最终做出决定。这个订单太过可疑了,他得去亲自前去查看一下。 他回信给霍恩兄弟,询问对方的身份信息,但得到的回复却更加模糊不清。 【尊敬的合伙人,】信上写道,【客户拒绝透露任何个人信息,仅留下交接地点和时间。】 “显而易见的,”海洛黎亚放下信件,“这下我非得去不可了。” 交货时间在三天后,客户要了二十瓶改良恢复药剂,剂量不大,工厂那边给他送货,一个小箱子就装下了。 交货地点在翻倒巷深处,这也完全在意料之中。大多数需要特殊药剂的客户都不愿在对角巷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交易。海洛黎亚提前半小时到达,手中拎着魔药箱 他的兜帽严严实实地盖住自己闪闪发亮的银发,长袍是深灰色的,与翻倒巷的阴暗氛围完美融合。在这条狭窄的街道上,不引人注目是最好的保护。 他环视了一圈,四周都是破败的空置店铺和住宅,连本地特产——黑巫师都少见。 夜色渐深,远处传来几声猫头鹰的鸣叫,打破了片刻的寂静。一个同样戴着兜帽的身影从巷子深处缓缓走来。 海洛黎亚微微站直身体,调整到一个戒备的姿势。 那人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旁人,才低声开口:“白鹰展翅?” 海洛黎亚眯起眼睛,这个声音莫名熟悉,但被刻意压低了音调。他按照霍恩兄弟告知的暗号回应:“守夜人归来。” 那人满意,从长袍内侧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货带来了吗?价格与约定的相同。” 海洛黎亚却没有伸手接过钱袋,而是将魔药箱往后拉了拉,“你不是我们的熟客。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这种特殊药剂的?” 对方明显僵硬了一瞬,“这是我的隐私,”那个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你只管收钱交货就好。商人不是应该只关心金加隆吗?” 海洛黎亚不太高兴。他在兜帽下面撇了撇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恰好不是那种只关心金加隆的商人。你不说,我就走了。交易取消。”他作势转身,“反正我们并不缺这点钱。” 对方迅速抽出魔杖,但海洛黎亚的动作更快。一瞬间,他的魔杖已经抵在那人的喉咙上,杖尖发出微弱的蓝光,映照出对方兜帽下一小片苍白的皮肤。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夜风吹过,带起两人的长袍下摆。 最终,对方妥协了。他缓缓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放松,海洛黎亚。”他说道,声音不再掩饰,带着一丝无奈的调侃。“你的魔杖还是我给你买的呢。” 他伸手掀开了兜帽,露出一头标志性的铂金发和那张傲慢而优雅的面孔。 “卢修斯?”海洛黎亚吃惊道。“我就说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嘘!”卢修斯·马尔福迅速将食指贴在唇边,警惕地环顾四周,“别在这里说话。跟我来,找个安全的地方。” 他们来到附近一座废弃的小屋内,门锁早已锈蚀,木门在卢修斯轻推下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屋内布满灰尘和蜘蛛网,墙纸剥落,几件残破的家具东倒西歪地散落各处。 卢修斯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满是灰尘的椅子上。 海洛黎亚立刻举起魔杖,指向卢修斯的鼻子,“你是谁你不是卢修斯!卢修斯怎么可能直接坐在这么脏乱差的地方,连清洁咒都没有一个!” 卢修斯苦笑一声,灰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疲惫,“我只是实在没心思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这段时间忙得要死。” 卢修斯总是早出晚归,他坚持在家吃早饭,享受陪伴家人的时间——恰巧海洛黎亚为了节省时间已经放弃早餐很久了,于是两人总是碰不上。 算起来,海洛黎亚已经足足有三个月没怎么见过他的面了。 卢修斯确实看起来憔悴不堪,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往日一丝不苟的长发也显得有些凌乱,就连长袍上的几处皱褶都顾不上抚平。 “我其实只是开个玩笑,”海洛黎亚走到他身边,“但你确实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要魔药,非要大费周章地通过黑市渠道?” 卢修斯靠在椅背上,闭目片刻,仿佛在整理思绪,“我只知道你新开了个魔药工坊,产业的事儿都是西茜负责,我有点疏忽了。竟然不知道你开的是这种专做违禁品的地下工厂,”他睁开眼,啧啧两声,“你胆子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 “违禁品的钱赚得多嘛,”海洛黎亚说,挥动魔杖给两人清理出一小片干净区域,然后在卢修斯对面坐下,“别转移话题。说说看,你要这种药剂做什么?” “我们只是来买最近黑市上流通的那种改良恢复魔药,没想到恰好买到了你这里。做外勤需要……普通的药剂实在是效果一般。” “等等,什么外勤?”海洛黎亚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你在魔法部的职位什么时候需要执行危险任务了?” 卢修斯的表情瞬间变得谨慎,“这个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的内部事务。” 好吧。海洛黎亚了然。是黑魔王的命令。 其实是黑魔王正沉浸在好学生好老师的角色扮演中,为了呵护他的好学生——海洛黎亚纯洁的心灵,因此他对下属们下了禁令,不允许让他知道食死徒的行动。这些行动当然就是——打击凤凰社了。 “你们的药效确实很好,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卢修斯转移话题,提醒道,“就连黑魔王都注意到了这个神秘的药剂供应商。” 黑魔王并不知道这个魔药工厂的所属人是海洛黎亚。 “他命令我招揽这个药厂的负责人,没想到竟然是你。”卢修斯的表情变得凝重,“但今天不知道,不代表明天也不会知道。你最好做好准备。” 海洛黎亚并不显得特别担忧,反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如此,药剂就给你吧,”他打开魔药箱,取出几瓶闪着淡紫色光芒的药剂,“下次有需要直接找我就好,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卢修斯道谢,收起药剂,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海洛黎亚突然按住他的手臂,“还有一件事。” 第52章 尽管最近他的魔法感应变得迟钝,海洛黎亚仍然能隐约嗅到了卢修斯身上不自然的魔力波动,“你是不是喝了大量传统恢复药剂?” 卢修斯笑了两声,“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们马尔福家的特约治疗师——亲爱的海洛黎亚。” 他又不正经起来了,这意味着他现在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传统的药剂会引起轻微的魔力紊乱,喝多了可能导致魔力暴走,我感觉到了。你又不是小巫师了,应该明白的吧?” 然后他叹了口气,按住卢修斯的肩膀,“坐下吧,我帮你梳理一下紊乱的魔力。否则你这副样子回家,纳西莎非担心死不可。” 第63章 预言初现 酒吧里烟雾缭绕,劣质蜡烛的光在油腻的桌面上投下摇晃的暗影。特里劳妮歪倒在吧台前,手指间夹着半杯火焰威士忌,酒液沿着杯壁滑落,滴在她松垮的披肩上。她的头一点一点,眼镜滑到鼻尖,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占卜术语。 角落里,一个披着黑袍的男人——食死徒埃弗里——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他今晚的任务是监视酒吧里的可疑人物,而特里劳妮,这个无业的酒鬼神棍,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可就在这时,她的身体猛地一僵。 酒杯从她指间滑落,砸在地上,碎裂的声响在安静的酒吧里格外刺耳。埃弗里的魔杖瞬间滑入掌心,他眯起眼睛,盯着她。 特里劳妮的头缓缓抬起,可她的眼睛——原本浑浊的褐色眼珠——此刻翻白,只剩下眼白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她的嘴张开,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却不像她自己的。 【异世流星划过魔法长空……】 埃弗里的呼吸一滞。这不是醉话。 特里劳妮的身体开始颤抖,手指痉挛般抓挠着吧台边缘,木屑刺进她的指甲缝里,可她毫无知觉。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推挤出来—— 【携带未知力量的访客……黑暗与光明的平衡将被打破……】 埃弗里猛地站起来,右手按住左臂——他在通过黑魔标记紧急召唤黑魔王的。同时,他厉声对酒吧老板吼道:“清场!现在!” 酒吧老板皱眉,刚要反驳,可特里劳妮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像是某种东西在撕扯她的声带。埃弗里脸色一变,立刻抄起魔杖,粗暴地驱赶其他客人:“滚出去!都滚出去!” 他掀开了兜帽,露出手上的黑魔标记,被打扰的酒客本来怒目而视,但是见到这个标记,马上面露惧色,匆匆离开。 特里劳尼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她抽搐着,瞳孔在眼眶中疯狂震颤,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突发癫痫的病人。 埃弗里后背渗出冷汗。他死死盯着她,魔杖紧握,如临大敌,认真的记下她的每个字。 但良久她都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久到埃弗里觉得预言已经结束了。 就在这时,酒吧内的空气骤然凝结。 门无声滑开,一道高瘦的身影踏入——伏地魔。 他的红瞳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滴凝固的血,目光直接锁定在特里劳妮身上。埃弗里立刻低头,声音紧绷:“主人,她突然——” 伏地魔抬手,埃弗里立刻噤声。 特里劳妮的头猛地向后仰,颈椎几乎弯折到极限,她的嘴唇颤抖着,挤出最后几个字—— 【独自踏上旅途之人将在选择中迷失……而黑暗君主的命运……在一念之间。】 话音落下,她的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向前栽倒。 酒吧里死寂一片。 伏地魔的声音极轻,却让埃弗里的骨髓都结了冰。 “封锁消息。” 可消息还是走漏了。 ------------------------------------------------------ 伏地魔庄园的客厅里蜡烛摇曳,在聚集在大厅里的食死徒们的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伏地魔坐在首位,苍白细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 “大人,”鲁克伍德说,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预言已经传播开来。《预言家日报》今天早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他们称之为‘新星的预言’。他们声称一位强大的访客将改变战争的局势……” 新闻里只写了前半段, 伏地魔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好几度。几个食死徒在不安地移动着。 “我下令压制这些信息,”伏地魔说,他的声音危险而轻柔。“谁辜负了我?” 集会上一片寂静。没有人敢说话。 “钻心剜骨。” 诅咒毫无征兆地袭击了鲁克伍德。他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在大理石地板上扭动着,尖叫着。其他食死徒一动不动,眼睛盯着面前的桌子,不敢看他们的同伴或他们的主人。 埃弗里冷汗直冒,只祈祷自己的主人不要注意到自己。说起来,当时预言说出时只有他在场,事后封锁消息也是吩咐他去做的……他开始暗自庆幸愚蠢的鲁克伍德为了抢占功劳把这个活儿强行抢了过去。 鲁克伍德的惨叫声已经弱不可闻了,伏地魔解除了诅咒。 “无能。”黑魔王冰冷冷地说。他来回踱步,脚步声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 食死徒们一片沉默,每个人都害怕成为他们主人不满的下一个目标。除了一个。 “大人,”一个声音从角落传来。那是考威尔·班杜,一个最近才加入黑魔王行列的纯血统小家族的次子。 伏地魔看向他,食死徒们沉默地给他让出一条路,好让班杜可以走到黑魔王面前去。 班杜弓着身子,快步走到伏地魔面前,跪下亲吻他的袍角,身体因为激动颤抖。 “大人,这种关于‘访客’和‘未知力量’的讨论……它让我想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班杜说道,他的眼睛瞥向站在队首的卢修斯·马尔福。“那位卓亚恰好是从大洋洲来到英国,已经赢得了您的青睐。” 卢修斯感到冷汗顺着他的脊椎冒出来。他的心开始跳动,但他的脸上仍然无动于衷,他知道关于海洛黎亚的真相——他本该立刻告诉黑魔王的,这个消息足以换取马尔福家未来几十年的繁荣,隐瞒这些信息无异于背叛。 然而他一直保持沉默。 “你是在说我的判断是有缺陷的吗,考威尔?”伏地魔问道,他的声音几乎是耳语。 班杜脸色明显苍白。“不,不,大人!从不!我只是说,卓亚的突然出现和迅速崛起非常可以——他拥有前所未见的非凡能力。现在这个预言说到了一个拥有未知力量的访客——” “你的意思是,我亲自选的学生会是那位——会颠覆战局的新星吗 ?”伏地魔打断道。 “当然不是,大人,”班杜结结巴巴地说,但他的怨恨在他的眼中是显而易见的,他怨恨海洛黎亚,虽然海洛黎亚从没和他说过一句话。“我只希望确保你的愿景得到实现。如果那个卓亚真的是预言中的这位访客——” “卢修斯,”伏地魔再次打断了他,“是你推举海洛黎亚加入了我们,你认为呢?” 卢修斯在上前两步,以熟练的恭敬与黑魔王的目光相遇,同时他的头脑飞速运转。 海洛黎亚的来历,换取家族的未来,哪边更值得? 第64章 不明智的 “lord,”卢修斯开口道,他的声音平稳而克制,“班杜保护您利益的热情是值得称赞的,即使被误导了。”他冷冷地看着班杜。“卓亚的才能正是您选择他的原因。暗示你的选择可能与威胁你的预言一致,就是暗示你会故意危及自己。”他扬起眉毛。“这就是你的意思吗,班杜?” 班杜的脸因愤怒而涨红。“我没有暗示这种事情,马尔福!我只是指出,那小子不知从何而来——” “来自大洋洲,”卢修斯轻蔑地挥了挥手纠正道。“这有什么。他的来历有据可查。” “文件可以伪造!”班杜厉声喊道。 卢修斯言辞犀利地指出:“你只是在嫉妒卓亚,嫉恨他能得到lord的青睐,而不是你这个废物!” “你!”班杜脸色涨的通红,他上前一步,看起来很想一拳打在卢修斯的脸上。 卢修斯讥讽地看着他,像是在说你这个废物连挥动拳头都不敢。 “够了。”伏地魔说道。两人立刻沉默了。黑魔王的目光在他们之间移动。 “你对我的关心我了解了,考威尔,”他最后说。“就像你为你的朋友辩护一样,卢修斯。”他语气中的某种东西清楚地表明,他怀疑这两种立场,他谁都不信。 “继续去查。在此期间,你们谁也不能在这个房间之外谈论这件事。”伏地魔冰冷的目光扫过人群。“尤其是对海洛黎亚。” 他的目光在卢修斯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往常要长一点。“如果有人有与这个预言有关的信息,直接告诉我。隐瞒这些信息将是……不明智的。” 卢修斯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53章 海洛黎亚并不知道这个事情,他正在草药园里除草,刚放下小花锄休息一会,被叫去伏地魔庄园了。 食死徒的集会刚刚结束,他转过一道走廊,恰好与卢修斯迎面相遇。 “卢修斯!”海洛黎亚跟他打招呼。 卢修斯的蓝灰色眼睛与他短暂相交,却迅速移开了视线,只是微微点头,便匆匆离去,没有像往常那样停下来寒暄几句。 海洛黎亚有点摸不着头脑。 卢修斯怎么怪怪的?而且……今天整个庄园的氛围都是怪怪的。 海洛黎亚走在伏地魔庄园,敏锐的察觉到现在三三两两离开的食死徒都似有似无的盯着他看。 那是一种混合着怀疑、忌惮甚至敌意的复杂情绪。 虽然作为黑魔王的学生,但海洛黎亚却很少遇见食死徒,平时也不去他们的集会凑热闹,因此与大多数成员也没有深交。卢修斯没跟他说,他也不想去跟这些人深究原因。 海洛黎亚皱了皱鼻子,勉强忽略掉这些奇怪的眼神。 正当他抬步去伏地魔的书房间,一个有点驼背的食死徒从侧门走出,站在了他的面前。 海洛黎亚不认识他,他停下脚步,眨着眼睛和这个人对视。 那人比他高出半头,苍白的脸上挂着讥诮的笑,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他,像是在看什么碍眼的东西。 “瞧瞧,这不是黑魔王的新宠吗?”他拖长了音调。 海洛黎亚皱了皱眉,察觉到了他的不怀好意。“你是谁啊?”他问道。 那人的笑容僵住了。 “你不知道我是谁?”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海洛黎亚坦然摇头:“不知道。” “我是考威尔·班杜”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脸色涨红,“班杜家族!” “哦。”海洛黎亚点点头,“你好。”然后他绕过这位班杜先生继续走去。 班杜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指节捏得发白。他显然没预料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轻描淡写,甚至带着点困惑,仿佛他的挑衅根本无关紧要。 “你——”他猛地向前一步,魔杖已经滑入掌心,“别以为黑魔王高看你一眼,你就真有什么了不起!” “我没觉得我了不起啊。”海洛黎亚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甚至还笑了笑,“你干嘛这么生气?” 班杜彻底被激怒了。 “你这个——!”他猛地举起魔杖,可还没等念出咒语,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冰冷的低喝—— “班杜。” 两人同时转头。 卢修斯·马尔福站在阴影处,不知道为什么又折返了回来,灰蓝的眼睛冷冰冰地注视着他们,手中的蛇头杖轻轻点地。 “lord在等他。”他的目光扫过班杜,又落在海洛黎亚身上,语气微妙地缓和了些,“别耽误lord时间。” 考威尔·班杜狼狈地走了。 海洛黎亚对卢修斯笑了笑,“幸好有你!” 卢修斯也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弧度来。他低声说:“警惕一点。” 海洛黎亚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朝书房方向走去。 “老师。”海洛黎亚踏进伏地魔的书房,轻车熟路地在他的书桌旁的矮凳上坐下。 纳吉尼原本盘踞在主人脚边,见他来了,立刻蜿蜒游近,亲昵地缠上他的手臂。 “下午好纳吉尼!”海洛黎亚双手捧住她的大脑袋,用力搓了搓,让这个蛇姑娘舒服得抖了抖鳞片。“谢谢你的圣诞礼物,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海洛】纳吉尼嘶嘶吐信,蛇头蹭过他的手腕。 伏地魔静静注视着这一幕,猩红的眼眸深不见底。半晌,他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海洛黎亚,你之前的灵魂护具,据说已经做好了?” 海洛黎亚手上撸蛇的动作未停,头也不抬地应道:“是的,已经送出去了。” “真是遗憾,”伏地魔说,“我还想见识一下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海洛黎亚歪头想了想,“多了一个奇妙的联系。” 伏地魔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你的身体没因此出什么毛病就好。” 随后他像是是不经意似的,换了个话题。“你已经够在我这学了很久了。” “是的。”海洛黎亚说,“您的学识很高,我学到很多。” 伏地魔漫不经心地说,“你之前跟着一个老治疗师学习……真是浪费。你的魔力天赋不该局限于此。” 一道冰冷的魔力如毒蛇般悄然潜入海洛黎亚的意识。比起初次见面时试探性的触碰,这次伏地魔的摄神取念来得更加深入而隐蔽。 第65章 没有边界感 海洛黎亚有点不适地动了动。他老师还是这么喜欢没有边界感的直接访问别人的大脑。 他感叹了一下,然后顺手将这道摄神取念引入到精神中的一个小岛上——他刚随手搭建的,虚拟了一个头戴鸵鸟羽毛的老头和一个小小的儿童版海洛黎亚。 记忆的幻境中,阳光明媚的海岸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巫师正在教导年幼的海洛黎亚调配药剂。老人颤抖的手指点在羊皮纸上,小海洛黎亚认真记录着每一个步骤。 “我的老师老了,他没教几年就去世了。但我很感激他把我引入到这个道路上来。” 伏地魔的意识在这段记忆中逡巡,翻检着每一个细节:潮湿的海风气息,药剂沸腾时的气泡声,老人袍角沾着的药渍……所有感官记忆都真实得无可挑剔。 他撤了出去,海洛黎亚面上毫无破绽,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 “看来是你这段治疗师的经历让你开办了魔药工厂。”伏地魔最终坐回到椅子上,声音恢复了往常的优雅。 实际上配方改良都是斯内普做的。 伏地魔已经把这事儿摸透了。“西弗勒斯·斯内普。”他说道,“斯莱特林六年级生,一个极具天赋的孩子。” 一个难得的魔药大师,一个未来可能为他带来巨大利益的棋子。改良教科书配方、推测高级药剂原理,甚至可能已触及黑魔法药剂的边缘。这样的头脑,若能为他所用,将极大增强食死徒的力量。 海洛黎亚忽然转头看向他,他敏锐地察觉到伏地魔必定对此存在什么更深的想法,他莫名有点担心,但又想到这份利用确实是斯内普需要的—— “我要一批特别的魔药,”伏地魔突然说道,“能用在战场上的。比如……让人丧失行动力,或者能增强魔法抗性的。无论什么都可以。” 海洛黎亚有点为难:“目前这种药品并不在工厂的生产名单上,也不在未来研究范围内。” “那就让那位斯内普先生来研究。”伏地魔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我很期待见到这位年轻的天才。” “那研究经费?”海洛黎亚歪头看他。 “上报给庄园的财务官。”伏地魔大方地说,“无论多少都批。” 海洛黎亚将伏地魔的意向转达给斯内普时,斯内普在双面镜的那头差点砸了镜子。海洛黎亚看着他的影像在对面剧烈晃动了一阵,砸在地上,屏幕一片漆黑,随后被捡起来,再次露出斯内普苍白的脸庞。 他抬起头,黑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光芒——那是野心被点燃的火花,一种长期被压抑的渴望终于看到出口的光亮。 海洛黎亚可喜欢他两眼亮晶晶的样子了,但还是劝道:“你确定要接这个工作吗?西弗勒斯。” “你确定黑魔王要那种魔药?”斯内普稳了稳声音,问道。 海洛黎亚给了他肯定的答案。“确实是。但说真的,他为什么要这种?这听起来是不是快要打仗了?” 战争迟早都要来到。斯内普心知肚明。海洛黎亚也有所察觉。黑魔王的势力正在慢慢壮大,而魔法部的态度却依然暧昧不明。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那是风暴来临前的宁静。 风暴——是最容易出头的时机。 海洛黎亚清楚他的志向,但莫名有些担忧。 “这是个机会,西弗勒斯。”海洛黎亚的声音很轻,“但你要想清楚——” “我当然清楚!”斯内普转身,黑眼睛里燃烧着近乎狂热的决心,“这是我等待已久的机会。黑魔王……他能给予邓布利多永远不会给我的东西。” 其实邓布利多教授人还算可以,除了有点喜欢偏心格兰芬多的孩子。海洛黎亚想,他的目光短暂地飘向窗外。 没关系,海洛黎亚想,反正由他来偏心斯莱特林的斯内普。 于是他笑眯眯地说:“追寻你想要的东西吧,我会在你身边。” 气氛忽然沉默了,两人隔着镜子对视海洛黎亚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这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黑眼睛和绿眼睛对视。 斯内普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水,倒映着烛光的微弱火苗,他忽然问道:“你真的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第54章 他渴望一个答案。 海洛黎亚笑眯了眼睛。 “我当然会。” ------------------------------------------------------ 魔药研发的事儿丢给斯内普后,海洛黎亚便不怎么管了,又开始回归他悠哉悠哉的生活。 不得不说斯内普的科研能力简直是优秀,再加上有黑魔王亲自指派的加成,他像打了鸡血一样昼夜不分,终于在一个半月后基本完成了改良。 斯内普通过双面镜向海洛黎亚展示了那些颜色各异的魔药,但海洛黎亚却对他的脸色有点不满意。 “你应该休息一下,”海洛黎亚说,“你看起来像是三天没睡了。” 斯内普额前垂落的黑发已经有了油腻的痕迹了——显然他已经很久没有顾及个人卫生。他的嘴唇干裂,眼下的黑眼圈几乎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实际上,”斯内普停顿了一下,“是七天。” “?”海洛黎亚在镜子那头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什么?” “没什么。”斯内普迅速闭嘴,抿紧了嘴唇,他看起来有点后悔刚刚嘴快说的话了——果然是七天没睡造成的大脑迟钝。 “七天!!!!!”海洛黎亚的大叫声从镜子那头传出来。“从上次我们联络之后你就没睡!!西弗勒斯·斯内普!!” 第66章 埃弗里和艾芙洛里 斯内普略显心虚地看着镜子。 “我很好,我们改良了精力药剂和恢复药剂,还记得吗?”他简要的解释了两句,然后试图转移话题。“我已经把配方寄给霍恩兄弟,现在工厂已经开始开工,甚至收到了几个大订单。” “别转移话题!”海洛黎亚继续数落他,声音里带着少有的严厉,“人类需要睡眠,尤其是在高强度的精神集中之后。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不死的魔法生物吗?” 房间里一阵沉默,不知道为什么,斯内普平时潜藏的傲慢不逊此时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一点不敢反驳看起来气头上的海洛黎亚。 “七天前,马上就成功了,”他最终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固执,“就差最后一步,我需要确认配方的稳定性……” “然后呢?”海洛黎亚的声音软了下来,怒气渐渐被担忧取代,“我不是在否定你的工作,但你不能这样对待自己。”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几乎带着一丝恳求,“答应我,现在就去休息。那些魔药可以等,但你的健康不能。” 斯内普抬起头,“好吧,”他最终妥协,“改良已经完成了,我会休息的。” “唉。”海洛黎亚看着已经挂断了的双面镜,深深叹了口气。“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看来我得想想办法督促他。” 然后,他注意到周围很多人在看他,他正在霍格莫德的冷饮店里吃冰沙,刚刚大声说话的声音已经让店内许多人对他露出不满的神情。 他赶忙噤声,又坐回座位上。 窗外,下午的阳光洒在街道上,镀上一层金色。 他遥遥望着远处的霍格沃茨天文台尖顶,再次叹了一口气。 “唉——” 坐了一会,他想了想斯内普瘦削的脸,一看就是很久没好好吃东西了,没准都是用魔药凑活。 还是买点食物零食寄过去吧,起码在错过饭点的时候有东西可以垫垫肚子。 海洛黎亚拉紧了兜帽,站起来往外走去。 似乎是恰好,另一个角落桌边的一个男人也站起来,跟着他出门了。 海洛黎亚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海洛黎亚走进霍格莫德的冰淇淋店的第一眼就看到他了,因为这个男人见到海洛黎亚时,露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 这男人还带了一个小女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金色的卷发上系着同色的蝴蝶结。 这男人还带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什么都不懂,一口一个哥哥,两人互相互动。 “哥哥,这个草莓味的真好吃!”小女孩欢快地说,把自己的冰淇淋举到男人面前,“你尝尝!” “嗯,很好吃。”男人敷衍地回答,目光却一直在海洛黎亚附近徘徊。 海洛黎亚努力回忆了一会,才从脑子中扒拉出来这张脸,他好像从那天伏地魔庄园的集会后解散的食死徒堆儿里见到过他,但是脸实在是太模糊了,记不太清了。 好吧,无所谓,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恶意,就这样吧。 趁着海洛黎亚和斯内普打电话的功夫,那个男人把他的妹妹打发去蜂蜜伯爵买糖果。 “艾芙洛里,记得只买我们说好的那些,别乱买。”男人叮嘱道,往小女孩手里塞了几枚硬币,“买好就在店里等我。” “知道啦,哥哥!”小女孩欢快地回答,蝴蝶结随着她的步伐一跳一跳,很快消失在店门外。 海洛黎亚离开店里的时候,那个男人如他所料地跟上来了,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海洛黎亚回头看看他,那男人马上转过身去,假装对旁边橱窗里的东西很感兴趣。 海洛黎亚走进面包店,这人在对面的书店假装看书,海洛黎亚抱着一袋子面包走进糖果店,这人又装作不经意地在隔壁的饮品店假装点单。 “嗯……一杯可可里绿浪,加一点罗勒叶,还有……”他犹犹豫豫地对老板说,余光一直注意着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又拎着糖果袋子出来了,于是这个男人匆匆说道:“不用了,谢谢!” “……” 海洛黎亚对这个小尾巴有点无语。他以为他伪装的很好吗? 他接着又去魔法用品店挑选了一些质量上乘的羽毛笔和龙血墨水,然后去三把扫帚打包了几瓶火焰威士忌。很快,他的怀里就抱满了各种形状和大小的袋子和包裹,几乎要遮住他的视线。 他抱着满满的食物袋子向村子外围走去,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建筑也变得越来越稀疏,村庄的边缘地带显得格外安静和偏僻。 那个食死徒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来,显然对海洛黎亚的目的地感到困惑。 越来越偏僻。两侧的建筑变得老旧破败,窗户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有些店铺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营业了。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偶尔的风吹过,卷起一片落叶或纸屑。 他看着海洛黎亚闪身走进一个窄窄的巷子里,犹豫了一下,然后匆匆赶上,不想丢失目标。但当他转入巷子时,眼前却是一片空荡——海洛黎亚消失了,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巷子里除了几个破旧的木箱和一只打盹的黑猫外,别无他物。 他大吃一惊,四处搜寻,手已经握紧了口袋里的魔杖。但是巷子一眼望得到头,阳光照在巷子的尽头,勾勒出一个清晰的界限,没有任何阴影可以藏一个大活人。 “你是在找我吗?”海洛黎亚在他背后说道。 第67章 埃弗里和艾芙洛里(2) 那个男人猛地跳了起来,嘴里骂了一句脏话,同时拔出魔杖对准了海洛黎亚。他的脸因为紧张而略显苍白,眼睛瞪大,似乎被吓了一大跳。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海洛黎亚反倒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抖,高高堆叠的购物袋晃了晃。 “你吓死我了!”海洛黎亚恶人先告状,抱怨道,“我差点摔了东西。” 那个男人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最后他放下了魔杖,行了一个标准的巫师礼,“您好,我是埃弗里·卡伦。” 海洛黎亚点点头,“你好,我是海洛黎亚·卓亚,你可以叫我海洛黎亚。” “我认识您,卓亚阁下。”埃弗里再次向他行礼,“很荣幸见到您。” 海洛黎亚有点迷惑。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他还以为这是一个跟那个什么考威尔·班杜一样来,来挑衅或者想给他这个占据了黑魔王宠爱的人一个教训的,没想到只是来打个招呼?搞的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还把自己的妹妹支开了? 事实上埃弗里完全没想打招呼的。 他带着妹妹享受难得的假期,下一秒就见到了预言的主角——好吧,还不算主角,黑魔王惩罚了上个用此预言中伤海洛黎亚的食死徒,但谁都知道,黑魔王自己也存着个疑影儿。 更何况……那个预言,就是埃弗里亲耳听到的。 “我……我只是……”埃弗里想不出理由来。 他只是想见见那个“新星”。 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敏锐。 “好吧好吧,”海洛黎亚并不在意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既然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恶意,那就可以当做一个简单的偶遇。 于是他礼貌的打了招呼,就走了。 埃弗里有点犹豫,还是鬼鬼祟祟跟在他后面。 海洛黎亚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轻轻摇头,有些无奈地停下脚步。“你还跟着我干嘛?” 埃弗里轻咳了一下:“我只是顺路要去蜂蜜伯爵接妹妹,并没有专门跟着您,阁下。” 第55章 海洛黎亚挑了挑眉毛,“真巧,我正好也顺路要去村头猫头鹰邮局寄东西。” 两人就这样并肩而行,沉默的氛围蔓延开,埃弗里的思绪如同翻腾的魔药锅一般混乱,很想问问他关于那个预言的看法。 但黑魔王的禁令牢牢钉死了他的嘴巴。“不允许对疑似预言主角的海洛黎亚提起分毫”,违抗命令的后果,那个无能的鲁克伍德已经给大家展示过了。 于是,在内心挣扎了许久后,他放弃了。 蜂蜜伯爵就在路口的左手边,海洛黎亚对他点了点头,继续去邮局,埃弗里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就在这时,一阵小女孩的哭声突然从店门外传来,打断了埃弗里的思绪。他迅速转身,往过看去,看到了让他心如刀割的一幕—— 他的妹妹蜷缩在店门外的长凳上,细瘦的小腿上一片狰狞的擦伤,鲜红的血丝与尘土混在一起。她紧咬着下唇,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显然已经强忍泪水许久。 在看到哥哥的那一刻,艾芙洛里终于崩溃了。所有的坚强都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她放声大哭起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埃弗里慌忙冲到妹妹身边,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检查她的伤势,“怎么回事?谁伤害了你?” 蜂蜜伯爵的店员走出来,面带同情地说:“刚刚有几个混小子,不知怎么的就把她撞倒了。那几个不负责任的坏孩子马上跑了,我想带她去魔药店买点药敷一下,但是你妹妹很固执,非要在店门口等你来呢。” 埃弗里咬牙切齿,但最重要的是先照顾好妹妹。他马上弯腰抱起她,“走,我们去买点药。” 小女孩搂着他的脖子,声音带着哭腔,她断断续续地说:“我不去——家里太穷了……哥哥,魔药太贵了……我可以自己痊愈的……”她拼命擦着眼泪,把手里紧紧攥着的几个铜纳特塞给埃弗里。 这是埃弗里叫她去买糖果的钱。 埃弗里搂着小小的妹妹,脸贴着脸,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仿佛要把这个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人融入自己的生命。 就在埃弗里手足无措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从拐角处折返回来——海洛黎亚。 “我听到哭声,”海洛黎亚简短地解释道,目光落在小女孩伤痕累累的膝盖上。 他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魔药,正是前段时间改良过的恢复药剂,对内伤外伤的治疗效果奇好无比。 埃弗里震惊地望着那瓶药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目前在黑市流通的最好的恢复药剂,一瓶就要三十五个金加隆,只有马尔福那样的大贵族才能把这东西当水喝。 “我……我……”他挣扎着看着这瓶药,很想拒绝,但妹妹的眼泪让他说不出话来。 海洛黎亚拔开瓶盖,丝毫没有吝啬地将一整瓶倒进他妹妹的嘴里。很快地,在魔药的作用下,她小腿上的擦伤开始慢慢愈合,疼痛消散,最终只剩下一点血污。 艾芙洛里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腿,抽噎声渐渐平息。她抬起头,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与感激,“谢谢您,先生,”她怯生生地说,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颤抖。 海洛黎亚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他蹲下身,与小女孩平视。“不用谢,勇敢的小姑娘。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艾丽西亚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海洛黎亚,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最终,在海洛黎亚平静而鼓励的目光下,她开口了:“是鲁克伍德家的人,”她小声说道,“他们说我和哥哥都是贱种,不配活着。然后他们推了我一把,我摔倒了……” 埃弗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股火气直冲头顶。鲁克伍德不仅总是抢他功劳,甚至还指使家中小辈欺负他妹妹!他咬牙切齿:“该死的鲁克伍德——” 但在妹妹怯生生的注视下,他勉强压下怒气。 “艾芙洛里,”他轻声呼唤妹妹的名字,声音里满是温柔,“我答应过带你吃糖果的,记得吗?” 他又将那几个铜纳特递给她,额外多加了两个银西可,“去里面挑你最喜欢的,好吗?” 艾芙洛里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那几枚来之不易的硬币,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谢谢哥哥,”她小声说道,然后在海洛黎亚的帮助下站起身,跛着脚走进了糖果店。 第68章 黑魔王怀疑你 埃弗里望着妹妹远去的背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像是忘记了海洛黎亚的存在,又像是不再在意,终于让压抑已久的痛苦倾泻而出。 “她患有遗传病,一直在圣戈芒治疗,”他轻声说道,仿佛在向虚空倾诉,“我们的父母早已去世,家族没落,只剩下我们相依为命。毕业后,我无论怎么攒钱都攒不够她的治疗费……” 埃弗里苦涩地笑了笑,目光落在远处,声音越来越低:“听说食死徒的补贴和奖金很高,我就加入了。我拼了命为黑魔王干活,做任何被交代的事情,只为了在他面前露脸,得到更多任务……自己受伤了都不舍得买药,连赏赐都去黑市卖了还债……那些贵族们嘲笑我寒酸,可我不在乎,我只想攒够给艾芙洛里看病的钱。” 海洛黎亚站在他旁边,看着这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有点感叹。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基本没怎么和本世界的居民太深入的接触,马尔福是大家族,那奢侈的生活不用多说。就连斯内普那样家底不丰的人,靠着魔药订单,如今也是收入滚滚。 和他不同,普通人有太多生老病死的折磨。但不管怎么说,伏地魔至少为他的追随者们提供了一些保障,哪怕是微薄的。 这时候艾芙洛里出来了,她手里捧着几只怪味豆,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快乐。她看到哥哥的泪水,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但什么也没问,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然后将剩下的钱还给哥哥。 “我只买了这些,”她小声说道,眼神中带着超越年龄的体贴,“这样我们还能存一点钱。” 埃弗里轻轻摇头,把钱推回给妹妹:“这些都是你的,艾芙洛里。你可以全部花掉。” 海洛黎亚俯下身,也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拿出魔杖,轻轻挥舞。杖尖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缓缓绽放出一朵精致的小白花,晶莹剔透,泛着珍珠般的光晕。他轻轻将它插在艾芙洛里的发间。 “漂亮的小姑娘应该有漂亮的装饰,”他微笑着说,同时悄无声息地施放了一个泰拉的祝福咒语,魔法的纹路在小女孩额头上闪烁了一瞬,随即隐没不见。 “这可以有一定的保护作用,是我家乡带来祝福的小花。” 埃弗里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咒语让海洛黎亚有些吃力。他感到一丝微弱的不适,他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引动魔力对现在的他来说有些勉强。 “我还有包裹要去寄,”海洛黎亚拿起放在一边的包裹,对兄妹俩点头致意,“祝你们有个愉快的一天。” 他转身走了几步,正准备融入霍格莫德村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背后却传来一个犹豫的声音。 “等等!”埃弗里叫住了他,声音中透着不确定,“你……你知道那个预言吗?和你相关的预言?” “预言?”海洛黎亚迷茫的看着他,他对时事新闻的关注程度通常与巫师对麻瓜足球比赛的了解差不多——几乎为零。 埃弗里环顾四周,确保了周围并没有人偷听,他谨慎地释放了几个静音咒,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报纸上登出的不全,而我听到了预言的全部内容。” 埃弗里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怀里的艾芙洛里好奇地看着两人。他知道自己正在犯下可能会被处死的错误,但艾芙洛里头上的那朵小白花给了他勇气。 “黑魔王怀疑你就是预言中的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他匆匆说完,抱着妹妹快速离开了。 海洛黎亚听了他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还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打算过会儿去找份报纸看看。 但眼下,他有更紧迫的任务:那堆摇摇欲坠的包裹需要送往西弗勒斯手中。 海洛黎亚抱着那座如小山般的包裹,走进了村头的猫头鹰邮寄局。 屋内,几十只猫头鹰在他进门的瞬间雀跃起来,鸣叫着争相想要服务。然而当它们看到把海洛黎亚整个人都挡在后面的巨大包裹后,又非常嫌弃地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嘿!回来!”海洛黎亚无奈地喊道,但没有一只猫头鹰愿意接这单差事。 最后还是一只体格强壮的隼接下了这份差事。它两只强壮有力的爪子牢牢抓住包裹。起飞的那一刻,明显摇晃了一下,随后努力扑扇着翅膀飞上天空。 海洛黎亚在心里向它道了个歉。 “五个银西可七个铜纳特,”邮局老板微笑着说,“这只夜隼可是我们的特级信使。” “物有所值,”海洛黎亚爽快地付了钱,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您这里有前几天的报纸吗?我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新闻。” 第56章 邮递员的眼睛亮了起来,热情洋溢地指向墙边的货架,“您是想看那期关于新星预言的报道吧?上面第三排第二列,这一期销量火爆得不可思议!连魔法部都紧急加印了三次呢!” 货架上的报纸整齐排列,据说卖的最好的那期就放在最当眼的位置,海洛黎亚一下子就找到它了。 封面上,西比尔·特里劳尼戴着一架圆形厚底眼镜,瞪大了眼睛接受采访,神情恍惚得看起来像是处于某种神游状态。 海洛黎亚之前并没有仔细关注这些新闻。不如说,他一直与巫师界的日常几乎隔绝,基本不怎么看新闻。他拿起报纸,认真地读了起来: 【《预言家日报》震撼独家:新星出现!或将扭转黑白战局! 著名预言家西比尔·特里劳尼近日在霍格莫德发表震撼预言,声称将有一颗新星崛起,一个不被人所知的强大力量将决定魔法世界的未来。‘他既非黑暗亦非光明,来自远方却又近在咫尺,将带来前所未有的变革。’食死徒与凤凰社互相制衡的平衡局面或将打破,未来战局走向扑朔迷离。 霍格沃茨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对此说明:“已知晓新星身份。” 魔法部发言人拒绝对此事发表评论,但据可靠消息称,神秘事务司已经开始对这一预言进行研究。】 第69章 赴约 海洛黎亚还是有点不懂,“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小小声嘀咕,“真正的预言是这么简单就能做出来的吗?况且,这种笼统的预言可以套用在任何人身上。”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中时,邮局的门再次打开,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巫走了进来, “您好,”女巫对邮局老板说道,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明快而动听,“我需要寄一封信。地址是戈德里克山谷,绿谷路31号。” 海洛黎亚在她走进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她。当他抬头看清她的脸时,不由地愣住了,因为她的面容异常眼熟。 女巫递完信,转向一直盯着她看的海洛黎亚,微笑着问道:“先生,请问我有什么地方引起了你的注意吗?” 海洛黎亚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歉:“非常抱歉,只是你看起来有些眼熟。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我想没有,”女巫友善地回答,“我是安多米达·唐克斯。” “海洛黎亚·卓亚,”他也礼貌地回应,向她伸出手,“很高兴认识您,唐克斯女士。” 安多米达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知道您是谁,卓亚先生,”她压低声音说道,“那位冉冉升起的新星,黑魔王的得意门生。” 海洛黎亚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的兜帽,警惕地看向旁边的邮递员。幸好邮递员正忙着打扫猫头鹰们弄落的羽毛,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对话。 “请您小点声,”他压低嗓音道,“我不想惹来麻烦。” 安多米达做了个在嘴巴上拉拉链的动作,示意明白了。随后,她小声说:“我们确实未曾谋面,卓亚先生。但您一定见过我的姐妹们——纳西莎和贝拉特里克斯。” “纳西莎从未提过她还有另一个姐姐。”海伦里亚惊讶地说。 安米拉笑了一下,“那大概是因为她不屑于向别人提起我这个家族叛徒吧,”她平静地说,“嫁给了麻瓜出身的巫师,被从布莱克家族的族谱上除名——在纯血统的眼中,这比死亡更不可饶恕。” 海洛黎亚没想到自己猝不及防听到了纯血家族的秘辛,又生怕戳中面前这女士的痛点,连忙道歉。 “没关系,”她摆摆手,“其实纳西莎比她表现出来的要更记挂我。她经常匿名给我寄送礼物,只是太过骄傲,不肯明说罢了。” “不说这个了,”安多米达快速转移话题,“卓亚先生,我能否邀请您共进一杯下午茶?附近新开了一家颇有特色的咖啡馆,他们的蜂蜜松饼据说是整个霍格莫得最美味的。” “我恐怕今天不太合适,女士。”海洛黎亚婉言拒绝,“我临时有点事情,如果以后有机会,让我来邀请您吧?” “哦,那太遗憾了。”安多米达说,但她脸上并没有多少失望的神色,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没准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海洛黎亚掏钱买下了一份预言家日报,打算回家再好好看看。 两人走向门口,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安多米达借着长袍的遮掩,敏捷地将一个信封塞进了海洛黎亚的手中。 “期待你的到来。”她悄声说道,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邮局。 海洛黎亚下意识捏住这封信。 有什么事情是非得藏着掖着的吗?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藏进怀里。 回到马尔福庄园后,海洛黎亚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橡木门,又施了一个静音咒,确保不会有人打扰。 他拿出信封,左右翻看着,没有任何标记,没有火漆印章,简洁极了。 神神秘秘的。 他拆开信封,打开信纸,在开头看到了寄件人的名字,是邓布利多寄来的。 【亲爱的海洛黎亚, 自异界的旅人,魔法界未来的新星……】 海洛黎亚猛地将信合上。 他有点惊疑不定,他的身份暴露了,他是一个异界来客,一个不属于这个魔法世界的灵魂。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除了斯内普就是马尔福夫妇,他们千叮万嘱不许他泄露身份,邓布利多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更多的人知道吗? 他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后又把信打开。 【……或许您已经看到了《预言家日报》的新闻报道,但我得说,报道出来的预言并不是完整的。真实的预言中明确指出——来自异界,我相信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此我想诚恳邀请您来做客,共同商讨一些可能对我们双方都至关重要的事情。 三天后的黄昏时分,这封信将化作一把门钥匙,目的地是戈德里克山谷的一处隐秘花园。请您独自前来。 阿不思·邓布利多】 海洛黎亚决定去赴约。 他坐立不安的等了三天,不断想着自己到底是哪里泄露了。他又想起斯内普耳提面命要他不要露出异于常人的地方,虽然他一向掩盖的不好。 他想起邓布利多。平日里,海洛黎亚对这位智慧的老人怀有由衷的敬意。然而此刻,他却不得不以最坏的心思揣摩他的意图。 为什么?他想要从他这儿得到什么吗?就像黑魔王一样? 时间到了,黄昏时刻,太阳落入地平线,金色的余晖为天空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芒。 手中的信封突然震动起来,变形成一把钥匙,海洛黎亚深呼吸一下,手指轻触门钥匙。 一阵天旋地转。 他来到了一个花园,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花香,暮色笼罩下,花朵的轮廓若隐若现。 “海洛黎亚,你来了。”邓布利多温和的声音打破了花园的宁静。 海洛黎亚犹豫了片刻,才缓步走近,“晚安,又见面了,邓布利多校长。” “叫我阿不思吧,”邓布利多微笑着示意他在花园长椅上坐下,“毕业了的学生们都会叫我阿不思。” 然后邓布利多请他坐下。 入座后,海洛黎亚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座花园并不奢华,却格外用心。除了玫瑰,几乎看不到其它花卉,数百株玫瑰竞相绽放,全是如火焰般热烈的红色。 “在我们开始之前,”邓布利多轻声说道,双手交叠在膝上,“我想先向你坦白一件事。”他那双明亮的蓝眼睛直视着海洛黎亚,“很久以前,我偷听到了你和斯内普先生在猪头酒吧的谈话。” 第70章 不懂 海洛黎亚愣了一下,回想起那天的场景——他和西弗勒斯谈及寿命、精灵和其他世界的事,对于一个如邓布利多般智慧的巫师,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他的真实身份并不难,看到预言的那一刻,就会明白过来的。 他瞬间提起了警惕,“所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邓布利表情变得严肃,“为了那个预言,你应当已经看到报纸了吧?我不确定伏地魔是否告诉你预言,但我认为没有。” 他从长袍内侧取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瓶,里面漂浮着银色的、烟雾状的物质。他轻轻摇晃瓶子,银色烟雾在瓶中翻腾,然后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声从瓶中传出: 【异世流星划过魔法长空……携带未知力量的访客……黑暗与光明的平衡将被打破……】 声音戛然而止。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可惜我们的人还没听完就被发现了。后半段并不清楚。”他将水晶瓶收回长袍,“但从已知的部分,可以预见你就是那个将影响整个魔法界命运的人。你的选择将会影响千千万万的生命。” 海洛黎亚皱起眉头,困惑不解,“既然如此,我想我应该对您坦诚。”他深吸一口气,“我并没有想要参与本土政治斗争的打算。” 第57章 邓布利多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如水般平静却深不可测,“你觉得不参与,就能真正置身事外吗?”他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对孩子般的怜悯,“你已经与这个世界产生了联系,不是吗?马尔福夫妇,布莱克家的小儿子,可能还有更多你的朋友……更重要的是,”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你和他的关系……” 海洛黎亚的表情微微僵硬,眉头紧锁。邓布利多提起西弗勒斯让他顿感恼怒,仿佛自己最柔软的弱点被人轻易看穿。 他嚯地站了起来,手蠢蠢欲动地摸向口袋里的魔杖。“你用他——威胁我?” “当然不,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或许你们的选择并不明智。” “伏地魔已经听到了整个预言,”邓布利多严肃地说道,“我们安插在他那里的内线传回消息,黑魔王听闻预言后震怒不已。他一向对这类看似虚无缥缈的预言深信不疑。” 海洛黎亚恼怒极了,“你不也是吗?”他反问。“你要是不信,你来找我干什么?”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我并不信。预言只是所有可能选择的一种投影。我们的决定最终导致预言的实现或破灭,未来始终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他盯住海洛黎亚翡翠色的圆眼睛,充满了暗示,“预言的前半段已经很明确了——你的出现将打破目前凤凰社和食死徒之间的微妙平衡。但这个天平最终倾向哪一方,还是取决于你的选择。” 海洛黎亚还是对他提起斯内普的事情耿耿于怀,像一只炸了毛的猫,语气中带了一丝不客气,“恐怕您的期望要落空了。我实话告诉你,西弗勒斯站在哪边,我就站在哪边!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们一个牢不可破咒,小心我叫你干一些你不乐意见到的事!” “我并不想强迫你站在哪一边,”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一阵沉默笼罩着花园。微风拂过,玫瑰花瓣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海洛黎亚想起了世界杯的时候,斯内普对伏地魔的态度似乎有了变化。 海洛黎亚最终软化了语气,“邓布利多校长,我从未想过参与你们的斗争,也请你体谅我的立场。” 邓布利多凝视着海洛黎亚,一时无言。他意识到,这位年龄实际比他还要大的异世界旅人,内心却天真得不可思议,他两百年的岁数——居然完全没经历过人类的政治倾轧吗?这种天真在面对伏地魔时,将会是致命的弱点。 “既然如此,”邓布利多最终说道,“我请求你,如果不能站在凤凰社这边,至少能帮助维持某种平衡。” 海洛黎亚问道,“我能做什么?” “或许你的魔药厂能向我们提供产品?”邓布利多建议,“你们对客户的筛选太过严格,我们目前难以获得稳定的供应渠道。” 海洛黎亚想起来,经过卢修斯那件事,为了保护魔药厂不被魔法部抓住小尾巴。他确实叫霍恩兄弟不再接新客户的订单了。 “好的,”他干脆地答应,“你们可以直接联系我,只要是我们能提供的,都可以卖给你们。” “这太好了!”邓布利多松了一口气,“后续会由安多米达·唐克斯与你联系。” 说着,他站起来,郑重地对海洛黎亚行了一礼,“同时,我要感谢你为巫师界所做的一切。你的魔药厂为无数巫师提供了高质量的药剂,这本身就是一种贡献。” 海洛黎亚吓了一跳,马上站了起来,躲到一边去。“你干什么?” 邓布利多坚持行完了这个礼,“你不知道,你这个举动将会救下多少人。” 海洛黎亚的怒气已经消散,他叹了口气。“抱歉我刚才的无礼,”他低声说,“只是因为您提到西弗勒斯……” “完全理解,”邓布利多笑呵呵地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你关心朋友,这是应该的。”他眨了眨眼,“只是下次再去找斯内普先生时,请不要从天文台外墙爬上去了。我这个老人家那天晚上看到一百米高的外墙上挂着一个人,心脏差点停跳。一直紧张地盯着,随时准备施放一个漂浮咒呢。” 海洛黎亚的脸一下子爆红,没想到那晚竟然还有额外的观众,他连忙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当然不,下次还敢,但他要躲开校长的眼睛。 “真好啊,”邓布利多轻声感叹,目光变得柔和而遥远,“纯真的感情,不畏艰难险阻,赤诚一片的心意。” 这当然是因为西弗勒斯值得。海洛黎亚没说话,但他的表情是表达了这个意思。 “请你珍惜这份感情,”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我年轻的时候……,”他随即摇摇头,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今天已经出来很长时间,别被人发现你的行踪。” “卢修斯发现了也不会过问的,”海洛黎亚回答,但他也站起身来,“他对我的私事向来尊重。” 玫瑰园的夜色已深,繁星点缀着天空。邓布利多从长袍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银制怀表,递给海洛黎亚,“这是返程的门钥匙,三分钟后启动。” 海洛黎亚接过怀表,犹豫了一下,“那个预言……还有后半段吗?” 邓布利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或许只有完整听到预言的人才知道。” 第71章 觐见 埃弗里自从那天跟海洛黎亚在霍格莫得说完预言的事情之后,躲他就像躲避瘟疫一样,他有意几次去伏地魔庄园堵来参加集会的食死徒,但总是让他以各种各样的原因逃脱。 但总不能直接去问伏地魔吧?海洛黎亚很伤脑筋。 那天伏地魔已经翻了一遍他的大脑,估计就是因为怀疑他和预言有关想找出蛛丝马迹。 海洛黎亚很头疼。 夏天已经到了。 这天,海洛黎亚照常蹲在庄园大厅的门口,耐心等待会议结束。没一会儿,食死徒们陆续走出来,黑袍滚滚,像是一群乌泱泱的乌鸦。 海洛黎亚他看到了卢修斯,还有正在数落丈夫的贝拉特里克斯,连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也出现了,不过当芬里尔看到海洛黎亚时,那张狼一般粗犷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和恐惧,迅速换了一条路径离开。 今天的集会似乎非同寻常。海洛黎亚注意到许多他从未见过的人,看起来都年轻不少,有些甚至还带着学生时代的稚嫩。他在人群中搜寻埃弗里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野。 海洛黎亚眼前一亮,立刻站起身,快步跟上,轻拍那人的肩膀。 “雷古勒斯!”他惊喜地问候道,“你怎么在这!” 雷古勒斯·布莱克转过身来,脸上的惊讶很快化为喜悦,“真巧!”他靠近海洛黎亚,压低声音说,“我今天来觐见黑魔王。” “雷古勒斯。”一个冰冷高傲的女声打断了他们。走在前面的一位穿着严谨、姿态优雅的女士转过身来。海洛黎亚这才认出她是沃尔布加·布莱克——雷古勒斯和西里斯的母亲。 “您好,布莱克夫人。”海洛黎亚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沃尔布加的嘴角下拉,形成一个严苛的弧度。她高抬下巴,目光斜睨着海洛黎亚,仿佛在看一只爬在她裙子上的爬虫。她勉强发出一声冷哼,冷冷地说道:“你好,卓亚先生。” 随后,她转向自己的小儿子,语气严厉:“雷古勒斯,记住你的身份。作为高贵的纯血统布莱克家族成员,不要与来历不明、不三不四的人交谈。” 说完,她转身离开。 雷古勒斯紧张地看了看海洛黎亚,脸上写满歉意:“对不起,我晚点联系你。”说完,他匆忙追上母亲的步伐。 海洛黎亚撇了撇嘴。“要是斯内普在这儿,肯定会说‘典型的布莱克家族作风,用鼻孔看人’。”他想道。但碍于那是朋友的家长,他忍住了想说刻薄话的冲动。他摇了摇头,这位夫人的傲慢确实独树一帜。 这时,海洛黎亚的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埃弗里!那个瘦高的食死徒正试图混在人群中溜走。 埃弗里看见海洛黎亚的那一刻,表情像见了鬼一样惊恐。不等海洛黎亚靠近,他便立刻幻影移形消失了。 海洛黎亚敏锐地捕捉到埃弗里魔力的流动轨迹,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埃弗里回家了。 他家简陋得令人心酸,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墙上的壁纸剥落,家具陈旧不堪。他的妹妹艾芙洛里常年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住院,这个家只剩他一个人。 埃弗里草草脱下食死徒的黑袍,打算随便弄点什么填饱肚子。他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扣扣扣。” 突然的敲门声让埃弗里浑身一颤。他警惕地竖起耳朵——同为食死徒的同僚几乎不会屈尊到这种地方找他,而其他人更没理由上门。 他抽出魔杖,悄无声息地靠近门口。 第58章 敲门声已经停了。 “谁?”他大声问道,声音里透着紧张。 没有回应。 良久,埃弗里稍稍放松了警惕,垂下了举着魔杖的手臂。 “嗨,埃弗里。”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埃弗里瞬间一哆嗦,心脏一瞬间跳到了嗓子眼,魔杖几乎脱手而出。他猛地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海洛黎亚正站在他的客厅中央,无辜地看着他:“你太久没开门,我就从窗户进来了。” “阁下、卓亚阁下,”埃弗里翻了个白眼,捂住心口,虚脱般地靠在墙上:“你又在我背后吓我。” “你不能总是只看眼前,”海洛黎亚好心提醒他,“你的战斗意识有点差劲。背后全是空隙,要是有人从背后袭击你,成功概率很大的。” “谢谢提醒,”埃弗里有气无力地说,“我会注意的。” “不用谢,”海洛黎亚趁机说,“告诉我预言的全部内容就好?” 埃弗里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他避开海洛黎亚的目光,摆出一副彻底放弃的姿态:“黑魔王禁止我们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海洛黎亚敏锐地逼问,“为什么特意禁止告诉我?是因为我可能会造成某种负面影响吗?” 埃弗里的脸色一变,嘴唇紧闭,像是害怕说漏嘴。 “请您快走吧,阁下,”埃弗里几乎是在恳求,“我真的什么都不能说。我还得从黑魔王那里赚钱给艾芙洛里支付药费,所以我坚决拥护黑魔王的任何决定。” 海洛黎亚不信,如果埃弗里真的如此忠诚,之前就不会冒险透露预言的存在了。但他也明白,再逼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只会徒增埃弗里的恐惧。 他轻轻叹了口气,从长袍内侧取出几个精致的水晶瓶,轻放在埃弗里破旧的茶几上。 “这是我们新研发的魔药,可以缓解你妹妹那种症状。”海洛黎亚温和地说,“因为缺少样本,效果有限。如果你愿意,或许可以帮我们进行针对性药剂的研制。当然,我不是在逼迫你。”他走向门口,回头补充道:“如果你下定决心了,就联系我吧。” 室外,夏日的夜晚已经降临。海洛黎亚伸出魔杖,召唤了骑士公交车。 说着他就离开了,就剩下埃弗里看着桌子上的瓶子发呆。 第72章 就这么定了 斯内普家的床就像斯内普本人一样硬。 海洛黎亚很确信。 因为他正趴在这张床上。 斯内普默许了他的到来,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允许睡裙这个东西出现在他家。 海洛黎亚穿着一套睡衣——长袖长裤,被斯内普勒令换上的——说道:“你知不知道雷古勒斯去见黑魔王了?” 斯内普坐在旁边的扶手椅上看书,闻言头也不抬的说知道。 海洛黎亚马上爬起来,凑到他跟前去。“为什么?” 他凑的太近了,头发搔到了斯内普的脸颊,他微微一侧头,抿了抿唇,说道:“西里斯·布莱克从霍格沃茨特快上下来后直接跟着波特一家走了。” 海洛黎亚不是很懂,“这跟雷古勒斯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个关系那么铁,暑假去好友家做客也是很常见的吧?” 斯内普讥讽一笑,“如果是布莱克和波特,那就不常见了。” “布莱克家族一直以斯莱特林为傲,而西里斯选择跟波特一家走,对于布莱克家族,尤其是布莱克夫人来说,无异于背叛。” 海洛黎亚有点懂了,“所以雷古勒斯是被派去取悦黑魔王,以示布莱克家族的忠诚?” “差不多。”斯内普垂下眼睑,手指轻轻摩挲着书脊,“纯血统家族都想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站对队伍。” 随后,他冷笑一下,“看来布莱克家有热闹看了。” 但不管海洛黎亚怎么缠他,他都不肯再说一个字了。 谈话之间,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海洛黎亚伸了个懒腰,打算去客卧睡觉了。 但是斯内普拦住了他,说:“那个床年代太久已经烂掉了,我刚扔了,现在这个房子里只有我这的一张床。”他说这话时还好像沉浸在书里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偷偷观察着海洛黎亚的反应。 “什么!上次来还好好的!”海洛黎亚惊讶于家具使用寿命之短,但他的优点就是足够乐观,“没关系,毕竟以前我在草丛里树干上都照睡不误。我打个地铺就好了。”说完他转身。 “等等!”斯内普连忙叫住他,莫名有点咬牙切齿,“那个房间我还没清理出来。” “啊。”海洛黎亚愣了一下,“好吧。” 过了会儿,他问,“那我睡哪?” 斯内普轻咳两声,举高书遮住自己的脸,“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的房间——” 那可太好了!海洛黎亚高兴地点头。“好!” 斯内普满意地放下书,指着放在一边的铺盖,耳尖红红的,还没来得及说话,海洛黎亚就一抖铺盖,铺在了床边的地上。 “这个位置好!”海洛黎亚边铺平四个角边说,“比客卧的地面宽敞。” “……”斯内普瞪着忙碌的人影,张张嘴 ,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 等海洛黎亚铺好,新奇地在铺盖上翻滚,才憋出来一句:“你睡床上,我睡地铺。” 海洛黎亚坐起来,立马就否决了,“那怎么行!我睡地铺你睡床上,你可是主人家!” 斯内普强硬地说:“就这么定了。” 最后的结果是,两人一起躺在了地铺上。 斯内普无力地说:“不是让你睡床吗?” 海洛黎亚有时候也很倔强:“我也说了让你睡床,既然都不同意,那就一起睡地铺好了。” 安静了一会,窗外虫鸣悦耳。 斯内普终于妥协了,他叹了口气,说:“那不如,我们两个一起睡床吧。” 海洛黎亚想了想,“好像确实更合理。” 两人一起换到床上去。 斯内普平躺着,右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体两侧,像一块木板似的一动不动。而他旁边的海洛黎亚则是左右翻动,时不时碰到他的手。 “海洛黎亚——”斯内普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别动了。”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翻了过来,紧紧贴着他的右臂,盯着他的侧脸看。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海洛黎亚注意到了一个从未关注过的细节——斯内普其实有点微笑唇。他的嘴角天然上翘,唇珠饱满,莫名看起来有点可爱,但是平时总是刻意压下嘴角,再加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那张嘴里总是吐出刻薄的话,因此大家都不怎么注意到这一点。 但是当他休息的时候,放松的嘴角就回归了原本的样子。 海洛黎亚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他的嘴唇看。 想让他笑一笑。 想让他一直笑。 不自觉地,他的视线在斯内普的唇上流连,一股奇妙的冲动在心头涌动——如果轻轻碰一下那微微上翘的嘴角,会是什么感觉? 他看的时间太久,久到斯内普的脸已经被他盯到发热了。斯内普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就像有一团火在他脸上游走。 终于,斯内普忍无可忍地说:“睡觉。”然后侧身转过去,背对着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嘿嘿笑着,往他那边拱了拱,贴上了他的背部。 瞬间斯内普的背部紧绷起来,他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他能感受到海洛黎亚的每一次心跳,那温热的躯体像是一团火,烧得他连思考都变得困难。斯内普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不要颤抖,却无法阻止自己的耳尖变得通红。 良久,直到身后的呼吸变得悠长平稳,他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 夜晚的月光透过窗帘的间隙洒在海洛黎亚的脸颊上,将他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像一朵莹润的花。 他们离得如此之近,近到斯内普能数清海洛黎亚的睫毛,能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扫过自己的脸庞。斯内普微微抬起手,指尖在空中悬停片刻,似乎想要触碰那张安静的脸,却又在即将接触的瞬间收回。 最终,他小心翼翼地拉上被子,轻轻盖在海洛黎亚身上。 ------------------------------------------------------ 第二天清早,海洛黎亚先醒了,他发现斯内普已经转过来了,两人面对面。斯内普的手不知何时已不再那么安分地放在胸前,而是松松地搭在海洛黎亚的腰间。而海洛黎亚则更加放肆——腿架在斯内普的腿上,胳膊紧紧挨着他的胳膊,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更过分的是斯内普的后背已经贴到了床边上,再一翻身就会掉下去了——一看就是被他挤的。 海洛黎亚盯着近在咫尺的脸,睡梦中的斯内普少了平日的刻薄和冷漠,眉头舒展,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竟有几分柔和。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在空中描摹着那张线条分明的脸,却不敢真的触碰,生怕惊醒这难得的安宁时刻。 第59章 “睡觉太不老实了!”海洛黎亚在心里责备自己,“反倒把这张床的主人挤到没位置睡。” 海洛黎亚连忙起来,轻手轻脚的去洗漱了。 等斯内普醒来,楼下传来了一阵香气,是培根和热牛奶的味道。他下楼,看到海洛黎亚围着围裙正在往餐桌上端着刚做好的早餐。那条围裙显然是他自己的,却在海洛黎亚身上显得格外合适,衬得他腰身修长。 小田螺。 “你醒啦,”海洛黎亚招呼他,“正好,快来吃饭。” 落座后,斯内普拿起报纸,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新闻,不过在角落里,有几个新闻,指控食死徒袭击麻瓜。 斯内普看了一眼海洛黎亚,他正用叉子跟食物较劲,于是不动声色地翻过去了。 下一个版面是魁地奇世界杯开幕在即的新闻。 他对这个飞来飞去的运动一向没什么兴趣。 “咦?”海洛黎亚瞥了一眼报纸,兴奋地说:“对了,卢修斯说他家赞助了世界杯,主办方送了他最好的包间票,他邀请我们一起去呢!” “哦,”斯内普淡淡地回应,“我不去。” “什么?”海洛黎亚一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去?不行,你必须去!” 斯内普放下报纸,看着海洛黎亚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皱了皱眉。他对魁地奇没有半点兴趣,但面对这样热切的目光,他发现自己竟然难以直接拒绝。 “我真的没有兴趣,”斯内普试图解释,“况且,我还有魔药要熬制。” “魔药可以改天再熬,世界杯可是四年才一次!卢修斯特意邀请了我们,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去,我好孤独。”海洛黎亚可怜巴巴地凑过去,“西弗勒斯,就当是陪我,偶尔也放松两天吧。” 他离得太近了,斯内普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是他自己的肥皂味道。斯内普不自觉地向后靠了靠,却发现自己的椅背已经无路可退。 他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报纸上,而不是海洛黎亚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上。“好吧,我考虑一下。” 第73章 别打架 苏格兰高地的晚霞如火焰般燃烧在天际,为即将到来的魁地奇世界杯开幕式渲染出一片奇幻色彩。山谷间已经搭起了数不清的帐篷,五颜六色的旗帜在风中飘扬,各国魔法部的标志闪闪发光。空气中弥漫着兴奋和期待,混合着烤栗子、黄油啤酒和各种魔法食品的香气。 “哇哦。”海洛黎亚说。 斯内普则皱着眉头,黑色的长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对这种集体狂欢没有丝毫兴趣。“浪费时间,”他低声咕哝道,闪身避开一群高声欢笑、身穿爱尔兰队绿色长袍的巫师。 “别这样扫兴,西弗勒斯,”海洛黎亚抓着他的袍子,避免被人群冲散,好奇地四处张望。“看那边!” 不远处,一个矮胖的巫师站在一个漂浮的小台子上,周围聚集了一群热情的赌徒。“下注啦!下注啦!保加利亚对德国,安德鲁能否再次捕获金色飞贼?十三比七的赔率,先生们女士们!” “赌博,”斯内普锐评道,“愚蠢的消遣。” 海洛黎亚又被另一边的摊位吸引了注意力。那里一位女巫正在出售闪闪发光的纪念徽章,触碰它们时,徽章会喊出各支球队的口号和著名球员的名字。 海洛黎亚对魁地奇一无所知,但不妨碍他沉浸在这样热闹的氛围里。 他指着一个正高声叫卖的小摊贩,回头对斯内普说:“那个带翅膀的球,我圣诞节的时候有收到一个礼物。” 斯内普扭头看了一眼,“金色飞贼。”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狐疑地看向海洛黎亚:“我很怀疑是谁送出的礼物。” 海洛黎亚眨了眨眼睛,“嗯……你认为呢?” “算了,我不想知道。”斯内普拒绝追究下去,“反正肯定是让我恼火的名字,我还不想破坏今天的心情。” 海洛黎亚啧啧感叹,不愧是死对头,对对方送礼物的风格都如此了解。 “虽然我是来看魁地奇世界杯的,但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比赛。”他拽了拽斯内普,然后看向他,显然是期待斯内普给他一个解答。 “你怎么不找送你金色飞贼的那个人解释?”斯内普讽刺了一句,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他最终不情愿地开口,“简而言之,每队七名球员,骑着愚蠢的扫帚在天上互殴比谁得分高。”然后他紧接着补充道:“非常粗鲁。” 海洛黎亚认为“互殴”这个词出现属于带有斯内普个人感情色彩的描述。因为显然魁地奇是一项球类运动,而不是搏击或者打擂台。 “那些人拿着的球是做什么用的?”海洛黎亚指着那个卖金色飞贼的摊位,那里还展示着不同大小和颜色的球。 斯内普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继续解释:“红色的球投进圆环,黑色的球攻击球员,金色飞贼是最小的那个,找到它的找球手为球队赢得150分,通常也意味着比赛结束。现在,我们能继续走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海洛黎亚!斯内普先生!” 他们转身看到雷古勒斯·布莱克正朝他们走来,他的黑发整齐地梳在脑后,长袍比平时更加考究。“正好,你们要去找马尔福的帐篷吗?我家和他家离得很近,都在vip区,我来带你们过去。” 海洛黎亚欢快地拍了拍手:“那再好不过了,你来的真及时,其实我们已经在这儿迷路很久了。” “快走吧。”斯内普似乎对见到雷古勒斯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那里应该安静一点。” 雷古勒斯失笑着摇了摇头。“别指望太多,卢修斯邀请了半个魔法部在做客。” 他们跟随雷古勒斯穿过喧闹的人群,躲避着飞来飞去的玩具飞天扫帚和自动喷射彩色烟雾的纪念品。海洛黎亚对每一个新奇的东西都驻足观看,而斯内普则不断地把他拉回正确的方向。 当他们穿过一片特别拥挤的区域时,雷古勒斯突然停下脚步。 不远处的一个临时搭建的赌博点前,一群人正热烈地讨论着什么。海洛黎亚一眼就看到一头卷毛的詹姆,西里斯站在他身边,旁边围着莱姆斯和彼得。 “我押十个加隆赌保加利亚队赢!”詹姆大声说道,从口袋里掏出金币。 “太保守了,詹姆,”西里斯咧嘴一笑,“我押二十个加隆赌他们会在三小时内结束比赛!” “你们两个简直疯了,”莱姆斯摇着头,但眼中闪烁着笑意,“德国队的守门员今年状态极佳。” “那我就赌比赛至少持续一天。”彼得小声插嘴道,投了几个银西可,又羡慕地看着詹姆和西里斯手中的金加隆。 海洛黎亚好奇地看着他们。“他们在说什么?比赛能持续多长时间?” 雷古勒斯无奈地摇头。“魁地奇比赛没有时间限制。它一直持续到一方的找球手抓住金色飞贼为止。有些比赛可能几个小时就结束,有些则可能持续数天。” “数天?”海洛黎亚瞪大了眼睛,“那球员们不会累吗?” “当然会,”斯内普干巴巴地说,“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有替补队员。现在闭嘴吧,他们看到我们了。” 正如斯内普所说,西里斯抬起头,目光直接与雷古勒斯、斯内普和海洛黎亚相遇。空气中的欢乐氛围瞬间凝固。 “看看是谁来了,”西里斯冷冷地说,目光在雷古勒斯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带着明显的厌恶转向斯内普。“鼻涕精。” 西里斯现在看到海洛黎亚就觉得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于是完全忽视了他。 詹姆立刻转过身来,“你好,卓亚先生。”他紧紧盯着斯内普有,手不自觉地伸向了口袋,那里大概放着他的魔杖。 海洛黎亚点点头,“晚上好,波特先生。” 本来刚刚还一副兴致缺缺,只想快点回到帐篷里的斯内普,像是忽然来了精神一样,整个人的姿态都变了。他挺直了脊背,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冷笑,缓缓地将手伸进长袍。 然后下一秒被海洛黎亚拽住了。 “西弗勒斯,”他无奈将斯内普抽出一半的魔杖按了回去,“今天可不可以不打架?” 第74章 把你挂天上 彼得·佩迪鲁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他的小眼睛紧张地在两个对峙的小团体之间来回游移,生怕他们冲突起来。 莱姆斯·卢平站在中间,试图缓和局势。这半年来,他一直是斯内普狼毒药剂实验的对象,因此与这位魔药天才相处的时间比其他人都多。 “够了,”莱姆斯举起双手,“这里不是决斗的地方。詹姆,西里斯,把魔杖收起来。” 詹姆紧绷着下巴,眼睛直盯着斯内普。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应该感谢斯内普——毕竟,正是斯内普正在研制的魔药,有望将莱姆斯从每月月圆之夜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看在莱姆斯的面子上,”詹姆小声嘀咕,慢慢放下魔杖,但眼睛依然警惕地盯着斯内普。 第60章 西里斯却没那么容易被说服。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魔杖依然指向斯内普的方向。“今天心情好,不想看见你们,”他咬牙切齿地说,“快滚。” 雷古勒斯也在劝,“斯内普先生,我们走吧。卢修斯他们还在等我们。” 听到这句话,西里斯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阴沉。他厌恶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厌恶他口中的“卢修斯”,厌恶雷古勒斯与那些拥抱黑魔法的斯莱特林走得如此之近。 “是啊,”西里斯语气中充满火药味,“去马尔福的帐篷吧。就像投奔黑暗一方一样。”他向前一步,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暑假去了伏地魔庄园,是不是?加入食死徒了,对吧?” 雷古勒斯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最终还是紧紧闭上了嘴。 此时的雷古勒斯好像一个在路边被踹了一脚的小狗。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阵尖锐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住手!不许动手!不然我就喊傲罗来了!” 这声音异常熟悉,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他们齐刷刷地转头看去,只见莉莉·伊万斯以及她的两个朋友,正被几个醉醺醺的成年男巫围在中间。 她举着魔杖挡在两个朋友之前,厉声警告着对方。 那些男巫对她的警告显然嗤之以鼻,哈哈大笑,“瞧,小泥巴种还挺凶的!她以为拿着魔杖就算巫师了呢!” 其中一个已经掏出魔杖,杖尖闪烁着危险的红光,“让我教教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魔法,四分五——” 詹姆的反应最为激烈。“莉莉!”他大喊一声,瞬间忘记了与斯内普的对峙,朝着那个方向冲去。 海洛黎亚看清了那个男巫,是班杜。 他像一阵风一样窜出,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那个举着魔杖的男巫的魔杖已经被一记精准的踢击飞到空中。 班杜属实是个令人生厌的角色。前段时间从海洛黎亚那里吃瘪,一直对此怀恨在心。此刻见到海洛黎亚不仅出现在这里,还破坏了他的“好事”,更是怒不可遏。 “是你!”班杜咬牙切齿地说,脸因酒精和愤怒而扭曲。 “你能不能有点格调,班杜。”海洛黎亚接住他落下来的魔杖,往后一丢,消失在十几米外的杂物堆里。“欺负几个学生?难怪你家没落的这么快。” 这句话精准地扎到班杜的痛处上。 “卓亚,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他朝着同伴们使了个眼色,几个醉汉立刻围了上来。 此时,身后几人全都赶到现场。场面一时混乱,这个通道很是狭窄,周围都是帐篷和杂物,两边人把这个空地挤的满满当当。 如果有谁乱扔魔咒,一定会误伤到周围的人。 很多巫师看这里发生冲突,远远的躲开了。 班杜的视线忽然落在雷古勒斯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恶意。“哦,布莱克家的小少爷也在,”他假模假样地行了个礼,“听说你加入了食死徒队伍?恭喜啊。” 这句话如同火星落入火药桶。西里斯暴怒,丢下魔杖就冲上前去:“闭嘴!雷古勒斯不是食死徒!” 西里斯以惊人的力量撞倒了来阻拦的两个人,詹姆随后跟着冲上去,对准班杜的下巴就是一拳;莱姆斯也加入战局,试图制服另一个醉汉。 混乱中,班杜阴险地掏出了备用魔杖,对准了海洛黎亚和站在他身后的莉莉,一道刺眼的红光从杖尖射出。 “小心!”詹姆大喊,但他正被一个矮胖的男人压在地上,无法起身。 海洛黎亚也看到了魔咒的轨迹,他迅速抽出魔杖,“盔甲护身!” 但就在这时,他却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无力,正在聚集的魔力忽然就无法不是那么听话受他控制,正在形成的防护咒语光芒黯淡。 海洛黎亚愣了一下,用力甩了甩魔杖。 下一秒,从斜后方射出的一道咒语到了。 斯内普的魔杖猛地一挑,那道袭来的魔咒被凌空击碎,红光炸裂成无数火星。他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手腕翻转,一道无声的倒挂金钟已经甩出——班杜的脚踝像被无形钩子拽住,整个人骤然倒悬而起,长袍翻卷着垂落,遮住了他的脸。 “哇哦!”海洛黎亚笑道,“干得好,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目光在海洛黎亚身上停留了一瞬,黑眼睛里翻涌着某种危险的东西。 随即转向地上扭打成一团的四个人。“废物。”他简略地说。 接下来的几秒钟,这群醉鬼被无形的魔法力量猛地提上半空,像一串滑稽的风铃般悬挂在巷子上方。他们的衣领勒住喉咙,发出窒息的“咯咯”声,双腿在空中徒劳地蹬踹。 “无声魔法?”彼得的目瞪口呆地看着斯内普,小眼睛里充满了敬畏。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看着他们发绿的脸色,往后面躲了躲,“要不还是放他们下来吧。看起来他们好像要开始呕吐了,我不想沾上什么奇怪的东西……” 斯内普哼了一声,他苍白的手指一勾,醉汉们重重摔了下来。 “嘿!看着点鼻涕精!”原本在地上的四个人赶忙爬起来滚到一边,免得当了这些人的肉垫。 斯内普连个眼神都欠奉,他拉着海洛黎亚,黑袍翻涌着就要消失在巷口。 第75章 哑炮 第二天,比赛正式开始了。马尔福家族和布莱克家族的座位相邻,几人一同入座vip包厢。入座后不久,海洛黎亚发现隔壁包厢正坐着波特一家——毕竟波特也是一个颇具声望的纯血家族。 隔着看台,两伙人目光交汇,却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斯内普今天格外心不在焉。他对魁地奇向来缺乏热情,此刻更是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海洛黎亚身上,黑眸深邃,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球场上,保加利亚队以压倒性的160:40彻底碾压了德国队。 昨天詹姆和西里斯昨天下的赌局赢了,但两人都没什么庆祝的心思。 第一天的比赛就这样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当夜幕降临,帐篷区渐渐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远处传来欢快的歌声和黄油啤酒杯碰撞的脆响。斯内普突然停下脚步,声音轻得几乎要融进夜色里:“我们去散步吧。” “你确定?”海洛黎亚正在往自己嘴里丢怪味儿豆,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外面那么多人在庆祝,我以为你会更想在帐篷里窝着研究你的魔药。” 斯内普抿了抿薄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卢修斯正在帐篷里举办宴会,邀请了大批魔法部官员。客厅挤满了人,他们的高谈阔论足以让人头痛三天。” 这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海洛黎亚想了想,问道:“你有话要对我吗?” 斯内普沉默片刻,轻微点头。两人悄然离开了喧嚣的帐篷区,寻到一处僻静的小树林。 月光如银,穿过树叶间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两人并肩而行,周围只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昨天那是怎么回事?”斯内普突然打破沉默,他一点铺垫都没有,直奔主题,“班杜向你施恶咒时,你为什么没有及时回击?” 海洛黎亚停下脚步,月光照亮了他脸上苦笑:“西弗勒斯,你果然敏锐得可怕。”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斟酌词句,“我现在遇到了些麻烦——引动魔力变得有点困难。施咒过程中偶尔会出现阻滞,就像昨天那样。” 斯内普的表情瞬间变得肃穆。他抽出魔杖,甩了一打检测魔咒过去,一时间,金色、蓝色、紫色的光芒交织在海洛黎亚周身。 “我自己已经检查过了,”海洛黎亚摆摆手,“检查不出什么。” 斯内普的眉头越皱越紧,魔杖依然没有停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症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海洛黎亚望向远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当然知道原因——灵魂的分离让他失去了对魔法的完全掌控。 巫师界和泰拉大陆到底是不太一样的。 经过研究,他发现巫师界与泰拉大陆的魔法体系截然不同:巫师界的每个魔法师身体都能储存魔力,魔力的多寡取决于个人天赋;而泰拉大陆的居民身体无法储存魔力,他们感知周围空气中无处不在的魔力,并以此来施法。 果然对于泰拉大陆的人来说,灵魂才是魔力的基础。 如果将他和斯内普同时置于一个完全没有魔力的环境中,斯内普依然能使用魔法,而他则会完全失去能力。 他前不久因为魔力感知迟钝良久都没有得到缓解,才认真的检查了自己的身体。然后他发现居然从一开始进入这个世界,对魔力因子的指挥能力就在缓慢的下降。 世界不允许内部出现一个不属于它的力量体系。如果他不常用魔力,可能会消散的慢点。 然后直到他分离出一小片灵魂制作炼金护具,让这个过程猛的加速,终于到了他能察觉到的程度。 第61章 但同时他又确实无法储存魔力,也许几百年后他将彻底失去对外界魔力因子的控制力,再也无法施法。 当然这个事情就不用告诉斯内普了。 几百年,斯内普都化成灰了!而且对他来说无论有没有魔力都不影响生活的精彩,于是他打算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世界在对我进行同化,”海洛黎亚轻描淡写地说,“别担心,这是必然的过程。况且它现在的影响微乎其微,我只是要多花点力气罢了。” 然而,这简短的解释非但没有安抚斯内普,反而让他更加焦虑。一股深切的忧虑像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作为一个对力量有着近乎执念追求的人,他无法想象自己或海洛黎亚失去魔力会是怎样的情景。 “不行,”斯内普的声音因情绪起伏而略显嘶哑,他开始来回踱步,黑袍在月光下翻卷,“我必须研究方法阻止这个进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变成一个——”他顿了顿,似乎不忍说出那个词,“哑炮。” 海洛黎亚反而因斯内普的反应而放松下来。他没想到斯内普会比他自己还要担忧这件事。“还早得很呢。”他笑着后仰,双手撑在柔软的草地上,仰望星空,看着斯内普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已经开始构思新的研究方案。 夜风拂过草地,带来一丝凉意,却让这静谧的夜晚更显温馨。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掌心下的草叶传来异样的颤动。,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道诡异的灰色光芒从他们周围的地面渗出,迅速蜿蜒盘旋。斯内普的喃喃自语戛然而止,两人同时警觉地坐直身体——但为时已晚。那光芒骤然暴涨,化作一道暗沉的灰色屏障拔地而起。 两人瞬间紧张起来,海洛黎亚从地草地上一跃而起,与斯内普背靠背站立,各自举起魔杖,警惕地扫视四周。 黑暗中,十几个人影缓缓靠近,走进这个屏障内,为首的正是班杜,他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 “我家祖传的束缚魔咒,”班杜得意地宣布,“感到荣幸吧,不是谁都有机会亲身体验。” “怎么哪都有你?”海洛黎亚被这个人烦得不行,“你想干什么?单纯闲得发慌?” “报仇,”班杜的脸在阴影中扭曲,他咬牙切齿,“白天的羞辱之仇。尤其是你,卓亚,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令人作呕。” 班杜身后还站着几个同样面露阴狠的食死徒,都是些在伏地魔阵营中默默无闻、郁郁不得志的小角色。显然,他们对海洛黎亚怀有莫名的仇恨,与班杜一拍即合,伺机报复。 空气中的紧张感几乎凝固成实质。 “今天,你们别想活着回去了!”班杜露出一个兴奋的笑来。 海洛黎亚叹了口气。 出人意料的是,海洛黎亚懒得搭理他,斯内普却回应了他的话,他向前一步,把海洛黎亚挡在身后,面色阴郁,黑袍在夜风中翻涌,魔杖笔直地指向对面,整个人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危险气息。 “试试看,”他的声音轻如耳语,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看看谁先露出肠子。” 第76章 风暴 月光下的林间空地瞬间化为战场。在这个宽敞的小树林里,斯内普终于放开了手脚。 积压了一整天的郁结之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通通发泄到了这些人身上。 一时间魔咒乱飞,斯内普一个人就和对面打的有来有回。 “神锋无影!” 银色的光芒划破夜空,在空气中留下锋利的轨迹。一名食死徒猝不及防,侧腹被咒语划开,鲜血瞬间浸透长袍。他惨叫着倒下,双手徒劳地按住伤口,却无法阻止血液的流失。 海洛黎亚收拾这几个人不在话下,但这几个撞上枪口的人正好可以给斯内普发泄。 他只是适时地挡下几道从斯内普背后飞来的咒语,带着一丝汗颜——西弗勒斯真是心狠手黑。 “小心你的左侧!”海洛黎亚喊道,同时挥动魔杖,一道盔甲护身挡下了射向斯内普的红光。 班杜见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脸色由狰狞转为惊惧。“用家族魔法!”他对剩下的同伴吼道,“别留手!” 一个高瘦的巫师踏前一步,面容扭曲,双手握住魔杖,念出一串古老而扭曲的咒语。他的魔杖顶端突然爆发出十几道细密的光束,如同麻瓜世界的机关枪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向斯内普射去。 斯内普敏捷地闪避,但光束太过密集,还是有几道击中了他的肩膀和腿部。不知道为什么,这几道魔咒轻飘飘的没什么效果,被击中的地方只感觉到冲击的力道,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同一时间,海洛黎亚感觉到斯内普随身携带的护身娃娃被启动了,大大削弱了这几道攻击。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喊道,同时挥动魔杖,为斯内普制造掩护。 见到斯内普被攻击到,对面像是受到了鼓舞,更多恶咒如雨点般袭来。 就在不远处的树丛中,詹姆和西里斯正在望向这边。 “二对多,”詹姆斯说,“我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西里斯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何必?看那阵势,就算十几个人也不是斯内普和海洛黎亚的对手。那两个人可不是好惹的……” 屏障里,他们已经打出了真火。 斯内普攻击力惊人,对面纷纷从长袍内掏出各种形状奇特的护身符和护具,戴在身上。 班杜狞笑着上前一步:“你以为我们毫无准备就来了吗?对付黑魔王看好的学生,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购买了最好的防护魔法物品。今晚,你们必死无疑!” 海洛黎亚轻蔑道:“你还不够格。不如回去叫你的主人来怎么样。” 这句话激怒了班杜。他脸色铁青,从长袍深处掏出一个闪着幽幽蓝光的球形物体,那物体表面刻满了如尼文,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 “死吧!”班杜狞笑着,用魔杖轻敲了那球体三下,然后猛地掷向两人。 海洛黎亚瞬间脸色大变,本能地感知到那物品蕴含的危险。 “快退!”他喊道,同时拉着斯内普急速后退,直到背部撞上了灰色的魔法屏障,退无可退。 ------------------------------------------------------ 西里斯认了出来,“风暴!”他失声惊叫。 詹姆一头雾水:“那是什么?” “古老的战争魔法武器,名字叫风暴。几百年前就被禁止使用了。”西里斯声音紧绷,“我在布莱克家族的禁书中看到过。它的主要作用是引发范围内魔力的剧烈暴动,普通的护身咒根本无法抵挡。一个完整版的‘风暴’能炸翻一英里内的所有东西,那个混蛋从哪里搞到的?!” 詹姆也明白了。 他转头看向战斗。 斯内普是个没有家族的混血,海洛黎亚看起来也是个孤儿,他们肯定不了解这种古老的魔法武器,如果不阻止,他们会被炸成碎片。 詹姆开始兴奋了起来,“来活儿了兄弟,你说如果鼻涕精被我们救了小命,他会是什么表情?” 西里斯紧紧盯着那里。“又要逞你的英雄了,詹姆。但是带我一个。” ------------------------------------------------------ 屏障内,空气已经开始扭曲。“风暴”悬浮在中央,蓝光越来越强烈,周围的魔力因子变得狂暴,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在空气中狂乱地震颤。 不能让它爆发。海洛黎亚判断到。这道薄薄的屏障无法阻挡它的威力,几百米处就是帐篷区,到时候造成的影响不可估量。 海洛黎亚试图安抚这些暴躁的魔力因子,引导它们回归平静。但是本来他就需要更加吃力地指挥,现在它们变得活跃,更加不好控制了。 作用微乎其微。 “该死!”他低声咒骂。 海洛黎亚张开双手,强行调动魔力一层一层将这个蓝色的球体包裹起来。 西弗勒斯身上带着他的护身玩偶,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希望他能把这玩意儿的威力压缩到一定范围内吧。 屏障外,班杜和剩余的同伙们已经撤出了危险区域,洋洋得意地大笑着。 “那两个傲慢的家伙,”班杜冷笑道,“等着看他们被炸成碎片吧!” 他们转身准备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灌木丛中窜出的两个身影。 “统统石化!”红光精准地击中了班杜和他身旁的同伴。他们僵直地倒下,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 “解除风暴的咒语是什么?”西里斯一把揪起另一个还能动弹的食死徒,魔杖抵住他的喉咙。 “我……我不知道!”那人惊恐地说,“只有班杜知道!” “该死!”西里斯咒骂一声,转向詹姆,“我们得想办法停下它,否则——” 话音未落,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灰色的屏障突然出现裂痕,紧接着轰然破碎。 下一秒,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夜空。 第62章 魔力风暴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小树林,巨大的冲击波掀起漫天碎石和断枝。地面颤抖,树木弯折,几棵小树甚至被连根拔起。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重重地撞在一棵古老的橡树上。他垫在斯内普身下,替他承受了大部分冲击,闷哼一声。 爆炸的余波渐渐平息,夜空中魔力的波动也逐渐恢复平静。林间一片狼藉,地上满是断枝、碎石和被掀飞的杂物。 詹姆率先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海洛黎亚和斯内普:“你们还好吗?” 西里斯跟在后面,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他看着海洛黎亚护着斯内普的姿势,挑了挑眉,但没有说什么。 暴烈的魔力冲刷过海洛黎亚的身体,让他体内有种撕裂般的疼痛,支撑起身体,脸色不太妙:“西弗勒斯,你怎么样?” 斯内普咳嗽几声,挣扎着坐起来:“还活着。”他的声音沙哑,黑眸中闪过一丝痛意,但仍保持着一贯的冷静,“那些杂种呢?” “都在那边,”詹姆指了指不远处倒下的几个身影。 第77章 反正我和我兄弟不这样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西里斯身上,眼中充满怀疑:“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西里斯耸耸肩:“巧合。我们刚好路过。” “然后刚好决定救我们?”斯内普冷笑,声音中满是嘲讽,“别来假惺惺地装好人,布莱克。我宁愿死也不要欠你们的人情。” 西里斯正要张口反击,海洛黎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从唇间溢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要倒下。 “海洛黎亚!”三人同时惊呼。 “没事没事!”海洛黎亚擦了一把血,“只是刚刚撞在树上忘记给自己上个守护咒,撞出内伤了。” 西里斯和詹姆对视一眼,“我们得送他去医疗帐篷,”詹姆说,“那个爆炸恐怕已经惊动了周围的人,傲罗马上就会来了。” 斯内普勉强站起身,强撑着扶起海洛黎亚:“我自己能照顾他。” “别犯傻了,鼻涕精,”西里斯不耐烦地说,“看看你自己,腿都站不稳了。再逞强只会让你们两个都倒在半路上。” 远处传来了喊叫声和脚步声,显然有人被爆炸声吸引过来了。 “没时间争论了,”詹姆果断地说,“带着海洛黎亚,我们走!” 几个食死徒被丢在原地,四人快速转移。 海洛黎亚被西里斯不由分说背了起来,有点无奈,他呸呸两声吐掉再次涌上来的血说道:“我真没事,随便把我放下让我治一治自己行吗?” “不行,”西里斯斩钉截铁地说,“你的伤势很重,不要乱动。” 就在这时,前方林间出现了几个人影。斯内普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他们头上的黑色兜帽——是食死徒,正在四处搜寻着什么,可能是他们的同伴。 “转向,”斯内普低声指示,“向林子深处走。” 他们迅速改变方向,避开了搜寻的食死徒,来到一处隐蔽的岩石后面。西里斯小心翼翼地将海洛黎亚放到地上,让他靠在一块平滑的岩石上。 对此,海洛黎亚只能接受他的好意。 斯内普立刻翻找起口袋里的药剂。他皱着眉头,显然不满意自己带出来的有限选择。“该死,”他低声咒骂,“今天只是出来看比赛,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斯内普小心地将一瓶改良恢复药剂倒进海洛黎亚的嘴里,片刻后,他的脸色稍微好转,不再那么苍白。 被撞出来的内伤是最不起眼的伤势了,爆炸带来的剧烈的魔力波动冲击了他的身体内部,每个细胞似乎都在不规则地跳动,似乎也想来一场爆炸。 真是没想到巫师界居然也有人能拿出这么杀伤力巨大的武器来。海洛黎亚皱了皱眉。看来得回去喝点魔药调理一下。西弗勒斯会制作的吧? 斯内普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小心地揽住他的肩膀,让他能够更舒适地靠着。 肩膀环来热意,海洛黎亚抬头看了看,三个人围着他,好像他下一秒就要死掉了一样。这么慌乱、紧张,将担忧明明白白挂在脸上的斯内普可不多见。 海洛黎亚忽然有点心痒痒。 他想了想,突然向旁边倒去,一头扎进斯内普的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前的黑袍中。斯内普的身体瞬间僵硬如石,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感到不知所措。 海洛黎亚甚至得寸进尺地用双臂环住了斯内普的腰,紧紧抱住他。 斯内普已经不敢去看旁边西里斯和詹姆了,死对头的诡异眼神让他如坐针毡。 “放开,”斯内普低声训斥,试图掰开海洛黎亚的手,“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 但海洛黎亚反而更紧地抱住他,把头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透过黑袍,他能感受到斯内普青春期的身体——纤瘦但却意外地结实。长期的决斗练习和魔药制作让斯内普的手臂和胸膛都有着出人意料的肌肉线条,尽管他瘦削的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詹姆开始故意四处张望,装作对树上的某只鸟儿特别感兴趣:“呃……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在这儿?也许我们该……你知道的……给你们一点空间?” 斯内普的目光立刻转向他,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那眼神明确地表达着:没错,你们该走了,越快越好。 西里斯却挑衅地站在原地,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我们在这是因为海洛黎亚,而不是因为你,鼻涕精。别以为我们愿意多看你一眼。” 经过这一会儿安静的撒娇,海洛黎亚终于从斯内普的怀里抬起头来。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他一边说一边开始扒斯内普的衣服,“那些光束击中了你的肩膀和腿部。”虽然有护身娃娃挡了几下,但还是得亲眼看看。 斯内普才不要在野外宽衣解带,尤其是在两个死对头面前,死也不行。 他紧紧拽着自己的领口,奋力躲避海洛黎亚的手,“不用!我没什么大碍!” 海洛黎亚拽了两下,居然没拽开。 斯内普死死瞪着他。 “好吧,”海洛黎亚退而求其次,“我隔着衣服总可以了吧?” 他靠得极近,几乎是膝盖贴着膝盖,轻轻撩开斯内普垂在肩膀上的头发,小心地把手覆在被击中的位置上,他的手下凝聚出一团绿色的光晕,隔着布料仔细探查下面的伤口。 过了会,海洛黎亚松了口气。大部分威力都被娃娃给挡掉了,现在只有点皮肉伤。 他握住斯内普的手,源源不断的魔力涌入,连最后一点浮在表面的黑魔法气息都被驱散了。 詹姆怪叫一声,阴阳怪气道:“老天爷啊,你们可真亲密!我从没见过谁会这样拉着手检查伤口。” 海洛黎亚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好朋友就是这样。”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詹姆的惊讶才是奇怪的事。“拉手怎么了?这很正常。” 詹姆摇摇头:“反正我跟西里斯不这样!”他转向西里斯,半开玩笑地伸出手,“嘿,兄弟,你愿意和我拉手吗?” 西里斯心不在焉地盯着不远处的树林,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严肃的事情。听到詹姆的话,他头也不回地回答:“滚。” “看吧?”詹姆耸耸肩,一脸“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然后又伸手去撩西里斯的头发。 西里斯被烦得不行,终于忍无可忍,一肘子怼在詹姆的肋骨上。 “嗷!”詹姆捂着肋骨跳开,“你干嘛打我?” “你再撩我头发我就把你的手卸下来,”西里斯没好气地说,“烦死了。” 海洛黎亚懒得理会詹姆和西里斯的打闹,一个重要的问题浮上心头。 “西里斯,”海洛黎亚突然抬头,声音严肃得让所有人都停下动作,“你知道班杜扔出来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对吗?那个蓝色的球体。” 第78章 多疑 西里斯告诉了他是什么。 “从未听说过,”斯内普皱眉道,“即使在禁书区也没有记载。” “因为它不在普通的黑魔法书籍中,”西里斯解释道,语气罕见地严肃,“布莱克家族保存着一些……非常古老且危险的手稿。母亲确保我和雷古勒斯都了解这些知识,即使我们不一定会使用它们。” “它会对魔力敏感的巫师造成长期影响,通常需要数周甚至数月才能恢复。而且……”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向海洛黎亚,“如果有人本身就存在魔力不稳定的问题,后果会更加严重。” 斯内普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盯着西里斯 西里斯耸耸肩:“昨天我就注意到了。他施法时的魔力中断了,你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吧。除非是新手,否则只可能是魔力出了问题。”他的目光转向海洛黎亚,“而你明显不是新手。” “别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海洛黎亚说:“你觉得班杜是误打误撞吗?” 第63章 “我不这么认为。”西里斯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这意味着班杜可能知道海洛黎亚的弱点,而且刻意选择了‘风暴’作为武器。”他顿了顿,“更重要的是,这种魔法物品极其稀有且昂贵,普通的食死徒喽啰根本不可能拥有。有人在幕后支持他们。” 詹姆说道:“我建议你寻求邓布利多的帮助。” 斯内普嗤之以鼻。 海洛黎亚转向西里斯,“‘风暴’对我的影响会持续多久?” 西里斯犹豫了一下:“很难说。取决于爆炸时你的位置、你本身的魔力状况、以及风暴球的品质。但根据你的症状……”他仔细观察了海洛黎亚片刻,“恐怕至少需要几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几个月……”海洛黎亚点了点头,随后抬头看向詹姆和西里斯,“请你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现在的状态。” “当然,”詹姆立刻保证,“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最好的保密方法是让他们永远无法开口,”斯内普冷冷地说,眼神危险地闪烁着,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魔杖,“一个小小的一忘皆空,或者更永久的解决方案……” “嘿!”西里斯警惕地盯着斯内普,“别想着对我们施咒,鼻涕精。我们是来帮忙的,记得吗?” “冷静点,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轻轻按住斯内普的手。 斯内普明显处于极度焦虑的状态,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近乎疯狂的保护欲,似乎随时准备采取过激行动。海洛黎亚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这让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一阵沉默后,詹姆突然开口,声音异常严肃:“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可能不只是班杜和几个小喽啰的行动?”他深吸一口气,“使用‘风暴’这种珍贵的黑魔法物品……这很可能是有人授意的。而且从结果来看,最终受益的是谁?” 海洛黎亚想起来,黑魔王正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预言怀疑他,今天的事情是否是一个测试? 斯内普也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作为一个一直暗中崇拜黑魔王力量与才华的人,这个念头让他如坠冰窟。他向来善于隐藏情绪,可此刻,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翻涌着难以掩饰的惊惧。“……这不对。”他低声喃喃,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海洛黎亚的受伤让他背脊发凉,如果这真的是黑魔王的意思…… “不能这样了,”斯内普一把抓住海洛黎亚的手腕,“无论是谁在背后操控,我们都必须采取行动。”他深吸一口气,随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紧急研究调理魔力的药剂。这段时间你必须住在我家,不要再出现在黑魔王面前瞎晃悠。”顿了顿,又近乎咬牙切齿地补充,“至少等到你的魔力恢复稳定——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海洛黎亚有些惊讶地看着斯内普。他的提议不仅仅是一个保护措施,更是一个信号,他正在选择——一个可能与他长久以来的信念相悖的选择。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轻声说,但不知如何继续。 “没什么好说的,”斯内普打断他,语气不容争辩,“你的安全比任何事都重要。” 詹姆和西里斯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显然没想到会从斯内普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有些选择,早该做了。”詹姆清了清嗓子:“不管怎样,我们得先离开这里。现在我们知道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袭击,而是有预谋的行动,可能还会有后续。” 四人小心翼翼地起身,准备向帐篷区移动。然而,就在这时,远处的树丛中传来一阵窸窣声。 四人立刻警戒起来,魔杖指向声源。 “可能只是动物,”詹姆小声说,但语气中满是怀疑。 树丛分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雷古勒斯·布莱克,西里斯的弟弟。他的表情严肃,眼中带着一丝不安。 “你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雷古勒斯紧张地说,“他们正在搜寻整个区域。班杜已经向高层汇报了行动失败,现在他们派出了更多人。” 西里斯眯起眼睛,充满怀疑:“你怎么知道这些?” 雷古勒斯明显紧张起来,“我……我是偷听到的。你们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几乎惊动了半个营地。我本来是想找纳西莎姐姐,结果正好撞见班杜和几个人在密谋。他们提到了你们的名字……所以我跟了过来。” “好了,好了,”海洛黎亚及时介入,语气平和,“雷古勒斯是个好孩子。” 西里斯长久地注视着弟弟,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我以为——”以为雷古勒斯会毫不犹豫地出卖他们,会给食死徒通风报信。 但相反的,他冒着风险,选择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西里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重重按在雷古勒斯的肩上:“好吧,我们跟你走。但我会盯着你,雷尔。” “雷尔”——这个只有在儿时、只有在布莱克兄弟之间才会使用的昵称,突然从西里斯口中说出,让雷古勒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跟我来,保持安静。” 五人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中。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黑袍人影已经开始在爆炸现场周围聚集,魔杖照亮的光点如同狩猎的萤火虫,在林间闪烁。 第79章 他没有去霍格沃茨上学 班杜的行动失败了,彻彻底底的失败。 伏地魔庄园的地下室里,惨叫声回荡在阴冷的石墙之间。 “钻心剜骨!” 班杜的身体在地面上痛苦地扭曲着,尖叫声几乎撕裂喉咙。他的同伴们站在周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无人敢上前一步,甚至不敢移开视线。 伏地魔懒洋洋地坐在高背椅上,苍白的手指轻轻转动着魔杖,仿佛只是在调整音乐的音量。他的红眸中没有丝毫怜悯。 “够了,”他最终抬了抬手,解除了咒语,“真是令人失望的表现,班杜。我给了你一个如此简单的任务,而你却辜负了我的期望。” 班杜艰难地喘息着,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但他不敢擦拭。他勉强支撑起身体,跪在伏地魔面前,声音颤抖:“主人,请原谅我……他们比预想的更加难对付……” “告诉我细节,”伏地魔命令道,“我要知道全部过程。” 班杜深吸一口气,开始详细讲述那晚的事件——他们如何设下埋伏,如何使用风暴,又如何被海洛黎亚和斯内普击败,最后波特和布莱克的突然出现。 伏地魔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有趣……非常有趣。”他似乎对海洛黎亚逃脱的手段并不感到意外,反而对提到的魔力阻滞表现出了某种程度的满意。 “那个斯内普,”伏地魔突然问道,“你说他使用了什么咒语?” “神锋无影,主人,”其中一名食死徒插话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威力非常可怕。奥尔维拉几乎被拦腰斩断,当时就失血过多……我们撤退时没能带上他,他应该是……死在爆炸中了。” “一个没有家族依仗混血都能自创黑魔法,”伏地魔说道,他转向跪在地上的班杜和其他食死徒,红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但你们却如此废物。” 一名年轻的食死徒立刻谄媚地上前一步:“主人,如果您允许,我可以去替您招揽他。我会确保他一毕业就加入您的麾下。他这样的才能,在您的指导下将会成为强大的力量。” 伏地魔满意地点点头:“去吧。但要谨慎行事,不要操之过急。我不希望听到另一个失败的消息。” “遵命,主人!”年轻食死徒激动地鞠躬,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 魁地奇世界杯的余波比赛事本身更加持久。保加利亚队的胜利很快被人遗忘,但那天晚上树林中的爆炸却在营地里引发了不小的骚动。傲罗们发现了一具被黑魔法重伤的尸体和几个昏迷不醒的巫师,但真正的始作俑者早已不知所踪。 对于詹姆、西里斯、斯内普和海洛黎亚来说,共同的危险和秘密成为了一种奇怪的纽带,使得曾经不共戴天的死敌之间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和平。 “真是奇怪,”莱姆斯·卢平在返回伦敦的骑士公共汽车上感叹道,看着詹姆和西里斯竟然与斯内普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而非往常的敌视,“你们四个是中了什么魔咒吗?” “有些事情……改变了,”詹姆模糊地回答,眼神飘向车窗外,“说来话长。” 彼得·佩迪鲁的小眼睛在他们之间打转,他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他足够聪明,没有多问。 作为这个奇怪联盟的核心,海洛黎亚开始和他们保持联系。 雷古勒斯回家寻找关于‘风暴’的更多信息,詹姆则利用波特家的人脉打探傲罗对爆炸事件的调查进展。 而一封信从蜘蛛尾巷飞入了马尔福家:【我需要你从魔法部调取一份档案——普林斯家族的遗产登记,尤其是他们‘永久封闭’的老宅坐标】 第64章 海洛黎亚跟随斯内普回到了蜘蛛尾巷的简陋小屋。尽管环境简朴,但这里似乎成了他躲避风暴的避风港。 尽管班杜已经向伏地魔汇报了行动失败,但黑魔王似乎并没有主动寻找海洛黎亚。 斯内普夜以继日地研究魔力调动困难的问题,他的魔药实验室已经摆不下这么多了,甚至厨房的灶台上都架上了坩埚。 “再来一次,”斯内普递给海洛黎亚一杯冒着紫色烟雾的药剂,表情严肃,“这次我调整了嚏根草的比例,应该能更好地稳定魔力波动。” 海洛黎亚毫不犹豫地接过,一饮而尽,然后被苦得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梅林啊,西弗勒斯,你就不能加点蜂蜜或者什么的吗?” 斯内普嘴角微微抽动,几乎形成一个笑容:“药效和口感往往成反比。现在,试着施个简单的咒语。” 海洛黎亚拿起魔杖,“荧光闪烁,”他低语道,感受着魔力在他指尖凝聚。 杖尖亮起了柔和的光芒,比前几天稳定多了,几乎没有闪烁。斯内普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他最接近微笑的表情:“有进展。现在保持光芒,我要测量稳定时间。” 海洛黎亚有点不忍心告诉他,其实他的魔药顶多消除“风暴”的影响。而他自身的魔力控制问题并没有什么改善。实验表现良好是因为他多花了点力气控制。 世界的意志,没人能阻挡。 时间流逝,开学日期迅速临近。斯内普整理着自己的课本和魔药材料,表情比平时更加阴郁。 “我必须回霍格沃茨了,”他最终说道,声音低沉,“但我真希望能把你也带去。那里有邓布利多,黑魔王不会轻易涉足……” 海洛黎亚靠在窗边,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没关系的,西弗勒斯。等你以后足够强大了,再来庇护我也不迟。” 斯内普的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他能从黑魔王手中庇护任何人吗?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不去,如同一团挥之不散的阴云。 “这里有足够的药剂,”他最终说道,避开了这个敏感话题,指向一排整齐摆放的瓶子,“按照标签上的指示定时服用。最好是你能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避避风头,至少等到我们弄清楚那些人为什么针对你。” 海洛黎亚笑了:“我还没弱到需要躲起来的地步,西弗勒斯。快走吧,别让霍格沃茨特快错过了它最聪明的学生。” 斯内普犹豫了一下,放了个监测咒在海洛黎亚身上,“有事情我会发现。” 海洛黎亚也带着自己的行李回到了马尔福家。 随着新学期的开始,生活似乎回归了表面上的正常。海洛黎亚继续每周去伏地魔的庄园上课,批改论文,讨论魔法理论。奇怪的是,伏地魔对世界杯事件只字不提,同样也没有询问过海洛黎亚的魔力状况,两人之间维持着表面上的师生和谐。 “你这次的魔法理论分析很到位。”伏地魔一边阅读着海洛黎亚的论文,一边评价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的赞赏,“尤其是关于魔力分配理论与现代治疗魔法的关联很有见地。” 海洛黎亚像往常一样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笑脸。 十月的一个雨天,海洛黎亚如常来到伏地魔庄园交作业。当他穿过庄园华丽的前厅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卢修斯正和伏地魔站在一起,低声交谈。但真正让海洛黎亚震惊的是站在卢修斯身旁的年轻人——雷古勒斯·布莱克。 他没有去霍格沃茨上学。 第80章 无责任番外 4 当你遇到我 (1) [日期:未知] [时间:未知] [地点:未知] [天气:炎热,33-38c] [---------] 假如有得选,斯内普发誓,他一定要纠正海洛黎亚随手接传单的习惯! 他俩正在像两个鬼飞球一样,在一个充满了弹性的管道里横冲直撞。 “西弗勒斯对不起我错了!”海洛黎亚奋力挪过来,试图抓他的手,“我也不知道她是黑巫师!只是她说旅行社开业大酬宾——我才——” 由于张嘴说话,他吞了一口风进去,瞬间把还没说出来的话堵在嗓子眼里。 斯内普正勉强保证自己的姿势护住头,不要因为撞到四周发光且奇怪的管壁而折断自己的脖子。 他翻了个白眼。是的,因为旅行社大酬宾,就从那个奇怪的、戴着兜帽、全身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手里接过传单,然后下一秒,他俩就被抛进这个空间隧道里。 海洛黎亚终于调整了动作,一脚踩在落点上,扑到斯内普身上,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被这个空间隧道疯狂摇晃。 在脑子都要摇匀的前一秒——终于,被抛了出去。 两人重重落在沙子上。 海洛黎亚两眼冒金星,站都站不起来,“这可——这可比我来巫师界的那个空间裂隙要——要晕!” 斯内普也好不到哪去,超长距离和时间的空间穿梭让他胃里一阵翻腾。“你下次——别、再乱接可疑人士的东西了!” “哪里可疑了!”海洛黎亚撅了撅嘴,“那个女士感觉很和蔼可亲啊!” 斯内普不可置信的转头看他:“哪里可疑?你是说一个在翻倒巷给旅行社揽客、全身包裹地见不得人的,哪里可疑?你是第一天出家门吗?” 但那个女士真的感觉似曾相识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嘛。 海洛黎亚偷偷在心里嘀咕,但是为了不惹斯内普生气,还是撒娇道:“我错了,西弗勒斯,我保证以后出门只接你手里递过来的东西!” 他现在好点了,能在地面上稳稳站直身体了,于是四周打量周围。 沙漠——无垠、死寂、燃烧着的沙漠。 烈日高悬,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压在头顶,将整片沙海烤得发烫。目之所及,只有连绵起伏的沙丘。没有风,没有云,连一只飞鸟的影子都不曾掠过。 斯内普挥挥魔杖施展定位咒,咒语在空气中扭曲了一阵,完全不成形。 “啧。”斯内普烦躁的发出声音。他穿了黑色的袍子,纽扣一丝不苟的扣到喉咙上,这么一小会儿,他被晒得脸色更加苍白了,几滴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被弄到哪里了? 现在是沙漠的正午,当务之急是先避暑,躲开毒辣的太阳,否则他们很快就会脱水而亡。 他翻了翻随身的储物袋,很好——自己刚把那个金光闪闪的马尔福家帐篷扔回给卢修斯。现在,储物袋没有能避暑的东西了。 海洛黎亚从刚刚开始就安静了下来。 斯内普转头看去,他正满脸困惑地打量着这片千篇一律的沙漠,似乎试图从那些不断随风移动的沙丘中看出点什么来。 “海洛黎亚。”斯内普叫他。“想想办法。” “嗯?嗯?”海洛黎亚回过神来,他看向储物袋,里面只有一些零碎的零食和斯内普的魔药箱。 “别担心,”他说着,把魔药箱掏了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一颗龙筋藤的种子。” 他翻了翻,手心一转,果然有一颗淡绿色的种子。 “这是什么?”斯内普瞪着这颗种子。“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一种野外常用的建筑原材料,很结实,我可喜欢用它造鸟窝挂在树上睡觉了。就前天,因为你说有时候采高出的药材不方便。” “容我提醒,这里没有树,也没有可以让你挂上去的地方。” 海洛黎亚四处打量了一下,选在了一处沙丘的背后,他挥了挥魔杖,然后这颗种子震动了一下,像活了一样摇晃起来。 海洛黎亚眼疾手快地把它扔进沙坑里,短短十几秒,它就长成了一株巨大的藤类植物,粗壮的藤条彼此绞合,交错的主干形成天然拱柱,但因为没有依附,只能在地上蔓延,几分钟后,整个沙坑都被填满了,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错综复杂的藤蔓穹顶。 “现在我们有遮阳棚了!”海洛黎亚宣布道。 两人钻了进去,终于躲避开了毒辣的太阳。 “你热不热?”海洛黎亚坐在地上,伸手扒拉了一下凹凸不平的沙地,然后让斯内普过来坐下。 斯内普紧抿着嘴唇,头发被汗打湿了,有几缕正黏在他的脸颊上。 他当然很热。在这么高的温度下,哪怕是清凉咒也不怎么起作用。 海洛黎亚担忧地看着斯内普有点干燥起皮的嘴唇。“你得把衣服脱掉,你穿的太厚了,这样会热出问题来的。” 说着,海洛黎亚就把手伸向斯内普的最顶端的扣子。 斯内普猛地后缩,一把捏住他的手,“我——不热。” “这个时候就不要害羞了!”海洛黎亚扑了上去,将斯内普扑倒在地,他直接开始解那排扣得严严实实的扣子。 “等等!等等!”斯内普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这让他更热了。“我拒绝!” 第65章 拒绝无效。 海洛黎亚坐在他的腰上,几乎只用一只手就挡住了他胡乱的抗拒,几番挣扎下来,外衣已经被解开了大半,露出了下面的白色衬衫。 最后,厚实的外袍终于被扒掉了,只剩下贴身的衬衫。 衬衫在挣扎间也衣领散乱开,露出苍白的皮肤和一小节锁骨。 “很好。”海洛黎亚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斯内普有些气喘并潮红的脸庞,理直气壮地说:“你看你都热成这样了,还好我帮你脱掉了!” 斯内普郁闷地瞪了他一眼,拢了一下自己的领子,闷闷地转过头去,“还不如快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海洛黎亚此时却胸有成竹,他有点兴奋地说道:“我知道这是哪了,也知道怎么回去了!西弗勒斯,我想请你看个东西!” 闻言,斯内普转头看他。 海洛黎亚此时情绪高昂,一双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斯内普,“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那个女巫果然是个和蔼可亲的好人!” 斯内普想说什么——比如那个可疑的黑巫师绝不是什么好人之类的,但他忍住了。 “要给我看什么?” 他说。 “就是……就是……”海洛黎亚忽然有点害羞,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地上打圈,不一会就挖出一个小坑来。 他脸红红的,耳尖也红红的,小小声地说:“就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第81章 无责任番外 4 当你遇到我 (2) 这话说的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斯内普看着海洛黎亚红红的脸蛋。 海洛黎亚忸忸怩怩了一会,终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就是我的——” 轰—— 一声巨响从外面传来,地面震动,遮盖住了海洛黎亚的话。 两人一骨碌爬起来,小心地探头。 “唉哟!唉哟!”震耳欲聋的女声响起,像雷鸣一样震动。 斯内普死死捏着自己的魔杖,透过藤蔓穹顶的缝隙向外看去。 他看到了一张脸。一个巨大的,占满了整个天空的脸。 这是一个女人的脸,她有着翡翠色的眼睛,长长的头发垂下,足有几十英里长。 这个女人比山还高,她的眼珠缓缓转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的视线移动,马上就要看到他们的藤蔓小屋了——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拍了拍斯内普用力攥着他手腕的手。 斯内普面色苍白,他几乎想要立刻逃走,但是他牢牢把海洛黎亚护在身后。他转头瞪了海洛黎亚一眼,“别说话——”他用口型说。 海洛黎亚安静了下来。 那个巨大的女人似乎看到了什么,低头去翻找沙子了。 斯内普稍微松了口气,他拽着海洛黎亚,飞快地——又不失警惕地,快速向女人背对的身后幻影移行去。几次跳跃后,他们终于离那个庞大的身影远了一点了。 “她,”斯内普脸色苍白。“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母亲。”海洛黎亚低声说。“我猜她正想创造生命,但是一不小心应该种下的生命弄丢了。” 他看着女人巨大的背影,眼中带了点思念。 “我们别去打扰她啦,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拉着斯内普飞奔了起来。 他像风一样在沙地上掠过,连带着斯内普也身轻如燕,像是被一朵云拖着走。 “母亲”在远处忙忙碌碌,不断翻找着沙子。 他们落在了西南一点的位置,海洛黎亚托着腮,用力思考,“我记得应该是在这里的呀?” 海洛黎亚蹲下来,也做出像“母亲”一样的姿势来,开始在沙子里刨土。 “快帮我找找,西弗勒斯。” 斯内普站在旁边看了一会,终于挽起衬衫袖子,在他身边一起动手。“你指望我靠什么辨认?”他说道,“一个会对我眨眼的沙粒?” 海洛黎亚再次红了脸,眼中水润,像是沙漠中突然浮现的绿洲。斯内普感到一丝不合时宜的清凉。 “我不告诉你,不过我希望你见到它的时候马上就知道,就是它。” 什么都不知道,这要怎么找?在海一样的沙子中寻找一粒沙子吗? 但是他还是按照海洛黎亚的话仔细翻找起来——虽然他不知道在找什么。 沙子像倾泻的从指缝间簌簌滑落——太多了,每一粒沙子长得都大差不差,他已经快看花眼了。 海洛黎亚已经跑到其他地方去找了。 太阳逐渐下山了。 那个女人还在刨沙子,跟他们做的事情一模一样。 难道他们要找的和她要找的一样? 斯内普忽然顿住了。 为什么、非要、用手、找呢? 他是个巫师!竟然像个麻瓜一样徒手在沙漠里刨了整整四个小时的沙子。 他简直就像着了魔一样!乖乖听了海洛黎亚的话! 这个认知让斯内普有些气恼,他站起来,掏出了魔杖。 “旋风扫净!”沙子全吹起来,总能找到了吧? 周围空气开始鼓噪,沙砾被空气的流动所带动,开始跳跃起来。 忽然,有什么撞击了一下他的靴子。动静非常非常小,就像一片花瓣悄无声息地落下。 蓄势待发的魔咒停下了。 接着,又是一下轻微的碰撞。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边。 他的靴子半陷入沙子中,随着动作滑落,像是倾泻的微型沙丘。 什么都没有,这片沙子安静极了。 他凝神等待了一会空气中安静极了。 “哎呀。”非常微弱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他的靴子又传来了一下。 斯内普看到了,是一粒白色的、像沙子一样大的种子。 它在沙流中倔强地跃动,有时沙子会淹没他,他就挣扎着爬出来,斯内普的靴子挡住它的去路,它就坚持不懈的试图越过。 斯内普看着个这粒发出微弱光芒的白色种子,屏住了呼吸,生怕不小心把它吹飞了。 这是—— “啊,”海洛黎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找到他啦。” 他翡翠色的眼睛笑弯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我就说你能找到!” 斯内普用手捧起了这个蹦蹦跳跳的小东西。他本来担心这个不安分的家伙会试图跳出去,没想到它只是滚动了一下,就老老实实地蹲在他手心里了。 “他喜欢你。”海洛黎亚笑眯眯地说,“下面让我们去把他种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吧。” 海洛黎亚拽着斯内普的飞快地奔跑。沙漠飞速在视野里流动,形成了一条金色的河。 身后那个庞大的女人还在寻找,浑然不知要找的东西已经被带走了。 斯内普牢牢地护住手心,他能感觉到那颗种子正在掌心轻轻搏动,像攥住了一颗微型的心脏。 良久,海洛黎亚带着斯内普停了下来。 无边无际的白色花朵在月光下摇曳,每一片花瓣都薄如蝉翼,透着莹莹微光。 闪着星光的河流从花海中央流淌而过。 海洛黎亚站在花海中,仿佛他生来就是和它们在一处的。 “来,西弗勒斯,我找到了个好地方!”海洛黎亚一张口,就打破了静谧的氛围。斯内普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目光从远山转向眼前这个在花丛中雀跃的身影。 “这里好!离水不远不近,渴不着!离邻居也不远不近,不拥挤!”海洛黎亚兴致勃勃地指点着他挑选的地块。 斯内普看着他,几不可察地弯起了唇角。“你喜欢就好。” 他在海洛黎亚的指挥下挖了个小坑,深度刚好十厘米。 “这是不是太深了。”斯内普怀疑的看着手里乖乖窝着的种子。“他这么小,万一长不出来——” “别担心,他的生命力超乎你的想象。”海洛黎亚眨了眨眼睛,“况且……” 况且他以后还要去找你呢,怎么会被这点苦难阻挡。 种子种下去了。斯内普用细土小心地覆盖着它。 “我记得你说你要给我看——最珍贵的东西?”斯内普看向他。 “没错。”海洛黎亚笑着说。“现在你已经看到啦。” “我的最初,我的希望,我的未来。” 第82章 逐出布莱克家族 伏地魔发现了海洛黎亚。 他转向卢修斯,微微颔首:“卢修斯,我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你可以先行离开了。” 卢修斯立刻鞠了一躬,他向海洛黎亚点点头,又瞥了一眼雷古勒斯,然后快步离开了大厅。 只剩下雷古勒斯站在伏地魔面前。 他脸色苍白,看上去格外瘦小,但他努力挺直脊背,强撑着稳住微微发抖的身体。 伏地魔转过头来:“海洛黎亚,我有事情需要处理。”他的语气平静而冷漠,“今天给你放一天假,你可以回去了。” 第66章 海洛黎亚没有立即离开。他看着雷古勒斯:“你为什么没有去上学?” 雷古勒斯沉默不语,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他一向如此。从小他就沉默的站在西里斯身后,像一个影子。而现在,西里斯离开了布莱克家的牢笼,这个影子反而被推到了台前。 海洛黎亚见雷古勒斯不答,转向伏地魔,直视那双红色的眼睛:“有什么事情是需要雷古勒斯这个还在上学的小朋友来做的吗,老师?” 伏地魔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对海洛黎亚的直接质问明显不满。但他还是回答了,声音中带着冰冷的警告:“只是在指导一下追随者家的小辈,海洛黎亚。没有什么你需要担心的事。” “但是——” “好了,”伏地魔强硬地打断他,“你该走了。”他没有给海洛黎亚继续提问的机会,一挥手,一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大厅中央。“送客,”他命令道,然后带着雷古勒斯转身走向内室。 雷古勒斯在跟随伏地魔离开前,回头看了海洛黎亚一眼。那眼神中有恐惧,有迷茫,但也有一种奇怪的决心。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 家养小精灵拉着海洛黎亚的袖子,用尖细的声音催促:“阁下必须离开,主人已经下令。” 海洛黎亚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稳了稳心神,他对小精灵说:“你叫什么?” 小精灵不安地动了两下,“比奇,阁下。” “好的,比奇。”海洛黎亚温和地说,“我有急事要向老师汇报,我能在客厅里等他吗?我保证在他叫我之前不去打扰他。” 比奇看起来明显挣扎起来,“但是,主人的命令是——” 海洛黎亚继续循循善诱道:“别担心,老师总是很纵容我,他不会惩罚你的,就像往常一样,我在这儿等他,好吗?” 像是被他的轻声细语所蛊惑,比奇犹犹豫豫地点头了。 海洛黎亚松了口气,虽然他总是对自然生物存在着极高的亲和力,但还不知道能不能影响到像家养小精灵这种奴性极强的小生物。 幸好结果是好的。 他徘徊在伏地魔庄园大厅,想要截住雷古勒斯。 一整个下午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内室的门始终紧闭。 另一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他面前:“阁下,”小精灵恭敬地说,“布莱克家的小少爷已经从壁炉回家了。主人让我告诉您,您也该离开了。” 没有办法,海洛黎亚不甘心地离开了庄园。 他想去寻找卢修斯,询问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回到马尔福庄园后,纳西莎告诉他卢修斯今天被指派去‘加班’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一切都透露着一丝不寻常。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海洛黎亚就被窗外疯狂的敲击声惊醒。一只猫头鹰像发疯一样撞击着窗户,发出急促的鸣叫。 他打开窗户,那只毛茸茸的猫头鹰像炮弹一样撞下来,丢下一封信和一份报纸。 发生什么事情了? 海洛黎亚捡起报纸,展开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头版头条用巨大的黑体字写着: 【西里斯·布莱克被逐出布莱克家族!】 配图是一张古老的家族挂毯,树一样的枝杈上,代表西里斯名字的位置被正被燃烧出一个焦黑的大洞。 “梅林啊。”海洛黎亚目瞪口呆,他想起斯内普之前跟他说的布莱克家要热闹起来了。 这真是见鬼的热闹。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把一个家族的长子、未来的继承人除名呢? 尤其是,西里斯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巫师,在他见过的所有少年巫师中数一数二的厉害。这让这件事非常不可理喻。 然后他再翻动着下一页,雷古勒斯的照片出现在眼前,略带稚嫩的脸庞严肃而庄重,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安。标题赫然写着: 【布莱克家族宣布次子雷古勒斯·布莱克为新继承人!】 【年轻的布莱克已获得黑魔标记,正式加入黑魔王队伍,成为最年轻的食死徒!】 整个巫师界都被这两则新闻搅得天翻地覆。 见报道上没有更多的东西了,他又捡起了那封信封。 下一秒,詹姆的声音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西里斯已经疯了!他看到今天早晨加急报纸之后就冲出去了!他从尖叫棚屋离开了,他喊着要回去杀了他妈妈和弟弟!我在拦截他,但他跑得太快了,我只能想到你了,快来帮帮我!” 声音中充满了急切,背景是呼啸的风声,显然詹姆正在追赶西里斯。 海洛黎亚不敢置信,再听了一遍。 “见鬼!”他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衣柜,胡乱套上衣服。 梅林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这俩兄弟暑假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就因为雷古勒斯加入了食死徒所以西里斯要杀了他? 他急急的冲了出去,但走到楼梯口才一拍脑袋,他又不知道西里斯在哪! 他想找纳西莎或者卢修斯,但这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全都不在家。 “露比!”海洛黎亚大喊,一个小精灵惴惴不安的出现在他面前,“纳西莎去哪了?”海洛黎亚急切地问。 “女主人和主人在清晨就急匆匆去布莱克家了!”露比紧张地回答,大眼睛中满是不安,“有大事发生!很大的事!” 就在这时,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从窗外跃了进来。这是一只健壮的、由雾气组成雄鹿。几个家养小精灵尖叫着追在后面试图阻拦,但那守护神轻盈地跃过它们,停在海洛黎亚面前。 雄鹿张开口,发出詹姆的声音。 “我找到他了,跟着我的守护神!” 第83章 我要杀了他 银色的雄鹿守护神快速跃动,引领海洛黎亚穿过清晨的薄雾。他们离开马尔福庄园,飞快赶路,最终来到一片开阔的荒野边缘。 远处,两个人影正在激烈地争执着。一个人试图前进,另一个则拼命拦住他。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海洛黎亚也能听到他们的喊叫声。 西里斯是在幻影移形的中途被拦截的。 从尖叫棚屋移形换影到格里莫广场需要跨越大半个英国,詹姆终于在他停下中转的时候追上了他。 “西里斯!”詹姆猛地扑上去从背后撞倒西里斯。 “放开我,詹姆!这不关你的事!”西里斯怒吼着,一拳挥在詹姆的脸上。 詹姆吃痛的闷哼一声。“你冷静点,这样冲过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死死抓住西里斯的肩膀,试图让他理智起来。 海洛黎亚快步跑向他们。 西里斯看起来糟糕透了,头发凌乱,眼睛布满血丝,长袍撕破了几处,显然他与詹姆已经扭打了一番。 詹姆一下就看到了他,大喜过望,高喊道:“你终于来了!快来帮忙!” 西里斯猛地转头,灰色的眼睛混合着愤怒,被背叛和深切的伤痛,“你也知道了是不是!”他声音嘶哑,“我那个愚蠢的弟弟干的好事儿!” 海洛黎亚代替了詹姆,一下把西里斯摁在了地上,劝说道:“冷静下来,西里斯,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西里斯的脸紧紧贴在草地上,因为愤怒而扭曲,“理智?”他发出一声刺耳的大笑,“你让我怎么理智?我的弟弟!成为了布莱克家的继承人!我的亲弟弟!加入了食死徒,他现在是伏地魔的走狗!” 詹姆抓住了这个机会,再次试图劝说,“所以呢,你不是一直想摆脱那个疯狂的家族吗?你不是常说布莱克家族的纯血观念让你恶心吗?现在你终于自由了!” “这不是自由的问题!”西里斯咆哮,“是雷古勒斯!他才15岁詹姆,15岁!他甚至还没成年就被卷入这场该死的战争!那些疯子布莱克,他们根本不在乎雷古勒斯的安全,他们只关心家族的荣誉和纯血的地位!” 向来以叛逆不羁的姿态面对布莱克家族的种种苛责——被除名也好,被母亲用恶咒鞭笞也罢,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正撕扯着他的心脏。 尽管他们有诸多分歧,尽管西里斯曾经对雷古勒斯的身份认同和纯血倾向表示不屑,但骨子里他仍然爱着那个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哥哥的弟弟。 “他被打上了黑魔标记……” 这句话像诅咒般从齿间挤出时,西里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詹姆一时沉默不言。 半晌,海洛黎亚轻声说道:“西里斯,你现在就算冲回去也不会帮助雷古勒斯的,你母亲不会听你的,你也无法在那里见到雷古勒斯。” 西里斯已经脱力地瘫到地上。海洛黎亚犹豫了一下,松开了压着西里斯的手。 他默默的流泪,看着天空。 “昨天,我在伏地魔庄园见到了雷古勒斯。”海洛黎亚斟酌着说。 西里斯猛地抬头:“他怎么样?” 第67章 海洛黎亚没立刻说话,因为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布莱克家暑假的时候就已经带着雷古勒斯见了黑魔王。沃尔布加带着儿子向伏地魔投诚,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西里斯,他逃走了。所以他这么早就被被打上黑魔标记,与西里斯被除名一样,都是布莱克家为了平息伏地魔的怒火做出的决定。 他想了想,开口道,“你应该了解布莱克家族,在你离开之后,所有期望都落在了雷古勒斯身上。” 西里斯迷茫地望着他。 “按照原本的安排,应该你继承家族,然后代表布莱克家加入伏地魔的队伍。” 西里斯猛地一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嘴唇不住颤抖起来。 “所……所以,”西里斯磕磕巴巴地说,但半天都没说下去,他害怕去想一个可怕的真相。 海洛黎亚帮他把这个令他恐惧的真相说了出来。 “所以,雷古勒斯是替你被打上黑魔标记的,西里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仿佛一把无形的刀刺中了心脏,西里斯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是我的错,”他艰难地说,泪水浸湿了整张脸,“我离开了,把他一个人留在那个地狱里,我本该带他一起走的,但我当时认为他懦弱而胆小,认为他不可救药……” 海洛黎亚蹲了下来,“暑假的时候我们不是见到了吗?雷古勒斯他非常的勇敢,他在食死徒的队伍包围下将我们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西里斯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我要杀了他。”西里斯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要杀了那个恶魔……” 海洛黎亚叹了口气,他比谁都清楚伏地魔的强大,就连他都为伏地魔强大的魔法造诣而感到折服。 但此时需要安慰这个汪汪大哭的大狗。 “你回霍格沃茨去,别总仗着知道密道就往外跑。”海洛黎亚说。“我会去问问雷古勒斯,别担心。” “我要见他。”西里斯突然抓住海洛黎亚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要亲自问清楚!” 海洛黎亚毫不犹豫地拒绝:“别添乱了,我能自由进出伏地魔庄园,你能吗?” 西里斯的眼神变得执拗而疯狂,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一定要——” 话音未落,海洛黎亚的手刀已经精准地落在他的后颈。西里斯的身子一软,扑倒在海洛黎亚怀里。 詹姆紧张地去翻他的眼睛。 “没事儿,只是让他睡一会儿,他实在太能闹腾了。”海洛黎亚说,将昏迷的西里斯交给詹姆,“你带他回去吧,保持低调,你得确保西里斯不做任何鲁莽的事情,这件事交给我去办。” 詹姆郑重地点头,将西里斯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我一定会看好他的。说实话,要不是你帮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把他带回去。他刚才简直像疯了一样……” 海洛黎亚看着詹姆担忧的神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经过一个假期的书信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缓和了不少。 “幸好你及时来找我。”海洛黎亚说,“雷古勒斯也是我的朋友,能帮到他们兄弟俩,我很高兴。” 詹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带着昏迷的西里斯幻影移形离开了。 海洛黎亚在原地呆立了片刻,直到这时,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甚至还没弄清楚的“黑魔标记”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唉。”他自言自语道,“老师你可真是——” 血雨腥风的中心。 第84章 黑魔标记 雷古勒斯·布莱克站在昏暗的房间中央,任由他的堂姐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审视着他。 贝拉特里克斯从小就对这个表弟不假辞色。在她眼中,这个总是站在西里斯影子里的孩子过于软弱,不配担负家族的荣耀。 想到那个已经叛逃家族的西里斯,贝拉特里克斯眼中闪过恨意。 “雷尔,”贝拉转向雷古勒斯说道,“今天下午的考验将决定你的价值。”她环住雷古勒斯的肩膀,“你从小就软弱得令人失望,但现在你终于像个真正的布莱克了。好好表现,别搞砸了考验。成功之后,你将作为家主带领布莱克家族走向前所未有的荣耀。” 雷古勒斯感到喉咙发紧,只能轻轻点头,眼神游移不定。 贝拉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她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拍在雷古勒斯的背上,力道之大几乎让他踉跄一步。“挺胸抬头!”她嘶声道,“你现在是在为那位大人服务,明白吗?布莱克家的继承人不能像个被吓坏的小男孩一样畏畏缩缩!展现你最好的一面,对黑魔王表达你的忠诚!” 雷古勒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得一激灵,背脊立刻挺直,如同一根被拉紧的弦。“是的,贝拉表姐!” 贝拉满意地点点头,她离开房间时,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那令人窒息的气息。 门一关上,雷古勒斯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肩膀塌了下来,缓缓跌坐在破木椅子上。现在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这是他这几天来唯一能够短暂喘息的时刻。 黑魔王交给他一项重要任务。 他眼睛盯着空气中的某个不存在的点放空,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左前臂。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 雷古勒斯的心猛地一跳,条件反射般地站起身来。他以为是贝拉特里克斯回来了,匆忙地拉紧兜帽,走向门口。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然后拉开了门。 门外的人却让他瞬间愣住了。 海洛黎亚站在门外,翡翠色的眼睛直视着他,面无表情。“你可真让我好找,雷古勒斯。这几个月为什么躲着我?” “我……我没躲你……”雷古勒斯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来这儿干什么?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他慌乱地四下张望,担心有人看见他们,然后一把拉住海洛黎亚的手腕,将他拽进屋内,迅速关上门。 “你躲没躲我不知道?”海洛黎亚毫不客气地说,“要不是躲着我,照我那么频繁去伏地魔庄园的频率,也不至于现在才发现你。” “这里是食死徒的据点,海洛黎亚。如果有人发现你在这里……” 海洛黎亚反问:“真是奇怪了,我来这儿有什么奇怪的?我不是伏地魔的学生吗?食死徒的据点,我不能来吗?倒是你,你一个霍格沃茨的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名字让雷古勒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直呼黑魔王的名字,这是只有极少数人敢做的事。他哑口无言,微微低下头,以一种常用的、沉默的姿态应对他的指责。 “我问了纳西莎,她说你退学了。”海洛黎亚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柔软下来:“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雷古勒斯。” 海洛黎亚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蛊惑:“你想要继续走下去吗?” “西里斯告诉我,如果你并不是自愿的,他可以帮你逃走。波特一家很照顾他,也愿意欢迎一个好孩子去他们家。你不必……走这条路。” 听到兄长的名字,雷古勒斯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他摇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行……我不能那样做。”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我放不下我的家人,我的母亲……她已经承受不起再失去一个儿子的痛苦了。如果我逃了,伏地魔的怒火,整个布莱克家族都会承受不起。更何况……”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右手再次无意识地抚上左臂。 海洛黎亚的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轻声叹息。 真是一个心软而善良的孩子,命运带来的黑暗会压垮他的。而他能为雷古勒斯做的就是保护他不至于在这条路上送了命。 “雷古勒斯。”海洛黎亚叫他,同时掏出了自己的魔杖。“虽然我用不太熟练你们这儿的施法方式……但我有个非常拿手的守护魔咒。” 雷古勒斯茫然地看着他。“什么?” “伸出手来,”海洛黎亚将魔杖尖抵在他的掌心。 他闭上眼睛,念动魔咒。 【a'lanthiaterralith,minnaeliatha,en'aethelumnora,anorvelasshial'doraen'naurah'meleth.varaith'annandirth'alasvalinoreas.】 请泰拉女神保佑这个孩子吧。 柔和的银色光芒自他的杖尖亮起,如同液态月光般流动,融入雷古勒斯的皮肤。 雷古勒斯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轻盈不少。 海洛黎亚已经结束了施法,魔杖又归于平静,“如果你需要做出决定的时候,希望它能够帮到你。” 雷古勒斯握了握拳头,感觉到一丝暖意:“这就够了。”他低声说,“也许正是我所需要的。” 海洛黎亚忽然想了起来,“黑魔标记……是什么样子的?我能看看吗?” 雷古勒斯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他掩饰一样地说,“只是食死徒核心成员身上的一个标记,每个人都会被……被他打上。” 第68章 他转过身,背对着海洛黎亚:“你快走吧。这里不安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海洛黎亚正要开口,突然,雷古勒斯的身体如遭电击般僵住了。一声无法抑制的痛苦呻吟从他喉咙里溢出,他猛地抓住自己的左前臂,仿佛那里突然燃起了一团烈火。 “雷古勒斯?”海洛黎亚警觉地靠近,“你怎么了?” 雷古勒斯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渗出冷汗。他死死捂住左臂,身体微微颤抖。“我……我必须走了,”他咬着牙说,“有些事我必须立刻处理。” 海洛黎亚的目光落在雷古勒斯紧握的左臂上,即使隔着长袍,他也能感受到一种黑暗魔法的波动。 在雷古勒斯反应过来之前,海洛黎亚已经迅速抓住他的手腕,猝不及防地拉开了他的袖子。 一个漆黑的骷髅头纹身赫然印在雷古勒斯苍白的皮肤上,骷髅的嘴中吐出一条扭动的蛇,整个图案泛着微弱的绿光,蛇不断地扭动缠绕,如同有生命一般。黑魔标记周围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红色,像是被灼烧过。 “啪!”雷古勒斯用力挥开了海洛黎亚的手,迅速将袖子拉下,但已经来不及了。 海洛黎亚深深皱眉,“这就是黑魔标记?” 雷古勒斯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现在你看到了,就是这样的。”他急切地低声说,“我……我必须先走了。帮我照顾好西里斯,别让他做蠢事。告诉他……算了,什么都别说。” 没等海洛黎亚回答,雷古勒斯已经快步冲出了房子,裹紧了黑色的长袍,如同一只被驱赶的乌鸦,匆忙消失在了阴影中。 第85章 这样会显得你更高贵一点吗? 海洛黎亚站在原地,望着雷古勒斯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那个黑魔标记的印象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骷髅头吐出的蛇,不自然的蠕动,雷古勒斯脸上掩饰不住的痛苦神情。 越想越不对劲。 他本能地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那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身份标志。黑魔标记发出的魔法波动有种邪恶的质感,几乎是实质性地在侵蚀宿主。 “见鬼。”海洛黎亚低声咒骂,他不能就这样放任雷古勒斯独自前往。 要跟上雷古勒斯的踪迹并不难。 前方五十码处,雷古勒斯在一座荒芜的山丘顶部停下,俯瞰着山坡下的农舍。 雷古勒斯的手在颤抖。 海洛黎亚能看出来——即使在这个距离,他也能感受到那种恐惧和犹豫。这孩子根本不适合做这种事。 终于,雷古勒斯举起了魔杖,开始向山坡下走去。 农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长相朴实,双手还沾着泥土,显然刚刚在后院干活。看到雷古勒斯,他先是一愣,然后露出善意的笑容。 “孩子,你来找谁——” 下一秒,一个昏迷咒飞了过来。 但咒语偏得离谱,击中了农舍旁的一棵树,树干的枝干被炸断。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后退,手摸向腰间的魔杖。 “你是食死徒!”他怒吼道。 雷古勒斯的脸色惨白,魔杖在手中剧烈颤抖。“我……我必须……” “除你武器!”男人的反击来得迅猛,红光直射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勉强闪开,几乎摔倒在地。他太年轻了,太缺乏实战经验。面对一个成年巫师的攻击,他只能勉力抵抗。 男人的咒语一个接一个地射来,雷古勒斯只能勉强防御,防护咒摇摇欲坠。 “你还只是个孩子!”男人一边攻击一边怒吼,“为什么要跟随那个疯子!还有救,孩子,还有救的!” 雷古勒斯被一个缴械咒击中,魔杖差点脱手。他踉跄后退,背部撞上农舍的墙壁。 无路可退了。 男人举起魔杖,指向雷古勒斯的胸口:“投降吧,孩子。我不会伤害你,但你必须——” 雷古勒斯举起魔杖,对准了逼近的男人。“阿……阿瓦达……”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完成咒语。“阿瓦达索命!” 绿色的死亡之光亮起。 这个索命咒完全没有力量,非常微弱,摇摇欲坠——雷古勒斯根本不想杀人。 叮! 一把银色匕首精准地撞击在绿光上,咒语瞬间溃散,消失在夜色中。 男人和雷古勒斯都震惊地看向匕首飞来的方向。 海洛黎亚从屋子后面走出来。 “你怎么来了?” 但还没等海洛黎亚回答,黑暗中突然传来了拍手声。 “精彩,实在是精彩。” 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十几个黑色身影从树林中走出,将农舍团团包围。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斗篷,戴着银色的面具。 食死徒。 农夫被一道闪电般的魔咒击飞了出去,撞在草垛里一动不动了。 领头的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苍白而疯狂的脸——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雷古勒斯·布莱克,”贝拉慢慢走近,“黑魔王派你来完成第一个任务,而你让我们都失望了。” 雷古勒斯的脸色更加惨白:“我……我试了,但是……” “但是你失败了。”贝拉打断了他,“不仅失败了,还让这个泥巴种活着。更糟糕的是……”她看向海洛黎亚的方向,“你还暴露了我们的行动。” 海洛黎亚嗅到了一丝血腥气,往常,伏地魔庄园见到的时候他们身上都是那种被清洁咒施放过度的味道。“你们已经不打算再伪装了吗?” “每次,每一次有你在的场合,我都不得不处理干净自己身上的血味儿,因为主人要照顾你纯洁的心灵,真是可笑。”贝拉的杖尖抬起来对准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点了点头道:“谢谢,但是用不着。莱斯特兰奇,你打算灭我的口吗?” 海洛黎亚感到贝拉特里克斯的敌意如同实质般压来。她对海洛黎亚的防备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几乎是本能的厌恶和猜疑。 “我想问很久了,”海洛黎亚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把长袍脱下来扔到一边去。“你为什么忽然这么讨厌我?” “因为你不忠心!”贝拉吼道,她知道海洛黎亚的厉害,此时他的动作让她提高了警惕。 “好吧。但是很可惜,今天我找雷古勒斯有事,所以我得带他和那个农夫离开。”海洛黎亚抬起脸,对她露出一个眉眼弯弯、有点可爱的笑。 贝拉的瞳孔一缩,毫不迟疑地甩出魔咒:“钻心剜骨!” 下一秒,海洛黎亚从原地消失了。 他的身影携带着劲风从侧面袭来,贝拉特里克斯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 “盔甲护身!” 另一个方向来的护盾出现,海洛黎亚的一击踢到上面,它像玻璃一样哗啦啦碎在空气中。 贝拉特里克斯趁机离开原地,给自己套上几个护身咒。 “够了,你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也摘掉了面具,他的表情冷峻而警惕,“任务要紧。” 他转向贝拉特里克斯,“lord不是说过对卓亚要防备他的麻瓜式攻击吗?” 贝拉咬咬牙,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他的“麻瓜式攻击”。 忽然,平地起了大风,一阵黑雾刮过,一个冰冷而高亢的声音传来。 “海洛黎亚。” 黑魔王来了。 食死徒恭敬地让开路,伏地魔从阴影中滑行而出,落在了空地前。 他都没看雷古勒斯一眼,只是一挥手,雷古勒斯就痛苦地抱着手臂跪倒在地。 海洛黎亚直视着他。 “就是这样,你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伏地魔缓步走近,每一步都让周围的空气更加沉重。他停在海洛黎亚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伏地魔身材高大,海洛黎亚不得不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这样会显得你更高贵一点吗?”海洛黎亚平静地问道,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汤姆?” 伏地魔愤怒地掏出魔杖,但是很快又控制住了自己,嘴角浮现出一丝冰冷的微笑。 “你不了解,”他轻轻摇头,声音恢复了那种刻意的柔和,“我得给你个教训,海洛黎亚。以防你真的觉得我会无限纵容你。” 第86章 没人会这样使用魔杖 “退下。”伏地魔呵斥道。 食死徒们缓缓后退,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宽阔的圆圈。没有人敢发出声响。 伏地魔凝视着海洛黎亚,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有点高兴,又有点可惜。“真遗憾,”他说,“我非常享受我们的师生时光,我多期望此时我们是一起坐在书房讨论学术,而不是站在这儿互相敌对。” “我也是。你是个很好的老师,”海洛黎亚平静地说,“但现在我们之间有些东西无法跨越了。” 第69章 伏地魔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响。“没关系!”他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觉得事情并不是无法挽回的。” 他向前走了一步。“我看透了你的本质,海洛黎亚。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好奇却残忍,无畏又无知。”他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你和我是同样的人。” 伏地魔开始围着海洛黎亚缓缓踱步,“还记得我最初交给你解除诅咒的那个人吗?”他说,“你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离死就差一口气了,但你眼中只有对解咒的好奇。” “你从不觉得学习黑魔法有什么不对,对你来说,只是个工具,对吗?” “你对灵魂魔法感兴趣,毫不犹豫对自己的灵魂下手。普通人可没有这种胆量。” 伏地魔走到海洛黎亚身后,亲昵地搭住他的肩膀。“你知道你最天真的地方是什么吗?”他的声音在海洛黎亚耳边轻语,“是你以为作为我的学生,在黑暗中沉沦这么久之后,还能重新拥抱光明。你去见了邓布利多,我知道。他会接纳你吗?” 海洛黎亚突然转身,一道寒光划过空气。 锵——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伏地魔周身的护身咒闪过一道光芒。 伏地魔笑了。海洛黎亚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但这个直取他咽喉的攻击被轻松挡下了。 “麻瓜的手法,”伏地魔轻蔑地说,“还妄想伤害黑魔王。天真,太天真了。” “是的,”海洛黎亚平静地说,“曾经我确实非常天真,因为我以为我可以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日子。但现在我明白了——我错了。你不是一个好老板。” 伏地魔爆发出大笑,笑得几乎要站不稳。“与世无争!”他喘着气说,“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的笑话!” 笑声渐止,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下武器,老实跟我回去。我会让你成为食死徒的一把手,给你想要的一切——金钱、权力、还有人。” “不必了。”海洛黎亚说着,掏出了魔杖。 伏地魔失笑道:“我知道你很少使用魔杖。你打算用魔杖来和伟大的黑魔王决斗吗?” 海洛黎亚没有回答。他手指缓缓抚过魔杖表面,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周围的魔力开始汇聚,形成的压力差让风开始流动,在他身边盘旋。 魔力沿着魔杖表面流淌、凝固,形成一层轻薄却锋利的光刃。 “我可不止会麻瓜式攻击。”他说着,双手握住魔杖。此刻他的姿势就像握着一把长剑。 伏地魔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毛。“你从未展示过这一点。” “毕竟没人会这样使用魔杖。”海洛黎亚说,“只有我这么干会很显眼。” 下一秒,他消失在原地。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伏地魔身后,魔杖裹挟着锋利的魔力,如刀锋般劈下。 “轰——” 巨大的爆鸣声中,两股魔力激烈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五米内的食死徒全部掀翻。 伏地魔仓促间构筑的七层屏障在光刃下接连破碎,海洛黎亚以一往无前之势接连五六层,砍下足有二十厘米,才将将停止了冲势。 这一击被挡下了。 伏地魔意外地挑挑眉,但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海洛黎亚的眼神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那双眼睛此刻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可怕的专注。 “真是有勇气。”伏地魔说道,“这一点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两人再次撞在一起。魔力的碰撞涌动着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伏地魔发现自己必须全神贯注才能跟上海洛黎亚的节奏。 “钻心剜骨!” 海洛黎亚身形一闪,红光从他刚才所在的位置掠过。 片刻后,两人各自退开,相距而立。 周围一片狼藉。地面被强大的魔力轰出了几个深坑,附近的树木被连根拔起。食死徒们站得更远了,有几个人的面具都歪了,显然被刚才的战斗余波波及到了。 “你的魔力确实深厚,输出量惊人,我不得不拿出点力气来挡下。”伏地魔赞叹道,“你的实力也超出了我的预期——我的这些废物手下里面绝大多数都打不过你。不过要我说你完全糟蹋了巫师的身份,这种攻击方式真是不入流。” “不劳您操心了,老师,”海洛黎亚呼吸有点急促,他不客气地说,“和你商量个事儿,把布莱克家从食死徒队伍里除名行不行?” 伏地魔像是看一个胡闹的孩子一样看着他,“用你自己来换,怎么样?” 海洛黎亚的回答是一个冲着他的脸来的挥击。 伏地魔挥杖挡下,向食死徒们做了个手势:“刚刚说的那个机会会一直为你保留。” 黑雾开始在他们脚下升腾,伏地魔和食死徒们的身形逐渐模糊。海洛黎亚立刻冲上前去,魔杖直指黑雾中心,但穿透了空无一物的雾气。 当黑雾散尽时,他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男人也被他们带走了。 雷古勒斯却被他们丢在原地。 海洛黎亚瞪着伏地魔消失的方向,啧了一声。 但是人已经跑得没影了,他只好把魔杖插回自己的腰间,转身看向雷古勒斯。 这个年轻人还像木桩一样跪坐在原地,脸色惨白。 海洛黎亚走过去,伸手将他拉起来。“你还好吗?” 雷古勒斯这才回过神来,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87章 喂蛇 “嘘——”海洛黎亚打断了他,神情严肃,雷古勒斯从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样子。“告诉我,你找那个农夫干什么?” 雷古勒斯咽了咽口水,如实说道:“那男人是凤凰社的一个接头人,这个农场是个据点,偶尔会有凤凰社成员在这里接头。” “黑魔王要铲除异己?”海洛黎亚皱眉,“但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非要这个人不可?” “因为这人是个……是个麻种。”雷古勒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伏地魔要的是威慑力。而且他好像要作为祭品——用于某种黑魔法仪式。” 海洛黎亚点点头。 “既然他们把你扔下了,你接下来怎么办?” 雷古勒斯苦笑:“我回家。” “我之前说过,你可以去找西里斯。”海洛黎亚的声音重新变得柔和,但眼中的担忧却更加浓重,“你不适合跟着伏地魔。” 雷古勒斯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不,不必了。” 海洛黎亚没有勉强,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撑不下去就找西里斯,他是你哥哥,他会为你拼命的。” 说完,海洛黎亚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你去哪?”雷古勒斯急忙问道。 海洛黎亚回头笑了笑,说:“我得去救那个被抓走的人。不然,这会成为你心里的一根刺,是不是?” ------------------------------------------------------ 海洛黎亚不认为此时伏地魔庄园还会欢迎自己,他小心翼翼地潜伏到庄园外围,藏身于古老橡树的阴影之中。 伏地魔选择的庄园位于偏远的山谷之中,被古老的魔法屏障所保护。普通麻瓜看到的只是一片荒芜的废墟,而巫师们则能看到一座阴森的维多利亚式庄园,尖顶和塔楼刺向阴云密布的天空,宛如一只巨大的掠食者。 庄园周围警戒森严。密密麻麻的警戒咒如蛛网般包围着整座建筑,任何微小的魔法波动都会被立即察觉。更糟糕的是,还有食死徒们在庄园内外不间断地巡逻。 海洛黎亚悄无声息地穿过了最外层的防御,没有惊动丝毫的魔法波澜。几个巡逻的食死徒甚至只是感到一阵微风吹过,便继续着他们单调的巡逻。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和低沉的交谈声。海洛黎亚立刻警觉起来,他迅速贴近墙壁,将自己完全融入阴影之中。 两个食死徒正朝这边走来。 “我们要这么巡查到什么时候?”其中一个食死徒抱怨道,声音中满含疲惫和不耐烦。 “还得两个月呢,别抱怨了。”另一个人压低声音警告道,“在这个庄园里发生的一切,主人都会知道。如果你不想尝尝钻心剜骨咒的滋味,就最好闭上你的嘴。” 第一个食死徒立刻噤声,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主人好像在做什么黑魔法实验,我听说是关于一个什么戒指?” 听到这话,第二个食死徒的脸色瞬间大变。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厉声喝斥:“闭嘴!你不要命了吗?不要再讨论这件事情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真正的恐惧,“这次莱斯特兰奇他们带回来的那个人就是为了这个实验准备的祭品。你也看到了他的惨样儿,如果你不想变成下一个被关进地牢的人,那你就给我闭嘴!” 两个食死徒匆匆离开了,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第70章 海洛黎亚从阴影里现身。 他的活动范围一般是主厅、图书馆到伏地魔的书房,很少走到其他地方,对地牢的方位并不是很清楚。 海洛黎亚嗅了嗅空气,捕捉到了一丝血腥气。 他追着这丝血腥走去,一路向下,直到来到一个黑洞洞的地洞口。 就是这儿了。 周围没有食死徒,他走了进去。 地牢的潮湿空气像黏腻的舌头舔舐着海洛黎亚的皮肤。他贴着墙壁前行,魔杖尖端发出微弱的荧光,照亮两侧牢房里蜷缩的人形。 有的已经一动不动,有的则在光芒扫过时发出微弱的呻吟。 大多数囚犯对他视若无睹。 他加快脚步,寻找着食死徒口中那个被带到地牢的人。但草草搜查过之后,并没有发现。 “嘿。”海洛黎亚靠近其中一个房间这里面是一个老头子,正坐在草席上,不断打量着他。“您好,请问您看到一个农夫打扮的男人吗?应该是今天下午刚被抓进来的。” 那个老头儿诧异地看向他,声音嘶哑地开口,声调怪异,像是很久没出声了一样:“你问我?你们这些食死徒……” “我并不是,不然我就知道他在哪了。”海洛黎亚说,他蹲下来,凑近了问,“作为交换,如果你告诉我,我就把你救出去怎么样?” 那个老头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孩子真有意思的,”他怪兮兮地说:“那你可找错了,这个牢房里关的全是来这儿好久的人,全是要死的人,你没看食死徒都不过来巡查吗?” 突然,一道锐利的目光刺穿了他的后背。海洛黎亚猛地转身,魔杖直指视线来源——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年轻人。 一个瘦得脱相的年轻人眼睛充血,他死死盯着海洛黎亚,气息微弱。这人有一对微微凸起的兔牙,脸上的雀斑横在鼻梁上。一种怪异的熟悉感击中了海洛黎亚——这张脸,他在哪里见过? 海洛黎亚不自觉地靠近栅栏。当荧光照亮了年轻人的脸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了。 将近两年前,在伏地魔庄园,一个有着相同特征的年轻男人被带到他面前,全身布满被诅咒侵蚀的紫色瘢痕,有着兔牙和小雀斑。 是他破解诅咒的第一个人,伏地魔的“得力手下”。 “疯子!杀人犯!”牢中的年轻人突然扑向栅栏,枯瘦的手指穿过铁栏抓向海洛黎亚的衣襟,“你还我弟弟!还我安东尼!” 他好像把他认成了其他人,比如伏地魔什么的。 海洛黎亚后退半步,他身后的老头儿说道:“这个可怜的孩子是凤凰社的人,已经被贝拉特里克斯的钻心咒折磨疯了。他弟弟是凤凰社的卧底,也被黑魔王发现了。”他打了个冷战,“那孩子被拉走了,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了,惨啊。” “我解除了诅咒……”海洛黎亚喃喃自语。他记得自己成功了,伏地魔还说他会继续效力。 “解除诅咒?”年轻人的瞳孔收缩,他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我弟弟……安东尼……他们带走他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但他死了……” 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海洛黎亚抖了抖。 ——这是个谎言。从一开始,他就被伏地魔骗了。 年轻人突然安静得可怕。他慢慢滑坐在地上,开始用后脑勺撞击石墙。“他们把他喂了蛇……就在治好他的第二天……”撞击声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刺耳,“他们说这是奖励……奖励他完成实验……” 血从年轻人后脑的发间渗出,但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第88章 带路 周围牢房里的人影开始聚集,他们沉默地站在栏杆后面,冷漠的看着他。 “食死徒……”有人低声咒骂。 一颗小石子砸在他的后背上,但动手的人虚弱无比,这个小石子也软绵无力的落了下去。 “快滚!食死徒的走狗!”砸他的人冷冷地吐出这句话,仿佛在驱赶一只肮脏的老鼠。 更多的杂物被丢了过来。 腐烂的菜叶、肮脏的碎布、甚至一只干瘪的死老鼠——所有能够触及的恶心东西都被愤怒的囚犯们砸向他。 但他们力气太弱了,一个都没投到他身上。 那个年轻人抬头看着他,忽然好像清醒了。 “你……你见过我弟弟吗?” “是的。”海洛黎亚轻声说道。 “是……是你解除了他身上的诅咒,让他解脱的吗?” “是的。” 年轻人麻木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来,“谢谢。” “对不起。”海洛黎亚低声说道。他不知在对谁道歉,为谁道歉。 也许是过去傻傻的自己吧。 “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年轻人说,“就把我们救走吧。这个牢房里大多数都是反抗黑魔王被抓来的人,很多已经死了,我们就是库存的耗材,等伏地魔来了兴致,就会随机挑选一个拉出去折磨取乐。” 海洛黎亚环视四周,那些刚才还在攻击他的面孔,此刻都带着绝望和渴求。他们都是抵抗者,是勇敢的人,却要在这里等待死亡。 海洛黎亚举起魔杖,锋利的魔力切断了栏杆。 所有人都走了出来,包括后面那个老头儿。 “我一个人带不了那么多,”海洛黎亚弯腰把年轻人背了起来,“你们互相照顾一下,跟我来。” 他们一行人一共23人,里面有8个人是凤凰社的人,剩下的都是公开反抗过黑魔王的人。 这一行实在是太庞大了,海洛黎亚没办法带着他们像自己进来时那样灵活迅捷。 “小心点,”那个老头突然凑上来,压低了声音说:“前面的拐角,他们新设了感应陷阱。庄园里的戒备比以前严了十倍,好多地方都布置了要命的玩意儿。” 海洛黎亚猛地回头盯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些?”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笑,缺了颗门牙的嘴咧开来,却避而不答。海洛黎亚深深看了他一眼,但现在显然不是追问的时候——他们必须继续前进。 一行人终于走出阴暗的地下走廊,来到地面层的拱廊。伏地魔庄严禁止了幻影移形,他们必须先想办法离开庄园范围。 然而透过彩绘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巡逻的食死徒数量多得惊人。 人太多了。海洛黎亚皱眉。 “谁在那里?!” 转角处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海洛黎亚猛然警觉,他竟然没注意到! 他拔出魔杖,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是埃弗里。 两人面面相觑。 “等等!别动手!”海洛黎亚迅速上前一步,挡住身后的人。 “你!怎么是你!”埃弗里说,“你身后是?” “我们这就走!”海洛黎亚连忙说,“别声张,行吗?只需要你假装没看见!” 他悄悄摸着魔杖。要是埃弗里打算叫人,那他只好先下手为强,请他睡一会儿了! 埃弗里的神情明显挣扎了几下,他转头看向窗外。食死徒们布阵严密,几乎毫无死角,不管海洛黎亚是什么目的,他不想看他失败……接着,他收起魔杖,低声说:“看在艾芙洛里的份上……跟我来。” 海洛黎亚松了口气。收回手。 艾芙洛里的病历和样本早就送到斯内普那去了,斯内普正在尝试解决艾芙洛里的病,并且初见成效。 众人跟上了埃弗里的脚步。 那个疯老头凑上去,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小子,你是走密道上来的吧?一下子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埃弗里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一下,显然被说中了。他没有回答,只是带着他们拐进一条隐蔽的走廊,推开一幅看似普通的挂毯——后面露出一条狭窄的密道。 “从这里可以绕过大厅。”埃弗里低声说,“直通外墙。” “谢谢。”海洛黎亚率先钻了过去。 长长的密道很黑。 众人沉默地走着,气氛紧张极了。 海洛黎亚轻声问:“伏地魔为什么要戒严?” 埃弗里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我没有义务回答你。我是个食死徒。” “得了,”海洛黎亚撞了他一下,“你妹妹的病我们已经全权负责了,你又不需要钱,不如直接脱离食死徒怎么样?” 埃弗里打了个寒战。“不……你不知道他的可怕……”像是想到什么最恐怖的事情,他眼中透露出浓浓的恐惧之情。“加入食死徒的人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我倒是想隐退然后带着艾芙洛里去乡下过平静的日子……” 不过他犹豫了一会,压低声音说:“是一项以人命为祭品的黑魔法实验。再多我也不知道了。” “全部的预言是什么?”海洛黎亚也跟着压低了声音。 “你怎么又提预言……”埃弗里露出一个牙疼似的表情。“我只能告诉你个大概,也就是市面上流传的版本……主人认为你会终结他。剩下的我真不能告诉你了,不然明天你就得给我收尸。”埃弗里坚决地说,“我还想在食死徒干几年把艾芙洛里上学的生活费攒出来呢。” 第71章 好吧。最后尝试一次,海洛黎亚也打算以后再也不追问了。 前方已经出现了出口的亮光。 果然,外面就是庭院,已经能看到大门了。再穿过几道回廊,就能摸进庭院。 他们快步走出去。 一个年龄大的囚徒因为长期监禁而腿脚发软,险些跌倒,立刻被同伴扶住,但那一瞬间发出的碰撞声让所有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尖锐的警报声瞬间撕裂了庄园的宁静,如同鬼魂的尖叫在每个角落疯狂回荡。 庄园随着这个动静开始乱了起来,海洛黎亚眼神一凛。 “快跑,只要跑到庄园外面,就安全了。” 顾不得掩盖行踪,现在最重要的是在食死徒们赶到之前快点逃掉。 老头儿第一个冲了出去,随后囚徒们紧随其后。 海洛黎亚头疼极了,“别乱跑啊!” 但马上,他发现这个老头选择的道路竟然都是正确的,他好像完全知道下一个拐角会是不是死胡同、这个楼梯能不能通向外面一样,丝毫不迟疑。 突然,一阵疯狂的笑声从后方传来,那声音中带着病态的愉悦:“找到他们了!我们的小老鼠们想要逃跑吗?哈哈哈哈!” 是贝拉特里克斯! “钻心剜骨!” 一道红光呼啸着擦过海洛黎亚的肩膀,空气中都弥漫着黑魔法的腐臭味道。墙壁上被击中的石块瞬间化为粉末。 “快!快!不要停下!”海洛黎亚一边推着最后几个囚徒前进,一边转身举起魔杖严阵以待。走廊尽头已经出现了更多晃动的黑影——卡罗兄妹扭曲的身影在火光中显现,他们标志性的癫狂笑声在石廊中回荡。 第89章 他看到斯内普的脸 “叛徒!”卡罗尖声叫道,目光死死盯着站在密道口的埃弗里。 埃弗里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 他马上抽出魔杖,对准了海洛黎亚,高喊着:“我是来抓他们的!” 他释放了一个咒语以示自己的忠诚,“昏昏倒地!” 海洛黎亚在混战中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身一挥魔杖:“盔甲护身!”银光闪烁的屏障挡住了他射来的恶咒。 “别停!继续走!”海洛黎亚对身后的囚徒们大喊。 “我亲爱的海洛黎亚!”贝拉特里克斯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癫狂得几乎走调,“你们要去哪儿啊?” 三道绿光扑了过来,海洛黎亚背着一个人,快速避开。 他甩出几道利刃,几个食死徒惨叫着倒下。 “抱歉!”海洛黎亚一边高喊一边后退,“抚恤金找你们老板要!” “粉身碎骨!”阿莱克托·卡罗的咒语将喷水池炸成碎片,飞溅的大理石砸中两个囚犯的后背,他们发出痛苦的闷哼,却不敢停下脚步。 海洛黎亚感到魔力突然凝滞——那种无法指挥魔力的感觉又来了。 怎么在这种时候! 贝拉特里克斯和卡洛兄妹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越来越多的食死徒聚集过来了。 海洛黎亚有点着急,他不知道更糟糕的是不是伏地魔可能正在某处冷眼旁观这场围猎。 一只大蛇悄无声息地滑过石砖地面,向着角落里的埃弗里身后爬去。 海洛黎亚快速回头看了看,大多数人已经跑到了庭院里,快要接近大门了,但这也让这些没有魔杖的人完全暴露在了食死徒的攻击范围内。 “钻心剜骨!”贝拉的尖叫伴随着刺目的红光。 咒语飞向了一个断了一只手的女人。她正拼命拖着一个失去了意识的同伴小跑,完全没注意到这里——或者说,注意到了也没什么办法。 海洛黎亚伸出手,引动魔力拦截这道魔咒,谁知,一阵无力感袭来,他失败了。余光里,他好像看到一个食死徒拿着个什么发光的东西。 庭院范围内的魔力被扰乱了。 来不及多想,他飞快地冲过去踢飞了她,但这道光眨眼就没入了他的身体。 “……!”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疼! 海洛黎亚呼吸一窒,反手攻击,几个没有准备的食死徒瞬间喷涌着鲜血倒下。 “都给我警惕起来!”贝拉大喊着。 要是没有这么多人,他早就跑了。海洛黎亚如切瓜一样砍着试图冲上来的食死徒,欲哭无泪。 见识到他诡异的魔力切割,食死徒们慢慢停下来,围成一个半圆,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突然,一道魔咒从侧面袭来,刮擦着他的左臂飞了过去。海洛黎亚转头,看见埃弗里举着魔杖站在那里,可能是为了去信他的同伴们,他也会装模作样发几道咒语过来——此时他既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 海洛黎亚看到了埃弗里身后的大蛇。 “纳吉尼,等一下!” 他的喊声还未落下,巨蟒猛地扑出,一口咬在埃弗里的脖子上。毒牙刺穿皮肤的闷响格外清晰。 埃弗里踉跄着倒了下去。 【泄露预言,放跑犯人,汤姆说,该死。】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纳吉尼嘶嘶着游走了。 埃弗里在地上痛苦地抽搐。鲜血从他颈部的伤口汩汩涌出,在地面上蔓延成一片刺目的猩红。他直直看向海洛黎亚。 他的喉咙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嘴唇还在微微颤动,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只吐出一串血泡。“艾……艾芙洛里……”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的眼睛就空洞了起来。埃弗里的表情凝固在惊恐与困惑之间,仿佛至死都无法理解这个突如其来的攻击。 他死了。在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地点,以一种很草率的方式。 纳吉尼——伏地魔用这种方式处决自己的追随者。 海洛黎亚想,他早就告诉过埃弗里,他的背后全是空隙,要是有人从背后袭击,成功率很大。 看来埃弗里并没有当一回事。 海洛黎亚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嗡鸣。 世界——忽然扭曲了起来。他的意识好像忽然被抛入高空,又坠落下来,好像有个什么线飞速拖拽着他,让他辨不清虚实。 当视野重新聚焦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血腥气直冲鼻腔。 一个人倒在这个房子里。海洛黎亚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这个人的脸一开始是埃弗里的,几经变换,变成了斯内普的。 斯内普捂着脖子上被蛇咬出的血洞倒了下去。鲜血从他苍白的指缝间汩汩涌出,那双总是充满讥诮的黑眼睛此刻正难以置信地睁大。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暗红的血。 海洛黎亚的膝盖突然失去力气,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伏地魔庄园的战场上,还是在某个噩梦般的未来里。 斯内普——斯内普被蛇咬了? “西弗勒斯?”他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样,“西弗勒斯·斯内普?” 一阵剧痛突然从胸口传来——是卡罗兄妹的恶咒狠狠击中了他。这疼痛却意外地让他清醒了一瞬。他眨掉眼前的冷汗,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快醒醒!”背后年轻人的虚弱呼唤声将他拉回现实。 海洛黎亚猛地咬破舌尖,尖锐的疼痛和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抓住他!我要亲自剥了他的皮!”贝拉尖叫道。 海洛黎亚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同伴。 庄园的黑色铁门就在二十码外,逃脱的希望近在眼前。 当然,大门不会敞开了叫他们跑出去,它被多层魔咒牢牢地锁住了。 海洛黎亚摸出了自己的匕首。这把匕首材质好极了,通体使用秘银,请了技艺最高超的矮人工匠打造,还篆刻过魔法阵。最重要的是,安装了大量能量石,可以引发一场魔力爆炸。 “闪开!”他将匕首掷向大门。 匕首化作一道银光,与封印相撞的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整个庄园都在颤抖,连远处的塔楼都摇摇欲坠。所有人都被这股巨大的冲击波震得站立不稳,耳朵里嗡嗡作响。魔法禁制在火花四溅中彻底崩坏,铁门在一阵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中轰然倒塌。 “快走!”海洛黎亚爬起来。 囚徒们如潮水般冲出大门,掩护囚犯们一个接一个冲出大门,一个接一个,在跨出庄园边界的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哈哈哈哈!”老头发出沙哑的大笑,皱纹里都盛满了狂喜。他最后一个推着伤员冲出大门,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对海洛黎亚竖起大拇指。“老头子我先走了!有需要来翻倒巷找我!” 海洛黎亚落在最后,他回头看到贝拉疯狂扭曲的脸庞,看到无数黑色的食死徒聚拢过来,犹如一片不祥的乌云。 他身中了恶咒,鲜血浸透了衣衫,但眼中却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阿瓦达索命!” 第72章 贝拉尖叫着射出了最后的死咒,绿色的光芒直直射向他的后心。在最后一刻,海洛黎亚向前一跃,那道死咒几乎贴着他的后背呼啸而过,他堪堪越过了庄园的魔法边界线。 “幻影……移形……”一直被他背在背上的年轻人以几乎听不到的虚弱音量念道。 随着一声轻微的爆响,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月光下的草地上。 第90章 我应该把他的尸体带到哪 旋转、挤压、窒息——幻影移形的感觉让人恶心。 当脚踏实地时,海洛黎亚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废弃的磨坊里。微弱的火光中,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都是刚刚离开的凤凰社的成员。 海洛黎亚感到身后的重量突然失去了支撑。那个年轻人从他背后无力地滑落下来,身体重重地撞击在粗糙的石地上。 “梅林啊!”他连忙跪下扶住他。年轻人的脸色惨白得吓人,后脑还在不断涌出暗红的血迹,呼吸急促而微弱。海洛黎亚立刻将魔杖指向他的胸口,但他的手在颤抖,魔力也不听使唤地忽强忽弱。 那个年轻人仰躺在地上,眼睛几乎要完全涣散开了。 “我早就要死了,”年轻人虚弱地说,但竟然还能挤出一丝笑容,“别白费力气了。” 他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想要安慰海洛黎亚,但手刚举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了下去。“你受的伤更重……留着魔力保护自己吧。” 海洛黎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其他凤凰社成员们陆续从阴影中走出,围了上来。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同样的绝望和无助,有人想要上前帮忙,但都知道为时已晚。 年轻人缓慢地转动着眼珠,望向漆黑的天花板。他的呼吸越来越浅。“我得去找我弟弟……” 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就消失了。他的眼睛慢慢闭上,胸口停止了起伏。 沉默弥漫。 良久,海洛黎亚才低着声音问道:“他……他还有别的家人吗?也许我们应该……” 站在角落里的一个女巫缓缓摇了摇头,眼中满含泪水。“没有了,”她沉重地说,“他们的父母死于黑巫师之手,如今,连他们两个也死了……” “那……”海洛黎亚觉得自己累得要命,声音凝滞了一下,“那我应该把他的尸体安葬在哪里?” ------------------------------------------------------ 监测咒被触动的感觉让斯内普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他临走前在海洛黎亚身上放的,为了就是了解他的状况。 这种程度的反馈……海洛黎亚至少中了两个恶咒,可能还有外伤。 该死!怎么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也能待出事儿来! 宾斯教授还在讲台上用他那单调得令人昏昏欲睡的声音念叨着妖精叛乱的历史,根本没有注意到后排突然站起来的学生。 坐在他身边的威尔克斯被惊醒了,睡眼迷蒙地抬起头低声问:“你干什么,斯内普?” 斯内普抓起书,快速收拾了书包,他简短地说:“回来告诉我作业要求。”说完,他就快速冲出了教室。 威尔克斯又把脑袋枕到自己的胳膊上,“可以,如果我还醒着的话。” 走廊的冷风扑面而来,斯内普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疾步如飞,摸出随身携带的双面镜,镜面却像被浓雾笼罩般模糊不清。 “海洛黎亚!”他敲击了几下镜面,对着镜子低声急呼,”海洛黎亚,回答我!“镜面毫无反应,只映出他自己焦急而苍白的脸。 “该死的!”斯内普一拳砸在旁边的盔甲上,金属嗡鸣声在空荡的走廊回荡。 他必须离开学校,现在,立刻。 监测咒源源不断地传来警报,示意检测对象状况不好,斯内普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飞一样冲下楼去。 十分钟后,他赶到了禁林边上,狠狠捅了打人柳根部的节疤,钻进了密道。 可谁知,密道的尽头被一道石墙封起来了,新封上的痕迹还很明显,显然是最近才做的。 “四分五裂!” 咒语砸在石墙上,激荡起一道金的魔法屏障——邓布利多设下的。 “因为布莱克那个蠢货……”斯内普恨恨地踢向门板。他想起来了——几天前西里斯布莱克大张旗鼓发了疯似的从这里冲出学校,为了防止再有学生走这条危险的路线,邓布利多封死了这个通道。 斯内普努力让自己急促的呼吸平静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海洛黎亚遇到了大麻烦,他必须另想办法赶到他身边—— 大脑封闭术缓缓运转,冰冷的理智逐渐压过沸腾的焦虑。斯内普闭上眼睛,所有的秘密通道都被监管得严严实实…… 等等,还有一个办法。飞路网! 整个学校里只有教职员办公室的壁炉连接着校外网络。斯拉格霍恩,那个老鼻涕虫最近对他青睐有加……现在他应该是在给低年级上魔药课,办公室里没人! 他立刻掉头往城堡里跑。 城堡里很安静,大部分学生都在上课。斯内普径直来到斯拉格霍恩办公室门前。 魔药办公室门口的美人鱼雕像对他眨了眨眼:“口令?” “龙血精华。”斯内普嘶声道,这是昨天斯拉格霍恩炫耀新收藏时无意泄露的。 “哦,不对,亲爱的,”美人鱼对他抛了个媚眼,“教授刚刚改了口令呢。”她故意拖长声调,“好像是和今天早餐的果酱有关……” 斯内普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最后一次机会。”斯内普的魔杖尖端亮起危险的红光,“开门。” 美人鱼被他吓了一跳,但依然嘴硬:“你、你不能威胁教工设施!我要喊费尔奇先生……” “粉身碎骨!” 咒语轰然炸响的瞬间,美人鱼尖叫着躲开。石门剧烈震动,簌簌落下碎石和灰尘。斯内普的第二道咒语已经蓄势待发,杖尖凝聚着刺目的白光。 “等等!我开!我开!”美人鱼手忙脚乱地转动门锁,声音都变了调,“梅林啊,现在的小巫师怎么这么可怕……” 斯内普径直冲到了壁炉前面,抓起一把飞路粉扔进火焰里,“对角巷。”他清晰地说道,然后毫不犹豫地步入了绿色的火焰中。 第91章 你哪都去不了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内,壁炉中的火焰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阿不思·邓布利多正俯身在宽大的橡木桌前,专注写着什么。突然,一道银蓝色的光芒穿透了办公室厚重的大门,在空气中迅速凝聚成形——一只水獭守护神出现在房间中央,它张嘴说道:“阿不思,请立即到据点来。情况特殊,那个海洛黎亚·卓亚带回了一些人……” 邓布利多缓缓放下鹅毛笔,墨水在羊皮纸上晕开一小片。他站起身,福克斯在栖架上轻鸣一声。“照看好学校,福克斯。”他轻抚着凤凰光滑的羽毛,“我得暂时离开一会儿。” 与此同时,斯内普已经踏出了破釜酒吧的壁炉。 周围的人对穿着霍格沃茨校服的他投来诧异的眼光,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他快步走出酒吧,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监测咒的方位。这不是一个精确的定位,更像是在浓雾中辨认远处的灯塔。要到达那里,他需要进行多次幻影移形跳跃,并且不得不多次校准方位。 “该死的保密措施。”他低声咒骂,立刻向着那个方向幻影移形过去。 第三次跳跃后,斯内普落在一片荒芜的沼泽边缘。泥浆溅在他的裤腿上,但他顾不上清理。 他再次敲击着双面镜的镜面,试图联系海洛黎亚。“海洛黎亚,回答我!” 镜面本来如同死水般黑暗平静,却在下一刻突然亮了起来。斯内普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立刻停下脚步,双手捧起镜子。 然而镜中显现的不是那个总是带着笑脸的面孔,而是一片模糊的黑暗。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是一块布料,沾着暗红色血迹的布料,然后是更多破碎的布片闪过镜面。 “海洛黎亚!” “我没事儿,西弗勒斯。”海洛黎亚的声音传出来,有点闷闷的。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轻松,在声音中的虚弱却骗不过任何人,“只是有点累,你不用担心。” 斯内普的心脏猛的收紧。 更可怕的是他听到了背景中传来的压抑抽泣声,还有模糊的脚步声与低语声。 “你在哪里?”斯内普急到要发疯,但他的声音出奇的冷静低沉,“海洛黎亚,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说了我没事。”海洛黎亚闷闷地说。 “不要撒谎!”斯内普大喊,他的声音惊飞了附近树上的鸟,“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你受伤了!” 镜子的另一端沉默了几秒。然后海洛黎亚的声音更加虚弱地传来:“西弗勒斯,对不起,不能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不想让你担心。” 该死的通讯突然中断了,镜面变得漆黑,无论斯内普如何呼唤、敲打甚至用魔杖施咒都再无反应。 第73章 斯内普盯着死寂的镜子,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撕碎的恐慌。海洛黎亚可能正在流血,可能正在被追杀,而他甚至不知道对方身在何处。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用力捏了捏鼻梁。 “给我一个方向……”他对着镜子低语,再次抓取监测咒传来的方位。“给我一个该死的方向!” 微弱的感应校准了东南方。斯内普立刻幻影移形,空气发出爆裂的声响。 戈德里克山谷。 晚风裹挟着潮湿的寒意,邓布利多站在凤凰社据点门前,半月形镜片后的蓝眼睛微微眯起——紧闭的大门内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像被捂住嘴的呜咽,间或夹杂着几句激烈的低声争执。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孩子。 海洛黎亚坐在石阶上,怀里抱着一面双面镜,疲惫的靠在栏杆上。 他的银色长发散乱地贴在脸颊上,沾满了灰尘和干涸的血迹。巫师袍被撕裂,露出皮肤上狰狞的伤痕,有些仍在渗血,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 “海洛黎亚。” 邓布利多的声音比穿过山谷的雾气还要轻。海洛黎亚没有抬头。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金克斯探出头来,“阿不思!你来了!”他扫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海洛黎亚,目光中稍微有些警惕,“卓亚先生不肯进来。” “先带伤员们去安全屋。”邓布利多轻轻拍了拍海洛黎亚的肩膀,温和地说道:“孩子,先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他挥动魔杖,施了一个保温咒,海洛黎亚却依旧坐着没动。 他脑子里不断回忆着——斯内普倒在血泊中的幻觉。 太真实了,真实的可怕。他在一个破旧的屋子里。看起来像尖叫棚屋,地上全是玻璃碎片。 海洛黎亚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仔细回忆这个幻觉。 斯内普孤独的、一个人倒在黑暗里,等待着血液从他的脖子里流尽。 自己呢?自己在哪? 邓布利多跟着金克斯走进屋子里。 海洛黎亚垂首坐着在地上,忽然发现镜子又震动起来了。 “唉。”他一动不想动。“西弗勒斯,我好累啊。” 镜子震了一会就安静下来了。 “你带回了八个人。”邓布利多重新出现时,长袍上沾着新鲜的魔药痕迹,“都是我们落入食死徒的好战士。” 海洛黎亚说:“你们的人……都回来了?” 邓布利多点点头,温和地说道:“是的,多亏了你。你救了他们。” “那个死了的年轻人,他叫什么来着?他弟弟也死了,一年多前,我没能救他。” “艾伯特兄弟俩。他弟弟叫安东尼,他叫安德烈。” 海洛黎亚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轻声说道:“你是一个非常勇敢而善良的孩子,这件事情不怪你,我反而要感谢你救了他们,你送回了他们。” “您知道埃弗里吗?” 邓布利多想了一下,“埃弗里·卡伦,三年前毕业的斯莱特林学生,n.e.w.t.s拿到了8个o,每周都去霍格莫德的文具店兼职,是个很上进的孩子。” “是我害死了他。”海洛黎亚有气无力地说,“因为我请他告诉我预言,请他帮我们带路,伏地魔就处死了他。明明埃弗里为他做了很多事,并完全遵照了他的命令。” “他就是这样的人。或许之前在你面前有所伪装,但是——冷血、残酷,轻视生命,是他的本性。” 就在这时,街道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接近,他还穿着银绿相间的斯莱特林校服,漆黑的斗篷在身后飘动。是斯内普。 他远远就看到了海洛黎亚坐在台阶上,整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快步上前,却在门廊处猛地停住脚步。 海洛黎亚的衣服破烂不堪,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沾了不知道是谁的血。 海洛黎亚没注意到斯内普的到来。 他恹恹地说:“他们都死了,我有点讨厌这种感觉。小羊的生命太脆弱了。我能保护好小羊让他平平安安过完一生吗?” “小羊?”邓布利多看到了斯内普,这个本该在学校的人出现在了这儿,但他并不对此感到诧异。 “是的,小羊。”海洛黎亚顿了顿,低声不知道在说给谁听:“我想带着小羊回家,回到我的诞生之地……那里宁静而没有纷争,没有战争,没有死亡……我可以沉睡几十年,甚至几百年……而醒来时,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斯内普的手指攥紧。 “你哪儿都去不了。”他冷声说道。 第92章 我好疼啊,西弗勒斯 海洛黎亚听到了声音。他动了动,但仍然倔强的不肯抬头,只用脑袋顶上的发旋对着斯内普。“西弗勒斯,你怎么还是来了。”他笑了两声,“擅自离校,校长就在这儿呢,小心他扣你的分。”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看来霍格沃茨的安全问题还是存在漏洞。斯莱特林扣五十分。”然后他马上说,“但不在霍格沃茨范围内的扣分是不生效的。” 斯内普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海洛黎亚,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却没有滑落。 “……你骗了我。”斯内普柔和地说。 海洛黎亚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对不起。” “我带了魔药来。”斯内普低声说。“起码收拾一下你的伤?” 然后——像是决堤的洪水——一些莫名其妙的恐惧和委屈涌上了他的心头。泪水滚落时带着体温,一颗接一颗砸在斯内普尚未收回的手背上。 海洛黎亚猛地站起来,动作太急以至于踉跄了一下。斯内普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对方整个扑进怀里。少年的双臂死死箍住他的脖颈,银发间沾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接近成年的斯内普身形早已褪去少时的单薄,黑袍下的肩膀足够宽阔,却在此刻显得僵硬极了。他感到温热的液体顺着颈侧流进衣领,海洛黎亚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喷吐在他敏感的颈窝。 海洛黎亚小小声地哽咽着,带着哭腔的气音像羽毛般扫过耳际,“我好疼啊,西弗勒斯,好疼。” 斯内普悬在半空的手终于落下,指尖先是轻轻搭在那截颤抖的腰线上,继而猛地收紧。他将人往怀里带了带,黑袍包裹住对方伤痕累累的身躯。 “愚蠢。”斯内普的声音比想象中沙哑,他收紧手臂,将那个抽泣的身影完全纳入自己的阴影里,“自以为是、鲁莽冲动的……” 咒骂戛然而止。他感到海洛黎亚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揪紧他背后的衣料,就像害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一样。 明明是海洛黎亚受了这么多的伤,怎么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快要死了的人。 斯内普更紧地抱住海洛黎亚,手慢慢上移,一下一下摸着他的脑袋。 当斯内普的手指穿过海洛黎亚的银发时,他发现发丝间还沾着枯叶碎片——大概是之前逃跑的时候沾上的。他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捻去,听见怀里传来带着鼻音的呼唤:“西弗勒斯。” “嗯。” “西弗勒斯。”他又唤了一声,声音闷在他的黑袍里。 “嗯。” 海洛黎亚突然抬起头,银发扫过斯内普的下巴,脸上还带着泪痕,但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伏地魔……”他的声音很轻,“不是个好老板。跟着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认定了那个死亡幻觉可能是一种警示——未来的可能性。 斯内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本该反驳,该警告,该像往常一样用最刻薄的话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闭嘴。 但此刻,他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发烫。 “嗯哼。”他最终只是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几缕翘起来的头发。 “所以,”海洛黎亚凑近了些,带着血腥味的呼吸拂过斯内普的耳畔:“我要为你……”他顿了顿。“……为我们,寻找一个新的未来。” 海洛黎亚知道他没法再容忍,斯内普也会面对成为食死徒的可能性——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个可能性还很大。 伏地魔根本不在乎追随者的死活。他会仅仅因为一点小事,就是夺走下属的生命,哪怕那个下属一直为他卖命。索命咒和钻心咒可能会落在斯内普的身上,他无法忍受。 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除掉伏地魔。 斯内普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见海洛黎亚嘴角的笑意,看见他睫毛上未干的泪珠,更看见那双绿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会为某个人心跳加速的自己。 邓布利多站在旁边,突然清了清嗓子,然后说:“先生们,我不得不打断你们,现在应该还有正事要干。”他转向斯内普,“斯内普先生,你该回霍格沃茨了。这次我不追究,但最好……” 第74章 他的话对斯内普来说简直是耳旁风,“让我看看你的伤。”他声音低沉,不容拒绝地推了推年轻人的肩膀。 “他要留下。”海洛黎亚对邓布利多开口,扒着斯内普的衣服,“他要陪我。” 邓布利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老人最终叹了口气,“那就都进来吧。” 当他们进入据点时,其他凤凰社成员已经散去了。斯内普立刻将海洛黎亚按进扶手椅,丢了好几个诊断咒上去。在闪烁的光芒下,他本就苍白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钻心咒。”斯内普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你倒是演得挺像没事人。” 海洛黎亚歪头笑了笑,他甚至还想安慰斯内普:“其实也没那么疼……” “没那么疼?!”斯内普几乎要咆哮出来,“需要我提醒你吗?长时间的钻心咒能把人活活折磨疯!” 他从随身的药箱中——自从暑假过后,他就形影不离自己的魔药箱——翻出一瓶深紫色的药剂,粗暴地塞到海洛黎亚手上。“喝下去。”他命令道。 海洛黎亚有些无奈一口闷了,说道:“我带的人太多了嘛,二十多人呢,还有伤员,如果不挡那么几下,他们就会……”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在关键时刻,他忽然出现的魔力凝滞让他分心了。他怀疑伏地魔发现了这一点,做了什么手脚。 “那就让他们去死!”斯内普训斥,“你以为自己是谁?救世主吗?” 邓布利多在一旁轻咳了一下,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看向斯内普,制止了他更激烈的话语。然后他转向海洛黎亚,声音变得严肃:“或许你愿意解释为何独自潜入伏地魔的地盘?” 海洛黎亚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看向邓布利多:“我有正事要跟您说。昨天,我跟伏地魔打了一架。” 这句话瞬间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斯内普顾不上生闷气了,因为他狠狠倒吸一口凉气,看起来要窒息了。 “你——主动去找黑魔王打架?我记得我有提醒过你,叫你、不要、去、他面前、瞎晃!!” 第93章 离开 “没有没有!没认真打,”看到斯内普那副要晕倒的样子,赶紧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只是正好遇上了,真的!西弗勒斯,你别这样看着我……” 斯内普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但手还是微微发抖。海洛黎亚注意到了,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他转头看向邓布利多,“校长先生,有个你们的人被抓走了,是一个农夫。” 邓布利多颔首,说道:“是贝克。他是我们的联络人。” 海洛黎亚点点头,“我这次去伏地魔庄园主要是为了救他的,机缘巧合救出的却是另外一群人。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他们说伏地魔拿他去做献祭实验了。” 邓布利多表情瞬间凝重起来,他摘下半月形眼镜,用手指揉了揉眉心,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深深的沉重:“贝克肯定已经凶多吉少了。”他重新戴上眼镜,锐利的目光直视海洛黎亚,“你知道这个实验到底是什么吗?” 海洛黎亚努力回忆,“我隐约听说跟一个戒指有关。但我没听伏地魔提起过。” 邓布利多瞳孔猛地收缩,向来从容不迫的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惊讶。过了好几秒才说道:“谢谢你的情报,这可能印证了我的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测。” 他匆匆起身,快速系紧斗篷,“你们两个也尽快回去吧。事态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然后他转身看向斯内普:“斯内普先生,你必须得走了。” 斯内普的下颌线条绷紧,身躯纹丝不动。他苍白的手指却像铁钳般扣住了海洛黎亚的手腕。 海洛黎亚嘴角扬起一个安抚性的弧度,用另一只手轻轻覆上斯内普的手背,轻轻摩挲了几下,“帮我去办一件事,可以吗?埃弗里卡伦死了,他妹妹还在圣戈芒,她以后得让我们全权接手了,你帮我去那看看她,好吗?” “那你怎么办?”斯内普轻声说,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海洛黎亚脸上,“你现在是不是不能回马尔福庄园了?” 如果他现在已经毕业了……如果他现在强大到足以决定任何事情……海洛黎亚就不需要面对这么危险的事情。 “我必须见卢修斯一面。”海洛黎亚微微偏头,一缕不听话的银发垂落额前,这个角度恰好能让斯内普看清他眼中闪烁的决意,“有件事情我必须得搞清楚。” “愚蠢。”斯内普紧紧握住他的手,“如果食死徒埋伏在那里……” “我会小心的。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你知道没人抓得住我。”海洛黎亚抬起他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贴了一下,“你应该回学校去,西弗勒斯。” 扣 扣 3三3九793柒12 ------------------------------------------------------ 马尔福庄园的花园,白色玫瑰盛开得正艳。 纳西莎·马尔福端坐在玫瑰园的铸铁长椅上,正翻看今日份的财务报告。但她的眉宇间有着隐藏不住的担忧,时不时地望向花房门口。 “西茜。”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就像春风拂过花瓣。 纳西莎的手指微微一颤,她缓缓转身,蓝色的眼睛在看到来人时瞬间睁大,但立刻又恢复了得体的平静。“海洛黎亚,”她的眼睛快速湿润了,露出一个微笑来。“这几天你去哪了?” 海洛黎亚俯身给了她一个拥抱,纳西莎立刻紧紧抱住他。 “我还在,茜茜。”海洛黎亚感受到她身体的轻颤,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安慰一个受惊的小鸟,声音里带着歉疚:“抱歉让你担心了。我还以为马尔福庄园已经不欢迎我了呢,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进来了。” 纳西莎猛地抬起头,灰色的眼睛里还噙着泪水,“谁敢把我们的家人拒之门外?” 海洛黎亚笑了笑,轻柔地问道:“西茜,这几天你还好吗?你看起来瘦了。” 纳西莎松开他,用手背优雅地擦了擦眼角,努力恢复往日的从容:“嗯,挺好的。”她停顿了一下,神色变得阴霾,声音压得很低,“很抱歉,卢修斯今天不能出现。他……他被召去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海洛黎亚的眸色一沉,但很快点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我跟伏地魔闹掰了,现在处境尴尬。只要卢修斯不被我的牵连就好。” “黑魔王暂时还没有惩罚卢修斯,”纳西莎环视了一下四周,好像谁会在空气中偷听一样。“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改变主意。不过……”她握住海洛黎亚的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黑魔王并没有禁止。” 海洛黎亚摇了摇头。“为了不给你们添麻烦,我还是尽量不要再来了。” 纳西莎又垂下泪来。 海洛黎亚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变得严肃而危险:“西茜,我今天来是有正事的。我必须要见到卢修斯。” 纳西莎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他的具体去处,最近他被指派了新的任务……但是我会把你的话传达给他。” “谢谢,纳西莎。”海洛黎亚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条递给她,“这是我的临时住处。请告诉卢修斯有空让他来一趟。” 他转身欲走,纳西莎突然抬手:“等等。” 她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露比应声出现。瘦小的身躯颤抖着站在花丛旁边,网球大的眼睛惶惶不安地看向纳西莎和海洛黎亚。 纳西莎抬手解下束发的银绿色丝带—— 露比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你被解雇了。”她平静地宣布,抬手将丝带抛向露比。 “从今天起,你就是海洛黎亚的小精灵了。” 露比接住这根丝带,发出一声窒息般的抽泣,然后“砰砰砰”地以头撞地,激动得语无伦次:“露比……露比不配……主人太仁慈了……” 海洛黎亚意外地看着纳西莎,“等等——” 纳西莎轻声说道:“嘘,把你的话留在肚子里吧。有个家养小精灵跟着你会比较方便,也让我安心一些。” 海洛黎亚深深地看了纳西莎一眼,“谢谢。”他弯腰捡起哭成一团的露比:“我们走吧。” 第94章 小房子 卢修斯·马尔福匆匆赶到时,午后的阳光正洒在海洛黎亚新居的小花园里。 海洛黎亚正在里面摆弄草药。 比起马尔福庄园宽敞的后花园,他这里显得格外局促,但每一寸都被精心利用,种满了珍稀的草药。 “海洛黎亚。”卢修斯站在爬满藤蔓的篱笆外喊他。 海洛黎亚放下手中的银质小锄头,指尖还沾着新鲜的泥土。他推开篱笆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个简易的炼金产品,能够驱散恶意的魔法窥探。“卢修斯,”他微微颔首,“快进来。” 第75章 卢修斯踏进小花园,忽然停住脚步,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海洛黎亚。“你是不是——变高了?” 因为忙碌,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怎么见海洛黎亚的面了。印象中,他比自己矮上一头才对。 海洛黎亚愣了愣,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腿。“是吗?” 卢修斯打量了片刻,肯定地说:“是的,你刚来马尔福庄园的时候,大概只到我这里。”他比划了下自己的下巴。 “现在你好像长到我的嘴了。” 海洛黎亚更加纳闷,自己的身高已经停滞一百多年了,怎么可能突然长高?他低头看了看卢修斯的脚,“你是不是换了双低跟的鞋子?” 卢修斯也开始纳闷起来,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精致的龙皮靴子。这双新制的鞋鞋跟确实比平时穿的靴子要低一些。难道真是自己换了鞋子的原因? “梅林在上,”卢修斯摇摇头,“我竟然为了鞋跟的高度纠结这么久。”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走进屋子里。海洛黎亚的新居虽然不大,但布置得相当精致。客厅里摆着舒适的沙发和小茶几,墙上挂满了各种草药标本和魔药配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薄荷和洋甘菊的香味,让人感到放松。 海洛黎亚挥了挥手,茶壶自动飞到桌上,开始沏茶。“坐吧。” 卢修斯在沙发上坐下,接过递来的精致茶杯,语气随意:“西茜说你有要紧的事情说。” 海洛黎亚换上认真的神色,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 “我要杀伏地魔。” “噗——!” 卢修斯一口红茶直接喷了出来,呛得剧烈咳嗽,瞳孔地震般收缩,整个人几乎从沙发上弹起来。 “噢!卢修斯!”海洛黎亚敏捷地闪过,连忙塞给他一块手帕,又急忙拍着卢修斯的后背,“没事吧?” 卢修斯狼狈地用手帕捂住嘴,茶渍溅在昂贵的龙皮靴上,却顾不得擦拭,只是死死盯着他,声音都变了调:“你——你说什么?!” 他猛地环顾四周,仿佛黑魔王下一秒就会从墙纸里钻出来。 “别担心,”海洛黎亚连忙安慰他,“这里我布置了最严密的保护咒语,我保证外人一个字都听不到。” 他指了指房间的四壁。“你看不见,但这里嵌套了无数个保密咒语——静音咒、隐蔽咒、反窃听咒、魔力屏蔽咒……”海洛黎亚扳着手指数着。 他吸取了上次猪头酒吧被邓布利多偷听的教训,这次绝对万无一失。 “保证没问题。”海洛黎亚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卢修斯仍然坐立不安,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扶手,声音压得比耳语还轻,几乎只剩气声:“你疯了吗?!lord的魔法深不可测,谁知道他会不会——”他猛地噤声,像是怕伏地魔的名字本身就会触发某种诅咒,转而急促地说,“这根本不现实!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杀、杀……” 海洛黎亚眨了眨圆眼睛:“你别管我怎么杀,反正我只是通知你一下。” 卢修斯又站起来了。他来回踱步,龙皮靴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蛇头杖。 他焦虑极了,自言自语道:“你告诉我干什么,你自己偷偷做不就好了?!你告诉我,万一我的脑子被lord摄神取念发现了怎么办?”他绝望地说,“到时候咱们一起完蛋!” 海洛黎亚不满地“啧”了一声,撇了撇嘴,“我当然不会让你完蛋,你完蛋了西茜怎么办?” 然后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卢修斯焦躁地扯了扯领口。要知道会听到这么要命的事情,他宁愿今天没有踏入这栋房子。他在原地踌躇了几秒,最终还是耷拉着脸走了过去。 海洛黎亚抬起手,指尖泛起幽蓝色的微光,在他的额头上迅速绘制了一个繁复的魔法阵。符文一闪而逝,隐入皮肤。 “好了,”海洛黎亚收回手,“我家乡的精神屏障,现在能阻挡摄神取念了。” 卢修斯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了一点。 他手指深深插入发间,颓然地坐回沙发上,“你就不怕我直接回去告诉lord?” 海洛黎亚笑眯眯地摇了摇手指。“哦不,卢修斯,从前你没有选择出卖我,现在我依旧相信你不会。” 卢修斯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焦躁和犹豫都压下去。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已经恢复了冷静。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做,你特意来通知我,你想让我怎么做?” 海洛黎亚很欣喜地拍了拍手,“你能明白真是太好了!” “第一,”他竖起一根手指,“站在食死徒队伍里的时候,不要展示自己的容貌,不要被捏住把柄——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你追随黑魔王,也不要被抓到证据。不要使用不可饶恕咒,如果用了,也别被抓住。” “第二,”他继续道,“你要转移财产,给西茜、给家族留下足够的后路。” “第三,”他顿了顿,“当然,这看你自己——你愿不愿意给我传递伏地魔庄园的消息?不愿意也没事儿。” 第95章 期待那个新的未来 卢修斯的手指在蛇头杖上收紧,指节发白。他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 “第二点还好说,”他抬起眼,“马尔福家的金库钥匙遍布欧洲大陆,西茜随时可以消失在任何一个连黑魔王都找不到的角落。”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左手不受控制地攥住了左臂。 海洛黎亚的目光跟了过去。 “这个,”卢修斯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才是真正的问题。” “黑魔标记。”海洛黎亚忧心忡忡地开口。 卢修斯解开自己一丝不苟扣起来的袖扣,掀开袖口,露出苍白皮肤上狰狞的黑魔标记。这个标记和他在雷古勒斯身上看到的一样,漆黑的蛇在骷髅中缓缓穿梭蠕动,仿佛随时会破皮而出。 “介意我探查一下吗?”海洛黎亚轻声问道。 卢修斯闭了闭眼, “可以,但你要小心,如果触动了它,lord会知道。” 海洛黎亚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上去,魔力如丝线般探入。那一瞬间,他感受到的并非单纯的魔法烙印,而是一股腐烂的、黏稠的黑暗力量,如同寄生虫般深深扎根在灵魂深处。 突然,黑魔标记中的魔力猛地暴起,如毒蛇般撕咬而来。 海洛黎亚迅速抽回手,指尖仍残留着灼烧般的疼痛。那标记中缠绕的不是单纯的黑暗魔力,而是活着的契约,以血脉为媒介,将宿主的灵魂与施咒者捆绑在一起。 卢修斯踉跄着后退两步撞上书架,闷哼一声,捂住左臂,面色惨白如纸。 “所以你明白了吗?”他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臂,几乎要抓出血痕,“只要这个标记还在,我就永远是他的奴隶。” “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烙印……”海洛黎亚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数十种上古魔法典籍记载的解法,又一个个否决。最棘手的是,任何贸然的解触尝试都会立即惊动施咒者,因此他没法深入进行探查,对其进行解构。 卓亚的种族是自由的种族,他们从诞生开始就不断在大陆上漂泊。没有任何一位卓亚能够忍受灵魂被束缚、不得自由的痛苦。 “我会研究去除标记的方法。” 他抓住卢修斯颤抖的手腕,翡翠色的眼眸在暗处泛起微光,“我会解开它。以泰拉女神之名起誓。” 卢修斯看着海洛黎亚,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希冀,但很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谢谢。” 他低声道,尽管他并不真的相信这能成功。 “这就像麻瓜的通讯网络,”海洛黎亚向他解释,“伏地魔是中心服务器,你们身上的标记是接收终端。通过这种连接,他可以同时与所有食死徒联系,传递命令” “这有什么用?”卢修斯问道,“我们早就知道黑魔标记是种联系。” “问题不在于它是什么,”海洛黎亚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而在于如何切断它!你看,移除单个标记,就像把一片树叶从树上摘下来。但更有效的方法是——砍倒整棵树。” “摧毁总控端,所有连接就会断开。”卢修斯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 “没错!”海洛黎亚兴奋地开口,“你看,一切都和我的目标不谋而合,要想彻底解除黑魔标记,唯一的方法就是——” “杀死……”那个名字没有被说出口,但卢修斯看起来已经完全被说服了。 壁炉里的柴火发出噼啪一声。 “那么,关于第三点……” 卢修斯忽然开口, “我愿意。” 海洛黎亚微微睁大眼睛。 “我父亲从不让我追查,” 卢修斯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但我早就猜到了——当年给他下诅咒的,就是那个人。” 他抬起灰蓝色的眼眸: “马尔福家看重家人……而我,当时为了家族的存续,被迫向仇敌屈膝。” 第76章 壁炉的火光映在他眼中,像是终于点燃了沉寂已久的复仇之火。 “是的,除了那个人,谁还能在一向谨慎的父亲身上下诅咒?” 海洛黎亚注视着他,轻声提醒: “你要想清楚,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毕竟……风险巨大。” 卢修斯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马尔福家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决绝。 “马尔福会为家人做任何事。” 他站起身,向他伸出手, “而你,海洛黎亚,也是我的家人。” 海洛黎亚望着他,片刻后,郑重地握住了他的手。 —————————————————— 斯内普抱着一摞厚重的魔药学典籍在走廊快步前行。 突然,一个身影从石柱后闪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斯内普,借一步说话。”对方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傲慢。 斯内普甚至没有放慢脚步,目光冷淡地掠过对方——卡尔·罗齐尔,斯莱特林七年级生,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边缘人物,靠着兄长在食死徒中的地位勉强在学院里混得一点尊重。 罗齐尔大为恼火,伸手去拉他的胳膊。 “骨断筋折。” 一道红光从斯内普袖中迸射,精准击中罗齐尔的手腕。对方痛呼一声,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石墙上。 “你疯了吗?!”罗齐尔捂着手腕,苍白的脸上浮现怒意,“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一个混血!” 斯内普眼中露出一丝轻蔑的讥诮。他早就过了因为自己混血身份而感到自卑不安的阶段,因为他得到的最重要的东西,从来不是因血统而来的。 “真有趣,”斯内普慢条斯理地擦拭魔杖,声音像浸了毒液的丝绸,“罗齐尔家的次子,决斗课上对我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可怜虫,现在倒摆起纯血统的架子了。” 罗齐尔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作为纯血统的拥趸,他向来看不起这个混血的魔药天才,但此刻不得不压下怒火:“黑魔王很欣赏你的才华。”他挤出一个假笑,“他亲自发话,邀请你毕业后加入他的麾下。” 几个月前,这句话会让斯内普狂喜。毕竟,那是黑魔王亲自递出的橄榄枝——对那个从小在蜘蛛尾巷的阴影里长大、渴望着力量与认可的男孩来说,没有比这更甜美的毒药了。 但此刻,他的胃部却泛起一阵冰冷的痉挛。他想起了几个星期前的那天。 海洛黎亚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 我要为你、为我们,寻找一个新的未来。 他期望海洛黎亚承诺的未来。 罗齐尔见他沉默,以为他被震慑住了,得意地补充:“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像你这样的出身,能得到黑魔王的青睐——” “说完了?”斯内普冷冷打断。 罗齐尔一愣。 “滚。”斯内普言简意赅地说,魔杖尖已经泛起危险的红光。 罗齐尔脸色铁青,后退两步又强撑着停下:“如果你改变主意就来联系我……” 他转身落荒而逃。 斯内普对着他的背影冷笑。 但一个更尖锐的问题浮出水面。作为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他不选择伏地魔,难道要选邓布利多吗?他想了一下邓布利多那张老脸,瞬间在心里否认了。 他自己,也得为新的未来做出努力。 回到宿舍,他抽出张羊皮纸,给卢修斯写信。 【普林斯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第96章 我愿意 卢修斯刚踏入马尔福庄园的门厅,他烦躁地扯开银绿相间的领带,家养小精灵多比就捧着信纸“啪”地出现在他脚边。 “主人,斯内普先生的加急信!” 卢修斯展开羊皮纸,上面只有一行锋利的字迹:【普林斯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梅林的胡子啊……”他一个头两个大,揉着眉心走向书房。 “这两个家伙,简直像是约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地给我找麻烦!” 他坐到自己的书桌后,蘸了蘸墨水开始写回信。 【亲爱的西弗勒斯, 目前事情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正如你所知道的,自从你那可怜的母亲艾琳·普林斯被家族除名后,普林斯家族已经有整整十九年没有合法的主人了。《古老家族财产继承法》第73条:无主产业冻结期20年,你还有11个月窗口期。 那些贪婪的官僚们像嗅到血腥的吸血鬼,以年代久远为借口不断拖延时间,但别担心,我已经在持续施压了。以马尔福家族的影响力,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些蛀虫就会屈服。届时我会把具体的坐标地址告诉你。】 卢修斯放下羽毛笔,递给一直在旁边等待的多比。 “等你成年后,只需要完成血统验证仪式,就能合法继承一切了。”他对着即将送出的信件喃喃自语,“但愿这一切都值得我如此大费周章……” ———— 冬天到了,又一年圣诞节到了。 霍格莫德飘起了颂歌,装扮满了节日饰品。薄雾笼罩着村庄,夕阳将积雪染成淡金色。斯内普和海洛黎亚并肩走在僻静的小路上,脚下积雪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最近接的单子有点麻烦。”海洛黎亚呼出一团白雾,语气轻快,“食死徒和凤凰社的订单各占一半——但食死徒那边都是卢修斯在经手,如果突然停掉,黑魔王可能会起疑。” 斯内普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这好办。只要‘调整’一下那个炼金魔药助手的配方。”他停顿片刻,“食死徒那边的效果可以更差一点——但不能差太多,毕竟那些蠢货虽然智力水平堪比山怪但好歹鼻子没坏,还不至于蠢到看不出明显的纰漏。” 他说的是前几届加入食死徒的斯莱特林学生,目前在为伏地魔提供魔药。 海洛黎亚笑眯眯地看着他,像欣赏一首诗作般听着斯内普的刻薄评价,“那真是太好了,幸好有你,西弗勒斯。” 斯内普轻哼一声,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两人走到一处废弃的酒坊旁,路边有一张断掉了扶手的长椅,海洛黎亚拂去积雪示意他坐下。远处的三把扫帚酒吧传来隐约的欢笑声,而他们所在的角落却安静得只有风声。 “说起来……”海洛黎亚望着远处的霍格沃茨的尖顶,语气忽然变得柔和,“等一切结束后,你想住在哪儿?” 斯内普愣了一下,眉头微挑,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苏格兰高地吧。”半晌,他低声回答,“远离人群,但也不能太偏僻,否则魔药材料的运输会很麻烦。” 海洛黎亚轻笑:“那得有个大一点的地下室,专门给你做魔药实验室。”他比划了一下,“再装个自动恒温的储藏柜,免得你总抱怨材料变质。” 斯内普瞥了他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你呢?你想住在哪里?” “我?”海洛黎亚想了想,“我想要住在向阳的房间,你不喜欢阳光——那我就住对面。你住阴面,我住阳面。最好窗户下面就是大大的花园,这样我可以在花园里种草药,你就不用总是订购外面的材料了。” 斯内普愣了一下。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我说的不是房间的朝向,”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而是房子的选址。我以为你会想住在霍格莫德,因为这里很热闹。你选择新居不也是因为喜欢热闹?” 海洛黎亚摇摇头。“住在这儿是因为方便,离霍格沃茨比较近,靠近邓布利多的势力范围,伏地魔不会轻易插手。”他低声说,“而且见你也很方便。 “在泰拉,我一般都是离群索居,如非必要很少进入人类的城镇。”海洛黎亚回忆着从前,他发现几年前的记忆已经遥远地像是上辈子了。 他忽然凑近一步,带着一丝凛冽气息的呼吸拂过斯内普的脸颊:“不过你说得对,我们得先选个合适的地方。”他的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一个既安全又隐蔽,还能让猫头鹰顺利找到的地方。” “苏格兰莫里湾怎么样?”斯内普装作不经意地说。那里是卢修斯写信给他的普林斯庄园的地址。“北海沿岸有一个海蚀崖平台,土质是优质的火山灰、黑钙混合土,非常适合种植植物,附近最近的巫师村落是德拉姆纳德罗希特,也有不少巫师聚居。” 海洛黎亚突然笑出声,笑声在寂静的雪地里格外清脆。“所以你早就想好了?”他歪着头,发梢沾着的雪花随着动作簌簌落下,“连种植魔药材料的地形都考察过了?” 斯内普别过脸去,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微微发红的耳尖。“只是合理的规划。”他生硬地回答。 海洛黎亚伸手握住了他放在椅子上的手掌。温暖的触感透过皮质手套传来。“我愿意。”他轻声说,翡翠色的眼眸映着雪光,“我们就在临海的悬崖上建两座挨着的房子,这样我们每天清晨都能看着太阳从海平面升起。” 斯内普转头望向他,漆黑的眼眸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柔软情绪。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鼓动,像是要冲破多年的枷锁。 第77章 忽然他的余光瞥见酒坊屋檐下悬挂的东西——一串干枯的槲寄生,叶片早已褪色蜷曲,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形状。想必是哪个粗心的店主离开时忘记取下的。 槲寄生——站在其下的两个人必须接吻。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此刻他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有多想亲吻眼前这个人。 第97章 槲寄生之吻 海洛黎亚注意到他的视线。他看向头顶,发现了那束干枯的褐色植物。 “那是什么?”他轻声问。 斯内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向来犀利的黑眸罕见地游移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长椅的木头纹路。“是……槲寄生。”他最终低声回答,声音比平时沙哑,“在学生之间比较流行。当两个人站在槲寄生下时,他们应该……交换一个吻。据说这会带来好运和祝福。” 他顿了顿,又生硬地补充道:“朋友之间也可以。据说会得到祝福。”这句话说得又快又轻,仿佛怕被谁听见似的。 海洛黎亚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毫不犹豫地凑近,在斯内普僵住的表情中,轻轻吻了他的脸颊。那个吻短暂而轻柔,像一片雪花般转瞬即逝。 斯内普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土崩瓦解。他感到自己的指尖在发烫,耳尖烧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不稳。 海洛黎亚却还在用那双像春天的湖面一样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似乎在期待一个亲亲回礼。 理智的弦终于绷断。 斯内普拽着他的围巾,将他拉向自己。这个吻带着魔药苦香和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落在海洛黎亚微凉的唇上。 远处夜鸟的啼鸣声与近处积雪压断树枝的脆响混在一起,像是为他们奏响的乐章。 当他们分开时,海洛黎亚罕见地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的唇被吻得微微发红,眼睛里泛着水光,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西弗勒斯……?”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斯内普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哦不! 他猛地站起来。 这个氛围让他鬼使神差做了这个事,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海洛黎亚是长生种。在对方近乎永恒的生命里,自己不过是个朝生暮死的蜉蝣。这个认知像一桶冰水浇在他头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我……抱歉。”斯内普的声音干涩得可怕,“这只是个……朋友之间的吻——对,没错。忘记它。” 他猛地站起身,黑袍带起一阵寒风。但海洛黎亚的动作更快——纤细的手指像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腕。 “你糊弄鬼呢?”海洛黎亚终于回过神来,他牢牢拽着斯内普的手腕,他的声音里混合着难以置信和某种炽热的情绪,“你——?” 斯内普不敢看他,用力抽了抽手,意料之内的,他抽不出来,海洛黎亚的力气一向很大。 两人僵住了。 “你的寿命……很长。”斯内普艰难地挤出这句话,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所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在海洛黎亚脑子里快速闪回——初遇、合作、并肩作战……这些记忆像被施了放大咒般清晰,每一帧都在他漫长的生命长河中熠熠生辉。 两百年的岁月从未如此鲜活过。 这是——这是什么感觉? 他猜测,这可能就是爱? 海洛黎亚突然站起身,靴子碾碎积雪发出刺耳的声响。 斯内普固执地别开脸,他就绕到对方面前;斯内普后退一步,他就再逼近一步。最终他强行抓住那只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那里正传来近乎疼痛的剧烈跳动,每一下都震得掌心发麻。 “时间……”海洛黎亚微微喘了口气,“对我们而言确实不同。”他感受到掌心下剧烈跳动的节奏,“但此刻的心跳……是同步的。” 斯内普猛地抬头,正好看见海洛黎亚微微仰起的脸——他确实长高了,现在只需要稍稍抬头就能……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冰凉的唇瓣相触的瞬间,斯内普尝到了雪花的味道。他瞪大眼睛,黑色瞳孔里倒映着对方睫毛上凝结的冰晶。 斯内普猛地扣住海洛黎亚的后颈,将这个试探性的轻触变成了一个充满占有欲的深吻。 那不是一个温柔的吻。它充满了渴望,像一场蓄谋已久的掠夺,更像是一种宣示主权的撕咬,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长驱直入。海洛黎亚被迫仰起头,喉结在皮肤下滚动,发出模糊的闷哼。他尝到了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嘴唇被咬破了。斯内普的指尖陷入他后颈的皮肤,疼痛与快感同时沿着脊椎窜上来。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在换气的间隙艰难地挤出几个音节,眼睛因缺氧而泛起水光。他的唇被吻得嫣红,在月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 良久,两人终于分开。 斯内普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的手指仍无意识地紧攥着海洛黎亚的围巾,像是怕人逃走似的。 海洛黎亚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他靠在身后的橡树干上喘息,发梢沾着的雪花早已融化,将银色的长发染成深色。 “好了,”海洛黎亚缓过气来,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现在我们连另一栋房子都省了。”他踢了踢斯内普的黑袍下摆,“我们可以只建造一栋,然后……” “然后什么?”斯内普低声问。 “睡到一张床上。”海洛黎亚笑了笑,“我们会一起醒来,一起起床看海边的日出,然后我去种草药,你就在魔药室搞研究,很美好的生活。” 斯内普的呼吸突然停滞。海洛黎亚的笑意还停留在唇边,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他望着眼前这个在闪闪发亮的人,胸口像是被塞进了一整块滚烫的烙铁。海洛黎亚描绘的图景太过美好,美好到让他喉头发紧—— 两种截然相反的恐惧像毒蛇般撕咬着他的心脏。 他害怕自己死后——人类那短暂的生命对长生种而言不过弹指一挥——海洛黎亚会忘记他、遇见新的人。想到那双此刻只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将来会为别人绽放笑意,嫉妒的毒液就几乎要腐蚀他的理智。 可更可怕的是……如果海洛黎亚永远记得他呢?他会在他无尽的生命里平添痛苦。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每一次日出,每一次雪落,都成为提醒孤独的诅咒。 而海洛黎亚的的生命甚至在他们种族里才刚刚开了个头。 海洛黎亚敏锐的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西弗勒斯?” 斯内普猛地别过脸去,黑色长发如帷幕一样垂下来遮住表情:“……没什么。” “不,你在说谎。”海洛黎亚毫不犹豫地戳破这个拙劣的伪装。他思索片刻,“是因为我们的寿命吗?” 海洛黎亚突然强硬地扳过他的脸,直视他盛满了痛苦的黑眼睛。 “我说过,”他再次轻轻追逐斯内普的唇角,“时间对我们确实不同,但心跳是同步的。别害怕离别,我将你刻印在我的灵魂之上,这样即使跨越数千万个春秋,你都会是我旅途唯一的同行者。” 远处的钟声适时响起,像是在为这个誓言作证。斯内普突然将人拽进怀里,他的内心深处依旧在小声质疑着:真的吗?他真的可以获得这种爱吗? “黎亚……”斯内普欲言又止。 海洛黎亚仰起脸,他没有说话,只是睁大了那双澄澈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斯内普,仿佛要将这个瞬间永远镌刻在记忆里。 斯内普忽然觉得此刻什么都不在乎了。好吧。起码在现在,海洛黎亚的眼中只有他。他捧住海洛黎亚的脸,指尖微微发颤。在重新飘落的雪花中,他给了对方一个郑重其事的吻。 第98章 宣之于口 海洛黎亚坐在客厅的落地窗旁边,外面飞着大雪。他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飞舞,墨水在烛光下泛着微光。 他咬着下唇,时不时发出轻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终于!终于!”他小声嘀咕着,他昨天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分享了他们的第一个吻,现在他必须告诉全世界。 “亲爱的西茜,”他写道,笔迹因为兴奋而略显潦草,“我想和你分享一个非常快乐的消息,我认为我得到了一个能与我一生相伴的伴侣……没错,就是西弗勒斯……” 信件写完,他迫不及待地开始盘算下一个通知对象。邓布利多校长?他敢肯定这个老人一开始就看出来了点什么。雷古勒斯·布莱克?不,他现在被沃尔布加看得死死的,信肯定到不了他手上。最后他决定写给莱姆斯·卢平——他是掠夺者中相对来说和海洛黎亚关系最好、最温和的一个,而且嘴巴很严。 他飞快地写着,很快就完成了信件。 露比被派去送信了,因为海洛黎亚等不及猫头鹰慢悠悠地分享他的喜悦。 第78章 他美滋滋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还残留着西弗勒斯唇瓣柔软的触感。 纳西莎的回信来得比预期还快,露比捎回来的不只有信件,还有个小巧的银绿色礼盒。 【亲爱的黎亚:终于!我赌赢了卢修斯十个加隆!他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西弗勒斯绝对不会开口表白。说真的,你们干脆圣诞节就订婚吧?匆忙之间没来得及准备,但先送你一份小礼物,就当是提前庆祝!】 后面跟着另一个人的笔记,是华丽优雅的花体字,显然收到信件的时候卢修斯和纳西莎正在一起。 【如果需要的话,你们的婚房由马尔福家来装修。】 海洛黎亚笑得差点打翻咖啡杯,他提笔准备回信。 然而,当他写到一半时,羽毛笔突然不受控制地从他手中飞出,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落入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中。 “我假设,”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你应该在做你的研究,而不是传递一些私人信息?” 海洛黎亚抬头,对上了西弗勒斯·斯内普漆黑的眼睛。 “西弗勒斯!”他跳起来,试图抢回羽毛笔,“我得给纳西莎回信!” 斯内普轻松地举高羽毛笔,挑眉看着来往的信件,“我们确认关系还不到一天,你就已经准备通知半个魔法界了吗?” 这时候露比又回来了,这次他带回来了莱姆斯的回信。 斯内普在海洛黎亚之前抢先拆开了信封。 【海洛黎亚,我是詹姆,目前目前莱姆斯正在我家做客,因此我们一起看了信件。梅林啊!从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你们两个在总是眉来眼去——好吧,是他对你眉来眼去,你对他傻笑——但梅林作证,这是我听过最好的消息!我得说我真的高兴疯了,因为莉莉终于安全了!为了这个我决定原谅他!】 斯内普的脸色黑得像坩埚底,魔杖尖喷出火焰将它烧成灰烬。 “我还没看完呢!”海洛黎亚抗议道。 “你不需要看波特的每一个愚蠢字眼。”斯内普咬牙切齿地说。 “但莱姆斯的我还没——” “——尤其是卢平,”斯内普打断他,“就是他在三秒内告诉波特,你最好以后离他远点。” “我以为你们的关系已经缓解了。毕竟莱姆斯给你当了一年的实验品,对吧?” 斯内普唇角下压:“这并不妨碍我厌恶他们。” 海洛黎亚撅起嘴:“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吗?” 斯内普的神情微妙地凝固了一瞬。他确实不太想——不是出于羞耻,而是顾虑。他太清楚外界的流言会如何发酵:一个优秀的新锐巫师,偏偏选择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灰突突的不起眼的混血斯莱特林?人们会嘲笑海洛黎亚的眼光,会揣测这段关系能维持多久。更糟的是,倘若有一天海洛黎亚后悔了……这样昭告天下相当于毫无退路。 他把海洛黎亚困在自己和窗户之间,额头抵着他的。“听着,”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我不介意别人知道。但我不能容忍你因我承受非议。” 这句话让海洛黎亚的心像被施了漂浮咒一样轻盈。他踮起脚尖,在斯内普紧绷的嘴角轻轻一吻:“我不在乎,我要写信告诉所有人,包括皮皮鬼和打人柳。” 最终海洛黎亚的写信计划也没有成功。因为斯内普带着他出门了。 “你得买新的衣服了。”斯内普说。“你长高了一点,这对你们长生种来说是正常的吗?” 海洛黎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脚——确实,原本应该盖住鞋面的布料现在尴尬地悬在脚踝上方,长高的时间是从那天——从伏地魔庄园回来开始的。 “这很正常,”海洛黎亚轻声解释,“这说明我要进入成年期了。” 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卢修斯提到过他似乎长高了之后,他重新测量了身体数据,发现果然变化了。 骨骼伸展的声音像是植物长高,不是人类那种沉闷的“咔哒”声,而是像禁林里最古老的橡树在春天舒展枝条时发出的那种细微响动——“噼啪……噼啪……”,仿佛他皮肤下有一片正在抽枝展叶的森林。 他现在越过了定格住的成长期,确实在一步一步走向成年。 “所以我们要去……” “对角巷。”斯内普松开他的手腕,拿起壁炉上的一小瓶飞路粉,“除非你打算用魔法把自己缩小回去——顺便一提,那会导致比例失调,你的脑袋会看起来像个被压扁的南瓜。” 海洛黎亚皱起鼻子:“你真浪漫,西弗勒斯。每个刚开始谈恋爱的人做梦都想听男朋友说他们的脑袋像南瓜。” 在对角巷明亮的阳光下,海洛黎亚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确实长高了。他平视时能看到斯内普的鼻尖而不是他的下巴,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 两人交握着手指,慢悠悠地走在对角巷的石板路上。 路上都是人,偶尔会有路人的目光扫向这两个甜蜜的年轻人。这让斯内普感到不舒服,死死拧着眉毛。 海洛黎亚用兜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好奇地打量路过的橱窗。他太久没出门了,橱窗里那些会跳舞的坩埚、自动编织的羊毛袜、甚至对着路人做鬼脸的魔法镜子,都让他忍不住驻足观望。 “西弗勒斯,你看!”他突然拽着他转向一个橱窗,“那个墨绿色的领带和你今天的衣服很配!” 斯内普像棵不情愿被移植的毒触手,被他拖得踉跄了一下。“我们是要买你的衣服,”他咬着牙说,“不是给我的衣柜添置新——海洛黎亚!别把脸贴到玻璃上!” 但已经晚了。海洛黎亚整张脸都压在橱窗上,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形成一团白雾。 “我要买这个!”他宣布道。 十分钟之后,斯内普提着一个购物袋从这家店走了出来。 海洛黎亚整个人挂在他手臂上,让斯内普不得不拖着这个人体挂件前进。 “你满意了?花了十五个金加隆就为了买一块布料?” “是给我男朋友的礼物,西弗勒斯。”海洛黎亚甜蜜地说道。 第99章 生长痛 “到了。”斯内普突然停在一家挂着银绿色帷幔的店铺前,门牌上优雅地写着“银线纺”三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马尔福家族指定供应商”。 海洛黎亚认出了这个标志,这是之前每个月定期来马尔福庄园给每个家族成员量尺寸、制作成衣的工作人员佩戴的标志。虽然他因为保持着同样的身体维度只量了两次就偷懒没再去过了。 “等等,怎么是这家?”海洛黎亚站在门口有点犹豫,“我已经离开马尔福家了,再使用他家的裁缝会不会不太好?” “你在担心什么多余的事情?”斯内普说,手轻轻搭在他后背中央,“马尔福家会愿意为你结账单的。” 店内弥漫着昂贵的雪松木香,各种材质的布料像瀑布一样从天花板垂落,在魔法灯光下闪烁着细腻的光泽。 一位穿着铁灰色长袍的女巫从里间走出来,银发盘得一丝不苟。 “卓亚先生。”她微微颔首,“好久不见,如果您来拿您的尺码的成衣,我这儿正好有几件。” “不。”斯内普简练地说,“他长高了,得重新量。” 女巫——名牌上写着“玛琳女士”——锐利的目光立刻锁定了海洛黎亚。“三英寸,”玛琳女士突然说,“肩膀宽了一英寸半,腰围没变,腿长增加了两英寸。” 海洛黎亚瞪大眼睛:“你怎么能一眼就看出来?” “我从业四十年,卓亚先生。”玛琳女士已经挥动魔杖召来一卷闪着银光的皮尺,“抬手。” 海洛黎亚乖乖脱下黑色的外袍,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那件原本宽松的衬衫现在紧绷在肩膀上,袖口也短了一截。当他抬起手臂让皮尺测量胸围时,衬衫下摆随着动作掀起,露出一小截精瘦的腰线。 “你的脸部线条也变化了,”女巫评论道,手指轻轻点在海洛黎亚的脸颊,“这里之前还有点婴儿肥。” 海洛黎亚在镜子里打量自己。确实,他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骨架舒展开,流畅的肌肉附在上面,脖颈到下巴的弧度褪去了最后一丝圆润,甚至喉结都变得更明显了。当他转身时,背部肌肉在薄衬衫下形成优美的阴影。 “感觉像换了具身体,”他小声说,听到自己脊椎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以及随之而来绵密的微痛。“我的骨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玛琳女士推了推眼镜:“恭喜你长大了,记得预防生长痛。” ------------------------------------------------------ 两人走出了长袍店。 新的衣服将会在一周后寄送上门。不用抱着衣服回家让他们轻松了不少。 对角巷的砖墙渐渐隐没在身后,两人穿过破釜酒吧那扇不起眼的小门,突然被伦敦傍晚的喧嚣包围。汽车喇叭声、行人谈笑声、远处警笛的嗡鸣——这些麻瓜世界的背景音让海洛黎亚有种奇异的解脱感。 第79章 他终于掀开了兜帽,这里没人认识他了。 “这边。”斯内普低声说,引导他拐入一条相对安静的侧街。暮色中的路灯刚刚亮起,在潮湿的柏油路上投下琥珀色的光晕。 就在这时,他的脊椎突然发出一串细微的“噼啪”声,在相对安静的小街上异常清晰。 这是斯内普第一次听到他生长的声音。 非常轻微,持续不断,延绵不断。 “疼吗?”斯内普像是不经意一样问道。 海洛黎亚恍惚地“唔”了一声,他有点心不在焉的,“骨头缝是疼的。”他含糊地承认,“就像有人在你关节里塞了一把碎玻璃,然后——” 斯内普猛地停住脚步。 “是我的错,我忽视了这一点。”他僵硬地说。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轻声唤道,看着恋人僵直的背影。 斯内普转过身,路灯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阴影。“极速生长——哪怕是你,身体负担都很大。” “你又糊弄我。” 海洛黎亚心里咯噔一下。 “我……”他想要辩解,“这点小小的动静,还比不上——” 但看着斯内普咬牙切齿的、眼圈发红的表情,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比不上你上次中了恶咒还装作没事?比不上你魔力失控却骗我只是‘有点累’?” “为什么总是不告诉我?”斯内普站在他两步外,“你总是这样,我怎么追问你,你都该死的像是一个死了的蚌一样,丝毫不透露一点。” “因为、因为……”海洛黎亚不知所措地试图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看到他还想找借口的样子,斯内普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几经变换——怒火、挣扎、痛苦,最终归于一种可怕的空洞。他筑起了大脑封闭术的高墙,这让他稍微冷静了点,而不是被痛苦折磨。“是我的错。”他再次重复。“直到刚才,我竟然完全没察觉到。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 但这让海洛黎亚瞬间慌了,“西弗勒斯!”他上前一步,想要贴近斯内普。 斯内普却后撤一步,“你认为我不值得你信任吗?你觉得我无法承担你的痛苦?还是说——”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对他自己的。“你打算什么都不说,是为了以后好甩了我,省事?” “不是!”海洛黎亚几乎是吼了出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在哪了——他习惯了独自承担一切,习惯了把斯内普当成需要保护的对象,因为对他来说斯内普是个孩子。 但现在,斯内普是他的伴侣。 他还没学会如何和伴侣相处。 “保护”对斯内普来说,不是温柔,而是一种变相的轻视。 他猛地冲上前,在斯内普再次后退之前一把抱住了他,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对不起……”他的声音闷在斯内普的肩窝。 斯内普僵硬得像一块木板。他还沉浸在浓浓的自厌里。从小到大,他失去的东西数不胜数。因为他不是一个好孩子,童年温馨的家庭离他而去;因为他不是一个好朋友,从小的玩伴也离他而去。现在,他也不是一个好的爱人,每一次,每一次,他总是试图抓住,但是对方却像丝绸一样从手心划走。 “伏地魔庄园那晚之后,”海洛黎亚轻声说,“记得吗,我看到了未来的可能性。在某个可能性里,我失去了你。” “就在那刻我做了决定,”海洛黎亚继续说,“无论哪个未来,我都要确保你在其中。然后回家的路上,我第一次听到了这种声音……”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海洛黎亚的右肩突然发出一串细密的“噼啪”声,像是一串泡泡被戳破。斯内普皱眉,手掌立刻移到那里,掌心感受着骨骼微妙的位移。 “你从前从没提起过是这种形式。” “族中的前辈说过等到了成年的那一刻我自然就会明白,我也是才弄清楚的。”海洛黎亚小声解释,“长生种的生长和承诺有关,当我们真心把某个人或某件事纳入自己的‘永恒’时,就会开始进入成熟期。”他低头看着自己过短的裤脚,“我猜我的身体终于赶上了我的年龄。” 斯内普的呼吸变得沉重。他的嘴唇贴在海洛黎亚的发顶上,不断亲吻着。 “我总是在后悔。”他的声音哽住了,“如果我的存在只能带给你痛苦……” “你又这样说。”海洛黎亚心疼地用力收紧手臂,“你是蜗牛吗?碰一下就缩起来?还是说你以为我那晚说的都是哄你的?” 斯内普没说话,但他看起来就是这么想的。毕竟,一个长生种,也许第一个一百年,他还会记得有一个叫斯内普的人。第二个一百年就说不准了。 作为长生种【旅途唯一的同行者】?他不敢想。 但现在海洛黎亚告诉他,是真的。他未来的一切,都存留了斯内普的印记。 “你以为,你把你的……你的永生和什么绑在一起了?” “不许再妄自菲薄。”海洛黎亚不用看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个总是忘记洗头的阴沉男巫?大概吧。” 斯内普的拥抱变得更紧了。 “好了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轻轻挣扎,“你现在得学会接受一个新的现实,那就是……” 斯内普闷闷地说:“你的骨骼密度和肌肉纤维会发生变化,生长痛会困扰你,因此,我会给你准备足够帮助你度过生长期的魔药。” “我是说,”海洛黎亚打断他,非常无奈地笑了,“这个现实是,我已经把你写进我的永恒里了。就像矮人把誓言锻进金属一样。永远不会再变了。” “你的骨头……”斯内普终于开口,声音奇怪地发紧,“……会一直这样响下去吗?” “直到我的身体适应新的生命重量。”海洛黎亚笑道,突然倾身向前。 他们确认关系后的第一个吻,发生在麻瓜伦敦的一条无名小街上,远处便利店霓虹灯变幻的色彩映在两人侧脸。 当海洛黎亚的手抚上斯内普的后颈时,他的腕骨又发出一声轻响。 “让我参与你的人生,别抛下我。”斯内普贴着海洛黎亚的嘴唇说,“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应当有知情权。” 海洛黎亚说道,“我保证。” 第100章 性同意年龄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渗进来时,斯内普已经醒了。 霍格莫德村的小屋充斥着松木和热红酒的气味,还有身边人温热的呼吸。海洛黎亚蜷在他颈窝里,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看起来毫无防备。 这场景本该很温馨,如果斯内普不是正被某种混合着尴尬和恼怒的情绪啃噬的话。 他们昨晚吵完架,斯内普急于确认海洛黎亚的爱意,海洛黎亚又恰好总是对他无限包容,两人在麻瓜街道的小巷子里吻得难舍难分。 年轻的身体总是诚实得可怕。全身都好像受到感染似的,血液汹涌奔流,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发烫。当海洛黎亚把自己柔韧的身体贴近斯内普的胸膛时,隔着单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两颗心脏在以同样紊乱的节奏撞击着肋骨。 这个让斯内普动作突然温柔下来,转为细细啄吻他泛红的鼻尖。 “回家?”斯内普含混地问。这个词脱口而出的瞬间,两人都怔了怔。对斯内普而言,“家”从来只是个抽象概念,直到此刻,从海洛黎亚骤然明亮的眼睛里,他突然触摸到某种具象化的可能。 他们跌跌撞撞回到霍格莫德的房子里,几次差点被自己的长袍绊倒。斯内普的魔杖在混乱中掉在了地上,但他顾不上捡。被扯开的衬衫纽扣崩落在门厅的地板上——有两颗甚至滚到了壁炉旁边。 海洛黎亚跨坐在他腿上,他的手正顺着衬衫下摆摸进去——然后一切戛然而止。 “等等……”海洛黎亚突然撑起身体,呼吸仍然不稳,“西弗勒斯,你是不是还没成年?” 这句话像一记清水如泉咒直接浇在头顶。斯内普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缓慢地抬起头,黑眼睛里翻涌着难以置信。 真妙啊。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想。海洛黎亚真的很会煞风景。 “英国性同意年龄是十六岁。”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干涩得像是很久没喝水。他能感觉到太阳穴处的血管在突突跳动。“事实上很多人四五年级就已经尝试过了。” 但海洛黎亚在这方面却意外地很固执,他赶忙从他身上爬起来,将被扯开的衬衫重新拢好。“今天才12月24日。”他坚持要等到斯内普的17岁生日后,“也就十几天了。”他安慰道,然后他翻身滚到床的另一侧,用被子把自己卷成茧。 斯内普试图把他翻出来。 海洛黎亚死死拉住被子,被子团蠕动了一下,传出固执的回应:“等1月9日之后再说。”然后斯内普听到他嘀咕:“梅林啊我差点和一个小孩上床了……” 这让气氛变得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了。 第80章 斯内普的魔杖还丢在门厅,否则他真想给这团可恶的织物来个四分五裂。 ------------------------------------------------------ 斯内普面色复杂的看了熟睡的海洛黎亚一眼,试图轻轻挪开他的手臂,结果刚一动,海洛黎亚就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含糊道:“……再睡五分钟……” 斯内普僵住,手指悬在半空,最终叹了口气,认命地躺回去。 半个小时后,海洛黎亚终于从被窝里挣扎着醒来。 自从重新生长,他的身体总是需要更多睡眠来恢复精力。 他揉着眼睛走进厨房,看见斯内普正用魔杖指挥着平底锅里的滑蛋完美翻面。早餐桌上摆着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滋滋冒油的香肠和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一杯加了双份糖(海洛黎亚的),一杯纯黑(斯内普的)。 “早安!西弗勒斯!”海洛黎亚快乐地跟他打招呼,“昨晚不知道为什么我睡的好舒服。” 但显然斯内普睡得并不好。他看起来有点疲惫地将烤盘端上桌,“是吗?那恭喜你了。” “咱们一会儿要出门一趟。”海洛黎亚一边说,一边和盘子里滚来滚去的香肠搏斗。 “嗯哼。”斯内普头也不抬地切着培根,“这个假期可真忙。” “可不是嘛。”海洛黎亚终于成功把香肠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埃弗里死了,他妹妹自己一个人在圣戈芒,我们得去看看她。” 海洛黎亚抬头看他,“你会跟我一起的吧?” 斯内普扫了他一眼,把他嘴角粘着的滑蛋碎片摘下来。 “当然。”他淡淡地说。 两人幻影移形到了伦敦的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一座破旧的红砖百货商店,麻瓜们只能看到橱窗里挂着“停业装修”的牌子。 海洛黎亚第一次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医院大厅像被施了无痕伸展咒的蜂巢,治疗师们穿着青绿色长袍,胸前有魔杖与骨头交叉的徽章,匆匆穿梭着。自动书写的病历在空中飞来飞去,有个戴眼镜的女巫正用魔杖指挥一队拖着药瓶的小推车。 斯内普避开一个差点撞上他们的漂浮担架,他熟门熟路地带着海洛黎亚穿过“遗传病科”的拱门。 自从埃弗里和海洛黎亚达成合作,他来过两趟,一次是来采血,一次是来试药——当然,试药要瞒着圣戈芒的医疗师们。 病房门上的铜牌刻着“艾芙洛里·c”,推门时带起一阵风铃声。窗边的小女孩转过头来,她瘦瘦小小的,比海洛黎亚最初见到她要瘦的多,整个人在松垮的病号服里晃荡,但幸好她看起来精神还行。 “斯内普先生!”她惊呼,随即看到海洛黎亚,整个人像被施了快乐咒,“是你!会开花的哥哥!” 海洛黎亚半蹲在病床前,魔杖尖又变出一枝小白花:“你好,艾芙洛里。”他柔声说,把花枝别在女孩的病号服领口,“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他们聊起会跳踢踏舞的茶杯和总是偷袜子的小精灵,但海洛黎亚注意到女孩的目光频频飘向病房门口。 “先生……”她声音小小的,像是怕给别人添麻烦,“我哥哥什么时候会来呀?他已经两个月没来看我了……”她低头玩着小白花,“他从来没有这么久不来的,连猫头鹰都没有……” “你哥哥他……”海洛黎亚顿了一会儿,然后在斯内普不赞同的眼神中说:“他在执行重要任务。是非常非常秘密的工作,所以暂时不能联系任何人。” 小姑娘马上体谅地说:“哥哥的工作要紧!” 就在这时,一名治疗师带着几个护士推门而入。 “治疗时间到了。”她微笑着说,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家属请先到外面等候。” 斯内普和海洛黎亚站在走廊上,盯着白色的病房门,门上的窥视窗偶尔闪过治疗魔咒的绿光。 “你不该隐瞒真相。”斯内普说。 “可是她才七岁。”海洛黎亚惋惜地说。“还是个花骨朵的年纪呢。” 斯内普摇了摇头,“她迟早要面对现实,你以为温柔的说谎是仁慈?那不过是把匕首磨钝了再捅进去——” “好啦西弗勒斯,”海洛黎亚露出求饶的表情来,“我明白了,但是等下次再说吧,挑一个更好的时候,而不是在这个快乐的圣诞节。” 半小时后,门上的魔法灯由红转绿。治疗师走出来时正在病历上写着什么 “你们是家属?”她头也不抬地问。 “是的。”海洛黎亚上前半步。 “病情稳定了,可以出院。”治疗师终于抬起头,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住院费用太高了,以她哥哥的经济状况……建议接回家调养,每周四来复诊。” 她突然环顾四周:“对了,她哥哥今天怎么没来?”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还有工作。” 治疗师点点头,“总之,现在就可以办手续了。” 这让海洛黎亚愁容满面。 “巫师界的孤儿……通常怎么处理?”他压低声音问斯内普。 “没有亲属的话,理论上该送去麻瓜孤儿院。”斯内普顿了顿,“当然,如果她打定了主意不去,魔法部也会每个月发一笔微薄的救济金——仅仅够吃饭罢了。” 这让海洛黎亚突然意识到,他面前的这个青年,曾经就是那个攥着皱巴巴的救济金信封,独自在蜘蛛尾巷阴冷的宅子里计算着每一纳特的男孩。 怜惜从他的胸膛中滋生,海洛黎亚倾身向前,在他的侧脸上吻了吻。 一切未尽的话语全都在这个吻里。 幸好他顺利长大了。 斯内普和他对视了一眼,面目柔和,“她哥哥还有一些遗产留给她,其实也不会过得很苦。” “让小巫师在麻瓜界生活可不是个好主意。”海洛黎亚摇了摇头。“这么小的孩子需要一个巫师监护人。” 过了会儿,他忽然问道:“你说我怎么样?” 好吧,意料之中,斯内普毫不意外。“我猜你从看到那孩子第一眼起就在盘算这个了。” 埃弗里一定程度上是为海洛黎亚而死,海洛黎亚会有这个想法是他早该想到的。“你总是这样。”斯内普低声说,“试图照亮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海洛黎亚笑了笑,“我现在唯一比较遗憾的就是没有在十年前照亮一个小蝙蝠。” “巫师界收养手续有点麻烦,尤其是你这种外国人。”斯内普并没有否决他的想法,而是提出一个中肯的建议:“我建议先咨询卢修斯。” “我得再想想。”海洛黎亚再次看了看屋内,穿着明显大一号的病号服,正乖乖坐在床边晃着小腿的艾芙洛里,愁得要命。 第101章 结婚吧 海洛黎亚已经打定主意要替埃弗里照顾好他的妹妹。 他们刚给圣芒戈的艾芙洛里病房账户存入了沉甸甸的一袋金加隆,足够支付最昂贵的魔药和治疗,然后告诉住院部让他们好好照顾她。 两人向外面走去。 “她的病进度怎么样了?”海洛黎亚问道。 斯内普配合着他的步伐,慢悠悠地走着:“她的底子差,再加上这种罕见的血咒遗传病,光靠魔药彻底治愈的可能性较低,或许可以之后加入一点儿你家乡的神奇疗法,两者相加,成功率可以提升到六成以上。” 海洛黎亚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等我回去你给我讲讲——” 话音未落,大厅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让开!紧急病例!” 他们迅速退到墙边。一队治疗师推着担架狂奔而过,上面躺着个浑身是血的巫师,魔杖还死死攥在手里。海洛黎亚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那抹刺目的猩红。 但在走廊拐角,他捕捉到了一个不协调的身影——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袍人。 他安静地站在原地,好像周围的声音都被吸走了,所有嘈杂的抢救声、脚步声都在他站立的那方空间里消弭无踪,形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气场。 “嗯?”海洛黎亚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个食死徒。 现在食死徒这么猖狂的吗?他记得那是个非法组织吧?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 就在这时,那个黑袍人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注视,缓缓转过头来。 那不是面具——那是一张由流动的水银构成的面孔,光滑的表面没有五官,却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诡异地折射出千万道细碎的银光。更令人不舒服的是,这张没有眼睛的脸,却让海洛黎亚感受到一种被“注视”的强烈错觉。 他斜倚在墙边,一柄巨大的镰刀被他漫不经心地揽在怀中,站在急救现场的旋涡中心,却如同置身事外。 周围的医护人员像没头苍蝇般来回奔忙,却都下意识地绕开了那个身影。 海洛黎亚眼睁睁看着银色面孔的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从病床上轻巧地“摘”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影。那个人影困惑地眨着眼,低头看着医护人员仍在拼命抢救自己已经失去灵魂的躯体。 第81章 “咦?”海洛黎亚不自觉地发出疑惑的声音。 银面人似乎听到了这声低语,竟优雅地向他点头致意,面具般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怎么了?”斯内普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手臂环住海洛黎亚的肩膀,将他往旁边一带,避开了一个横冲直撞的治疗师。“你都快把脖子扭断了。” 海洛黎亚猛地回过神来。再定睛看时,走廊拐角已经空无一人。 “没什么。”海洛黎亚想了想,说道:“你们这里的死神……是真实存在的吗?” 斯内普挑了挑眉,“没想到你这么童趣。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从没有人真正见过死神。” “但我记得《诗翁彼豆故事集》里说——” “所以说你很童趣。”斯内普抬手整理了一下他被挤歪的衣领,“那只是哄小孩的睡前故事。” “但我刚刚好像真的见到死神了,”海洛黎亚压低声音,指了指走廊拐角,“他还拿着个巨大的镰刀,就和你们《诗翁彼豆故事集》里画的一模一样。” 斯内普的眉头慢慢皱起,在眉心刻出一道深痕。他转身扫视乱糟糟的大厅,黑色瞳孔缓缓移动——推着药车的护士、大声呼喊的治疗师、哭闹的病患家属……一切如常。没有任何拿着巨型镰刀的兜帽人。 “在泰拉,是有真实存在的死神的,但祂很懒,从我诞生开始祂就一直在睡觉,引渡死亡的事情被丢给女神了。”海洛黎亚总觉得怪怪的,“难道这个世界的死神很勤奋?但为什么我之前一直没见到过?” “见到死神,”斯内普的声音变得警惕起来,“无论在哪个文化的传说里,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会去禁书区查阅相关资料,”他快速说道,“特别是是关于‘预见死亡征兆’的古老文献。” ------------------------------------------------------ 圣诞假期刚结束,斯内普就匆匆赶回了霍格沃茨。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他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海洛黎亚对此并不在意。毕竟,神明之事本就难以捉摸——要么踪迹全无,要么晦涩难辨。既然死神已经现身过一次,就必定会再次出现。他有的是耐心,总能找到办法查明真相。 最近,他频繁与卢修斯通信,信中详细讨论了关于艾芙洛里的种种事宜。 从离开了马尔福家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卢修斯的人脉之广和权势之盛。不管是魔法部高官,还是圣戈芒的院长,或者威森加摩的议员,还是卢修斯总能让他们在谈笑间达成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就让他拜托卢修斯的事情总是解决的很轻易。 这次来访的是纳西莎·马尔福。 海洛黎亚打开屋门时惊讶极了:“西茜!怎么是你来?” 纳西莎优雅地跨过门槛,摘下龙皮手套,“我特意抢了卢修斯的差事。总该让我也在你面前出出风头。” 纳西莎是来跟他讨论关于艾芙洛里的收养事宜。 她坐在他的小房子的茶几旁边,打量挂满草药标本的墙壁、窗台上生机勃勃的雏菊、还有壁炉架上两个并排放着的茶杯,她甚至还看到了门后的衣帽架上挂着明显不属于海洛黎亚的黑色长袍——主人是谁显而易见。 “看来你过得不错,”她评价道,随即又挑剔地皱眉,“就是空间局促了些。” 海洛黎亚端着茶盘从厨房出来,“我这里当然和马尔福家不能比,委屈你啦。” “我是怕委屈了你。”纳西莎摇了摇头,从手包里拿出抽出几份烫金文件,“坦白说,”她翻开扉页,指甲在某处红色叉号上点了点,“你完全不符合收养条件——现在依然不符合。” 纳西莎解释道,魔法部户籍司的负责人恰好与卢修斯有过节。“他去年因为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和卢修斯在议会上吵得不可开交。”但马尔福先生找到了对方的政敌,承诺助其竞选副司长,这事儿就有了商量的余地。 海洛黎亚翻看起来,他突然呛住了,因为他看到他的年龄部分被画上了醒目的叉。“这是?” 纳西莎探头看了看:“当初给你登记的年纪太小了,哪怕是现在你的官方年龄也才19岁,而魔法部认为40岁以下的单身巫师缺乏稳定性。” “那怎么办?”海洛黎亚茫然地问,“等我年纪到了,艾芙洛里都成年了。” 纳西莎优雅地喝了一口红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那位副司长给你走了关系,只要你能证明有……永久伴侣。那么年龄就不是问题。所以,不如去结个婚吧?” 第102章 订婚戒指 海洛黎亚瞪圆了眼睛看她。 纳西莎一笑,“七月毕业季的婚礼多浪漫啊,每年这个时候,对角巷的婚纱店都要提前三个月预约呢。” “我不是在催你,但这是最快捷的解决方案。”纳西莎拿过海洛黎亚手中的文件,“你也可以等卢修斯帮助那个人坐上副司长的位置后再办,但恐怕要拖个一两年才能解决。如果你和西弗勒斯毕业就结婚,最多半年,事情就能办妥。” 海洛黎亚的脸颊顿时烧了起来,连耳朵都泛着淡淡的粉色。长生种族崇尚自然之道,当两颗心在月光下共鸣,便是最神圣的契约。交换一片金叶子都比人类的结婚证书来得庄重。 他、他还从没想过在人类的社会中登记婚姻。 “可是,我们现在这样,不就已经相当于……”结婚了吗? 纳西莎突然用轻点他的眉心,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海洛黎亚愣住。“亲爱的,”她温柔地说,“但西弗勒斯和你不一样。他需要的,是能握在手里的承诺。” 海洛黎亚怔愣了一下,他脑子里想起了很多——西弗勒斯总是一遍遍问他是否真的会在他身边、每当他提到“永远”这个词时,西弗勒斯眼中总会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恐慌,仿佛在害怕这个承诺会像泡沫一样破碎。 他们不久前甚至才因为西弗勒斯没有足够的安全感而发生了一次争吵。 海洛黎亚恍然。 “我……”他开口,声音有些紧,“我不太懂这些人类的仪式。” “没关系,”纳西莎温和地说,“婚礼不需要多么盛大,重要的是你的心意。西弗勒斯是个内敛的人,他要的不是炫耀,而是一个承诺。” “那么……需要准备什么?”他问道。 纳西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首先,你得有一枚戒指。” 海洛黎亚愣住了,“戒指?” “订婚戒指,结婚戒指,这是必须的。”纳西莎解释道,“然后是求婚,你们虽然已经在一起了,但正式的求婚仪式不能少。西弗勒斯值得一个完美的求婚。” 海洛黎亚的脸更红了。他足足活了两百年,竟然被这些人类的浪漫仪式搞得手足无措。 “别担心,”纳西莎看出了他的紧张,“我会帮你安排一切的。相信我,没有哪个女巫能拒绝一场完美的婚礼策划。” “西弗勒斯不是女巫。”海洛黎亚小声纠正。 “原理是一样的,”纳西莎挥挥手,“浪漫面前,性别不是问题。” 不得不说纳西莎的行动力令人叹服。就在第三天早晨,一只佩戴着马尔福家家徽的金雕就叩响了海洛黎亚的窗子,爪子上绑着沉甸甸的设计稿。 展开设计稿的瞬间,海洛黎亚差点被晃花了眼睛——十几张设计图在空气中投射出了设计的影像,每一款都精致得令人窒息。 最夸张的那枚戒指上,绿宝石被切割成树叶形状,周围还环绕着一圈会动的钻石星芒,简直像是把整条银河都镶了上去。 海洛黎亚的指尖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还是……这个吧。”他最终选中了角落里最不起眼的设计:素银戒圈内侧刻着古老的精灵契约符文,只在戒面中央嵌着一粒小小的、未经雕琢的绿柱石原石。 但显然纳西莎更中意另一款,闪闪发亮的祖母绿的主石,戒托上还缠绕着精细的藤蔓纹路——每片叶子都是用金子熔铸而成。“这个多衬你的眼睛啊。”纳西莎在信里说。 但是海洛黎亚坚信要是他在求婚现场,拿出这个浮夸闪耀的戒指,西弗勒斯会转身就走。 “好吧,”纳西莎回信说,“主戒方面我已经约好了古灵阁最年长的妖精锻造师,这两个月要配合它们进行修改。”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一场噩梦。纳西莎每天都会派不同的猫头鹰送来样品:周一是戒圈材质的秘银试样,周二是各种绿柱石的切割方案,周三甚至送来一打符文的字体选择……海洛黎亚的茶几上很快堆满了各种闪着微光的材料,连他自己的咖啡杯都只能摆在地上。 当最后一只猫头鹰带着确认函离开时,海洛黎亚瘫在扶手椅里,恍惚间想起,纳西莎自己的婚礼上,甚至连撒下的花瓣的数量都要精确到个位数,多一片少一片都会让家养小精灵们痛哭流涕。 第82章 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结婚也太难了。 ------------------------------------------------------ 海洛黎亚将今日份的修改意见仔细封好,交给窗边等候的猫头鹰,看着鸟儿振翅飞入晨雾,他终于能靠在椅背上短暂地松一口气。 按照他的想法,那枚戒指实在是已经足够优秀了,足够好看了,但纳西莎显然有着更高的追求,时常会发来两份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的稿子叫他挑选。 起初他以为纳西莎在开玩笑,直到举着放大镜比对半小时后,才震惊地发现两份设计稿唯一的区别在于字母“s”末笔上扬的角度相差不到5度。 他试图告诉纳西莎哪份都很好,但纳西莎坚持他挑选一款并附上选择的理由。 “亲爱的海洛黎亚,我已经妥协让你选择这个朴素的戒圈了,那么在细节上你必须更加用心,请拿出严谨的态度来。” 头疼,实在是头疼。 他不得不花了一早上写了一份长篇大论,夸赞那个字母s的倾斜角度多么绝妙。 纳西莎大概是满意了,暂时没有寄来新的修改方案。 窗外突然传来扑翅声,海洛黎亚条件反射地绷直了脊背。但飞进来的只是送《预言家日报》的猫头鹰。 他展开报纸,发现第三版有则被不起眼的小公告:【著名妖精珠宝匠格罗姆·银锤宣布暂停接单,疑似为某重要委托赶工。】 “梅林啊。”海洛黎亚扶额叹息,主戒部分大概已经完成,但他看起来得马上为下周即将到来的“宝石镶嵌角度对比方案”之类的做心理准备了。 第103章 普林斯 冬日的阳光透过菱形窗格斜斜地洒进房间。海洛黎亚盘腿坐在窗边的羊毛地毯上,银色的长发随意地扎成一束,垂落在肩头。 他终于暂时摆脱了戒指设计的折磨——纳西莎今早来信表示主戒部分已获妖精工匠认可,难得给了他几天喘息的时间。此刻他正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全神贯注地进行自己的魔法阵研究。 他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快速滑动,墨迹勾勒出复杂的立体法阵,那些交错的几何图形中不时闪过几丝魔法微光。 海洛黎亚的房子迎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 突然,壁炉中的火焰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由橙红转为明亮的翠绿,伴随着“嗖”的一声爆响,火舌猛地蹿高。 海洛黎亚看过去。自从和邓布利多达成协议,他的壁炉就开通了到校长室的飞路网。 斯内普高瘦的身影从飞路粉的烟雾中踏出。 斯内普的目光扫过房间,满地散落的羊皮纸、装着茶水的烧杯、随手乱扔的炼金半成品。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随手将羽毛笔插进墨水瓶,踢开了脚边的几卷羊皮纸——那些写满算式的纸张在地毯上滚开,像展开的卷轴。 但这不妨碍他准确扑进斯内普怀里,鼻尖蹭到对方羊绒围巾上残留的冰雪气息。 海洛黎亚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双手环住斯内普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带着墨水味的轻吻。“你怎么来了?”他笑着问道,翡翠色的眼睛里盛满惊喜。 斯内普艰难地仰头,“等一下——” 就在这时,壁炉的绿色火焰再次剧烈翻腾,一个圆滚滚的身影艰难地从狭窄的飞路网通道中挤了出来。 “哦!梅林的蕾丝袜!”胖男人一抬头就撞见两人亲密的姿势,立即夸张地扭过头去,假装对墙上的植物标本产生了浓厚兴趣。 海洛黎亚触电般松开手,耳尖泛起淡淡的粉色。他这才注意到斯内普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紫红色天鹅绒外套的胖男人,紧绷的布料让每一颗纽扣都仿佛随时会崩飞出去,正用一块手帕擦着额头的汗珠。 他轻咳一声转向来客,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西弗勒斯,这位是……?” 斯内普的表情看起来很不满意来人的存在,因为他不得不躲开海洛黎亚的热情拥吻,“我的院长,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他干巴巴地介绍。 胖男人终于把手放下来时,海洛黎亚看清了他油光发亮的圆脸上那种过分热切的表情——就像嗅到兔子气息的猎犬。 海洛黎亚伸手和他握手:“您好,院长先生。” “啊!您一定就是海洛黎亚·卓亚先生!”斯拉格霍恩突然活了过来,肉乎乎的手掌热情地抓住海洛黎亚的手指摇晃,“黑魔王的得意门生,混血王子药坊创始人,以及——西弗勒斯的伴侣!他经常在魔药俱乐部提起您!” 海洛黎亚挑眉看向斯内普,后者正用杀人的目光瞪着斯拉格霍恩。 “我并没有。一切都是您自己探听来的,并且,请记得,我们是为正事来的。”斯内普打断了他的谄媚话语,非常不满地瞪着斯拉格霍恩拉着海洛黎亚的手,直到他不自觉放开才勉强哼了一下,从内袋抽出一一封盖着魔法部火漆印的信函,“魔法部批准了普林斯庄园的继承权。” “普林斯庄园?”海洛黎亚微微睁大眼睛,“你从没说起过?难道你是他们家族流落在外的——?” “少看点唱唱反调娱乐版块。”斯内普抿了一下嘴,“一个魔药世家,虽然现在只剩下一座空宅和一堆被魔法部冻结的资产。”他低声说,“我母亲的家族。” 他把信函递给递给海洛黎亚——上面写着“特许继承权批准”字样,落款处盖着魔法部遗产司的印章,旁边还有卢修斯·马尔福华丽的花体签名。 “需要一个有权威的见证人,”斯内普瞥了一眼斯拉格霍恩,语气勉强,“虽然……但起码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还是有点威望的,所以带上了他。” 海洛黎亚悄悄戳了戳他的肋骨,想叫他不要把嫌弃摆在脸上。 胖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俩,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样子。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海洛黎亚脸上:“但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也在场。” “因为我也将是庄园未来的另一个主人?”海洛黎亚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当然要一起去!” 斯内普别过脸轻咳一声,简短地说,“现在就走?” 海洛黎亚笑着抓住他的手臂:“带路吧,未来的普林斯家主。” 幻影移形的扭曲感刚刚消散,刺骨的海风就裹挟着咸湿的雾气扑面而来。海洛黎亚的长发在风中狂舞,他眯起眼睛环顾四周——面前只有荒芜的悬崖,身后是怒涛拍岸的北海,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庄园……在哪?”他迟疑地转头看向斯内普,仔细嗅了嗅,察觉到空气中存在的空间魔法波动。 斯拉格霍恩正忙着用咒语固定自己被吹得翻飞的紫红色礼袍, “庄园被隐藏了。”斯内普解释,“只有直系亲属的血能唤醒它。” 他抽出魔杖,锋利的杖尖在掌心划开一道细痕。 血珠滴落在悬崖边缘一块不起眼的玄武岩上。石面上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像蛛网般迅速蔓延。整座悬崖开始震颤。 “退后。”斯内普低声警告,同时伸手将海洛黎亚护在身后。 随着一声嗡鸣,空气像水幕般被撕开。迷雾散去,一座老旧的庄园缓缓显形。灰青色的石墙上爬满枯萎的藤蔓,中央的铸铁大门上,普林斯家族的家徽只剩下剥落的银漆。 斯拉格霍恩凑近看了看,肯定道,“没错,就是这儿,我记得这个家徽,当初艾琳——” “教授,”斯内普打断他,“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浪费时间,劳驾,让让。” “哦,当然,当然。”斯拉格霍恩马上费力移动开他肥胖的身体,“普林斯唯一合法的继承人,西弗勒斯,来吧。” 斯内普伸手按在大门上,一阵光芒闪过,大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仿佛在欢迎久违的主人。 斯拉格霍恩连忙掏出魔法部的登记簿,两人一起在上面按下了手印儿,圆脸上堆满笑容。 “恭喜,我亲爱的孩子!”他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后者勉强忍住没躲开),“好好享受今天,不用急着回学校——我会替你向邓布利多解释的。”他朝两人眨了眨眼,转身幻影移形,他的身影随之消失。 寂静重新笼罩下来。 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两人走进庭院。与寻常纯血家族的精致造景不同,这里是一片开阔的药田,只是如今已经荒芜——干枯的葛根草蜷缩成灰白的团块,黑龙根藤蔓挂在腐朽的木架上,几株曼德拉草早已失去了生命力,像几个干巴巴的小婴儿一样蹲在土里。 “这些都归你。”斯内普低声说,目光扫过这片荒芜,“我知道你现在的魔药种植园太小了。” 海洛黎亚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拉起斯内普的手,笑眯眯地在他苍白的脸颊上飞快地“啾”了一下,“我们会让这里重新活过来的。” 他们穿过长廊,脚步声在空旷的庄园里回荡。主宅的大门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斯内普伸手推开时,两人呛得直咳嗽。 第83章 “是谁?!”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突然炸响。 大厅正中央的巨幅画像里,一个鹰钩鼻的老者猛地从扶手椅上站起来。他灰白的长发束得一丝不苟,锐利的黑眼睛透过金丝眼镜打量着来人,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在画框底部。 “从我的庄园里滚出去!” 第104章 新的主人 “艾琳的父亲,”斯内普冷冷地说,“阿克兰德·普林斯。” 巨幅画像中,灰发老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鹰钩鼻下的薄唇抿成一条苛刻的直线。 两人无言对视。 他们确实像得出奇——不管是气质还是长相,同样瘦削苍白的脸庞,同样漆黑的眼眸,连抿紧的薄唇都带着如出一辙的克制。 “啊,”老人突然冷笑,眼中闪过锐利的讥讽,“看来你是艾琳那个不孝女的儿子。一个可耻的混血。” 斯内普不为所动。 海洛黎亚皱了皱鼻子,“老头,你倒是纯血,但你已经挂在墙上了。” 阿克兰德的画像转向他:“你是谁?” “海洛黎亚·卓亚。”海洛黎亚说道,“你家的家养小精灵都跑光了,庄园荒废了二十年,魔法部甚至差点把它充公,没必要惦记你的纯血荣耀了吧?” 老人的脸色瞬间阴沉,嘴角扭曲成一个讥讽的冷笑:“名不见经传,”他轻蔑地嗤笑,“不是混血就是泥巴——” “silencio.” 一道危险的紫光从斯内普的魔杖中射了出去,直直撞击到画像的正中间。整个画框剧烈震动,发出危险的嘎吱声,差点从墙上坠落。阿克兰德惊愕地瞪大眼睛,嘴唇徒劳地开合,却发不出声音。 “不要——说那个词。” 当他终于恢复言语能力时,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你竟敢——用家族权限攻击祖辈画像?你为了一个——” 斯内普的魔杖仍稳稳地指着画框,黑眸中翻涌着某种压抑已久的怒火:“如果你听不懂我说的话,那么以后你永远也不需要再发出声音。” 阿克兰德死死盯着他,浑浊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愤怒、震惊,甚至还有一丝微妙的……审视。良久,他突然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很好。但真正的继承仪式还有最后一步——”他的目光扫过两人,“地窖里的‘普林斯试炼’。你去吧,若你有这个胆量。” 然后,他的画像渐渐暗淡,最终陷入沉寂,仿佛从未苏醒过。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 斯内普带着海洛黎亚穿过昏暗的走廊,两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庄园里回响。海洛黎亚悄悄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掌心的那道新鲜伤痕。 “你我都知道我不是,”海洛黎亚低声说,“我不在意那些无聊的称谓。” 斯内普的手指微微收紧:“但我在意。我不想让任何人中伤你。” 海洛黎亚的唇角勾起,他又飞快地在斯内普脸颊上“啾”了一下。斯内普的耳尖瞬间染上一抹红晕,却假装没注意到这个亲昵的小动作。 在二楼拐角处,斯内普突然停下脚步。墙上挂着一幅小小的肖像画,与周围那些华丽的金框画像截然不同——它朴素得近乎简陋,画中的黑发少女安静地微笑着,眉眼间与斯内普有七分相似。 最特别的是,这幅画像不会动。 “这是……?”海洛黎亚轻声问道。 “我母亲。”斯内普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上学时的样子。毕业后不久就遇到了那个男人……被家族除名。到死前,她都没能留下一幅会动的画像。” 画中的艾琳·普林斯约莫十六七岁,穿着朴素的校袍,胸前别着斯莱特林的徽章。她的眼神温柔,神色舒展,与斯内普记忆中被生活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母亲判若两人。 海洛黎亚紧了紧握着他的手:“但老普林斯没有把她的画像摘下来。” 斯内普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他最后看了一眼画中年轻的母亲,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走吧。” 通往地下室的螺旋楼梯狭窄阴暗,墙壁上的火把挣扎了几下,没有亮起,这让整个通道乌漆嘛黑的,看不清脚下。 两人点亮了魔杖,小心地向下走。 随着他们不断向下,空气变得越来越冷,混合着陈年魔药原料和腐朽的气味。 “小心台阶,”斯内普低声提醒,“有些石块松动了。” 当他们终于来到最底层时,一扇厚重的橡木门挡在面前,门上刻着普林斯家族的家徽。门后就是密室。 “家族继承的试炼只能自己去面对。”斯内普低声说,“等我。” 他进去了。 海洛黎亚靠在潮湿的石墙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橡木门。 因为长生种的生命特性,他之前总是没什么时间概念,等待的角色总是对方,如今轮到他了。 他不知道要等待多久,但是总归不会很久。 他的思绪在黑暗中蔓延。 他想起了蜘蛛尾巷那间阴暗的阁楼,想起斯内普提起母亲时转瞬即逝的柔软眼神,想起刚才那幅静止的少女画像。 怜爱在胸腔沸腾。 他多想把全世界温暖的阳光都收集起来,铺满斯内普家中的每个角落;想将最稀有美丽的花朵,撒在西弗勒斯总会经过的走廊;想在每个夜晚准备好无梦药水,让那双总是痛苦愤怒的眼睛能得到片刻安宁。 这里很安静,安静到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海洛黎亚想,他是非常非常爱斯内普的,他想给他非常多的爱。 作为长生种,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渴望将某个人的一生与自己的永恒绑定,却又恐惧时间洪流终将带走这个倔强的灵魂。 他大概明白了婚礼和戒指的必要性。他现在想要立刻、马上,将结婚戒指套在斯内普的修长的手指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洛黎亚在黑暗的地下室里静立,他一动不动,就像一座雕塑。 时间对长生种来说本来就是模糊的。 突然,整座庄园震颤了一下。 海洛黎亚猛地站直身体,看着门缝渗出金色的光——那光芒越来越盛,像日出时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整条走廊的油灯次第亮起,火苗欢快地跳跃着,将黑暗驱散得干干净净。 橡木门无声开启。 斯内普走了出来,黑袍下摆还沾着药剂灼烧的痕迹,袖口被酸液腐蚀出细小的破洞,颧骨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完成了。”斯内普平静地说,目光落在海洛黎亚身上。 海洛黎亚笑了笑。他就知道,西弗勒斯能搞定这一切。他向前一步,抬手抚上斯内普的脸颊,拇指小心翼翼地避开那道伤痕。 “很危险吗?” 斯内普微微摇头,却下意识往他掌心靠了靠。 这座尘封二十年的庄园,终于等回了它的主人。 而它的主人,也终于允许自己,拥有一个“家”。 第105章 等太久 两人踏着螺旋楼梯回到地面,阳光透过落地窗,在长满苔藓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海洛黎亚环顾四周,摸了一把积满灰尘的雕花栏杆。 “哦,”他皱了皱眉,“这可太脏了。这里需要好好收拾才能住人。” 他转头对斯内普说,“我让露比先来打扫一下。” 斯内普轻轻点头:“不用担心。庄园重新运转后,会有新的家养小精灵自然诞生。” 就在这时,大厅正中的巨幅画像突然亮起。阿克兰德·普林斯的影像再次出现,灰白的眉毛紧锁着,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斯内普。 “我认可你作为家主。”老人不情不愿地开口。 斯内普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他毫不客气地回应:“这从来就不是需要你承认的事。” 海洛黎亚忽然想起来,转头问道:“你要改姓吗?西弗勒斯。你以后要叫西弗勒斯·普林斯吗?” 墙上的阿克兰德画像面色一僵,浑浊的灰眼睛紧紧盯着斯内普。尽管他极力掩饰,但眼中还是流露出一丝期待——这个顽固的老纯血统,内心深处其实渴望家族能够延续。 斯内普的回答干脆利落:“不改。” 如果不是为了增加自身的筹码,如果不是为了给海洛黎亚——也给自己——寻找一个安全的庇护所,他根本不会踏足这座庄园。他宁愿看着普林斯家族在二十年限期到达时彻底消亡,被魔法部收归公有。 “什么?!”阿克兰德的画像突然暴怒,“你这个不孝子孙!普林斯家族几百年传承,岂能——” “这个庄园的主人是我。”斯内普冷冷打断,魔杖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杖尖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重铸荣光的人也将是我。”他向前一步,“如果我乐意,从明天开始,普林斯家就可以改名叫斯内普家,或者卓亚家。” 海洛黎亚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哦,西弗勒斯!”他甜滋滋地叫道,“你知道我不在意的。” 第84章 阿克兰德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画像里的老人像被掐住脖子的火鸡般梗在那里。他颤抖的手指指着斯内普,嘴唇哆嗦着似乎要爆发出一顿训斥,但又怕斯内普真的去这么干——他显然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 “你说了不算,普林斯先生。”海洛黎亚添油加醋。“决定权在我们。” “哼!”最终老人只是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怒气,画像里的身影一甩袍角,气冲冲地消失在画框深处。 海洛黎亚歪着头看那幅空荡荡的画像,“他明明盼着你回来继承家业,却偏要摆出一副看不起你的样子。” 斯内普对着那幅空画像翻了个白眼,“别理他。” 海洛黎亚突然笑起来,指尖戳了戳斯内普的手臂,“这别扭劲儿跟你简直一模一样。看来某些性格特质确实是会遗传的。” 斯内普啧了一声,甩了甩他的手,黑袍翻滚着转身走去。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海洛黎亚快走两步跟上,突然从背后环住斯内普的腰,脸埋在他的肩上,“我们去看卧室怎么样?”温热的呼吸拂过对方耳畔,“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住进去了。” 最后一个词被他咬得又轻又软,像片羽毛扫过心尖。斯内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却还是板着脸拍开腰间不安分的手:“放手。楼梯很窄。” “那你牵着我。”海洛黎亚耍赖似的把手塞进他掌心,“万一我摔下去怎么办?” 斯内普瞪了他一眼,却到底没甩开那只手。两人十指相扣的影子投在墙壁上,随着移动渐渐拉长。 两人甜甜蜜蜜地走到了主卧前。——当然,斯内普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两人主要是海洛黎亚亲密地贴着他,而他时不时抚摸海洛黎亚的手指。 他们没能当场住进去。因为这个庄园实在是太脏乱了。 海洛黎亚满怀期待地推开主卧厚重的大门,迎接他却是——二十年来积攒的如雪崩般倾泻的尘埃。 “咳咳!”海洛黎亚猛地后退两步,银色的长发瞬间蒙上一层灰白。 灰尘落在地上激起三尺高,在阳光下形成一道浑浊的雾墙。 房间的景象令人窒息。 蛛网像破败的帷幔从四柱床顶垂落,一群受惊的狐媚子钻进了腐烂的窗帘里,地板上散布着发霉的粪便堆。 海洛黎亚的靴子不小心踩碎几个虫卵,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他敬畏地望着墙角那堆可疑的骸骨:“庄园里还闹耗子?” 两人沉默地对视一眼。 “先让露比来处理吧,”海洛黎亚心有余悸地说,“加上专业清理队,起码两个月。”小心翼翼地避开一摊发黏的、不知是什么的液体。 很难说斯内普在海洛黎亚提到主卧的时候心里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毕竟他今天已经成年了。而他们为此已经等待了太久。 然而他现在已经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斯内普黑着脸甩上门,震落又一阵灰尘雨。他果断转身,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挫败感:“回霍格莫德。” “哦,西弗勒斯。”海洛黎亚有点怜爱地说,“没事,回去也是一样的。” 第106章 车(1) “我们现在要开始吗?” 两人站在门厅,海洛黎亚问。 斯内普像是受惊了一样一下捂住他的嘴巴,“小点声,你的门还没关严实!”他警惕的扫了扫门外,遥远的街道上有一些傍晚吃完饭散步的人。他另一只手迅速将门往里带了带,确保它彻底合拢。 海洛黎亚无辜地眨了眨眼。 这反应让斯内普有些挫败,他松开手,喉结滚动了一下:“或许——下次?今天似乎不是个好日子。” 海洛黎亚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海洛黎亚!”斯内普猛地收回手,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你确定不来嘛?”海洛黎亚向前一步,将他抵在门板上,他的拉过斯内普的手,暗示性地放在自己的腰上,“今天,是你的生日。今天,我属于你。” 斯内普的呼吸骤然加重,黑眸里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欲望。他扣住海洛黎亚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却在对上那双含笑的翡翠色眼睛时微微松动。 “门……”他嗓音沙哑,仍不死心地瞥了一眼门锁。 海洛黎亚轻笑一声,指尖一勾,一道银光闪过,门锁“咔嗒”一声自动扣紧,窗帘也无声地合拢,将最后一丝窥探的可能隔绝在外。 “现在,”他贴着斯内普的耳廓低语,“而不是下次。” 斯内普终于放弃了理智,一把扣住他的后颈,狠狠吻了上去。 海洛黎亚热情地过分,斯内普被他推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后背陷入羽绒被的包围。他扑上去,结结实实地压在斯内普身上,手指急切地摸索着那些扣得一丝不苟的纽扣。 斯内普的衬衫总是扣到最上面一颗,严谨得像一个禁欲的神父,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欲望都锁在布料之下。 但海洛黎亚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副克制的表象下藏着怎样的汹涌澎湃的灼热情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像清楚地感知到紧贴在他大腿旁的某个部位,正隔着布料发烫。 他一边吻着斯内普的唇角、下颌、喉结,一边和那些顽固的扣子作斗争。 “让我来……”斯内普有点费劲的接过他解扣子的工作。 海洛黎亚腾出手,立刻捧住斯内普的脸,乱七八糟的轻吻落下。他的吻毫无章法,却热烈得让人无法招架。 他稍稍退开一点,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斯内普隐忍的表情——眉头微蹙,黑眸深处翻涌着压抑的渴望,唇线绷紧却掩不住泛红的耳尖。 喜欢。 非常喜欢。 超级喜欢。 海洛黎亚忍不住笑起来,指尖描摹着对方的脸部轮廓,像是要把这一刻的斯内普刻进记忆里。 “生日快乐,西弗勒斯。”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现在,你终于完全属于我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斯内普扒掉了,上半身完全光裸着,皮肤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斯内普的黑袍也被甩到了一边,只余下里面那件贴身的棉质衬衣,领口因为方才的纠缠而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苍白的胸膛。 海洛黎亚跨坐在他的腿上,两人的唇轻轻触碰在一起,不知道谁先开始的,又或者是同时,舌尖接触到一起,慢慢缠绕而深入。分开时,银丝在唇间拉出暧昧的痕迹。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对视了一会,“然后呢?”海洛黎亚问。 他几乎没见过人类的交配活动。哪怕撞见野外发情季节的鹿,他也会礼貌地绕路走,更别提去了解具体的细节了。 斯内普低笑了一声,“我以为,你这么积极,会清楚怎么做。” “大概知道一点,”海洛黎亚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不多。”他俯身凑近斯内普的耳边,小声说,“你教我的话,我来学。” 斯内普的呼吸一窒。 忽然之间,天旋地转,海洛黎亚被他翻身压在身下。斯内普的手撑在他头两侧,像是筑起一座囚笼,他轻轻低下头,两人的额头轻轻贴在一起。 “海洛黎亚。”他轻轻叫着他的名字,发音柔软地在唇齿间滚动,仿佛这个名字被他含在舌尖细细品味过。那语调让海洛黎亚浑身发颤,像是整个人都被他这样温柔地含了一遍。 他再次唤道:“黎亚。” 海洛黎亚望进斯内普的眼睛——那专注的黑眼睛、深邃的黑眼睛,像黑曜石,像深渊,像涌动的海面。他眼中翻涌着柔软的情意,几乎要把海洛黎亚溺毙在其中。 他头晕目眩,仿佛饮下了整瓶火焰威士忌,而这醉意全来自西弗勒斯的注视。 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指尖轻抚过斯内普的脸庞。 “额——”海洛黎亚突然仰起脖颈,发出一声长长的低吟,他放在斯内普脸旁的手猝然收紧,无意识地揪住了他的黑发。 他这才注意到,斯内普的一只手已经开始向下新的探索,那只修长的手在袍襟间若隐若现。 一种奇异的感受窜上脊椎。除非必要,他从不触碰自己那个部位,更论让别人—— “西弗勒斯!”他惊叫出声,整个身子猛地弓起,又瑟瑟发抖地落回床铺,像被暴雨打湿的花瓣般脆弱地战栗着。 斯内普的唇贴上他发烫的耳垂,“记住这个,”他说,“我正在教你。” 海洛黎亚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学习了,他气喘吁吁,银发散乱地铺在枕上,随着每一次动作微微颤动。柔软的哼声断断续续地从唇间溢出。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混沌,整个人都像被抛入天空,然后慢悠悠地落下。 斯内普觉得自己的头发被揪得生疼,但他完全不在乎,他盯着海洛黎亚的脸。 那张总是带着快乐笑意的脸此刻全然变了模样——他的脸微微发烫,泛起淡淡的红晕,那双绿色的眼睛湿润而迷离,视线微微失焦,像是找不到落点。当然,也可以说,这是另一种快乐。 第85章 此刻的海洛黎亚在他的掌控下展现出一种惊人的、近乎脆弱的美。 斯内普喘了口气,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加速,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 他近乎痴迷地观察着每一个细节。他手指的每一次移动,唇舌的每一次触碰,都能引发身下人截然不同的反应。 海洛黎亚突然害羞起来。他抬手遮住斯内普的黑眼睛,“别看……” 床头的蜡烛突然爆了个灯花,映照出墙上交叠的身影。一个念头划过斯内普脑海——他应该去关灯,可又舍不得错过海洛黎亚此刻的任何一个表情。 这种矛盾的占有欲让他手上粗暴地动作,如愿听到带着哭腔的惊叫。 “看着我。”他命令道,手指强势地扳过海洛黎亚的下巴,“我要你记住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 第107章 车(2)(内容替换到下一章了请大家移步) 对不起,老师们,这章过不了审,内容复制粘贴到下一章了,请大家到下一章去看。下章内容接的就是上一章的结尾,请大家谅解,洋柿子真的不放过我。。。 然后,关于本章,洋柿子现在还要每天提醒我,你98章车(2)没过审。。。我发现全文有一个不过审的,后面的章节都会审核严格一点,后面剧情的车我也是拼尽全力无法发布,我真没辙了,因此,打算把这章替换成新内容,先过过审,不要每天从我后台跳出来、、、 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替换新内容,会造成衔接不上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还能补啥、、因此,打算随便写点什么,凑够一千字发布。 然后,为了补偿很多宝宝因为洋柿子的审核而心情不好,我打算补一章 if 线,《花有双性也是很正常的吧?》,内容也是两人的第一次,不过海洛黎亚是‘双-性“,如果不介意的宝宝可以蹲蹲。 可能在这周写完,到时候采用站外链接的方式给大家看,那个我保证没问题,不会遇到过审难题。 写完之后会在最新章和本章作话、书圈多方位通知,不用担心错过。 本章以下全是作者碎碎念,如果介意的宝宝可以跳过。 啊,我好喜欢写小说,每天下班到家就是写,我记得第一章 是二月份写的,当时是受我朋友的影响,她之前在知乎上写短篇,然后知乎的流量不好,打算来番茄写。她就叫我一起跟她做个伴。(此处打个广告,我和猪怪比翼飞,写言情的,有一本快穿,有兴趣可以看看) 我之前完全没写过,有过构思,也写过一些世界观,跟朋友们讨论过零星的剧情。 因为我本人是非常爱看小说的,我的小说启蒙就是同人文,在十几年前,我看了火影、哈利波特、猎人、死神的同人,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来者不拒,我爱同人我永远爱同人。 然后我朋友说我也可以写,我就马上就想,我也要写一个同人。 于是本篇小说就出现了。 一开始写这个故事,只有一个活跃的银色头发少年(在这儿提一下银发绿眼是我的终极xp,比如琴酒葬仪屋之类的),风尘仆仆,不断走在探索世界的路上。然后我就想他要探索到哈利波特的世界会发生啥呢,于是第一章 就出现了。直到写到二三十章的时候也完全是在自娱自乐,自己想些啥就写啥,完全没考虑要发出来的,可以说大纲也没有(对不起)。 然后写了两个月到四月左右的时候,存稿有了十万了,我就想是不是可以发出来试试。 然后翻黄历,4月26号,宜发布作品。嗯,就决定是你了。 然后就是给自己画封面,起名字——本书最开始的名字《海洛黎亚的私密日记》其实是发布前三天定下的(现在书测过了叫《当我遇到你》) 然后我签约之后的第二天,惊喜地发现居然有人催更! 我第一感觉到快乐,太快乐了。 (好了字数到了大家下次见) 第108章 被丑到晕过去 不得不说,斯内普那常年摆弄魔药材料的手指确实天赋异禀——修长、有力,在切割瞌睡豆时能精准到毫米,此刻在海洛黎亚身上探索时更是展现出惊人的掌控力。 海洛黎亚全身的感官都像是被装进了细颈瓶,所有的知觉都随着那修长手指的节奏摇晃着。快乐如同熬制中的福灵剂,金色的气泡从脊椎底部开始翻腾,一层层堆叠上升,直到—— “——!”他挺起了上半身,银发拖在身后,随着颤抖的身体簌簌作响。世界在那一瞬间失去了颜色,好像被施了失影咒。 他本能地收紧手臂,将斯内普牢牢锁在怀抱里,仿佛他是唯一真实的锚点。 斯内普侧头衔起他半张着的、失语的嘴唇。 当海洛黎亚终于从云端坠落时,他像一片柔软的羽毛一样被摊平了身体。过了许久,朦胧的视线才重新变得清晰。。 斯内普仍单膝跪在他腿间,某种难以忽视的东西正压迫着他的腿部,热度几乎要将皮肤灼伤。 他还没结束。 “我……我来帮你。”海洛黎亚脸颊红红的,伸出手指轻轻地搭上对方的皮带扣。 “不。”斯内普干脆地按住他的手。 海洛黎亚吃惊,“你不打算……解决一下吗?”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这样睡觉会很难受的哦?” 斯内普的表情凝固了。他缓缓眯起眼睛,“你以为这就结束了?现在就要睡觉?” 海洛黎亚茫然地看着他:“不然呢?” 空气突然安静。 斯内普咬了咬后槽牙,“我们现在才刚开始。” “什么!”海洛黎亚惊叫一声,然后他被斯内普重新推倒。 “课程还没结束。”斯内普抬起他的左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侧头吻了吻,低声说:“你要记清楚,这是最重要的部分。” 斯内普亲吻海洛黎亚的小腿,从外侧一路吻到内侧,然后又向上。修长的小腿架在他的肩膀上,不停地颤抖。 另一条腿踩在斯内普跪着的大腿上,脚趾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现在他全身都已经被tuo干净了,而斯内普的衬衫和西裤还好好地穿在身上。 “西——西弗——”海洛黎亚轻轻喘了口气,眼神越过斯内普的黑发,盯着天花板上摇曳的阴影,“梅林啊——我——” “啧。”斯内普停了下来。“我不认为在这个时候叫别人的名字是个好主意。” 海洛黎亚捂住了脸,闷闷地说:“别跟梅林吃醋……”,又小声补了一句:“可不可以关灯?” 在昏暗里被拥抱是一回事,但像现在这样——完全敞开着躺在床单上,每一寸肌肤都被烛光照得无所遁形——让他莫名地羞耻起来。 “不行。”斯内普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恶劣的弧度,魔杖轻挥让烛火燃得更亮,“我要清楚的看你。” 海洛黎亚的躯体像一个形状优美的瓷瓶。 他俯下身,唇顺着海洛黎亚微启的唇角向下滑去,像在品尝某种美味的甜品。他略过了天鹅一样弧度优雅的瓶颈,然后在柔软的中部逗留片刻——放松状态下的肌肉像融化的黄油,他浅浅触碰了两下那珊瑚色的部分,很快便让它们的颜色和海洛黎亚的嘴唇一样殷红。 他继续向下,来到平坦的小腹。 嘴唇轻触的触感落在瓷瓶上,痒痒的,像是有小虫子在爬。 海洛黎亚情不自禁吸了一下肚子,让肚皮从斯内普的唇下溜走。 斯内普被他逗笑了,几声短促的笑带着喷出的气流落下去。海洛黎亚的倒吸一口气,瓷瓶摇晃了一下。然后他追着那片退缩的领地吻了上去,用双手固定住瓶身中部凹陷的部分,让他无处可逃。 他在这里流连了格外长的时间,海洛黎亚的指尖推着他的头,试图让他停下,不要再如此对待脆弱的瓶子,但是又怕他真的顺着力道离开,于是只好反手抓住了枕头。 当亲吻继续时,海洛黎亚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斯内普仔细地擦拭着瓷瓶的下部,潮-湿、柔-软、温暖,某种陌生的触-感-让他下意识-收-紧了全身的肌肉。 他感到一丝不适,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床单。 “嘘……”斯内普的声音比最柔顺的天鹅绒还要低沉,一只手叉进他的指缝,牢牢地分开固定住,“放松。” 先是试探性的一个触碰,接着是两个,然后是三个…… 当它们终于退开时,海洛黎亚已经像一滩融化的雪水。他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斯内普正俯身过来,压迫感十足的取代了先前的温柔。 在明亮的灯光下,海洛黎亚不自觉地退缩了一下。他盯着他,实在无法想象,明天要是因此撕裂了去看治疗师—— “西弗勒斯,”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他哀a求道:“我觉得可能不太行。” 斯内普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捧住海洛黎亚的脸,拇指轻轻擦过那片颤动的睫毛:“你行的。” 第86章 烛火晃动,照亮了斯内普额前的汗珠,和他眼中近乎虔诚的专注。 “看着我,”斯内普的声音比最柔和的漂浮咒还要轻,“只看着我。” 海洛黎亚注视着他的黑眼睛,两人的目光紧紧相锁。 他的动作缓慢,以无尽的温柔对待一件珍贵的器物,观察瓶身的纹路,擦过每一处收拢的曲线,每个停顿都伴随着安抚的触碰和低语。 海洛黎亚的指尖深深陷入对方的肩膀,却在最初的紧绷后慢慢放松下来。 某种比魔法更古老的韵律开始在他们之间流动,像是最原始的咒语,又像是森林深处最纯净的歌谣。 斯内普将他圈在怀里。 他终于拆开了包装,开始品尝今天最美味的礼物。 第109章 被丑到晕过去(这次是真的!) 成年人的世界妙得让人忍不住沉溺。 正如斯内普说的,海洛黎亚确实很可以——也许是因为长生种强韧的肉体,恢复的也很快。这就很便宜斯内普了。 总之,海洛黎亚狠狠体验了一把这种美妙。 然而斯内普不得不回去了。他只在学校请了两天假,就算有斯拉格霍恩的额外宽容,拖了再拖,他还是得在第三天早上回霍格沃茨。 斯内普站在壁炉前,穿戴好了长袍,“接下来我可能有点忙,但如果有时间,我周末会来找你。”他转身整理了一下海洛黎亚的睡袍领子,虽然壁炉让室内温暖极了,但毕竟正是冬天,海洛黎亚单薄的丝绸睡袍让他有点不放心,“衣服穿好。平时记得给我打双面镜。” “那当然,如果你不接,我就冲进霍格沃茨去找你。”海洛黎亚抬头吻了吻斯内普的唇角。 斯内普柔声说,“密道堵住了,你进不来。” 海洛黎亚笑眯了眼睛,说道:“我不走密道,我直接从壁炉里冲进校长室,然后去质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的双面镜。” 斯内普抿了下唇,似乎在压制住一个笑意,“邓布利多不会乐意见你这么干的。” 海洛黎亚把斯内普送进了腾起的火焰中。 从那天后,两人就非常忙。 斯内普忙着准备用普林斯的名头在魔法界亮相,而海洛黎亚忙着继续他的研究,顺便抽空回复纳西莎的戒指修改稿。 海洛黎亚盘腿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矮桌上摊着今天的信件和好几份的《预言家日报》。 是的,他也开始关注巫师界时事新闻了。虽然大部分时间报道的都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但它有时候也能报道一些巫师界当下时局变化。 他先快速阅览来自卢修斯的信件。为了不暴露身份,卢修斯取了个代号,由家养小精灵直接送信。 【黑魔王实验结束,戒指戴在他的手上。我保证那是一个邪恶的黑魔法物品。另外,他、他变了。请时刻关注新闻和报纸。——灰绅士】 卢修斯向来优雅流畅的花体字此刻像被暴风雨摧残过一样歪七扭八,每个字母都透露着一股惶恐不安,好像有什么摄魂怪之类的站在他后面看他写信一样。 海洛黎亚皱了皱眉。 因为最近的研究,他已经堆了好几天的报纸没看了。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大前天的报纸,咬了一口露比刚做好的培根三明治。 【神秘隐世魔药世家普林斯家族继承人再现!】 副标题写道:“新魔药大师横空出世,改良配方震撼业界!” 【沉寂多年的普林斯家族突然有继承人现身,虽未公开身份,但已向国际魔药协会提交了数项改良专利,包括更高效的狼毒药剂、无痛愈合药水,甚至还有针对黑魔法伤害的特效解毒剂。 这位神秘的魔药大师,是否会改变当前紧张的局势?】 海洛黎亚满意地点点头。 西弗勒斯好样的。 这正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斯内普以普林斯继承人的身份在魔药界崭露头角,却不公开真实身份。这样一来,他既能积累足够的影响力,又能让伏地魔的视线从斯内普身上转移开。魔法部的备案那里那里真正的继承人名字被卢修斯销毁,斯拉格霍恩不愿意与前途无量的继承人交恶,对此也会三缄其口。 而邓布利多,已经见识过他们的价值。他们已经和凤凰社达成了合作,暗地里偷偷对其进行支援,作为交换,邓布利多需要担任普林斯庄园坐标的赤胆忠心咒保护人。 新研发的魔药正在凤凰社内部投入使用,效果远超预期。老校长比谁都清楚,一个惊才绝艳的魔药大师意味着什么——他绝不会让伏地魔染指斯内普。 海洛黎亚随手翻到下一页,发现剩下的内容全是些无聊的八卦——某某魁地奇球星的花边新闻、魔法部官员的宴会丑闻,还有对角巷新开的一家“会唱歌的坩埚店”。 这份报纸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 海洛黎亚拿出了下一份来看。 封面上赫然印着一张阴森的面孔——秃顶、蛇脸,没鼻子。海洛黎亚的眉毛瞬间拧成一团,连一秒都没多看,直接嫌弃地翻了过去。 “梅林啊,”他小声嘀咕,“比深山里野蛮生长的兽人还丑,比地底下不见天日的地精还随便,简直像是被巨怪一屁股坐扁了脸……” 然而,他仔细阅读下一页的内容,笑容渐渐凝固。 【冒死披露:黑魔王恐怖容貌背后的真相——魔力更上一层楼!】 标题下方,一行加粗的文字格外刺眼: “据悉,黑魔王近期成功改良了某种古老魔法,实力暴涨,食死徒内部称之为‘不朽之兆’……” 海洛黎亚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谁?什么? 他猛地将报纸翻回前页。 那张占据整个版面的蛇脸照片正在对他狞笑——惨白的皮肤像融化的蜡一般紧贴头骨,鼻孔位置只剩下两道细缝,猩红的瞳孔缩成一条直线。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张扭曲面容上依稀可辨的轮廓,确实属于他前几个月还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老师伏地魔。 伏地魔的影像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突然咧开一个夸张到近乎撕裂的笑容,露出森白的尖牙。 海洛黎亚差点被丑到晕过去。 他完全理解了卢修斯的字迹为什么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了! 他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勉强能直视这张照片。 照片中的伏地魔似乎很满意自己的面孔,得意地展示着自己。 海洛黎亚痛苦地闭上眼睛。 到底是为什么! 自从上次他单枪匹马闯入伏地魔庄园,救走那批被囚禁的凤凰社巫师后,黑魔王竟然出人意料地保持了沉默。没有报复,没有追杀,甚至没有在《预言家日报》上发布通缉令——就好像那场大闹从未发生过,又或者海洛黎亚这个人已经不值得他费心。 海洛黎亚才不信,伏地魔从来不是宽宏大量的人。 但他拿不准伏地魔怎么打算的。 目前一切动向都只能靠卢修斯传递,但不得不说,这对卢修斯来说,是个实在艰难的工作。 接下来的几天,海洛黎亚一直密切关注着《预言家日报》的每一个版面。报纸上的消息越来越令人不安——失踪人口激增,神秘死亡事件频发,整个魔法界都笼罩在恐惧的阴霾中。 伏地魔的恐怖统治正式开始了。 好像伴随着伏地魔面孔的改变,他的行事风格也逐渐疯狂起来。以前的伏地魔虽然冷酷,但至少还保持着某种理性和克制。现在的伏地魔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彻底扭曲了,变得越来越不可预测。 卢修斯又给他传了一封密信。 海洛黎亚皱着眉头展开羊皮纸,卢修斯的字迹比往常更加急促。 【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杀戮。】信中写道,【上周,有一个食死徒因为任务失败被召回。主人没有直接杀死他,而是让他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最后才轮到他自己。】 海洛黎亚抿了抿嘴唇。 这已经不是惩戒,而是纯粹的折磨和羞辱。伏地魔正在向所有追随者展示背叛的代价,同时也在享受这种对他人痛苦的绝对控制。 他好像已经变成疯子了。 食死徒们正式宣布战争开始是炸毁了一个麻瓜村庄。 小惠廷是一个距离伦敦约五十英里的小村庄,人口不到一百,是个典型的英国乡村,有着石头教堂、蔷薇花园和友善的村民。 八十三个麻瓜无一幸免,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能逃过死咒的绿光。 这件事情是伏地魔手下第一大将,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做的。这个疯女人就站在村庄广场的废墟中央疯狂大笑。傲罗们赶到时,她甚至没有幻影移形离开,而是张开双臂,仿佛在展示一件杰作。 “看啊!”她尖叫道,“这就是反抗主人的下场!”在她头顶,巨大的黑魔标记笼罩着整个村庄,漆黑的骷髅吞吐着巨蛇。 第87章 战争早已开始。但现在,它终于撕下了最后一丝伪装的遮羞布。 第110章 凤凰社会议 自从海洛黎亚的小房子开通了和校长室的飞路网,他家客厅里就总是能刷新出一些不速之客。 比如—— “你想喝点儿什么?邓布利多校长。”海洛黎亚在厨房里鼓捣。 自从露比被派去打扫普林斯庄园后,这些琐碎的家务活都落在了他身上。 “当然,我这儿只有咖啡和冰水,你打算要哪个?” “冰水好了,谢谢。”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他的目光在这个简朴的厨房里游移,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海洛黎亚倒了两杯冰水,在邓布利多对面坐下。沉默持续了片刻,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邓布利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长袍内侧掏出一份折叠的报纸,轻轻放在桌上。“你看到了报纸上的新闻报道了吗?” 海洛黎亚又看到了那个令人胃痛的丑陋的伏地魔的大脸照,他不受控制地皱起了鼻子。 但幸好邓布利多马上翻掉了这一页,停留在小恵廷村灭村新闻上。 “是的。我知道。” “情况比报纸上写的更糟。”邓布利多的语气变得严肃,“汤姆已经开始重新集结他的力量,而魔法部还在自欺欺人。我们需要行动起来。” “所以你来找我是因为……” “这正是我来的目的。”邓布利多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想邀请你参加凤凰社的集会。” 海洛黎亚几乎被他逗笑出来。“凤凰社?您认真的吗?”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公开启动的会议。”邓布利多认真地说,“我想作为盟友,我们需要你的参与。” “盟友?”海洛黎亚放下杯子,“校长,我并不是为凤凰社卖命的。并且虽然现在我和伏地魔闹翻了,但是全世界都知道我是黑魔王学生。我去不合适吧?而且,我需要尽量减少出现在巫师界的次数,免得牵连到我身边的人。” 邓布利多静静地看着他,“你不是作为海洛黎亚去的。” 海洛黎亚愣了一下。 “你是代表普林斯家族的继承人去的。”邓布利多的声音变得更加郑重,“普林斯先生——西弗勒斯,现在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这种场合需要普林斯家族的公开表态。” 。 海洛黎亚认真地坐直了身体。 “战后功勋。”邓布利多轻轻说。 他太明白这个暗示了。如果能以普林斯家族代表的身份站到光明一方……西弗勒斯,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什么时候?”海洛黎亚问道。 “现在。”邓布利多站起身,“其实我已经准备了三套说服方案,”他狡黠地眨眨眼,“幸好用不上后两个了。” 海洛黎亚给自己披上了一个兜帽斗篷,想了想又敲了敲茶杯,变出一个银色的面具扣在脸上。 “走吧。”他对邓布利多说。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伸出手示意他搭上来。 一阵眩晕过后,两人已经站在了戈德里克山谷外。 ”我觉得有点荒谬。”海洛黎亚琢磨了一下,声音从面具后传来,“一个黑魔王的学生要去参加对抗他的集会。” “不,”邓布利多摇摇头,“是一个选择了光明的人要去为他的选择承担责任。” 当邓布利多带着海洛黎亚进入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除了上次就见过的金斯莱还有波特先生,海洛黎亚又见到了几个新的面孔。 他们的警惕的眼光扫了过来,但是海洛黎亚已经跟几个月前的身形完全不一样了,因此两人完全没有认出他来。 “邓布利多,”一个粗哑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带着明显的质疑,“这是谁?” 阿拉斯托·穆迪坐在最靠近门的位置。他满脸伤疤,缺了一条腿,还有一只不断转动的魔眼。那只魔眼叽里咕噜地转动着,不安地审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海洛黎亚和他对视了一眼,好奇地看着他的魔眼。那只魔眼突然停止转动,死死盯着这个戴着兜帽的陌生人,似乎要看穿他面具下的伪装。 “带着兜帽和面具,做派和食死徒一模一样!”穆迪非常警惕敌视他低吼,“摘下你的面具!” 海洛黎亚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 笑话,你说摘就摘啦?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邓布利多平静地回答。“阿拉斯托,他今天不便露脸。” 穆迪嗤之以鼻,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的光芒:“朋友?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朋友?”他手已经握向了魔杖。“在这种时候,我们不能相信任何隐藏身份的人!” 这时,一个严肃的女巫站了起来。海洛黎亚认出了她——米勒娃·麦格教授,海洛黎亚在去年尖叫棚屋事件结束的时候见过这个格兰芬多的院长。 “邓布利多信任他,我们就应该尊重这个决定。”麦格教授说道,“别这样,穆迪。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团结,不是猜疑。” 穆迪哼了一声,但依然充满敌意地瞪着海洛黎亚:“我见过太多伪装成朋友的敌人了。在这个时代,警惕永远不会过度。” “好了,穆迪,”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一个红头发的青年站了起来,“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他很温和地向海洛黎亚点头,海洛黎亚也回头致意。 “感谢你的理解,韦斯莱先生。”邓布利多对亚瑟·韦斯莱投去感激的一瞥。 穆迪“嘁”了一声,坐了回去。 就在这过程中,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这些凤凰社的核心成员把这个屋子挤的满满当当,然后大家围着圆桌坐下了,海洛黎亚不得不挨着那个严肃的瘦高个儿女巫坐。 邓布利多问道:“麻瓜政府的反应如何?” “首相府已经彻底恐慌了。他们以为是恐怖袭击,调动了所有可能的调查力量。魔法部那边……”金斯莱摇了摇头,“哈罗德·敏坎态度上倒是很强硬,他在阿兹卡班周围布置了摄魂怪——要我说这个办法无力遏止伏地魔的掌权。” “强硬?”穆迪讥讽一笑,“往火场里泼油也叫强硬?黑暗生物看守阿兹卡班,伏地魔会开心他送来的大礼的。” “更糟糕的是,就在我来的路上,又传来消息。多莱西甜品屋被炸毁了,店主夫妇和他们的小女儿全部遇难。” “局势已经很清楚了,”邓布利多站在众人中央,“伏地魔正式宣战了。小惠廷只是个开始,他要通过屠杀麻瓜来恐吓整个魔法界。” 第111章 帮助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们必须谨慎——” “谨慎?”邓布利多打断了他,“不,金斯莱,八十三个无辜的麻瓜死了。他们唯一的罪名就是不会魔法。如果我们现在还在谈论谨慎,那我们和那些袖手旁观的懦夫有什么区别?” “过去的几年,我们虽然对抗伏地魔,像在暴风雨中修补漏水的船舱,如今,伏地魔已经掀起了海啸。所以凤凰社将正式转入战时状态。”邓布利多突然提高音量,压过所有窃窃私语,“金斯莱?” 那位高大的黑人傲罗站起身,“傲罗事务司会尽力支持。”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首先,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我们有内线会继续监视食死徒的动向。”他示意向海洛黎亚,“我们的朋友帮我们打通了这一关窍,但我们也需要在魔法部和其他关键地点安插眼线。” “药剂怎么办?”另一个声音从角落传来。所有人都转向这个年轻的女巫,她是一个年轻的傲罗。“我们没法再用魔法部发放的药剂了,那根本不够!而且凤凰社现有的存量告急,治疗药剂也快用完了。如果真的要开始游击战,我们需要足够的补给。” “我们可以从黑市上的那个工厂购买药剂。叫什么来着?混血王子?”有人提议道。 “太贵了!之前的购入已经快把资金用完了!”立刻有人反驳,“而且谁知道老板什么时候断供?毕竟他们可是翻倒巷出来的,应该更偏向于伏地魔那一边。” 确实是这样。海洛黎亚心里想。伏地魔知道他那里有魔药工厂,大部分食死徒的供货都来自他那里。他很是觊觎工厂优越的生产力,卢修斯已经透露出黑魔王的口风,说他对魔药工厂势在必得。如果想要甩掉黑魔王的窥视,最好将魔药工厂也甩掉。 海洛黎亚已经打算转让公司法人,抛弃掉一部分明面上的生产线,让卢修斯拿去给黑魔王交差,好让他免受钻心剜骨的折磨,而海洛黎亚转带着剩下的并入普林斯家的产业中,和曾经彻底做切割。 这在明面上看来魔药工厂确实是倒向伏地魔了。 “那现在新出现的那个普林斯,你们谁认识?”亚瑟·韦斯莱若有所思地说,“或许可以争取到一个魔药大师的帮助。” “没人认得!”穆迪粗声粗气地打断,“他太神秘了,藏头露尾的。而且几百年来普林斯一家都是斯莱特林出身,肯定更偏向黑魔王那一边。” 第88章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老波特先生试图缓和气氛。 “别这么蠢!”穆迪愤怒地说,“在这种时候相信一个斯莱特林?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房间里开始出现争吵声,房间里一下子变成了菜市场。 海洛黎亚扭头看了看邓布利多,他没有对任何人的观点发表看法。 这大概就是自己出现在这场会议的意义了。 海洛黎亚慢慢举起了手。 “我。”清亮的少年音从面具后传了出来,声音虽然轻柔,但在吵闹的房间里却异常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海洛黎亚身上,争吵声戛然而止。 “你?”麦格教授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这个兜帽人的声音如此年轻,语气带着明显的关切,“孩子,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她是个严肃的女巫,但海洛黎亚喜欢她。 他的目光越过她,再次投向邓布利多。老校长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安静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海洛黎亚在心里撇了撇嘴。这个狡猾的老人,把他推到前台却不给任何帮助。 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有权利选择掀开兜帽,或者不掀开。但无论如何,他都需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海洛黎亚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正式:“我现在代表普林斯家主,向凤凰社表达我们的立场。普林斯家族愿意为正义的事业提供必要的支持,包括药剂供应。” 所有人都安静了,但海洛黎亚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怀疑。 片刻后,穆迪冷笑一声:“别开玩笑了,孩子。普林斯家主会派一个小鬼来代表他?” 海洛黎亚有些不满地撅起嘴。 邓布利多终于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平静而权威:“是的,我们确实争取到了普林斯家主的暗中帮助。” 穆迪的魔眼转了转,木质假腿不耐烦地敲着地板。“那他人呢?”他粗声质问,目光锐利地盯住海洛黎亚,“派个小孩来算什么诚意?” “我足够了。”海洛黎亚直视着他,声音清晰。 “你到底是谁?”波特先生追问。 海洛黎亚顿了一下,刻意拖长了声音说道:“容我自我介绍,我,现任普林斯家主伴侣,代表家主出席本次会议。” 房间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从没听说普林斯家主有伴侣。”有人低声说道,“而且这么年轻……” 海洛黎亚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翘起——是的,他早就说了,他要把他和西弗勒斯的关系昭告天下,任何一个活着的人不知道都是他通知不到位。 “我们要怎么信任你?”麦格教授皱着眉头问道,虽然语气依然温和,但明显充满了疑虑。 海洛黎亚迎上了他的目光:“邓布利多已经承诺过——胜利之后,普林斯家族会站在功勋台上。”他环视一圈,“你们不信任我,我也需要保障。所以,不如我们签订一份魔法协议。” 他掏出魔杖,挥了挥,在空气中写下了一串协议。“我认为我的作用足够重要,值得你们以礼相待、认真相待。” 邓布利多第一个点了头,他伸出魔杖触碰这个协议。剩下的人也紧跟着。 “保密条款……战争期间不得泄露普林斯家族的真实立场……” “承认我作为普林斯家族的正式对接人;普林斯方面承诺尽可能为凤凰社提供帮助。” “事情就是这样。”海洛黎亚收起魔杖,站起身,“好了,我该走了。” 邓布利多微微抬眼:“这么快?我们接下来还要讨论作战计划。” 海洛黎亚摇了摇头,嘴角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我就不参与你们的内部事务了。”他整理了下衣领,语气轻松了几分,“而且,我还得去拿我的结婚戒指。妖精工匠写信告诉我已经做好了,我今天必须得去取,参加你们的集会差点让我迟到。” 他快速消失在了屋外。 韦斯莱若有所思地看向邓布利多:“他真的只是去拿戒指?” 老校长的眼睛在半月形镜片后闪烁着:“谁知道呢?不过,我建议别小看一个急着取婚戒的人。” 第112章 傲慢 海洛黎亚说的是真的,他早上真的接到了纳西莎的来信,叫他去【银锤工坊】的妖精工匠大师那里拿做好的戒指。 要不是邓布利多临时找他,这会儿他已经到了。 时间晚了五分钟。 希望巫师界的妖精们不要和泰拉大陆的妖精们一样对时间观念要求很苛刻啊!海洛黎亚一边飞赶路一边在心里惨叫。 还没推开门,海洛黎亚就听到里面传来愤怒的咒骂声。 “该死的人类!没有一点时间观念!”一个沙哑而尖锐的声音在工坊内回荡,“我费尽心血打造的戒指,绝对不会交给这种不尊重妖精的混蛋!迟到就是对我们一族最大的侮辱!” 海洛黎亚透过窗子看到,在满是锤子和炉火的工坊中央,一个年迈的妖精正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手臂。他身材瘦削,手臂肌肉发达极了,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长长的白胡须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那愤怒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宁愿把这枚戒指丢进熔炉里融化,也绝不会交给一个连基本礼貌都不懂的迟到者!” 海洛黎亚在门外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抱歉!我来晚了!” 老妖精猛地转过身来,准备继续发泄他的怒火,但当他看到海洛黎亚的瞬间,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鼻子开始微微抽动,就像一只老猎犬捕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味。那双深绿色的眼睛先是疑惑地眯了起来,然后慢慢地瞪大。 “等等……”老妖精的声音变得有些不确定,“你身上这股气息……” 海洛黎亚愣了一下,这个老妖精长得和泰拉大陆的妖精有点相似。他见过巫师界的土著妖精,在古灵阁里。他们细削而瘦弱,这个老妖精更像是混合了两边妖精的特征。 老妖精围着海洛黎亚转了一圈,不断地嗅着,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不对……这不是普通人类的气息……这种魔力的波动……这种自由而古老的感觉……” 突然,老妖精停下了脚步,他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你是!你是!” “我不是!”海洛黎亚连忙大声打断他,“大师,我是来取戒指的!” 老妖精已经热泪盈眶了。“几千年——终于,故土的——” 海洛黎亚手忙脚乱地到处找纸巾递给这个激动的妖精。“您小点声!” 老妖精——现在该叫他银锤了——花了很长时间才平复呼吸。当他终于能正常说话时,他讲述了一个跨越千年的故事:他的祖先如何在几千年前意外流落这个世界,如何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艰难地延续血脉。 “怪不得……”海洛黎亚若有所思地点头,“您的名字这么像泰拉的命名方式。” “你——来到这里,说明有可以回去的通道是吗?”银锤充满希冀地看着海洛黎亚。 “我不知道。”海洛黎亚说,“我是因为意外到来的。也没有寻找过回去的方式。” “为什么!”银锤瞪大了眼睛,他是两个世界混血的妖精,但是体内泰拉的血脉让他每时每刻都在思念未谋面的故乡。他无法理解海洛黎亚的想法,“你是女神的血脉,你应当比我们这种造物更想念家乡!” 海洛黎亚没法回答他的问题。他太年轻了——对卓亚漫长的生命而言,年轻得还来不及酝酿乡愁。 “您既然知道卓亚,那应该清楚,我们是游子,在外旅行才是我们的人生。” 老妖精失望极了,但他还是勉强够打起了精神来,“没关系,没关系。我等的够久了。来,还是来看看你的戒指吧。” 老妖精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精致的木盒。两枚戒指躺在天鹅绒的内衬上,素白银环像凝结的初雪,中央嵌着和海洛黎亚眼睛颜色一样的翠色星芒。 海洛黎亚拈起一枚,内侧正刻着祝福的符文和斯内普的名字。 他试戴了一下,戒指正好卡在他的无名指根部。 忍不住说道:“如果找到回去的路……我会通知你们。请再坚持一百年。” “一百年?”银锤的耳朵猛地竖起。 海洛黎亚点了点头,认真道:“我得陪我的伴侣过完一生,到时候我可以帮你们找到回去的路。” “你的爱人。”银锤笑了,他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我以为他也是个长生种,没想到竟然是——人类?你会后悔的。” “……”海洛黎亚有点不高兴。哪有人一上来就诅咒一对伴侣的? 银锤察觉到了他的不以为意。“你想想,当他的白发爬上鬓角,当他的眼睛开始浑浊……” 第89章 海洛黎亚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毛,他有点不舒适地动了动,“那我会告诉他,皱纹也很适合他。” “不是那么简单。”银锤说,他怜悯地看了海洛黎亚一眼。“年轻人——我就斗胆叫你这么一次吧?毕竟你们心智总是生长得格外缓慢……对我来说你是个毛头小子。” 海洛黎亚认可银锤比自己更懂爱,短生种的感情总是比他们要热烈,彼此之间更有共鸣,远不是自己一个几乎没怎么和人类打交道的能比的。哪怕是他的质疑让海洛黎亚有点恼火,但他还是打算听一听他的高见。“那么你就懂了?你不是我们——” 银锤打断他说:“别说是永恒的你,就是我,一个区区二百来岁的老妖精,当人类伴侣去世后,我——”他猛地住了嘴,“总之,长生种爱上蜉蝣,结局永远是——你抱着逐渐腐烂的锚,沉在时间的海底。你以为对方死亡一切就结束了?你可以抱着对他的记忆继续你愉快的旅程?不!” 海洛黎亚脸色猛地一沉。 银锤越说越激动起来,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人似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当记忆里他的脸也逐渐离你而去,你会发疯的,到时候时间对你来说就是——” “别说了!”海洛黎亚大喊着,但银锤没有理他。 “——就是诅咒。” 海洛黎亚一抬手推翻了旁边锤炼的铁砧。巨大的金属轰地撞在墙上,整个房子都震了震。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海洛黎亚红着眼睛,手哆嗦着,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砸在地上。 他被气哭了。 “傲慢的妖精!”他喊道,“你以为你是谁!” 银锤看着他,苦笑了一下:“我建议你去找找其他长生种,问问他们的意见。” 海洛黎亚瞪着他,手里死死捏着刚做好的戒指。 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没有长辈可以询问。 银锤平复了一会情绪,摇了摇头,佝偻着背慢慢走向里屋:“你走吧。长生的卓亚。这是我这个前辈对你的忠告:对你来说,百年也不过是一场午睡的时间。忘记他。”木门关上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年轻的长生种,“希望我的后代们,还可以见到故乡的月光。” ------------------------------------------------------ 海洛黎亚“哐”的一下把工坊的大门砸上了。 街道上的阳光刺得眼睛发疼。 他心里充满怒火——就不该听那个老妖精说话!他懂什么?他从没在泰拉生存过,从没有接触过真正的长生种,他只会用他那双浑浊的、短命种的眼睛,傲慢地评判一切!他就该把那个铁砧砸在他的老脸上! 他绝不会后悔。哪怕可能会面临银锤所说的未来,他也不后悔。 什么垃圾忠告,选择忘记西弗勒斯——才是对他自己最大的不尊重。 从他开始跨入成年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准备了。 海洛黎亚抬头看了会儿太阳,眨了眨眼,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他现在要去马上找西弗勒斯。 第113章 分裂 海洛黎亚握着双面镜,轻声呼唤:“西弗勒斯。” 镜子震动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镜面只倒映出他自己的脸。这让他又有点想落泪。 他低头看了看两枚挨在一起的戒指,吸了吸鼻子。 双面镜不接,那他就换个方法。 他闭上眼睛,链接了自己的那一部分灵魂。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睁开眼—— 他站在斯内普寝室的书桌上。 海洛黎亚低头看了看自己棉花做的小手。 不该是这样的。 平时斯内普总会把他放在左胸口袋,最贴近心跳的位置。 “西弗勒斯?”布偶发出的声音细若蚊蝇。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烛火拉长了四柱床的阴影。 海洛黎亚茫然地站在桌子上 西弗勒斯为什么把他丢下了? 海洛黎亚手脚并用地从桌子边缘爬下来。 他得去找西弗勒斯。 ------------------------------------------------------ 海洛黎亚的布偶身体紧贴着斯莱特林休息室的石墙慢慢移动。墙面上湿漉漉的,摸起来又冷又滑。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点着绿色的魔法灯,照得每个人的脸都发青。 几个斯莱特林学生聚在一起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海洛黎亚总觉得在食死徒里面见过他们的家长。 海洛黎亚贴着墙根挪到了门口,躲在一座蛇形雕塑后面。 地窖的门关上了,他发愁怎么出去。 正在这时,休息室里传来了椅子挪动的声音。他紧贴着蛇形雕塑,透过石蛇的缝隙向里望去。 两个学生正往门口走来——一个黑皮肤的斯莱特林男生和一个金发女生。 “真是个疯子,”金发女生率先开口,她的声音尖锐得像玻璃划过石头。“不自量力。” “斯内普确实挺厉害的,”跟在她身后的是个黑皮肤的男生,“他魔咒学得很好——” “厉害?”金发女生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说的是斯内普不自量力,明白吗?一个肮脏的混血,不起眼的穷小子,除了魔药一无是处。你知道他的对手是谁吗?诺特、伯斯德和穆尔塞伯,都是已经公开效忠黑魔王的食死徒预备成员。他们还准备了后手。” 海洛黎亚竖起耳朵,他紧跟在两人身后,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金发女生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品味即将到来的好戏。“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血还真的接受了决斗邀请,简直是自寻死路。” 黑皮肤男生耸了耸肩,没有反驳。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在这个以血统论的斯莱特林,普通巫师家庭出身的他根本没有资格与这些纯血家族的小姐争论。 “听起来你很肯定结果。” 金发女生再次尖锐的笑了一下,“打个赌吧,”她压低声音,但在走廊里每个字都清晰可闻,“今晚斯内普会缺胳膊断腿地爬回来——如果他还能爬回来的话。” “!!!” 西弗勒斯不仅去决斗——还不带上护具玩偶! 海洛黎亚迈着小短腿在走廊里奔跑。 那两个斯莱特林的学生早就大步消失了,但幸好地窖附近还有很多学生,他们似乎也在谈论这件事情,三三两两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大多数人都不看好斯内普,理由无疑是混血、不起眼、不合群,自从马尔福毕业后也没有了靠山。 你们懂什么!海洛黎亚在心里愤怒的大喊。西弗勒斯比你们强一百倍!他才华横溢、战斗技巧纯熟,一百个傻学生都比不上他! 棉花的身体实在是不好掌控,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移动,路上还得注意躲开学生。 很快他跟随大部队来到了一个废弃的黑魔法防御教室。 空教室里挤满了人。 海洛黎亚的布偶身体蹲在门边,看到诺特、伯斯德和穆尔塞伯站在中央,周围围着一圈戴着黑色兜帽的学生。那些兜帽垂下来遮住半张脸,袖口还刻意露出左前臂——明明那里还没有黑魔标记,却已经在拙劣地模仿食死徒的装扮了。 明明上次来霍格沃茨时还不是这样的。现在诺特站在人群中央,胸前别着银绿相间的级长徽章,周围簇拥着十几个戴着黑兜帽的学生——活像个小型的食死徒集会。 更可怕的是,周围学生眼中闪烁的狂热——他们真心崇拜着伏地魔那套纯血统至上的理念。 而西弗勒斯每天都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 显然,伏地魔的影响力已经渗透到学校内部了。这让海洛黎亚对邓布利多产生了一丝愤怒——这个校长,管不好学校内部,眼睁睁看着四个学院的学生分裂得如此严重,自己却一直在忙活他那个凤凰社的事务。霍格沃茨正在他的眼皮底下变质,而他似乎毫无察觉。 “安静!”诺特高喊着打断了海洛黎亚的思绪,“今晚我们要教教某些人认清自己的位置。” 几个女生发出尖笑。海洛黎亚看到诺特正在把玩一个闪着黑光的吊坠,显然是翻倒巷黑市才买得到的黑魔法物品。 突然,教室门被猛地推开。 斯内普出现在门口。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黑曜石般的眼睛冷冷扫过室内——方才还在哄笑的斯莱特林们像被同时掐住了喉咙,瞬间安静下来。 海洛黎亚的布偶身体贴着墙根,仰头看着这一幕。斯内普迈步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他眼疾手快地挂在了他的斗篷上。 围成一圈的斯莱特林们不自觉地后退,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瞧瞧这是谁?”诺特突然尖声笑起来,打破了沉默,“我们的鼻涕精终于敢露面了。有时候格兰芬多的爱称还挺好用的,是不是?” 周围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 斯内普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径直走到诺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魔杖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 第90章 “诺特,”他冷笑一声,“别耽误时间。我一会还要去图书馆。” “快开盘!我赌斯内普三回合内就会倒下!”一个高年级学生大声说道。 金发女学生立刻掏出一袋子金加隆:“我跟一注!” “这还用开盘吗?”有人嘲讽地笑道,“估计都是押斯内普输的!诺特从小就接受正统的决斗训练,斯内普那个穷酸只会躲在魔药教室里!” “我押他赢!”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响起。 所有人都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威尔克斯正站在人群的后方,他是少数几个没有穿戴兜帽的人,他刚刚跟在斯内普后面懒懒散散地走进来,混进了人堆里。几乎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海洛黎亚完全关注在斯内普身上,也差点忽视了他。 威尔克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加隆。在火把的光线下闪闪发亮。这个举动立刻引来了一片轻蔑的嘲讽。 “穷鬼配杂种!”有人尖刻地笑道,“威尔克斯,你确定舍得这个金加隆?” “哈!看看谁在支持谁!果然是物以类聚!” “一个混血种支持另一个混血种,真是感人的友谊啊!” 威尔克斯耸了耸肩,“少爷们,来点更有攻击力的嘲讽吧,我得说这点你们就都比不上斯内普。”他神色平静地把金加隆放在了赌注堆里。 他们没没机会领教斯内普的嘲讽,因为决斗结束快得出人意料。 斯内普看起来完全游刃有余。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诺特就倒下了。 斯内普甚至没有移动脚步。 诺特脸色狼狈地躺在地上,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让他丢尽了脸面。 “厉害!”威尔克斯大叫一声,他转身面向周围的人群,得意地伸出手:“愿赌服输,把钱拿来!刚才谁说诺特能坚持十招的?还有谁押斯内普会输的?” 海洛黎亚听到那个金发女生啧了一声,但她戴上了兜帽,海洛黎亚不知道她在哪个方位。 斯内普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他还得去图书馆做作业,并且尝试溜进禁书区去找一找有没有关于死神的文献…… “阿瓦达索命!”诺特嘶吼着从地上爬起,魔杖迸出一道刺目的绿光。 教室里传来了惊呼声 斯内普甚至没有完全转身。只是手腕一抖,银色的屏障精准拦截了那道致命的绿光,而紧随其后的无形利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诺特仰面倒地,胸前瞬间绽开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他的魔杖滚落在地,裂成两截。鲜血很快浸透了墨绿色的校袍,在地面上晕开一片暗红。 “梅林啊!” “他用了杀戮咒!” “快去叫教授!” 混乱中,几个学生冲向门口,门却猛地被关上了。 “安静。” 斯内普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所有骚动戛然而止。他站在中央,魔杖稳稳指着人群。 “你什么意思!”穆尔塞伯壮着胆子喊道,声音却在发抖。 斯内普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苍白的脸。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学生们不自觉地后退。 诺特的血在石地板上蜿蜒成小溪,他的手指抽搐着抓挠地面,校袍前襟已经完全被染成暗红色。“救……救我……”他气若游丝地求救。 “斯内普……”黑皮肤的学生出声,额头渗出冷汗,“他看起来……快不行了……” “哦?谢谢提醒。”斯内普挑起眉毛,冷嘲道,“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呢。” 他慢条斯理地从内袋掏出一瓶深紫色药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奄奄一息的诺特,随手拔开瓶塞,将药剂直接从对方头顶浇下。药水与血液接触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一缕青烟。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结痂,但诺特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彻底昏死过去。 “真是浪费我的药。”斯内普冷眼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诺特,随手将空药剂瓶丢在他血迹斑斑的胸口。 他转身走向门口,人群如摩西分海般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威尔克斯麻利地收拾着赌局赢来的加隆,叮当作响的钱袋很快塞满了他破旧的外套口袋。“嘿,老兄!”他小跑着追上斯内普,咧着嘴晃了晃鼓鼓囊囊的钱袋,“见者有份,分你一半?” 斯内普脚步没停,只是偏头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用不着。” “那我就不客气啦。”威尔克斯毫不介意地耸耸肩。 斯内普大步走出门口。但他总感觉——右边的袍角莫名沉重,像是被什么缠住了。 斯内普他眉头一皱,下意识低头看去。 一个只有手指头那么高的布偶——海洛黎亚正用力扒住他的斗篷下摆,随着起伏的斗篷飘来飘去。 真是见了鬼了! 斯内普猛地停在原地。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海洛黎亚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在了斯内普的小腿上。 “叽——!”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惊呼在空气中一闪而过。 这个突如其来的停顿在走廊上显得格外突兀。跟在他身后正架着昏迷诺特的学生们吓得一个激灵,还以为这位深藏不露的人突然改变主意要继续报复。 “斯内普?”威尔克斯困惑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斯内普干巴巴地说,他单膝下跪,假装系鞋带,袍子柔顺的垂在他的脚边,就在低头的瞬间,他的手迅速而轻柔地将海洛黎亚捞了起来。 海洛黎亚紧紧抱住斯内普的手指,将小脸贴在他温暖的掌心里。 斯内普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服,将海洛黎亚塞了进去。 “走吧。” 第114章 邀约 斯内普拐了个弯回寝室了。 海洛黎亚被他掏出来放在枕头上。 “你怎么来了。” 海洛黎亚闷闷不乐地说:“你为什么不带上我?” “什么?”斯内普愣了一下。 “我。”海洛黎亚用软绵绵的小手戳了戳自己的胸膛,棉花纤维随着他的动作凹陷下去,“为什么不随身带着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消失在棉絮里。 斯内普的黑眸微微闪动,发现了他的情绪不太对劲。“你掉水里了,正在晾干。”他柔声说道。 海洛黎亚突然感觉脸上痒痒的,连忙抬手擦了擦——却只摸到蓬松的棉絮。他这才意识到,是远在别处的本体在流泪,而这具棉花身体根本哭不出来。但他还是下意识做出了抹眼泪的动作。 斯内普彻底慌了,海洛黎亚从来没哭过。他手足无措地单膝跪在床边,手指悬在棉花小人上方却不敢触碰:“对不起……下次一定带上,我保证。” 海洛黎亚捂着自己的小脸,他多想告诉西弗勒斯那个老妖精的诅咒,想要表达自己的爱意,但又觉得说不出口,斯内普知道了也只会担心——他总是觉得和他在一起是海洛黎亚吃亏了,真让他知道妖精的话,那不得内疚死。 “你到底怎么了?”斯内普猛地站起身,“你等着——你现在在家吗?我马上过去找你。” “别!”海洛黎亚慌忙用棉花小手拽住他的袖口,声音带着哽咽,“你别总是违反校规……” “斯拉格霍恩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斯内普雷厉风行,已经准备出门了。 “不行!”海洛黎亚在他手心里挣扎,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在哭泣——太软弱了,也太丢脸了。“就留在这儿……陪我一会好吗?” 斯内普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如果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被带上,他不应该表现得如此难过。但海洛黎亚的样子,完全像是不想让他知道什么似的。算了,他会自己去查清楚的。 “好。”他应了一声,转身重新坐回床上。“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我——去拿了点东西,没什么重要的。”海洛黎亚含糊其辞地说道。“我们可以躺下吗?我想和你待一会儿。” 斯内普的眉眼柔和下来,凌厉的轮廓在烛光里融化。“好。”他轻声应道。 两人一起躺在了床上,海洛黎亚趴在斯内普的胸口。 “听着,”海洛黎亚揪着他的衣襟,絮絮叨叨地说,“无论如何你都得把这个戴上。每天检查三次,洗澡也要带着!” 只要带着他的灵魂护具,哪怕是阿瓦达索命咒也能拼一下。他要斯内普不要过早死去,在现在这个危险的格局下,尽量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不行,”海洛黎亚忽然爬了起来,挥着小手开始引动魔力:“人总有疏忽的时候,我要给布偶施个跟随咒。这样只要你离开一米它就会自己跟过去。” “好。”斯内普低声应道,任由那些光丝缠绕上自己的手腕。 斯内普的心跳有魔力,听着听着海洛黎亚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 “西弗勒斯!”他站在斯内普的胸膛上,“你愿意在一个月后,跟我去一趟科茨沃尔德村吗?就是那个隐匿在威尔士南部的巫师村落。” 第91章 ------------------------------------------------------ 科茨沃尔德,一个依然保留着古老传统的巫师村落。全村共有五十六人,其中四十二个是老人。这个地方平凡无奇,几乎没有外人造访,但它有一个独特之处——一项古老的庆典。 银叶草,一种看似普通的小花,十年才开放一次,且只盛开一夜。花开时就像碎银子洒满大地,科茨沃尔德便会在此时举办庆典。正因为它花期稀有,十年一遇,因此被赋予了爱情的象征意义,年轻人会选择在这天求爱——当然,现在村里已经没有几个年轻人了。 海洛黎亚一直在为求婚的时机而苦恼。纳西莎给她出了不少主意:在圣诞舞会上、或者对角巷的浪漫晚餐时求婚,但海洛黎亚都觉得太过寻常,一一否决了。 他重新翻阅古老的魔药典籍,深入各处深山老林探寻,拿出了当初在泰拉大陆探索遗迹的那股劲头。经过长久的查找,终于找到了答案——银叶草,与泰拉大陆精灵森林中一种草药极为相似,而这种植物,正是斯内普目前进行的魔力稳定研究中极为重要的部分,他已经寻找了很久。更巧的是,根据天文历法推算,下个月正好是十年一遇的花期。 这简直是天意。海洛黎亚意识到,还有什么比在斯内普最需要的魔药材料面前求婚更合适的时机呢? “你确定那个偏僻的村子真的有我们需要的药材?”斯内普一边整理着药剂包,一边问道。 “当然,我查过很多古籍,还有各种记录。”海洛黎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一样,“而且我也亲自去看过了,你教我的,根据草药的结构来判断药效,我认为它们的药效和我记忆里那种精灵草药一个样。” 斯内普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尽管海洛黎亚的魔力状况已暂时稳定,但那股如细沙般缓慢流失的魔力,始终像一根尖刺般扎在他的心头。对他而言,任何能推进魔力稳定研究的机会都不容错过。 两人搭乘巴士到达最近的巫师小镇,然后步行了近两个小时才抵达科茨沃尔德。夕阳西下时,古老的村落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 村子小得可怜,石头房屋沿着蜿蜒的小径错落分布,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袅袅炊烟。几个年迈的巫师坐在门前,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陌生的访客。 “年轻人,你们是来参加庆典的吗?”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眼中闪烁着少见的兴奋光芒。 海洛黎亚慌了一下,他没跟斯内普提关于庆典和爱情的部分——就想给他个惊喜。 “庆典?”斯内普皱眉问道。 “银叶草的庆典啊!”老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已经好多年没有年轻人来参加了。你们真是来得正好,今天晚上就是十年一度的花期呢!” “啊!正是呢!”海洛黎亚连忙大声打断她,“我们其实是来采草药的,银叶草,也有点药用功效对不对?什么庆典啊,我们才听说。”他偷偷看了斯内普一眼,后者似乎对“庆典”这个词有些警觉。 为了防止露馅,海洛黎亚赶忙拉着斯内普离开了。 “银叶草在哪?”斯内普问。 “还没开呢,要等到午夜。”海洛黎亚带着他往村里中心的空地走去,那里已经装饰起了节日彩带,“我们在这儿等会儿吧。” 除了海洛黎亚和斯内普,陆续又有几对年轻的巫师情侣抵达村子。 夜幕降临时,整个村子都亮起了温暖的灯火。老人们搬出了珍藏多年的蜂蜜酒和手工糕点,年轻人们则在村中央的空地上点燃了篝火。古老的风琴响起,几个老巫师开始哼唱着传统的村歌,歌声悠扬而温柔。 斯内普和海洛黎亚坐在稍远的角落里,篝火的光芒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地闪烁着。 海洛黎亚端着一杯村民们自酿的蜂蜜酒走了过来,紧挨着斯内普坐下,肩膀轻轻贴着他的手臂。“真巧啊,”他小声说,眼睛却忍不住瞟向他的表情,“没想到正好赶上他们的庆典。”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篝火旁,几对年轻巫师正手拉着手,随着音乐转圈,笑声清脆。他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扬——一个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 “一个关于爱情的庆典?”斯内普转过头看向他,黑眸中映着跃动的火光,深邃而明亮,“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海洛黎亚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他局促地捏着手中的酒杯,指尖微微发颤,突然仰头将本该递给斯内普的酒一饮而尽。 琥珀色的酒液滑过喉咙,灼热的醉意立刻漫上脸颊。他闭了闭眼,这杯酒似乎给了他很大勇气,他大声喊道:“西弗勒斯!我——” 第115章 搞砸了 一阵刺耳的爆裂声划破夜空——几个黑影幻影显形在庆典中央,魔杖尖端迸射出惨绿的光芒。人群的欢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尖叫。 “普林斯!”为首的食死徒嘶吼着,面具下传来扭曲的声音,“我们知道你在这里!” 海洛黎亚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褪去了血色。 他突然想起上周在附近的酒馆,当老板问起他姓氏时,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普林斯”。 “该死。”他低声咒骂,这个愚蠢的回答现在正化作实质性的灾难降临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庄。 他刚要冲出去,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斯内普的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肤里。“海洛黎亚!” “他们在找我!” “不,是在找我。我这几个月三番五次拒绝了黑魔王的邀请。他生气了。”斯内普快速说道。“遮住你的脸。不要用你惯用的攻击方式。以及,小心。” 斯内普一边迅速拉高斗篷遮住自己,一边挥舞着魔杖。 “呼神护卫。” 杖尖迸发出一团银白色的雾气,起初只是模糊地翻涌着,随后迅速凝聚成形。一只小巧的银白色知更鸟从雾气中振翅而出,守护神绕着他们盘旋两圈。 “通知凤凰社,”斯内普看了眼远处的食死徒们。“一共8个人,为首的是卡罗兄妹。” 守护神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随即振翅消失在夜空中。 卡罗兄妹,老熟人。 阿莱克托·卡罗正疯狂地挥舞着魔杖,一道道红光射向仓皇逃窜的村民。她的尖笑声刺耳得令人毛骨悚然:“出来啊,普林斯!你怎么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藏头露尾?” 不远处,阿米库斯·卡罗高举魔杖,一道墨绿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在夜空中扭曲成巨大的骷髅与蟒蛇图案。黑魔标记的幽光笼罩着整个村庄,将惊恐的面孔映得惨绿。 “普林斯!你在哪?”阿米库斯咆哮着,突然将魔杖指向一位踉跄逃跑的老妇人,“钻心剜骨!” 海洛黎亚不假思索地冲了出去,“盔甲护身!” “多管闲事!”阿莱克托狂笑着调转魔杖方向。 海洛黎亚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在卡罗兄妹面前。他们见过他战斗的样子,这让他有点束手束脚的。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燃烧的帐篷后缓步走出。 阿米库斯兴奋地瞪大眼睛:“是你吗?普林斯?” “这里交给我。”面具后传来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去做你更该做的事。” 海洛黎亚会意地点头,迅速搀扶起惊魂未定的老妇人。“没事了,跟我来。”他轻声说道,带着老人向谷仓方向撤退。 他将战场交给了斯内普。 借着夜色的掩护,海洛黎亚像幽灵般在战场边缘游走。 “往东边跑!”海洛黎亚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喊道,同时挥动魔杖击飞了袭来的咒语。 几个年轻巫师已经开始自发组织防御,用悬浮咒筑起一道屏障。 这几个食死徒的后背大开,完全简直充满了破绽。 海洛黎亚从背后绕击,不一会就放倒了好几个。 “一、二、三……四个,五个……”他数了数,除了正在和斯内普缠斗的卡罗兄妹,应该还剩一个—— 头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 海洛黎亚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一个戴着银面具的食死徒正从房檐探出身子,魔杖直指他的后心。他的手指几乎本能地要凝聚魔力化为利刃——这个习惯性的杀招差点就要脱手而出。 “昏昏倒地!” 一道红光从侧面飞来,精准击中那个偷袭者。食死徒从屋顶栽落,重重砸在海洛黎亚脚边。他转头看去,村口酒馆的老板正收起魔杖。 “谢谢。”海洛黎亚说。 “不客气。”老板点点头,她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巾,速离开了。 海洛黎亚环顾四周,确认大多数村民都已撤离到安全地带,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至少目前还没有人受到致命伤。 他转身去找西弗勒斯。他们就在不远处,海洛黎亚已经看到斯内普的黑斗篷了。他快步向那边跑去,余光突然瞥见右侧屋顶上立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第92章 怎么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海洛黎亚下意识抬手就是一记昏迷咒,咒语红光径直穿过那个披着破斗篷的身影,在夜空中消散无踪。 海洛黎亚的呼吸一滞,定睛一看,那个人有着由流动的水银构成的面孔,光滑的表面没有五官。 ——是圣戈芒出现的那个死神!它又出现了! 海洛黎亚快速扫了一眼刚刚跌下屋顶的食死徒。他把自己脖子摔断了吗? 并没有。他的胸膛还在起伏。 海洛黎亚死死盯着死神脸上应该是眼睛的位置。 ——那么,死神是为什么而来? 忽然,它做了个抬手的动作。 海洛黎亚瞳孔骤缩,毫不犹豫地往后跳了几步。 “当心!”斯内普的喊声突然传来,紧接着一道紫红色的咒语从混战中偏离,直冲海洛黎亚而来。海洛黎亚回过神来,侧身避开,但咒语还是擦过他的左袖。 布料撕裂的声音异常清晰。那个装着婚戒的丝绒盒子从破损的袖口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盒子翻开的瞬间,两枚银戒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死神的身影突然模糊了一下,下一秒已经出现在戒指的轨迹前方。它伸出苍白的手掌,稳稳地接住了那两枚戒指。 它脸上流动的水银扭曲了一下,似乎做了个挑眉的动作,然后将视线投向海洛黎亚。 “我的戒指——”海洛黎亚紧张地向前踏了一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碰撞声,还有斯内普的闷哼声。他猛地回头,看到斯内普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进了已经燃烧的篝火中。火焰顺着他的衣袖燃起。 “西——!”他只喊了一下就马上住口了。“清水如泉!” 卡罗兄妹的狂笑在夜空中格外刺耳,阿米库斯脸上挂着扭曲的得意:“看来普林斯也不过如此!” 戒指的事可以以后再说,但斯内普—— 海洛黎亚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回战场,魔杖尖端迸射出刺目的红光。“四分五裂!”咒语精准地击中阿莱克托的肩膀,将她逼退数步。斯内普抓住机会反击,一道无声咒将阿米库斯击飞出去,撞翻了燃烧的帐篷支架。 远处突然传来一连串爆响,夜空中亮起数道凤凰社成员的幻影显形光芒。卡罗兄妹对视一眼,阿米库斯不甘地咆哮一声:“撤退!”两人迅速化作黑雾消散在夜色中。 海洛黎亚转向房顶——死神的身影早已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快走。”斯内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凤凰社的人会处理残局。我们不能暴露。” 海洛黎亚不甘心地望向死神消失的方向,但斯内普被火灼伤的手掌血迹已经浸透了他的袖口,温热而黏腻。他反手握住那只受伤的手,两人在凤凰社成员赶到前的一瞬间,幻影移形消失在扭曲的空气中。 森林的寂静瞬间包围了他们。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斑驳地洒在地上,远处还能隐约听到村庄方向的骚动。 海洛黎亚包裹住斯内普的手,绿光从他的掌心淌出,不一会烧伤就消失了。 海洛黎亚半晌没有抬头。 “对不起,西弗勒斯,”海洛黎亚低着头,闷闷不乐地说,“我搞砸了……不仅引来了食死徒,还弄丢了……” 戒指。婚戒。 第116章 你愿意吗 斯内普突然俯身,抬头,从下方吻住了他的嘴巴。 “没关系。”分开时,斯内普低声道,拇指擦过他的唇角,“你保护了整个村子。至于戒指?”他顿了顿,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我觉得更加不用担心了。” 海洛黎亚睁大眼睛,“我还没告诉你我带了戒指呢!” 斯内普没有回答,只是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往森林深处走去。“走吧,我们去找银叶草。” 他们在幽暗的林间穿行,脚下是松软的苔藓与落叶。银叶草生长在月光最盛的地方,细长的叶片泛着淡淡的银色光泽——但花苞紧闭,尚未绽放。 “花期还没到。”斯内普轻声道。 海洛黎亚望着那些紧闭的花苞,突然觉得有点委屈。“是的,我带了戒指。”他低声坦白,“我本来想……和你求婚。但现在全搞砸了。” 斯内普的眉眼忽然柔和下来,“求婚”这个词在他胸腔里激起一阵陌生的震颤。 “……对不起。我会补偿你的。”海洛黎亚又说。 “你为什么要补偿我?”斯内普忽然问道。 “因为……因为我把求婚搞砸了?” 斯内普看着他迷茫的脸。不,不是这样的。 海洛黎亚并不需要为此做出补偿,但是显然他现在并不理解,斯内普觉得自己需要教会自己的伴侣。 斯内普忽然问道:“你为什么爱我?” 海洛黎亚茫然抬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转移了注意力:“因为……因为就是你啊。” “卢修斯·马尔福风度翩翩,温柔识趣,家财万贯。”斯内普列举,“黑魔王——曾经的他博学多识,富有魅力。雷古勒斯·布莱克也算个正直的年轻人。甚至西里斯·布莱克,在女性中也很受欢迎。”他抿了抿唇,“为什么偏偏选择我这个阴沉的、刻薄的、别扭的——” 夜风穿过林间,带着露水的潮湿。 海洛黎亚注视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我不喜欢他们,我只喜欢你。我爱你的全部。就算你不爱晒太阳,像一朵蘑菇,别扭,经常要我猜……但我喜欢听你刻薄的话,喜欢猜你的心情,喜欢看你在阴影里挣扎向上。只有你,让我的心跳变得不一样。” 斯内普凑近了些,“那么,你选择接受这样的我……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你也不需要补偿我,因为我是你的伴侣。” 他带着海洛黎亚走进了花海。 现在月光爬到了最高处。洒下月光的地方银叶草缓缓开放,一片碎银子闪烁,叶片相触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你之前是想在这里求婚的?”斯内普将海洛黎亚带到花海的中央,轻声问道。 他开始低头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海洛黎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斯内普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斯内普单膝跪了下来。 他举起那个盒子,黑眸凝视着海洛黎亚的眼睛。 周围的银叶草被风吹动发出簌簌的声音。 海洛黎亚的目光落在斯内普的脸上,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喉咙仿佛被情感堵住了。 斯内普缓缓打开了盒子。 盒子内侧铺着深蓝色的丝绒,两枚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主石闪闪发亮的翡翠色宝石,戒托上还缠绕着精细的藤蔓纹路——每片叶子都是用金子熔铸而成。 其中一枚格外美丽,另一枚显得朴素一些,但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它们天生就是一对,就像两个互补的灵魂。 “这是!”海洛黎亚失声惊叫。“西茜!” 这是纳西莎给他的那一打设计稿里的另一个,被他当场否决了——因为觉得斯内普不会接受这么精致华丽的戒指。 “纳西莎叫我选,我觉得这个最适合你。”斯内普说,“虽然她坚持要在你那枚上加更多宝石。” 就像命运开的一个温柔的玩笑,海洛黎亚选择了他认为斯内普最能接受的那一枚,斯内普选择了最适合海洛黎亚的。 海洛黎亚笑了一下,“西茜会得意死的。” “那么,海洛黎亚·卓亚,”斯内普深吸一口气,“你愿意……” “我愿意!”海洛黎亚迫不及待地打断他,随即又红了脸,“抱歉,你继续……” 斯内普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愿意忍受一个脾气不好、沉迷魔药、永远学不会甜言蜜语的……”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蹲下身与他平视,双手捧住他的脸,“我说过,我爱你的全部。” “那么,”斯内普说,“你愿意和我共度永恒,让我陪伴你直到时间的尽头吗?” 对于长生种,这是最有诚意的求婚了。喜悦如潮水般涌来,却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悲伤,让海洛黎亚的眼眶不自觉湿润了。他看着斯内普,这个注定要消亡的生命,感到脸颊上一阵温热的湿润,他抬手摸了摸,指尖沾上了泪液。 “我愿意。” 斯内普轻轻将戒指套在海洛黎亚的手指上。 “最近,我总是哭。”海洛黎亚沙哑着说,“我以前不这样的,丢脸死了。” “这并不丢脸。”斯内普站了起来,他捧起海洛黎亚的脸,嘴唇轻轻贴上那湿润的眼睫,“我希望你所有的泪水都是为喜悦而流。我希望我的存在能给你带来幸福。” 他认真擦拭干净海洛黎亚脸上的泪痕。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抓住那只手,将脸颊贴上去。“你已经给了我太多幸福。” 第93章 他低下头,前额抵着海洛黎亚的,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几乎像是在祈祷:“不够。”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永远都不够。” “我——我想吻你。”海洛黎亚说。 斯内普马上低头满足了他。 “这种事情不用通知我。” “那么,这个事情呢?”海洛黎亚摸上他的扣子。“西弗勒斯,可以吗?” 第117章 一直这样下去 ****看到最后!看作话!最重要的事情在作话里!!!***** 之前提到过——让斯内普在野外宽衣解带,还不如杀了他。 “不行。”他攥住了自己的领子。顶着海洛黎亚失望的眼神,他拿出了自己的魔药箱。“我们的另一个目的,采集银叶草,我想你应该还记得?” “你真扫兴,西弗勒斯。”海洛黎亚撅起了嘴。“在这么好的氛围里,你却只关心你的魔药。” 斯内普马上在他撅起的嘴巴上吻了一下,并塞给他一副龙皮手套,“一切都是为了能给你调理魔力。趁着它们还没凋谢,我们得快点。” 海洛黎亚盯着他忙碌采摘的背影看了半晌,才终于失望地发现他是认真的。 他也蹲下来开始采摘。 需要的草药量大,斯内普的指尖在花茎间穿梭,快速收集花冠。 海洛黎亚则是小心翼翼地挖了几颗完整的,包括完整的根系。他可以移植回去种到庄园里,然后用生机魔法看看能不能缩短它们开花的周期。 当最后一缕月光移开时,整片花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斯内普直起身,黑袍下摆沾满草屑。他挥动魔杖,收集的银叶草花冠整齐地飘进特制的龙皮袋里。 “收获不错。”他难得地评价道。“我们可以走了。” 海洛黎亚则拎着几棵被保护在绿光包裹着的银叶草,它们没有随着月光的消失而凋谢。 “你现在要回霍格沃茨去吗?还是明天早上?”海洛黎亚问 “我请了两天假。” 海洛黎亚眼睛亮了,“这说明——” 斯内普点点头,“这说明包括今明两天,以及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四天。” 海洛黎亚将银叶草换到左手,右手顺势勾住斯内普的手指。“那还等什么?”他指尖微微用力,“我们回家。” 骑士公交在夜色中颠簸前行,车窗外的景物化作模糊的色块。海洛黎亚的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坠,最终重重地靠在斯内普肩上。 “不在野外,那到家总可以了吧……”他始终惦记着被斯内普拒绝的事,含糊地咕哝着,眼皮却像灌了铅般再也抬不起来。斯内普感受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随着车辆的颠簸在他颈窝处蹭来蹭去,抬手把他按在自己怀里。 当乘务员第三次从推着卖零食的小推车投来好奇的目光时,斯内普抬起头,从兜帽的帽檐下瞪了回去。乘务员打了个激灵,火速离开了。 怀里的少年睡得毫无防备,呼吸均匀地拂过他的锁骨。 直到海洛黎亚被斯内普抱着进了家门,放到了床上都没醒。 在生长期战斗,费力控制魔力,凌晨的采摘劳作,还有那些起起落落的情绪,对现在的他来说消耗太大了。 斯内普脱掉了他的袍子,换上了睡衣。 海洛黎亚被摆弄了半天也没醒,他嘟囔了一句什么,翻了个身,滚进了被子里。 斯内普站在床边凝视了片刻,确认海洛黎亚已经陷入沉睡。 “晚安。”他的唇瓣几乎没发出声音,轻轻落了个吻在海洛黎亚的额头上。 轻轻带上卧室门后,斯内普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他靠在门背上,闭上眼睛。他想起几个小时之前,海洛黎亚浸满了悲伤的眼神。又想起了一个月前,海洛黎亚附身布偶来找他的那次没有眼泪的哭泣。 不对。 一切都不对。 海洛黎亚的情绪异常绝不是无缘无故的。 而今天,一切都明了了。 戒指。 他的戒指是纳西莎去取了,然后寄给他的,他自己从未踏足过那家店。但海洛黎亚不同——他亲自去了【银锤工坊】。 他必须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半夜。有枭鸟在叫。 他披着兜帽,无声地穿过空荡荡的石板路,停在【银锤工坊】的招牌下。 他用力敲着门,直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愤怒的咒骂声。 “该死的!谁啊!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银锤暴躁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工坊已经打烊了!明天再来!” 房门被粗暴地拉开,一个头发凌乱、穿着睡袍的妖精出现在门口,眼中燃烧着怒火。 “见鬼的!谁大半夜——” 下一秒,一根魔杖抵在他的喉咙上。 妖精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的愤怒都凝固在脸上。 魔杖稳稳地向前推去,逼得银锤踉跄后退。来人踏入了工坊,在这个过程中,握着魔杖的手稳如磐石。 “晚上好,银锤先生。”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兜帽深处传出,兜帽人用轻柔的语气说:“我来问你点问题,请你配合。”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落,海洛黎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懵懵懂懂地坐起来,闭眼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在哪。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摇摇晃晃的骑士公交车上,他靠着斯内普,闻着银叶草的草药味儿,车厢摇晃得像艘小船,让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一睁眼就是在柔软的被窝里面了。 海洛黎亚揉了揉自己的脸,猝不及防被一块冰凉的金属硌到了。 “哎呀!”他睁开眼睛一看,一枚戒指静静地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是啊!他们求婚成功了! 这让海洛黎亚非常快乐,充盈了胸腔,他欣赏了片刻自己手上的戒指,只觉得是那么般配,仿佛它天生就该待在那的。 想起昨晚,他忍不住开心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轻声唤道,转头在身边寻找。 斯内普就躺在他身边,他的手臂以不容置疑的态度牢牢的搭在他的腰间。像是一条独占欲强大的龙,将宝藏圈在自己的身下。 斯内普半张脸都埋在了枕头里。他看上去很疲惫,眉毛紧紧收拢,嘴角微微下沉,仿佛在梦境里也摆脱不了那些沉重的思绪。 海洛黎亚的心突然软了下来,他轻手轻脚地重新躺下。 斯内普以前总是以最标准的姿势入睡,平躺如棺,双手交叠在胸前。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面向海洛黎亚睡了。 海洛黎亚抬起手隔着空气轻轻描摹斯内普的脸部轮廓。 要是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第118章 真巧啊 *****本章使用时间大法跳过一段**** ***上章没有看到的朋友们,或许可以去某大眼app找一下作者,有惊喜(切片水母-写写写写)**** 这个盛夏的英国格外燥热难耐,比天气更令人窒息的,是魔法界正在发生的剧变。 食死徒已掌控魔法部半壁江山,掌控了舆论喉舌;与此同时,神秘魔药大师普林斯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崛起。 普林斯这个名字已经在魔法界声名鹊起。《预言家日报》上隔三差五就能看到关于他最新魔药发明的报道,《魔药创新》杂志甚至专门为他开辟了专栏。所有的采访邀约都被拒绝,连黑魔王亲自派出的使者都吃了闭门羹——这位年轻的魔药大师似乎对名利完全不屑一顾。 整个魔法界都在寻找普林斯庄园的踪迹,可不论是魔法部的踪丝探测,还是食死徒派出的搜捕小队,全都无功而返。就连最精明的预言家日报记者,也找不到半点线索。 这位神秘的魔药大师似乎厌倦了无休止的打扰,干脆彻底隐匿了行踪。 但谁也不知道他是霍格沃茨在校生,正忙碌着准备n.e.w.t.s考试。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商量了一下,还是认为应当在毕业后马上搬进普林斯庄园。 霍格莫德海洛黎亚的小房子里,他一件一件清点着准备的事情。 “庄园记录在魔法部的地址已经被卢修斯全部销毁了。” “坐标被使用赤胆忠心咒保护,保护人是邓布利多校长。” “庄园保护魔法阵也逐渐修缮完成,西弗勒斯只要再跑几趟,就可以把全部的隐藏法阵全部开启,到时候再套一些泰拉的隐匿魔法。”这样,海洛黎亚敢说世界上没有比普林斯庄园更隐蔽的地方了。 “以及——”海洛黎亚最后翻了翻自己的笔记,“卧室窗帘和四件套今天到货了,深绿底色配银线刺绣,西弗勒斯会喜欢的!” 明天,6月30日,霍格沃茨学期最后一天,也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正式毕业的日子。 明天,他会动身前往普林斯庄园,后天西弗勒斯乘坐霍格沃茨特快离开霍格沃茨之后,会直接前往普林斯庄园。 这个房子内的家具摆设都能舍弃,唯一很重要的就是他的手稿。 第94章 那上面记录着他这几个月来的研究——灵魂稳定法阵。 这个世界正在缓慢地改造他的灵魂本质,试图同化他,灵魂的不稳直接影响了对魔力的掌控。而那次分离灵魂制作分身的尝试,无疑扩大了这个同化带来的影响。 之前伏地魔庄园的战斗中,他瞥见的那个——那个食死徒拿出的东西,让他当场魔力失控——他敏锐的意识到,黑魔王显然已经盯上了他的弱点,并试图针对这一点做出什么。 为了防止下一次再次出现因为灵魂原因而无法控制魔力的情况,他必须想想办法。 海洛黎亚把脚边铺了满地的手稿收拾起来,足有厚厚一沓。他卷了卷,塞进施加了无痕伸展咒的包里。 “露比。”他轻声唤道。 “啪”的一声,露比出现了。 她踮着脚将一袋沉甸甸的金加隆放在壁炉架上。 这是预付的一整年租金,足够让房东对这间房子不闻不问。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有下一个租客住进来,然后面对可能会随机出现在他的花园里的伏地魔或者食死徒——这么大个烂摊子他还是自己处理比较好。 海洛黎亚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个临时居所。 “走吧。”他说。 露比抓住他的手指,随着一声轻微的爆响,两人的身影从房中消失。 ------------------------------------------------------ 海洛黎亚赶到悬崖边的普林斯庄园,魔杖轻挥,启动了隐匿咒语。整座庄园在空气中微微闪烁,随即如同被擦去的素描般从视野中消失。 他快步穿过门厅,现在这里已经清洁一新了,庄园里诞生了几个新的家养小精灵,它们在露比的指挥下卖力地把庄园收拾出了几十年前的整洁。 阿克兰德·普林斯的画像罕见地没有出声谩骂,只是沉默地站在画框里,灰白的眉毛紧锁。 海洛黎亚匆匆路过他,没心思去思考为什么今天没有迎来咆哮声——不管怎么样没有那再好不过了。 “等等。”阿克兰德忽然叫住他。 海洛黎亚停住脚步,诧异地抬头。老普林斯的声音比往常低沉,画像中的手指紧握着拐杖。 “那个……斯内普小子。”老人别扭地移开视线,“明天就毕业了?” 海洛黎亚微微睁大眼睛。他没想到这个向来刻薄的老巫师会主动询问斯内普的事情。 “是的。”他简短地回答,然后忍不住多看了画像几眼。 阿克兰德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仿佛在努力保持着威严的面具。他清了清嗓子:“那么……他的成绩如何?” “n.e.w.t.s考试还没有结束,不过据他说……”海洛黎亚停顿了一下,“应该会拿到全优成绩。” 老人的嘴角几乎察觉不到地上扬了一下,随即又板起脸:“当然,普林斯家族的血脉不会太差。” “阿克兰德。”海洛黎亚走近画像,语气变得温和,“你在担心他。” “胡说八道!”老人的声音拔高,“我只是……只是想确认那小子没有给普林斯家族丢脸而已!” 海洛黎亚忍住了笑意。这个倔强的老头子,即使在画像中也保持着生前的别扭性格。 “他选择了什么职业?”阿克兰德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总不会是什么三流的魁地奇球员吧?” “一个很有影响力的组织的魔药顾问。” 这次,阿克兰德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魔药学?普林斯家族在魔药学方面的造诣传承了几个世纪!那小子的母亲……”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她也是个魔药天才。” 门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知道为什么西弗勒斯不愿意继承普林斯的姓氏吗?”海洛黎亚本来不打算说的,但他想了想,这个老人哪怕死了,也毕竟是斯内普的亲人。“你将艾琳赶出家族可能是他不幸童年的开始。因为当她暴露了巫师身份而受到家庭暴力的时候,她没有一个可以容纳她的家了。抱歉,我不想说艾琳女士的坏话,但是——她不是个有勇气的人,可以带着孩子一走了之。西弗勒斯和艾琳,被你们抛弃了。” 老人的拐杖在画框中狠狠地敲了一下:“我……我那是为了她好!她嫁给那个麻瓜是在毁掉自己!” “我知道。”海洛黎亚的声音更加温和,“你爱她,所以你生气。你希望她过得更好,所以你无法接受她的选择。但是阿克兰德,有时候爱一个人,就意味着要接受他们的选择,即使你不同意。” 阿克兰德沉默了很久,画像中的他看起来突然苍老了许多。 “那小子……”他的声音颤抖着,“他会过得好吗?” “未来我不知道。”海洛黎亚诚实地回答,“但目前来看好极了。” 阿克兰德沉默了很久,画像中的身影显得有些颤抖。 “你走吧。”他的声音有些哑,“你不是有事情吗?” 海洛黎亚点了点头,他确实有事情要干——得检查庄园的魔法阵。 临走前,他再次转头看了阿克兰德一眼。 这个老头已经背过身去,正看着门厅墙上那个不会动的黑发女子的画像失神。那是艾琳·普林斯的画像,永远停留在她十六岁时的模样,那时她还没有爱上那个叫托比亚·斯内普的麻瓜,还没有离开这个家。 海洛黎亚摇了摇头,轻步离开了门厅。 窗外暮色渐沉了,海洛黎亚站在普林斯庄园明亮落地窗前,望着被魔法修复一新的庭院。露比在药田中劳作,枯萎的药田早已重新翻土,长出了郁郁葱葱的植被;主卧的四柱床换上了墨绿色天鹅绒帷帐;连那个总爱骂骂咧咧的阿克兰德画像,今天也没有找茬。 一切都很完美,生活在向着好的一面走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越到他和西弗勒斯约好的时间,他越心慌。 他脑子里再次复盘了一下计划:西弗勒斯会在学期结束后搭乘霍格沃茨特快,然后在列车驶出霍格沃茨反幻影移形范围的时候,直接移形到普林斯庄园门口。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不会有任何意外。 斯内普也确实是按照计划的准备。 霍格沃茨的站台上,蒸汽机车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白色的蒸汽弥漫在空中。学生们兴奋地拖着行李箱登车,谈笑声和告别声此起彼伏。 斯内普站在站台的阴影处,黑色的斗篷在微风中飘摆,他的手里只提着一个简单的黑色皮箱,里面装着他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 西里斯、詹姆、卢平和彼得四人组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他们的视线与斯内普在空中短暂相接,西里斯翻了个白眼,率先踏上列车。 斯内普完全无动于衷,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真正落在他们身上,仿佛那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路人。 他登上了列车,坐上了列车,选择了尾部的一间包间。 包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座椅是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帘半拉着。斯内普坐在靠窗的位置,黑色的眼睛凝视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列车的轮子有节奏地撞击着铁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某种催眠曲。斯内普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普林斯庄园的模样。 现在,海洛黎亚大概正等在门厅里,然后在他进家门的那一刻就会扑上来。 他们会交换一个久别重逢的吻。 “碰!碰!” 包厢门被人敲响了。急促而粗鲁的敲门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 斯内普睁开眼睛,皱了皱眉,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门被推开了,罗齐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斯内普,真巧啊。”罗齐尔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 第119章 不安 斯内普立即起身,毫不犹豫地伸手就要甩上门。 “等等!” 罗齐尔反应极快,立即伸脚卡住了门缝。 “罗齐尔。”斯内普厌恶地说,“我记得我说过,不希望被打扰。” 罗齐尔装作没听见,强行挤进了包厢。 “上次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罗齐尔直截了当地问道。 斯内普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缓缓坐回座位。“我过几天再给答复,正在考虑中。” 事实上,他根本不会考虑。再过一会儿,他就会彻底消失在公众巫师界的视野中。 斯内普看了看窗外,霍格沃茨特快正沿着禁林边缘行驶,车轮与铁轨撞击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他们正在加速。 “再有十分钟就能离开反幻影移形的范围了。”他在心中默默计算着。 罗齐尔注意到斯内普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恼怒。他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但随即又强迫自己压下了火气。 不能失控。不能失败。 伏地魔看中的是斯内普的能力和价值,而他必须完成今天的任务。只有这样,他的哥哥才能在食死徒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罗齐尔家族才能重新获得黑魔王的信任。 第95章 “斯内普,”罗齐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友善一些,“你知道拒绝黑魔王的邀请意味着什么。” 他想要凑近斯内普身边,企图用威胁的姿态来施压。但斯内普的动作更快——魔杖瞬间出现在他手中,杖尖直直地指向罗齐尔的咽喉。 “就站在门口说。”斯内普嫌恶地说,好像罗齐尔是块什么烂抹布一样,“我不喜欢有人靠得太近。” 罗齐尔停下了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斯内普在决斗课上的表现历历在目——凶悍、厉害,危险性是所有人公认的。除了威尔克斯那个蠢货成天傻呵呵地跟在他身后,没有任何学生想让他靠近。即使是现在,面对着这个瘦削的青年,罗齐尔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致命威胁。 “你在威胁我?”罗齐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挽回一些颜面。 “我在陈述事实。”斯内普的魔杖没有移开分毫,黑色的眼睛冷漠如冰,“说出你的来意,然后离开。” 没有办法,罗齐尔只能使用他哥哥教给他的方法。他慢慢地从长袍内侧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羊皮纸,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被斯内普误解为攻击行为。 “这是黑魔王关于卓亚的命令。”罗齐尔将纸张递向斯内普,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如果你加入食死徒,黑魔王将会饶恕卓亚。你知道的,他惹恼了黑魔王——” 这个名字在包厢里回荡,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涟漪。 “我和他不熟。”斯内普的声音依然平静。 “不,你糊弄不了我,”罗齐尔的笑容变得更加得意,“你骗骗其他蠢学生还行,对于我们家里有食死徒的人来说,知道一些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窗外,列车的汽笛再次响起,斯内普可以看到远处山峦的轮廓开始模糊,那意味着他们正在接近反幻影移形边界。 斯内普挥了挥魔杖,无声咒语让羊皮纸缓缓飞向他的手中。他的动作谨慎而精准,魔杖始终指向罗齐尔,没有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羊皮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轻飘飘地落在斯内普的左手里。他低头准备查看内容—— 下一秒,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拉扯感,就像有一个钩子勾住了他的肚脐眼,整个世界开始疯狂旋转。包厢、罗齐尔得意的笑脸、窗外的苏格兰高地——一切都化作模糊的色彩旋涡。 门钥匙! 这个认知如闪电般划过斯内普的脑海,但已经太迟了。在一阵令人作呕的旋转之后,他彻底消失在了车厢里,只留下空荡荡的座位和还在摇摆的窗帘。 罗齐尔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而得意。他的任务完成了——西弗勒斯·斯内普被成功带到了黑魔王面前。 -------------------------------------------------------- 海洛黎亚在大厅里坐立不安,他的目光不停地在古老的座钟和大门之间游移。 他不停地看时间,每一分钟的流逝都让他的心跳加速一分。约定的时间过去十分钟了,可西弗勒斯依然没有出现。 阿克兰德在画框里看着他,显得有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用略显别扭的语气说道:“别急,小子……西——西弗勒斯会回来的。” 海洛黎亚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他勉强对阿克兰德笑了笑,说:“我想……我们聊聊天吧,转移一下注意力。” “嗯……好的。”阿克兰德显然也不太擅长安慰人,“天气……今天的天气不错?” “是的,很好的黄昏。”海洛黎亚回答,但他的思绪完全不在天气上。 两人勉强聊了几句关于庄园修缮和药草种植的话题,很快就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海洛黎亚再次看了看时间,座钟的指针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海洛黎亚的声音紧绷着,“西弗勒斯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想起了自己送给斯内普的灵魂玩偶,试图唤醒它,看一看斯内普那边的情况,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头毫无回应,好像被放到一个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一样。 他转身就走。 “等等!”阿克兰德在身后叫住了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小子很强,没准只是什么事情耽搁了,或许列车晚点了?” 海洛黎亚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画像。他的绿眼睛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明亮:“我相信他在同龄的巫师中几乎无敌手,阿克兰德。但是现在,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更大、更危险的敌人——伏地魔。” 这个名字在大厅里回荡,连壁炉里的火焰似乎都颤抖了一下。 阿克兰德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啊,我知道那个人。二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时,曾经来找过普林斯家族。但普林斯一直是隐世家族,我们拒绝了他。” “现在不一样了。”海洛黎亚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预感,“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寻求帮助的年轻人了。” “你要去哪里?”阿克兰德在身后急切地问道。 “霍格沃茨特快。”海洛黎亚头也不回地答道,“我要亲自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20章 绝世笑话 海洛黎亚已经追上了行驶中的列车。 毫不犹豫地,海洛黎亚快速追赶,稳稳地落在列车顶部。他找到一个车窗,用魔杖轻点玻璃,无声地施展了开锁咒,然后从窗户钻了进去。 列车的走廊里传来学生们的谈笑声,但海洛黎亚无心关注这些。他快步走过一节节车厢,挨个寻找斯内普的踪迹。 当他推开一扇包厢门时,他发现了彼得佩迪鲁。 彼得惊讶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小眼睛紧张地瞪着他,显得很不安——他一向如此,每天都小心翼翼,总是怯生生的。“卓亚?你怎么会在车上?” 海洛黎亚跟他并不熟悉,彼得一直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詹姆身后,很少独自出现。 “你看到西弗勒斯了吗?”海洛黎亚没有时间解释,急促地喘着气,“他在哪个车厢?” “他……他上车了。”彼得有些不敢跟他对视,结结巴巴地说,“但我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我是说,我们没有一起……” 。 他有点怕海洛黎亚,因为海洛黎亚暴打西里斯的事,再加上去年暑假世界杯时候的打交道,那种诡异的和谐气氛让他更加紧张了。 “好吧,谢谢。”海洛黎亚转身就要走。 “等等!”彼得突然叫住了他,犹豫了片刻,鼓足勇气说道,“但是我知道他一向坐在最后面的车厢,七年来都是这样。你可以去那里找找看。 海洛黎亚意外的看他,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谢谢你,彼得。这个信息很有帮助。”然后急忙朝车尾跑去。 彼得呆呆地坐在座位上。 他刚离开不久,詹姆和西里斯就抱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回来了。 “刚才在过道里好像看到了一个银色头发的人,”詹姆一边把零食倒在桌子上一边说,“背影看起来有点像……” “别开玩笑了,詹姆。”西里斯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再说,银色头发的人多了去了……彼得?你怎么愣在那里?快让让,让我把这个放到桌子上去。” 彼得回过神,感激地让开位置。 海洛黎亚快步向列车尾部走去。 在走廊里,他与一个陌生的巫师擦肩而过。那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匆匆向前走去。 那个擦肩而过的人正是罗齐尔,但海洛黎亚并不认识他。 海洛黎亚推开最后一间包厢的门。 包厢里空荡荡的,只有深红色的座椅静静地坐在那里。在靠窗的座位旁边,孤零零地放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那是斯内普的箱子。 但是斯内普本人却不在。 海洛黎亚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门框才没有倒下。包厢里还残留着斯内普的魔力波动,证明他确实来过这里。但现在,这里只有空虚和不祥的寂静。 “西弗勒斯?”他轻声呼唤着,声音在空荡的包厢里回荡。 没有回应。 ------------------------------------------------------ 斯内普落地时身体本能地向前滚了一圈,他半跪在地上,魔杖快速滑到掌心。 潮湿的霉味混着腐木的气息扑面而来。昏黄的阳光从残缺的屋顶漏下,照亮了爬满蛛网的墙壁。 “啪、啪、啪——”缓慢而有节奏的鼓掌声在他身后响起。 斯内普猛地转过头,魔杖唰的一下指向声音的方向。 在阴影里,坐着一个可怖的人影。 黑魔王的容貌比报纸上的更加可怕。苍白如蜡的皮肤紧贴着颅骨,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鼻子只剩下两个狭长的裂缝。一枚黑曜石戒指戴在他手上。 他走了出来,让黄昏的光照亮了他的脸。 “不要把魔杖对准我。”伏地魔说。 第96章 他挥了挥手,斯内普的魔杖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地落在堆满了杂物的角落。 斯内普看了自己的魔杖一眼,迅速明白了——自己被罗齐尔算计了,这是来自黑魔王的旨意。 “请原谅我的失礼,阁下。”斯内普的脊背绷得笔直。“不知您特意召唤我是为了什么?”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自从“普林斯”的名号响彻魔法界,像他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霍格沃茨学生理应早已被黑魔王遗忘才对。 “跪下。”伏地魔的声音像毒蛇滑过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你该趴下来亲吻我的袍角。” 一道刺目的红光骤然闪过。斯内普顿时感到一股恐怖的压力碾过脊椎,仿佛有只无形的巨手将他的身体狠狠往下按。他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啊,这样看就舒服多了。”伏地魔嘶嘶地说,红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海洛黎亚最近像只受惊的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我想和他谈谈给他第二次机会的事儿,但可惜的是他真的很能躲藏,我那群愚蠢的下属根本追寻不到他……这一点来说他真的天赋异禀,是不是?不过再狡猾的老鼠,也总会为奶酪现身,不是吗?” 斯内普的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但他黑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无声的怒火。 “别紧张,我只是请你来做客。”伏地魔懒洋洋地挥手,“让我们看看,这只小老鼠要躲到什么时候,才会为了心爱的奶酪自投罗网。” “我与卓亚只是商业合作,”斯内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谦卑,“私下并不是很熟。” “哈!”伏地魔突然大笑,刺耳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回荡,“他把自己的灵魂都分给你了,你却说你们不熟?” 斯内普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黑色的头发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遮住了他瞬间收缩的瞳孔。 什么?灵魂?给他? 伏地魔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反应:“我记得是个护具……”他拖长了音调,“……你不知道?” 斯内普的呼吸不可控制地急促起来,“确实收到过些……幼稚的礼物。” 伏地魔的红眸眯起。斯内普立即感到一阵刺痛——摄神取念。 他本能般地构筑起大脑封闭术的屏障,在意识表层铺开精心准备的记忆。 在他的记忆里,海洛黎亚倒贴他,追求他,送他礼物,但他不屑一顾,并且保持着足够的距离。甚至因为同为魔药合伙人,还虚情假意哄骗海洛黎亚——比如给他一个敷衍的吻。 伏地魔收回法术,发出嘶嘶的笑声,他轻蔑道:“爱——海洛黎亚这个天真的孩子。在斯莱特林身上找真爱,得到了什么?” 他完全相信了这个虚假的记忆,因为他不相信一个童年悲惨、少年遭受霸凌的人会真的相信爱。 他玩味地打量着斯内普,“你知道他为什么选择分裂灵魂吗?” 斯内普——他不知道。 “为了给你制作那个护身符。用自己的灵魂,保护你这个不屑一顾的合伙人。” 伏地魔再次爆发了一阵大笑,仿佛自己说了个什么绝世笑话一样。 斯内普用尽毕生自制力才没有伸手去碰触胸前的口袋——那里跳动着海洛黎亚一部分灵魂,这个认知让他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我猜,”伏地魔说,“你正带着这个护具。正好,让我们试试它的效果怎么样?” 斯内普猛地抬头,正对上那根闪烁着不祥光芒的魔杖。他的瞳孔中倒映出骤然亮起的红光—— “钻心剜骨!” 第121章 阴影一直笼罩 身体先于思维做出反应。斯内普一个侧滚避开咒语,后背重重撞上缺了腿的橱柜,它稀里哗啦地散落一地。 被击飞的魔杖就在手边,他飞速捡起来,再次对准了伏地魔。 “漂亮。”伏地魔赞叹道,魔杖却再次抬起,“但还不够。” 随着杖尖轻挥,黑雾从地板缝隙中渗出,如活物般缠上斯内普的四肢。他挣扎着想要挣脱,这些雾气却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 “钻心剜骨!” 红光再次袭来。斯内普的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绷紧准备迎接剧痛。红色的光没入他的身体,但是—— 不疼。 口袋里的娃娃发热了一瞬,震颤起来。 斯内普趁机低头看去——透过被咒语撕裂的衬衫,他看到那枚布制的娃娃正在发光。 伏地魔挥了挥魔杖。 斯内普眼睁睁看着那个布偶从自己胸前口袋飘出——那是个滑稽的海洛黎亚翻版玩偶,圆圆的豆豆眼,快快乐乐的笑脸。 伏地魔用魔杖尖挑着玩偶,仔细端详着这个有点粗糙的手工艺品。他轻蔑地笑了一下:“愚蠢的把戏。”他随手一甩,玩偶重重撞在墙角,沾满了灰尘和蛛网。 玩偶正在努力震颤着,他知道海洛黎亚已经受到了那个钻心咒,正想办法通过灵魂间的通道赶过来。他在这里设置了足够多的禁制,就算是海洛黎亚,也得费尽了力气才能赶来。 “我突然想到个绝妙的主意。”伏地魔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病态的兴奋。“我要给你打上黑魔标记,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血液瞬间凝固。 “你虽然年轻,但魔药天赋惊人,决斗技巧也相当出色……那个该死的普林斯总是拒绝我……那么你也可以勉强替代一下。”伏地魔慢条斯理地绕着他踱步,长袍拖过积满灰尘的地板,“更重要的是——海洛黎亚爱你爱得发狂,不是吗?” “想象一下,”伏地魔陶醉在自己的想象力,他眯起眼睛,“当他看到他心爱之人被打上我的标记……会露出怎样精彩的表情?既能把控一个天才魔药师和黑魔法大师,又能折磨那个海洛黎亚的灵魂……多么完美!” 斯内普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喘着粗气,头晕目眩,魔力在他体内狂暴地翻涌。他猛地挣脱开缠绕着他的黑雾——那些雾气发出尖锐的嘶鸣声,如受伤的毒蛇般四散。 这让伏地魔瞬间停下了脚步,那双红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转为更加浓烈的兴趣。 “有趣……”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发现珍宝般的愉悦,“你的魔法造诣竟然如此之高。这让我更加想要得到你了,西弗勒斯……” 斯内普踉跄后退,直到冰冷的石壁抵住他的脊背。 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魔杖却稳如磐石地指向前方。伏地魔那张蛇一般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可怖,猩红的双眼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恐惧如毒蛇般缠绕着斯内普的心脏,是的,他害怕。任何理智的巫师面对这样的黑魔王都会感到恐惧。 但恐惧的寒意还未蔓延,就被一股更为炽热的力量焚烧殆尽——那是从灵魂深处喷涌而出的怒火,带着这一年来积压的所有担惊受怕和愤恨。他恨伏地魔的阴影一直笼罩在他的爱人身上。 伏地魔的声音充满了恶毒的快意,“不要抗拒,西弗勒斯,很快你就会发现,成为我的仆人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他不会让自己成为威胁海洛黎亚的工具,哪怕是—— “我——绝不——” “你胆敢反抗!是什么给了你勇气!”伏地魔倏地变了脸色,表情狰狞地咆哮起来,他魔杖猛地一挥:“钻心剜骨!” 刺目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炸开。斯内普仓促架起铁甲咒,却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他的反击咒语精准而凌厉,但在黑魔王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仍显得力不从心。 三五个回合后,斯内普的防御开始溃散。一道猩红的咒语击中他的膝盖,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又一道魔咒袭来,他整个人被重重击飞,后背狠狠撞在石墙上。 伏地魔优雅地踱步上前,用魔杖轻佻地拍打着斯内普苍白的脸颊:“这才对,乖孩子。”他猩红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现在,把你的袖子卷起来。” 斯内普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但无形的魔力如铁钳般将他死死按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唇角渗出,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突然,手边传来一阵灼热。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布偶不知何时滚到了他手边——跟随咒让它穿越战场找到了主人。布偶发烫的布料下,他能感受到海洛黎亚正在拼命赶来的魔力波动。 “不……”他的声音几乎是一声呻吟。 斯内普像被烫到一样,反手猛地把布偶推开。小小的布偶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落在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上。 不能再让海洛黎亚受到伤害。 伏地魔的手如铁钳般扣住了斯内普的手腕。他猛地将斯内普从地上拎起来,完全不顾那扭曲的姿势几乎要折断他的关节。斯内普感到手腕处传来尖锐的疼痛,仿佛骨头要被捏碎一般,肩膀因为不自然的角度而火辣辣地疼。 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即使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即使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他也绝不会在这个怪物面前露出软弱。更不会让海洛黎亚看到他痛苦的样子。 第97章 伏地魔举起魔杖,杖尖在昏暗的空气中划出诡异的轨迹。黑雾如毒蛇般从杖尖涌出,在空中翻腾、扭曲,逐渐凝聚成骷髅与蛇的形态。那个标记散发着邪恶的绿光,仿佛地狱的烙印,在半空中缓缓旋转。 与此同时,老房子剧烈摇晃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屏障和禁制要裂开了。 “看来你的小情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心急。让我们看看,是他来得快,还是我的咒语快?” 第122章 泰拉 黑雾如活物般缠绕上斯内普苍白的手臂,骷髅与蛇的图案开始在他皮肤上烙下深深的印记。每一寸肌肤都像被滚烫的烙铁灼烧,血肉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诡异的青烟。 一切都要来不及了。 斯内普的瞳孔剧烈收缩,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那痛苦远不止作用于肉体,更像是有人用钝刀一点点剜进灵魂,将最肮脏的诅咒刻进骨髓。 他的脸色惨白,冷汗如雨,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板上,却硬是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丝声响。 就在黑雾即将完全凝聚成标记的瞬间—— 轰! 耀眼的白光撕裂了黑暗,一声震天巨响让整座屋子都在颤抖。炽烈的魔力如海啸般冲击而来,瞬间弹开了缠绕在斯内普手臂上的黑雾,那未完成的标记在白光中支离破碎。 海洛黎亚来了。他强行破开了重重禁制,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撞进了这个地狱。 整座老宅震颤,腐朽的大门被狂暴的魔力撕成碎片。狂风裹挟着木屑,伏地魔的长袍翻涌。他大笑:“终于现身了,我的小老鼠。我还以为你会像只胆怯的兔子一样躲一辈子呢。” 海洛黎亚出现在了这破屋子的中央。他周身带着锋利的魔力,实质性地在空中留下银白色的轨迹。魔压引动的风在他身边烈烈作响,让他的长发在空中像活过来的藤蔓一样舞动。 他的目光第一眼就锁定了斯内普——看到他嘴角还挂着自己咬破的血迹、蜷缩在地上。 那一瞬间,海洛黎亚感到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爆炸了。 斯内普的灵魂——差点被另一个人抢走了。就像一条恶心的蛆虫,牢牢扒在他的手臂上面。 愤怒,纯粹而炽烈的愤怒点燃了他。 “我要杀死你。”海洛黎亚盯着伏地魔,一字一顿的说道,“就现在。” 伏地魔脸上缓缓浮现出那种令人作呕的兴奋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味的猎物。“哦,海洛黎亚,”他虚情假意地感叹着,“好久不见啊。你看起来……长大了不少,但我还是那句话,天真——愚蠢!” 海洛黎亚的魔杖依然坚定地指向他,但伏地魔似乎毫不在意。他悠然自得地踱步,就像在自己的客厅里招待客人。 “我向来欣赏有天赋的年轻人。我之前说的,留给你的机会还有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蛊惑,如同蜜糖裹着毒药:“加入我,我可以给你更高的权柄。”伏地魔的目光在海洛黎亚和斯内普之间游移,嘴角勾起一个扭曲的微笑,“你想想,你能完全得到他,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在意的人了。” “我拒绝。我清楚现在的一切都是谁造成的。”海洛黎亚干脆地回答,“只有你死了,一切才会结束。” “就为了这个欺骗了你的人?”伏地魔轻蔑地看向斯内普,语气中满含嘲讽。 海洛黎亚没有再接话。斯内普虚构的记忆把他糊弄过去了。伏地魔不懂爱,因此也不明白,爱能够驱使人们做出什么选择——他一辈子也理解不了。 魔力开始向海洛黎亚涌动,银白色的光芒在他身周越来越亮。 伏地魔显然早有准备。他露出得意的笑容,从袍子里掏出一个圆形的装置——一个刻满了如尼文的金属球体,看上去在哪见过。 是“风暴”。一个小型的。 之前在伏地魔庄园,食死徒们掏出来让他魔力紊乱的罪魁祸首。一切都说得通了。 海洛黎亚笑了,“果然是你做了手脚。” “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谁都信,”伏地魔得意洋洋地说着,手指抚摸着装置表面,“总是那么容易被人利用。灵魂实验是谁都能做的吗?”他启动了这个装置,果然,空气中的魔力开始剧烈波动,变得不再稳定。 但在风暴中央,海洛黎亚的表情却彻底平静了下来。他静静盯着伏地魔,带着近乎可怕的专注。 “你以为我全无准备吗?”他轻声问道。 他抬起手,手腕上的收纳手环闪了闪,几颗散发着纯净魔力的能量石出现在他掌心——那是来自泰拉大陆的珍贵宝物,每一颗都储存着磅礴的魔力。自从给阿布拉克萨斯治疗之后,他手中已经没剩几颗了,但今天,他全部带来了。 他轻轻捏碎第一颗能量石。坚硬的外壳像纸皮一样破裂开,纯净的魔力如丝绸般流淌而出,温顺地围绕着他旋转,完全不受周围混乱魔力的影响。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每一颗石头破碎时,都释放出海量的魔力,它们听话地聚集在海洛黎亚身边,形成一个稳定的魔力场。 泰拉永远爱着她的孩子。 “你知道吗,”海洛黎亚的声音在高浓度的魔力下变得有些扭曲,“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海洛黎亚用没拿魔杖的那只手,在空中描绘复杂的符文。文字晦涩难懂,不是世界上任何已知的文字,当然,这是来自泰拉的。 巨大的魔法阵在空中张开,一层接着一层,层层嵌套。 同时,一个小型的保护法阵悄然在斯内普身边成形,温和的光芒将他笼罩,隔绝了所有的魔力冲击。 海洛黎亚继续说着,“我确实存在魔力问题,你很敏锐地发现了——只要扰乱了我周围的魔力,我就很难使用魔法了。但是你,还记得吗?那个血液剥离实验,你特意叫家养小精灵带我去看的。” 伏地魔眯起眼睛,他记得那天——他剥离了自己的麻瓜血统,变得更强大了。“哦,你想说明什么呢?” “老师,我承认你是对的——血统确实是你们巫师的魔力来源。”海洛黎亚看起来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因为他给了他一个跟往常一样的笑脸,“但你有没有发现,当你剥离了自己的血液之后,你的魔力也开始不对劲了?” “肮脏的血只会污染我的魔力。“伏地魔的嗓音嘶哑,“只有斯莱特林的血——” “建筑地基被拆掉一部分,会让建筑有坍塌的风险。”海洛黎亚嘲讽地打断他,“你以为净化了血液,实际上是在凿沉承载魔力的方舟。” “老师,不如猜猜我这几个月在干什么?” 他的魔法阵彻底完成了。巨大的符文在空中缓缓旋转。 “我找到了克制你的方法。” “果然预言说的没错,你会动摇我的统治。”伏地魔说道。“好得很,现在我不得不弄死你了,海洛黎亚。” 第123章 哀悼 两股强大的魔力如潮水般涌动,一触即发。 海洛黎亚双手握住魔杖——又是拿剑的姿势。剑身闪烁着蓝白色的光芒,直刺伏地魔的心脏。空气都被这股力量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黑魔法像毒蛇般蜿蜒而出。 两边闪亮的光束在空中相撞,巨大的魔力冲撞让整片区域都在颤抖,房子在魔力冲击下剧烈摇晃,墙壁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天花板开始崩塌。 斯内普在飞扬的尘土中艰难撑起身体,他的魔杖滚落在几步之外的破地板上。 “西弗勒斯。”伏地魔的声音像毒蛇般滑过混乱的空气。一个雾气凝聚的大蛇猛地从背后咬向他。 斯内普猛地一个翻滚,狼狈地躲开,蛇牙咬进了他的手臂,一阵阴冷深入骨髓。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但他咬紧牙关,只从齿缝间泄出一丝闷哼。 海洛黎亚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瞬间转头看去。 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 一道刺目的红光击中他的胸口,将他狠狠击飞撞在摇摇欲坠的石墙上。伏地魔发出尖锐的大笑:“我说过,控制他就是控制你!” 他像玩乐一样,时不时叫那黑色的大蛇撕咬,同时仔细欣赏着海洛黎亚的表情。 “放下魔杖,”伏地魔轻声说,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兴味,“否则我会让他的痛苦持续到发疯。” 海洛黎亚不再看向斯内普。他的眼神冷静的吓人,专注的吓人。那双翡翠色的瞳孔像幽静的树海,所有的犹豫和揪心都被冻结在眼底。 伏地魔刚抬起魔杖,那道银色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闪现到他面前——右手五指张开,掌心悬浮着缓缓旋转着的符文魔法阵,像一把出鞘的利刃般切向他的咽喉。 伏地魔的蛇瞳猛地收缩,紫杉木魔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仓促的弧线,漆黑的防御屏障瞬间成形。但那只带着符文的手就像穿过晨雾般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屏障,他猛地后仰,冰冷的指尖触到他突起的喉结。符文如同活物般渗入皮肤,在惨白的脖颈上留下转瞬即逝的银光。 第98章 没有流血,没有伤口。只有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颈动脉向下蔓延。 伏地魔踉跄着后退两步,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他体内的魔力突然开始暴动——原本如臂使指的黑暗力量此刻变成了一锅沸腾的毒药,在每一根血管里横冲直撞。 海洛黎亚飘忽的身影伴随声音传来,“我帮你再剥离一下血液吧?反正你也不喜欢它。” “你对我——做了什么?” “引发你魔力的暴动,就像你试图扰乱我的魔力一样。” 两人在他的身体里形成了对抗。 不远处,斯内普的指尖终于碰到了魔杖的木质纹路。黑魔标记仍在灼烧,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下巴悬成一颗将坠未坠的水珠。他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魔杖,牙齿不受控制地相互撞击,当他第三次尝试举起手臂时,终于勉强摆出了施咒的姿势。 “呼神护卫!” 魔杖尖端涌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鸟。守护神的光芒比平时暗淡许多,翅膀边缘几乎透明。 “找……邓布利多……”斯内普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喉间涌上一股铁锈味。白色小鸟发出微弱的鸣叫,穿过空气中肆虐的魔力乱流,从摇摇欲坠的门框缝隙间钻了出去。 他的视线模糊地追随着那道白光,直到它完全消失。现在他只希望海洛黎亚能抓住机会逃走,独自脱身并非难事。但斯内普比谁都清楚,海洛黎亚绝不会丢下他独自离开。 咒语的光芒如闪电般在废墟中交错飞舞,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空中撞击。从废墟内部翻滚着落到外面泥泞的山坡上。 斯内普躲在一根倒塌的石墙后,左臂上的黑魔标记正在剧烈燃烧。他伺机向黑魔王射出咒语,红光却被交战双方的魔力乱流搅碎。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两人之间的战斗已经超越了他现在能够介入的层次。每一道咒语的威力都足以将他瞬间撕碎。 伏地魔的优雅从容早已荡然无存,他的长袍被撕裂,苍白的面容因暴怒而扭曲。“够了!”他嘶吼着。“阿瓦达——” 海洛黎亚的视线死死锁定在伏地魔身上。 来自泰拉的禁忌魔力聚集,古老的魔法阵在他的掌心缓缓旋转,散发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恐怖威压。他毫不犹豫地催动这股力量,整个人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冲向伏地魔。 就在两道身影即将碰撞的瞬间—— “唰!” 一道巨大的镰刀突然横亘在两人之间,裹挟着刺耳的破风声砍向两人的脖颈。 伏地魔对此毫无所觉。 只有海洛黎亚看见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本能地向后跃退数十米,利刃擦着他的脖子划过,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切痕。 水银般流动的死神面孔与海洛黎亚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伏地魔却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他抓住机会,魔杖直指海洛黎亚的后心:“阿瓦达索命!” 来不及了。 海洛黎亚的禁咒被强行中断,魔力开始暴走。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再次发动同等级的攻击,而旁边那个莫名其妙的死神还在虎视眈眈。 伏地魔的杀戮咒正在飞速接近。 但他没有犹豫。 海洛黎亚猛地转身,向着不远处的斯内普狂奔而去。 斯内普瞳孔里映着海洛黎亚的身影和他背后伏地魔举起魔杖的手。 “!” 绿光闪烁,如同死亡的镰刀般划破夜空。 斯内普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楚那道绿光是否击中了海洛黎亚的后背。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光芒刺眼,他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他的眼睛被强光晃花了,还是心中的恐惧让他失去了判断力。 然后,他看见了。 海洛黎亚的身体突然像断线的木偶般失去了所有力量,他在惯性作用下向前踉跄了几步,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泥土飞溅,他的身体在地面上连续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最后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斯内普的呼吸停滞了。 不是停止,而是完全的停滞,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的胸膛僵硬地定格在那里,肺部忘记了如何工作,心脏忘记了如何跳动。 “哈哈哈!终于死了!” 伏地魔的狂笑声划破夜空,充满了疯狂的得意。他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海洛黎亚,那张蛇一般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满足表情。 “看到了吗?”他转向斯内普,声音中带着残忍的快感,“这就是与黑魔王作对的下场!海洛黎亚,现在也不过是一具尸体!” 他高举着魔杖,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自己的胜利。在他看来,最大的威胁已经被消除了,剩下的人不过是一群蝼蚁,随时可以碾死。 一道耀眼的金红色光芒突然撕裂了昏暗的战场。伴随着凤凰清越的啼鸣,邓布利多的身影出现在战场中央。 “汤姆。” 他的身影从夜幕中走出,白色的长袍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他的表情严肃而愤怒,那双通常温和的蓝眼睛此刻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举起老魔杖对准了伏地魔的后背。 伏地魔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缓缓转身,面对着这个他既恨又惧的老人。 但无所谓,他认为自己的杀戮咒已经得手。“这次算你们走运,”伏地魔嘶嘶地说道,”现在,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了。” 他像一阵黑雾一样腾空而起,“再见了,斯内普。”他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带着胜利者的傲慢,“好好哀悼你的小情人吧。” —————————————————————————————————— 那个,我在第98章 车(2)的位置补了一个,if 双性海洛黎亚,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吃吃。。。 本章和98章作话和章末会贴图,如果没有的话就还是去某大眼找一下(切片水母-写写写写) 第124章 沉睡 斯内普跌跌撞撞地冲向海洛黎亚的身体,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海洛黎亚躺在废墟中。他脸色苍白如纸,唇微张着,好像只是睡着了。 斯内普托起他的上半身,手掌贴在他的颈侧,脉搏沉寂得像块石头。他不信,又去探他的鼻息,可自己的手指抖得太厉害,几乎分不清是他的呼吸还是自己的战栗。他俯下身,耳朵紧贴他的胸口,听着漫长的寂静,直到袍子上的血渍蹭上他的脸颊。 “醒醒,黎亚。”斯内普说。他摸了摸他的脸,试图叫醒他。 邓布利多的脚步声从背后靠近。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担忧地开口。 “闭嘴!”斯内普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痕,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充满了怨毒,“走吧!滚吧!别在这里假惺惺——!” 他恨。恨伏地魔,恨那个杀人如麻的疯子,恨他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权势,恨他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他们本该拥有的美好未来。 恨邓布利多。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最受人尊敬的校长?可他在哪里?当海洛黎亚需要他的时候,当死亡逼近的时候,这位伟大的巫师在哪里?他总是姗姗来迟,总是在悲剧发生后才出现,然后用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说着无关痛痒的安慰话。 他还恨海洛黎亚。恨他一厢情愿的牺牲,恨他自以为是的奉献。他从来没有要求任何人为他死!黑魔标记又如何?那只是个印记,不是死刑判决书。总会有解决办法的,魔法界这么大,总有地方可以藏身,总有方法可以逃脱。大不了他去当食死徒的卧底,大不了他们一起逃到世界的另一端。 凭什么用海洛黎亚的生命来为他铺路?凭什么? 海洛黎亚以为用他的死能换来什么?他以为他用他的性命换得他灵魂上的自由,他的下半辈子就高兴了?用伴侣的生命?这算什么爱? 他最恨的还是他自己。 恨自己愚蠢,轻易上了罗齐尔的圈套。恨自己弱小,刚毕业的学生,除了几个黑魔法咒语和魔药,什么都不会。恨自己无用,在伏地魔和海洛黎亚决斗的时候,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像个废物一样站在一旁看着。恨自己无能,眼睁睁看着爱人走向死亡却无法阻止。 “海洛黎亚已经走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轻声说道。“没有人能逃过死咒。” “不。”斯内普摇摇头。“他不会死的。” 海洛黎亚总是有很多方法,他总是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点子。他是一个奇迹,也许下一秒就喊着“surprise!”睁开眼睛。 但海洛黎亚软软地躺在他的怀里,任凭他如何呼唤都不肯睁开眼睛。 斯内普要疯了。 所有他得到的一切全都抓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沉痛和怨恨如毒蛇般纠缠着他的心脏,世界在他眼前天旋地转,痛苦如潮水般将他淹没。黑暗的恨意侵蚀着他的灵魂,他现在只想毁灭一切——毁灭这个世界,毁灭邓布利多,毁灭伏地魔,毁灭所有让海洛黎亚死去的一切。 第99章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声音严肃而冷静,“现在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普林斯和凤凰社的事务,还有海洛黎亚留下的安排……” 斯内普再也忍受不了了。“够了!”他疯了一样大喊,“全是为了你的大局,你的‘更伟大的利益’——可我的爱人死了!他死了!你明白吗?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不会呼吸,不会——”他喘了一口气,“而你现在居然要我去处理什么凤凰社?!”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滑过他苍白的脸颊,滴在海洛黎亚的衣襟上。他从来没有这样哭过,从来没有这样彻底地崩溃过。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怀中的身体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然后,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咳。 斯内普瞬间僵住了,不敢相信。他低头看去——不是幻觉。海洛黎亚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胸膛开始了微弱的起伏。虽然眼睛依然紧闭,但他终于看起来不再像是一具尸体了。 斯内普颤抖着将手放到海洛黎亚的鼻前,然后感受到了——一缕轻如羽毛的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指尖。 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抱不住海洛黎亚。泪水滴在那张渐渐有了血色的脸上。 他不想去深究为什么海洛黎亚能够重新呼吸。因为那意味着他必须承认一个可怕的事实——海洛黎亚确实曾经死过。他无法接受这个念头,甚至不敢让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停留哪怕一秒。 “我就知道……”他轻轻嘲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奇迹。连索命咒都要不了你的命。” 邓布利多难以置信地凑了过去,亲自确认海洛黎亚的状况。当他感受到那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脉搏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真是不敢置信……”他低声说道。 他仿佛看到了伏地魔败局的曙光。虽然现在形势依然严峻,但海洛黎亚这个变数让一切都变得不同了。他的心中开始飞速地盘算着新的可能性,重新评估着整个战局。 “好了,西弗勒斯,”他收起思绪,“我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带他去治疗。” 斯内普抱着海洛黎亚回到了普林斯庄园。 他不信任圣芒戈——也许医院已经被食死徒渗透,也许某个治疗师就是伏地魔的眼线。他也不信任凤凰社的人。他一直认为凤凰社不过是个理想主义的松散组织,对他们始终心存警惕。只有海洛黎亚相信凤凰社能帮助他们实现和平,但斯内普知道自己与那个组织格格不入。 只有普林斯庄园是安全的。 阿克兰德在画框里来回踱步。 海洛黎亚离开时那匆忙的身影,还有那决绝的背影,让他心中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能出什么事呢?他们只是去处理一些麻烦而已。 可这种不安让他坐立不安,在画框中走来走去。 这时,大门口传来了动静。 庄园的防护被触动了,魔法波动传来,有两个人进入了结界。阿克兰德欣喜地朝门口望去,然后意识到自己的表情过于直白,连忙咳了一声,恢复了严肃矜持的神态。 他拄着拐杖,准备在斯内普进门时给他一个得体的问候,然后督促他履行振兴家族的责任。他甚至想要进行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深谈,夸奖斯内普是普林斯家族的骄傲…… 哦,对了,他还想说已经吩咐露比准备了海洛黎亚最喜欢的晚餐,今晚他们可以享受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大门开了。他清了清嗓子,优雅地转过身。 “西……西弗勒斯?” 然后他惊呆了。 两人狼狈不堪,衣袍破烂不堪。血水顺着海洛黎亚的手臂滴落,雨水打湿了他们的斗篷,在门廊的地毯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水渍。 血,到处都是血。 斯内普的眼中满是血丝,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整个人看起来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他怀中的海洛黎亚一动不动,胸膛微弱地起伏着,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梅林在上……”阿克兰德的声音颤抖着,拐杖从手中滑落,在画框里发出“咚”的一声。 阿克兰德目瞪口呆。只是出去了两个小时,怎么情况就变得如此不可理解? 斯内普脚步沉重,抱着海洛黎亚径直冲向地窖。阿克兰德在后面大声呼喊,但斯内普充耳不闻——他没时间解释,没空理会任何人。 阿克兰德急得在画框间穿梭,追着斯内普的身影移动。 “海洛黎亚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斯内普的眼睛红得吓人:“他中了阿瓦达索命咒。” 阿克兰德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他已经……?” 他不忍心说出那个字。 “他没有。”斯内普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他冲进地窖,一把将桌上的材料、坩埚、十几个药瓶全都扫到地上。他小心翼翼地将海洛黎亚放在清空的台面上。 然后他转过身,直视着画框中的阿克兰德。 “阿克兰德,”斯内普沉声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桌上的海洛黎亚静静地躺着,胸膛微弱地起伏着,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第125章 来客 海洛黎亚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斯内普找不出任何昏迷不醒的原因。 阿克兰德遗憾地宣布:“虽然目前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过阿瓦达索命咒,但他确实没有死——如果你没有欺骗我的话。因此,家族典籍中没有关于这种情况的记载。” 海洛黎亚确实看起来只是在安睡。他身上的外伤内伤,以及魔力暴动对身体造成的损害,都在魔药的作用下修复完毕。他的呼吸已经恢复,虽然比正常人缓慢许多,像某种冬眠动物的呼吸节奏。心跳也异常迟缓,频率远低于常人,但那微弱而稳定的跳动证明他确实还活在这个世上。 “普林斯家族在魔咒方面并不特别擅长,”阿克兰德提议道,“你应该寻找更古老的传统家族,看看有没有相关资料。比如——” “比如最古老最高贵的布莱克家族。” 斯内普狠狠握紧了拳头。布莱克家族大部分成员都是食死徒,他不可能从他们那里得到帮助,也绝不能让黑魔王知道海洛黎亚还活着的消息。雷古勒斯那个孩子太过柔弱,完全被母亲控制,他甚至怀疑寄过去的信件都到不了雷古勒斯手里。 阿克兰德见他沉默许久,着急地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斯内普沉思片刻:“我会去找卢修斯。纳西莎是布莱克家族出身,她可能会有办法。” ------------------------------------------------------ 海洛黎亚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主卧那张铺着天鹅绒床单的大床上。他看起来毫无异样,胸膛缓缓起伏,只是陷入了深不见底的睡眠。仿佛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但无论斯内普如何轻吻他的唇,如何在他耳边低语,都不会在下一秒睁开那双翠绿的眼睛,轻声唤他“西弗勒斯”。 斯内普静静坐在床边那张高背椅上。房间里他刻意没有点亮烛火,只有月光和壁炉里偶尔跳跃的火花为伴。 “啪”的一声,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房间里。 “主人!”她小声说,“卢修斯老爷和纳西莎夫人到了,正在会客室等您。” 斯内普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会客厅里,纳西沙和卢修斯正坐立不安地靠在一起,卢修斯紧紧握住纳西沙的手,纳西沙的眼睛红肿,看起来像是已经哭过一轮了,她的另一只手不停地绞着手帕。 会客厅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斯内普的身影出现在门框中。 纳西莎和卢修斯立刻从沙发上站起,就像弹簧一样紧张。 他们仔细打量着斯内普的神色,试图从他的脸上读出一些线索。他看起来面色如常,那张向来冷峻的脸依然毫无表情,只是眼下的黑眼圈和微微凹陷的脸颊暴露了他这几天的煎熬。他的黑发比平时更加凌乱,仿佛无数次用手抓过。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他——”卢修斯试探着开口。 斯内普朝他们点点头:“废话少说,跟我来。” 他们跟着斯内普,来到了海洛黎亚的床边。 透过重重的帷幔,他安静地躺在深绿色的丝绸中。安静的一动不动的,仿佛一株永恒的植物。 纳西莎的手捂住了嘴,抽泣了一声,几乎站不稳,卢修斯连忙扶住她,将她拉入怀中。 “他陷入了昏迷,”斯内普简短地说道,声音平静得可怕,“任何已知的检测咒都无法查明他的状况。我给他配了魔药,但也只能稳定生命体征,他一直醒不过来。” 卢修斯迟疑地开口:“但是伏地魔说他……” “是的,”斯内普干脆地回答,“他中了阿瓦达索命咒,但没有死。” 纳西莎和卢修斯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真的会有人能从死咒下活下来吗?”纳西莎急切地问。 斯内普轻柔地将拉开的帷幕重新合上,遮住了海洛黎亚苍白的睡颜。然后他转向这对来自古老贵族家庭的夫妻。 第100章 “所以,”他凝视着他们,“我需要你们从马尔福家和布莱克家的藏书中寻找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以及解决办法。” 他微微低下头,骄傲的脊背第一次在人前弯曲:“求你们了……拜托了。” 卢修斯抬手扶了扶他的肩膀:“不必请求,西弗勒斯。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马尔福夫妇不宜久留。他们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开。 庄园再次陷入寂静。斯内普身心疲惫地坐在床沿上,刚才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用冷静的外表掩盖了内心的恐慌和无助,但现在,在这个只有他和海洛黎亚的房间里,伪装再也无法维持。 他捂住自己的脸。 马尔福家和布莱克家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由衷地祈祷着,祈祷能从那些古老的典籍中找到海洛黎亚变成这样的原因,找到唤醒他的方法。 不然的话…… 斯内普不敢想下去。 “啪。”家养小精灵又出现了。小心翼翼地递上一份访客报告。 “是谁?”斯内普疲惫地问。 “邓、邓布利多教授……” 斯内普的指节捏得发白。怒火几乎要烧穿他的胸腔——但他最终只是闭了闭眼,任由冰冷的理智浇灭那股疯狂。 海洛黎亚和凤凰社的合作,他是知道的——这是他们共同达成的协议。目前战争已经开始,新一批学生刚从学校毕业,伏地魔的势力再度扩大。这几个月来,黑魔王已经逐渐渗透了魔法部、威森加摩,以及各种重要机关。时局动荡,形势极不明朗,每分每秒都需要争取,任何决策都必须考虑大局,邓布利多当然会来——他当然会。 大局、计划、该死的战争……他们甚至想把海洛黎亚的“尸体”也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斯内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海洛黎亚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 “稍等我,我马上回来。” 他必须继续前行,为了他们两个的未来。 第126章 束缚 斯内普在书房里处理着来往的信件。大部分都是关于普林斯家族事务的——有关普林斯原本产业工厂的运作,还有之前混血王子魔药工坊的相关事宜。那个工坊现在部分已经转移到了普林斯加工坊旗下,霍恩两兄弟换了个名头继续为他打工。 虽然之前和纳西莎、海洛黎亚签署的那份合同,随着海洛黎亚将混血王子魔药工坊名义上转给卢修斯而终止了,但令人意外的是,霍恩兄弟并未离开,而是选择继续为他效力。 “还算忠诚。”他冷冷地想,又拿起一封汇报信。海洛黎亚总是三天两头往工坊跑,有时甚至通宵达旦地帮他们解决配方问题,甚至替他们应付难缠的客户。 普通的订单和基础魔药,霍恩兄弟已经能独立处理,但凤凰社的特供药剂和一些高难度定制魔药,仍需要斯内普亲手熬制。那些量产的魔药根本无法达到他的要求。 他丢下羽毛笔,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卢修斯和纳西莎是怎么忍受的?马尔福家族的产业规模是普林斯的百倍,公文堆积如山,毕竟普林斯只是一个相对单纯、底蕴较薄的家族。 然后他又想起了海洛黎亚。往常只需要专注于魔药研发,偶尔应付霍格沃茨的考试,其余的一切——订单谈判、账目核对、工坊管理——海洛黎亚都会处理得井井有条。 “束缚。”这个词突然浮现在脑海,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他的神经。 海洛黎亚本不该被这些束缚。他生性自由,像一阵抓不住的风,却因为斯内普,硬生生被困在了魔法界的泥沼里。 “如果不是我……”这个念头像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 海洛黎亚本可以一走了之。随便找个遥远的山谷,或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安然度过几十年、几百年——等到伏地魔化为尘土,等到这场战争沦为历史书上轻描淡写的一页。以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卷入这场纷争,更不必付出这样的代价。 可因为他,海洛黎亚选择了留下。 想到这里,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滑向书桌抽屉,从最深处摸出了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布偶。 上个月那场战斗几乎毁掉了它。被废墟掩埋、被魔咒撕扯,但它总是在跟踪咒的作用下贴过来,等斯内普再次拿到它时,它已经不成样子。这几天,他试着修补过,但他想起这里面有海洛黎亚的灵魂,他又不敢随便乱动,因此只是简单的把露棉和开线的地方重新缝了缝,因此现在这个玩偶还是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 斯内普盯着它看了很久,指腹轻轻蹭过那张残缺的脸。 他想回去陪海洛黎亚,哪怕海洛黎亚不会睁开眼睛看他,哪怕只能站在寂静的床旁自言自语,他也想抛下一切去守着他。 但不行。 凤凰社的订单还堆在魔药室里:狼毒药剂、诅咒解除剂、特定防护药水……邓布利多今晚就要来取。 然后,他还需要研究一下怎么把魂片给贴回去,没准正是因为灵魂的空缺导致了一直无法醒来。事关重大,他连邓布利多都没告诉,只是在先祖们的指导下架起了熬制“灵魂稳定剂”的坩埚。 但这是传说中的药水。现在一切都是从头摸索。 他深吸一口气,将人偶放回抽屉,却在合上的前一秒停顿了一下。 他抽出魔杖,解除了人偶与自己之间的跟踪链接。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再也不会将它带在身上——再也不会让海洛黎亚的灵魂,替自己承受哪怕一道恶咒。 听说卢平、波特,甚至彼得·佩迪鲁都加入了凤凰社,斯内普冷笑一声。多么典型的英雄主义作派。但更让他烦躁的是,根据协议,他每个月还得给那个狼人提供该死的狼毒药剂。 他起身走向门外,脑子里快速盘算着需要补充的材料:普林斯庄园的新一批药材快到采收期了,得让家养小精灵去处理;花圃里还有一种新培育的魔药草,或许能用来改进海洛黎亚的治疗方案…… 马尔福夫妇翻遍了家族藏书,却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这一个月来,他只能靠自己摸索,像照料一株濒死的植物一样,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海洛黎亚的生命——每天调配魔药,定时按摩肌肉,可即便如此,营养的流失还是让那具身体日渐消瘦。 思绪纷杂间,他已机械地踏上楼梯,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异样。 直到—— 一双素白的赤足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猛地顿住脚步,瞳孔骤然收缩。那双赤足苍白得近乎透明,脚踝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斯内普屏住呼吸,连眨眼都变得小心翼翼——他太熟悉这种幻觉了,这一个月来,每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他都会看见海洛黎亚站在床边的幻影。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虚弱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surprise。” 斯内普缓缓抬起头,确认眼前并非幻象——海洛黎亚真的站在那里。他正倚着楼梯栏杆,身体微微摇晃,脸色苍白如纸。 整整一个月的卧床让他消瘦了太多。原本圆润的脸颊现在微微凹陷,整个人瘦得近乎病态。他的脸色苍白得几乎与发色无异,原本光泽的头发也变得黯淡无光。 他就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轻轻地呼吸着,轻声地呼唤着斯内普的名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 “能不能……扶我一下?”海洛黎亚气若游丝,“腿……没力气……” 斯内普大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揽入怀中。海洛黎亚确实站不稳,索性将全部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虚弱地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好了……”海洛黎亚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后颈,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我只是……睡得太沉……一不小心忘记时间了。” 斯内普将脸埋进那瘦削的肩窝,嗅到他身上魔药的味道里混着病弱的气息。“你这一觉长得过分了。” “多久……?” “整整四十七天。现在都快九月了。” “那确实挺长的。”海洛黎亚似乎想笑,却只呼出一声虚弱的气音。 海洛黎亚确实没什么大碍。经过彻头彻尾的检查后,连普林斯家族几百年来最苛刻的祖先画像们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奇迹。那些泛黄的古老画像挤满了医疗室的墙壁,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个从死咒下逃生的年轻人。 “简直闻所未闻!” “我死了三百岁都没见过这种事!” “这小子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画像们叽叽喳喳讨论了半天,最终达成共识:既然所有检测都显示正常,那这就是个魔法奇迹,没必要再深究。 但斯内普依然无法放心。 每当夜幕降临,那个噩梦就会如期而至——伏地魔对着他大喊死阿瓦达索命,然后海洛黎亚就会向失去了线的木偶一样滚落在地上,他一闭眼就是那道绿光和海洛黎亚失去了呼吸的脸。 他无法忍受海洛黎亚再出什么意外了。 第101章 现在,他几乎把海洛黎亚当成了易碎的琉璃制品——强制休息、定时服药、严格检查,甚至禁止他过问任何家族事务。 “我真的没事了。”海洛黎亚第一百零一次抗议道,懒洋洋地靠在花园新搭建的凉亭里。夏日的阳光透过藤蔓间隙洒在他身上,却似乎无法驱散他体内残留的寒意。 露比给他端甜品和下午茶,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之前斯内普带着简直像是死人一样的海洛黎亚回家的时候可把露比给吓坏了。自那天起,这个小精灵就变得神经兮兮的,连端茶时眼睛都死死盯着主人。 “露比,你真的不用这样…………”海洛黎亚无奈地叹气,“去忙别的吧,我只是晒晒太阳。” “不行!”露比尖声拒绝,大耳朵激动地抖动着,“斯内普主人说了,在您完全康复前,我的唯一任务就是看好您!” “好吧好吧。”海洛黎亚投降了。 他裹紧了毯子。虽然是夏天,但是他只感觉到一阵阴凉,好像他自己仍处在死亡的空间中。阳光照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却像照着一尊大理石雕像,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晒着晒着,海洛黎亚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斯内普悄无声息地走近。 他看到了睡着的海洛黎亚,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头无力地歪向一边,嘴唇失去了血色,变得暗淡苍白。长发如瀑布般顺着椅背流淌下来,散落一地。那些曾经鲜活的表情和健康的神色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病气,仿佛随时可能消散的虚幻。 斯内普摸了摸海洛黎亚的脸,指尖传来一阵冰凉。他又握住海洛黎亚的手指,同样是透骨的寒意。他凝视着他苍白的面容,又忍不住俯身探查他的鼻息——这个动作他最近做得太频繁了。 自从海洛黎亚醒来之后,他总是担惊受怕,疑神疑鬼。他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幻觉,他最怕的就是某天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海洛黎亚的墓碑前。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还带着睡意。 斯内普低低地应了一声,顺手将滑落的毛毯重新裹紧。 他从未追问过那个死而复生的秘密。也许是泰拉人与生俱来的天赋,也许是某种古老的魔法,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海洛黎亚回来了,就坐在他面前,会困倦地打哈欠,会抱怨药太苦,会在他过度保护时不满意地撅嘴。 这就够了。 海洛黎亚伸向上抬起手臂,斯内普了然地俯身,让他环住自己的脖颈。借着这个力道,海洛黎亚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靠在斯内普身上。“这一个月都发生了些什么?” “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斯内普低声回应,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长发,“凤凰社一切如常,魔药工坊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他顿了顿,“卢修斯和纳西莎得知你苏醒的消息后松了口气,但因为伏地魔的监视,不方便过来看你。” “我理解。”海洛黎亚轻声接话,“我现在在伏地魔那已经属于死人了?” “《预言家日报》用了整整一个版面宣告你的‘死讯’——‘天才的陨落’。”斯内普冷笑了一下,“伏地魔亲自向整个魔法界宣布,预言中能威胁到他的人已经死了。” 海洛黎亚惆怅极了,“那我们没法登记结婚了?艾芙洛里怎么办?” “卢修斯做了安排。一个拉文克劳落寞小贵族,他家的继承人前两天猝死了,但是死讯还没有公布。名字叫文森特·麦卡伦。这个身份很干净。我们可以用这个身份和普林斯家主登记结婚。然后把艾芙洛里收养到普林斯的名下。” 当然,这里可以不用提那位副司长听说普林斯的伴侣忽然换人时的诡异表情。 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海洛黎亚点了点头,尽管他心里因为暂时失去了自己的名字而有些不舒服。 第127章 不开心 海洛黎亚的生活就这样在隐姓埋名中继续着。由于身份敏感不便公开露面,连顶替文森特麦卡伦和与普林斯登记结婚这样重要的事,都只能由斯内普独自操办。这场本该庄重神圣的婚姻,最终只能在魔法部某个偏僻的办公室里秘密登记完成。 这让他有点遗憾,他们甚至没法办婚礼。也无法收到朋友们的祝福。 海洛黎亚盯着桌上的戒指出神,这两枚戒指素白银环像凝结的初雪,中央嵌着和海洛黎亚眼睛颜色一样的翠色星芒。 这两枚戒指之前被死神拿走了,但是现在他又取了回来。 一个月前。 那柄镰刀划破空气的声音至今还在海洛黎亚的耳边回响,刀刃已经砍向了他们两个的脖颈,闪着冰冷的银光。 与此同时,伏地魔那张蛇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那道标志性的绿光——阿瓦达索命咒——从他的魔杖尖端迸发而出。 绿光撞进海洛黎亚的后背,就像一根燃烧的钢筋刺穿了他的脊椎。 他醒来的时候——如果这能叫醒来的话——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地方。 这是个纯白的空间。海洛黎亚茫然地站在那儿,感觉自己就像一滴墨水滴在了白纸上。 寂静包围着他。这种安静与他曾经体验过的任何宁静都不同——没有风声,没有心跳,甚至没有自己呼吸的声音。这种绝对的安静让人感到不安,就像被装在了一个隔音的棺材里。 一只鸟从天而降。 就这么突然。没有翅膀拍打的声音,没有预兆。一只黑色的乌鸦,或者渡鸦,鬼知道是什么。它落在他面前三英尺的地方,歪着头看他,那双眼睛黑得像两颗烧焦的煤球。 海洛黎亚正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然后,雪花开始飘落。 不对。不是雪花。它们更像是灰烬——灰色的、软绵绵的灰烬,像是从某个遥远的火葬场飘来的。它们无声地飘落,落在他的肩膀上,落在那只鸟的羽毛上。有几片落进了他的嘴里,味道像……像烧过的纸。像死掉的东西。 这时候他看见了他。 死神,又是死神。 不用猜,不用想。你看见那个东西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什么。就像你看见火就知道它会烧,看见水就知道它会湿。 他站在距离海洛黎亚大概二十英尺的地方,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他的脸是流动的水银,那把该死的镰刀还在他手里。刀刃大得离谱,至少有七英尺长,刚才就是这把刀差点切掉他的脑袋。现在它就靠在死神的肩膀上,随意得就像农夫扛着锄头。 海洛黎亚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每一根神经都在警惕地绷紧着。那只渡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死神,然后展翅飞走了,消失在白色的虚无中。 然后,出乎所有预料,死神开口说话了。 “泰拉卓娅的孩子。”那声音就像来自地底深处的回音。“异界的星辰。”死神继续说,那张水银脸转向了海洛黎亚。“为什么来这个世界?” 海洛黎亚张开嘴,但没有声音出来。 当然了,他想,神祇之间自然会彼此了解。死神知道泰拉女神的存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但听到这个事实被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仍然让他感到措手不及。 “我……”海洛黎亚的声音终于出来了,沙哑得像锈蚀的铰链。“我并不是故意跑到这个世界的。刚刚是迫不得已,我——” “但是你已经在这里了。”死神打断了他,那把镰刀在他手中轻微地移动了一下。“你的力量过于强大。这是不允许的。” 过于强大?海洛黎亚想笑,但笑不出来。他感觉自己弱得像个新生儿,在这个流着水银脸的死神面前。 但他知道死神说的是什么意思。泰拉的力量。女神的力量。在这个世界里,那确实是……异常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说:“非常抱歉。我无意想要影响这个世界。” 死神的水银面孔微微倾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灰烬继续飘落,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朦胧的屏障。 “你得滚蛋。”死神最终说道,他的话说得直白得要命。没有什么“您必须离开”的客套话,就是简单粗暴的“滚蛋”。 “滚——离开?”海洛黎亚的心沉了下去。“离开去哪里?离开战场?离开巫师界?我不明白——” “我之前没管你。”死神开始走了,每一步都让空气变得稠得像糖浆。“想着让这个世界的规则慢慢把你压趴下,把你变成一个普通的小巫师。就像以前那些倒霉蛋一样——妖精们跑到这儿来,但他们爬不过这个世界给妖精设的天花板,所以他们可以留下。” 一股寒意从海洛黎亚的脊椎骨爬上来,就像有摄魂怪在他背后吐息。 死神继续说道:“但是,你使用了远超这个世界能量层级的咒语。你的存在太不稳定了。更重要的是,你的第二次发育将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我不得不赶走你了。” 第102章 他握住了自己的镰刀,“你有什么告别遗言吗?我会把你的话带给你的小朋友。” “等等!”海洛黎亚惊慌地后退了几步。“等等!” 恐慌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不能离开这个世界——不能离开他的朋友们,不能离开他在这里找到的一切。更重要的是,他不能离开西弗勒斯。 死神逐渐向他走近,那种压迫感就像被一座山压在身上,他在女神身上感受过同样的东西。让人想要跪下来,想要投降。但海洛黎亚的大脑在疯狂运转。 得拖延时间。 “等一下!”他大声说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镇定。“伏地魔——他不也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的正常水平吗?据我所知,他一直在试图逃避死亡。你是死神,难道你会允许一个逃避死亡的人继续存在吗?”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在《诗翁彼豆故事集》中读过关于你的传说——佩弗利尔三兄弟的故事。” 听到这些话,死神饶有兴致地停下了脚步。那张水银面孔似乎凝固了一瞬间,然后重新开始流动。 “是的,”死神缓缓说道,沉思着,回忆那古老的记忆,“佩弗利尔三兄弟。汤姆·里德尔——伏地魔——就像他的祖先一样,妄图逃避死亡。” 死神发出了一声类似笑声的声音,但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你以为我会让他继续苟活下去吗?绝不可能。等我解决了你,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 泰拉传说: 泰拉卓娅,是创世之神的名字,在大地还是一片混沌的时候,她诞生了,从一朵天地间开出的小花中。然后她走呀走呀,觉得孤单,就将生命带来大陆。然后生命逐渐开始繁衍生息,但是生存环境非常糟糕,为了生灵们,她用力分开混沌,制造了泰拉大陆,带来山川河流、阳光雨露。但是她耗尽了体力,灵魂脱离身体,血肉重新回归自然。她倒下的位置盛开了一片白色的小花。 卓亚这个种族就从花中诞生。 卓亚就是泰拉卓娅的孩子。 第128章 死神 死神在逐渐逼近,他动了动手腕,那个巨大的镰刀就跟着他的手腕转动,在空气里划出寒芒。 可真像童话里的形象——一个典型的死神不是吗? 海洛黎亚不太合时宜地想。他的脑子现在在疯狂发散思维,不断寻找着生机。 是的,伏地魔最终会被收拾,但为什么之前不动手呢?肯定有原因—— “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这句话在白色的虚空中回荡着,连飘落的灰烬似乎都停顿了一瞬间。死神也停下了脚步,那张水银面孔重新转向海洛黎亚,眼睛部位的银色液体缓缓旋转着,仿佛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来自异界的年轻人。 “你在跟我谈条件?在你马上就要被送走的时候?你想借此留下来?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弄死伏地魔,非要靠你这个小孩?别挣扎了,快回家吧,回你妈妈怀里去。” 海洛黎亚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你杀不了伏地魔!而伏地魔现在没有对手!换句话说,你根本带不走他!” 死神的水银脸转了转,真的来兴趣了。 没错。海洛黎亚想通了。泰拉卓娅也不能直接夺走某个人的灵魂。只能等他们按照命运死掉,然后带走他们的灵魂。同样的,死神没法直接对这个世界的生命下手。在佩弗利尔三兄弟的故事里,死神只能通过诱惑的方式带走他们。权力都有限制。就连神也不例外。 但海洛黎亚不一样。他是外来入侵者。死神可以行使神的职责把他弄走,因为他在破坏世界秩序。死神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或者至少现在代理着创世神的工作,当做世界的清道夫。 “看来泰拉卓娅的孩子果然机敏。” 死神把镰刀放到了一边。 海洛黎亚松了一口气。 “我们可以签个协议,”海洛黎亚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签个契约。我不会再使用超出这个世界能力范围的法术了。我会想办法杀死伏地魔,让你收走他的灵魂。作为交换,请允许我留在这个世界。” 死神大笑起来。 然后他们签了契约。 实际的签约过程很简单,就像在纸上写字一样,只不过字是用银色的火焰写在空气中的。内容也很直白:海洛黎亚要尽自己所能杀死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也就是伏地魔。作为交换,死神允许他留在这个世界上。 简单明了。没有小字条款,没有法律术语。就是一个直白的交易。 “现在我想回去了,”海洛黎亚说。 “我送你回去。”死神说。然后突然,“伸手。” 海洛黎亚不明所以,但还是伸出了手。 死神从斗篷里掏出什么东西,扔给了他。 是个戒指盒。 海洛黎亚打开一看——之前被死神拿走的两枚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上次不是故意的,”死神说,听起来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你跑得太快了。” “然后,记住我们的约定。”死神说。“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呼唤我的名字——威卢莫斯。” 话音刚落,世界就开始旋转。白色的虚无扭曲着消失了,海洛黎亚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猛地拉扯着,就像被一个看不见的巨手抓住脚踝往下拖。 然后—— 他回来了。 墨绿色的床帐,柔软的被子,非常眼熟。普林斯庄园的卧室。他恍惚了。动了动手指。触碰到了戒指盒子。不是梦也不是幻觉。他真的从死神面前回来了。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听到了外面的鸟鸣。阳光,温度。 不对劲的是他自己。 海洛黎亚试图坐起来,但身体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每一根骨头都感觉要散架了。 海洛黎亚喘了一口气。醒来的上一秒他还是活蹦乱跳的,现在仅仅是坐起来这个动作,就让他气喘吁吁得像刚跑了一百公里。 “西弗勒斯……”他张了张口。 声音听起来也不对。沙哑得像砂纸擦过生锈的金属。 当然了。一般来说,中了阿瓦达索命咒的人都会死。但他没死。可能是死神帮了忙,谁知道呢。反正他回来了。 代价就是他现在感觉像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 海洛黎亚勉强撑着坐了起来,世界在眼前晃了晃才稳定下来。他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大脑清醒一点。然后他做了一件本能的事情——试图动用魔法。 什么都没发生。 海洛黎亚皱了皱眉,再试了一次。集中精神,调动周围的魔力,按照他记忆中的方式构建法阵—— 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就像试图用一只断掉的笔写字,墨水在那里,纸在那里,但笔尖断了。 他明白了。显然这些东西属于“超出本世界定义”的范畴。死神说话算话,契约生效了。 然后他使用了个荧光咒。微弱的亮光悬在他的指尖,这团亮光简直比他第一次使用还要小。 海洛黎亚捏了捏拳头。 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但至少手还能动。好吧,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他还有其他手段。 魔杖魔法。魔药。黑魔法。炼金术。所有他自学的知识,所有他从书本和实战中积累的经验——这些都还在。 他会找到办法的。 更重要的是,这是他想做的事情。 海洛黎亚慢慢站了起来,腿有点发抖,但能支撑住他的重量。 他开始朝屋子外面挪去。 西弗勒斯就在这附近,他能感受到。海洛黎亚露出一个柔和的表情。 他猜西弗勒斯被他吓坏了,他得赶紧去安抚一下。 海洛黎亚咧嘴笑了笑,尽管笑容里带着疼痛。死神可以拿走他的力量,可以让他变得虚弱,但有一样东西是拿不走的。 爱和决心。 而对付伏地魔,有时候爱比魔法更重要。有时候他对邓布利多的主张很赞同,毕竟,爱让他逃过了死咒不是吗?如果不是西弗勒斯,没准他挣扎都不会挣扎一下,就被送回到泰拉了。 “记住我们的约定,”他重复着死神的话。“我会成功的。” 第129章 奔跑 斯内普总是早出晚归,说是要去处理普林斯家族的遗产事务,还有一些魔药研究的收尾工作。海洛黎亚也没多想——毕竟继承一个古老家族确实有很多琐碎的事情要处理。 他一个人窝在普林斯庄园里休养,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每天在花园里闭着眼睛晒太阳,但实际上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杀死伏地魔。 伏地魔那张扭曲的蛇脸总是在他眼前晃荡,那双猩红的眼睛,那个没有鼻子的恶心面孔……海洛黎亚皱了皱眉,又一次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到了。 第103章 目前最有指望的居然是凤凰社…… “唉。”他长叹一声,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就在他又一次陷入沉思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海洛黎亚。”斯内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听起来有些……紧张? “嗯?”海洛黎亚小声应了一声,连眼睛都没睁开。“你回来啦,今天又去忙什么了?” “跟我来,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斯内普的语气里有种难以掩饰的期待,这让海洛黎亚有点好奇地睁开了眼。他转头看去,发现斯内普站在不远处,黑袍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这比平时要正式得多。 “今天有客人拜访吗?”海洛黎亚有点茫然地说。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斯内普伸出手,“闭上眼睛。” 海洛黎亚挑了挑眉,但还是乖乖把手搭在斯内普的手腕上,闭上了眼睛。 斯内普扶住了他的肩膀,让他能更轻松地走路。 两人慢慢走着,海洛黎亚感觉他们走过了长长的走廊,然后似乎进入了什么房间。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玫瑰? “可以睁开了。”斯内普轻声说。 海洛黎亚睁开眼睛,然后愣住了。 他们站在普林斯庄园的大厅里,但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样。 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无数盏水晶吊灯,柔和的烛光洒下温暖的光辉。大理石柱子上缠绕着白玫瑰和常春藤,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飘落。地上铺着一条白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大厅尽头的拱门下。 “这是……”海洛黎亚茫然地转头看向斯内普,“看起来有点像——婚礼现场?” “前两天魔法部的审批走完了,法律意义上我们已经成为了伴侣,但……”斯内普的脸微微红了,但声音还是很平静:“我想……我们应该有一个正式的仪式。哪怕只有我们两个人。” 海洛黎亚瞪圆了眼睛,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一股巨大的愧疚感涌上心头。这些天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对伏地魔的恨意,对未来的焦虑,完全忽略了身边这个人。而西弗勒斯……西弗勒斯却在为他准备这样一份惊喜。 “我……”海洛黎亚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哽住了。 斯内普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顿时紧张了起来。“怎么了?不喜欢吗?” “不是!”海洛黎亚赶紧摇头,用力抱住斯内普,“我喜欢!我太喜欢了!只是……只是我最近……” “嗯?” “我最近一直在想伏地魔的事,想着要怎么对付他,完全没注意到你在做什么……”海洛黎亚闷在斯内普的肩膀上,声音有些发抖,“我是不是很糟糕的伴侣?” 斯内普轻抚着他的后背:“你在保护我们所有人,这怎么会是糟糕的?” “但我忽略了你。” “海洛黎亚,”斯内普轻轻推开他,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需要你每时每刻都关注我。我需要的是你好好的,活着,健康,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们手牵手走过地毯。没有宾客,没有证婚人,只有彼此。但这反而让一切变得更加神圣和私密。 他们交换了戒指——死神还回来的那一对,亲吻,在花瓣中紧紧拥抱。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现在,”斯内普在他耳边轻语,“你是我的丈夫了。” “你也是我的。”海洛黎亚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内普整理了一下海洛黎亚有些凌乱的头发,“你有什么愿望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作为新婚礼物,我想为你实现。” 海洛黎亚抬起头,那双翡翠般的眼睛在苍白瘦弱的脸上显得格外大。他眨了眨眼,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然后突然绽放出一个让斯内普心脏紧缩的笑容。 “我想要奔跑!”他的声音像一串风铃在春日里轻响,“想要感受风从身边掠过,想要在森林中自由跳跃!就像我们在阿尔及利亚森林时那样。” 以前这些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他从未觉得珍贵。但自从身体虚弱,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后,这些简单的愿望就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斯内普立刻皱起眉头,“你现在身体还没好!”他想起上周海洛黎亚自己走去花园时被绊了一跤的情景。 “我快好了……”海洛黎亚顿了一下,显然也回忆了起来。 斯内普现在把他的健康看的比什么都重,连晒久了太阳都会被数落一顿。更别提去外面疯跑了。 “好吧。”海洛黎亚理解地点了点头,“以后会有机会的。等我身体好全了。” 但海洛黎亚的妥协反而让斯内普胸口发闷。 他看出了海洛黎亚的渴望。那种感觉就像看着一只断了翅膀落到地上的小鸟。虽然地上铺着柔软的垫子,但是鸟还是应该飞在天上。 斯内普沉吟了片刻,突然说:“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海洛黎亚愣了一下。斯内普一般决定好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更改的。但斯内普显然也不是一个说瞎话的人。 他打算怎么实现? 斯内普招来了一片风。 他施了咒语,没有念出咒语,但是风在他的魔杖间凝聚盘旋。风微微带动了海洛利亚的衣角,随后越来越强烈,吹散了他的头发。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但更多的是期待。 斯内普向他伸出了手。 海洛黎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飞行咒。” 他们离地了。 起初只是几厘米,海洛黎亚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脚离开地面,长袍下摆在空中轻轻飘动。斯内普收紧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向前“迈步”。实际上,他们只是悬浮在空中缓慢移动,但斯内普指挥着风环绕在他们周围,造成了一种快速移动的错觉。 “抓紧我。”斯内普低声说,然后带着海洛黎亚穿过敞开的落地窗,来到普林斯庄园广阔的草坪上。 他们开始奔跑,草地掠过他们的脚下,接近庄园边缘的树林。远处甚至还能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 海洛黎亚闭上眼睛。 他好像回到了泰拉,在荒无人烟的旷野上奔跑,风霜吹过他的脸颊,他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第130章 身体在燃烧 咒语开始不稳定,斯内普知道必须降落了。他缓慢地降低高度,最终让两人的脚轻轻触到花园中央的草地上。海洛黎亚睁开眼,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眼睛亮得惊人。 斯内普脸色有些发白,这个飞行咒语他才刚刚学会——在那些他还愚蠢地崇拜黑魔王的日子里,他就知道伏地魔掌握着无杖飞行的秘密。出于对偶像近乎病态的迷恋,他曾暗中研究过这项技艺的原理,推测应该是黑魔法变形术与悬浮咒的复杂融合,以及某种反重力黑魔法的禁忌知识。 他并不确定伏地魔是否真的采用了这种方法,但他这拙劣的模仿确实能够实现飞行——尽管刚才他们离地面连十厘米都不到,速度也慢得可怜。只是他操控着风在他们身边流动,显得他们好像在空中飞快的奔跑一样。 说实话,他厌恶这种悬浮在半空中的感觉——无论是骑着扫帚还是施展飞行咒。那种那种脚下不着地的感觉让他的胃部翻涌,但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 海洛黎亚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映入眼帘的第一个画面就是斯内普的脸庞。他的视线完全被这个男人占据——男人,完全脱离了稚气,他的气质中多了一种从容不迫,沉稳得像一块历经打磨的黑曜石。 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了部分眼睛,他也专注地看着他,海洛黎亚恍惚间想起几年前那个阴郁的少年。 时间在短生种身上总是流逝得飞快。 “你感觉怎么样?”斯内普压低声音问道。 海洛黎亚感觉很快乐,很满足。他觉得世上再没有人能比斯内普更让他惊喜,更让他感到完整。 他的眼睛重新焕发出熟悉的光彩——热烈、直白、毫无保留。这与过去这个月里他醒来时那种黯淡无力的眼神截然不同,再次恢复了斯内普熟悉的亮晶晶的样子。“再来一次吧,西弗勒斯,我想再来一次!” 斯内普立刻皱起眉头,“不行,你已经吹了风。仅此一次,剩下的……”他顿了顿,“……等你好了自己去奔跑。” 海洛黎亚突然倾身向前,用一个吻封住了斯内普未说完的话。这个吻来得突然却温柔,带着青草与阳光的气息。斯内普怔了一瞬,随即扣住海洛黎亚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两人踉跄着跌入花丛。 药田里种满了卓亚的伴生花,无数白色的小花环绕在他们身边。 “慢点。”斯内普低声说,但他自己的呼吸也不稳定。 海洛黎亚的吻落在他的颈侧,湿热的气息让斯内普的理智几乎崩塌。他学得很快——太快了。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浓烈的热情,仿佛要把所有的感激和爱意都倾注在这一刻。 第104章 “海洛黎亚……”斯内普想说什么,但话语被另一个吻打断。 海洛黎亚在他耳边轻语着什么,声音模糊不清,他给海洛黎亚上的那节课成效显然很显著。海洛黎亚已经学会了如何掌控他的快乐,反客为主。现在,他坐在他的小腹上,完全贴了上去。 海洛黎亚的内部烫得像火炭。 “该死。”斯内普立刻停下,手掌贴上海洛黎亚的额头。那温度不对,完全不对。这不是情热——这是疾病的征象,是身体在燃烧自己! 他迅速退开,手忙脚乱地拉好衣服。海洛黎亚被他从身上托起来,还在试图追逐他的嘴唇,看起来神志不清,脸颊潮红得不自然,呼吸急促而浅薄。 “海洛黎亚?”斯内普的声音紧绷。 没有回应。 恐慌像冰水一样灌进斯内普的胸腔。从海洛黎亚踏入魔法界三年来,他从未生过病,就像是用不会坏的材料做成的。 但现在他烧得像要融化。 斯内普抱起他冲回城堡。 海洛黎亚在他怀里轻得不像话,身体却烫得吓人。仿佛这场病要一口气把他过去两百年的健康全部夺走。 接下来的三天是混乱的模糊记忆。退烧药水。冷湿毛巾。海洛黎亚说着胡话,有时候叫他“西弗勒斯”,有时候叫“母亲”,有时候什么都不叫,只是盯着天花板上不存在的什么东西咬牙切齿。 阿克兰德来看过海洛黎亚,他的意思是,海洛黎亚心里惦记着事情,精神绷得太紧,一朝放松,身体撑不住了。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从地狱回来的。 “让他好好休息吧。” 到了第四天早上,海洛黎亚的体温终于回归正常。 海洛黎亚睁开眼睛,清澈得仿佛连日的高烧只是一场幻觉。 斯内普立刻从扶手椅上直起身,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他已经在床边守了三天了,黑袍皱得像被巨怪踩过,下巴上泛青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比病患还要憔悴。看到海洛黎亚苏醒,他下意识去摸魔杖要再做检查。 “你看起来很累。”海洛黎亚声音沙哑。他试图撑起身子,被斯内普一个眼神钉回枕头上。“抱歉,我又让你操心了。” “如果再来这么一次,我保证你会进普林斯的家族墓地。”斯内普直白的说。“你——你不打算陪我了吗?你要背弃你的誓言,提前离开我吗?” 海洛黎亚的嘴角动了动,却没像往常那样接话。他转开视线,沉默在房间里蔓延,直到窗外一只知更鸟开始啼叫。 “我着急。”他最终说道。 “着急什么?” “着急……”海洛黎亚看着自己的手,“着急让一切都对。着急证明我值得……这些。着急不辜负你给我的东西。” 斯内普想说什么尖刻的话,想说海洛黎亚是个白痴,想说着急有什么用。但看着这张苍白的脸,那些话都说不出口。 “你不要这么逼自己。”他最终说道,声音比预期的要轻,“我只想你快快活活的。” 海洛黎亚眨了眨眼,一滴泪珠猝不及防地滚落,在枕头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他从前能一直快乐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保持快乐变成了一个艰难的事儿。 “我们马上去接艾芙洛里好不好?”海洛黎亚突然说,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 斯内普眨了眨眼。“什么?” “我需要……”海洛黎亚咬着下唇思考措辞,像个初学英语的孩子,“我需要一个在轨道上的事情。像锚一样的东西。让我知道我在正确的地方,做正确的事。”他比划着,“收养艾芙洛里是我们约定好的,对不对?” “是的,我们约好了。”斯内普说,“过几天我们就去接她。” 第131章 欢迎来到我家 收养艾芙洛里的事情办得很快。 没几天,她比同龄孩子要瘦小的身影就跟在斯内普身后出现在普林斯庄园的大门外。 海洛黎亚雀跃地去迎接他们,因为身份原因,他不得不留在庄园里,从斯内普出门开始,他就在翘首以盼。他坐在窗户前,时不时掀开窗帘往外看,直到阿克兰德在画框里忍不住说:“歇会儿吧,我都要晕了。” 艾芙洛里紧紧跟在斯内普身后,警惕而迷茫地看着周围,她的行李漂浮在旁边——可怜兮兮的一个破旧手提箱,皮革已经磨损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里面大概装不了几件像样的衣服。箱子的一角还用胶带缠着,显然经历过无数次的修补。 她看起来有点怕斯内普,因为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严肃。当然,斯内普并不擅长和这么大的孩子打交道,从去圣戈芒接艾芙洛里,他一共只和艾芙洛里说过两句话,一句是“收拾好你的行李,你不需要再待在这里了”,另一句是“跟紧我,别乱跑”。 就这样。没有解释,没有安慰,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高兴地扑过去,斯内普马上皱紧眉毛,大步过去扶住他。 “看着脚下。”他轻声斥责,“别这么冒冒失失的。” 海洛黎亚探头看他身后,笑着和艾芙洛里打招呼:“你好呀,艾芙洛里!” 艾芙洛里目瞪口呆。 她记得一个多月前的报纸上,头版头条刊登了海洛黎亚的死讯:“预言英雄海洛黎亚·卓亚意外身亡!”黑色的大字母像墓碑上的铭文,整个魔法界都为此震动,连圣芒戈的治疗师们都在低声议论这件事。 可现在,这个“死去”的人正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那双翡翠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温和的光芒,完全不像报纸上描述的那个冰冷的尸体。 他看起来很瘦,瘦得让人想起秋天的树枝,但他的笑容是真实的,温暖的,像壁炉里跳动的火焰。 海洛黎亚走过去,斯内普牢牢托着他的手臂,以一种过度紧张的姿态,寸步不离,当一个人形拐杖。 “艾芙洛里,欢迎来到我家。”海洛黎亚说,声音温柔得像羽毛,“西弗勒斯跟你解释了吗?” 艾芙洛里茫然地摇摇头。 哦,好吧。海洛黎亚转头看了一眼斯内普,后者则完全不关心他们在谈论什么,他在低声和阿克兰德说着什么。 阿克兰德跟在他们身后的画框里,伸着脖子打量这个陌生的小孩。 几分钟后,艾芙洛里被安置在客厅里一张宽敞的扶手椅里。椅子的面料是深绿色的天鹅绒,摸起来比她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要柔软。 这里让她很不安,因为太精致华丽了。水晶吊灯在头顶闪闪发光,地毯铺满整个地板,书架上摆满了皮质封面的古书。她家从她哥哥小时候就开始败落,失去了自己的房子。等到她出生的时候,就只剩下现在那个破房子了——里面的家具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减少,全都被卖掉换钱买药、买食物、买那些维持生计的必需品。 “虽然有点先斩后奏,但是你现在是普林斯家的孩子了。我们给你办了收养手续。”海洛黎亚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我们会给你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最好的一切。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艾芙洛里知道,她哥哥死了。 在治疗师告诉她可以出院,但哥哥始终没来接她,她就彻底明白了。不是什么工作耽误了,不是什么临时的意外。她哥哥死了,死得连尸体都找不到。 所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前往孤儿院,好一点的也许会被一对中年无子的夫妇收养。 但没想到,来接她的居然是他们。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海洛黎亚问,眼中满含期待,“不管是玩具、书籍、新衣服,还是想去什么地方玩,都可以满足你。” “不。”艾芙洛里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她的声音很小,但在安静的客厅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我不要精致的生活,也不需要吃得太饱。我只要一个能让我长大的地方,一口能活下去的饭。然后——” 她停顿了一下,小手紧紧攥成拳头。 “然后我要报仇。” “我要找黑魔王!报仇!” 现在她看起来仍然瘦小,像一根随时会被风折断的幼苗。但她眼中的恨意却像火焰一样燃烧着,让人惊讶于这样一个小身体里竟然能装下如此巨大的仇恨。 海洛黎亚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回答,有点手足无措。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呃,你还小,身体也不好。这种事情应该交给大人来做——” 艾芙洛里倔强地看着他,那种眼神让海洛黎亚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海洛黎亚有点被她弄麻了。说实话,他从她身上居然看出了一点斯内普的影子——那种执拗,那种不肯妥协,那种宁可粉身碎骨也要达到目的的决绝。这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斯内普接话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 第105章 “你很弱。”他毫不留情地说,“而且,你知道你的仇人有多强大吗?知道复仇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刺向艾芙洛里,但她没有退缩。 斯内普继续说:“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在这个家里安稳地待着,普普通通地长大,忘记你之前的家庭。你会有舒适的生活,良好的教育,平静的人生。” 他停顿了一下,黑眼睛审视着艾芙洛里。 “第二个选择,作为普林斯家的人,为普林斯家、为海洛黎亚效力。我们会培养你,教你魔法,让你变强。但你需要绝对忠诚于他,忠诚于这个家。这条路很苦,很难,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艾芙洛里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她咬紧牙关,忍住了眼泪。 “我知道。我选择第二条路。” “用什么来换?”斯内普冷酷地问,“忠诚不是嘴上说说的。你要用什么来证明?” “一切!”艾芙洛里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可以付出一切!” 斯内普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从今天开始,你的姓氏就是普林斯。”他说,“我会严格教育你,不会因为你是个孩子而手下留情。你必须尽全力成长,你是重要的家庭成员,同时也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和义务。你明白吗?” 艾芙洛里没有犹豫,“我明白。” 很快,家养小精灵被叫来,带着艾芙洛里去她的新卧室。在她离开后,客厅里只剩下海洛黎亚和斯内普两个人。 海洛黎亚收回了刚才一直在戳斯内普胳膊的手。 “你吓死人了。”海洛黎亚说,“说不定等她学会像样的咒语,战争就结束了。到时候轮到她去报仇干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明白斯内普的用意。 他转身抱住斯内普,在他耳边悄悄说:“我看她像你。” 斯内普哼了一声,伸手顺了顺海洛黎亚的后背。 “哪里像了?”他说,“一个弱小的小姑娘。” 第132章 确认我的存在 海洛黎亚半躺在书房落地窗前的长沙发上,他手里举着一本书——《灵魂的奥秘与禁忌》,这本书来自霍格沃茨禁书区,他从邓布利多那里“借”来的,当然,用的是最正当的理由。 “合作的好处就是这个。”他想着,翻过一页。 他被禁止使用不属于巫师界的力量——咒语、魔法阵、草药、诅咒,统统不行。但是无所谓。海洛黎亚压根不在意这些条条框框。知识一旦进了他的脑子,如何输出就是他说了算。两个世界的知识体系本质上是相通的,就像两条平行的河流,表面上泾渭分明,但在地下深处,它们的水源是一样的。 艾芙洛里坐在他旁边的书桌前,属于她自己的书桌。那张桌子对她来说有点太高了,她不得不垫着几个靠垫才能够着桌面。她的小手握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工整地写着什么。羽毛笔在她手中显得有些笨拙,但她写得很认真,每一个字母都像是在雕刻一样仔细。 海洛黎亚惊喜地发现,这个小女孩的词汇量比一般的孩子要多得多。可能是因为她一直住院,一直在看书看报纸的缘故。 有时候,苦难确实是最好的老师。虽然代价太过沉重。 现在她正在做斯内普留给她的作业——列举狼毒乌头根茎的所有用途与相关配方。 海洛黎亚第一次听到他布置的作业的时候,有点担心起点是不是太高了,毕竟狼毒乌头是《高级魔药学》里的内容,狼毒药剂的主要材料。 但斯内普坚持如此,艾芙洛里也干劲十足 海洛黎亚自己也没教过孩子,在这方面只好听斯内普的。 房间内很安静。 她写得很快。今天的作业很快就写完了。她站起身,拿着那张羊皮纸凑过来给海洛黎亚看。 海洛黎亚放下手中的书,接过她的作业。她确实是个有天赋的小姑娘,连普林斯家的先祖都对她赞不绝口。 “做得很好,”海洛黎亚夸她,“西弗勒斯会满意的。”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就像星星一样。然后她看向海洛黎亚手中的书,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灵魂方面的书。”海洛黎亚说,合上书本。封面上的字母在阴影中变得黯淡了一些。 “灵魂?”艾芙洛里歪着头,“就是人死了以后变成的东西吗?” 这问题可真够直接的,但可能是因为她失去了亲人,对这方面格外在意。 “不完全是。”他说,“灵魂是更复杂的东西。它不仅仅是人死后的归宿,更是人活着时的本质。” 艾芙洛里皱起眉头,显然在思考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她说:“那么,灵魂可以受伤吗?就像身体会受伤一样?” 这个问题让海洛黎亚愣住了。他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关于死亡或者来世的稚嫩讨论,但她的问题却直接触及了灵魂魔法的核心。 “确实。”他说,翻动着书页,“根据这本书中记载,撕裂灵魂会让人性情大变。”他的手指在一段文字上停留,“面目扭曲,心灵扭曲,是坠落的开端,再也无法回头,逐渐走向地狱。” 但也不一定。海洛黎亚在心里想着。这本书可能针对的是灵魂不够强大的本世界居民。毕竟,虽然他揪下了自己的一小块灵魂,但是他并没有影响性情。至少他觉得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 他忽然若有所思。 伏地魔。 他——变丑了,变残暴了。但这不是因为黑魔法实验和他本性如此吗? 一道灵光闪过,但是还没等他抓住这抹灵光,书房的门推开了,他立刻忘记了这回事。 斯内普刚从斯拉格霍恩那里回来,他站在门口,目光先扫过艾芙洛里手中的作业,再落到海洛黎亚膝上的禁书上。 “先生!”艾芙洛里也看到她,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她接受了来自马尔福家赞助的礼仪教师的教导,现在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斯内普点了点头,“我和海洛黎亚有话要说。” 艾芙洛里识趣地搬着自己的高级魔药概论出去了。她打算去找阿克兰德祖父,还有许多普林斯家的先祖,他们很久没见过活生生的小孩子了,自从她来到这个家,那些画像就格外热情,争着要教她各种古老魔药配方和家族秘术。 门轻轻合上,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海洛黎亚立刻卸下了在艾芙洛里面前的沉稳模样,朝斯内普伸出手,眼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斯内普瞥了他一眼,伸手将他膝盖上的书拿开,丢到一旁的茶几上。 “我禁止你在养病期间费神。”斯内普皱眉道,“但你显然没放在心上。” 海洛黎亚只是笑了笑,伸手拽住他的领子,将他拉近。斯内普没有抗拒,低头吻住了他。这个吻起初带着几分责备,但很快便温柔下来。海洛黎亚被他牢牢扣在怀里,直到呼吸微乱才被放开。 “邓布利多有传信。”海洛黎亚微微喘息着说道。 斯内普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抽出魔杖,熟练地甩出一连串监测咒,仔细检查海洛黎亚的身体状况。海洛黎亚任由他动作,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继续说道:“他在邀请我们去参加作战会议。我有卢修斯提供的情报,他认为当面谈更合适。” “不许去。”斯内普干脆地打断,语气不容反驳。 “我觉得我可以!”海洛黎亚试图争取,“我已经在家里待了两个月,而且恢复得差不多了,走路都不晃了,甚至能小跑——” “小跑?”斯内普眯起眼睛,声音低沉而危险。 “呃,”海洛黎亚有点心虚,“就是,忍不住,在花园里。对。有露比跟着。” 斯内普心里憋着火,但只能自己忍下,因为他知道这是毫无缘由的。海洛黎亚身体在好转,不会因为在花园里跑跑跳跳而把自己跌死。 海洛黎亚看到他的表情,心情有点低落了。“我在家一直什么都做不了,你处理普林斯家族事务,经营魔药作坊,参加凤凰社会议……而我只能像个废人一样躺着!最多教艾芙洛里点基础知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这确实对身心健康很不友好……” 斯内普抿紧嘴唇。他依然坚信他们目前的安排实属上策。他可以给海洛黎亚找来更多有趣的书籍,更多消遣的东西。 但他的伴侣绝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慰。 “我是个战士,西弗勒斯!”海洛黎亚稍微提高了音量,“我活过的岁月比你长,经历的战斗比你多!你不能把我永远关在这座房子里!我有自己的使命,自己的目标——” “而我的目标是让你活着!”斯内普失控地大喊出声。话一出口他,就露出了后悔的表情。 海洛黎亚看穿了他痛苦的真正本质。那场早先的灾难——死神曾如此危险地擦肩而过,把他吓坏了,直到现在都没能释怀。 第106章 他的伤痕在身体上,而西弗勒斯的在心里。 他慢慢挪过去,双手捧住斯内普转向一旁的脸。“看着我。”他轻声命令道,强迫那双黑眼睛与自己对视。翡翠色的眼睛试图穿透面前的黑曜石深渊,潜入痛苦的汹涌表面之下,去寻找那或许存在的庇护所。 “现在,”他继续说道,声音降至亲密劝说的调子,“用你自己的双手来检查我。让自己确信我确实已经完好无损地回到了你身边。”他抬起腿,轻轻搭在斯内普腰-间。 斯内普感到一阵轻微的压迫感。他低头看着放在自己腰间的腿,修长有力,肌肉线条在烛光下清晰可见。他伸手握住对方的脚踝,指尖下意识寻找着脉搏。跳动平稳有力,皮肤温暖干燥,没有一丝虚弱的颤抖。 海洛黎亚踩了踩那个部-位,暗示-性地说:“西弗勒斯?” ********后续内容是车车,在作话贴图,要是看不到就去某大眼软件找(切片水母-写写写写)******* 第133章 那个银发的人 威尔克斯毕业后就为普林斯打工,那个古老的魔药世家,重新启动急需人才,而他非常擅长经商。 他是被斯内普介绍给普林斯家的。 毕业后,威尔克斯本以为斯内普会直接加入食死徒——以他的能力,在黑魔王麾下必定能迅速爬升。可出乎意料的是,斯内普并没有立刻投身黑暗阵营,而是神秘地消失了几个月。 再见面时,斯内普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穿着崭新的黑袍,袖口绣着银线暗纹,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冷峻的威严。更令人惊讶的是,他替威尔克斯介绍了一份工作——为普林斯家族做事。 他不知道斯内普为什么和普林斯家关系匪浅,但因为斯内普的忽然变化,他甚至怀疑斯内普就是那个神秘的普林斯家族继承人。 ——他早就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不是甘于平庸的人。 威尔克斯没有问。 他识趣地保持了沉默。 问清楚干什么呢?他只需要这份工作,拿工资养活自己一家老小。 他家条件非常差,他本身跟那些贵族学生们完全不能比。虽然是纯血,但是穷同样也是受到欺凌的原因。当然,比斯内普的处境稍好一点,毕竟斯内普又穷又是混血。 威尔克斯第一次见到斯内普,是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那个黑发男孩穿着明显改小过的二手袍子,袖口磨损得发白,正低头翻着一本破旧的《魔法理论》。威尔克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坐到了他对面——因为他们太像了。 同样陈旧的袍子,同样被斯莱特林纯血家族的孩子用轻蔑的眼神打量。威尔克斯是纯血统,但贫穷让他在斯莱特林的地位比混血好不了多少。至少没人叫他“泥巴种”,但背后呢?那些高贵的姓氏——马尔福、布莱克、莱斯特兰奇——他们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沾了泥巴的石头。 而斯内普,比他更糟。 他们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上课搭子”——不是朋友,只是两个被排挤的人偶尔坐在一起,交换笔记(绝大多数时间是斯内普的笔记共享给他),在魔药课上共享坩埚(当然,是斯内普大发慈悲允许他使用的,因为他自己的魔药成绩真的很烂)。威尔克斯从不多问斯内普的事,斯内普也从不主动提起。 但威尔克斯知道,斯内普和他不一样。 他看出那个阴沉沉的男孩,眼里藏着某种近乎偏执的野心。那不是个甘于被边缘化被欺负的人。他会在斯莱特林里寻找地位,他能在魔药课上做出远超斯拉格霍恩要求的完美药剂,他还发自内心热爱黑魔法。 这一切甚至让那个眼高于顶的马尔福递出了橄榄枝。 但斯内普在压抑掩饰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格兰芬多的女孩——莉莉·伊万斯。 威尔克斯嗤之以鼻。 他见过那个红发女孩,明亮、温暖,像一团火焰,和斯内普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斯内普小心翼翼地追随着她,像个影子一样渴望触碰光明,却又害怕被灼伤。威尔克斯不止一次想告诉他:“放弃吧,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但他从没说出口。 因为每次他稍微暗示莉莉·伊万斯不适合斯内普时,那双黑眼睛就会骤然冷下来,像是被触了逆鳞。威尔克斯识趣地闭嘴了——他不想失去这个唯一能勉强算作“同伴”的人。 “她只会拖累你。”威尔克斯在心里冷笑。 斯内普本该在斯莱特林崛起,他明明有那样的才能。可他却甘愿为了一个格兰芬多的女孩藏起锋芒,甚至忍受那些纯血统的羞辱——就为了不让她失望? 荒谬。 所以,当五年级那场决裂发生时,威尔克斯甚至感到了一丝庆幸。 终于,斯内普可以放手去追逐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了。 然后,新的人又出现了——又来了一个绊脚石。 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件事,是在霍格莫德。斯内普很少去三把扫帚,更不会像其他学生一样在蜂蜜公爵里闲逛。可那天,威尔克斯远远地看见他身边跟着一个人——一个叽叽喳喳、活跃得刺眼的家伙。看起来像是另一个伊万斯。 那人比斯内普矮半个头,走路时脚步轻快,时不时侧头对斯内普说着什么。 他像是一团光,但不是火焰,而是某种更柔和、更不可捉摸的东西。威尔克斯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心里涌上一股烦躁。 斯内普又在浪费时间。温情会腐蚀他。 那天晚上,威尔克斯正坐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壁炉旁,借着跳动的火光翻阅斯内普的黑魔法防御笔记——那些字迹潦草却精准的注解比课本有用多了。他刚翻到一页关于“无声咒反制”的论述,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他抬头,然后愣住了。 斯内普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那个人。 那人裹在他的黑袍里,只露出一缕银白色的发丝,随着斯内普的脚步轻轻晃动,像是月光流淌在夜色中。那人的脸埋在斯内普胸前,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而安静。 而斯内普——那个平时走路都带着阴沉冷意的斯内普——此刻的动作却小心翼翼到近乎笨拙。他微微侧身,避免怀中人的头撞到门框,甚至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脆弱的梦境。 威尔克斯盯着这一幕,手里的笔记差点掉进火里。 这算什么? 斯内普应该去研究黑魔法,去追求力量,去在食死徒中占据一席之地,而不是……像个愚蠢的恋爱脑一样,半夜抱着什么人回来! 他几乎要冷笑出声。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太了解斯内普了——这个人固执得像块石头,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而且,生气的斯内普会非常、非常恐怖。威尔克斯可不想在深夜的休息室里被一记无声无息的“锁舌封喉”击中,然后像个哑巴一样狼狈地爬回寝室。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后他们的下场总会是一样的,就像伊万斯一样,迟早会分道扬镳。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预料。 海洛黎亚并没有像莉莉·伊万斯那样,成为斯内普生命里短暂的光,然后迅速熄灭。相反,这个人以一种近乎荒谬的方式融入了斯内普的世界——甚至成为了黑魔王的学生。 威尔克斯第一反应是荒谬。 ——那个人?善良得像个童话里的精灵,怎么可能和黑魔王是一路人? 他倒要看看这俩人啥时候才会闹掰。 于是他看着。看着那个人搬到了霍格莫德,斯内普每周周末都要去找他。在村子外围的带花园的小房子里,他甚至撞见两人在小屋里接吻。 窗子没关严,暖黄的灯光透出来,斯内普的背影挡住了大半视线,但他还是看到了那个人的手指缠绕在斯内普的黑发间,银白的发丝在夜色中微微发亮,像是一缕月光被囚禁在了人间。 他依然冷眼旁观,看着斯内普每周周末匆匆赶往霍格莫德,看着他在周中的某些夜晚“恰好”消失——他严重怀疑是偷偷离校去见那个人了。 ——这太可怕了。那两人简直像是做了夫妻一般。 第134章 太阳重生 但他发现那个人跟伊万斯是不同的,他太独特了,跟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他温柔,却是对整个世界,而不是特定的人,好像是高高俯视的太阳。 只对斯内普具象化。太阳甘愿停留下来栖息到了他的手掌中。 那个人不会去阻碍斯内普的选择,这点跟伊万斯格外不同。或者说,他是斯内普的助力。 伊万斯曾经希望斯内普远离黑魔法,远离那些阴暗的追求,像个“好人”一样活着。而那个人似乎根本不在乎斯内普选择哪条路。黑魔法?魔药?食死徒?他都只是平静地注视着。 他有点欣赏这个人了。 … 第107章 但他和斯内普说实话并不熟,平时不会交流。他对那个人——海洛黎亚,应该是这个名字——的事情了解甚少。但他很高兴斯内普跟那个人在一起之后格外上进。 是的,他们在一起了,他当然知道。说实话他从来没想过斯内普这种人会恋爱,更没想过会结婚。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斯内普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跟他本人完全不搭边的戒指。可能是忽略咒失效了,总之,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了。 威尔克斯移开视线,假装没看见。 真他妈见鬼。 那枚戒指意味着——斯内普有了归属。 好吧,无所谓。看来爱情没有腐蚀斯内普,反而让斯内普更上进了不是吗?这样就很好。这意味着威尔克斯少爷的选择没有错。 选择跟着斯内普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他能看出来斯内普的潜力,更别说斯内普后来还经营了一家魔药工坊——这让他也能偶尔从斯内普那里接一点漏下来的订单或跑腿的工作。 威尔克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不是斯内普的朋友,也算不上亲信,但他足够识趣,足够听话,也足够……懂得利用斯内普那点罕见的心软。 斯内普有心软的一面,他知道,在冷酷的面孔下面。他目前零碎的兼职就是从斯内普那讨来的,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他甚至会默许一些小小的得寸进尺。 比如现在。 威尔克斯清了清嗓子,假装漫不经心地开口:“听说你在招新的魔药助理?” 斯内普头也没抬,手里的银刀精准地切着瞌睡豆。“关你什么事?” “我可以推荐人选。”威尔克斯耸耸肩。 斯内普冷笑一声。“你?连肿胀药水都能熬炸的蠢货?” 威尔克斯面不改色:“人总是会进步的。” 沉默。 坩埚里的药剂咕嘟咕嘟冒着泡,斯内普的侧脸在蒸汽中显得模糊而锋利。 终于,他冷冷地哼了一下。 威尔克斯差点笑出声。 ——赢了。 他就知道会这样。斯内普嘴上刻薄,但终究会给他一点面子——毕竟他们是霍格沃茨唯二被排挤的“灰小子”,毕竟他们曾经共享过同一口坩埚。 至于毕业后的归宿,他还可以继续给他做助手!只要——他死皮赖脸地去求一求,一份多金稳定的工作不就到手了吗? 多么完美!欢呼吧,威尔克斯少爷的人生将会一路平坦! … 直到,那个人死了。 那个人的死亡甚至登报了,是黑魔王杀死的他。 这下完了。他还没来得及去求斯内普给他一份工作呢。 威尔克斯瘫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突然觉得自己的“完美人生计划”像个笑话。 ——世界上最伤心的人? 除了斯内普,大概就是他了。 他的工作完了,斯内普也完了。 那个阴沉、偏执、骨子里刻着疯狂的天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束光,现在光灭了。 他会变成什么样? 威尔克斯了解斯内普。莉莉·伊万斯差点毁了他,而这次,他恐怕连“差点”都不会有。 太阳陨落了,而阴影会吞噬一切。 … 让他没想到的是,斯内普找过他,因为他家曾经也是个古老的家族,家里堆满了不舍得卖掉的黑魔法书籍——要他说这种破东西有什么用,又不能吃,还是卖掉换钱是正经,然而他妈妈——一个一直不肯接受现实的前贵妇人,坚决要维护家族最后的体面。 这些书籍让斯内普生平第一次来求他,求他允许他在书库中寻找——具体是什么斯内普不肯说,不然他能给他一点具体的指示,而不是在书海中翻了七八天。 斯内普的眼睛通红,却不是因为哭泣或者疲惫。 像是有人把他的灵魂硬生生挖走了一块。 威尔克斯给他送了一些吃的,然后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节哀?太虚伪了。 振作点?找死吗? 最终,他干巴巴地开口:“……订单还接吗?” 斯内普缓缓抬头,黑眸里闪过一丝讥诮,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滚。” 威尔克斯立刻转身就走。 很好,至少还没疯到见人就杀。 … 斯内普居然只消沉了两个月。 威尔克斯本以为那个阴沉的男人会一蹶不振,至少颓废个三五年,甚至彻底疯掉。但出乎意料的是,两个月后的某天清晨,一只漆黑的猫头鹰叼着一封信砸在了他的早餐盘子上。 信很短,只有一行字:“普林斯魔药产业需要个管账的。明天上午九点,别迟到。——s.s.” 威尔克斯盯着那行凌厉的字迹,差点把咖啡喷出来。 峰回路转!不是吗? 他几乎是立刻丢下早餐,翻出自己最体面的一套袍子——深灰色,袖口绣着暗纹,既不会太招摇,又显得足够专业。 “终于,威尔克斯少爷的人生要走上正轨了。”他对着镜子咧了咧嘴,练习了几个得体的微笑。 普林斯家的产业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 魔药原料种植园、三家连锁魔药店、甚至还有几个隐秘的“特殊药剂”研发实验室——这些全都需要有人打理。而斯内普显然不打算亲自处理这些琐事。 威尔克斯是经商的一把好手,因为他擅长察言观色,对人性看的很透,对内心洞悉。这个优点让他成功抱住了斯内普的大腿,同时获得经营普林斯家产业的机会。 “您看,这份合约的第三条款……”他微笑着将羊皮纸推给对面的翻倒巷商人,“如果改成‘月结’而不是‘季结’,我们愿意多让利5%。” 商人的眼珠转了转,威尔克斯立刻捕捉到了那一丝贪婪。 ——成交。 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游戏。 唯一的麻烦是魔药本身——那些复杂的配方、原料特性、熬制工艺,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书。 他从小就对魔药不在行,要是没有斯内普,炸坩埚会成为他的日常。这让他有点吃力。 但是斯内普忽然联系他说,会派一个更加专业的人来协助他。这再好不过了。 专业人士今天就会过来,据说是普林斯的另一个主人。 威尔克斯整理好文件,泡好红茶,甚至调整了窗帘的角度让阳光显得更柔和——完美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做完了能做的一切,他走神想到,普林斯不仅自己对魔药的天赋卓越,甚至连伴侣也要求有魔药造诣吗? “咚咚。” 敲门声响起时,他立刻挂上最专业的微笑,快步走去开门。 “您好。” 站在门外的人戴着黑色兜帽,亚麻色的发丝从帽檐下露出来,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望着他。 陌生,却又莫名熟悉。 “我是文森特。”那人微微一笑,声音柔和得像春天绽放的花瓣,“接下来我会协助你完成魔药相关工作。” 威尔克斯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种微笑……那种仿佛俯瞰一样的柔软…… ——像一个高悬的太阳。 他的大脑疯狂运转着。文森特?普林斯家的另一位主人? 太像了。像到令人毛骨悚然。 但威尔克斯很快稳住了表情。管他是谁呢?只要能帮他搞定那些该死的魔药配方就行。 “您好,先生。”他微微欠身,露出谄媚而恭敬的笑容,“初次见面。非常感谢今天您的及时帮助。” 第135章 出来工作 海洛黎亚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一瞬间对他进行了诸多猜测。 他很认真地理了理魔药材料收购记录。 “月长石粉和独角兽角末不能存放在相邻的仓库。它们处在同一空间就会互相污染药性。” 威尔克斯点了点头。 “还有这个,这批非洲树蛇皮的报价有问题。” 嗯? 威尔克斯马上坐了起来,他绝不允许自己经手的合同出现纰漏——当然了,要在雇主面前展现自己的价值,而不是让雇主指出他的错误,给他擦屁股。 海洛黎亚将羊皮纸转向他,“上周同样的货品,卖给马尔福家的价格比我们低20加隆。” 威尔克斯瞳孔一缩。这不可能!他亲自核对的账目,卢修斯·马尔福那个狐狸明明…… “您怎么知道马尔福家的采购价?”他急切的问。随即意识到失礼,急忙补充,“我是说,竟然出现这样的疏漏……” 当然是因为卢修斯写信告诉他的。海洛黎亚想。 但这不好告诉这个新员工。 文森特微微歪头,阳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那一刻,威尔克斯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高悬的太阳——温柔地俯视众生,却从不真正降临。 “我有我的渠道。” ------------------------------------------------------ 第108章 检查完合同,海洛黎亚又去了魔药工坊,见到了霍恩兄弟。 海洛黎亚站在那栋毫不起眼的灰色建筑前,门牌上写着“恒瑞制药有限公司”,无聊的名字,字体工整得让人昏昏欲睡。就是这种平庸到骨子里的普通,非常完美的伪装,黑魔王不会无缘无故来一个麻瓜工业园区然后恰好发现其中一栋里面居然是魔药工坊。 “别偷懒!”一个粗糙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别碰那些坩埚!这可是老板的重要药剂!小心你们的爪子!” 看起来他们过得不错,声音洪亮,没有因为巨变而惶惶不可终日。 但令人遗憾的是这意味着门口的防窃听咒没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海洛黎亚顺手补上了。 他的魔杖在和伏地魔的战斗中被折断了,事后被卢修斯拿走去找德国的工匠进行修补,还没修好。现在用的是一根备用魔杖,施法的时候有点凝滞。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霍恩老大老早就接到消息,哪怕海洛黎亚顶着“文森特·麦卡伦”的脸,而他们完全没见过,也马上凑过来,“您终于来了!先生,我们一直在等您,一直在——”,但他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这让他的讨好看起来格外别扭。 霍恩老二的反应要快一些。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天平,脸上那种愁苦的表情瞬间变成了谄媚的笑容。“先生,您是我们新的负责人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海洛黎亚差点笑出声,但是他忍住了。“辛苦了,”海洛黎亚说,声音在面具后面显得低沉,“工坊的运转如何?” “一切正常!”老二抢着回答,“蟹爪兰的提取液已经完成三批,狼毒药剂的材料也已经准备就绪。还有您要的那种……特殊配方,我们严格按照您的指示——” “很好。”海洛黎亚打断了他,“继续保持。今天我要来拿走这周的份额,给我装起来。” “早就准备好了,”霍恩兄弟拎出一个箱子,“您拿好!” 药剂是凤凰社要的。今天正好去参加他们的集会,顺便捎过去。听说他们换了对接人——安多米达·唐克斯被调去了一线战斗,那姑娘的身手确实出色。不知道新的魔药联络人会是谁。 海洛黎亚站在安全屋门前,抬手敲了三下,停顿,又补了两下。 “口令?” “凤凰永生。” 门吱呀一声开了。 彼得·佩迪鲁站在门后,看起来比以前瘦了很多。他的眼睛不停地眨动,手指在魔杖上紧紧握着。当他看到海洛黎亚时,那种紧张几乎是可见的。 “您……您就是新的联络人?” “显而易见。”海洛黎亚点了点头,走了进去。“你好,叫我文森特就好。” 海洛黎亚在房间里见到了剩余的劫盗者四人组和莉莉。 他们一毕业就加入了凤凰社——这并不令人意外。詹姆和西里斯甚至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晋升为行动队的小队长,凭借远超同龄人的魔咒水平和战斗直觉,迅速成为邓布利多的主力队员。詹姆的手臂上缠着绷带,显然刚从战场上回来。莉莉坐在他身边,正在检查他的伤势。 但彼得……海洛黎亚的视线落回那个在茶几旁手忙脚乱的青年身上。他加入凤凰社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他原以为他会选择更安全的岗位,比如后勤或情报传递,而不是直接参与前线行动。 更意外的是,西里斯屁股后面多了一个戴兜帽的身影。那人从头到脚都裹在厚重的黑袍里,安静得像一道影子,站在西里斯斜后方半步的位置,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他从来不说话,西里斯叫他普洛利安。 海洛黎亚靠近了一些,一丝微弱的魔力波动从黑袍人的方向传来。 他诧异地顿了顿,因为这是自己的魔咒,泰拉大陆的保护咒,祈求泰拉女神的保护。自己只在一个人身上使用过。 雷古勒斯。 现在虽然自己没法再施展出来,但死神似乎大发慈悲,没有再抹去所有异界魔法痕迹。这个发现让海洛黎亚的心跳快了几拍。 所以,他留在伏地魔身体里的魔法阵,现在应该也在发挥着作用吧?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希望它能直接把伏地魔给磨死……好吧,这只是他的美好愿望。 海洛黎亚对他笑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的脸隐藏在银色面具和兜帽之下。于是轻轻点了点头致意。 雷古勒斯——毫无疑问是他——似乎怔了怔。片刻后,他也微微颔首回礼,动作克制而疏离。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只能看到他下巴的轮廓,比记忆中成熟了许多,也多了些许冷峻。 西里斯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眉头拧紧。他向前走了一步,将自己置于雷古勒斯和海洛黎亚之间。 “你们认识?”他问雷古勒斯,声音压得很低。 “不认识。”雷古勒斯的声音很轻,几乎是气声,“只是礼貌。” 第136章 去法国 西里斯显然不太相信这个解释,他的灰色眼睛在海洛黎亚身上停留了更长时间。 看来雷古勒斯已经成为了凤凰社的另一个内应。这个发现让海洛黎亚既意外又担忧。 海洛黎亚之前从卢修斯那里得到了更多信息。 “那孩子终于从沃尔布加的‘悉心照料’中解脱,”卢修斯工整的字迹如是写道,“数月的强化训练让他脱胎换骨——不再是当年那个软弱的男孩了。但致命弱点犹存。他对麻瓜手下留情的倾向已引起黑魔王不悦。虽然我并不是前线行动人员,和他任务并不搭界,但我怀疑雷古勒斯正走在一条更危险的路上。” 也许卢修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并对海洛黎亚进行暗示。比如雷古勒斯成为了双面间谍?毕竟他掩藏身份出现在这,总不能是跟着哥哥来参加下午茶会的吧? 海洛黎亚思索着,或许他得找个时间去和雷古勒斯碰个面。 “药剂已经准备好了,”海洛黎亚说,将一个小包放在桌上,“治疗药剂,解毒剂,还有几瓶提神药水。质量和往常一样。” “谢谢,”西里斯说,但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海洛黎亚,目光如探照灯般锐利,“我们很感激。” 不,你不感激。海洛黎亚腹诽。你看我就像看一个威胁,一个骗子,一个潜在的敌人。而我正要把你弟弟拐走。 很难讲西里斯是不是知道了雷古勒斯的立场,但是看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也许雷古勒斯的身份在两兄弟间不是秘密。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三长两短,那是邓布利多的暗号。 彼得几乎是跳起来去开门。 “真是热闹,”邓布利多走了进来,笑呵呵地说。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袍人。 海洛黎亚微微瞪大眼睛,心中升起一阵雀跃。 西弗勒斯! 斯内普越过邓布利多径直走到他身边,扫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魔药箱,拉住了他的手,“事情都办完了吗?”他压低声音说:“我来接你回家。” 巡查工厂、检查合同,都在普林斯的地盘上,再加上随身携带门钥匙,他勉强能放心海洛黎亚一个人去,但是凤凰社…… 对斯内普来说随时可能刷新出西里斯布莱克和詹姆波特的地方跟龙潭虎穴无疑。 果不其然,他又见到了老对头。 海洛黎亚几乎跳起来,本能地想要亲吻他,却忘记了两人都戴着面具。两个金属面具相撞,发出“砰”的一声脆响。斯内普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扑得向后仰了仰,但他的手稳稳扶住了他的腰。 “你怎么来了?”海洛黎亚惊喜地问道,“你不是在家做魔药吗?” 斯内普含糊地应了一声,“事情办完了。”当然,剩余的工作全部丢给了倒霉的威尔克斯去做了,他一关掉坩埚的火就匆匆赶来。 他们亲密的低语在这个角落里本不显眼,却像针一样扎进西里斯·布莱克的神经。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恼怒,尤其是——后面进来的那个人。 黑袍人漫不经心地扫过全场——当那道视线掠过他时,明明隔着面具,他却清晰感受到对方翻了个惊天动地的白眼。 真该死!这个邪恶的普林斯!怎么跟斯内普一个死样子! 斯内普已经拽着海洛黎亚向门口走去。 “咦?这就走了吗?”海洛黎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等等,我还没跟邓布利多讨论内报——” “没必要。”斯内普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又不是他们凤凰社的人,难道他们自己没长眼睛吗?不认识英文吗?需要有人把情报内容嚼碎了喂到嘴里?” 西里斯看上去要气炸了,海洛黎亚连忙推着斯内普的背离开,“好了好了,不要吵架。” 斯内普看上去意犹未尽,临走前又白了他一眼。 海洛黎亚转头跟邓布利多打招呼,“我们先走啦,情报夹在魔药盒,你们自己看哦?对了,你们认字的吧?” 第109章 ------------------------------------------------------ “西弗勒斯,你最近是不是没那么忙了?”海洛黎亚歪着头问道。 斯内普微微颔首。是的,自从把威尔克斯雇佣来给他打下手,他确实清闲了很多。 海洛黎亚立刻欢快地挽上他的手臂,像只雀跃的小鸟般轻轻跳了两下。 斯内普被他扯的斗篷有点歪,但只是不动声色地纵容着他。 蹦蹦跳跳挺好的。 “既然你有空,”海洛黎亚突然停下脚步,仰起脸问道,“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我有些想法需要实践。” 斯内普挑起一边眉毛,枯叶在他脚下发出细碎的碎裂声。“我假设,”他慢条斯理地拖长音调,“你最近忙着和凤凰社扮演‘相亲相爱一家人’,舍不得离开呢。” 海洛黎亚摇了摇头,“我只是审查一下朋友们都怎么样了,看到事情都走在正轨上我就放心了。” “你的朋友可真多。”斯内普轻哼一声。 “不,”海洛黎亚讨好地凑近,“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 海洛黎亚猛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以前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是我的伴侣!” 斯内普伸手轻轻掀开了海洛黎亚的面具,面具下,复方汤剂的时效已过,露出了海洛黎亚原本的面容。 海洛黎亚正仰着头看他,大眼睛——虽然随着身体的发育大眼睛已经不是少年气十足的圆眼了——变得稍微狭长,他的脸型也稍稍起了变化,更加成熟,但是神情还是一样的。 永远盛满着信赖与爱意。 斯内普凝视着他,拇指轻轻抚过他的眼尾,随后低头,在他眼睑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海洛黎亚被他的动作弄得睫毛轻颤,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突然伸手拽住斯内普的衣领,踮脚吻了上去。 斯内普再次被他弄得一个踉跄,两人一起撞在墙上。 良久,两人分开时,一缕银丝仍暧昧地连接着彼此的唇。 “既然你现在有空……”海洛黎亚微微喘息,指尖仍攥着斯内普的衣襟,“陪我去个地方,行不行?” “你不想让我去都不行。”斯内普用指腹擦过他的下唇,“哪里?” 海洛黎亚灿烂一笑:“法国。” 第137章 尼可·勒梅 法国弥漫着令人着迷的魔法气息,几个世纪以来,炼金术在这片土地上悄然繁荣。 巴黎街头。 海洛黎亚抱着一根法棍啃得正欢,身旁的斯内普如同一道移动的阴影般静默跟随。 “嘶——!”他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捂住嘴,疼得直皱眉。斯内普皱着眉头伸手,钳住他的下巴掰开一看——牙龈红了一片。 “法国面包是拿花岗岩烤的吗?”海洛黎亚含混不清地抱怨,“不吃了!我原本以为英国菜已经是饮食界的黑魔法了,没想到……” 斯内普接过那根饱受摧残的法棍,法棍顶上被他的牙磨了又磨,只受到了一些轻微伤,还挂着一些亮晶晶的唾液。 他难得没有嘲讽,只是客观地评价了一句:“至少英国的糖浆馅饼还算能吃。” 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坐在吱呀作响的轮椅上,缓缓行驶在他们前方。厚重的羊毛毯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布满老年斑的手。枯瘦的膝盖上放着一个牛皮纸袋,低垂的头颅几乎要埋进毯子里。 海洛黎亚无意中扫了两下,发现那是一袋法棍。 这位老先生真的还能啃得动法棍吗?海洛黎亚唏嘘。 忽然。一阵喧闹。 “抓小偷!”一声尖叫打破了街角的宁静。 只见一个瘦弱少年从面包店旁的窄巷里窜出来,像只受惊的野猫般横冲直撞。“砰”的一声闷响,少年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轮椅。轮椅剧烈摇晃了几下,连人带椅翻倒在地。 少年自己也被撞得一个趔趄,但手里紧紧抓着那个抢来的女士皮包。他飞快地爬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该死的破轮椅!” 他爬起来就想跑,突然双腿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一般,“啪”地一声重重摔在石板路上,手包也飞出去老远。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袖子里的魔杖。 另一边,海洛黎亚赶紧去扶那个摔倒的老人。老人和毯子一起滚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这么一撞把老人撞得去见威卢莫斯去了。 但幸好,老人的眼睛还睁着,干瘪的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这才松了口气。“您没事吧?”他轻声问道,小心翼翼地扶起老人。 海洛黎亚连忙把他扶起来,却在手指接触他的一瞬间皱了皱眉, 毯子下散发出一种古怪的气味,像是陈年的羊皮纸浸泡在药酒里的味道,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坏气息。老人衣袍掩盖下的肉软得过分,海洛黎亚的手指稍稍用力,就像陷入了一团融化的蜡油,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肉在指缝间流动的诡异感。 但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帮老人爬上轮椅。 斯内普像是拎着一只小鸡崽一样拎着那个抢劫犯回来了。他高大极了,而那个少年瘦得像猴,在他手底下不断扭动,活像一条被捏住了七寸的蛇,显得更加猥琐。 “放开我!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 这时,那位被抢的女士终于追了上来,“谢天谢地!”她接过斯内普递过来的手包,不住道谢。 斯内普只是微微颔首,在女士千恩万谢地离开后,他手中的少年又开始剧烈挣扎。斯内普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魔杖在袖中轻轻一抖,一个悄无声息的昏昏倒地发射出去,那少年立马垂下了头呼呼大睡。 斯内普像丢什么脏东西一样把他丢在地上。 海洛黎亚正蹲在地上帮老人捡拾散落的物品。那根硬邦邦的法棍在地上滚了几圈,竟然连一点擦痕都没有。 老人浑浊的眼珠缓慢转动,目光在地上的少年和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好心人……” “举手之劳。”海洛黎亚将最后一个苹果放回纸袋,犹豫道:“需要我们把这家伙送去警局吗?” 老人藏在毯子下的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不必了……他毕竟……什么也没抢到……”他说话的时候嘴张开的幅度微乎其微,几乎是含在胸腔内说话。“请你们放他走吧。” 斯内普闻言挑了挑眉,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老人僵直的身躯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从袖中掏出魔杖:“咒立停”。 地上的少年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条离水的鱼般弹跳起来,他惊恐地环顾四周,对上斯内普阴郁的脸和冷厉的眼睛,然后几乎连滚带爬地逃进了巷子深处,连句狠话都来不及放。 海洛黎亚微微俯身,试探性地问道:“看来您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巫师?” 老人藏在毯子下的身躯似乎僵了一瞬。他干瘪的嘴唇蠕动着,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咕哝声。 然后,他操纵着轮椅转身,轮椅无声无息地向前滑去,完全不需要人力推动。他们这才看清,轮椅扶手上刻画着隐秘的炼金符文,在阳光下偶尔闪烁着光。 “真方便啊……”海洛黎亚忍不住小声赞叹。 老人头也不回地说道:“跟上我吧,老头子招待你们。”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这次来是想要拜访一个炼金大师——传说中的尼可·勒梅。他炼制的魔法石,帮助他活了五百岁。而想要破解伏地魔长生的秘密,显然是个突破口。 然而尼可·勒梅行踪成谜,即便是在魔法界也鲜少有人知晓他的确切下落。就连他的老友邓布利多也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方位——“可能在巴黎的某个角落”。这些天来,他们已经找遍了蒙马特的每一条小巷,却始终一无所获。 海洛黎亚的目光落在那个炼金制品的轮椅上。 既然暂时找不到尼可勒梅,那就去拜访一下这个也是疑似炼金术师的老人吧。 他们穿过一条隐蔽的巷子。潮湿的巷子里积着黑乎乎的泥水,两人的靴子踩进去时发出令人不适的“咕叽”声。斯内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他们终于在一座歪斜的塔楼前停下。 老人推开门,身影消失在黑洞洞的门口。斯内普皱着眉,抽出魔杖对着两人的鞋底甩了个“清洁一新”,这才迈步跟了进去。 沉重的木门嘎吱嘎吱地在身后关上。 室内很昏暗,大门将其与外面明媚的阳光完全隔绝,仿佛一步跨进了另一个世界。 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那位老人身上同款的腐朽气味,浓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海洛黎亚有点分不清是他嗅到了老人的将死,还是老人身上的味道。 “啪”的一声轻响,几支蜡烛突然亮起,跳动的火光照亮了布满灰尘的房间。老人依然裹着那厚重的毯子,声音飘忽不定:“抱歉……我妻子病了……还在卧床……我得先去看看她……你们自便……”说完,他操纵着轮椅滑向角落里一个阴暗的地下室入口,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第110章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小心翼翼地坐在一张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沙发上。沙发表面的污渍在烛光下泛着可疑的油光。 “不对劲。”海洛黎亚压低声音说道。 “显而易见。”斯内普的嘴唇几乎没动,“我猜……他可能就是尼可·勒梅。” 第138章 早就死了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地下室传来细微的响动。轮椅缓缓升起,尼可·勒梅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招待不周,实在抱歉。”老人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海洛黎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谢谢您的茶,味道很……新奇。” 尼可勒梅发出一声短促的干笑:“这是从东方运来的乌龙……和你们英国人喝的……那些红茶不一样。”他浑浊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说吧,你们来找……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事?” 斯内普没有动他面前的那杯茶,“恕我直言,是您邀请我们来做客的。” “小子,”勒梅突然提高了声音,毯子下的身躯微微前倾,“从你们出现在街角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我们确实是想请教关于魔法石的事。”海洛黎亚直截了当地说。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家伙……在我眼里就像摊开的书一样透明……”他语气里傲慢极了,仿佛五百年的岁月给了他俯瞰众生的特权。 尼可·勒梅的姿态令人难以忍受。看来他真的自诩是逃离了死亡的勇士,并为此骄傲。但他舍弃了魔力——能感觉出来,魔力已经逐渐随着他的岁月流逝到不剩什么了。这在斯内普看来,无异于舍弃了巫师的身份。 斯内普冷冷地打断他的自恋:“所以,魔法石真的能让人永生?” “我活生生地坐在这里……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我看可不见得。”斯内普突然倾身向前,黑色的眼睛直视着他:“那么,伏地魔有没有来找过你?” 这个名字像一道咒语击中了勒梅。老人的呼吸骤然急促,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 “哦……”斯内普慢条斯理地靠回沙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看来是找过了。但他显然没采用你的长生方式……”他轻蔑地说,“这说明什么?在他眼里,你这套不过是不入流的把戏罢了。” “狂妄的小子!”尼克勒梅的呼吸粗重起来——虽然仍然几近于无,他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你根本不懂炼金术的奥妙!”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团半固态的、蜡状的物质从毯子缝隙中渗出,滴落在地板上发出令人不适的“啪嗒”声。 海洛黎亚一直静静观察着老人,此时突然开口:“你现在遇到了大麻烦。” “再过不了几年,你将走向最可怕的地狱。”他站起身,拉了拉斯内普的衣袖,“我们走吧,西弗勒斯,他已经没什么能告诉我们的了。” 海洛黎亚心里涌起一阵失望。他们千里迢迢偷渡到法国,费尽心思伪装身份,就是为了找到关于伏地魔永生的线索。现在却只能空手而归。 就在刚才,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为什么死神威卢莫斯没有出现?作为掌管生死的神明,他绝不会允许有人逃脱死亡的追捕。但此刻这栋老宅里弥漫着的,只有陈腐的霉味和停滞的时间气息。五百年的光阴在这里凝固,却从未真正停留。 海洛黎亚捻了捻指尖,突然回忆起扶起老人时的触感,那衣袍下如蜡般融化的躯体。柔软得诡异的皮肉,仿佛随时会从指缝间流淌而下。 怪不得他尽量保持自己的躯体不移动,去哪都要炼金术代步,因为他只要大幅度动作,就有皮肉脱落的风险。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尼克勒梅,早就死了。 “等一下!”他急切地想要驱动轮椅追上去,但斯内普已经站了起来。高挑的身材压迫感极强,那双漆黑的眼睛带着无声的警告。 别靠近。老实点。 尼克勒梅僵在原地。 海洛黎亚侧头看向他。那是悲悯的,冰冷冷的,跟他本人完全不搭边。就在半小时前,当海洛黎亚小心翼翼扶起他时,他断定这是个柔软好糊弄的年轻人。 可现在,那眼神让老人如坠冰窟。 尼克勒梅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喉结在松垮的皮肤下艰难滚动。一股莫名的战栗从骨髓深处泛起,让他几乎想要蜷缩起来。他不知道,这是妄图偷取永生的凡人,在面对真正的长生种时,灵魂深处最本能的恐惧与羞愧。 尼克勒梅强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寒意,声音发颤地问:“你……知道些什么?” 海洛黎亚顿了顿,“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许久,尼克勒梅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可以给你们看魔法石……”他的语气仿佛这是天大的让步。紧接着又急切地补充:“作为交换,你们必须——” “不需要。”海洛黎亚干脆地打断他,“魔法石对我们已经毫无价值。” 两人朝门口走去。 “等等!等等!”尼克勒梅慌乱地想要阻拦,斯内普头也不回地挥动魔杖,轮椅瞬间被定在原地。老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身躯动弹不得。 多么可悲啊——他的身体早已腐烂,全靠魔法石的力量维持着灵魂不灭。再过十几年,或许几十年,当这具躯壳彻底化为脓水,渗进木地板,蒸发在空气中……他的灵魂将被永远禁锢在这座腐朽的老宅里,直到灵魂也腐烂掉。 这么一天,他在那个银色头发的青年眼中看到了。 那双悲悯的、翡翠色的、永恒的眼睛中。 他忽然领悟到了什么。 “哈……哈哈哈……”沙哑的笑声突兀地响起。这笑声并非来自他已经腐烂的声带,而是直接从灵魂深处震荡而出。 笑声渐渐微弱,他佝偻的身影慢慢萎顿。厚重的毯子滑落,露出下面已经开始液化的躯体。墙角的蜡烛“啪”地一声熄灭了。 ------------------------------------------------------ 夜深人静。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再次站在了那座歪斜的塔楼前。 斯内普给他披上了带领子的斗篷,毛茸茸的一圈围在他的脸颊旁边。 塔楼内的最后一盏烛光熄灭了,整座建筑陷入黑暗。 “我们进去。”海洛黎亚当机立断。 第139章 地下室的妻子 斯内普跟上海洛黎亚,“阿拉霍洞开。”门锁发出“哒”的一声轻响,开了。 “他不是已经没有价值了吗?”他压低了声音说,两人鬼鬼祟祟地轻轻推开门钻了进去。 海洛黎亚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想结束这一切。这样子实在是太可悲了。” 斯内普皱起眉头,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为什么?他和我们非亲非故。” “因为他们和你是一个种族。”海洛黎亚转过身,翡翠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他们像你。我想在我能力范围内,让我能拯救的人多一点。”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就像……当你爱上一个人,你会不自觉地想要善待与他相似的一切。当你爱上黑夜,就会连带着爱上所有闪烁的星辰。正是这些相似又不同的生命,构成了我所爱人的世界的全部模样。” 斯内普沉默了。他确实不太懂。他懒得去对萍水相逢的人有什么怜悯之心,若不是海洛黎亚在场,他根本不会多看那个被撞倒在地的老人一眼,更不会出手相助。 海洛黎亚看出了他的想法,因为他的面无表情显然是写着“不赞同”这个单词。 这是他们的本质差异。 “如果不是一开始我们帮了他,也不会这么误打误撞找到尼可勒梅,是不是?”他搂过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一下。“就当我天生善良、任性吧。你会达成我的心愿的,是吗?” 斯内普深深叹了口气,“永远是这样。” 一楼的客厅空荡荡的,不知尼克勒梅去了何处。两人摸索着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门,沿着螺旋状的楼梯缓缓下行。石阶仿佛没有尽头,每转一圈都像是回到了原点,只有墙上摇曳的烛火证明他们确实在向下移动。 “尼克勒梅的状态……”海洛黎亚压低声音,在幽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有点像泰拉大陆的亡灵。那些被诅咒的灵魂,被困在腐烂的躯壳里,既不能真正活着,也无法获得安息。” 斯内普的魔杖尖端亮起一点荧光,照亮了前方不到一米的路。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味。 转过最后一个弯,楼梯终于到了尽头。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出现在眼前。 “只有净化师能超度那些永不停歇哀嚎的亡灵。”海洛黎亚的手轻轻抚过铁门上的纹路,“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找一位净化师学习这门技艺。” 第111章 “那你打算怎么做?”斯内普问道,“你没办法……” 海洛黎亚摇了摇头。他确实没办法,但他可以召唤——死神啊! 斯内普伸手推开了大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比楼上浓烈十倍不止。地下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个世纪,混合着药水、霉变和肉体腐烂的刺鼻气息。 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挂着帷帐的四柱床。 尼可勒梅的夫人——佩雷纳尔就躺在那里,被褥下微微颤抖的身躯几乎看不出人形。只有凝神细听,才能捕捉到一丝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呻吟声。 海洛黎亚缓步向前。 每走一步,那股腐臭就浓烈一分。他的靴子踩在石板地上,带出一点诡异的黏腻感,抬起脚时,鞋底带起几缕黏稠的丝线。 来到帷帐前,海洛黎亚轻轻拨开纱帐。 佩雷纳尔夫人很瘦,瘦的像纸片,她躺在床上,厚重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出下面还有人形存在。 海洛黎亚轻轻掀开了被子。 果然。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你们又来我家做客……怎么不打招呼?” 海洛黎亚面不改色地放下被子,转头笑了笑,“我来看看令夫人的病情,有点放心不下。西弗勒斯,别对主人家这么粗暴。” 斯内普冷哼一声,收回戳在尼克勒梅脖子上的魔杖。 “你妻子已经没救了。”海洛黎亚说。 “我知道。”尼可勒梅平静地。 他缓缓移动到床边,掀开了妻子盖在身上的被子,露出了下面的身影。 他的妻子已经像一滩融化的蜡像一样融化在了床上,肉体、脂肪还有大部分身体组织化为了脓水。浸透了床垫。白森森的骨架在残存的腐肉间若隐若现,人形的污渍在床单上清晰可见。最可怕的是,她还在微微呼吸,胸腔以诡异的幅度起伏着。 随着尼可勒梅帮她整理被角的动作,佩雷纳尔夫人艰难地想要转头,这个微小的动作却让她脸上的一块腐肉“啪嗒”一声掉在了床上。 “别乱动……亲爱的……”尼可勒梅轻轻地安慰妻子,“你得保持这个姿势……” 在照顾妻子的过程中,尼可勒梅自己的手臂上也脱落了几块组织。但或许是因为他是魔法石的主人,他的腐烂程度比妻子要轻一些——那些半融化的皮肉摇摇欲坠地挂在骨头上,却没有完全脱落。 “你们也看到了,”尼可勒梅缓缓地说,“这就是魔法石带来的永生。” “这不是永生,这是诅咒。” “不,”尼可勒梅蜡化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永生就是诅咒。永生与诅咒……本就没有区别。” 他开始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轻:“我不知道和佩雷纳尔一起使用魔法石是不是正确的……但我敢肯定,如果没有她,我不会活到500岁……在她死后几十年就会彻底崩溃……”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可我对他使用了魔法,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每天都在后悔……却又无法下定决心停止使用魔法石……” 他的声音哽咽了:“因为这意味着……她会永远离我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斯内普一直出神地盯着床上那具半融化的躯体。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轻声唤道。 “没什么。”斯内普猛地回神,“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该解除魔法石的力量,让她离开。” 尼可勒梅惨笑了一声。“不,你们不明白……我们已经被死神抛弃了。‘注定的那一位’,或者说‘帷幕之后的那位’,再也不会来带走我们的灵魂了。我们永远……永远也无法到达灵魂的安息之所……” “不。”海洛黎亚打断他,“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们真正地死去。” 尼可勒梅猛地转过头,过大的幅度让他的颈骨发出“嘎吱”一声脆响,差点折断。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海洛黎亚,像是在审视一个骗子或是疯子。但是他发现这个人脸上没有丝毫的心虚,他是认真的。 “你有什么能力带来伟大的死亡?” “你别管,”海洛黎亚耸耸肩,“反正我有办法。” 第140章 创造的魔咒 尼可勒梅干瘪的嘴唇不住地颤抖,他的耷拉到眼睛上的眼皮下面的眼珠死死盯着海洛黎亚,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没有勇气说出来。 见他这副模样,海洛黎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关系。等你改变主意了,可以来香榭丽舍大街650号的旅馆找我们。”他竖起三根修长的手指,“限时三天,过时不候。” 他和斯内普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螺旋楼梯的尽头。 “呜……呜……”床上传来微弱的呜咽声。 尼可勒梅驱动轮椅,挪到妻子身边。“你也……想吗?你想吗?”尼可勒梅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是在梦呓。他俯下身,将耳朵凑到妻子那已经腐烂的唇边。佩雷纳尔夫人吐出几个破碎的气音 一滴浑浊的眼泪从他眼眶中滑落——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眼泪的话。那是一团黄褐色的脂肪,夹杂着血丝,顺着蜡化的脸颊缓缓流下,最终滴落在妻子已经露出白骨的手背上。 “让我再考虑考虑……再考虑考虑……” ---------------- 说是给他们三天时间考虑,海洛黎亚和斯内普决定趁机在巴黎游玩一番。 “你说他们会同意吗?”海洛黎亚一边走一边问斯内普。他们此刻正漫步在香榭丽舍大街上。法国的街道与伦敦截然不同,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街边的咖啡馆里飘来浓郁的咖啡香。 海洛黎亚换上了法国时下流行的麻瓜服饰——修身的白色亚麻衬衫,深蓝色马甲勾勒出纤细的腰线,黑色长裤更显得双腿修长。他将银色的长发束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风度翩翩的贵族公子,翡翠色的眼眸含着笑意,看谁都显得格外真诚。 “我对此并不乐观。”斯内普抱着手说。他们正站在塞纳河畔的石桥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贝雷帽的年轻画家突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手里捧着一大束新鲜的玫瑰,用带着浓郁南部口音的法语热情地说了一长串话,边说边朝海洛黎亚眨了眨眼睛。海洛黎亚有些茫然——他的语言能力仅限于英语和拉丁语,就连和尼可勒梅交流时,对方也是特意用了英语。 但看着年轻人期待的眼神,他还是露出礼貌的微笑,伸手就要接过那束散发着香气的红色花束。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一股力道猛地拉进斯内普的怀抱。斯内普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环住他的腰,黑色长袍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他阴沉着脸对那个年轻人说了一串法语,他的法语意外地流利标准。 年轻人立刻露出歉意的表情,又对海洛黎亚说了句什么,然后笑着转身离开。但在走之前,他飞快地把花塞进了海洛黎亚手中,远处传来他同伴们的起哄声。 “法国人都这么浪漫吗?”海洛黎亚看着手中的玫瑰,有些傻眼,“在街上随便遇到个人就表白送花?”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太高兴地把花接了过来拿在自己手上,“我以为你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当然听不懂,”海洛黎亚眨眨眼,“但一束花的含义总是国际通用的,是不是?” 斯内普再次瞪向那群年轻人,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后,竟然彬彬有礼地行了个礼。这让斯内普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就站在你身边,我们明明是一对,”他咬牙切齿地说,“他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海洛黎亚突然转身,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踮起脚尖吻住了他。斯内普瞬间僵住,黑色的眼睛瞪大,双手下意识要推开这个当街“放肆”的恋人。 但就在指尖触碰到海洛黎亚肩膀的瞬间,他改变了主意。修长的手指转而捧住那张精致的脸庞,加深了这个吻。周围的行人发出善意的笑声,远处传来几声口哨。 分开时,海洛黎亚朝声音方向望去——正是那个送花的少年,正吹着最响亮的口哨。海洛黎亚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得意地看向斯内普:“好了,现在没人看不出来我们是一对儿了。” 斯内普的耳尖泛着可疑的红色,但表情依然严肃。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法语?”海洛黎亚兴奋地挽住他的手臂。“我每天都能发现一点你的新的可爱的点!西弗勒斯。” “有时候魔药书籍需要……”斯内普含糊其辞,突然皱眉,“等等,我记得你有办法直接学会一门语言,当初你刚来英国的时候就能顺利沟通,现在怎么不会法语?” 海洛黎亚立刻转头假装被街边的橱窗吸引:“没来得及学会嘛,我回去就学。”他迅速转移话题,“对了,刚才那个男孩说了什么?” 第112章 他说的话显然斯内普不打算告诉海洛黎亚。 斯内普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一个轻佻的、不庄重的话,没什么好听的。” “哈哈哈!”海洛黎亚大笑出声,“你好像一个老古板!” 这句话不知道从哪里击中了他,斯内普的表情罕见地露出一丝挫败:“没错,我就是一个英国老古板,不懂情趣,不会说情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连花都没送过你……” 海洛黎亚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他。塞纳河的波光映在他翡翠般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但你给了我整个花园啊,”他轻声说,“普林斯家的药田里,每一株草药都在为我绽放。” 斯内普的眉头依然紧锁:“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海洛黎亚向前一步,将脸颊贴在斯内普的胸膛上,听着他加速的心跳声。 斯内普沉默良久,突然深吸一口气:“或许……我需要学习一些浪漫。你是喜欢的,对吗?因为你从来不少给我制造浪漫。”他深刻反思自己,抽出魔杖,在自己手掌心轻轻点了一下。 银光闪过,魔力如流水般涌现,在他的掌心抽条发芽,最终绽放出一朵形状饱满的白色小花。 海洛黎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临时创造的魔咒,”斯内普解释,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模仿的是你魔杖开花的效果。虽然这个花没法跟你的那个效用相比……”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有很多漏洞,花也不够完美。魔力运转效率太低,而且……” 他的话没能说完。海洛黎亚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捧住他的脸,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那朵小白花被挤在两人之间,散发出淡淡的微光。 分开时,海洛黎亚的眼中闪烁着比微光更亮的光芒:“这是我见过最浪漫的魔法。”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朵花,“你竟然为了我创造了一个新咒语……” 斯内普的耳尖又红了,他别过脸去:“只是简单的变形咒改良……” “不,”海洛黎亚将花朵轻轻别在斯内普的领口,“这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式的浪漫。”他踮起脚尖,在斯内普耳边轻声道:“比一千束玫瑰都珍贵。” 第141章 注定的那一位、帷幕后的那位 斯内普和海洛黎亚等了整整三天。令人失望的是,尼可勒梅始终没有出现。 “好吧,”海洛黎亚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嘟囔着,“看来我们是在浪费时间了。”他将这两天买的伴手礼塞进皮箱,“也许这就是贪婪吧——短生种总是试图获取不属于他们的寿命,哪怕代价如此可怕。” 斯内普一直保持着沉默。从期限到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异常安静,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我们再去拜访他们最后一次吧,”海洛黎亚扣上皮箱,叹了口气,“临走前总该确认一下他们的近况……即使他们拒绝了我的帮助。” 斯内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当他们再次来到那座歪斜的塔楼前,四周静得可怕。敲门无人应答后,他们用开锁咒自行进入。会客厅和起居室空无一人,连壁炉里的灰烬都是冷的。 “奇怪,”海洛黎亚皱眉,“难道尼可勒梅出去遛弯了?” 他们在客厅等了约莫一刻钟,依然不见人影。最终,两人决定下到地下室查看。 地下室比上次来时更加阴冷潮湿。床上,佩雷纳尔夫人的状况明显恶化了——她几乎就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海洛黎亚轻手轻脚地走近:“夫人,请问尼可勒梅大师去哪里了?” 床上的躯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蠕动着。斯内普什么也没听见,但海洛黎亚却认真地点点头:“嗯……嗯……我明白了。谢谢你。” 他转向斯内普,翡翠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格外明亮:“我们走吧,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门关上了,这个地下室再次回归了黑暗。 在塔楼最顶层的实验室里,一块血红色的魔法石悬浮在炼金台上,即使在黑暗中,它依然如流动的鲜血般闪耀。 角落里,尼可勒梅蜷缩成一团,不仔细看几乎认不出那是个人形——更像是一具披着破布的尸体。 “你确定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好意吗?” 他身边的人问。 威卢莫斯——“注定的那一位”、“帷幕后的那位”,掌管生命终结的神明——正倚在石墙上。他随意地揽着一把巨大的银色镰刀,透过窄小的窗户望着街道上并肩而行的海洛黎亚和斯内普。 尼可勒梅只是瑟缩得更厉害了。他回答不出死神的问话。 他惧怕死亡,这种恐惧驱使他创造了魔法石,即使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延长痛苦的骗局。自从使用了魔法石,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更何况,他根本不相信那个银发青年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罢了。 “好吧,”死神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的最后一个机会已经失去了。”他走向炼金台,随手拿起那块血红的魔法石在指尖把玩。 尼可勒梅看到这一幕,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但他已经无法移动了。 死神端详了片刻,突然露出厌恶的表情:“劣质的东西。”他随手将魔法石扔了回去,石块在台面上弹跳几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它闪烁了几下,如血一样流动的光芒就熄灭了。 “那是一个好孩子,我向你保证,如果你错过了他的好意,那就是大错特错。”死神说。 尼可勒梅剧烈颤抖起来,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海洛黎亚与死神熟识。如果他当初接受了那个青年的帮助…… “后悔了?”死神发出低沉的笑声,“想要我赐予你一个不痛苦的永生?你以为我是什么?仁慈的上帝?善良的天使?还是说……你以为我是那个天真的海洛黎亚,那颗慈悲的星星?” 他毫不犹豫的转身踏进了空间的裂隙,整个人的身体都消失了。“好好享受你的‘永生’吧,尼可勒梅。” ------------------------------------------------------ 艾芙洛里安静地坐在普林斯庄园的门廊下,露比在她身边记得团团转。 她现在是普林斯庄园的家养小精灵大管家了,新生的家养小精灵还太稚嫩,她骄傲的包揽了所有事。但现在她因为小主人的固执而焦头烂额。 “外面风大!回去吧小主人!回去吧!” 艾芙洛里乖乖巧巧地拒绝:“不,我要等。” 露比的大眼睛立刻盈满泪水,开始用头撞旁边的廊柱:“坏露比!坏露比!不能让小主人在冷风里等!如果小主人生病了露比就——” “我命令你不许惩罚自己。”艾芙洛里赶紧说道。 露比立刻僵在原地,可怜巴巴地站着,耳朵耷拉着。 艾芙洛里松了口气,“海洛黎亚和先生今天会回来吧?”她望向庄园大门的方向。 露比抽了抽鼻子:“是的,他们来信说今天回来。”她突然又激动起来,“但没说具体时间!小主人可以先回屋等!露比会准备热可可!” “帮我把热可可拿到这儿来吧。”艾芙洛里点了点头,继续——固执地坐在门廊下。 晚归的“普林斯夫夫”风尘仆仆进了庄园。 他们一眼就看见小姑娘坐在门廊上打瞌睡。 露比正蹑手蹑脚地给她裹上一层厚厚的羊毛毯。 海洛黎亚惊讶地挑眉,示意露比不要出声。他轻轻唤道:“艾芙洛里?” 她没醒,露比压低声音汇报:“小主人这几天可努力了,天不亮就起床,午休时间还在看书,今天上了整整一天的课——礼仪课、天文课和拉丁语课……” 海洛黎亚忍不住咋舌。这些课程都是纳西莎安排的,虽然知道她是把艾芙洛里按照一个贵族家庭的继承人的培养,但这孩子未免也太拼命了。 他知道艾芙洛里是想尽快成长起来,好帮上他们的忙。 台阶上凉,他弯腰把小姑娘抱起来。 还怪重的。 这让他心里有点遗憾。要知道,在力量全盛时期,他可是能单手拎着几百斤的狼人往地上砸的。现在的身体…… 斯内普注意到了这一点,低声说:“我来吧。” 然后僵硬地接过熟睡的艾芙洛里。他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小孩,手臂像捧着什么易碎品似的绷得笔直,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海洛黎亚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嘻嘻:“你现在看起来像个合格的养父了。” 斯内普立刻抿紧了嘴唇。他才不到20岁,就当“养父”了?他和艾芙洛里只差10岁。而且他从来不让艾芙洛里叫他“父亲”或“哥哥”——光是想想就让人后背打颤。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给这个孩子提供住所和庇护,仅仅因为海洛黎亚想要她罢了。除此之外,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至今艾芙洛里对他的称呼依然是疏离的“先生”。 第113章 “不是养父。”他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意。这个词一出来就好像自己真是什么四十岁的单身男巫似的。 “嗯嗯,不是。”海洛黎亚笑着应和,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越过睡梦中的艾芙洛里,在斯内普紧抿的嘴角印上一个轻吻。 第142章 找一个新老师 海洛黎亚皱着眉头整理着和魔法石相关的笔记。 伏地魔肯定不是从魔法石获得的永生灵感。这点已经从尼可勒梅的现状中看出来了。——一坨不会活动的烂泥,绝对不是伏地魔的追求。 但从魔法石里获取一些灵感倒是很有帮助。比如,魔法石可以稳固灵魂?永远将灵魂固定在肉体上什么的……让人无法前往死者的世界。这听起来有点像银色的金苹果功效。 想起遥远的几年前的记忆,他不得不谨慎地思考伏地魔是否在什么时候取到了那个金苹果而完全没告诉他——比如在他闭关的时候实际上是跑去寻找了。当然,事关永生,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过了会他放弃了。他没法摸到没头没脑无根无据的真相。 海洛黎亚还记得自己施放在伏地魔身上的那个引发他身体暴动的法阵。 如果伏地魔不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他可能会因为肉体崩溃而死,好吧,他死不了。但是可能会失去一个身体什么的,到时候,想要重新做一个身体可不容易不是吗? 他猜的不错。 伏地魔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密室里,他全身鲜血淋漓,因为体内暴动的魔力不断冲击着他的血管。那个该死的诅咒没有随着海洛黎亚的死去而消失,反而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 伏地魔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他暴怒地踢飞脚边的尸体——那是他今天处决的又一个无用的食死徒。 他不擅长魔法阵,虽然他在黑魔法上天赋卓绝,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拿他体内这个作乱的魔法阵没办法。 再这样下去他这身血肉会崩溃。 “海洛黎亚……”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死了还要妨碍我。” “把卢修斯给我找来!”他尖声叫道。 当卢修斯赶来的时候,伏地魔已经收拾好了自己,重新高坐在了石椅上,纳吉尼盘踞在他脚边,猩红的蛇信不时吞吐。 “卢修斯,”伏地魔的声音轻得危险,苍白的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紫杉木魔杖。“我给了你三天时间,却连尼可勒梅那个老东西都带不来?” 卢修斯几乎是扑跪在地上,铂金长发凌乱地散落在石板上。他浑身发抖,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连蛇头杖都滚落在一旁。“主人……请原谅……当我们找过去的时候,他和他的妻子早就……” 事实上,他知道海洛黎亚和斯内普已经启程去过法国了,从命令下达的一开始他就完不成任务。 “钻心剜骨!” 卢修斯像被钓起的鱼一样猛地弓起身子,修长的手指在石板上抓出几道白痕。他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惨叫,十几秒后,他开始在地板上痛苦地翻滚,铂金色头发沾满了灰尘。 伏地魔陷入沉思。本来打算将尼可勒梅找来,虽然那个老头对于永生的理解格外的愚蠢,但是他精通一切肉体炼金的一切知识。谁知道他晚了一步——这让他又愤怒地丢给卢修斯一个钻心剜骨。 卢修斯装的。 海洛黎亚早在搬出去之前,就挨个儿给他和西茜上了一些念起来比妖精叛变史还长的保护咒,而且效果看起来格外不错,毕竟海洛黎亚念完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都虚脱了不少,而今天以及这一年来他遭过的各种惩罚表明,证明这个咒语确实起了不少作用。 钻心咒的痛感被削弱了,让他不至于痛到死去活来,但敬业如马尔福家主,知道伏地魔最喜欢的就是听别人惨叫,依然卖力地表演着。他甚至在一次翻滚时故意撞倒烛台,让场面更加混乱。 “行了。”伏地魔不耐烦地一挥手说,这时候他拢了拢袍子,又变回曾经优雅的姿态。 卢修斯马上停止了翻滚,颤抖着爬起来。 伏地魔细线一样的红眼睛扫了过来,似乎在审查着这个手下的忠诚。“带上人手,去找德国的海因里希·阿格里帕。另一个炼金大师。”他语含警告,“这次我不希望听到失败的消息。” “是。”卢修斯深深低下头。 ------------------------------------------------------ 海洛黎亚正在绘制一个复杂的魔法阵,却在关键处卡住了。“古代魔法阵的逆转部分结构是什么来着?”他一直不擅长理论研究,就比如他不是很会写伏地魔安排给他的论文。他更喜欢自己亲自上手尝试,这会让他事半功倍,但显然,他已经失去了自己动手尝试的机会。 他起身走向书架,但是普林斯家大部分都是魔药典籍,关于古代魔法阵的书籍寥寥无几。叹了口气,他放飞猫头鹰去马尔福家借书。 等待的时间比较长,他打算去干点别的。他又拿起了那本《灵魂的奥秘与禁忌》,试图再次寻找上次一闪而过的灵感。 但很快他又遇到了新的难题——他把这本书翻烂了,也看不出什么新的东西来了。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伏地魔庄园的藏书室里倒是有大量相关典籍,可他现在总不能大摇大摆地回去说:“老师,能把那些禁书再借我看看吗?” 要是他还能使用泰拉的魔法就好了。这样他可以在自己的灵魂上做实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里已经不再有泰拉世界的力量流动。 “唉……”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艾芙洛里抱着厚厚的书本探头进来:“海洛黎亚,我能请教几个问题吗?” 海洛黎亚笑着招手示意她进来,两人一起挪到那张宽大的书桌前。 他的目光扫过书桌边缘有一处不太明显的抓痕,突然想起之前和西弗勒斯在这上面胡闹,耳尖顿时染上一抹绯红。 “咳,”他急忙清了清嗓子,在艾芙洛里困惑的目光中挺直腰板,“这个魔咒的关键在于……” 令他惊喜的是,艾芙洛里一点就通,甚至能举一反三。看着她专注的眼神和迅速掌握的技巧,海洛黎亚忽然理解了——原来这就是伏地魔喜欢教导学生的乐趣所在吗? 他猛的地一拍脑门。怎么忘记了!他可以再去找另外一个老师,世界上的魔力高强的巫师又不只是伏地魔一个!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兴冲冲地来到训练室。 高耸的穹顶下,斯内普正在与五个炼金人偶激战。咒语的光束在昏暗的空间里交织,爆炸声在石壁上回荡。 斯内普正身形矫健地闪转腾挪。然后他快速几个连续的咒把炼金人偶炸散架了。 他转头看过来,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湿,胸膛微微起伏,显得格外锋利而性感。 “哇哦!”海洛黎亚蹲下去检查炼金人偶。 “核心一击毙命,完美的魔力控制!”他仰起脸,翡翠色的眼睛闪闪发亮,“你已经超越绝大多数巫师了,亲爱的。” 海洛黎亚毫不犹豫的夸赞让斯内普翘了下嘴角,然后迅速压了下去。不够。比起海洛黎亚和伏地魔的对决,他还不够,远远不够。 “你可以把难度提高一点了,”斯内普擦了擦额头的汗,语调依然冷静,“炼金人偶的反应速度需要改进,在连续施咒的时候它们攻击存在一些漏洞,防御模式转换得太慢了。还有,”他指向一个半损坏的人偶,“左臂的关节设计有问题,转动角度受限,很容易被利用。” 以前都是海洛黎亚当陪练,他的身手在这方面格外的有帮助——充满挑战。但自从他死过一次,身体没办法再支撑如此激烈的运动,他就搞了一些炼金人偶出来代替。 “攻击力的部分我可以搞定,但是它们本身的设计问题——我手艺有限,或许得去找找银锤帮我引荐一些专门搞这些的工匠。”海洛黎亚认真地点点头,一边叫来小精灵把人偶残骸拖进他的实验室里去。 那个银锤。斯内普控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希望他识相一点,不要再说不该说的话。 等小精灵们拖着人偶离开,斯内普才挑眉问道:“什么事?” “我们需要一个新的旅程了!”海洛黎亚兴奋地说。 “你有了新的方向?这次是去找什么魔法石还是什么?” “我发现靠自己琢磨还是太费劲了。”海洛黎亚做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想把泰拉的灵魂魔法体系转化到巫师界,遇到了瓶颈。所以——”他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决定再给自己找个老师。” 斯内普警觉了起来,上一次他给自己找了个老师,结果一头扎进了伏地魔的怀抱,还学会了分裂灵魂这种危险把戏。想到这,他抿紧嘴唇——海洛黎亚简直比十个格兰芬多加起来还能惹祸,稍不留神就能把天捅个窟窿。 “所以,你看上谁了?”斯内普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勉强数道:“据我所知,德国的魔咒大师有马蒂亚斯·阿德勒、弗里德里希·冯·霍亨索伦、还有……” 第114章 海洛黎亚大声说:“我要找最厉害的那个!盖勒特·格林德沃!” 斯内普就知道会这样! 他猛地站起身,又重重坐回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两个黑魔王——两个!——这家伙非要挨个招惹一遍才甘心吗? “格林德沃曾经是最危险的黑巫师,比伏地魔更甚。”斯内普的声音紧绷得像是拉满的弓弦,“他的追随者巫粹党们遍布欧洲,那场‘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的革命差点颠覆整个魔法界,甚至连麻瓜的第一次世界大战背后都有他的影子……”他深吸一口气,“即便被囚禁数十年,即便已经老去,但那种级别的黑巫师——” 但是海洛黎亚打定了主意。他必须去。 斯内普看了他一会,发现他不可动摇。绿光、伏地魔刺耳的大笑、那个倒下的身影——这些画面再次在脑海中闪现,他感到头晕目眩。 第143章 《致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一封未寄出的信》 《致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一封未寄出的信》 ——盖勒特·格林德沃于纽蒙迦德高塔 ------------------------------------------------------ 【阿不思, 许久不曾提笔写下你的名字了。上一次这样写,还是在那个夏天,在那封被你烧毁的信里——我想你记得。我时常在想,时间是否真的如你所相信的那般线性而仁慈,给予每个人改过与重来的机会。倘若如此,为何我仍被困在这高塔之中,而你仍被钉在那圣人的十字架上? 我本以为,我们之间的一切早已随着血盟的碎裂而终结。可命运总是喜欢嘲弄人,不是吗?它把你的一名学生送到了我的牢门前——一个带着你的默许、你的算计,甚至你的怜悯的年轻人。 是的,我知道是你让他来的。 这个孩子,他带着你的印记——牢不可破咒,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和他签下这个咒语的?嗯?在你能力范围内帮他完成一件事? 这可真巧,因为你的能力范围内恰好有一个盖勒特·格林德沃。不得不说我感到幸灾乐祸,抱歉我说出这个词,但是我简直能想象到他以此为要挟,讨要你的介绍信时你的表情。 他还有一种被你认可的、或天真或固执的勇气。 你让他来索取我的知识,却不敢亲自来索取我的原谅,或是我的悔意。我们之间横亘的从来不是高墙与海洋,而是你永远无法直面自己的怯懦。 福克斯最近常常停留在我的窗台上。我知道它是你的监视者,同时也是你的信使。你仍然不愿意见我。 我时常想起戈德里克山谷的那个夏天。阳光炙热,野心比阳光更烫。我们谈论世界的病痛,谈论那些麻瓜制造的战争机器、他们的贪婪与短视如何将一切引向毁灭的边缘。我们看到了同样的深渊,阿不思。我们都渴望将它填平,建立一个不再有恐惧、不再有无谓牺牲的秩序。 你说,这就是我们分歧的起点?不,阿不思。我们看到的是同样的病症,开出的却是截然相反的处方。 你的药方是“爱”。是耐心,是教导,是隐藏,是等待麻瓜们自己“成长”。你相信个体的光芒,相信在规则和道德枷锁的框架内,用温和的力量引导世界。 你将我们的理想,我们为“更伟大的利益”绘制的蓝图,视为一场噩梦,视为通往暴政的滑梯。你称之为“统治”,并赋予它所有你能想象的残酷色彩。 但你错了,阿不思。我从未追求统治本身,如同暴君迷恋王座。我仍然坚持我所坚持的一切,巫师种族天生优越,是历史必然和进步。 里德尔。那个迷恋永生的男孩。如今他制造的恐慌正在验证我的预言:麻瓜的恐惧会反噬魔法世界。而你还在对学生们朗诵“爱能战胜一切”的童话。 我依然认为你是错的,阿不思。你的世界,充满了妥协和缓慢的腐烂。它无法抵挡预言中的风暴。 但或许……或许我们都错了。或许在“爱”与“力量”,“个体”与“整体”,“守护”与“重塑”之间,存在着一条我们年轻时都未曾看清、也无力踏足的窄径。 我收下了这个孩子,不是因为随他一起来的福克斯和你的警告,也不是为了嘲弄你的困境。而是,我想试图通过这个孩子证明,我们之间是否还有另一种可能——或许我把他教成另一个伏地魔的时候,你就会来看我了? 我写这些,并非期望说服你,更非忏悔。只是审视我们选择的道路,以及它们最终指向的、截然不同的终点。 盖勒特·格林德沃】 ------------------------------------------------------ 【阿不思, 他是个绝佳的黑魔法学习者,这点毋庸置疑。天赋如冰冷的溪流,在他意识深处奔涌,无需费力引导,便能自行寻到最幽暗的河道。 我似乎发觉了他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一个庞大、沉重、几乎成为他存在基石的秘密。令人费解的是,他似乎对此毫无设防——或者说,这种毫无设防本身,就是秘密的一部分。它已融入他的骨髓,成为呼吸般的习惯。 他总是有一些奇思妙想,试图在寻找着什么——他似乎试图创造一种新的魔法体系,关于两者的转化问题需要大量的魔法理论基础。有时候他甚至会问倒我。 他提出了一点——魔法因子。这很有趣,如果是我更年轻的时候,一定会对此感兴趣。但我现在已经没必要施法了,是吗?我的魔杖拿在你的手里。当然,这点并不是在指责。 他有一种未经世事的天真,让我感到可怕,因为那并非真正的无知,而是一种刻意的无视。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也知道代价可能是什么。但他依然选择了那条最危险的路。 但是这一点由他的同伴弥补了,另一个也有着卓绝黑魔法天赋的孩子。假以时日,阿不思,他们会成为风暴。不输你我当年掀起的风暴。 当然,这封信的本意并不是夸奖他,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另一个重要的事情。 这个愚蠢的孩子对自己的灵魂动了手脚。 没人教过他灵魂是最重要的东西吗? 这封信交给了福克斯,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愿意展开来自于我的信件。或许你已经学会了将过去封存,甚至连我也一并锁进尘封记忆中。但请你睁眼看看——他,那个你送来的孩子,他或许是下一个伏地魔,又或许不是。因为他懂“爱”。 但是阿不思,正因他懂“爱”,他才更危险。 因为他会为爱选择黑暗,他会为了保护而牺牲纯粹,他会用爱去实践我教给他的力量。他是你我之间的交界地,是我们彼此理念交错的产物,而你将他送到我面前,也许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我可以引导他。 我可以毁掉他。 我也可以把他塑造成一个全新的存在——一个融合你我意志的继承人,或者,彻底背弃你一切信仰的武器。 我是否能以此为要挟,要你出现在我面前呢? ——盖勒特·格林德沃 纽蒙迦德高塔】 第144章 真的不打算去 “你认为他说的是真的吗?”邓布利多凝视着眼前的海洛黎亚。 “什么?”海洛黎亚裹着厚厚的雪貂皮毛大衣,头也不抬地奋笔疾书。邓布利多的话就像穿过山谷的风,从他左耳进右耳出。 他们在山脚下新建的石头小屋里。这一个月来,海洛黎亚和斯内普就住在这里,必要的时候上山去纽蒙迦德找盖勒特上课。 “关于他写给我的信件。”邓布利多推了推桌面上的信封。 “唔。”海洛黎亚敷衍地应了一声,眼睛都没往那边瞟一下。 邓布利多静静地注视着他,目光如有实质。 “好吧好吧。”海洛黎亚的脑袋转向那封信,但视线依然黏在手中的羊皮纸上,“好了,我看过了,他说得很对。”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你根本没在看,也没在听我说什么。”他温和地指出。 最后一个句点终于写完,海洛黎亚放下羽毛笔。他将给艾芙洛里的家书折好,用火漆封缄,交给一旁安静等待的黑雕。 邓布利多不由多看了两眼——那只黑雕脚踝上挂着的金属铭牌刻着奇怪的符号:一个三角、一个圆圈和一条竖线。 黑雕长鸣一声,振翅飞入风雪中。海洛黎亚关上窗户,寒风被阻隔在外,他重新窝回暖融融的扶手椅子里。 然后他才忽然发现邓布利多似的,“校长,你找我什么事?” “关于这封信。”邓布利多第三次说道,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 这次海洛黎亚总算拿起来认真阅读。 但是只看了几行,就尴尬地移开眼睛。“这——不太适合我看吧?老师和您打情骂俏的书信什么的——” 海洛黎亚了解盖勒特和他之间的关系——邓布利多丝毫不意外。“那就只看最后。”他轻声说。 【但是阿不思,正因他懂“爱”,他才更危险。 第115章 因为他会为爱选择黑暗…… ……彻底背弃你一切信仰的武器。 我是否能以此为要挟,要你出现在我面前呢?】 “哇哦。”海洛黎亚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某种程度来说,老师他看我还怪精准的。但是我认为最后这部分他在危言耸听,因为我不可能会按他期待的方向发展。” 邓布利多苦笑了一下,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就是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透人心。而且很多人都以为自己不会受他蛊惑,却不知不觉就按他的意愿行事了。” “您担心我真的掌握了黑暗的力量,成为下一个伏地魔吗?”海洛黎亚将信封递了回去。 “不。”邓布利多摇了摇头,花白的胡子随之摆动。“你和汤姆完全不同。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 “我也这么认为。”海洛黎亚轻轻合掌,他注视着邓布利多布满皱纹的面容——就像山巅上那位一样,岁月在他们身上刻下了相似的痕迹。“您肯定比我要了解老师,了解他的目的,他不过是想见您,拿我当借口罢了。” “他现在就在山崖上,几百码的距离。纽蒙迦德对别人来说戒备森严,但对您……想必会大开方便之门。”海洛黎亚看向窗外,外面在下暴雪,能见度只有几码,他隔着风雪看向山巅上的石堡的方向。“所以,现在是您的选择,去,或者不去?” “你的建议呢?”邓布利多难得犹豫了,这让他看起来全不像是掌控一切的凤凰社领袖,倒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当我和西弗勒斯闯进您的办公室,要求你兑现牢不可破咒的承诺的时候,您应当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了。”海洛黎亚安静地看着邓布利多。他裹紧了毛绒毯子,让自己得到下巴埋在毛茸茸的貂毛里。 他翡翠色的眼睛像一个平静的湖面,包容了所有的退缩、犹豫、害怕。邓布利多从里面看到了自己。“那道咒语是‘当西弗勒斯向你提出要求时,你需要尽你所能帮助他’,而西弗勒斯的愿望是,‘邓布利多在保证海洛黎亚的安全的前提下将他引荐给盖勒特·格林德沃。’我本来以为您会在一开始就和他碰面的。” 他不得不再次苦笑。“海洛黎亚,你偶尔会变得真正像是一个符合你年龄的人。但……”他没再说下去。 “等等,阿不思,”海洛黎亚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去见见他?” 窗外传来脚步声,海洛黎亚立刻顾不上邓布利多了,伸长脖子望向窗外。暴雪中,一个黑色瘦高的身影正艰难前行。 “西弗勒斯回来了!”他雀跃地爬起来,裹着厚厚的毯子,像一个毛茸茸的球一样滚到了门口。 门一开,寒风裹挟着雪花卷入屋内。斯内普的肩膀和头发上都落满了雪,整个人像座移动的雪雕。 他刚进门就马上把试图给他一个拥抱的海洛黎亚推开了,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我身上冷。”声音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凛冽。 温暖的室内很快融化了斯内普发间的雪花,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打湿了垂在两侧的黑发。他推着海洛黎亚的后背往里走,顺手关上门,将严寒隔绝在外。一抬头,他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坐在壁炉旁的邓布利多。 斯内普刚刚柔和的表情马上垮了下来。 邓布利多毫不怀疑他正在心里酝酿逐客令。 “那么,”老校长识趣地站起身,对两人点头致意,“我就先告辞了。” 海洛黎亚若有所思,“您做出决定了吗?” “是的。”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在半月形镜片后闪烁,“不过请原谅一个懦弱的老人,我现在还需要做一些心理建设。” 海洛黎亚刚要说什么,邓布利多就继续道:“下次再聊,海洛黎亚,我得跟你讨论一下关于你切割灵——” “啊!”海洛黎亚瞪圆了眼睛,马上大喊一声打断了邓布利多,“对,下次您来记得带滋滋蜂蜜糖!我们慢慢聊!”他说着,心虚地瞥了眼正在壁炉前拨弄柴火的斯内普。 斯内普背对着他们,似乎没注意这段对话,正专注地让炉火烧得更旺些。 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再见,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松了口气,把他送出门。 木门打开又合上,邓布利多的身影消失在暴雪里。 斯内普站起身,摸了摸海洛黎亚的手,冰凉冰凉的,比从外面回来的他的手还凉。他把海洛黎亚又重新按回到扶手椅里,“信件寄出去了?” 斯内普似乎真的没听见邓布利多临走前的话。 海洛黎亚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卢修斯写信来隐晦地提出,食死徒中似乎有人想起了埃弗里和他的妹妹,食死徒中有人开始追查埃弗里兄妹的踪迹,怀疑艾芙洛里被“不正确的人”带走了。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埃弗里和海洛黎亚的关系,而艾芙洛里被普利斯收养,这其中关系虽然被卢修斯使了些手段处理的很干净,但架不住有心之人进行联想。因此,由于海洛黎亚和斯内普长久离家,而以远房亲戚身份寄居在马尔福家的艾芙洛里,最好不要再留在那了。 “圣诞节前就能接到艾芙洛里了。”海洛黎亚说。十二月的尾声将近,他们决定让小姑娘来德国一起过节,顺便在德国进行一些家庭旅游活动。 海洛黎亚有点困倦地闭上眼睛。 斯内普脱下厚重的外套,只穿着单薄的衬衫。他刚结束在纽蒙迦德护卫手下的决斗特训,每天都是。在格林德沃的命令下。那些都是一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他格外珍惜这次机会。 扶手椅足够宽大,斯内普挤进去,将海洛黎亚整个抱在怀里。海洛黎亚在他颈窝蹭了蹭:“盖勒特没那么可怕吧?他几乎满足了我们所有要求。”海洛黎亚笑道。“那天我提到要去找他时,你的脸色白得像纸。” “这一切都是因为邓布利多在。”斯内普不情不愿地承认,“否则如果你想说服我让你独自一人去找格林德沃,没门。” 炉火噼啪作响,温暖的光晕笼罩着两人。 “谢谢你一直陪我,甚至还用掉了那个和邓布利多教授的牢不可破咒。”海洛黎亚轻声说,“那么珍贵的承诺,如果放在更有用的地方——” “那个咒语本来就会你帮我争取的。”斯内普将他搂地更紧一点,下巴抵在他头顶。“而且,用在你的愿望上,物超所值。” 海洛黎亚打了个哈欠,在暖融融的怀抱中昏昏欲睡。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我今天学习了阿瓦达索命咒的原理。” “伏地魔大概不会允许魔咒攻击到他身上。”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拆解了魔咒,试图让它融入到我更拿手的方式中。但是目前我还是无法使出这个咒语。” 室内安静了一会。 “你猜邓布利多什么时候会鼓起勇气登上纽蒙迦德的高塔?” “哼。” “好吧……西弗勒斯,我想你正在心里说——‘关我什么事。’” “哼……” 第145章 圣诞节 老年人的夕阳恋情不关年轻人什么事——虽然海洛黎亚可能比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加起来还大,但他坚信自己还是个刚成年的年轻人。 呼啸在陡峭山脉间的寒风停了。暴雪也停了。 海洛黎亚搭乘着马车去了城堡几次,为了弄明白索命咒的原理拆解。 不出所料,他在城堡里撞见了邓布利多。那两人的气氛微妙极了——邓布利多异常沉默,而盖勒特却出奇地愉悦,这种好心情甚至延续到了课堂上。 邓布利多坐在他们两个旁边。美其名曰“监视黑魔法教育不超过应有的界限”。 但是他听到两人关于索命咒的讨论时连眉毛都没皱,仿佛他们并不是在试图将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改良成新的魔法。 他的坐在一边,看起来有点坐立不安、心不在焉,像是时刻想要抬屁股走人。 “今天就到这里吧。”格林德沃放下羽毛笔,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夕阳了。 他又瞄了一眼魂不守舍的邓布利多,他知道阿不思在想什么,或者说,他知道阿不思在试图不去想什么。“后天就是圣诞节了。放你半个月假期。顺便告诉斯内普,特训暂停。我的圣徒们抱怨连天——他训练起来简直像在玩命。” 海洛黎亚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闻言一笑,带着骄傲与心疼交织的复杂情绪,“不只是训练,还有你们的魔药研究,如果没有我的监督的话他会把整个假期都用来研究上。” 盖勒特看了他一眼。 斯内普请求他不要告诉海洛黎亚他们在研究那个灵魂稳定魔药,同时,海洛黎亚也要求他瞒住自己对自己灵魂动手脚的事情。 年轻人就是爱互相折腾。 “回去吧。他应该在楼下等得不耐烦了。” 第116章 楼下,斯内普确实如格林德沃所说,正在等待。他站在城堡外围的拱门下,黑色长袍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苍白的面容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醒目。当他看到那抹熟悉的银色从塔楼中走出时,紧绷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 夜骐拉动的马车从山巅飞过。远远地,他们的小屋出现在山脚下,温暖的灯光从窗户透出,在雪地上投下金色的方块。 艾芙洛里被裹成了个毛绒绒的球,有点紧张地被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女人带到小屋外。女人身上佩戴着隐秘的圣徒标记,举止间透着训练有素的干练。 海洛黎亚下了马车,老远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两人。他大喊艾芙洛里的名字。 小姑娘倏地回头,露出可爱灿烂的笑容,然后丢下箱子飞扑进海洛黎亚怀里。 海洛黎亚倒退了两步,又适时被斯内普接住。 艾芙洛里简直被教得和海洛黎亚一个样子。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想。 小姑娘之前怯懦懦的,现在已经能够勇敢表达自己的情绪,自己教导孩子的方式果然很正确。海洛黎亚倒是对此颇为自得。 很快,艾芙洛里从他的怀里爬了起来,兴奋劲儿过去之后,认认真真行了礼。 海洛黎亚牵着她的小手,和那个平平无奇的女人打招呼。“辛苦您了,帮我们接来艾芙洛里。”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女人淡淡地说,然后她行了礼就转身离开了,马车随着她的离去无声地消失在夜色中。 斯内普手腕一抖,魔杖尖端划出流畅的弧度,小姑娘的箱子便稳稳当当地浮了起来。三人一同踏入温暖的屋内,木门在身后自动合上,隔绝了冬夜的寒气。 海洛黎亚仰着脖子,让斯内普帮他把系起来的斗篷摘掉。 艾芙洛里已经利落地脱掉毛绒绒的外套,好奇地打量着客厅。 “你的房间在三楼,一整层都是你的,可以布置成任意你喜欢的样式,现在,先去放行李,接下来你有很长的时间来熟悉这个房子。” 她点了点头,拎着手提箱上了楼梯。 现在轮到海洛黎亚给斯内普解斗篷了,他稍稍弯下了一点腰,让海洛黎亚的手能不费力拂上他的肩膀。 “你怎么还在长高?”海洛黎亚有点抱怨,“原本以为我逐渐追上你,但你都不等一等我,现在我们的差距又是半个脑袋了。” 斯内普任由他抱怨,“你也很快了。半年长了8厘米,骨骺闭合后需要重新拉伸你的骨头。这批生长灵喝完我试着将延胡索换成白芷,效果更温和一点。” “现在应该用不着了,因为最近几个月我没再高。”海洛黎亚遗憾的说,他把两人的斗篷挂在衣架上,“自从……”他含混了一下,“我就发现我的生长趋势缓慢下来了。” 斯内普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死里逃生,只是不再长高已经很庆幸了。 他轻轻避开了这个话题,“今晚吃什么?” 海洛黎亚想了想,说道:“来点蛋白质和钙多的吧?我和艾芙洛里都在长身体的阶段呢?” 艾芙洛里从正在把自己的箱子整理。她指挥着衣服自己走进衣柜挂起来,十几套风格各异的衣裙,符合她这个年纪小女孩的喜好。 这些全都是纳西莎·马尔福为她准备的。 “那两个男人能懂什么?”纳西莎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尤其是西弗勒斯,品味只有黑袍子。来,小艾菲,再试试这套。” 于是,她的衣柜被塞得满满当当。 艾芙洛里又抱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和茶杯下楼,把它们填进房子的各个角落。 拿出自己的杯子——一只印着小猫狸子图案的马克杯——然后轻轻把它摆在了两个靠在一起的杯子旁边。 三个杯子并排摆放,看起来就像一个完整的家庭。 她忍不住小小地雀跃了一下,脸颊泛红。 厨房已经传来了煎小牛排的香味。 艾芙洛里在门口探头看了一下,两位长辈在里面,亲亲密密的靠在一起。 海洛黎亚正用叉子卷起一根通心粉,递到斯内普唇边。 “尝尝,味道够不够?” 斯内普皱眉,但还是低头尝了一口,随即轻哼一声。 “盐放多了。” “胡说,明明刚刚好。”海洛黎亚笑着自己吃掉剩下的半根。 她决定不进去打扰了。 夜幕降临,烛光在餐桌上摇曳。桌上摆满了美食。嫩煎小牛排、奶油蘑菇汤、烤得金黄的面包、热气腾腾的奶酪火锅 艾芙洛里坐在餐桌旁,忽然想起什么,噔噔噔跑上楼,又很快跑回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相框。 “我以为你们已经完全忘记了我这个老古董。”相框里,一位面容严肃、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先生抱着手臂,语气严厉,但听起来莫名羞恼,“当然,我自己在普林斯庄园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过去的二十年每一年都是——” “阿克兰德!”海洛黎亚大笑起来,伸手接过相框,“我们当然没忘记你,你是我们的家人。” 相框漂浮到餐桌中央,稳稳立住。 “哼,算你们还有点良心。”阿克兰德的画像嘟囔着。 艾芙洛里开心地晃了晃腿。 真是一个完美的圣诞节。 第146章 家庭旅行 圣诞节当天是难得的晴天。 海洛黎亚站在窗前,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斯内普从地下室上来,已经穿戴整齐。他看到窗前的身影时脚步一顿。海洛黎亚面无表情,翡翠色的眼睛望着远方,却又像什么都没在看。 有时候海洛黎亚经常会自己露出这种凝重的表情,看着虚空,目光好像落在遥远的地方。他知道海洛黎亚在思考如何对付伏地魔,但直觉告诉他,此刻恋人心中所想绝非仅此而已。 他曾要求海洛黎亚不要对他有所保留,但显然,海洛黎亚真的想瞒他,他根本无从得知真相。 心里好像有个疙瘩,他急迫地需要做什么。 “海洛黎亚。”于是他出声呼唤。 海洛黎亚飞快地转过头,头发“刷”地一下扫过,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准备好啦?” 斯内普大步走近,直到自己的身影完全占据那双翡翠眼眸。 “我买好了票,火车去科隆,下午三点二十分发车,不过我们得先幻影移形到慕尼黑的车站。” 楼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艾芙洛里拖着她的小箱子走下来,纳西莎给她准备的红色小皮鞋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收拾好啦!”小姑娘兴奋地说,眼睛亮晶晶的。 他们乘坐的是麻瓜列车,因此他们换上麻瓜的装束——深灰色大衣、深灰色大衣,和红色呢子外套。当然,在内部放了保暖咒。 科隆的街头洋溢着圣诞的气氛。彩灯挂在行道树上,空气中飘着热红酒和姜饼的香甜气息。艾芙洛里一手牵着海洛黎亚,一手紧紧抓着新买的泰迪熊,两人眼睛忙不过来地看着四周的景色,动作出奇地一致。 “真有趣!”海洛黎亚赞叹道,“跟法国和英国完全不一样。真希望以后能去看全世界的圣诞集市。” 斯内普站在他们身后,他看着海洛黎亚四处转头时露出的脖颈。 “明年或许可以去俄罗斯看看。”斯内普接道,并在海洛黎亚转头时,将一条墨绿色的围巾系在了他脖子上。 他们像一对平凡的麻瓜家庭那样,在德国科隆的石板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古老的建筑上,为这座千年古城蒙上一层温暖的金辉。 当他们转过街角时,科隆大教堂的双塔突然出现在视野中,如同两柄刺破天际的黑色长剑。 “听说几十年前,炼金术师海因里希·阿格里帕曾隐居于此。”斯内普解说道,“他擅长人体炼金术,科隆大教堂的地下就是他的实验室。后来因为进行违禁的人体炼成实验被关押了十几年,释放后就销声匿迹了。” 艾芙洛里仰头望着高耸的科隆大教堂尖顶,完全听不懂这些复杂的术语。突然,她余光瞥见小巷里闪过一抹铂金色。 “咦?”她困惑地眨了眨眼——那个发色好眼熟。 两个大人还在讨论着炼金术师的传承谱系,话题已经进展到她完全听不懂的程度了。 她看着铂金色背影消失的方向,不自觉往那边走了两步。 “怎么了?”海洛黎亚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牵拉感,立刻蹲下身与她平视,“是太无聊了吗?” 艾芙洛里犹豫着说:“我好像看到了马尔福先生了。”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对视了一眼。 大圣诞节的,卢修斯跑来这里干嘛? 尽管听起来很荒谬,海洛黎亚却没有丝毫质疑小姑娘的意思:“那你看到纳西莎阿姨了吗?” 艾芙洛里歪头,努力想了想,“没有……马尔福先生好像跟着几个穿黑袍子的男人。” 第117章 斯内普的表情瞬间凝重如铁。“好了。”他压低声音,不容置疑地带着两人往反方向走去,“今天的行程到此为止。” 回到旅馆后,他们安顿好艾芙洛里。海洛黎亚和斯内普喝下复方汤剂,变成了两个相貌普通的中年麻瓜商人,再次折返科隆大教堂。 “卢修斯没提过要来德国。”海洛黎亚装作整理领带,警惕地扫视四周。 “显然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斯内普的声音从复方汤剂改变的厚嘴唇里传出,“很可能是——” 一队游客经过,两人默契地噤声。但在对视的眼神中,他们都读出了同样的猜测。 也许,不,肯定是伏地魔的指令。 他们悄悄潜入艾芙洛里看到卢修斯的那条小巷。狭窄的巷道早已空无一人 “科隆大教堂……炼金术师海因里希……”海洛黎亚突然压低声音,“你说伏地魔会不会是在找——” “人体炼成的秘术。”斯内普接上他的话,黑眼睛在伪装的面容下依然锐利,“为了重塑他崩溃的肉体。” 卢修斯带着一队食死徒站在科隆大教堂地下室的阴影处,铂金色的长发被地下阴冷的风吹得微微晃动。他现在非常烦躁,非常。这群蠢货刚刚差点因为忽略咒失效而被麻瓜发现! “我再说最后一遍,”他强压怒火,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要么换上麻瓜的衣服,要么把忽略咒练到完美无缺。黑魔王要的是低调行事,不是让你们穿着黑袍子招摇过市!” 他们在德国已经搜寻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找到海因里希的一丝踪迹。卢修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带上这几个废物——尤其是那两个愚蠢的罗齐尔兄弟。不听指挥,眼高于顶,就因为他们在黑魔王面前立了点小功,就敢对他指手画脚! 圣诞节——本该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卢修斯咬牙切齿地想,然而现在不得不忍受这群蠢货! 小罗齐尔趾高气扬地踱着步,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得意笑容。他自诩为“有功之臣”,因为他把黑魔王想要的人带到了黑魔王面前——就是斯内普,并且帮助黑魔王除掉了他的心腹大患海洛黎亚。虽然没这跟他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这不妨碍他把功劳揽在自己头上。 “而你,马尔福,”小罗齐尔讥讽道,手指轻蔑地戳着卢修斯的胸口,“主人让你带回尼可勒梅,结果呢?空手而归!” 卢修斯的手指死死攥着蛇头手杖,指节发白。他这辈子从没遇到过如此令人窒息的白痴。 “听着,”他强压怒火,“如果因为你们的愚蠢导致任务失败,我会很乐意向黑魔王详细汇报——是谁在关键时刻不听指挥,是谁差点暴露我们的行踪。”他眯起灰蓝色的眼睛,“你们觉得,黑魔王会更看重一时的功劳,还是永远的忠诚?” 另一个食死徒见状连忙打圆场:“完成任务要紧!我们已经抓到线索了不是吗?”他指了指地下室深处的一扇暗门,“海因里希的实验室就在下面,何必在这种时候内讧?” 大罗齐尔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说起来……马尔福,听说你家里最近寄养了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 “关你什么事。”卢修斯冷冷地打断,蛇头手杖不耐烦地捅向墙上一块不起眼的砖石。随着机关转动的声音,一条幽深的密道缓缓显现。 几人纷纷点亮了自己的魔杖,鱼贯进入,由于小罗齐尔不肯先进去,卢修斯只好自己打头阵。 大罗齐尔紧跟着他,状似无意地继续道:“你知道埃弗里吗?” “那个无能的叛徒。”卢修斯面无表情,“多次泄露重要情报,最后落得个被处决的下场。” “他是因为向卓亚透露不该说的事才被处死的。这说明他们关系匪浅,对吗?”故作感慨,“我和埃弗里还算熟识,最近突然想到,作为同僚,该关照下他妹妹才是。毕竟那孩子现在无依无靠,总不能让她沦落到麻瓜孤儿院去……听说她哥哥死前没给她留多少钱。” “你到底想说什么?”卢修斯加快了脚步。 大罗齐尔笑了笑,像毒蛇一样,“我去魔法部查那个小女孩的去向时,发现有人把记录抹得一干二净。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马尔福家主?”他刻意咬重读音,“我认为那个好人卓亚说不定会因为内疚,顺便把小女孩带走?” “但卓亚已经死了。”卢修斯不耐烦地打断他,“死在了主人的阿瓦达索命下。你要去和主确认一下吗?” “这不是还有你吗,马尔福家主。”大罗齐尔不退反进,眼中闪烁着阴险的光芒,“一脉单传几百年的马尔福家,什么时候多了个远房亲戚?” 如果能抓住马尔福与叛徒们交往的证据,说不定就能把这个高高在上的纯血贵族拉下马——现在的黑魔王对任何背叛都零容忍。 第147章 杀了 卢修斯突然停住脚步。 背对着罗齐尔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大罗齐尔倒是比他愚蠢的弟弟聪明一点。 但可惜,离真相十万八千里。 “有意思。”卢修斯缓缓转身,嘴角勾起假笑,“看来罗齐尔家不仅擅长拍马屁,还很会编故事。”他优雅地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不过比起关心我的家事,不如想想怎么完成黑魔王交代的任务?” 密道深处突然传来石块滚落的声音。卢修斯的魔杖瞬间指向声源,但黑暗中只隐约可见几只受惊的蝙蝠飞过。 “看来我们不是唯一的访客。”他轻声说,灰蓝眼眸危险地眯起,“罗齐尔,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如去前面探探路?” 大罗齐尔猛地停住脚步,警觉地攥紧了魔杖。 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因为自己猜到了真相,马尔福故意整自己。 卢修斯突然侧耳倾听,随后露出一个假到极致的笑容:“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去好了。”他优雅地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在后面断后吧。” 大小罗齐尔交换了一个狐疑的眼神。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卢修斯已经带着其他食死徒快步向前走去,脚步声在幽深的密道中渐行渐远。 “该死的马尔福……”大罗齐尔咒骂着,正要跟上—— 一道刺眼的红光突然从黑暗中射出,精准地击中小罗齐尔的后背。他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就重重栽倒在地。 “敌袭!”大罗齐尔怒吼着转身,魔杖迸发出一道绿光。 整个密道瞬间陷入混乱。四面八方射来的咒语在狭窄的空间里交织,爆炸的冲击波震得碎石簌簌落下。前方的食死徒们也慌乱地回身反击,咒语在黑暗中到处乱撞。 “罗齐尔你发什么疯!”前面有人暴怒。 “有埋伏!”大罗齐尔咬牙切齿。“都是马尔福搞的鬼!” “我可什么都没干!”卢修斯的声音远远传来,“啊——这恐怕是海因里希设下的诱饵!”他还要大声栽赃,“都怪你罗齐尔,触发了陷阱!我们撤!” 一连串幻影移形的爆响声中,前方的食死徒们手忙脚乱地幻影移形走了。 大罗齐尔慌乱地转身想找自己的弟弟,但黑暗中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一个黑影无声地出现在他面前。 “你是谁?”大罗齐尔警觉地后退,魔杖颤抖着指向对方。 斯内普缓缓走出阴影,黑袍在阴冷的空气中纹丝不动。他跟在卢修斯一行人后面,已经听到了全部对话。 他做出了决断。这个人绝不能留。 更何况,罗齐尔兄弟与他有生死大仇。他永远记得小罗齐尔用门钥匙将他骗到黑魔王面前的那天,而这个阴险的主意,正是眼前这个大罗齐尔为了邀功想出来的。 海洛黎亚刚刚用传音咒向卢修斯发出信号,卢修斯果断带着其他食死徒迅速撤离,把地方腾给了他们。 现在,罗齐尔想要求助都找不到人了。 斯内普与大罗齐尔的对战几乎是单方面的碾压。 他缓步走向被束缚咒牢牢锁住的大罗齐尔。对方瘫倒在地,嘴角渗血,显然肋骨已经断了几根。 海洛黎亚拖着小罗齐尔的衣领从阴影中走出来。 大罗齐尔惊恐地看着这两个陌生人。 “他知道的太多了。杀了?”海洛黎亚轻声问。 “杀了。”斯内普毫不犹豫。 大罗齐尔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疯狂地转动着眼珠,试图在狭窄的密道中找到一线生机。为什么?这两个人他根本不认识,为什么突然下此毒手?还有马尔福那场可疑的撤离……知道的太多……? 突然,他瞳孔骤缩,一个可怕的念头形成。他和卢修斯刚刚谈论的事情,如果真相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的话…… 罗齐尔家立大功的机会近在咫尺!只要他找到那个该死的小女孩,然后去主人那里告密,不仅是马尔福,还有那个“死去”的卓亚,都会完蛋! 管不了这么多了。大罗齐尔他瞥了眼昏迷不醒的弟弟。 第118章 这两个人疏忽了,纯血家族都有自己压箱底的拿手好戏。比如班杜家就是囚禁咒,而罗齐尔家——比幻影移形更迅捷的空间移动咒。 空气中突然泛起细微的魔力波动,海洛黎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猛地看向大罗齐尔,“他要跑!” 斯内普的魔咒几乎在同一瞬间射出,却只击中了空荡荡的石壁。大罗齐尔的身影已然消失,只留下地上几滴未干的血迹。 “啧。” 斯内普阴沉着脸,粗暴地将昏迷的小罗齐尔塞进变形出的皮箱里。 海洛黎亚闭目凝神,手指轻触残留的魔力痕迹:“罗齐尔家的空间魔法……”他突然睁开眼,翡翠色的眸子闪闪发亮,“找到了!”他一把抓住斯内普的手腕:“快!” 随着一声清脆的爆响,两人的身影从密道中消失。 ------------------------------------------------------ 大罗齐尔浑身是血地跌坐在科隆街头,周围的麻瓜们发出惊恐的尖叫。他凶狠地瞪回去,随即意识到不能引起骚动,急忙给自己施了个幻身咒。 “呸!”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该死的马尔福,该死的神秘人士!他们逼得他不得不抛下弟弟独自逃命,小罗齐尔现在肯定凶多吉少了。 现在他必须赶在马尔福之前回到英国,向黑魔王汇报这一切……然后他得联系其他同盟的食死徒,全力搜查埃弗里家那个小女孩的下落——他在魔法部档案室见过她的照片——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被街对面酒店花园里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一个金发蓝眼的小女孩,正独自一人坐在小几旁吃甜品。 大罗齐尔眯起充血的眼睛,仔细对比记忆中的照片,嘴角慢慢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 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伸出了魔杖,对着这个瘦小的侧影。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巫,连最基本的魔力都不会使用。 简直唾手可得。 混混倒地—— 咒语压在他的舌尖上,却在这时,小女孩突然转过头来,湛蓝的眼睛直直望向他藏身的阴影处。 大罗齐尔心头一颤,毫不犹豫地念出昏迷咒:“昏昏倒地!” 然而下一秒,他惊讶地看到小女孩张开嘴,一个从没听说过的语言从她嘴里吐出来。 【盾!】 第148章 不能再留了 艾芙洛里飞快跑进酒店里。 在她成为普林斯家的一员之后,所有的长辈都一直倾尽全力教导她。她也从来不负众望。 ------------------------------------------------------ “来,小艾菲,”海洛黎亚空手站在训练室里,艾芙洛里紧张地站在他面前。“这个咒语不需要魔杖,只需要感受到魔力。” “可我还没到可以使用魔力的年纪,强行使用会发生魔力暴动?” “有我和西弗勒斯在这儿,不需要担心魔力暴动。”海洛黎亚微笑着看着她。“在我的家乡,这是每一位小巫师都能轻松掌握的魔法。跟我念——” 他抬起手,清晰地念出一个既非英语也非拉丁语的单词:【盾】 艾芙洛里茫然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发音。 这是海洛黎亚经过无数次尝试,将泰拉世界的魔法简化融入巫师体系的成果。这样巫师界的人也能学会使用。死神禁止他使用家乡的魔法,他偷偷擦边钻了空子,不断试探着死神的底线。 “感受你体内的魔力。就像温暖的水流在体内流淌。”他引导道,“念咒语时,想象这股魔力像精灵一样飞舞,然后在你身边凝聚成一面保护你的盾牌。” 说着,他再次示范:【盾】 指尖迸发出晶莹的魔力光点,在他身前交织成一面半透明的银色盾牌。海洛黎亚在训练室中缓步走动,那面魔法盾始终如影随形,随着他的动作轻盈流转。 艾芙洛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这面盾牌,小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她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眼睛,努力感受着身体里可能存在的魔力。 感受不到。她有点慌张,更加用力地搜寻着,却依然只感觉到一片空荡荡的。 “我不会是个哑炮吧!”她唰地睁开眼睛,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海洛黎亚乐不可支,在小姑娘真的要哭出来之前赶紧说道:“你当然不是!现在闭上眼睛,我来帮你感受。” 他的手贴在艾芙洛里的额头上。她重新闭上了眼睛。 忽然,身体里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轻轻一动——微弱得像是夜空中最黯淡的星星。 她从没见过从没使用过,但是她一下就知道了,这就是魔力! 情不自禁地,那个陌生的单词从她口中吐出:【盾】 微弱的光点在她面前闪烁,如同萤火虫般缓缓汇聚,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创造出来的魔法盾。 海洛黎亚轻轻拍了拍手:“真不错!第一次就能成功,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他蹲下身,与艾芙洛里平视,声音温和却认真:“虽然你现在还小,在家里很安全,大人们会保护你。但我和西弗勒斯总会有疏漏的时候,到时候你可能要独自面对危险。因为你还没有魔杖,无法学习正式魔法,所以必须彻底掌握这个咒语——至少要坚持到我们赶来。” 艾芙洛里傻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透明的盾。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魔力在自己的体内流动,像是温暖的溪流在血管中轻轻荡漾。 “记住这个感觉,”海洛黎亚轻声说,“一般来说普通的巫师没法感受到别人的魔力波动,但是你得学会。” “我能学更多吗?”艾芙洛里突然看向他,湛蓝的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 亮晶晶的眼睛让海洛黎亚愣了一下,随即开心极了,“当然,小艾菲!我还会教你【刃】、【火】、【愈】……不过得等你熟练掌握【盾】之后。” 他揉了揉小姑娘的金发,“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 艾芙洛里飞快地冲进酒店大堂,身后传来大罗齐尔暴怒的破门声。这座高级酒店早已空无一人——麻瓜们以为是恐怖袭击,早就逃得干干净净。 她灵活地钻进走廊,两侧房门紧闭,整条走廊静得可怕。跑到尽头时,她猛地转身,直面追来的大罗齐尔。 “小丫头还挺能跑!”罗齐尔狞笑着逼近,“你家大人呢?嗯?” 艾芙洛里咽了咽口水,没有理他,蓝眼睛死死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昏昏倒地!”罗齐尔气急败坏地挥动魔杖。 【盾!】 那个该死的护盾又出现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现在的小巫师都会无杖魔法了! 【刃!】紧接着,又一个陌生的音节出现了。 罗齐尔手臂上凭空出现一道血痕,他暴怒地举起魔杖:“钻心剜骨!” 红色的光还没来得及从杖尖发出。 【刃。】 一个冷静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看到了世界在颠倒,看到了自己的背后,那两个人赶回来了。他们脸上的复方汤剂效果正在消退,几经变换,最终显露出一黑一银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看着那个冷静的翡翠色眼睛,几乎感觉自己冻毙在其中。这双眼睛他再熟悉不过了,在伏地魔庄园里见过无数次。 卓亚,果然没死。 骨碌碌,视线转了好几圈。 那个小姑娘一脚踢到他的脑袋上,他直到撞到墙上才停下。 她越过了他,毫不犹豫地扑进卓亚怀中啜泣。 卓亚正手忙脚乱地安慰她,顺便用那双翡翠色的眼睛瞪过来。 “哦该死,”大罗齐尔残存的意识模糊地想,“好像我真的欺负到她了似的。” 然后他看到黑头发黑眼睛的另一位——这是谁?应该就是弟弟总在信里抱怨的那个“刻薄的斯内普”。 斯内普缓步走近,脸上带着看虫子般的嫌恶表情。他抬起脚,漆黑的龙皮靴底在大罗齐尔逐渐涣散的视线中不断放大,最终重重地碾在了他的脸上。 “死了吗?”海洛黎亚探头问道。 “死了。”斯内普简洁地回答。 当然了,因为没人能在脑袋掉了以后还活着。 他捡起这颗脑袋,粗暴地扔进关着小罗齐尔的手提箱里,随后又将无头尸体也塞了进去。 在箱子打开的瞬间,海洛黎亚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小罗齐尔的惨叫。 刚醒过来就看到亲哥的脑袋飞进来,这体验确实够呛。 “真可惜,”海洛黎亚有点失望,“本来还想从他们嘴里套点情报呢。” 斯内普已经开始利落地清理现场血迹,“这种底层的食死徒知道的不会比卢修斯更多。没什么价值。”他冷冷地说,“不过我们还有个小罗齐尔。虽然我现在就想杀了他。” 第119章 地面和墙上飞溅的血液已经完全消失了,干净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手提箱,箱子里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回去熬点吐真剂,能让他把上辈子的事都吐干净。” 第149章 可怜的克利切 虽然遇到了一些小波折,但是他们还是坚持在德国度过了十几天的愉快假期。 回到纽蒙迦德后,日子一如既往地充满了紧迫感。 海洛黎亚在纽蒙迦德里。现在这个地方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 纽蒙迦德在格林德沃的势力范围下,名义上是监禁,实际上魔法部的人连靠近都不敢,只能远远观望。城堡里里外外全是格林德沃的圣徒。 邓布利多最近开始频繁造访。起初还显得很别扭,但不知经过多少次促膝长谈后,盖勒特似乎终于打动了他。 现在盖勒特原本的牢房旁边开辟出了一个宽敞的房间,堆满了书籍和巨大的工作台,俨然成了一个研究工作室。 偶尔斯内普也会进来找盖勒特,但更多的时候是在地窖和训练场。 现在,房间里还多了个小艾芙洛里——她正乖巧地坐在邓布利多身边,听他讲解变形咒的原理。 海洛黎亚靠在书堆上,正对照着书中的禁咒进行尝试。盖勒特站在他身旁,时不时伸手点出他手势中的错误。 听到那边的动静,海洛黎亚抬头瞥了一眼,不由笑道:“阿不思,你最近好像有点闲?艾芙洛里比凤凰社更需要你的指导吗?而且你现在教她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邓布利多扶了扶半月形眼镜,蓝眼睛里闪烁着怀念,“艾芙洛里很聪明。这让我想起了执教的日子。” 海洛黎亚看了眼已经晕头转向的艾芙洛里,实在有点怀疑。 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伏地魔最近似乎出了问题。你的内应说他找了一位炼金大师,但毫无效果。几乎所有食死徒都被调去执行某项秘密任务了,局势暂时缓和。” 看来伏地魔要被他给搞崩溃了。海洛黎亚愉快地想。就这样下去吧,死去吧,暴露出你长生的手段,让我看看。 “您怎么老使唤我的内应?”海洛黎亚半真半假地抱怨,“您自己的内应呢?” 邓布利多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忧虑:“他失踪了。” “什么?!”海洛黎亚猛地坐直身体。 邓布利多的内应——雷古勒斯。失踪了? ------------------------------------------------------ 雷古勒斯·布莱克失踪了。 他自1978年7月开始,由他的哥哥西里斯·布莱克引荐加入,秘密为凤凰社做事。 没人知道这个年轻的斯莱特林是因为什么,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选择了这一边。 海洛黎亚的内应因为他昏迷的两个月而联络不上的时候,他承担了传递消息的主要任务。 他通常也不参加凤凰社的会议,平时只是和西里斯单人联络。 然而一个月前,西里斯突然也联系不上他了。 在尝试了所有联络方式都无果后,西里斯最终咬牙回到了那个他发誓永不踏足的布莱克老宅。 沃尔布加已经看起来是个老态疲态尽显的疯婆子了。短短几个月,她完全失去了他记忆里的模样——矜高倨傲,仪态优雅。 她如今竟变成了一个形容枯槁的疯婆子。她灰白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眼角的皱纹深深刻在苍老的脸上,浑浊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恨意。 “你还回来干什么,你这个逆子!” “雷古勒斯呢!”西里斯不得不一边闪躲着飞过来的恶咒,一边提高嗓门压过母亲的尖叫:“你以为我想回来吗?!雷古勒斯去哪了?是不是你又把他关禁闭了?你又用鞭子惩戒他了吗!” “我——不会惩戒——” “闭嘴吧。”西里斯不耐烦地说,“当然,因为你叫这个为爱——因为他最近不是那么听话了是不是!” 他偶然见到雷古勒斯背后的鞭痕,这个孩子还一直遮遮掩掩,但他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按理说他此时他不该再激怒沃尔布加,而是徐徐图之……问出雷古勒斯的消息…… 去他的徐徐图之! 沃尔布加像是被击中了一样剧烈颤抖,发出了一声高亢绝望的尖叫:“克利切!把这个肮脏的叛徒给我赶出去!” 干得像把树杈子的老精灵出现,他虚弱了很多,绿油油的皮肤都惨白了,但他的眼睛里燃烧着和他女主人一样的怒火。 “滚出雷古勒斯小主人的家!” 西里斯被一股粗暴的魔力掀翻到门廊时,仍在嘶吼:“他在为自己的信念奋斗!你以为抽断他的脊梁就能让他变成你的乖傀儡吗?他比你有胆量——他宁可流血也不肯跪着活!” 找不到雷古勒斯让西里斯着急上火,也许是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哪怕他们前十年非常有隔阂——但有理由相信仍然存在,并且在他们和好如初之后更明显了,西里斯心里总是像悬在悬崖上。 他骑着他的改良飞天摩托四处寻找,追踪食死徒的活动踪迹,试图从中找到雷古勒斯的线索,却一无所获。 也许雷古勒斯被该死的伏地魔派去什么任务,不方便联络呢? 但找了一整个月后,他心坠了下去。 雷古勒斯一定出事了。 也许雷古勒斯被该死的伏地魔派去什么任务,不方便联络呢?海洛黎亚也这么想。 他立即写信询问卢修斯,但得到的回复却是否定的——近期伏地魔并没有给雷古勒斯安排任何特殊任务。 但同时,伏地魔也没有就雷古勒斯这个忠诚的黑魔法家族的继承人失踪有什么异样的表示,而是完全把他忘记了一样。 海洛黎亚手指抵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他记得自己曾在雷古勒斯身上留下过保护咒语,按理说情况应该不至于太糟。 就在这时,城堡下层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盖勒特有点不悦地挑眉。 不一会儿,两名圣徒走进来了。 一个干得像把树杈子、绿油油的皮肤都惨白了的老精灵被揪着推到了房子中央。 它浑身瑟瑟发抖,惊恐地环视四周,突然眼前一亮,抽泣着扑倒在地:“尊敬的阁下!克利切终于找到您了!” 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海洛黎亚。 “我?”海洛黎亚茫然的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在和我说话吗?” 这个老精灵是谁啊! 克利切身上那印有布莱克家徽的破旧枕套终于让海洛黎亚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个老家养小精灵能突破纽蒙迦德的严密防御闯进来已是奇迹,但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 海洛黎亚仔细检查过后,还发现了它中毒的迹象。 “西弗勒斯,你看看?”海洛黎亚轻唤道。 斯内普捏起克利切的脸,仔细查看它的眼睛和口腔。 “一种高强度的致幻性毒剂,先是幻觉侵蚀理智,挖掘内心最痛苦的记忆;然后感到火焰的灼烧。魔法无法中和,只能硬扛。简单来说……它会让你的脑子变成一锅沸腾的汤,而你的身体则像被扔进沙漠的鱼。” “这个和纽蒙迦德没关系。”盖勒特在一旁插嘴。 “你能研制出解药吗?”海洛黎亚问道。 斯内普眉头紧锁,不情不愿地承认:“不能,除非我能见到毒药的实体。” 克利切虚弱地咳嗽着,“阁……阁下……雷古勒斯小主人……小主人叫我找您!”它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抓住海洛黎亚的衣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哀求,“求求您……救救小主人……” 第150章 回去一趟 沃尔布加在她的小儿子失踪后,迅速衰弱,疯了,疯得病入膏肓。 自从上次被赶走,西里斯第一次踏入布莱克老宅的大门。以家族继承人的身份。 房间里弥漫着腐朽的香气——昂贵的魔药、陈年的木质家具,还有死亡的气息。沃尔布加躺在床上,灰白的长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曾经凌厉的面容如今瘦削得近乎骷髅。她看着儿子远远站在门边,两人相看两厌。 “真稀奇,”西里斯靠在门框上,双臂交叠,“你竟然会想见我。” 沃尔布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像是想冷笑,却只挤出一声痛苦的喘息。 “我要死了。”她艰难地喘息着,“立了遗嘱……” 西里斯嗤笑一声,转身就要走。他心里认定了他妈妈又在搞什么把戏。 沃尔布加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会继承布莱克家……” 西里斯带着怒火转身。“你在施舍我?还是说,你要以此要挟我?那就打错算盘了!” 沃尔布加的手指抓紧了床单,“条件是……”她艰难地喘息着,“……找到雷尔。” 西里斯的面容扭曲了一瞬。“哈!”他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拿好你引以为豪的布莱克家吧!我会去找雷尔,但不是因为布莱克家!” 第120章 沃尔布加的胸口剧烈起伏,浑浊的泪水从她凹陷的眼眶里溢出。 “雷尔……”她喃喃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的雷尔……” 西里斯僵在原地,喉咙发紧。他厌恶她——厌恶这个疯狂的女人,厌恶这个腐朽的家族,厌恶她直到最后一刻都在试图操控他。 可她的眼泪让他想起,很多年前,当他还是个孩子时,她也曾用这样的声音叫过他的名字。 沃尔布加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看起来像是什么恶疾发作了。 西里斯脚步犹豫了一下。“克利切!”他厉声喊道,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克利切不在。 “该死的小精灵!”他咒骂着,却还是朝床边迈了一步。 沃尔布加的手突然抬起,像枯枝一样抓住他的袖子。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肤,可她的眼神却涣散了。 “雷尔……”她最后念了一遍,然后,她的手松开了。 西里斯站在床边,沉默地看着她。 她死了。 西里斯站在格里莫广场12号外,冷风卷着枯叶刮过他的脚边。 现在他冷静极了,冷静到有点麻木。 纳西莎·马尔福在屋子里进进出出,指挥着几个沉默的黑袍巫师搬运棺木。他本不想叫她来,但布莱克家如今只剩下他们几个血脉相连的人,而相较于贝拉特里克斯,显然纳西莎在这种事务上更加拿手、更合适,也不会上来就和他互丢恶咒。于是他给她写了信,简短、冰冷,委托了丧仪的代办。没有任何多余的词句。 幸好纳西莎二话不说就赶来了。什么多余的话也没问。 希望不会有食死徒来。他烦躁地想。 那座腐朽的房子承认了他。墙壁的低语、地板的震颤、每一道阴影的流动,都在他的感知中清晰起来。他是这里的主人了,无论他多么憎恨这个事实。 他闭上眼,搜寻着克利切的踪迹。 家养小精灵与老宅共生,只要它还活着,就逃不过主人的召唤——但它的存在感微弱得几乎消散,仿佛隔着半个世界的距离。 西里斯咬紧牙关,魔力在血管里奔涌。他强行召唤克利切回来。 空气爆裂,克利切狼狈地摔在他脚边,枯瘦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它有点晕头转向的,发出一声呻吟,然后看到了进出布莱克家的入殓师们和棺木。 它尖叫一声,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克利切。”西里斯的声音在它头顶响起。 它抬头看向西里斯,充血的眼睛里满是憎恨。 “你害死了女主人!”它尖叫道,嗓音嘶哑得像生锈的刀片刮过石板。“克利切恨你!恨你!” 西里斯冷笑一声。 “得了吧,”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她死的时候你在哪?我叫你,你没出现——现在倒有脸来指责我?” 克利切浑身发抖,苍老的皮肤皱得更深。 他在德国,在寻找拯救小主人的一线生机。 西里斯不耐烦极了。要是可能,他一点也不想见克利切。但他需要它。克利切可能是唯一了解雷古勒斯失踪前状况的人。 “告诉我,雷古勒斯去哪了?” “克利切不告诉你!你会害死小主人!就像害死女主人一样!”克里切眼中是刻骨的仇恨,西里斯搞不明白它到底什么这么恨他,到底为什么说自己会害死他,但他抓住了它的话里的意思。 “你知道是不是!”西里斯厉声质问,拔出了魔杖抵在克利切的脑袋上,“告诉我,不然我把你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大门上!” 克利切轻蔑一笑。 西里斯火冒三丈,但是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怒火。“我命令你带我去找雷古勒斯。以……”西里斯顿了顿,说:“以布莱克家家主的身份。” ------------------------------------------------------ 纽蒙迦德。 海洛黎亚傻眼地看着自己眼前空荡荡的地面,就在几秒钟前,克利切还在断断续续地描述着什么“山洞”、“阴尸”和“药水”,正在海洛黎亚追问具体地点在哪里的时候,老家养小精灵突然被一股扭曲的空间魔法强行带走了。 “家养小精灵的魔法很特殊,主人的命令高于一切。”邓布利多轻叹一声,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忧虑,“有人在召唤它。” “我猜英国出了事情了,阿不思。”海洛黎亚站起来,转头看向邓布利多。“我认为我们最好回去一趟看看。” 盖勒特靠在窗边:“看来我们的小朋友要赶一趟夜路了。”他指尖轻弹,一枚银色的门钥匙落在海洛黎亚手中,“带上这个,遇到麻烦就激活它。” 第151章 我可比雷古勒斯能喝多了 西里斯手里死死攥着一个精美的挂坠盒。站在北海沿岸某处陡峭悬崖上。 悬崖下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咸腥的风裹着寒意刺入骨髓。 他愤怒得几乎发抖。愤怒雷古勒斯竟然不找他商量就独自行动。那是他的弟弟!他是哥哥!他本以为经过这些日子,他们终于心意相通。当雷古勒斯选择站在他这边时,他有多么欣慰……可如今这份不信任,像把尖刀狠狠扎进他心里。 “带路。” “克利切……克利切不想……”它嘶哑地哀求,枯爪般的手指抠着岩壁。“克利切需要去找那位尊贵的阁下——” 西里斯误会了它口中的“阁下”指的是伏地魔。 怒火瞬间席卷了他的理智:“你更不想违背家主命令,是不是?”他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魔杖尖端抵住克利切的后颈,“现在,走。” 他们艰难地下到海边,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度发现了那个黑漆漆的洞口。西里斯的心跳快得发痛,一脚踩空在湿滑的礁石上,费了好大劲才把腿从灌满海水的石缝里拔出来。 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带着一裤管的水径直闯进山洞用。 接着,用鲜血开启了那扇诡异的石门。 阴冷的湖面出现在眼前,湖心的小岛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那艘白色的小船无声地浮出水面,他们乘着小船来到湖心岛。 岛上,一个金色的盆子盛满了泛着诡异绿光的液体。 “雷古勒斯在哪?”西里斯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 克利切用头砰砰撞地,“小主人——小主人被阴尸拖下去了!”它尖嚎着,“因为他喝干了石盆!触发了黑魔王的机关!” 西里斯扑到水边。 魔杖的光照进湖底——惨白的手臂、浮肿的脸、空洞的眼睛……无数阴尸像水草般摇曳,却找不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你是说,”他突然转头,死死盯着石盆,“喝干这玩意儿,阴尸就会全部浮上来?” 克利切瑟缩了一下。 西里斯咧开嘴笑了,那个笑容和他十六岁时如出一辙——狂妄的、不顾一切的、格兰芬多式的愚蠢勇敢。 大致来说,西里斯跟他学生时期没什么两样。 “那还等什么?”他伸手去捞石盆里的勺子——真贴心,伏地魔甚至还给留了勺子,“我可比雷古勒斯能喝多了。” 他舀了一勺绿色的液体,往嘴里送。 一道红光突然撕裂黑暗。 “除你武器!” 勺子凌空飞起,绿色毒药泼洒在石盆边缘。 西里斯瞬间翻滚到石盆后方,拔出魔杖直指阴影处。 克利切回过头去,跪倒在地,激动地哭喊:“尊贵的阁下!您终于——” 西里斯全身紧绷,冷汗瞬间浸透后背——难道是伏地魔?这是个陷阱?! 空气像水波纹一样扭曲波动,两个人影逐渐显现。 都是老熟人了,但是他们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尤其是…… 海洛黎亚露出灿烂的笑容,刚要开口—— “surprise。”斯内普说道。他唇角掀起一个恶意的微笑,他手里还举着魔杖,刚刚那个缴械咒就是他发出的。“看来布莱克的脑子比巨怪还不如,连自杀都要挑最蠢的方式。” 海洛黎亚被抢了台词,张了张嘴又闭上,他带了点嗔怪地看了一眼斯内普,然后对西里斯说:“好久不见,西里斯。我不建议你喝那个。” 西里斯彻底混乱了,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等等——鼻涕精你——不,海洛黎亚?你不是死了吗?等等?”他的魔杖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大脑完全跟不上眼前的状况。 “以后和你解释,”海洛黎亚捞起袖子,“劳驾让让,让我把雷古勒斯捞出来!” 他把手伸进了湖水里,一阵波光扩散向下面的阴尸,照亮了他们浮肿的脸。 他在试图感应放在雷古勒斯身上的咒语。 他余光里看到一个及地的黑袍子出现在了他的旁边,但他目不斜视,还是专注地在成千上万的阴尸中寻找。 西弗勒斯已经去了那个石盆那里,肯定不是他,而西里斯现在还在混乱着呢。 第121章 他知道来人是谁。 “你真是会钻空子。”威卢莫斯说。 “谢谢。”海洛黎亚说。 “等等,你在跟谁说话?”西里斯已经顾不上别的了,蹲在他身边,探头向水下看去。 “算了。”威卢莫斯嘀咕了几句。“我只是禁止了你使用泰拉魔法,又没禁止你用巫师界魔法催动泰拉的。算你走运。” 黑袍子又消失了。 水面下的阴尸开始躁动不安。 “嗯?”海洛黎亚挑眉。他手上做了个拉的动作。 “找到了吗?”西里斯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水面。 阴尸群蠕动着,突然分开一条通道,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缓缓浮了上来。他周身包裹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光带的另一端正握在海洛黎亚手中。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那张与西里斯有七分相似的脸上还带着未散的忧郁。 “雷古勒斯!”西里斯瞬间红了眼眶,胡乱抹了把眼泪,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冰冷的湖水中。他拼命划水向前,完全不顾周围蠢蠢欲动的阴尸群。 “真是蠢。”斯内普走了过来,嫌弃地说。他手里拿着另一个挂坠盒。 “你已经把解药研究出来啦?”海洛黎亚笑眯眯地说,“不愧是你。” “只是破坏了药性,解药要更麻烦。”斯内普简短地回答,“不过我不信黑魔王只设了这一道障碍。小心点。” 西里斯已经拖着雷古勒斯上岸了。 浑身湿淋淋的雷古勒斯平躺在地上,西里斯趴下去,贴近他的胸膛。 咚、咚。 微弱但清晰的心跳声。 海洛黎亚维持着那道金光,松了口气:“看来咒语还算管用。” 就算是傻子也明白,雷古勒斯能活下来全靠海洛黎亚的保护咒。 西里斯激动地给了海洛黎亚一个大大的拥抱,用力拍打海洛黎亚的后背,语无伦次地说:“谢谢你!谢谢!海洛黎亚!你真是个奇迹!天呐!谢谢你!” 海洛黎亚猝不及防,被暴击了后背,差点呛到:“咳咳……没事的西里斯……” 斯内普下一秒就把西里斯扔了出去,脸色黑如锅底。这力道大得让后者在地上滚了两圈。 但西里斯毫不在意地爬起来,脸上依然挂着感激的笑容,甚至对斯内普都投去了感谢的目光。 斯内普顺了顺海洛黎亚的后背,目露凶光地瞪着傻笑的西里斯。 就在这时,湖面开始剧烈翻涌——密密麻麻的阴尸正爬上岸来。 “我们得走了。”海洛黎亚说:“拉住我。” 斯内普立刻握住海洛黎亚的右手,他左手正拿着一个门钥匙。 西里斯揽着雷古勒斯,克利切挂在他的腿上,他伸手抓住了海洛黎亚的衣角。 下一秒,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他们被勾着肚脐眼带离了这个阴森的山洞。 第152章 我甘愿一死 两个一模一样的挂坠盒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周围围着一圈神色各异的人——海洛黎亚、盖勒特、邓布利多、斯内普和西里斯。 西里斯第一次见到那个金头发的老头,困惑了片刻就认出来了。他第一时间进行了攻击——然后被轻松镇压。真是太尴尬了,因为邓布利多也在这,说这是他的老情人。 为了缓解这个尴尬,他不得不假装很忙碌,忙里忙外地安顿好了雷古勒斯。 现在,他们凑在一起观察这两个挂坠盒,又感到尴尬了。 “这里有张纸条!”西里斯突然叫道。 “我们眼睛没瞎。”斯内普冷冷地呛声。 西里斯伸手打开了纸条。他的眼圈瞬间红了,倔强地别过脸去,“雷尔是最勇敢的孩子。”他声音沙哑地嘟囔着,假装整理袖口来掩饰自己抹眼泪的动作。 海洛黎亚从他手中接过纸条,纸条上的字迹被药水泡得有些浸色了,但依然清晰可辨: 【致黑魔王:在你读到这之前我早就死了,但我要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尽快销毁它。我甘愿一死,是希望你在遇到对手时能被杀死。r.a.b.】 魂器。 “魂器是什么?”海洛黎亚问。他念出这个词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熟悉,之前读《灵魂的奥秘与禁忌》来的那道一闪而过的灵感好像又要出现了。 “魂器。”邓布利多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鼻梁,“一个极其邪恶的黑魔法造物……”他的蓝眼睛透过镜片,沉重地看向桌面上那两个挂坠盒,“通过谋杀分裂灵魂,将一部分封存在容器中……现在我们知道他是以什么方法永生的了。” 盖勒特冷笑,“看来这个小辈比你我想象的更加疯狂。”同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海洛黎亚,“但凡接受过正统巫师教育的人都知道,灵魂对巫师而言有多重要。分裂灵魂……愚蠢至极的行为。” 海洛黎亚听出他的意思,心虚极了。不愧是最危险的黑巫师,涉猎广泛,知识渊博,盖勒特在他来纽蒙迦德的第二周就察觉到了他灵魂的异常。 但其实灵魂的分裂目前来看好处比坏处要大嘛。要不是有那个护身玩偶,西弗勒斯没准就要吃上好几个钻心剜骨,然后被迫打上黑魔标记变成伏地魔的奴隶了。 想到这,海洛黎亚又理直气壮起来。“所以只要毁掉这个魂器就行了吧?”海洛黎亚拿起桌上的挂坠盒。 “理论上是的。”邓布利多说道。 “但我们不确定伏地魔制作了多少个魂器。有一个,就可能有第二个。一个把‘飞离死亡’当做名字的人,怎么可能只做一个?”斯内普冷冷地接话。 “我正是想这么说,谢谢补充,西弗勒斯,你对他很了解。”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我知道还有一个!”海洛黎亚突然说道。 “什么?”邓布利多惊讶地看向他,”你怎么会知道?” “一个金杯。”海洛黎亚努力回想,“大概是两年前,西弗勒斯六年级暑假的时候,有一天他叫我过去,我看到了那个杯子。他当时说什么来着?” 海洛黎亚努力回想。“那个杯有着和他一样的波动,他说……他说!这是他长生的方向!” 原来他这么早就已经接触过魂器了。想到自己兜兜转转找了这么久,海洛黎亚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 邓布利多锐利的蓝眼睛紧紧盯着他:“你知道那个杯子现在在哪里吗?” “贝拉特里克斯。”海洛黎亚肯定地说,“它被作为礼物送给贝拉特里克斯了。” “意料之中,”西里斯厌恶地撇嘴,“那个疯女人是伏地魔最忠实的走狗。如果伏地魔让她保管什么东西,她一定会用命守着。” 这可有点棘手了。 邓布利多轻声追问:“除此之外,你还知道别的吗?在你还在伏地魔庄园的时候?”他的声音带着催眠般的引导意味。 斯内普突然敲了敲桌子,黑眸中满是不悦。海洛黎亚在桌下轻轻捏住他的手指安抚:“我有个方法,但不确定是否可行。” 他拿起真正的挂坠盒,翡翠色的眼眸专注起来:“一个人的波动是恒定的,哪怕是他把灵魂完全切下来了,也应该存在某种联系……” 伏地魔曾经教给他的灵魂知识,现在全都要用在其创造者的覆灭上。海洛黎亚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在这个世界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波动。 他的感知陷入了恒定的黑暗与微光的交织中,仿佛和世界融为一体。 顺着无处不在的魔力脉络,他把自己扩散开,意识化作千万缕细丝,手中的挂坠盒在他的感知中如同太阳般耀眼夺目。 他的意识向英国方向延伸,他顺着魔力扩散,点亮了一个个暗淡的光点。一颗、两颗、三颗……然后还有一个较亮的,它的周围还紧贴着第五颗微微暗淡的,只有这些了吗? 突然,在更遥远的方向——不在英国境内——他捕捉到一个微弱得如同白昼萤火虫般的第六个光点。 海洛黎亚仔仔细细搜索了一遍,数了又数,才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西里斯迫不及待地问。 “嘘。”海洛黎亚快速嘘了一声,“别说话,意识的东西留不长……在我忘掉之前我得记下来。”他飞速翻出了魔法地图,凭着记忆将大致的方位点在地图上。 “七个。”海洛黎亚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包括他自己。” 七是个有魔力的数字。非常典型的黑魔法数字崇拜。 众人围在地图前,盯着上面闪烁的光点。 “这也太笼统了。”西里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黑色长发被他揉得乱糟糟的,“根本看不出具体位置。” “不要要求太高好吗!”海洛黎亚撇了撇嘴,指着两颗凑在一起的那对说:“这个其中一个应该是伏地魔本人,因为他的亮度在这几个里面算的上是最明显的。” 然后他指向另外几个:“苏格兰高地、伦敦、英格兰南部汉普郡或萨里郡。还有一颗甚至不在英国境内。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第122章 盖勒特倚在窗边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猜猜他会选择什么作为魂器的载体?这或许能帮我们缩小范围。” 邓布利多仔细端详着那个古老的挂坠盒,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伏地魔,最爱具有象征性、独特性、彰显他纯血统优越性、且有意义的物品。显然,选择斯莱特林挂坠盒是因为他认为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第153章 带着你想要的那个东西 “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赫奇帕奇的金杯、拉文克劳的冠冕,以及格兰芬多的宝剑。”邓布利多细数了一番。“宝剑现在就在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我敢说他绝对不可能把它做成魂器。” “以他的性格,也绝不会把魂器放在自己无法完全掌控的地方。” “如果他把金杯交给了贝拉特里克斯保管,那么其他魂器可能也交给了心腹。”斯内普说。“我去问卢修斯,看有没有哪个家族获得过类似的‘赏赐’。” “那就这么定了,”盖勒特一锤定音,金发在烛光下闪耀,“我和阿不思去搜寻剩下的线索,你和斯内普负责调查食死徒那边的动向。” 邓布利多转头看向盖勒特,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带着探询:“你打算……离开这里吗?”他的声音很轻,“走出这座自囚的牢房?” 尽管邓布利多这几个月频繁造访纽蒙迦德,盖勒特却从未踏出过城堡划定的监禁范围一步。 盖勒特勾起嘴角,异色双瞳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需要我,阿不思。你需要一个真正的黑魔法大师。” “那我呢?”西里斯急切地插话。“我也要去!”他不能忍受自己被排除在这场行动之外。 海洛黎亚沉思了片刻,但实在是想不出他能干什么。“要不,你去照顾雷古勒斯?” 西里斯肩膀一垮,活像被淋湿的大黑狗,连那头桀骜不驯的黑发都耷拉下来。 像一个大黑狗垂下脑袋,海洛黎亚忍不住安慰:“我保证需要你的时候一定带上你。” 深夜,马尔福庄园。 庄园笼罩在夜色中,只有会客厅亮着一盏孤灯。 壁炉的绿色火焰骤然腾起,斯内普率先跨出,卢修斯·马尔福执一盏银质蛇形油灯静立在一旁,见到来人,他马上笑着迎上去。 “好久不见,西弗勒斯。”他伸出手,“上次德国之行没能见面,你达成了你的目的了吗?” 斯内普短促地握了下他的手,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当然。” 睚眦必报的斯莱特林从不会让仇人善终。小罗齐尔被榨干了最后一点价值,像一颗被拧干的柠檬。现在,他的坟头草怕是已经三米高了——前提是他有坟的话。 一个精准的消失咒,让他和他那位愚蠢的兄长彻底从世界上蒸发,连骨灰都没剩下。魔法部档案上只会多一桩“失踪案”。 “并且,如果你别再找我的员工的麻烦,我会很感激。”他侧身接住从壁炉里跌出来的海洛黎亚,“让我省下给巨怪擦屁股的时间。” 卢修斯低笑,“挫折教育,我的朋友。我在让威尔克斯先生能更熟练地帮你处理事务。”他的目光转向海洛黎亚,灰蓝色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 自从海洛黎亚假死,他处于黑魔王的监控之下,已经太久没见到海洛黎亚了。上次在德国的偶遇也只是在黑暗中短暂的用传音咒交流了一下。 而现在,海洛黎亚就站在马尔福庄园的烛光里,生龙活虎,神采奕奕,连唇角微扬的弧度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好久不见,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上前拥抱了他。 “晚上好,卢修斯,好久不见。” “走,我们去书房。”卢修斯退开半步,唇角勾起一丝惯常的、带着调侃的弧度,“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们。” 然后,像是为了缓和气氛,他轻飘飘地补了一句玩笑:“你离开这么久,该不会连路都忘记怎么走了吧?” 海洛黎亚挑眉,“当然记得。这也是我家。” 斯内普对此不置可否。法理上,普林斯庄园才是他们共同的家。但是考虑到马尔福庄园确实给海洛黎亚留下了不短的温馨回忆,他默认了。——这是娘家。当然。他一向心胸宽广。 卢修斯提着油灯走在前面,暖黄的光晕在黑暗的走廊里划出一道狭长的光痕。 “为什么不点灯?”海洛黎亚问。 卢修斯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侧脸在昏暗中闪过一丝阴翳,但转瞬即逝。 “黑魔王最近在派人监视下属们,互相举报。”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藏在阴影里的耳朵,“不知道他们在发什么疯。如果深更半夜还亮着灯,他们会举报我晚上见了什么人。” “不可理喻。”斯内普冷冷地评价。 “是啊。”卢修斯轻笑,眼底却毫无笑意,“但疯子现在掌握着力量,不是吗?” 书房的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卢修斯从暗格中取出两份文件,推到桌上。 “你们拜托我查的贝拉的那个杯子。”他手指点了点其中一份羊皮纸,“去向很明确。” 贝拉当初在同僚面前狠狠炫耀了一通,在宅子里摆了一个月显示主人的‘宠信’。然后存进了古灵阁。 古灵阁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妖精看守,层层防护。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闲杂人等’能从古灵阁偷走东西。 “另一个是我父亲的回信。”卢修斯指向另一封尚未拆封的信件,火漆印上的马尔福家徽完好无损。“父亲指明了要你亲自打开,所以我没看。”他微微颔首,“现在,你可以拆开看看了。” 海洛黎亚瞪大眼睛,“阿布拉克萨斯?”自从前家主为了保护卢修斯离开英国,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要不是因为你的事情,父亲回信了……”卢修斯拖长了音调,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孩子气的埋怨,“不然连我平时写信去,他也不肯搭理我呢。” 海洛黎亚顾不得回应卢修斯的小情绪。他的脑海中闪过那个始终徘徊在英国境外的魂器亮点,像一颗孤星,固执地闪烁在魔法地图的边缘。 难道……? 家养小精灵无声地递上银质拆信刀。海洛黎亚接过,小心翼翼地划开火漆。 卢修斯坐在他对面,安静地品茶,灰蓝色的眼睛却始终注视着他的表情。 然后—— 海洛黎亚的嘴角一点点扬起,最后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 “帮了大忙了,卢修斯!” 卢修斯笑了,他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很高兴能帮到你。”他轻声说,“父亲在信末提到,他下个月就会回英国,带着你想要的那个东西。” 第154章 论挖穿古灵阁的可能性 古灵阁,使用了火龙看守,显影药水监控,小矿车轨道纵横交错,全都埋在地下几百英尺。 守卫森严。连一只蚂蚁爬进去都会被妖精切成两半检查。 海洛黎亚曾经去看过自己的小金库,在他和西弗勒斯刚开始合作分账时,卢修斯帮他在这里开过一个金库。不仅是“混血王子制药公司”的每月分红,还有每个月马尔福家支付的工资都会准时存入。 而现在,那个登记在“海洛黎亚·卓亚”名下的金库早已被冻结。由于他的“意外身亡”且“没有继承人”,里面的加隆全数充公,这让海洛黎亚扼腕可惜很久。 “从古灵阁偷东西的难度太大了,尤其是从莱斯特兰奇的金库里。”卢修斯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他家也是高级金库,位于古灵阁的最深处。要不要让纳西莎找个理由,哄贝拉特里克斯带她进去?” “不行。”海洛黎亚斩钉截铁地否决,“这件事最好跟你们毫无关系。一旦失窃被发现,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你们。我不能让你们冒这种风险。” 然后,海洛黎亚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其实……我已经有办法了。” 翻倒巷的深处,一家没有招牌的破旧商店歪斜地挤在两栋危楼之间,门口堆着几块腐朽的木板和生锈的坩埚碎片,像是被什么爆炸掀飞后随手丢弃的垃圾。 海洛黎亚拢了拢兜帽,银发被完全隐藏在阴影之下。斯内普站在他身侧,黑袍几乎与巷子的黑暗融为一体,魔杖已经悄然滑入掌心。 “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位‘久负盛名的密道专家’?”斯内普压低声音问道,眼睛仍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蠢蠢欲动的黑影。那些阴影中的黑巫师似乎完全不受时间影响,在深夜的翻倒巷里游荡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海洛黎亚上前,指节在斑驳的木门上叩了两下。 “之前在伏地魔庄园的时候。”他解释,“我救了一些凤凰社的人那次,顺手把他从地牢里捞了出来。他说欠我个人情。” 第123章 “后来我稍微调查了一下他的底细。”海洛黎亚继续说道,声音压得更低,“他是被伏地魔抓去修建庄园的工匠——精通密道、机关、建筑魔法,甚至能绕过妖精的防护咒。奇怪的是,庄园完工后,他明明有机会逃走,却一直留在地牢里……” 他又用力敲了两下门,木板发出沉闷的回响,但门内依旧毫无动静。 斯内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黑袍下的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伏击。 “好吧,西弗勒斯。”海洛黎亚叹了口气,“看来这位‘老朋友’不太想还人情。我们得用点‘非常手法’。” 斯内普冷哼一声,一步跨到他身前,魔杖对准了破门。 “四分五裂!” 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却在咒语击中前的最后一秒猛地弹开,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从门缝里探出来。 “哎哟,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旺嘛!”老头怪笑两声,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进来吧——虽然我猜你们也不是来喝茶的。” 他给两人倒了茶,不过没人去动那个积了一层厚厚污渍的茶杯。 “好久不见啊,阁下。”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笑,缺了颗门牙的嘴咧开来。“没想到你还没死呢。” “我来找你兑现承诺了。老杰克。”海洛黎亚开门见山。 老杰克眯起眼睛,凑近他的脸仔细端详,忽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翻倒巷的黑巫师可从来不讲究什么承诺。”他搓了搓枯瘦的手指,“要是我现在去告诉黑魔王你还活着,说不定能换一大袋金加隆呢……” “得了吧。”海洛黎亚面不改色,“你可是个有追求的大师——而我手上有个能让你名垂青史的项目。”他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比告密换赏金刺激多了。” 老杰克的眉毛高高扬起。“说说看?”他舔了舔嘴唇,“我得衡量一下值不值得为你冒险。” “你一定是个斯莱特林。”海洛黎亚嘀咕了两声。“总是在衡量利弊。” 斯内普在旁边高高挑起眉毛。 “古灵阁巫师银行,第七百一十一号金库。我要一条神不知鬼不觉的密道,直通进去。” 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突然,老头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梅林的臭袜子啊!”他拍着大腿,笑得眼泪都挤了出来,“我就知道!干完这一票,老头子我一定能名垂青史!什么妖精的安保系统,什么火龙看守——哈哈哈!” 他猛地跳起来,一把抓住海洛黎亚的袖子。 “成交!” ------------------------------------------------------ “成功了。”海洛黎亚在夜风中伸了个懒腰,随即疲惫地靠在了斯内普身上。两人慢慢向外走去,他像没骨头似的把全身重量都压在斯内普身上,后者不得不揽住他的腰,半拖半抱地带着他走——虽然从斯内普微微上扬的嘴角来看,他似乎很享受这个举动。 “现在我们只需要等他把方案列好,密道打通,然后进去取就行了。” “你真的相信他能突破古灵阁?”夜风渐大,斯内普紧了紧海洛黎亚的围巾。 “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了。”海洛黎亚打了个哈欠,“我可不想喝复方汤剂过药水瀑布,再炸开贝拉特里克斯的金库门,最后在火龙追击下像丧家犬一样从古灵阁逃命。”他伸出手,“抱我,西弗勒斯。” 斯内普按住他的肩膀,声音低哑:“大庭广众之下……” “哪里有大庭广众啦?都被你的杀气吓跑了。”海洛黎亚眨了眨眼睛。他执意把自己挂在斯内普的脖子上,身体紧贴他的胸膛:“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我刚才说斯莱特林都权衡利弊……” 斯内普的手掌扶住他的后背,别扭地别过脸:“没有。” “哦,好吧,西弗勒斯。”海洛黎亚捧住他的脸,将额头抵着过去。“其实我想说,我喜欢这种特质——如果是你的话。” 斯内普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更喜欢格兰芬多那样的性格?你厌倦我这个精于算计的斯莱特林了吗?” 这话说的,可有点儿醋味儿过大了。海洛黎亚二话不说吻了上去,用温软的唇封住那张总在发射刻薄话的嘴。 “我得让你亲眼看看……”一吻结束,海洛黎亚气息不稳地贴着斯内普的唇低语,“我到底喜欢什么。” 第155章 日记本 铂金长发的男人靠坐在长椅上,头发被一根墨绿色的丝带松松束着,几缕碎发垂落在肩头。他正在看信件,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手指按在纸页上滑动。岁月在他眼角留下几道皱纹,眼尾的细纹在垂眸时格外明显,但是看起来保养的极好,更增加了沉稳成熟的韵味。 衣襟随意地敞开着,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和胸膛,裸露在外的脖颈上还缀着几道暧昧的红痕,一路蜿蜒至锁骨下方,最终隐没在衣料的阴影深处。 晨光透过落地窗的蕾丝帘幕,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蜜色。 阿布拉克萨斯合上手中的信件,递给一旁静候的家养小精灵。小精灵深深鞠躬,啪的一声消失在空气中。 一丝丝黑雾从地毯的阴影中涌现,在半空中凝聚成形。一双手臂从他背后缓缓环了上来。 半透明的指尖抚过他敞露的脖颈,在那道红痕上轻轻摩挲。“你昨晚后半夜才睡,怎么起的这么早?阿布。”汤姆·里德尔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声音里带着晨雾般的湿润,“你在给谁写信?我要嫉妒了。” 阿布拉克萨斯毫不意外汤姆·里德尔的出现。“当然是卢修斯。”他唇角微扬,灰蓝色的眼睛里泛起罕见的温柔,“这孩子遇到了点小麻烦,向家长求助呢。” 自从妻子因难产去世后,他独自抚养卢修斯。在男孩六岁前,他还是个会抱着儿子讲睡前故事的慈父;六岁后,当继承人教育正式开始,他更多的是作为一个家主而不是父亲,严厉而疏离。直到离开英国,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庄园里,他才在提起儿子时,流露出这样宠溺而柔软的神色——哪怕卢修斯已经长成一个合格的家主了。 汤姆的手臂骤然收紧,又在下一秒强迫自己放松。他从学生时代就被分离出来,记忆中的阿布拉克萨斯还是那个会对他伸出手的矜贵学长。谁知一觉醒来,对方不仅娶妻生子,儿子都这么大了。 “那么,”汤姆放柔了声音,手试探着伸进了他的领口:“我和卢修斯谁更重要?” 阿布拉克萨斯抬手按住了这双作乱的手,“你怎么这么想?”他诧异地扬起起头,看向黑发黑眼的少年。 汤姆心中一喜,还未来得及掩饰上扬的嘴角,就听见对方继续道:“当然是卢修斯重要。”马尔福前家主挂着完美的假笑,灰眼睛里的温度一点点冷却,“马尔福家最看重的就是家人。你知道的,汤姆。” 亲昵的称呼像一把钝刀。汤姆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他厌恶这个名字,更憎恨此刻从阿布拉克萨斯口中吐出的“卢修斯”。 “那——”他猛地将人压倒在长椅上,半透明的身体因情绪波动而泛起黑雾,“我和你的妻子比?” “别再问这种事了,汤姆。”阿布拉克萨斯无奈地说:“你知道这毫无意义。” 年轻的黑魔王突然含住了他的耳垂,凉薄的唇舌恶意地碾磨着敏感的软骨,手掌则顺着敞开的衣襟滑入,精准地掐住他的腰侧。 阿布拉克萨斯的脖颈瞬间漫上绯色,他仰起头,让里德尔能更好地照顾到他的各个角落。 “我和你的妻子……”汤姆在他耳畔低语,声音甜蜜如毒药,“谁更能让你快乐?” 阿布拉克萨斯轻笑,胸膛微微起伏。他太了解这个游戏了——年轻的里德尔正在扮演一个吃醋的情人,用嫉妒和占有欲来试探阿布拉克萨斯的软肋。就像他曾经对无数人做过的那样。 日记本中的汤姆第一次试图引诱他的时候,哪怕知道他不怀好意……出于一种隐秘的心思,阿布拉克萨斯没有拒绝。 从霍格沃茨时代起,这个天赋异禀的男孩就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魅力蛊惑人心。 如果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无知小女孩,他现在就会变成一个温柔知心的大哥哥,以此达成他的目的。 但是,这个做派或许能骗得过小姑娘,骗得过曾经年轻的马尔福。但是骗不过他这个执掌多年的家主。 他笑了,轻喘着发出气声,“汤姆,是你拒绝了我伸出的手。” ------------------------------------------------------ 1945年的夜晚,年轻的阿布拉克萨斯站在黑湖边上,月光将他的铂金长发镀成银白。他对那个比现在这个里德尔稍大一点的里德尔伸手。 “跟我一起。”他的声音不太稳,“我给你财富、地位,我们可以去欧洲,去任何地方。” 汤姆·里德尔背对着他,猩红的眸子里映着黑湖的暗影。 “别天真了,阿布。”他的语调轻柔,却毫不留情。“我想要的是整个世界,比你那点可笑的心意有价值得多。” 第124章 ------------------------------------------------------ 日记本里的汤姆怔愣地看着他。他没有这段记忆。他不知道阿布拉克萨斯此刻嘲讽的笑是给过去的他,还是给现在这个被困在魂器里的残影。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这曾经让他捧出了真心的人,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他抬手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拢起睡衣的领口,遮住那些暧昧的红痕。 “我年纪大了,有点吃不消。”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半透明的汤姆,灰蓝色的眼睛里终于褪去所有伪装,露出冰冷的底色。 “我和艾德琳·格林格拉斯是家族联姻,我们相敬如宾,但我爱她如家人。”他微微一笑,“你满意这个回答吗?” 汤姆狼狈地缩回日记本里,黑雾溃散前丢给阿布拉克萨斯一个假到极致的笑容,“满意极了,亲爱的。”他说。 在黑暗的纸页间,汤姆·里德尔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在他还未意识到其存在时,就被阿布拉克萨斯那冰冷的目光彻底否决、踩入尘埃了。 他强迫自己从那股空茫和烦恶中抽离。 如何打破他的壁垒?如何让这个看透一切的男人重新沦陷?说服他带我回英国……让他帮我复活……复活!是的,力量!只要拥有真正的力量,一切都能扭转! 第156章 它不存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汤姆·里德尔阴郁地想。 不能再在这个与世无争、远离人烟、偏远的北欧乡村待下去了。 他打算转变策略。 宁静的湖畔,阳光明媚,湖水波光粼粼。 阿布拉克萨斯缓步走在湖畔小径上,长发松松束起,垂落在长袍前襟。他的姿态闲适,拢着双手,步履从容。 汤姆的半透明身影飘忽在他身侧,像一道无法摆脱的幽灵。 “你很少主动邀请我散步,阿布。”汤姆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亲近感,“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远处的湖面上。 “只是觉得,这样的天气,不该浪费在书房里。”他的语气随意,仿佛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汤姆轻声开口,闲聊一样说道:“我最近一直在想……后来的‘我’,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侧目,表情似笑非笑:“哦?你很好奇?”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湖面,语气平淡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他?哦,他选择了那条路。制造恐怖,变得面目全非。”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一个令人厌倦的噩梦。“他想要所有,马尔福家、权利、力量、全世界的俯首称臣。” 汤姆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快得几乎看不清。 “他……对马尔福家做了什么?” “他想要马尔福。一个历史悠久、富可敌国的纯血家族,谁不想要呢?”阿布拉克萨斯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试过招揽,许以高位。但我……你知道的,汤姆,马尔福只效忠马尔福的利益,而不是某个疯狂的‘主人’。” “当他发现无法完全掌控马尔福,尤其是我挡在他彻底吞并的路上时,他选择了更‘便捷’的方式。一场精心设计的、完美的诅咒。” 汤姆的手指微微收紧,黑雾在他周身浮动。他心里有着说不清的念头,细思下来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喜悦。 “很遗憾,它没能如他所愿地迅速带走我,但确实让我在病榻上缠绵了不短的时间。”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依旧冷静,“也让我彻底看清了他的本质。” 汤姆沉默片刻,随后开口,声音低沉:“我相信你当时可以反抗他的,狡猾的马尔福。而不是白白让他给你下诅咒。” 阿布拉克萨斯轻轻摇头,仿佛在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对话:“反抗?代价太大,汤姆。那时的他,羽翼已丰,势力盘根错节。而且,”他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汤姆,“卢修斯还在成长。马尔福家的未来,比我的个人恩怨重要得多。” 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真实的、纯粹的骄傲,这是汤姆无论如何表演都无法企及的温度:“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卢修斯做得很好,比我预期得更好。他稳住了局面,甚至在风雨飘摇中让马尔福家更进了一步。而我,远离英国那个漩涡,在这里安享……嗯,算是晚年?伏地魔的注意力,自然不会再放在一个‘已死’的、无用的前家主身上。” 一只蜻蜓点过水面,荡开的涟漪很快被揉碎在波光里。 “……我明白了。”汤姆飘到阿布拉克萨斯身侧,与他并肩望着对岸的云杉,树影在风中轻微摇晃。 “后来的‘我’……他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一个战略上和……感情上的双重错误。”他下意识避开“爱”这个直白词汇。 “或许我应该向你道歉,为了那些……不属于我本心的错误。我能还能重来一次吗?我想试着……靠近你曾经向我许诺的那个目标。”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直到汤姆说完,他才缓缓转过身,“精彩的演说,汤姆。” 汤姆的瞳孔收缩成两道细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阿布拉克萨斯向前一步,灰蓝色的眼睛逼近了他:“你所有的‘惋惜’、‘悔意’,都只是你为了复活而编织的网。是你模仿人类情感的高超把戏。它们源于你的智慧、你的野心、你的求生欲,唯独……”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炬,直刺汤姆灵魂深处,一字一顿地宣告:“不、源、于、爱。” 汤姆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阿布拉克萨斯叹了口气,有点失望,因为汤姆拙劣的表演:“你无法真正理解它,更无法给予它。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失败。这也是为什么,你……永远无法真正打动我。” 汤姆的面具终于裂开一道细缝。黑雾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渗出:“你凭什么这么断定?”就在那一瞬间,一股剧烈、尖锐、冰冷的灼烧感猛地攥住了汤姆的灵魂。 他将这股剧痛迅速归类为极致的屈辱和尊严被践踏的狂怒。 多可笑啊。昨夜这张床上缠绵的温度还未散尽,他以为至少在“爱”那方面已经征服了这个高傲的马尔福。 但事实上这个该死的马尔福清醒得很。 黑雾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体冒出来,剧烈波动着。 阿布拉克萨斯弯腰拾起一块鹅卵石。石子落入湖心的刹那,惊起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因为如果爱真的存在过,”他凝视着水波中扭曲的倒影,“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怎么知道它不存在?”这句话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睛里盛满了一种近乎怜悯的了然。“因为我知道爱是什么样,你不知道。” 汤姆的轮廓在阳光下剧烈波动,半晌,声音冷静了下来:“看来,我们之间的认知差距,比我想象的更大。”他下意识地、近乎迁怒般地,将矛头指向了未来的自己——那个愚蠢的、疯狂的伏地魔。 如果当时没有拒绝他伸出的手……或者,哪怕之后没有对马尔福家、对他本人下那种昏聩的毒手……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闪过。如果那样,此刻的博弈是否会不同? “或许吧。”阿布拉克萨斯整理了一下被湖风吹拂的铂金色长发,“我今天说得太多了。”他轻笑一声,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疲惫,“但都是白费口舌。” 他转身,不再看那团因愤怒和痛苦而剧烈波动的黑雾,“该回去了,汤姆。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回英国。” 什么? 汤姆的思维有一瞬间的空白。他精心编织的谎言,步步为营的算计,所有为了重返英国而设计的剧本——就这样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实现了? 为什么? 如果阿布拉克萨斯从未被蛊惑……如果他一直清醒着看他的表演,明白他的目的……那他为什么要带他回去? 阿布拉克萨斯已经走出很远,他的背影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汤姆·里德尔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 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157章 你好呀汤姆 马车在乡间小路上颠簸,汤姆·里德尔坐在车厢内,目光紧锁着对面的阿布拉克萨斯——此刻的他已用复方汤剂改变了样貌,亚麻色的头发和普通的蓝色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个毫无特色的中年巫师。 他们此行必须避开伏地魔的眼线,秘密回到英国。汤姆对此并无异议——他的野心是复活,然后取代那个已经疯狂的本体。但前一晚的谈话仍让他如鲠在喉,那些疤痕、那些近乎冷酷的剖白,让他一整夜都在思索阿布拉克萨斯的真正意图。 马车终于停下,汤姆跟着阿布拉克萨斯走下台阶,随即怔住了。 这里不是马尔福庄园。 第125章 和普通的贵族庄园精致的庭院不同,眼前是一片广袤的药田,雪白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草药气息。远处矗立着一座古朴的宅邸,灰石外墙爬满常春藤,透着岁月的痕迹。 家养小精灵匆匆迎上来,接过他们的行李,低眉顺眼地退到一旁。 阿布拉克萨斯淡定地走了进去。 进门厅后,阿布拉克萨斯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墙上一幅画像。 “好久不见,阿克兰德。”他语气平静。 画像里的老人须发皆白,锐利的黑眼睛审视着他们,随即冷哼了一声:“马尔福家的小子。”他的目光转向阿布拉克萨斯身后的汤姆,微微眯起,“这就是……?” 阿布拉克萨斯颔首。 “海洛黎亚呢?”他问。 “他们今晚回来。”阿克兰德简短地回答。“有事情绊住了。” 老人的打量让汤姆感到不适,但他仍保持着谦逊的姿态。前往客房的路上,他忍不住侧目观察阿布拉克萨斯。 这里是哪里? 阿克兰德是谁? 海洛黎亚又是谁? 这些陌生的名字让他心中泛起异样的波澜。特别是看到阿布拉克萨斯熟稔的态度,更让他胸口发闷。 自从被从日记本中唤醒,他的世界就只有阿布拉克萨斯一人。没有其他联系,没有其他依靠。 从没听说过的名字。但是阿布拉克萨斯很熟稔,这让他心里不舒服。他被从日记本中唤醒,面对的就只有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其他任何人,他能依靠的只有阿布拉克萨斯。 但阿布拉克萨斯把他困在牢笼里,自己与外界保持着诸多联系。这种不对等的关系让汤姆如鲠在喉。 “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惑。”阿布拉克萨斯忽然开口。他眼角带了一丝笑意,重返英国让他心情舒畅。 哪怕他现在没法见到卢修斯,没法回自己家去。 汤姆有太多问题想问——为什么突然回英国?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当阿布拉克萨斯那双带着笑意的灰眼睛望过来时,他脱口而出:“海洛黎亚是谁?” 阿布拉克萨斯马上收敛了笑意,瞥了一眼汤姆:“又是吃醋的手段?”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甩在汤姆脸上。 他猛地闭上嘴,表情看上去很是后悔自己说了这句话。他掐着指甲,一语不发地跟在阿布拉克萨斯身后。在阿布拉克萨斯随手将日记本搁在客房桌上的刹那,整个人化作一道黑雾钻回了纸页。 羊皮纸封面被愤怒地摔上。 阿布拉克萨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 汤姆很快就见识到了“海洛黎亚”是谁。 家养小精灵轻轻敲门,细声细气地通报主人回来了。阿布拉克萨斯立刻站起身——整个下午他都恪守礼节地待在客房,即便阿克兰德说过可以随意走动,他也没有在主人不在时在宅邸里闲逛。 这让汤姆烦躁不已。阿布拉克萨斯一下午都坐在桌前看书,日记本就放在手边,让他无处可躲。却又不想现身,只能把自己更深地埋进纸页里。 阿布拉克萨斯像敲门般轻叩封面:“出来见见主人。” “我有什么好见的?”汤姆闷闷的声音从日记本里传出,带着明显的抵触,“我不过是个‘魔法物品’罢了,你想做什么自己去就是……” “不,你得去。”阿布拉克萨斯直接掀开封面,语气强硬了些,“表现得正常点,别真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片刻沉默后,汤姆从日记本中现身。他恢复了风度翩翩的英俊少年模样,黑发整齐,面容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跟在阿布拉克萨斯身后下楼,还没到楼下就听到一个欢快的声音。 “晚上好,阿克兰德!” 那个画像接话:“我们小艾菲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唔,邓布利多说小孩子最好还是离可能的危险远一点……你知道的。所以她还得在纽蒙迦德住上一阵儿,等我确认了那个人没什么危险再接回来。” “好吧,好吧。”画像嘀咕了几声,“你是对的。” “你怎么不问西弗勒斯为什么没回来?” “哼。他还用得着操心?” 汤姆皱了皱眉,那个声音听起来年轻而热情,完全不像他预想中古老贵族家庭应有的沉稳气氛。 迟疑让他停住了脚步,阿布拉克萨斯却已经先他一步走了下去。 “马尔福先生!”那个欢快的声音变得惊喜极了。 然后汤姆看见一个银色的身影快步迎了上来。从楼梯的角度,他只能看到一头如月光般的银发。 “叫我阿布就好。”阿布拉克萨斯柔声说道,梅林的胡子,听这个声音、语调简直和他提起卢修斯时一模一样,温柔得要命。 汤姆停在楼梯中段,瞪着下面的两人。他俩抱了抱,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 “翻倒巷那边的进度遇到了困难,没想到妖精们在地下也埋了毒药做防御。处理这个耽搁了一下午。”银发青年松开拥抱,“西弗勒斯现在还留在那边帮忙处理呢,很抱歉没能一起接待你。” “没什么。正事要紧。”阿布拉克萨斯回答道,然后转头朝楼梯上望去,“汤姆,下来吧。” 被点名的汤姆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整理了一下表情,恢复往日的从容优雅,缓步走下剩余的台阶。 当他走近时,银发青年抬起头来,汤姆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银色的头发在烛火照射下泛着微弱的荧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眼尾微微上翘,盯着谁的时候,好像格外真诚,非常纯善天真。 这就是海洛黎亚? 汤姆打量着他。 海洛黎亚也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眼中冒出了奇异的兴趣,对他笑了笑,“你好呀汤姆。” 第158章 必然的结局 只是见了一面,汤姆就被赶回去了,就像被拉出来见人的小孩,出来溜达一圈就够了。 笑眯眯的海洛黎亚拉着阿布拉克萨斯进了书房,临走前还友善地对汤姆点了点头:“很高兴认识你,汤姆。我们改天再聊。” 阿布拉克萨斯最后警告地看了汤姆一眼,示意他不许偷听。当然,汤姆也不想挑战纯血家族的防护咒语,他在书房外徘徊了一下,身后的画像里闪过一些身影。他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还是回去了客房里。 书房里,海洛黎亚的笑容瞬间收敛了。他靠在书桌边,直视着阿布拉克萨斯:“你知道他是魂器。” “是的。”阿布拉克萨斯颔首,在椅子上坐下,“在我还没有病到昏迷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日记本。我认得这个日记本——是他上学时候的东西。我以为是什么纪念品,但是翻开后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只说要我保护好。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后来我带着它离开了英国。”阿布拉克萨斯继续说道,“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它吸收了我的生命力,汤姆从里面出来了。那时我才明白,这个日记本到底是什么。” “生命力?”海洛黎亚的声音瞬间变得警惕。 “别担心,只有在日基本上书写的人才会流失生命力,而且也不是一下就死去。隔绝接触就会慢慢恢复。”阿布拉克萨斯解释道。 显然,如果第一个写字的人不是阿布拉克萨斯而是别人,没准真的会被诱惑着写下更多的文字然后被吸干。 但阿布拉克萨斯第一时间就停笔了,并且再也没写哪怕一个字母。 复活方式的局限性让汤姆迟迟没法变强。 简而言之,就是很没用。非常没用。 海洛黎亚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把汤姆放在庄园里也不怕误伤了。 正说着,家养小精灵给两人上茶。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这不是马尔福家的小精灵吗?” 露比穿着缝了普林斯家徽的枕套,鞠躬说道:“是的,阿布拉克萨斯先生,现在我是普林斯家的小精灵!” “谢谢,露比。”海洛黎亚接过来。 一杯热茶有效地驱散了夜晚的凉气。阿布拉克萨斯倚在扶手椅上,放松了姿势:“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死亡的消息我也有耳闻,后来接到卢修斯的信件说你要找‘黑魔王赏赐的黑魔法物品’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呢。” 海洛黎亚将茶杯放在膝头,翡翠色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诚恳:“发生了很多事,想必您已经了解了不少。现在的情况是——我和伏地魔都誓要置对方于死地。”他微微前倾身子,“非常感谢您,在知道我在寻找魂器后,就把日记本送了过来。” “这没什么。”阿布拉克萨斯轻轻摆手,“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么……你已经收集了多少个魂器了?” 海洛黎亚数了数,“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已经到手,赫奇帕奇的金杯预计下个月能得手。拉文克劳的冠冕暂时还没下落,不过根据推测应该藏在霍格沃茨。盖勒特和阿不思确认了下一个目标是复活石,他们已经出发去取了。剩下的就是伏地魔本身,以及——”他停顿了一下,“他形影不离的纳吉尼。当然,大蛇是我的推测。” 第126章 “你找到销毁魂器的方法了吗?”阿布拉克萨斯突然问道,“如果没有,我可以提供一些思路。我尝试过销毁日记本——普通咒语毫无效果,但厉火咒虽然没能彻底毁灭它,却让他发出了惨叫声,显然受到了重创。” “你早就尝试过销毁他?”海洛黎亚迷惑地歪了歪脑袋。“我以为……他对你来说很特别?” 他想起白天里德尔看向阿布拉克萨斯时那种近乎执着的眼神,以及对方因自己与马尔福家主亲近而流露出的敌意——不知道那个年轻的魂器自己是否意识到了这份情绪。 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飘向壁炉中跳动的火焰,恍惚间似乎穿越了时光。“是的。”他轻声说,“汤姆……他是不同的。” 这更让海洛黎亚困惑了。他不理解这种——既爱又恨的感情。 “销毁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哦?”他小心翼翼地问,“汤姆就完全不存在了哦?” 阿布拉克萨斯突然失笑:“怎么,你还打算劝我改变主意吗?”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鼓励我带着汤姆远走高飞?” “没没没,”海洛黎亚连忙摆手,“我只是……有点不懂。”他坦诚地承认,对他而言,爱恨总是泾渭分明的,这样矛盾交织的情感实在难以理解。 阿布拉克萨斯凝视着跳跃的烛火,火光在他灰蓝色的眼眸中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是带他回来送死的。他分裂得太早、太弱小了,弱小得令人怜悯。虽然他知道后,绝不会接受这份怜悯。” 死亡是汤姆·里德尔必然的结局。 这很讽刺,他穷尽一生追寻逃离死亡,但实际上巫师的平均寿命超过一百岁,而伏地魔现在才走到普通人寿命的一半,却已经向死亡迈了半只脚。 追寻了半天,到底在追寻什么? “他的死期是什么时候?”阿布拉克萨斯突然问道。 “所有魂器都到手之后。”海洛黎亚说,他有点担忧地看向阿布拉克萨斯,他察觉到了周围魔力传来的一丝……忽然杂乱的波动。“我们担心逐个毁灭魂器会让伏地魔警觉,所以打算收集完所有魂器后统一销毁。” “那就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阿布拉克萨斯轻声说,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最终,前马尔福家主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恳切:“那么,我有一个不太恰当的请求。请让他在我身边待一段时间。在他……赴死之前。我有能力掌控他,他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海洛黎亚眯了眯眼睛,歪头露出一个笑容,烛光在他银色的睫毛上跳动:“这当然没问题,但我觉得你似乎有点难过?或许,我们可以做一个社会实验。” ------------------------------------------------------ 夜深了。 阿布拉克萨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刚,庄园的另一个主人回来了,他们客气地寒暄了一会,在海洛黎亚几乎要粘在那个普林斯家主的眼神里,他礼貌地告辞了。 他轻轻推开门,就看到汤姆半倚在他的四柱床上,黑发凌乱地散在枕间,正用那双幽深的眼睛气呼呼地瞪着他。 【他还不知道,我是带他回来赴死的。】 “晚上好,汤姆。”阿布拉克萨斯平静地说,手指轻轻带上门。 “晚上好,阿布。”汤姆·里德拉长了声音,语调里带着明显的不悦,“你们聊完了?久别重逢?卿卿我我?” 阿布拉克萨斯因为他这冲撞的话皱眉,轻斥道:“注意你的措辞。” 汤姆冷哼了一声,从床上坐起身,准备走向放在桌上的日记本。 “等等。”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叫住他。 汤姆有些不高兴地回头,“还有什么事?马尔福先生?” 阿布拉克萨斯走到了他的身后,微微低头俯视他——少年里德尔还没完全发育完,就被永远固定在了这个年纪。 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动,将那些岁月留下的细纹都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 汤姆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他以为自己会嫌弃阿布拉克萨斯老了,但事实上,就算眼角有了细纹,他还是像曾经年少时一样——优雅、英俊,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阿布拉克萨斯脱下了外袍,“今晚……留在外面睡吧。”他开口道,声音轻得像羽毛,“不要回到日记本里去。” 汤姆愣住了。这是阿布拉克萨斯第一次主动要求他留在外面过夜。 “为什么?”汤姆问道,声音里的怒气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困惑。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边,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月光被完全遮蔽,房间里只剩下烛火的温暖光芒。 第159章 复活石 汤姆又失眠了,再一次的。 整夜辗转反侧,思绪纷乱。一觉睁眼到天亮时,阿布拉克萨斯倒是在他旁边睡得很熟,呼吸平稳而深沉。 他想起昨晚阿布拉克萨斯在他耳边的叮嘱:“我们现在在别人家做客,还有求于人,你给我伪装得好一点。” 汤姆烦躁地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上繁复的纹饰。郁闷地想着:好吧,伪装得好一点。 今天是个阴雨天。 窗外雷声隆隆,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棂,潮湿的空气让日记本的纸页都变得黏腻不堪,这种不适感如影随形地缠绕着他。 然后他又想到了那个银色头发的海洛黎亚。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双笑眯眯的翡翠眼睛格外可恶。 真是个让人不喜欢的地方啊。 ------------------------------------------------------ 英格兰北部,冈特老宅废墟。 这座房子几乎完全被高耸的荨麻掩盖了,窗户封上了木板,屋顶上的瓦片残缺不全。爬山虎张牙舞爪地爬满了墙壁。门口一具干枯的蛇尸定在木板上随风摇晃。 雨水顺着残破的屋檐滴落,在积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邓布利多站在摇摇欲坠的门廊前,魔杖的光芒照亮了腐朽的横梁与破碎的地砖。 他身旁,盖勒特·格林德沃双手插在黑色长袍的口袋里,金发在阴沉的天空下仍泛着冷冽的光泽,眼睛扫视着四周,带着警惕和厌恶。 “伏地魔把复活石藏在这里?真是讽刺……死亡圣器之一,沦为他魂器的容器。” 邓布利多轻轻点头,魔杖尖端亮起柔和的荧光,“他一定认为,没人会想到他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藏在如此明显的地方……” 盖勒特嗤笑一声。“自负的蠢货。” 邓布利多没有回应。他们独处时,空气里总飘浮着奇怪的别扭。于是此时假装听不到,专注于眼前的搜寻。 盖勒特的目光落在邓布利多手中的魔杖上——那根布满结疤的老魔杖,曾经属于他自己。 “你应该给我一根魔杖。”他突然开口,“这样我至少能帮忙,而不是像个摆设一样站在这里看着。” “我认为你的追随者们在临行前已经给你挑选了最趁手的武器——或许还曾想过帮你夺回老魔杖。”邓布利多轻声说,“你拒绝了,因此现在的局面不应该归因于我不给你魔杖。” 盖勒特短促地笑了一声,“我个人倒觉得,我依然是个囚徒,只不过监狱从纽蒙迦德……换成了你身边。”他顿了顿,“而囚徒,总该有个囚徒的样子,对吧?” 邓布利多没接话。 他俯身检查窗下的一块石板,指尖轻触其上的黑魔法痕迹。盖勒特站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就在下面。” 随着最后一道防护咒的解除,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暗格。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镶嵌在粗糙金戒上的黑色石头——复活石。 邓布利多的呼吸微微一滞。 盖勒特盯着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上面下了诅咒,别碰它。拿到了,就赶紧离开。”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紧绷。 邓布利多却伸出手,摸向这个戒指。 盖勒特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它在……呼唤我。”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盖勒特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知道触碰它会看到什么。” 邓布利多抬头看他,蓝眼睛里映着盖勒特紧绷的面容。“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碰它?” “因为有些幻象……即使知道是假的,我也必须再看一次。” 空气窒息一样沉默了下来,这次盖勒特没有再阻止他。 当邓布利多的手指真正触碰到戒指的瞬间,戈德里克山谷灿烂的阳光突然在他眼前炸开。阿利安娜就站在后院,金发在微风中飘扬,她转过头对他笑,眼睛里盛满天真:“阿不思,来陪我玩呀!” 他的心脏猛地揪紧,熟悉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涌来。 第127章 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狠狠钳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让他无法忽视。 这只手硬生生把他拽回了现实。 邓布利多睁开眼睛,正对上盖勒特的眼睛。那双异瞳里翻涌着太多东西,愤怒、悲伤。他们心知肚明这是为什么。 他没有退缩,就这样迎视着盖勒特的目光,蓝眼睛里盛着同样深重的痛苦。“看,我没戴上,诅咒不会诅咒到我。” 盖勒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你刚刚在叫阿莉安娜。” “是吗?” 他放开邓布利多的手腕,站起来双手插到兜里。 “不,阿不思。”他的声音放慢了,“不该是这样。” 邓布利多仰头望着他,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阿不思·邓布利多,”盖勒特轻声道,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出那个噩梦?我们这辈子已经没几年好活了。” 良久,邓布利多缓缓将戒指收入怀中。 盖勒特注视着这一幕,突然问道:“1945年之后……你有没有哪怕一次,后悔过?” “每一天。”邓布利多打断他。“并且,我原本打算让后悔延续到我生命结束的这一天。” “真高兴听到这句话。”盖勒特笑了一声,但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愉悦,“这算不算是一种软弱?” 雨声填补了沉默。 “走吧,”盖勒特最终说道,转身走向雨中的出口,“魂器还没收集完。” 邓布利多跟上去,“我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表现软弱,所有人都认为我坚不可摧,我是凤凰社的领导者,肩负着保护巫师世界的责任。我必须永远是那个睿智、冷静、无所不能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你是想在我面前炫耀你的成就?”盖勒特走进雨里,没有使用避水咒,任由雨滴顺着头发流下,浸透他的衣袍。 “不,我是想说,我的软弱只展现给了你。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卸下所有的伪装,承认我的恐惧和脆弱。即使在这种时候,即使我们注定要站在对立面,只有你见过我真正的样子。” 盖勒特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两人在雨中对视,彼此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 “你看起来老了,阿不思。”盖勒特轻声说道。 “你也是,盖勒特。”邓布利多回答,他笑了笑,“我们都老了。” 今天是个阴雨天。 远处的小汉格顿村庄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 “真是个让人不喜欢的地方。”盖勒特轻声说道,目光扫过远方的村庄,然后重新落在邓布利多脸上,“但至少,我们在这里找到了我们要找的东西。” 第160章 汤姆观察日记(1) 汤姆郁闷极了。阿布拉克萨斯似乎完全没有帮他复活的打算,这次来英国更像是单纯的访友。 更让他烦躁的是,屋子里那个绿眼睛的青年,他从心底里排斥和对方接触。他们完全是两种人,就像世界上最对立的两极,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他原本盘算着引诱家养小精灵或是其他仆从接触日记本,可阿布拉克萨斯防他像防贼似的。日记本被锁在施加了防护咒的匣子里,家养小精灵们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完全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境地。 阿布拉克萨斯不在房间,不知道去哪里了,整栋宅邸静得出奇,只剩下那个海洛黎亚。 汤姆坐在客房的扶手椅里,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不,他不想下去见那个人。但转念一想——如果阿布拉克萨斯不愿帮他,他可以换个人选……或者最起码,搞清楚他们的用意。 他受够了阿布拉克萨斯的忽视、谜语人般的做派,还有那种令人恼火的若即若离。 下定决心后,他起身下楼。 汤姆在楼梯底部停下脚步。肖像画们以不同程度的兴趣和怀疑注视着他。一位面容严厉、身着深紫色长袍的女人——毫无疑问是普林斯家族的祖先——一直警惕地跟随着他的动作。 普林斯家族——他现在清晰地回想起来——曾培养出魔法史上一些最具创新精神的魔药师。他们的血脉扎根在斯莱特林学院,尽管他们始终与政治权谋保持距离。 他对一个曾经的普林斯依稀有些印象。艾琳·普林斯。一年级学生,总是佝偻着身子趴在魔药课的坩埚旁。 “下午好,”汤姆看了眼画像底部的署名,对她说道,声音中带着恭敬好奇。“希望您不介意我四处看看。维奥莱特女士,您在血清改良方面的卓越贡献至今仍是魔药学课程的必修内容。” 肖像画中的表情微微软化了一些。汤姆满意地发现自己讨人喜欢的本事还没退化。 到底为什么这个宅子里的活人每个都不吃这套。 穿过落地窗,他看见海洛黎亚正在花园里看书。面前堆了很多,汤姆停了一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就在他踌躇之际,海洛黎亚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转身,绿眼睛在阳光下像两片透光的翡翠。“早上好,汤姆。” 汤姆在对面的藤椅上坐下,刻意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 他偷偷观察着海洛黎亚——年轻的面孔,绿色的眼睛,专注的神情。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汤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经常一个人在家吗?”汤姆问。 “习惯了。” “不会觉得无聊吗?” 海洛黎亚抬起头看他,“你觉得无聊吗?”他反问。 汤姆一愣,然后笑了,“有点。阿布拉克萨斯总是很忙。” “那你可以看看书。”海洛黎亚指了指书,“那里有很多有趣的书。” 桌面上散落着几本看起来很古老的书,书脊上用金色字母写着拉丁文标题。 “都是什么内容?” “关于灵魂的。”海洛黎亚轻描淡写地回答。 “哦?灵魂魔法我也有所涉猎,”汤姆立刻换上热切的表情,身体微微前倾,“我们可以互相请教,讨论一些……” 海洛黎亚忽然抬头,用那双翡翠般的眼睛注视着他。又是那种恼人的好奇的眼神。 到底有什么好好奇的?汤姆在心里想。 气氛开始变得尴尬了,他哄人的本事仿佛一瞬间在这个人身上不起作用了。 “你和以后的你很不一样。”海洛黎亚轻声说。 汤姆心底一颤。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银发青年。 “让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海洛黎亚合上手中的《尖端黑魔法揭秘》,书本发出轻微的啪嗒声。“我是‘你’的学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跟随你学习黑魔法。特别是关于灵魂的理论。对魂器,我也有所涉猎。” 汤姆猛地坐直身体,苍白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扶手,然后毫无意外的,手指穿透了过去。 情绪波动之下,他对实体的控制有点失效了。 作为魂器,在本体面前他理应毫无招架之力。而现在突然出现一个自称是本体学生的神秘人物…… 海洛黎亚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你看起来有点激动,汤姆。要不要来点茶水?” “哦?是吗?”汤姆冷笑一声,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掉进了一个陷阱。“所以你们精心布置这个局,是因为本体叫你们做的?他想收回魂器还是怎么?” “汤姆,关于这件事,为什么不去问问阿布拉克萨斯呢?”海洛黎亚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戒备,笑了:“他有不一样的见解。” 汤姆发现他看起来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但根本就无懈可击。 脚步声从花园小径传来。斯内普回来了,他看到花园里两人站在一起的背影,脚步加快了些。 他不动声色地站到海洛黎亚身后,手臂自然地环住对方的腰。这个充满占有欲的动作让汤姆眯起了眼睛。 汤姆看着这位普林斯。黑发黑眼,和自己一样的黑发黑眼。他捕捉到那双黑眼睛里闪过的东西——恨意,或者别的什么。但转瞬间,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平静,甚至颇为礼貌地向他点头致意,尽管表情依然冷峻。 汤姆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汤姆整理了下衣袖。“阿布拉克萨斯在哪里?” “应该在图书馆。”海洛黎亚答道。 汤姆·里德尔半透明的魂体离开了。 斯内普紧紧盯着他,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 “西弗——”海洛黎亚立刻转身,投进这个黑漆漆的怀抱。 斯内普却冷着脸将他放下:“我们说好的,不要在我或者马尔福不在场的情况下单独见他。” “没关系的,西弗勒斯。汤姆现在被铁链子拴得牢牢的。”海洛黎亚顺势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伸手拽住斯内普的领带将他拉下来,“而且,你已经把我全副武装了。”他轻笑着点了点自己脖子上隐藏的防护项链,“而且这可是在你家的庄园,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第128章 虽然海洛黎亚的力气不大,但斯内普还是顺着他的力道俯下身,高大的身形几乎将银发青年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今天翻倒巷那边传来消息,”斯内普低声说,“密道成功了。” 海洛黎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哦!我要去!”他兴奋地想要坐起身,但被斯内普的身形压制着无法动弹。 下一秒,斯内普狠狠地吻了上去,带着惩罚意味的吻碾过那双胆大妄为的唇。 ------------------------------------------------------ 图书馆深处,阿布拉克萨斯正在仔细寻找着什么。忽然,他头也不回地开口:“你打算在那团黑雾里躲到什么时候,汤姆?” 阴影中的雾气骤然凝滞,汤姆缓缓显形,苍白的脸上带了一丝委屈:“你最近在躲我。”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拉平了一点:“因为我不想看你伪装的面具,汤姆,这让我有点厌烦。” 汤姆委屈的表情崩裂了。 遇到阿布拉克萨斯就是他的滑铁卢。当然,这个宅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滑铁卢。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汤姆索性撕去所有伪装,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真实怒意。 阿布拉克萨斯挑了挑眉,对这个直白的问题似乎很满意。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明天,跟我一起去上课。” “上课?”汤姆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什么课值得你——” 阿布拉克萨斯举了举手中的《世界通史》。 “给艾芙洛里·普林斯上麻瓜历史。三点整,别迟到,这对你很重要,汤姆。” 第161章 汤姆观察日记(2)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成为了普林斯庄园小女孩的麻瓜历史老师??? 这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汤姆却不得不忍受这一切——他的日记本被放在了师生两人上课的桌子旁边,连堵住自己耳朵的选择都没有。 “今天我们来讲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起因。”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平静而富有磁性,“1914年,萨拉热窝的一声枪响引发了人类历史上最惨烈的战争之一。但真正的原因并非偶然……” 艾芙洛里坐得笔直,金色的卷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蓝色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阿布拉克萨斯。这个小女孩是普林斯家的孩子——如果那能称作“一家人”的话。黑发黑眼的男主人,银发碧眼的“海洛黎亚”,再加上这个金发蓝眼的小姑娘,活像把三种不同毛色的猫硬塞进了一个窝里。 “民族主义的狂热,帝国主义的野心,还有对资源和领土的无尽渴望,人类总是相信通过暴力和征服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但结果呢?四年的战争,数千万人死亡,整个欧洲变成了废墟。” 根据汤姆的观察,这个小女孩每天要上的课比同龄人多得多,反而没有这个年纪小女孩该有的贪玩天性。她表现出的求知欲和钻研劲头令人惊讶。 “马尔福先生,”艾芙洛里举起手,“如果暴力和征服注定失败,为什么人们还是一次又一次地选择这条道路?” 阿布拉克萨斯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很好的问题。权力本身就会腐蚀人心,但更危险的是,掌权者往往相信自己是例外。希特勒认为自己能建立千年帝国,拿破仑相信自己能征服整个欧洲,每一个暴君都坚信自己与前人不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汤姆的日记本,“他们看不到,或者不愿意看到,恐怖统治最终只会招致更大的反抗和毁灭。” 正午的钟声恰在此时响起。阿布拉克萨斯停了下来。“今天就先上到这里。” 艾芙洛里乖巧地收拾好自己的课本,“再见,马尔福先生。”然后又转向日记本,“再见,汤姆先生。” 汤姆的魂体从日记本中挣脱而出,满脸难以忍受的煎熬,脸色似乎——都因为极度厌恶的麻瓜而更加透明了。“你什么时候对麻瓜历史这么热衷了?”他讥讽地扯动嘴角,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厌恶,“简直能去霍格沃茨竞选麻瓜研究课的教授了。” 阿布拉克萨斯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桌上的书本:“在挪威庄园的时候,我的书房里收藏了很多麻瓜的历史典籍。”他抬起头,灰蓝色的眼中闪过深思。 他总是在思考,到底是什么把汤姆变成了这样——是天性使然,还是后天的遭遇扭曲了他的心性?通常情况下,他是不屑于翻阅麻瓜读物的。但是在一次偶然的采购中,家养小精灵购买的书籍里混进了几本麻瓜视角撰写的关于战争与统治的著作。 最初只是出于无聊的翻阅,但渐渐地,他发现这些所谓“低等生物”的历史记录中,确实有着一些值得思考的内容——关于权力、关于征服、关于失败的深刻反思。 汤姆脸上露出极度不屑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话语:“麻瓜历史?那些低等生物的历史有什么可借鉴的?麻瓜是无用的,只有巫师才是正确的道路,纯血巫师才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未来。这个世界理应由纯血巫师统治,或者说……”他停顿了一下,试探性地说,“由我来统治。” 阿布拉克萨斯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听我给艾芙洛里的讲课。” 汤姆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在他心中升腾。他恨麻瓜,不屑于去了解任何关于他们的事情。在他看来,阿布拉克萨斯深入了解麻瓜就是对他的背叛。 “我在孤儿院的时候,”汤姆咬牙切齿地开口,“吃不饱穿不暖,忍受着那些麻瓜的折磨,还要在伦敦大轰炸中瑟瑟发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而你现在却要我去理解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低等生物?” 阿布拉克萨斯灰蓝色的眼睛打量着他的表情,忽然开口:“汤姆,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装出这副可怜的模样。”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都知道,即便在孤儿院,你也从未真正受过什么委屈。那些孩子和管理员,更多时候是被你折磨的那一方。而伦敦大轰炸应该是在上学的时候发生的吧?” 汤姆的表情险些没绷住。 “你最好听一听,”阿布拉克萨斯继续说道,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这和你的未来有关。” 汤姆挑了挑眉毛,语气中带着讽刺:“麻瓜的历史和我的未来有关?” “我认为你完全不了解麻瓜一战和二战的教训,”阿布拉克萨斯缓缓说道,“我认为最大的教训就是——恐怖统治的不可取。如果你真的想要成功,那么就不能再走这条老路。” 汤姆的眼神忽然变得专注起来,他察觉到了阿布拉克萨斯话语中的深意。这个人似乎不是在简单地向他传播麻瓜知识,而是在为他寻找一个全新的复活路径——一个不同于粗暴征服的方法。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着,忽然间,一个令人兴奋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形。这个宅子里的所有人,都是阿布拉克萨斯精心安排的。他们都是为了他的复活而准备的献礼,是阿布拉克萨斯为他铺就的新道路上的棋子。 阿布拉克萨斯还是爱着他的。 这个认知如潮水般涌入汤姆的内心,带来一种隐秘而强烈的快乐,以及势在必得的兴奋感。刚才被拆穿表演的小小尴尬瞬间被抛到了脑后——在重新获得真正的生命之前,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快告诉我,阿布。”汤姆忽然亲密地凑了过去,单膝跪在了阿布拉克萨斯面前,双手轻抚在对方的膝盖上,抬头仰望着他。这个姿态显示出某种臣服,又带着一种诱惑性的亲昵。 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依然淡然,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汤姆,浅淡的灰蓝色眼眸中涌动着复杂难辨的思绪。 “我就知道你是最为我好的。学长。”汤姆轻声说道,他像曾经在求学时候一样,声音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怀念。 这位曾经扶持过“他”的前家主慢慢说:“我会重新为你建立秩序,建立威望,然后你用正确的方式去夺取权力,去获得成功,而不是依靠暴力和恐怖。” 汤姆调整了表情,露出诚恳而专注的神色,仿佛真的听进去了一般:“那我要如何实现这个目标呢?”他巧妙地避开了直接询问复活的方法,转而旁敲侧击。 阿布拉克萨斯深深地凝视着他,那目光仿佛要穿透汤姆的灵魂,直达欲望的最深处。 “汤姆,我一直在尝试,一直在祈祷。”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深意,“希望你能学会理解,学会改变。你的命运——是走向真正的死亡,还是选择另一条道路,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这是一场实验。他和海洛黎亚约定好的——如果在魂器被销毁之前,汤姆有哪怕一丝的改变,哪怕一点点真正的悔悟,他也愿意为这个迷失的男孩寻找一个新的未来。 即便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便他们都知道汤姆·里德尔的本性有多么难以撼动。 第129章 汤姆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不耐烦。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笑了:“你先把麻瓜的历史学会吧。从今天开始,你需要每天跟着我一起给小艾芙洛里上课。” ****** 感觉战争的部分说太多了。。 一般来说,二战被认为是一战的延续,中间间隔的二十年是休战期。因此把某落榜美术生连带一战一起说了。 理解浅薄,不要在意。 第162章 盗取金杯 老杰克的密道终于挖好了,盗取金杯可以提上日程了。 经过一番商讨,最终定下了盗取金杯小分队成员:老杰克,海洛黎亚、西弗勒斯·斯内普、还有西里斯·布莱克。 真是个糟糕的组合。 老杰克举着油灯走在最前面,“小心脚下,”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这里有些地方会咬人。” 紧跟着他的是西里斯,他抱怨道:“说真的,我很感激你们能想起我来——但为什么我们非得像地精一样鬼鬼祟祟地?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抢吗?” “因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斯内普的声音从最后方传来,他和西里斯中间隔了一个海洛黎亚。“武力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布莱克。或许你可以试着用用你那生锈的脑子——假设它还在工作的话。” 西里斯猛地转头,怒目而视,但是他对上的却是海洛黎亚饶有兴致的笑脸。海洛黎亚正津津有味地听着两人斗嘴,他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到嘴边的咒骂咽了回去。 “看在梅林的份上,”西里斯咬牙切齿地转回去,“要不是因为海洛黎亚……” 老杰克突然停下脚步,油灯光晕照亮前方一道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 “欢迎来到古灵阁的‘后门’,孩子们。这里就是最后一段路了。” 当然,魔法界的地道跟麻瓜的不一样,不是字面意义上从土里挖一条进去,不如说是利用空间折叠咒进行的多段跳跃。他们避开了古灵阁的防护咒语,穿梭在银行防御体系的缝隙中。不得不说,老杰克确实有两把刷子。 “最后这段路,”老杰克在一个闪着幽光的洞口前站定,“需要点‘特殊技巧’。”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西里斯。 这正是必须带上西里斯的原因——因为他是阿尼马格斯。 “原本最后这道关卡是个极其精妙的探测阵法,几乎不可能绕过。”老杰克指着那个狭窄的小洞解释道,“但身形瘦小的动物却不会被察觉。” 透过魔法通道,隐约能看到洞后金库里闪烁的金光。理论上,现在只需要钻进去把金杯拿出来就行了。 “终于轮到我们阿尼马格斯大显身手了!”西里斯得意地瞥了斯内普一眼,撸起袖子,“都闪开,专业人士上场了!” “加油!”海洛黎亚热情地为他打气。 西里斯原地旋转了一圈,高个子男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大黑狗。 海洛黎亚在他和洞口之间打量了一下、又打量了下。忽然有点犹豫:“西里斯,你是不是……太壮了点……” 大黑狗不屑地甩了甩尾巴,扒在洞口外回头看了一眼,那表情就是在说瞧好了肯定没问题。 他纵身一跃。 然后被卡住了。 “西里斯!把你的胸腔收缩一下!”海洛黎亚在后面拼命推他。 “汪汪汪!”西里斯嗷嗷叫着,发出一串除了海洛黎亚没人能听懂的狗语。 “那你就暂时别呼吸!”海洛黎亚用力推着,“加把劲,西里斯,你可以的!” 西里斯发出惨叫声:“该死的窄洞!” 斯内普靠在墙边,慢条斯理地嘲讽道:“怎么,布莱克,连当条狗都当不好?” “汪!汪汪!” 海洛黎亚累得气喘吁吁:“这洞也太小了吧!”他转向老杰克,“能不能把洞口开大点?” 老杰克摇摇头,推卸责任道:“不行不行,当初就是按照阿尼马格斯的体型设计的,洞口越大越容易被发现。他进不去只能说明——” “他吃胖了。”斯内普凉凉地补充道。 【你放屁!】西里斯愤怒地嗷嗷大叫,狗尾巴啪啪拍打着地面。 “早知道求助麦格教授了!”海洛黎亚扶着腰休息,“猫咪体型更柔软……” 【不,放过一个上了年纪的教授吧。】西里斯挂在洞口,狗脸写满生无可恋,【到时候麦格教授卡住了那可真是虐待老人了。】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转头投去求助的目光。 斯内普嫌弃地看着那条乱蹬的后腿,实在不想用手去推西里斯的屁股。他优雅地挥动魔杖,低声念了个咒语。 【等等你干什——嗷!!】西里斯一声惨叫,像瓶塞一样“啵”地射进了金库。 海洛黎亚目瞪口呆:“你……你放了什么咒?” 斯内普收起魔杖,嘴角勾起一个凉飕飕的笑:“保密。” 海洛黎亚抹了把汗:“行吧,只要进去了就行。” 他赶紧扒在洞口朝里张望,“怎么样?找到了吗?” 洞内传来一阵变形的动静,西里斯重新站在了那里,兴奋地说:“看见了!一眼就看见了,就在最中央!”然后他嘲讽道:“贝拉真爱显摆,把伏地魔的魂器当宝贝一样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他踢了一脚堆积如山的金加隆,翻着白眼说:“真是够俗气的。” 金币咕噜噜地滚了下去。斯内普急忙说道:“蠢货!别乱碰东西!” 但为时已晚。西里斯一脚踩上了金币堆,伸手去抓金杯,不以为意地说:“切——” 突然,他感觉脚下涌动发热。 金币开始疯狂复制——一个复制两个,两个复制四个,一晃神的功夫就把他的小腿淹没了。 “见鬼!”西里斯咒骂一声,他一把抓起金杯,迅速变回大黑狗叼着杯子冲向出口。 “汪汪!”狗嘴一甩,金杯准确地飞向洞口。 然后—— “嗷呜!”大黑狗再次卡在了洞口,后腿拼命乱蹬。 “又卡住了?!”海洛黎亚扶额,“西里斯,你是不是真的吃胖了!” 他急忙上前抓住两只毛茸茸的狗爪往外拽,甚至两只脚蹬在墙上借力。“西弗勒斯,你那个咒呢?再来一个!”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伤到狗子脆弱的关节。 “不行,”斯内普魔杖指着洞口,眉头紧锁,“那个是推的,只能把他推回去!” 西里斯急得要说人话了,他对着斯内普破口大骂,发出一阵狗叫。 “别吵。”斯内普眉毛皱得能夹死蚊子。“我正在想怎么救你的小命!虽然这并不是我希望的。” 西里斯感觉到受复制咒影响的金加隆已经把库房堆满了,不断推挤着他的腿。 老杰克早就狡猾地溜之大吉,生怕被连累。 【我们能不能直接用门钥匙!】西里斯发出一声狗叫。 “不行啊西里斯!”海洛黎亚用力拔它,“严格来说你现在正处在两个空间交界处,如果使用门钥匙,你的上半身会跟我一起走,而下半身会永远留在古灵阁!” 西里斯发出一声惨叫。 斯内普用魔杖对准了大黑狗的脑袋,面对死对头的魔杖,西里斯条件反射地剧烈挣扎起来。 “别动,蠢狗。”斯内普厉声道,随即念出咒语。 “eruptio!” “啵!” 伴随着一声滑稽的轻响,西里斯像个被拔出的酒瓶塞子一样弹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摔在地上。他立刻变回人形,揉着生疼的屁股直咧嘴。 跟着他一起涌出来的,还有不断复制增殖的金币。 整个通道被挤得地动山摇。 海洛黎亚立刻掏出门钥匙:“走!” 就在通道彻底坍塌的前一秒,海洛黎亚激活了门钥匙。三人被猛地拽入扭曲的空间中,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崩塌声。 在已经不稳的空间通道中使用门钥匙,比在普通的空间使用更令人难受。 三人狼狈地滚落在校长办公室的地毯上,早已等在那儿的邓布利多和盖勒特围了上来。 “太刺激了!”西里斯一边干呕一边大笑,“詹姆一定会遗憾没跟我一起来!” “顺利吗?”邓布利多问。 海洛黎亚还在晕头转向,和斯内普两人互相搀扶着爬起来。 他举起手中的金杯。 第163章 七缺三 邓布利多接过金杯,仔细端详着西里斯留下的牙印:“我猜古灵阁的妖精们现在一定很热闹。” “太遗憾了,要不是某人莽撞触发了金库内的防窃手段,现在我们应该神不知鬼不觉。”斯内普抱着双臂,斜睨着西里斯,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西里斯对他呲牙:“至少我们拿到了,不是吗?” 邓布利多微笑着将金杯轻轻放在桌上,又从抽屉里取出两件物品——一枚镶嵌黑宝石的金戒指,和一个做工精美的蛇形挂坠盒。三件魂器静静地躺在桌面上,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阴冷气息。 第130章 “汤姆在你那里怎么样?”邓布利多转向海洛黎亚。 “他在给我家小孩当玩伴呢。”海洛黎亚轻松地说,“重新上课,学麻瓜历史。” “哦?”邓布利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趣,“没想到竟然……” 海洛黎亚想起阿布拉克萨斯一本正经糊弄汤姆的模样,有些汗颜:“还行,他现在斗志满满。”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子:“或许这种改变对他是有益的。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采用不同的教育方式,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我记得你以前就这么说过。”海洛黎亚笑了笑,“看来你终于有机会验证了。” 邓布利多微微一怔,随后也笑了:“谢谢你,海洛黎亚,给了我新的可能性。” 盖勒特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好了,别再讨论问题学生的教育问题了。现在我们需要解决魂器。” 众人的目光重新投向桌上的三件物品。 “加上你那边的,七缺三。”西里斯数了数,“伏地魔、蛇、冠冕。” 斯内普冷声道:“冠冕在霍格沃茨,你们找了这么久……”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句话的结尾——连校长都找不到,可见它藏得有多深。 “没礼貌的小子。”盖勒特轻哼一声。 “这正是我担心的,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神情凝重,“霍格沃茨藏了太多秘密,即便是我也不敢说完全了解。” “如果它一直没人找到,说明它很隐蔽。”西里斯提议,“那不如不管它?在你的掌控下,魂器不会闹出什么动静。” “显然不行。”盖勒特摇头,“只要魂器存在,伏地魔就不会真正死去。” 校长室里陷入了沉默。壁炉中的火焰噼啪作响,墙上的历任校长画像们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凤凰福克斯栖息在架子上,偶尔发出一两声低鸣。 所有魂器必须找到并销毁。问题在于——谁来执行? “问题就在这里,”邓布利多缓缓摘下半月形眼镜,用袍子下摆擦拭着镜片,“我们需要能够在霍格沃茨内部自由行动的人。” 盖勒特和邓布利多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他们在霍格沃茨的行动太引人注目,几乎只能困守在校长室。 海洛黎亚有些疲惫了。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最近忙着魂器的事,家里又有小孩和客人,他已经很久没和斯内普好好独处。他心里暗自盘算着要不要找个借口出去度假——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邓布利多来做吧…… “哦,海洛黎亚,”邓布利多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面的蓝色眼睛闪了闪,“或许我有个更好的办法。我们无法在学校里频繁走动……” 海洛黎亚随口应付道:“这事儿你能解决的,我相信你,阿不思。” “所以我打算邀请你们担任教职。你,和西弗勒斯。你不是说过想在霍格沃茨上课吗?” 海洛黎亚愣住了:“等等,我是想在霍格沃茨学习,不是以这种形式!” “我拒绝。”斯内普冷冷地说。他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干脆利落地告辞,“我们很忙,没空给一整个学校的庸才当保姆。找你们自己人去。凤凰社不是人才济济吗?”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讥讽的冷笑,“比如布莱克,他最近不是很闲吗?” 西里斯怒目而视,刚要反驳,却想起雷古勒斯的情况,一句话噎了回去。 雷古勒斯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斯内普配置的解药虽然有效,但他大部分时间仍然意识模糊。在清醒的间隙里,他断断续续地交代了发现伏地魔魂器的始末——那个阴森的山洞、被带去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以及他试图销毁挂坠盒的绝望尝试,早在那次凤凰社集会上就认出了海洛黎亚,并向他求助。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请听我说。我们非你不可。” “我并不这么认为。”斯内普的眼神刮向他,“没有谁是非谁不可的,邓布利多。” 老人叹了口气,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变得柔和:“好吧,我暂时先保留下邀请。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位置会一直为你留着。” “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就走了。”斯内普拽着海洛黎亚的手腕快步走向门口,仿佛在躲避某种瘟疫。 “等等。西弗勒斯,海洛黎亚。”邓布利多叫住他们,“还有一件事。” 斯内普停下,但没有回头。海洛黎亚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邓布利多。 老校长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许多:“或许你们愿意参加詹姆和莉莉的婚礼吗?这个八月。” 沉默了片刻,斯内普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 伏地魔庄园。 伏地魔坐在高背椅上,苍白如蜡的面容扭曲着,红色的眼睛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的身体不时地抽搐着,全身崩解的剧痛让这位黑魔王几乎无法忍受。 他嘶哑地低吟着,细长的手指紧握着椅子的扶手,指甲深深嵌入了木头中。 面前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德国炼金术士,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卢修斯·马尔福费尽心思才找到了这位大师,希望他能为主人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主人,”海因里希·阿格里帕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德国口音,颤抖着说道,“我……我对您的情况实在毫无办法。这个人针对您肉体的魔法过于高超……” “什么?!”伏地魔猛地站起身来,红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你说什么?!” “我……我很抱歉,主人……”炼金术士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但是,从理论上来说……”他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其实您这个情况,最好还是把施咒人给杀掉比较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海因里希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仿佛预见了即将到来的暴怒。 伏地魔要气疯了。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杀掉?!你让我杀掉施咒人?!” 他猛一拍扶手,魔力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整个房间。屋子里的陈设开始爆炸,水晶花瓶、古董家具、墙上的蛇形雕像在强大的魔力下爆裂开。 “我已经把他杀死了!”伏地魔嘶声咆哮道,“海洛黎亚已经死了!我亲手杀死了他!” 然而,就在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忽然定住了。 那双蛇一样的红色眼睛慢慢眯了起来,房间里的爆炸声戛然而止。 “杀死了……?”伏地魔缓缓重复着这个词,声音低沉而充满了疑惑,“杀死了……” 第164章 婚礼风波 波特家的花园被精心装饰了一番,白色的丝带和鲜花装饰着每一张椅子,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的香气。 宾客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脸上都洋溢着难得的轻松笑容。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坐在角落的一张小桌旁,远离着其他几桌喧闹的宾客。斯内普一身黑色的正装,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而海洛黎亚则穿着深蓝色的长袍,看起来心情不错。 “你怎么对参加婚礼这么有兴趣?”斯内普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他原本是坚决拒绝的,但拗不过海洛黎亚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来了。 “因为婚礼是人们爱意最集中的地方啊。”海洛黎亚笑眯眯地托着脸颊,看着远处的宾客,轻声说道,“在这里我能感受到浓浓的人类情感,我喜欢这种地方。” 他悄悄在桌下伸出手,握住了斯内普的。两人的手指相扣,手上都戴着一对一模一样的银色戒指。 “我喜欢这种地方。”海洛黎亚再次重复道。 西里斯·布莱克正兴奋地举着酒杯,黑色的卷发打理的非常优雅,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他一只手搭在詹姆的肩膀上,旁边站着他们学生时代四人组的其他两位。 老波特夫妇坐在前排的贵宾席上,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们去年就身患重病,最近已从凤凰社的一线任务中退了下来,但今天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到场的都是波特家的亲朋好友,他们围在詹姆身边,纷纷夸赞这位年轻的新郎。 海洛黎亚捏起一块小蛋糕。他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往嘴里塞。 斯内普轻声斥责道:“专心进食。不然消化会不好,别想着我给你熬制消化魔药。” 说着,他伸出手擦掉了海洛黎亚脸上沾了一小块奶油。 这时,婚礼开始了,音乐奏响,莉莉从红毯的那一头缓缓走来,她的头发被牢牢固定盘起来,奇怪的是,她穿了一件白色披风的裙子。 詹姆站在红毯的另一头,微笑着看着向他走来的新娘。 “咦?”海洛利亚眨了眨眼睛。 因为莉莉是自己走来的。通常来说,婚礼上新娘是由父亲牵着走入场地,但是如今红毯上只有莉莉自己。 第131章 “莉莉的家人不参加吗?”海洛黎亚转头问道。 “她的父母是麻瓜。”斯内普意有所指道。“毕竟这个场合,或者说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并不适合麻瓜在场。” “也是。”海洛黎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子,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宾客们也都全都站了起来,目送着莉莉走向詹姆。 海洛黎亚往前走了一步,但是斯内普捏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带到身后。 这是一个保护的姿势,宽阔的背部遮挡住了海洛黎亚。 莉莉已经走到了詹姆身边,将手轻柔地递给了他。 海洛黎亚撅起了嘴,他理解,但是在此时,并不是很满意,于是用手指戳了戳斯内普的后背:“西弗勒斯,我之前说过我是一个战……” 轰!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巨响在花园四周炸响。 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闪现,爆炸瞬间将温馨的婚礼现场炸得稀巴。 天空中缓缓升起了阴森恐怖的黑魔标记——绿色的骷髅头张着大嘴,巨蛇从中蜿蜒而出。 “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受死!”食死徒们发出狂热的咆哮声,魔杖中喷射出绿色和红色的咒语光芒。 年轻的波特夫妇是凤凰社新晋的中流砥柱,在战斗中有非常卓越的表现,食死徒被他们打击得损失惨重。有消息称,本次婚礼,食死徒一定会来打击报复——比如制造血色婚礼。 莉莉·波特和詹姆·波特将计就计,故意透露时间地点,并让所有受邀“波特家的亲朋好友”都喝下复方汤剂——实际上全是凤凰社成员假扮的。 这确实是两个非常勇敢、充满格兰芬多精神的人。 因此,在食死徒出现的一瞬间,所有的客人都从袍子下面拿出了魔杖。莉莉手中的捧花一扔,披风和裙子也随之甩掉,露出了下面干练的简装。 食死徒反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不仅大喊着莉莉、詹姆的名字,甚至还试图在客人之间寻找什么:“找银头发绿眼睛的!使用魔力切割的人!” “咦?” 海洛黎亚发出一个缴械咒,狠狠击飞了一个食死徒。 斯内普也听到了这句话,瞬间明白了过来。他和海洛黎亚对视了一眼,海洛黎亚没有死的事实大概已经暴露了,现在伏地魔正在与海洛黎亚相关的人和事情上寻找他。 虽然海洛黎亚今天来喝了复方汤剂,但斯内普还是谨慎地把他挡在了角落里。“戴上你的兜帽!”他一边反击着混战中飞过来的魔咒一边叮嘱。 海洛黎亚被斯内普牢牢挡在小角落里,只能瞪着眼睛看他将一道道咒语挡在外面。远处,詹姆所在的位置聚集了格外多的食死徒,战况激烈。海洛黎亚忍不住推了推斯内普:“让一下,西弗勒斯,我要去那边帮忙。” 斯内普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给我老实待在这,哪都不许去。”为了打消他加入混战的想法,他的攻势骤然凌厉,周围的食死徒一个接一个倒下。 就在这时,一个被击倒在地的食死徒突然瞪大眼睛,透过斯内普低垂的兜帽认出了他:“是你——斯内普!” 斯内普动作一顿,随即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他微微挑眉,魔杖缓缓指向那人,语调拖长:“哦?看看这是谁——诺特。” 诺特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脸上的面具早已碎裂,露出狰狞的笑容。“你居然来参加这个泥巴种的婚礼?”他啐出一口血沫,“怎么,还是忘不掉莉莉·波特?”他的目光在海洛黎亚和斯内普之间来回扫视,恶意几乎要化为实质,“抢不过詹姆·波特,就只能找个替代品——” 海洛黎亚耳朵动了动。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一抖魔杖。没有念咒,一道不祥的黑光却猛地击中诺特的胸口。后者立刻惨叫起来,在地上痛苦翻滚。 “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吗?”斯内普用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我以为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周围的战斗声渐渐稀疏,食死徒们开始仓皇撤退。有人扶起惨叫不止的诺特,幻影移形逃跑了。 斯内普阴沉沉地看着诺特逃跑的地方,发泄一样给周围倒地的食死徒挨个来了一记,他们连一声都没吭,就脑袋砸地晕了过去。 他揽过海洛黎亚,走向庭院边。 海洛黎亚伸手和他十指相扣,“我们不等到婚礼结束吗?” 斯内普下意识对上海洛黎亚的脸,不知为何,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不过下一秒,他就松开了紧绷的嘴角,低声说道:“没什么兴趣,我们回家吧。” 海洛黎亚忽然站住了,用力拽住他的手。斯内普猝不及防,被拉得一个趔趄,不得不也停下脚步。 在他们身后,凤凰社正闹哄哄地押解着被制服的食死徒。 沉默之间却在他们两个之间。 海洛黎亚能清晰地感受到斯内普糟糕透顶的心情。 于是海洛黎亚,打算跟他聊聊天。 第165章 轻一点 海洛黎亚看着斯内普紧抿的唇和眉宇间的阴郁,斟酌着开口:“莉莉和詹姆,很典型的格兰芬多,非常勇敢、有责任,是不是?”他轻轻把斯内普拉近,让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把婚礼变陷阱,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担当。特别是莉莉,听说这主意主要是她的。” 斯内普的目光与他短暂相接,面露纠结,仍然保持沉默。 海洛黎亚想了想又说道:“我答应来参加婚礼,不只是为了帮他们抓食死徒。”他感觉斯内普的注意力集中了些。“我想……也许这对你来说,也算一种了结?或者说,一个见证的机会。毕竟你和莉莉曾经是朋友。” 海洛黎亚说得很谨慎,因为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无论后来怎样,这终究是她人生的重要时刻。只是……”他迟疑片刻,“不知道是不是我会错意了,最后的那个食死徒他说什么……” “他在胡说八道。”斯内普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并且格外平静。“我和莉莉·伊万斯……曾经是朋友。仅此而已。年少时的某些…依赖或亲近,很容易被旁观者——包括曾经的我自己——误解成其他。” 他停顿了一下,以一种完全审视自身的冷酷说:“我将少年期许多自己渴望却无法拥有的东西——纯粹、温暖、认同——投射在了她身上。她成了一个象征,远超过她本身。她并非我幻想中那个完美的投射,我们本质上是真正无法彼此理解的人。诺特,以及很多人,乐于传播这种误解,因为它足够戏剧化,足够满足他们廉价的想象。” 海洛黎亚从这份剖白中听出了一丝低落。 说完这些,斯内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在伴侣面前如此剖析自己对另一个女人的过去,即使是澄清,也让他感到一种深刻的不适和尴尬。这种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混乱和误读摊开来的行为,让他感到难堪,甚至有些恼火——也许是在气诺特的多嘴,也许是在气自己过去的失误,又或者只是气这种被迫暴露脆弱的感觉。 他僵硬地整理了一下袖口。 一个吻落在他的下巴上。 海洛黎亚伸手将手指插进斯内普紧握的拳头,用力抚平,另一只手轻轻捧住斯内普紧绷的脸颊,拇指温柔拂过他紧蹙的眉间。 细碎的吻接连不断地落在他的唇上、微微颤动的眼睑上、紧绷的嘴角和下颌。 这是海洛黎亚最喜欢的亲吻方式。 吻毕,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斯内普的额上。 “抱歉,西弗勒斯,”海洛黎亚的声音充满歉意,就在两人相抵的额间响起,“我不该擅自替你做主,直接拉你来。该先问问你。” “不。”斯内普说道,他表情中的痛苦渐渐淡去——这似乎是这些亲吻的效果。他那只被海洛黎亚握住的手反客为主,更用力地回握住了对方,同时,他空着的另一只手臂抬起环住了海洛黎亚的后背,将他更紧密地压向自己。 一般来说,虽然他看起来是个冷淡的人,但实际上他相当渴望身体接触——大面积的拥抱,或者一些隐秘的小小触碰。这也许与他童年时期的情感缺失有关。 “谢谢你带我来。你是对的。这个‘了结’,或者说,直面它,是必要的。我过去……或许刻意忽视了它可能带来的影响,不想让它成为我们之间任何形式的芥蒂或猜疑的源头。现在这样……很好。” 他们幻影移形回到蜘蛛尾巷的老宅。这里原本已被尘封,只偶尔叫家养小精灵来打扫。但自从家里多了孩子和客人,他们的私人空间就所剩无几,于是这里成了偶尔偷闲的秘密去处。 落点精准地定在卧室中央。海洛黎亚在亲吻中后退一步,小腿不慎撞到床沿,整个人向后跌去。斯内普顺势压上,用双臂撑在他身侧。 身下这张床承载着太多回忆。斯内普甚至还能清晰地想起海洛黎亚第一次躺在这里时,飞着红霞的脸庞上羞涩与大胆的神情。 第132章 “我好高兴,”海洛黎亚突然轻声说,翡翠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亮,“比所有时候都高兴。” “你高兴什么。”斯内普俯下身咬他的耳垂。 呼吸吹过后耳,海洛黎亚打了个激灵。 “因为我今天更多地了解了你的想法。我其实更喜欢用灵魂的波动感受思想,但这招只适用于花鸟虫鱼,释放出的最纯粹的思想。人类的想法太复杂了,尤其是你。” 斯内普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所以我很高兴,你说出了心里话。” 海洛黎亚一个翻身把斯内普掀翻在床上,坐在他的胯上。 斯内普凝视着他,“这确实很难。我已经这样生活了二十年——把所有情感都藏在心底。”他的手轻抚着他的腰际,“你是个开朗外向的人,而我习惯了沉默和隐藏。但事实证明,适当的坦诚会让我们更加紧密。所以……” 他停顿了一下,黑眸中闪过一丝温柔。 “所以我愿意为你尝试改变。” 海洛黎亚的眼睛因为这番话而亮了起来,斯内普能清晰地感受到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因为兴奋而绷紧的肌肉。 他轻轻屏住呼吸,推了推海洛黎亚的小腹,“轻一点。” 海洛黎亚如他所愿的轻了一点。 “你听到那些食死徒说的了吗?”海洛黎亚问,“伏地魔发现我没死的事实了。” 斯内普啧了一声,为他在这种时候再次提起不相干的人。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很显然,他终于意识到你放下的魔法阵没有随着‘死亡’而消失。不过能瞒这么久,已经超出预期了。” “伏地魔最近耐性不足了。”斯内普讽刺。“卢修斯跟我抱怨他越来越难以预测,动辄暴怒。” “或许我们应该采取新的行动,主动出击。” “想都别想。”斯内普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你想让我放任你直面他吗?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海洛黎亚笑了,撩了一下因为动作乱飞到脸上的头发:“你终于理解我看你去涉险的心情啦?你去挑衅狼人的时候……” “那是因为我有把握。”斯内普不悦地打断,同时报复性地向上顶了一下胯。 这个动作让海洛黎亚膝盖一软,差点栽倒。他撑在斯内普胸前,手臂微微发抖,缓了一会才找回声音:“既然……既然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那么我们约好,谁都不许擅自涉险。” 他又不依不饶地继续话题:“或许我们应当接受邓布利多校长的提议……” 斯内普终于忍无可忍。他一把扣住海洛黎亚的腰,“一而再再而三,床上不是书房,不相干的人等以后再说。” ***(希望大家能看出来他们在干什么。省略了超多,因为我要过审) 第166章 你接住我了 伏地魔拿过了今早的《预言家日报》。 头版上赫然刊登着霍格沃茨新学年教职员工名单:“西弗勒斯·斯内普,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同时确认其另一身份——普林斯家族继承人。” 照片中,斯内普一身黑色长袍,面无表情地站在霍格沃茨大门前。而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亚麻色头发、蔚蓝色眼睛的年轻人,正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伏地魔的手指几乎要把报纸捏碎。那张脸——虽然发色和瞳色不同,但那张脸分明就是海洛黎亚! 他这个笑简直在向伏地魔挑衅一样。 “海洛黎亚……”他咬牙切齿地说。 纳吉尼盘在他的脚边,抖了抖。 伏地魔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心情了——那种纯粹的、原始的愤怒,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他的胸腔里翻滚咆哮。 那个该死的预言者,他愚蠢的小学生,竟然从阿瓦达索命咒下逃脱了。这是不可能的,就像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不可能。然而事实就摆在那里,无法否认。 很快,他就知道,还有更让人恼火的消息。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跪在他面前,汇报了金库失窃的消息。 “古灵阁……被闯入了,主人,我的金库……您的……” “赫奇帕奇的金杯。”伏地魔的声音低得像蛇的嘶嘶声。 他几乎一瞬间就确定了盗窃者是谁——海洛黎亚,这还用得着问吗? 伏地魔举起了魔杖。 “钻心剜骨!” 贝拉特里克斯的尖叫声撕裂了夜晚的寂静,伏地魔一口气往她身上丢了十几道恶咒。 “主人……饶恕我……”她啜泣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伏地魔终于收起魔杖。贝拉特里克斯瘫软在地,脸上混合着痛苦与狂热的忠诚。 “我会……把那个小偷……带到您面前……”她喘息着,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用他的血……洗刷我的耻辱……” “去吧,贝拉。”伏地魔压着火气说。“你的疏忽让我恼火,如果你拿不回来金杯,那我将赏你一个阿瓦达。”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金杯的失窃让他开始担心起了其他的魂器的安全。 悬崖下的山洞、冈特老宅......没有!什么都没有! ------------------------------------------------------ 这个暑假已经快过到头了,海洛黎亚和斯内普两个新上任的黑魔法防御教授提前到了霍格沃茨。海洛黎亚还因为没办法带艾芙洛里上班而感到内疚,但是小姑娘非常贴心的表示,盖勒特爷爷的属下们都很负责,她也会按时完成计划内的学习,让海洛黎亚不要担心…… 现在正值暑假,学校里并没有什么人。 在的斯莱特林院长仍然是斯拉格霍恩。最近伏地魔大肆招揽纯血家族的做派似乎把他的胆子吓破了。他今年第三次向邓布利多递上辞呈,却总是被邓布利多以教职不够为由温和地挡回来。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的出现,又让斯拉格霍恩想要辞职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可惜他们两个是来接替黑魔法防御科教授的。当然,名义上真正的教授只有斯内普,因为校董会以没有这个先例为由拒绝一门课有两位教职。 “斯拉格霍恩这个老狐狸,”斯内普冷笑道,“他特意写信告诉我,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职位上确实有诅咒——是黑魔王下的。之前每个申请这个职位不成功的人,都没办法在这里坚持超过一年。” “然后呢?”海洛黎亚蹲在黑湖边上看不远处露出脑袋的人鱼。他们正在外面散步。斯内普抱着手臂站在他的身后。 然后,斯拉格霍恩在信里说:【既然如此,亲爱的西弗勒斯,你不如来当魔药课教授吧。我辞职,你来当斯莱特林的院长。想想看——世界上最年轻的魔药大师,最年轻的斯莱特林院长!】 这个圆滑的老头子既想躲避黑魔王的锋芒,又想在邓布利多面前表现得忠诚。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烂摊子丢给别人,好缩回到他的壳子里去。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圆滑,他才能活得如此滋润。 斯内普当然没有让他如愿,教一整个学校的学生黑魔法防御,已经够烦人的了——哪怕是和海洛黎亚共同分担。并且在课余时间还要查找魂器。更别提兼任魔药教授和院长了。 海洛黎亚丢了颗石子进湖里,惊跑了远远偷窥他们的人鱼。“那个诅咒我并不认为是真的。起码我和阿不思和盖勒特都没发现什么奇怪的诅咒。” 斯内普肯定:“无稽之谈。”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黑魔王总是对教书育人有着某种执念。如果他因为没能申请到霍格沃茨的教职而对这个职位下了诅咒,让别人也无法胜任——这确实非常符合他的行事风格,至少符合海洛黎亚印象中的伏地魔。 为了以防万一,海洛黎亚打算也给这个职位下个诅咒:这个岗位上西弗勒斯·斯内普绝对不会受到诅咒的诅咒。 这个诅咒像个绕口令,海洛黎亚自己乐了一会儿。 斯内普虽然不知道他在乐什么,但是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他们沿着黑湖走了一圈,站在这儿,刚好可以看到远处高耸的天文塔。海洛黎亚抬手指向它,笑着说:“看!西弗勒斯,还记得那个生日惊喜吗?” 斯内普的嘴角抿了一下,显然记得那个混乱而惊喜的夜晚。“记得一个从天而降的、胆大妄为的家伙,爬了几百米高的外墙而不走正门。” 海洛黎亚眨了眨眼睛,“因为当时只想快点到你身边,没有心思去寻找城堡的正门,最简单最直接的路径就是从外面爬上去。”说着,他张开手臂,轻轻跳了一步,正好跳进斯内普的怀里。“而刚好,你接住我了。” 斯内普停下脚步,将他整个人揽进自己黑漆漆的怀里:“我一直在那儿,不需要着急。”他的声音轻柔得几乎像是在低语,“慢慢来,我总会在那里等你的。” “西弗勒斯,我想给你展示一个最新研究出来的咒语。”海洛黎亚抬头,眼睛亮晶晶的,下午的阳光斜射进他的眼中,在翠绿中点染出了一丝金色。 第133章 这双眼睛太美好了,斯内普忍不住轻轻吻了一下。 海洛黎亚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睁不开眼,只好后仰着头,念了一段咒语。 咒语念出口,一切好像都没变化。 但还没等斯内普开口问,他就感觉怀里的触感变了。 不,是海洛黎亚变了。 他的身形正在缩小,脸颊逐渐饱满起来,多了些脸颊肉,填充起了圆圆的脸颊,翡翠色的眼睛圆圆的,一副少年样子。连头发都短了一大截,带着些许不驯服的弧度翘起。 现在他连斯内普的下巴都不到,用力抬头,期待地看他。 “看,我们初遇时候的样子!” 第167章 当初 海洛黎亚少年时候的样子让斯内普忽然屏住了呼吸。 五年级的圣诞假期,雪花纷飞的十二月,霍格沃茨的古堡里只剩下寥寥数人。 自从父母去世后,除了必须回去的暑假,他几乎从不踏足蜘蛛尾巷那间破旧的房子。那里有太多痛苦的回忆,太多他想要遗忘的过往。 但那个圣诞节不同。 阴差阳错的,他为了寻找一本艾琳·普林斯留下的魔药笔记,回到了那个阴冷潮湿的房子——他不想称之为家,尽管不情愿承认,但是霍格沃茨比蜘蛛尾巷给他更多的家的感觉。 他记得母亲曾经提到过,那本书被她小心翼翼地藏在阁楼的某个角落。在校生不能使用魔杖,他打着油灯在昏暗的阁楼找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找到。 然后,卢修斯狼狈地出现在他家门前,带着狼人的咬伤,也带来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 一个带来奇迹、改变了他整个人生轨迹的人。 海洛黎亚还在等着他的反应。 斯内普能清晰地看见他——或者说此刻少年模样的他——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有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雀跃。 气氛恰到好处,情绪也酝酿得刚好。按照常理,他们该接吻了。 说实话,斯内普有点为难。 因为海洛黎亚看起来太小了。大概异世界的种族特性,他的面部轮廓并不如欧洲人一样深刻,再加上曾经在泰拉单纯的生长环境,整个人看上去无忧无虑,总体来说更加显小,怎么看都像是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十五六岁。 理智上,他当然清楚海洛黎亚的真实年龄。当斯内普也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像大多数学生一样,并没有觉得互相之间一个青涩的吻有什么不对,但现在斯内普已经成年很久了,再回看就…… 海洛黎亚亮晶晶地看着他。 最后,他决定将这个吻落在海洛黎亚的额头上。 ****(一些见不得人的xp)------------------------------------------------------ 海洛黎亚从床上伸展了一下身体,骨骼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哎呦。”他整个人和心情都轻飘飘的。 他现在已经变回了原来的身形,魔咒从昨天半夜就自动失效了,不过海洛黎亚发现了短发的好处,在某种时候起码不会被压到扯痛。于是仍然保留了短发造型。 这让他想起了在泰拉大陆的那些日子,根本没有时间精心打理头发,通常都是直接用魔力一刀切断,简单粗暴却有效。 天已经亮了,海洛黎亚拉开了窗帘,金色的阳光瞬间如瀑布般倾泻而入。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办公室选在了地窖,但是由于海洛黎亚对阳光的强烈要求——感谢霍格沃茨城堡那神奇而古老的魔法,他推开窗户就见到波光粼粼的黑湖、翠绿如茵的草坪,以及远处茂盛连绵的禁林。 日头已经升得老高,斯内普不在房间里。不过桌子上摆放着一盘还在保温咒作用下的三明治和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桌上压着一个纸条,上面瘦长锋利的字迹简单交代了一下斯内普出去给他们采购东西了,并叫他记得吃早饭。 他吃完早餐,出了地窖。 他们提前来到霍格沃茨,就是为了趁着学生还没返校的空档寻找拉文克劳的冠冕。 海洛黎亚略微思索了一下,藏东西,肯定是藏在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海洛黎亚脚步轻快地朝城堡八楼走去。没错,他打算先去邓布利多校长办公室附近探探路——把魂器藏在邓布利多办公室门口听起来像是伏地魔疯了才会做的事,但是没准呢? 海洛黎亚迷了会儿路——这里实在是太大了,还有各种错综复杂的楼梯,没有斯内普带着,他还差点跑到厨房去。最后是路遇了一些好心的幽灵才找到去校长室的路。 海洛黎亚谢过了那个珍珠白色、戴着镣铐的幽灵,终于顺着它不甚清晰的指示摸到了校长室门口。 海洛黎亚蹲在地上研究邓布利多门前的石狮子。 “孩子,你在找什么?”石狮子纳闷儿地问。 “唔,可能是一个冠冕。你身上有什么暗格吗?” “显然没有。别说暗格了,整个八楼都没有藏东西的地方。” 试图在邓布利多大门口找到魂器确实幼稚了点,海洛黎亚毫不费力就放弃了。“请问霍格沃茨有没有什么很隐蔽的藏东西的地方?” 石狮子晃了晃笨重的大脑袋:“这你得去问问学生,我自被制造出来就一直在这儿看门!”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突然在走廊里回荡。 “哈哈哈!又有新面孔了!” 一个色彩斑斓的身影像炮弹一样从走廊另一端飞来,一路撒着各种恶作剧道具——羽毛、碎纸屑、还有几颗散发着恶臭气味的粪蛋。 “你是谁?!”那个奇怪的存在尖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恶意的兴奋。 海洛黎亚一歪头,躲过一个墨汁弹,墨汁砸在石狮子上炸开了花。 “哎呀!又是那个讨厌的皮皮鬼!”石狮子立刻大声抱怨起来,“我刚被清洗过的!看看你做的好事!” 海洛黎亚转过头,发现这是个很奇怪的幽灵。与城堡里其他那些半透明的魂灵不同,这家伙有着鲜艳的色彩。 皮皮鬼很矮,长着一张阔脸大嘴和圆亮的眼睛。他身穿色彩明亮的衣服,打着领带,戴着顶帽子,他的拖鞋裂着长长的缝露出脚趾。 这是个比魂器还奇怪的生命,海洛黎亚眼睛一亮。 “皮皮鬼大王再问你一次!”皮皮鬼高声叫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皮皮鬼的地盘上鬼鬼祟祟?” “你比汤姆还有趣,”海洛黎亚丝毫没在意他的言语冒犯,由衷地说:“你是怎么形成的?为什么和其他幽灵不一样?” 皮皮鬼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对他的存在形式感兴趣。他飘低了些,狐疑地绕着海洛黎亚转圈:“皮皮鬼就是皮皮鬼!霍格沃茨最棒的捣蛋鬼!不对!”他猛地反应过来,“别想套我的话!” 这让海洛黎亚感到一丝好笑,“我是今年的新教授。” “教授?”皮皮鬼眯起眼睛,“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那些古板的老家伙!” 学校里,所有的教授都是上了年纪的。 “那是因为我确实不古板。”海洛黎亚说着,把一颗飞向他的粪蛋变成了一朵鲜花。 皮皮鬼瞪大了眼睛,脸色涨得通红:“你……你怎么敢破坏皮皮鬼的宝贝!” 他说着,同时从口袋里掏出更多的粪蛋。 海洛黎亚挥了挥手,把这些全变成了鲜花。 皮皮鬼愤怒地尖叫一声,但似乎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对手。他恼羞成怒地红着脸,一边咒骂着什么“新来的坏蛋教授”,一边急速飞走了,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石狮子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那个小恶魔终于走了。不过,教授先生,您刚才的魔法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海洛黎亚笑眯眯的目送皮皮鬼消失。他今天心情很好——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但大概是因为爱情的滋润。他从早上到现在都是一种快要飞起来的轻飘飘的感觉。 然后他看着被皮皮鬼扔在地上的花。 另一句俗话说,要藏一朵花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藏在花海里。 或许霍格沃茨有个专门堆放杂物的地方? 第168章 今年的新老师好多啊 斯内普从霍格莫德采购了一些日用品、羽毛笔等,还给海洛黎亚带回来一袋蜂蜜公爵的新品。 本来计划是两人一起去的,然而早上海洛黎亚一直赖床,而考虑到前一天确实睡得太晚,斯内普就没有叫醒他。 不知道他现在起床没…… 斯内普一边想着,一边大步流星走下地窖。 然后,他从黑魔法防御办公室外捡到了蹲在门口的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正在和门把上的美人鱼雕像聊天。 “……他真的威胁要炸了你?” “可不是嘛,当时我还在魔药办公室的门把手上——而且不是威胁,是已经动手了!梅林保佑,我只是想逗逗他,结果差点就被他的粉身碎骨给‘粉身碎骨’!” 第134章 “西弗勒斯之前的脾气确实不太好,但现在已经好多了。不过为什么你要换守门的地方?大部分的守门是好像都一直在一个地方。” “嗐,还不是听说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教授是帅小伙,我已经看腻了斯拉格霍恩的老脸了!谁知道——” 斯内普站在海洛黎亚身后,一人一鱼齐刷刷看向他。 “西弗勒斯!” “您回来了!”美人鱼露出一个谄媚的笑。 “这位美人鱼小姐非得说我不是正式的教职,不给我开门!”海洛黎亚趁机告状。 斯内普眯着眼睛扫了一眼雕像。他明明没什么表情,但是美人鱼的大尾巴抖了抖。 “嘿!”美人鱼惊慌失色,“亲爱的,我也只是想逗逗你!”她忙不迭地赶紧闪开,“我保证你以后进出都不需要口令!” “谢谢。”海洛黎亚弯了弯眼睛。 不知道怎么的,美人鱼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一丝报复的小小得意。 “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嘟囔着,把门关上了。 *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说了遇到了皮皮鬼的事情。 “所以,霍格沃茨有没有什么藏了超多杂物的地方?” 斯内普皱眉思索片刻:“确实是有那么一个地方……不过在学生们的口口相传中,大多数人都认为它只是童话。据说,它只会对真正需要它的人出现。” “童话?”海洛黎亚好奇地看着他。 “几乎没人知道怎么找到它。”斯内普继续说道,“即使是在霍格沃茨生活七年,我也只听过一些零散的传言。有学生说它在八楼的某个地方,有人说它根本不存在,还有人声称它会根据人的需要变换内容。” 海洛黎亚唔了一声,拆开蜂蜜公爵的袋子。“哦!柠檬花糖!”他塞了一颗到嘴里。“如果连具体位置都不确定,那可真是大海捞针了。” 直到本学期开学之前,海洛黎亚和斯内普都在试图寻找这个神秘的房间。 但可能是他们的执念还不够深,又或者他们并非真正迫切地需要那个房间,它从没出现过。 一晃而过。开学的日子到了。 不仅是海洛黎亚和斯内普,就连正在普林斯庄园调教日记本的马尔福前家主都收到了霍格沃茨的任职邀请——担任麻瓜研究课教授。原本的任课教授早在几个月前就因为恐惧黑魔王而辞职出国,至今杳无音信。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手中烫金的邀请函倍感讽刺。马尔福家族——纯血统至上主义的代表,世代传承的贵族世家,如今却要让族长来霍格沃茨教授麻瓜研究课?这消息要是传扬出去,整个魔法界都会为之震惊,没人会相信这是真的。 但他并不意外邓布利多的选择。毕竟,汤姆现在在他们手中,特别是考虑到他与海洛黎亚之间那个微妙的约定。那个老蜜蜂总是善于将棋子摆放在最合适的位置。 开学当天,他把汤姆关进日记本里带进了霍格沃茨。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外貌,深棕色的头发,和浅褐色的眼睛,看起来毫无攻击性。作为与伏地魔同一个时代的人,除了少数几个老家伙,几乎没人还记得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模样。 斯拉格霍恩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汗,显然认出了他,但为了避免麻烦,选择装作一无所知。 “啊,新来的同事,”斯拉格霍恩勉强挤出笑容,“欢迎,欢迎……” 海洛黎亚四处好奇地打量着大礼堂。这里跟暑假的时候不一样,四张长桌整齐排列,数以千计的悬浮蜡烛将穹顶映照得金碧辉煌,虽然学生们尚未入场,但家养小精灵们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宴。 他乖巧地坐在斯内普旁边,他身边是庞斯雷夫人,这位医疗翼的女巫正亲切地询问他是否适应霍格沃茨的生活。 渐渐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进来,欢声笑语在看清教授席的瞬间戛然而止。海洛黎亚和斯内普年轻的面容在众多年长教授中格外醒目。先不提阿布拉克萨斯——他现在化名阿什伯恩,不少人认出了斯内普。 斯莱特林长桌上,几个高年级学生阴郁地盯着他。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抿着红酒,修长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敲击,对那些充满敌意的目光视若无睹。 很快,四学院长桌坐满了穿着不同颜色校袍的学生。整个礼堂充斥着嗡嗡的议论声,话题无一例外都围绕着新来的教授们。 礼堂大门打开,麦格教授领着一队战战兢兢的一年级新生走了进来。邓布利多向她点头致意:“辛苦了,米勒娃。”麦格教授严肃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 “安静!”邓布利多站起身,银白色的长须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分院仪式现在开始。” 海洛黎亚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神奇的帽子。它碰到一个小巫师的脑袋,就会大喊着分出他们的学院。有些人只要一沾头皮就会被分走,有些人则是要戴上好一会儿,看出来他们在进行一些沟通。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看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问道,“你说我会被分到哪个学院?” 斯内普嫌弃地瞥了眼那顶脏兮兮的帽子:“格兰芬多,显然。它连碰到你头发的必要都没有。” “万一被分错了怎么办……”海洛黎亚抱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忧。“你呢?它碰到你的头发了吗?” 斯内普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黑曜石般的眼眸闪过一丝阴翳。 九年前,他顶着油腻的黑发,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分院帽。那顶破旧的帽子压在他头上,陈年的霉味钻入鼻腔。 “又是一个普林斯……”分院帽自言自语。“非常有趣,你的才智堪比拉文克劳,但你的野心……哦,多么纯粹的渴望。斯莱特林会成就你的抱负,孩子。记住,力量本身从不是罪恶,关键在于执剑之手。斯莱特林,是的,毫无疑问的——斯莱特林!” 最后一个单词它是高声喊出来的,于是斯内普就被分到了斯莱特林。 银绿色长桌上,那些衣着光鲜的纯血统学生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当他走向他们时,迎接他的是一道道毫不掩饰的嫌恶目光。 “确实碰到了。”他的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事实证明,分院帽的判断从不出错。” 斯莱特林确实……最适合他。 “晚点我要去阿不思的办公室里试一下这个。”海洛黎亚小声嘀咕,将斯内普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他垂眸看着身旁兴致勃勃的青年。好奇心——格兰芬多的特质。海洛黎亚必然会是一个格兰芬多。 随着最后一名新生被分到赫奇帕奇,邓布利多再次站起身。 “想必大家都注意到了教师席上的新面孔,”他声音洪亮,“这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你们的学长。他将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下面静悄悄的,除了低年级的和新生稀稀拉拉地鼓掌,很快在奇怪的气氛里停手了。 “这位是麦卡伦先生,将担任黑魔法防御术助教。”邓布利多继续介绍,“以及,我们新的麻瓜研究课教授——阿什伯恩教授。” 稍微热情一点的掌声在礼堂各处响起。 “好了!”邓布利多提高音量,双臂张开,“在你们把新教授盯出洞来之前——让我们开宴吧!” 第169章 分院帽不分院 晚宴结束后,分院帽已经被放回了校长室的架子上。 “你也想试试分院吗?”邓布利多笑着说。 “没错!”海洛黎亚盯着帽子。“可以吗?” “请。” 帽子抗议:“阿不思,这件事儿同不同意应该问我。” 海洛黎亚伸手将它拿了起来。帽子有生命一般在他手中扭动着,这手感怪极了。 “那么,可以请你给我分院吗?”海洛黎亚礼貌地问,说着,将帽子戴到自己的脑袋上。 一股陈旧的灰尘味儿扑面而来。 “我拒绝。”分院帽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你又不是新生,我凭什么给你分院?” “哇哦!”海洛黎亚眼睛一亮。“我以为只是个魔法器物,没想到你也有自己的人格!” “这可真没礼貌!”分院帽吹胡子瞪眼,帽檐蹬了蹬海洛黎亚的脑袋,“好了,孩子,把我放下去。我是不会给你分院的,除非你什么时候真正入学霍格沃茨。” “你就给我一个提醒,怎么样?”海洛黎亚拉住了扭动的帽子,讨价还价。 “真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子。”分院帽嘀咕了几句,然后闭紧了嘴巴,假装自己是个普通的帽子。 海洛黎亚失望地把它从头上摘了下来。 “它拒绝我了。”海洛黎亚将帽子递还给邓布利多。 盖勒特从窗边走过来,金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分院帽向来古板,不用在意。” “倒不是古板。”邓布利多在办公桌前坐下,“它只是有自己的原则。” 第135章 海洛黎亚注意到他的面孔上有一些疲惫,“你似乎忧心忡忡,阿不思?为什么?” “确实如此。”邓布利多摘下半月形眼镜,揉了揉眉心,“最近伏地魔似乎有向黑暗魔法生物派人谈合作的样子。巨人、摄魂怪、甚至一些吸血鬼家族……” 伏地魔太久没动静,海洛黎亚几乎要忘记他还在虎视眈眈。 盖勒特的表情严肃起来:“果然,他开始收拢非人类的力量了。这比我们预想的要快。” “我们得去拉拢其他的势力。”邓布利多重新戴上眼镜,看向窗外的黑湖,“特别是那些还保持中立的种族。这个学期,我们大概不会经常在学校了。这也是像你们提出招聘的原因。希望你们能在我们不在学校的时间里帮忙管理学校。” 海洛黎亚总是搞不懂人类的政治,这方面来说他相信这两位的判断。“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比你想象的更严重。”盖勒特转向他,异色的瞳孔中带着凝重,“伏地魔不只是在英国活动,他的影响力正在向整个欧洲扩散。我得回去收拾一下,免得家里的后花园被污染。” ------------------------------------------------------ 邓布利多和盖勒特甚至都没有等到第二天就离开了。仿佛他们今天来一趟学校就是为了主持开学典礼。 夜已经很深了,海洛黎亚沿着熟悉的石阶走向地窖。 斯内普早就先他一步回来了,因为他心知肚明斯拉格霍恩干不了多久,管理学院的繁琐事务到头来还得落到他身上…… 虽然嘴上说是让海洛黎亚和他一起分担教学工作,但斯内普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让他自由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无忧无虑的,不要被这些杂事束缚。他能做的,就是扫平一切琐碎的障碍,让海洛黎亚能够大步向前。 开学第一天是斯莱特林院长对学生们训话,这是斯莱特林的传统。 海洛黎亚回来的时候,斯内普刚刚威慑完一众学生,脱掉了外袍搭在椅子上。黑色的衣料在椅背上显得有些凌乱,他正在松开袖口的纽扣。 “训话结束了?”海洛黎亚走进去,随手关上门。 “嗯。”斯内普转过身来,黑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深邃,“一群小鬼,替斯拉格霍恩给他们立规矩。” “他以前也给你们立过规矩吗?”海洛黎亚的手情不自禁地伸进了衬衫里。 “当然。”斯内普挑挑眉。 “你说了些什么?” “一些老生常谈。在斯莱特林要团结,要为学院争光,要保持纯血的荣耀……”他停顿了一下,“最重要的是,不要给我惹麻烦。” 海洛黎亚哈哈大笑,脑海中浮现出斯内普站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训话的模样,那些趾高气昂的学生们噤若寒蝉的画面一定精彩极了。瞬间有点遗憾自己没去观摩一下。 斯内普吻了他一下。 开始时带着刻意的克制,却在唇齿相触的瞬间暴露出掩藏已久的渴望。海洛黎亚的手指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膀。 片刻后,斯内普微微退开,挑起一边眉毛:“你的头发上有灰尘味儿。我以为你去的是校长室而不是钻了某个土洞。” 海洛黎亚羞恼地推开他,嗔怒道:“西弗勒斯!” 斯内普因为刚刚面对那群学生而心情暴躁的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 他平日里抿得紧紧的嘴角翘起,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他的嘴角有点微笑唇的样子,天然上翘,此时放松了嘴角紧绷的肌肉,格外柔和好看。 海洛黎亚顾不得生气,抬起头轻咬了一口那柔软的唇瓣。 “明天早上有课。”斯内普嗓音低哑地警告道,“而且很早。” “是吗?”海洛黎亚凑上去舔了舔刚刚咬出牙印的地方。 然后在斯内普有所反应之前,他飞快地跑进了浴室。 “我得去把灰尘味儿洗掉,你先睡,西弗勒斯!” ------------------------------------------------------ 阿布拉克萨斯把汤姆日记本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日记本自动翻开,发出哗哗的翻页声。 很快,一个黑发黑眼的英俊男学生会主席从日记本里缓缓飘了起来,半透明的身影在烛光中显得有些虚幻。面容上笼罩着阴郁的睡意。 “你给我施了什么咒——”汤姆·里德尔的声音带着愤怒和困惑,但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霍格沃茨。” 惊怒的表情瞬间爬上了他英俊的脸庞:“邓布利多死了吗?你竟然把我带到邓布利多的地盘上!” 阿布拉克萨斯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棕色头发和浅褐色的眼睛莫名带了点温和的感觉。 “邓布利多死了。”他微笑着说。然后在汤姆露出的惊疑不定的表情中继续说道:“开玩笑的。他未来一学年都不会在学校。学校里有另一个魂器,为了你好,你得找到他,汤姆。” 第170章 霸凌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对立远超海洛黎亚的想象,比斯内普在校时候更甚。 管理课堂纪律成了最大的难题。 斯内普几乎镇压了斯莱特林那边。他们还记得诺特和斯内普的决斗——毫无还手之力的诺特被打得狼狈不堪的场面。那些学生们现在看到斯内普,敢怒不敢言,哪怕心里一直在咒骂,表面上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敬畏。 格兰芬多要麻烦得多。一旦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混在一个教室里,那简直就是火药桶遇到了火星子。 第一次合堂课结束,海洛黎亚几乎要累瘫了。光是盯着每个学生、提防他们互相扔恶咒、给受伤的学生刷保护咒和治愈咒,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心思和魔力。更别说还要兼顾正常的教学内容了。 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海洛黎亚几乎是感恩戴德地送走了这些问题学生。 “我好累,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趴在讲台上。 “因为你太心软了。”斯内普弯腰把他抱起来,他马上像是抽干所有力气一样瘫在斯内普怀里。“如果你能像我对付学生那样狠一点,他们早就老实了。” “要是大家都是艾芙洛里就好了。”海洛黎亚把头埋进斯内普的颈窝里,用力大吸一口气,感觉空气中充满了斯内普的味道,才感觉自己好受了一点。 “真是奢求。”斯内普推开连接教室的侧室,那里是临时休息室。“你可以先睡一会,下节课我来上。” “不行。”海洛黎亚闭上眼睛,忽然一阵困意上头。昨晚他们确实睡得太晚了,哪怕斯内普不断提醒他第二天早上要上课——但年轻人哪能真的立刻就停下一切倒头就睡呢?“下节课之间你得叫醒我……我要当一个负责的教授……” * 棘手的教学情况几乎持续了两周。海洛黎亚每天都要面对各种突发状况——学生们互相下咒、故意制造混乱、甚至有人试图在课堂上决斗。晚上还要整理教案做教学规划,他几乎没有时间再去寻找失踪的拉文克劳冠冕。 相比之下,阿布拉克萨斯——或者说阿什伯恩教授那边,倒是轻松很多。 斯莱特林的学生根本不会选择麻瓜研究这门课(主要做历史研究),这让他的课堂安全得多。选课的大多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学生,他们之间虽然也有些小摩擦,但远没有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那种世仇般的仇恨。 再加上阿布拉克萨斯社交手腕优秀,风度翩翩,谈吐优雅。甚至还有不少女生格外追捧这个富有魅力的成熟教授。 上课上了一个月,才勉强步入正轨。海洛黎亚终于抽出时间去琢磨魂器在哪了。 万幸,阿布拉克萨斯带来了日记本,根据灵魂之间的联系,他肯定对另一个魂器的大概位置有一些感应。 海洛黎亚向阿布拉克萨斯借来了汤姆。他揣着日记本离开麻瓜研究办公室的时候,还有源源不断的学生敲门问问题。 “你感受一下,魂器之间应该有联系,他在哪?”海洛黎亚拿着日记本问道。 汤姆藏在日记本里,阴郁地看着围在门外的那些女生。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让他烦躁不已,更何况她们根本不是真的为了了解奥斯曼帝国的克里米亚战争和巴尔干半岛冲突的具体原因。 为什么阿布拉克萨斯要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在这些愚蠢的花痴身上? 最让汤姆恼火的是,阿布拉克萨斯居然还耐心地回答她们,甚至露出那种温和的笑容。 “汤姆?”海洛黎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听到了。”汤姆不耐烦的声音从日记本里飘了出来,带着明显的怒气。“你的意思是让我带你去找我的魂器,好让你们像控制我一样控制他?” “不,是让你找到你的魂器获得他的力量。”海洛黎亚胡说八道,“阿布拉克萨斯带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汤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是吗?那真是太好心了。” 第136章 海洛黎亚假装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开始带着他在城堡里到处走。 “你觉得会在图书馆吗?”海洛黎亚试探性地问道。 “可能吧。”汤姆的回答依然敷衍,“或者不在。” “那有求必应屋呢?” “什么是有求必应屋?”汤姆反问,尽管他的眼神暴露了他其实知道答案。 海洛黎亚敲了敲日记本的封面。汤姆明显在抗拒合作,每一个回答都模糊不清,刻意回避要害。 “汤姆,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啊。”汤姆无辜地眨眨眼,“我认真地在配合你的无聊游戏。” 他们走到一个岔路口,海洛黎亚停下脚步:“你感觉魂器可能在哪个方向?” 汤姆心不在焉地指向左边:“左边。” 海洛黎亚看了看左边,那条路通向塔楼的方向。虽然拉文克劳塔楼确实有可能藏着什么东西,但他总觉得汤姆在敷衍他。犹豫了一下,他决定往右边走。 “我说了左边。”汤姆有些不耐烦地说。 “好吧好吧。”海洛黎亚只好转头,“我再相信你一次,汤姆。” 正当他们沿着左边的走廊前进时,前方传来了争吵声。转过拐角,海洛黎亚看到了一幕典型的霸凌场景。 一个瘦得像麻杆一样的拉文克劳学生被逼到了墙角。那孩子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就是那种整天泡在图书馆里的书虫。而对面的斯莱特林学生则完全相反——粗壮结实,胳膊比那个拉文克劳的大腿还粗,看制服上的徽章应该是魁地奇球队的击球手。 “你刚才说什么?”那个斯莱特林逼近拉文克劳,魔杖尖端几乎戳到对方鼻尖,“再说一遍?” 拉文克劳学生脸上写满了轻蔑和不屑:“我说你只会用蛮力,连基本的魔法理论都不懂。就凭你这种智商,也配质疑我的论文?” “你这个该死的书呆子!”斯莱特林怒了,一把推了推那个瘦弱的学生,“你以为光会理论有什么用?你见过真正的黑魔法吗?” 他抽出魔杖,恶狠狠地指向拉文克劳:“让我来教教你什么叫实战!” 又来了。这座城堡里每时每刻上演的暴力纠纷。邓布利多真该好好管管了——最有效的方法在海洛黎亚看来就是取消分院。 海洛黎亚揉着太阳穴从拐角走出:“哈里斯先生,如果你不想今晚在费尔奇那里擦奖杯的话,我建议你放下魔杖。” 那个斯莱特林学生看到海洛黎亚,脸上闪过一丝忌惮。他见识过海洛黎亚轻描淡写地制止两个高年级学生的恶咒对决的场面。 “回你的宿舍去。”海洛黎亚冷声说道,“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其他学院的学生,斯莱特林扣十分。” 斯莱特林学生想要反驳什么,但看到海洛黎亚严厉的目光,最终还是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谢……谢谢。”拉文克劳扶正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却带着掩不住的轻蔑——全校都知道这位助教和斯内普教授的关系。显然他认为海洛黎亚和斯内普都是斯莱特林的。他刻意掸了掸被碰过的肩膀,“不过下次不必了。” 说完,他高傲地抬起下巴走了,仿佛刚才被欺负的不是他一样。 汤姆在一旁看着整个过程,发出讥笑:“多么感人的教师情怀,可惜别人不领情。” “无所谓。只要能切实制止霸凌行为就够了。” “你不生气?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海洛黎亚耸耸肩,“我倒要问问你哪里值得生气了。” 不知道哪个单词戳了他的心窝子,汤姆忽然脸色难看了起来怒气冲冲地一头钻回了日记本,任凭海洛黎亚怎么叫都不肯出来。 “汤姆?汤姆!”海洛黎亚拍了拍日记本,“你到底怎么了?” 没有回应。 “真没用啊,汤姆。”海洛黎亚故意用激将法。 日记本的封面剧烈震动了一下,像是被气到了,然后冷静下来,彻底不再理海洛黎亚。 好吧,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再叫汤姆帮忙了。海洛黎亚叹了口气,准备离开这里。 嗦嗦…… “咦?”海洛黎亚猛地转头。 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摩擦墙壁,带着一种湿润的质感。 但仔细一听,又什么都没有,走廊里一片寂静。 奇怪。 第171章 血人巴罗 海洛黎亚将奇怪的声音汇报给了麦格教授和费尔奇。 麦格教授在邓布利多不在期间几乎担任了校长的职责。她是个尽职尽责的女巫,和海洛黎亚承诺了会尽快查清楚。现在城堡里任何一点动静都可能是来自伏地魔的阴谋。 而因为洛丽丝夫人格外喜欢海洛黎亚,费尔奇也对这个教授格外尊敬,因此非常积极地监测声音发出的时候。 教授们有夜巡的职责。 今晚轮到他和斯内普一起巡视城堡,可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约会散步机会。虽然他们平时总是粘在一起。不过海洛黎亚乐意在任何情况下约会。 “要进入秋天了。”海洛黎亚随口说道,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庭院。月光下,叶子已经开始泛黄。 “是的。”斯内普简短地回应,“前两天我查封了一个学生藏违禁品的地方,不过是个临时空教室,没有冠冕。” 他连聊天都在聊工作。 海洛黎亚叹了口气。 不过也是,寻找魂器就是他们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 “东侧塔楼已经搜过一遍了,没有密道或密室。”海洛黎亚接上话头。 他这时候格外怀念老杰克,但老杰克自从古灵阁事件东窗事发,为了防止伏地魔找他算账,直接跑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庭院方向传来。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向那边看去。 海洛黎亚摸出了魔杖,这声音跟那天那个奇怪的声音有一点点相似…… 不过很快,那些声音的性质就变得明朗起来。 城堡侧门旁的灌木丛可疑地晃动着,还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和衣物摩擦的声响。 那显然不是什么危险的入侵者,而是两个荷尔蒙过剩的小巫师在做他们不该在这个时间做的事情。 斯内普冷笑一声,大步走过去,猛地拉开侧门:“乔伊斯小姐!把衣服穿上!库克先生!” 灌木丛中狼狈地钻出两个学生。拉文克劳的雪莱·乔伊斯,五年级,金发凌乱地披散着,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赫奇帕奇的杰里·库克,六年级,正手忙脚乱地系着衬衫扣子——可惜他太紧张了,把第三颗扣子塞进了第四个扣眼。 “拉文克劳扣十分,赫奇帕奇扣十分。”斯内普宣布,“另外,你们两个明天晚上到费尔奇那里报到,连续一周。” 两人同时惨叫一声。 “现在滚回你们的宿舍。” 两个学生如蒙大赦,匆忙跑向城堡内部。 海洛黎亚在两人衣衫不整地出来的时候就捂住了眼睛。 斯内普说道:“他们已经走了。” “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海洛黎亚仍然捂着眼睛,“我忽然觉得霍格沃茨需要开展一个生理卫生课!他们还只是小孩子!但是已经在做这种事情了!” 斯内普拿下他的手,海洛黎亚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翠绿色的眼睛简直不知道看哪。 这让斯内普想起了海洛黎亚和他第一次擦枪走火的那一晚。 【西弗勒斯,你是不是还没成年?】 “……” 好吧,这对一个在这方面格外传统的人来说确实无法接受。 斯内普捏了捏海洛黎亚的脸颊,让他的嘴唇嘟了起来。 哪怕过了这么久,一想到那天,就心里生起一阵无力感。 他对着嘟起来的唇狠狠亲了下去。 “明天,”斯内普说,“我去找庞弗雷夫人,霍格沃茨确实应该开展一些教育课程了。” 小插曲结束,两人继续刚刚的话题。 “要是城堡能把冠冕送过来就好了。”海洛黎亚踢了一脚刚刚两名学生粘在身上带进来的树叶,树叶轻飘飘打转。“这样我们就可以歇会儿了。在正面伏地魔之前,我要休个假。” 话音刚落,一阵古怪的窃笑声从天花板附近传来。 皮皮鬼从墙壁里探出脑袋,那双恶作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海洛黎亚。自从校长室门口那天之后,这个幽灵对他的态度变得微妙起来——既有些害怕,却又忍不住想要招惹。 偶尔他会蹲在黑魔法防御教室门口——然后被斯内普不耐烦地轰走。 “哟,麦卡伦教授——”皮皮鬼拖长了音调,但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开始捣乱。他只是悬浮在半空中,距离两人有一段安全的距离。 “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皮皮鬼得意地宣布道。 海洛黎亚往前走了一步,眯起了翡翠色的眼睛,此时他和斯内普的神情惊人相似。“哦?你听到了什么?” 第137章 皮皮鬼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咯咯笑了起来。“听到你们在找什么东西,一个冠冕。”他突然压低声音,做出夸张的耳语姿态,“拉文克劳的冠冕!皮皮鬼知道很多事,哦是的——” 不妙。 虽然说伏地魔大概率已经知道他们在寻找魂器,但这件事也不宜弄得人尽皆知。 海洛黎亚给斯内普使了个眼色 “你想要什么?”海洛黎亚继续问道。 皮皮鬼的笑声更加刺耳了:“我要让全校都知道这个秘密!让每个人都知道你们在找什么!我要告诉所有人!告诉邓布利多!告诉学生们!告诉——” “这对你没有好处。”海洛黎亚放缓了声音说道,试图安抚这个捣蛋鬼。 “你们不爽对我来说就是好处!” 忽然,皮皮鬼往后往后猛地飘了一大截,尖叫起来:“放下魔杖,油腻腻的大蝙蝠!你这个——” 一道红光射向皮皮鬼,他瞬间被冻僵在半空中,然后“当”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这是斯内普的惯常手段。因为皮皮鬼总是去教室门口捣乱。偶尔被惹烦了就会把它冻住放在门口。 海洛黎亚回头看了看斯内普的头发,干爽,柔顺地垂在脸颊两侧。 到底哪里油腻腻了!西弗勒斯每天晚上都会洗头! 不过斯内普本人看起来毫不在意这个评价。 海洛黎亚蹲在皮皮鬼脑袋旁边,恐吓他:“不许说出去,否则我就把你一直冻着,然后丢到别人永远找不到的空教室。反正你消失了大家也不会找你。” “不要啊!”幽灵惨叫起来,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皮皮鬼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皮皮鬼这就——” 忽然,一阵哗哗的铁链拖地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打断了皮皮鬼的求饶。那声音缓慢而沉重,像是某种无形的镣铐在石头地面上摩擦。伴随着铁链声,一个珍珠白色的阴郁身影缓缓飘来——是血人巴罗,斯莱特林的幽灵。 “晚上好,巴罗。”海洛黎亚站起身,礼貌地问候道。 血人巴罗迟钝地点了点头,银白色的长袍上沾染着永远洗不掉的血迹。他飘过海洛黎亚身边时,幽灵的身体穿过了他的脑袋。海洛黎亚打了个明显的哆嗦,仿佛有人把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 血人巴罗似乎没有看见——或者根本不在意。他停在了皮皮鬼上方,银白色的半透明身体直接站在了皮皮鬼的头顶上。被冻住的皮皮鬼开始发抖。 “……我只知道……线索……”血人巴罗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皮皮鬼不知道……” 皮皮鬼疯狂点头,生怕动作慢了会惹怒这位霍格沃茨最可怕的幽灵。 海洛黎亚问:“那么,我们应该去哪找线索呢?” 血人巴罗缓缓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望向远方,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闷的响声。“灰夫人……”他低语道,然后就像来时一样,缓慢地飘走了,铁链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第172章 不对劲 海洛黎亚知道灰夫人。 那是拉文克劳学院的幽灵,一个看起来很忧郁的女人。她身形高挑瘦长,穿着珍珠白色的长袍。 与其他学院幽灵不同,灰夫人从不主动与学生交谈,甚至会在有人靠近时迅速飘走。 海洛黎亚一向很受幽灵们喜欢。也许死过一次的经历让他与这些亡魂产生了某种共鸣。胖修士会主动和他打招呼,血人巴罗虽然外表可怕,但偶尔也会释放善意。 唯独灰夫人总是离他远远的。 海洛黎亚站在拉文克劳塔楼附近的拐角处,目光锁定在远处那个半透明的身影上。灰夫人悬在离地几英寸高的地方,透过彩色玻璃凝视着外面的黑湖。 她长得很美,长发齐腰,长袍及地,但她同时又显得很傲慢,目中无人。 灰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忧郁的面容转向他所在的方向,没有任何犹豫,灰夫人转身就走,速度快得惊人。 这是本周第三次了。每次海洛黎亚试图接近,灰夫人就迅速逃离。 “等等!”海洛黎亚着急地追了上去,“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但他的叫喊声似乎只是让灰夫人跑得更快了。 他们从拉文克劳塔楼追逐到了城堡的中央塔楼,路上的学生多了起来,很多人都扭头看这奇怪的一人一魂。 幽灵在走廊里穿梭,然后意识到身后的海洛黎亚紧追不舍,于是一头扎进墙里。 海洛黎亚在墙前刹车,懊恼的敲了敲墙,略一思索,掀开了旁边一幅挂毯,然后从后面出现的密道追了过去。 密道的另一头,正好到了中央塔楼,一个环绕着中庭的楼梯平台上。往下几层,灰夫人半透明的身影正快速飘过。 “对不起!劳驾让一下!”海洛黎亚快速掠过一个戴眼镜的拉文克劳男生。闪了一下扑到栏杆前。 “灰夫人!请等一下!”海洛黎亚的声音在楼梯井中回荡。灰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海洛黎亚竟然还在追着她,立刻加快速度继续往下飘去。 移动的楼梯还在别的楼层,要等到它转过来灰夫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为什么就是不肯听他说说话? 他看着下方的距离,大约只有十五米左右的垂直距离,如果直接跳下去的话…… 海洛黎亚抬脚踩在了栏杆上。 下一秒,就在他身体前倾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整个人从栏杆上拖了回来。他的双脚重重落回地面,后颈的衣领勒得他差点窒息。 “你疯了吗?!” 斯内普的怒吼在他耳边炸开,震得他有些发晕。 斯内普看起来好像刚刚下课结束。自从教学状态稳定之后,海洛黎亚就偶尔和斯内普互换上课,不再总是两人一起授课,而是偶尔会互相替代——一个人去寻找冠冕,另一个人负责上课。 海洛黎亚这才注意到斯内普身后突然多了很多学生。因为正值下课时间,走廊里闹哄哄的,到处都是人。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试图从十楼楼梯往下跳的举动。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们,有震惊的,有好奇的,还有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刚才那是要跳楼吗?” “天哪,麦卡伦教授这是怎么了?” “斯内普的脸色好可怕……” 斯内普抓着海洛黎亚的领子一直没撒手,海洛黎亚转过身来的时候衣领别扭地勒着他的脖子。 斯内普的双手在不停颤抖。 一个没看住——又开始了。这个念头在斯内普脑海中闪过。 “你这个——!”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大吼道,却在半途硬生生截断。 因为海洛黎亚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周围人群的聚集和惊诧目光让斯内普迅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起来,他又在用大脑封闭术了,努力将那些汹涌的情绪压抑回内心深处。 他开始压低声音,语调阴沉得可怕,嘴唇微动,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你答应过什么?说好的我们都不涉险呢?” “我刚刚……”海洛黎亚有点心慌,因为斯内普这次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吓人。 对啊,他刚刚在干什么? 斯内普表情可怕极了,但努力压抑着情绪,眉弓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每次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你——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人?还是你以为我能承受再失去你一次?” 其实海洛黎亚把腿抬上栏杆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还没来得及退回来,就被斯内普抓住了。平和的时间太久,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变得身体脆弱,不能再徒手攀爬几百米的城堡外墙,也没办法在树林中如履平地般跳跃。顶多比巫师界本地人好上那么一点。斯内普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他每天都会监测海洛黎亚的身体状况。海洛黎亚不可能再从十楼一跃而下,直接落到三楼毫发无伤了。 死而复生是有代价的。海洛黎亚一直假装这个代价不存在,假装自己还和从前一样强大。但事实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是那个几乎无所不能的躯体了。 周围的人好奇又有些害怕地围了过来,虽然碍于斯内普的威严,他们只是似有似无地往这边张望。但是那些探究和打量的目光,配合斯内普压抑却充满怒意的低语声,让整个氛围变得压抑而令人窒息。 最近两年,斯内普从来没有这么失控地对他发过火。一直以来,两人之间即使有分歧也会用更平和的方式解决,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当众失态。 海洛黎亚的眼睛开始泛红。 如海一样的负面心情几乎要占满他的脑袋。 因为他再次意识到了自己一瞬间的冲动给目睹了他死亡的斯内普的伤害。明明发誓要治愈他的心伤,结果最深的伤痕竟是自己亲手划下的。 第138章 怎么就一时间冲动了呢? 他用力皱了皱鼻子,因为他感觉到有一些液体——眼泪,或者鼻涕什么的,都想要涌出来。 斯内普怔住了。 海洛黎亚张了张嘴:“对不……” 海洛黎亚忽然停住了。他看到灰夫人又出现了,就在远处的转角,人群之外,珍珠白的身影静静地看着他。 “灰夫人!”他猛地挣脱了斯内普还抓着他后领的手,不顾一切地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斯内普的手因为突然的挣脱而向前一个踉跄,他下意识地想要重新抓住海洛黎亚,但只是抓了个空。 学生们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给他让开一条路。等海洛黎亚追着幽灵消失在转角,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斯内普。 斯内普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然后缓缓放了下来。他看着海洛黎亚消失在转角的身影,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变为一种不可置信。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镇定。那张苍白的脸重新变得冷漠而威严。 扫视了一圈周围还在窃窃私语的学生们,严厉道:“看够了吗?还不回去上课?如果我再看到有人在这里闲逛,今晚的禁闭室就有人陪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消失!” 学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噤若寒蝉,立即作鸟兽散。不到一分钟,刚才还热闹的走廊就变得空荡荡的。 很不对劲。 斯内普想。 愤怒逐渐消退后,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斯内普开始冷静地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海洛黎亚今天的情绪波动是不是太大了?太冲动了?而且他自己也是——他几乎差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恐惧和愤怒几乎完全占据了他的大脑,在那么多学生面前失态了。 太不对劲了。 第173章 灰夫人 海洛黎亚追着灰夫人,她始终不远不近地漂浮在前方不远处,似乎在等他一样,这次她没有穿墙逃离,最终来到城堡西北角一个罕有人至的露台。 她停在一尊拉文克劳雕像旁,透明的手指轻抚过创始人石像的面颊。 “您……愿意和我说话了?”海洛黎亚喘着气,靠在大理石栏杆上平复呼吸。 灰夫人缓缓转头看向他,那双忧郁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他害怕失去你,就像母亲当年害怕失去我。” 母亲? 海洛黎亚一愣。好吧,再次的,他忽略了所有人都有母亲的事实。 “我从我母亲那里偷走了冠冕。”她的声音轻得像夜风,“从罗伊纳·拉文克劳那里。” “你——你做了什么?”海洛黎亚摸了摸有点发烫的眼角,刚刚那点液体在追逐中蒸发了,残留的盐分烧得他眼角的皮肤有些难受。 “我偷了冠冕,”海莲娜·拉文克劳又轻声说了一遍,“当时的我年轻气盛,心中满怀嫉妒。我无法忍受永远活在母亲的阴影下,渴望超越她的智慧和声望。所以我偷偷带走了冠冕,逃离了家。” 海洛黎亚不知道自己怎么赢得了她的信任,他没有贸然询问,只是仔细地听她往下说。 “我的行为给母亲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她从未公开承认冠冕的失踪,甚至对其他三位创始人也守口如瓶。她宁愿独自承受女儿背叛的耻辱,也要保护我的名声。” “后来,我死了。” 关于为何死亡的,海莲娜轻轻略过。在海洛黎亚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之前,她马上转到了下一个阶段。 “我在临死前将冠冕藏在了森林深处的一棵古树中。本以为它会永远留在那里。”海莲娜的表情突然变得激动,“但是不对,它又回来了,被那个人带回来了,我能感觉到,那是冠冕,我就是知道!” 她抬起双手捂住脸庞,开始发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但作为幽灵,她无法流出真正的眼泪,只有那种干涩的抽泣声在走廊中回荡。 “是汤姆·里德尔,对不对?”海洛黎亚立刻猜到了答案,“您把这个秘密也透露给了他。” 她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我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那个年轻人表现得那样温和,那样善解人意。他似乎真的理解我的痛苦,对我的遭遇感到同情……” 没错,海莲娜·拉文克劳渴望超越他人、占有本不属于自己之物的欲望,汤姆·里德尔自然能够完美地理解和共鸣。里德尔向来擅长伪装,当他需要获取什么东西时,总能展现出最迷人的一面。海莲娜只是他众多受害者中的一个罢了。 “罗依娜女士从没怪罪过您。您自己也清楚。”海洛黎亚放柔了声音,试图安慰这位痛苦的幽灵。 海莲娜痛苦地点点头,仍然在无声地啜泣:“是的,我清楚,但这让我更加愧疚。我让她失去了传家宝物,失去了女儿,在晚年还要独自承受这样的痛苦……” “您是冠冕真正的继承人,一定知道它现在的下落。”海洛黎亚继续说道。 但海莲娜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回忆中,没有理会他的询问。她继续着那种没有眼泪的哭泣,仿佛要把千年来积压的悔恨全部宣泄出来。 海洛黎亚看着她干涩的啜泣,心中涌起一阵同情。他实在无法对一个如此伤心的女士逼问什么。于是他想了想,悄悄掏出魔杖,轻声念出一个咒语。 【lacrimasevoco。】 一道柔和的银光从魔杖尖端散发出来,轻柔地包围了海莲娜。 海莲娜突然停止了啜泣,惊讶地看着自己。从她的眼中,真正的泪水开始涌出,一滴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幽灵是不会流泪的。 “对不起,可能有点冒昧。”海洛黎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但我觉得也许真正哭出来会让你更好地发泄情感,让你感觉好受一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虽然这听起来很奇怪,哪有安慰别人反而让别人哭得更厉害的……” 她涌出了眼泪,源源不断。 海莲娜不可思议地抚摸着自己湿润的脸颊,然后转头看向海洛黎亚。 又有几滴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 “谢谢你……”她轻声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作为幽灵居然还能流泪。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深深地看着海洛黎亚:“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也知道你们在寻找冠冕。抱歉,我一直以为你又是一个觊觎冠冕智慧的人,就像汤姆·里德尔那样。” “我们猜测冠冕被放在了有求必应屋里,对吗?”海洛黎亚小心翼翼地询问。 “是的。”看起来海莲娜平静了一些,她抹掉了脸上最后几滴眼泪。 “那么,有求必应屋在哪里?”海洛黎亚有点急切的向前一步,抬头看着飘在半空的幽灵。 “有求必应屋在八楼。”海莲娜说。 “可是,”海洛黎亚两条眉毛纠结地扭在一起,“我在八楼走过无数遍了,从来没有发现过什么特殊的房间。请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进入?” 但是海莲娜深深的忧郁地看了他一眼。“他又来了,我看到他了。他出现在城堡里,但我找不到他。” 海洛黎亚猜她说的应该是那本在城堡中游荡的日记本。对于幽灵来说,也许日记本散发的魔法气息和当年的汤姆·里德尔并无区别。 但这关汤姆什么事? 他有点烦躁,但忽然意识到自己完全没道理烦躁。 就像他刚刚试图跳楼前……也是这种感觉。 但现在正事要紧,他暂时把这点疑惑放在一边去。 “您没看错,确实是他。” 海莲娜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有一个条件。我想再见汤姆·里德尔一次。真正见到他本人。如果你能满足我这个要求,我就告诉你进入那个房间的方法。” 海洛黎亚点了点头。 “好,我会想办法让您见到他的。” 海莲娜点了点头,转身飘进了一堵墙里,消失了。 海洛黎亚独自站在露台上片刻,然后开始往回走。 让海莲娜见到汤姆·里德尔,这其实并不算太难的事情。虽然当年欺骗她的不是日记本里的那个汤姆,但所有里德尔都精通各种欺骗和伪装的技巧,四舍五入也是他本人……他可以再去找阿布拉克萨斯,借用一下那个日记本中的汤姆,让他跟海莲娜道个歉什么的,问出有求必应屋的进入方法,那么找到冠冕就不再是问题了…… 但脚步匆匆间,他的思绪突然飘向了斯内普。 他停下脚步,靠在墙上。 方才的自己简直像中了夺魂咒,或者热血上头、被情绪主导,一见到灰夫人的身影就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现在想来实在荒谬——海莲娜在霍格沃茨飘荡了上千年,不差这一时半刻,可西弗勒斯…… 就像被蒙住的眼睛突然见到了光;紧闭的窗子打开让外界的声音清晰。 第139章 西弗勒斯眼中未散的惊惶与担忧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梅林啊……”海洛黎亚懊恼地咬住下唇。他甚至他连道歉的话都没说完!就把西弗勒斯丢在了原地! 愧疚感如潮水般漫上心头,混合着一丝隐约的不安。 今天的异常绝非偶然。他现在得快点回到西弗勒斯身边去,好好道歉,然后一起理清这诡异的情况。 这个念头一起,他便加快脚步转向来时的走廊。 面前是一堵灰墙。墙角立着一具破损的盔甲,厚厚的灰尘覆盖在上面。一个古旧的画框歪斜地挂在墙上,蜘蛛网密密麻麻。 海洛黎亚眨了眨眼,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身后。 海洛黎亚茫然。 刚刚他难道不是从这里来的吗? 第174章 无责任番外 - 画像(1) [日期:1994年7月7日,很平常的某一天] [时间:07:11] [地点:普林斯庄园] [天气:多云,20-26c] [---------] 斯内普放下手中的黑咖啡杯,杯底与瓷盘相碰,发出一声脆响。 “我得去接引新一年的小巫师去对角巷采购,大概两个半小时后回来。” 斯内普站起来,穿上了夏日稍微轻薄的巫师袍——黑色的。家养小精灵毕恭毕敬地递上一条墨绿色的领带,他手指灵活地给自己系上。 海洛黎亚还在早餐桌旁奋力苦吃,闻言含糊不清地说道:“早点回来,记得我们今天得打扫一下收藏室。” 斯内普系好领带,吻了吻海洛黎亚的额头。“真希望没这个差事。以及——把食物咽下去再说话。” 海洛黎亚快速嚼了嚼,吞了下去。然后他抬头回了一个培根味儿的吻。“这是个传承,也是身为院长的责任。”海洛黎亚纠正他,“这很重要。开心点,西弗勒斯,你得给小巫师一个魔法世界的良好印象。” 但斯内普坚持认为他的出现反而会起到一个相反的效果。 “我不适合这种‘引导新生’的温情角色,那是米勒娃·麦格的领域。” “怎么会呢。”海洛黎亚坚信自己的伴侣虽然严肃了点,气势强了点,言辞犀利了点,但稍微有点洞察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是个极其负责、学识渊博、关键时刻绝对可靠的好教授、好向导。 斯内普对此只是发出一声含义不明的轻哼——海洛黎亚将其解读为默认,他最后调整了一下领口,确保每一寸布料都严丝合缝地贴合,身影便融入了壁炉的绿色火焰中。 楼梯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艾芙洛里·普林斯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她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身板挺拔,金色的卷发利落地束在脑后,一双锐利的蓝眼睛像是能洞穿人心。自从几年前以优异的成绩从霍格沃茨毕业,她在魔咒学上的天赋便愈发耀眼。 家族并不需要她急于谋生,因此,她直接通过格林德沃的关系网去德姆斯特朗担任见习教师,同时继续深造。当然,严格来说,那所学院并不对外开放“深造”这种途径。 暑假放假后,她回家了。 对于两个长辈亲昵的画面,她熟视无睹。 “早上好!” “你醒了,小艾菲!”海洛黎亚惊喜地转过头,“为什么不多睡会儿?” 艾芙洛里走近餐桌,微微笑着抱怨:“黎亚,别叫我小艾菲了,我早就已经长大了。” “好好好,”海洛黎亚转移了话题,“昨晚睡得怎么样?还习惯吗?”他问得自然,眼神却带着一丝探究。 艾芙洛里昨晚天色擦黑风尘仆仆地抵达庄园,由一个完全陌生的、身材壮硕的德姆斯特朗男生一路护送回来的。 在此之前,普林斯家的长辈们对这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壮小伙的存在一无所知。他把艾芙洛里送到庄园门口就离开了。 艾芙洛里一回来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海洛黎亚几乎是立刻就提笔给盖勒特·格林德沃写了封信,核心内容只有一个:那个小伙子是谁? “当然睡得好,”艾芙洛里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一片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在这里住了十四年,这张床的舒适度可比德姆斯特朗那些硬得像黑湖底岩石的床板强一百倍!”她满足地咬了一口,随即想起了什么,看向海洛黎亚:“对了,刚才好像听到你们在说打扫?今天我们有什么安排吗?” 海洛黎亚喝了一口热牛奶,点点头:“嗯,我们打算去清理一下地下收藏室。那里很多脆弱的药材和物品,不适合交给家养小精灵。” “我来帮你!”艾芙洛里立刻响应,显得兴致勃勃。 “别着急,差不多得等到十点多,等西弗勒斯从对角巷接完新生回来,我们三个人一起。” 艾芙洛里点点头,开始专注于面前的早餐。海洛黎亚坐在她对面,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艾芙洛里个子高挑,已经比他不差哪去了,长期训练让她身板结实——不过,海洛黎亚在心里客观地比较了一下,比起昨晚那个像座小山一样沉默地站在门外的男生,艾芙洛里还是显得纤细了些。 海洛黎亚纠结片刻:“昨天那是谁?”他假装不经意地问,一晚上他都在思考,是不是孩子大了该谈恋爱了,但是那个人看起来还是个在校生,年纪小…… “哦,你说弗里德里希。”艾芙洛里塞了一节香肠进嘴里,“他刚刚毕业,打算留校做我的助手。” 还不是男朋友吗。海洛黎亚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吃完早饭,海洛黎亚决定先去收藏室看看具体的情况,好等西弗勒斯回来了能有效率地开始干活。 艾芙洛里主动提出帮忙。 屋子一推开就扑簌簌落灰尘,呛得海洛黎亚连连后退,捂住口鼻咳嗽不止 “这简直是陈年老灰的博物馆!上次大扫除是什么时候来着?” “我记得是我上六年级的时候!”艾芙洛里也疯狂咳嗽。 好吧,那是八年前了。他没能参与,怪不得毫无印象呢。 “当时的灰尘比现在还严重,”艾芙洛里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语气回忆“蜘蛛网能把人裹住。” 海洛黎亚想象了一下那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露比!”他喊道。 家养小精灵“啪”的一声出现,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门内翻涌的灰尘。 “给我们两个结实的鸡毛掸子,再拿两块厚实的防尘口罩来。至少,我们得先把门口这条通道清理出来,让人能走进去。” 露比大声哭了起来:“主……主人要自己动手打扫!露比好没用!露比是坏精灵!”仿佛海洛黎亚要亲手去掏阴沟一样让她痛苦。不过她还是听话地拿来了打扫用具。 “露比,不是你的错,”海洛黎亚熟练应对,“因为家养小精灵的魔法会对一些藏品造成一些伤害——好了,艾芙洛里,带上口罩。” 海洛黎亚举着鸡毛掸子挥舞了两下,莫名觉得有些顺手,顺势做了个劈砍的动作,然后在露比诚惶诚恐的尖叫中快乐地进了收藏室。 ------------------------------------------------------ 室内很多灰尘,但幸好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该存在的小生物,比如狐媚子或者更糟的东西。 海洛黎亚小心地挥动鸡毛掸子,拂开一片挂在书架边缘的蛛网,顺手捏住一只正慢悠悠啃食书脊的书虫,轻轻一弹指,将它送出了窗外。 靠墙的柜子上杂乱堆放着霉变的龙鳞标本、月光草汁、封面镶嵌着不明生物皮革的古籍。 角落里,一些明显是麻瓜的物件蒙着厚厚的灰:一个褪了色的铁皮饼干盒,一台老式留声机,还有一摞用细绳捆扎的、边缘磨损的魔药书。海洛黎亚随手拿起一本杂志,吹开灰尘,扉页上细长并且褪色的字迹映入眼帘——“艾琳·斯内普”。 西弗勒斯把蜘蛛尾巷的阁楼里的东西全都挪过来了。 “咦?” 艾芙洛里的声音突然从房间另一头传来,带着明显的疑惑和用力搬动的喘息。紧接着,一阵叽哩哐啷砸一地的声音,像是许多沉重的东西被连锁反应般撞倒在地。 “小心点!这些都是老物件了。”海洛黎亚喊道,他又看到一个署名沃利斯·普林斯——阿克兰德·普林斯的父亲——的笔记本,纸张脆弱得能掉渣。 “这个——好像不是——老物件——”艾芙洛里喘着粗气,似乎正努力扶起什么沉重的东西。 “来看看这个!海洛黎亚!快来!”她再次喊道,急切地催促道。 海洛黎亚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强烈的震惊和一种……激动? “怎么了?”他立刻放下手中那堆脆弱的纸张,绕过一排歪倒的置物架,几乎是疾步冲了过去。 然后,他怔住了,停在原地。 艾芙洛里正有些狼狈地扶着一个巨大的、沉重的画框,努力让它保持直立。画框的边角沾满了灰尘,但画布本身似乎被施了某种保护咒语,依然清晰。 第140章 画中人有着一个鹰钩鼻,黑发垂落在苍白的脸颊两侧,轮廓深刻像是古罗马的雕像,携带着锐利的气息。 画中人的眼神——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此刻正穿透画布的界限,静静地凝视着画作之外,凝视着闯入尘封之地的他。 海洛黎亚和他对视。 是西弗勒斯。 为什么这里有一个西弗勒斯的画像? 第175章 无责任番外 - 画像(2) “不仅如此,还有这些。”艾芙洛里转头示意刚刚随着那幅大画像一起砸落下来的一堆东西。 大大小小,各种尺寸,从足以悬挂在普林斯庄园宏伟门厅的巨大肖像,到小巧得能轻易揣进巫师袍口袋的微型画片,应有尽有。 全都是同一个人——西弗勒斯·斯内普。 海洛黎亚把这些画搬了出去,挨个擦干净。 画像似乎都处于一种奇特的“未完成”状态。它们没有魔法肖像应有的灵动,画中的人物如同被时光凝固的剪影,静静地定格在那里,不会眨眼,也不会移动分毫。 海洛黎亚一边擦一边翻看。 画中的西弗勒斯穿着各种不同的衣服,出现在不同的场景里。有些场景,海洛黎亚熟悉极了——那是他们的卧室,但陈设布局分明是十多年前的样子。画中的西弗勒斯穿着那件早已磨损丢弃的旧睡衣,安静地坐在床沿;另一幅是普林斯庄园外那片熟悉的悬崖峭壁,斯内普独自一人坐在岩石上,眺望着远方——海洛黎亚记得那个清晨,他们曾依偎在那里,等待第一缕阳光刺破海平线的黑暗。 还有霍格沃茨。一幅画里,年轻的、学生时代的斯内普独自站在空旷的天文塔顶;另一幅是地窖走廊,穿着教授黑袍的斯内普举着油灯,仿佛正在进行一次夜巡,但他身边空无一人,只有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 还有参加圣诞舞会的,画中的斯内普站在流光溢彩的舞池中央,穿着礼服,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扎成了一个小揪揪,他站得笔直,伸出手,仿佛在邀请谁。 然而,所有这些画,无论场景如何变幻,都有一个共同点——画中永远只有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人。那个本应出现在他身边的位置,那个在悬崖上依偎着他的人,那个在地窖走廊里与他并肩夜巡的身影,那个在舞会上应该与他共舞的伴侣——海洛黎亚,都不在。 就像是一个人在静静等待。 海洛黎亚去哪了?海洛黎亚想。 他心中怔怔然,说不清楚什么思绪。 西弗勒斯为什么要画这么多自己的画像?而且看这些画布和画框的陈迹,颜料氧化的程度,它们被尘封在这里,几乎都是十几年前的作品。这么多,耗费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与心力,他却对此一无所知。西弗勒斯一定是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悄地、独自筹备了这一切。 海洛黎亚思绪回到过去——十几年前。那段时间遥远地像是上辈子,他从没觉得时间过的这么快过。 十几年前,发生了什么来着? - 门厅传来了壁炉呼地一下燃烧的动静,海洛黎亚惊醒。 斯内普回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正在走来。 啊,已经十点半了。海洛黎亚站起来,但是长时间的思维出走让他坐在地上的腿麻了,好半天才摇摇晃晃站起来。 斯内普已经循声找了过来。他一边松开领带一边走进起居室。然后,他脚步顿住了。 他看见站在一地画像之间的海洛黎亚。他睁着翡翠色的眼睛,和无数个“自己”一起看过来。 着实有点诡异。 “……” 斯内普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扫过那些尘封多年的画像。“怎么把这堆东西翻出来了?我还以为已经丢掉了。” “丢掉干什么?”海洛黎亚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同时迅速地将手里那幅小画像揣进了自己巫师袍的内袋里,紧紧贴着胸口的位置。“我可喜欢了。”” 斯内普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不是很想和自己的伴侣一起审视自己年轻时的、静止的画像。 怎么说呢——有一种自恋的嫌疑。 “不丢也行,”斯内普催促道,开始指挥魔杖让这些画像自动漂浮起来,整齐地排列到墙边。“我们去打扫收藏室。打扫完了,就把这些玩意儿扔回……” “我不。”海洛黎亚拽住斯内普。“我想让它们留在外面。就留在这里。” 斯斯内普被他拽得身形微顿。他低下头看向海洛黎亚倔强的脸——他打定主意了,那么斯内普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他。 “这些——不太吉利。”斯内普最终低声解释,“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你。” “所以,”海洛黎亚的声音放得很轻,“你为什么要画这些画像?还是瞒着我偷偷画的?” 斯内普目光有些漂移。似乎陷入到了某种记忆里。 十几年前,他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从那时起他就陷入了一种长达数年的焦虑。 因为海洛黎亚作为长生种的寿命问题。 对海洛黎亚而言,几十年、上百年可能只是弹指一瞬,对他西弗勒斯·斯内普来说,那几乎就是一生的长度。 尼可勒梅和伏地魔现身说法,长生——对短生种来说只是毒药。 海洛黎亚曾无数次向他承诺永远不会忘记。斯内普相信海洛黎亚的真心,但他无法信任时间本身。毕竟,他是个敌不过时间的短生种。 他开始疯狂地思索:怎样才能在海洛黎亚漫长的生命里,留下更久一点、再久一点的痕迹?怎样才能让“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注定短暂的存在,不至于在伴侣永恒的记忆长河中彻底消散? 画像,是古老巫师家族传承记忆的方式。 他开始找专门制作画像的人。他想要留下足够多的画像——遗产。留下所有他们共同经历过的事情。 他找到了一位专门制作魔法画像的老画师。当那位画师得知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甚至还没毕业的斯莱特林男孩就急着要画“遗像”时,惊讶得差点打翻了颜料盘。毕竟,画像通常是垂暮之年的老巫师们,在回顾漫长一生时才着手准备的。 画出了肖像,他犹嫌不足。他强硬地要求画师进入他的记忆深处去“取景”——当然,他吝啬而谨慎地只截取了短短的片段。 至于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因为斯内普想要留给画框外的、可能是几百年后再次翻看画像的海洛黎亚。 老画师被这位年轻雇主近乎苛刻的要求和对记忆隐私的极端吝啬折磨得苦不堪言。这项“工程”断断续续,从斯内普的六年级开始,一直持续了数年,直到他最终放弃了那个念头为止。 所有的画像,都停留在“未完成”的状态。事实上,斯内普原本的计划是:一直画下去,画到他生命的尽头,大限将至的那一天,注入最后的魔法,激活所有画像,让它们“活”过来,代替他陪伴在海洛黎亚身边。 但是直到——斯内普再也不需要这种东西陪伴海洛黎亚。因为斯内普终于得偿所愿了。 他可以自己去陪伴爱人了,无论是几十年,几百年。 于是,这些倾注了年轻斯内普无数焦虑、执着与隐秘爱意的画像,在失去了它们预设的“使命”后,便被主人丢进了收藏室里。 从始至终,他都没跟海洛黎亚提起过。 - 斯内普回过神来。 海洛黎亚正珍惜的抚摸着一幅中等大小的画像。 画中的斯内普独自坐在普林斯庄园的花园长椅上,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神情放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我记得这一天,”海洛黎亚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画中人,“我说龙舌兰开得正好,摘了一朵想要偷偷夹进魔药书里,结果被你抓了个正着。” “是的。”斯内普说。目光落在画中那个被阳光眷顾的、显得不那么阴郁的自己。 “我想把这幅画挂在我们的卧室里,”海洛黎亚抬起头,翡翠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斯内普,充满了期待,“就挂在能看到窗外花园的那个位置。” “好的。”斯内普说。 “但是只有你一个人看起来怪孤单的。”海洛黎亚苦恼,“要不我们再找给你画像的那个画师,把我填上去把?这个画师的技术还蛮好的,简直和你本人毫无差别。” 想起那位在合作结束后,几乎是赌咒发誓、用尽毕生所学最恶毒的诅咒表明“绝对、永远、死也不再接你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活儿!”的老画师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斯内普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好的。”斯内普说。 “剩下这些,”海洛黎转头看过去,目光扫过起居室里散落一地的、大大小小的斯内普画像。 “这些,我也要全都填补起来!” “好的。” 斯内普说。 【end】 第141章 第176章 又遇到那个拉文克劳学生 海洛黎亚又迷路。 虽然城堡大部分地方他都已经熟悉了,但这里恰好是个他从未踏足的偏僻角落。 脚下厚厚的灰尘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看这积灰的程度,至少五十年没人来过这里了。他烦躁地转身,决定换条路试试。 但很不幸的是,他转了半个小时,仍然没有从这个布满了灰尘的地方走出去。 这该死的城堡怎么这么大?!他狠狠踢了一脚墙边的盔甲,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他趴在走廊的窗户向外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并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景色,而是模糊的一片,让他根本辨认不出自己在城堡的哪个位置。唯一确定的是,这里很高。 海洛黎亚盯着远处朦胧的地面,一种从外墙攀爬下去、绕到城堡正门的冲动涌上心头。 “不行。”海洛黎亚用力啧了一声。 他意识到自己这股不正常的无名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很不幸的是,他身上没有带什么双面镜,连叫人帮忙都没办法。 难道要在这里转个几个月? 不。海洛黎亚忽然想到。他记得守护神咒在传信方面非常有效。就像当年詹姆的银色牡鹿能穿越千里找到马尔福庄园那样,守护神似乎天生就能寻路。因为按理来说,詹姆斯并不知道他在马尔福庄园。 可问题是……他从没有用过守护神咒,虽然见过西弗勒斯施展多次。 海洛黎亚有些犹豫地举起魔杖。 “呼神护卫。” 他模仿着斯内普的动作,一股银色气体从魔杖尖端喷射而出,但完全没有成型,只是一团雾状物。 很难讲,居然有什么魔咒是他学不会的。 海洛黎亚皱眉,再次念道:“呼神护卫。” 这次银雾剧烈翻涌,隐约凝成一只振翅欲飞的鸟类轮廓。 这个半成型的小鸟挣扎着想要完全显现。海洛黎亚屏住呼吸注视着它。 “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海洛黎亚吓了一跳,猛地回头,那只小鸟瞬间溃散成了雾气。 站在他身后的是个面熟的拉文克劳学生——正是那天被斯莱特林欺负的眼镜男生。此刻他的模样更加狼狈,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颧骨青紫一片,嘴角还渗着血丝,怀里紧紧抱着一摞破破烂烂的课本。 “梅林啊!”海洛黎亚惊呼,立即挥动魔杖施放治疗魔法。绿色的光芒刚亮起,男生就受惊地连退数步:“你干什么?!” 海洛黎亚被他的强烈反应吓了一跳,“你受伤了,我得给你治疗一下……” “不需要!”男生烦躁地打断他,“我只是暂时躲开那个没脑子的哈里斯。” 然后他小声咒骂了起来,隐约可以听见什么“去死”之类的。 “我是个教授,我有责任帮助学生。”海洛黎亚还是坚持施展了治疗术。 拉文克劳男生别扭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他的魔杖上:“这跟圣芒戈医师的魔法不太一样。” “没错。”海洛黎亚并不想解释法术的来源,“你怎么受伤的?” “还不是那个蠢货。就在你冲出去追灰夫人的时候,我给你让路,结果后退时踩到他了,然后他就揍了我一顿。”拉文克劳男生斜睨海洛黎亚一眼。 海洛黎亚顿时语塞,“那很抱歉,杰拉德先生。” 杰拉德哼了一声,勉强说道:“我再待一会儿就走。你也请离开吧。” 海洛黎亚眼睛一亮:“也就是说你知道这里怎么出去?” 拉文克劳警惕地看着他:“是的,我知道。但这关你什么事?等等……你不知道?” 海洛黎亚欣然回应:“是的,我不知道。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带我出去?” 七拐八拐的,不知道杰拉德是怎么从这些乱七八糟的路里认出方向的。总之他把海洛黎亚送到了一个眼熟的路口。海洛黎亚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正是自己追着海莲娜跑过的地方。 “谢谢,到这儿我就知道怎么走了。” 杰拉德转身继续往偏僻的地方走去:“那我就不送了。再见,麦卡伦教授。”他狠狠咬重了最后几个字。 海洛黎亚转身快步离开,心中急切地想找到西弗勒斯。现在应该已经过了上课时间,西弗勒斯要么在地窖办公室批改作业,要么在私人休息室——总之肯定在地窖区域。想到这里,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 嗦嗦。 嗦嗦。 海洛黎亚猛地刹住脚步,警觉地环顾四周。这个诡异的声响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他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发现它在快速移动,即将超出他的听觉范围。 他赶忙追了上去,但是这个声音好像是。察觉他在跟着一样,经历了几个转弯就把他甩掉了。 海洛黎亚停下脚步,把耳朵贴在了墙上,试图通过固体传导捕捉这道声音。这里已经接近了城堡的中心区域,周围来往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几个低年级学生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那声音已经彻底消失了。 “我假设,你是在和城堡的墙壁进行某种深度的学术交流?” 一阵低沉轻柔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海洛黎亚猛地转头。 西弗勒斯·斯内普正静立在他身后,黑袍如夜色般垂落,手指交叠在身前,露出了简朴的婚戒。他的面容平静得不可思议,仿佛先前的惊惶从未存在过。 两人对视。 明明刚刚他在心里有很多话想对斯内普说,想对他说对不起,想解释,想抱一抱他。 但一见到他本人,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海洛黎亚觉得心里堵得慌。脚下更是生了钉子一样站着。 他忽然有一些胆怯,任何道歉好像都…… 斯内普叹了口气。 他狠狠瞪了一圈那些有意无意放慢脚步围观他们的学生,这让他们飞快地离开了走廊,周围安静下来。 斯内普从袍子里伸出手,抬起胳膊,撑出一个半圆。黑袍搭在他的手臂上,如帷幕般展开,在身侧撑开一片隐秘的空间。 海洛黎亚觉得眼睛又开始酸酸的了。 他扑了进去,像一只小鸟飞进了温暖安全的巢穴。 第177章 奇怪 在被抱住的那一刻,泪水流了出来。 渐渐的,渐渐的。从小声啜泣到逐渐痛泣。 海洛黎亚大声哭起来。 他难过极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就像之前的烦躁几乎让他从楼上跳下去一样,现在的这点小愧疚像滔天的巨浪一样将他打落,溺进深海。 “这不对劲。”他大声说,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睛里涌出来,沾到斯内普的衣服上,晕开深色的水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斯内普的手一直摁在他的脑袋上,一遍一遍地顺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背上,顺着脊柱的弧度缓缓下滑。 海洛黎亚的额头死死抵住斯内普的颈窝,鼻尖蹭到动脉处跳动的皮肤。“我刚刚……脑子里有个可怕的事情……我控制不住,我在想你生气了……你再也不理我,或者我再也找不到你……”他说话断断续续,几乎被抽泣打断。 “呼吸,黎亚。”耳边的声音比平日更加低沉,在这个隐蔽而安全的怀抱里,斯内普用力收紧手臂,给了他一个近乎勒痛的拥抱。“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只是被什么未知原因给影响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找到这个外界因素。” “但我现在好难过。”海洛黎亚抬起脸,斯内普肩头的衣料已经湿透了,深色的水痕晕开一片。他抽噎着,困惑又委屈地想——自己体内怎么能一下子涌出这么多液体? 斯内普的手掌微微后撤,从海洛黎亚的后脑滑到脸颊,拇指蹭过湿漉漉的睫毛。 他凝视着这双盛满悲伤的眼睛,指腹下的皮肤因泪水而发烫,睫毛颤动时像受惊的蝶翼。心中微微揪痛。 “刚刚我也没有控制住情绪,我认为我们是被同一件事情给影响了,你有什么头绪吗?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海洛黎亚抽了抽鼻子,努力想集中精神,可情绪将他的思维搅得一团糟。“但那和情绪失控不是同时发生的。我以为它们是两件独立的事。”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眼泪又涌了上来,“西弗勒斯,我……我没办法思考……” “西弗勒斯,你亲一亲我。”他恳求道。 斯内普沉默地贴上去,用干燥的嘴唇轻轻摩擦着他的嘴角。海洛黎亚立刻仰头追了上去。他的眼泪滑进两人相贴的唇缝间。 “控制自己的情绪,”斯内普在换气的间隙哑声说道,“别让他伤害到你,过度悲伤可能会造成精神上的混乱。” “不行,”海洛黎亚喘息着打断,鼻尖蹭过对方泛红的脸颊,“我做不到……你是怎么控制的?” 第142章 “大脑封闭术。”斯内普抵着他的额头,灼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交错。“你以前不需要咒语就能把摄神取念挡在外面,现在再试——” “我不想。”海洛黎亚再次打断,手指紧攥着他的黑袍不放。“我想我需要发泄……对我来说,发泄比克制更有效。” 斯内普感到棘手。他甚至在思考夺魂咒能不能控制。 但不管是克制还是发泄,现在必须找到解决方法。 于是他仰头,躲过了海洛黎亚的下一个亲吻。但是拉开了距离之后,他垂眸看向海洛黎亚——海洛黎亚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泪水仍在滚落,可那双湿润的眼睛里,除了悲伤,还翻涌着某种更为灼热的东西。 情-欲。 它像是一簇暗火,在泪水的浸润下燃烧得更加鲜明。 “我猜这个影响大概是把情绪放大。”海洛黎亚说。“一点不耐烦就会爆炸、一点伤心就会哭晕过去……” “刚刚我想吻你……现在想要和你上床。” 斯内普的呼吸骤然一滞。 突然,走廊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斯内普迅速伸手捂住海洛黎亚的嘴,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他的腰,近乎粗暴地将他拽进了一条狭窄的密道。 石墙在身后无声闭合,黑暗瞬间吞没了两人。 海洛黎亚昏昏沉沉地被他带着走,脚步虚浮,整个人半挂在他身上。他的皮肤发烫,呼吸急促,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混沌的念头—— 想要更多。 刚才还只是亲吻间的一丝悸动,此刻却如洪水决堤,席卷了所有理智。身体却不受控地向身边的肉体贴近,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黑袍。 密道很快到了尽头。 斯内普几乎是拖着他回到了休息室,门在身后“砰”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 ------------------------------------------------------ 夜晚。 麻瓜研究教授寝室内。 阿布拉克萨斯靠在床头,铂金色的头发在火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晕。他指尖绕着汤姆的一缕黑发:“海洛黎亚今天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跳楼。” “哦,这可太不幸了。”汤姆正俯身吻他颈侧的皮肤,心不在焉地说:“他摔断腿了吗?我们明天需要去探望他吗?” “是‘差点’。”阿布拉克萨斯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你怎么看?” 汤姆就着这个姿势咬破他下唇:“跟我无关。” ****** 阿布拉克萨斯沉沉睡去。 汤姆静静地坐在床沿,注视着熟睡中的阿布拉克萨斯。 他缓缓起身,虚幻的躯体没有重量,床垫甚至不曾凹陷。他小心翼翼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作为一个魂片,他也发不出什么声音。可即便如此,他仍本能地放轻动作,像是怕惊扰什么。 房门在他身后合上,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嗒”。 床上的阿布拉克萨斯眼皮微微一颤。 下一秒,他睁开双眼,眸中毫无睡意,清醒得像从未闭眼。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汤姆的气息还残留在空气中,但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阿布拉克萨斯坐起身,眉心微蹙。 他伸手扯过床边的墨绿睡袍,来到了桌前。桌面上静静放着日记本的本体。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汤姆不在这里面。 自从上次他开口邀请汤姆留在外面过夜,晚上汤姆就再也没回去过。 没有犹豫,他将日记本塞进怀里,推门而出。 墙壁上的烛火将汤姆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黑色的裂缝贴在石墙上。他站在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 “出来吧,”他说。“我和你都有想要得到。我们联手,重新夺回自由。” 第178章 夜游 墙壁上的烛火将汤姆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黑色的裂缝贴在石墙上。他站在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 “出来吧,”他说。“我和你都有想要得到。我们联手,重新夺回自由。” 走廊静得能听见烛芯燃烧的噼啪声。 他来回踱步,但是无事发生,仿佛在嘲弄一个不存在之人的妄想。汤姆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是啊,他本来就不该存在于世。 “你在跟谁说话?”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走出来 汤姆吓了一跳。他没有立即转身,而是先让烦躁从脸上褪去。当他回过头时,脸上已经换上了那种阿布拉克萨斯熟悉的、略带微笑的表情。 “你醒了。”汤姆说,声音轻柔得如同丝绸滑过银器,“我只是出来走走。”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走廊阴影处,月光从高处的窗户斜射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栅栏般的阴影。 “走到8楼?”他轻声问,向前一步,“半夜三点?你打算干什么?” 汤姆感到一阵熟悉的恼怒。“什么都不打算干。”他干巴巴地说。 “那就回去。”阿布拉克萨斯拍了拍怀里的日记本,羊皮纸封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汤姆盯着那个动作,魂体不自觉地向他飘去。 “我都不像我了,”汤姆突然讽刺道,“现在是你拴着的狗吗?” 阿布拉克萨斯颔首,“那我得牵紧点,”他轻声回答,“否则挣脱铁链的狗会咬主人。” 他临走前又瞥了一眼八楼的走廊——平平无奇,静悄悄的,好像无事发生。 两人沉默地走在长廊上,只有阿布拉克萨斯的脚步声在石壁间回荡。汤姆的魂体没有声响,像一道飘忽的幽灵,与他并肩而行。 直到拐角处传来细微的动静。 一对学生躲在石柱后拥吻,男孩的手正笨拙地抚过女孩的长发,女孩则踮着脚尖,含含糊糊地说着些幼稚的情话。 阿布拉克萨斯停下脚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汤姆嗤笑一声,识趣地化作一缕黑雾,钻回了日记本里。 阿布拉克萨斯上前走上去。用脚步声提醒两个学生他的到来。 那对小情侣猛地分开,慌乱中差点撞上他。两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卡罗先生,布莱克小姐。”阿布拉克萨斯微微颔首,声音不疾不徐,“我想,你们应该已经上过庞弗雷夫人的卫生教育课了?” “阿什伯恩教授!”男孩结结巴巴地开口,脸涨得通红,“我们只是……正要回去!真的!我们没打算——” “没做任何不该做的事。”女孩赶紧接话,手指紧张地绞着裙角。 阿布拉克萨斯今天兴致缺缺。他懒得训斥,更懒得押送他们去医疗翼重温那堂尴尬的课程。 “回去吧。”他淡淡道,“下不为例。” 两个学生如蒙大赦,连连点头,然后逃也似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汤姆又从日记本里浮了出来,站在阿布拉克萨斯旁边。他脚离地面几英尺,让自己能微微俯视阿布拉克萨斯。 他们继续沉默地前行。 “你有一丝爱过我吗?”汤姆突然开口,声音飘忽的像是幻觉一样。 阿布拉克萨斯的脚步顿住了。 “有什么意义吗?”他轻声反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日记本的皮面。 “没什么意义。”汤姆干巴巴地说。“忘掉我刚刚说的话吧。” “如果说年少的时候,我确实——” “不是年少!”汤姆突然拔高了声音,但当他撞上阿布拉克萨斯平静如水的目光时,所有的怒火都化作了无力感。“……好吧,就是没意义。我早该清楚。”他喃喃道,声音越来越低,“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汤姆越过阿布拉克萨斯静立的身影,向前飘去。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不想再挣扎,也不愿再追问。无论如何挣扎,他都逃不出对方的掌控——这对向来骄傲的汤姆来说,是莫大的打击。更令人沮丧的是,阿布拉克萨斯根本不愿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真是可笑。曾经令整个魔法界闻风丧胆的黑魔王,如今竟像个闹脾气的幽灵般飘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更可笑的是,他胸腔里翻涌的这种灼烧感——汤姆拒绝称之为绝望,那太软弱了。 没有爱的伏地魔,这个未来的黑魔王,为什么会在多年后死去时爱上某个人?他曾以为阿布拉克萨斯对他的旧情必有残留,可以被他利用来获取某种好处。但阿布拉克萨斯明明白白的表现,他们的感情是错位的。停留在40年前的少年汤姆里德尔,终于燃起了爱意。然而对方只会用冰冷的眼神探究的打量他。 他受够了这种感觉,明明拥有最近的距离、最深的占有,却依然触摸不到对方的心。他想方设法要离开这种状态,想要继续他的伟业,而不是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备受折磨,逐渐失去自我。 今晚,他本该能够摆脱这一切。 但再一次,阿布拉克萨斯拽住了他脖子上的狗链子拖了回去。 他半透明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真的存在一个无形的铁链。 第143章 他陪阿布拉克萨斯上课,夜晚为他暖床,满足他的一切需求——难道这些都没有回应对方的情感吗?他知道阿布拉克萨斯透过他看到的,是曾经的自己,或许就是从前的伏地魔。他不知道,但总归不是现在站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的人。 然而阿布拉克萨斯,这个冷静冷酷到极点的男人,就算在温情过后,仍然对他心怀警惕。好吧,他确实有事瞒着对方,确实不值得信任。 “汤姆。”阿布拉克萨斯在身后叫他。 汤姆不想理他。让他快点回去吧,让他在这个无望的囚笼中继续等待。他找不到任何摆脱这一切或者重新东山再起的机会。阿布拉克萨斯说要帮助他复活,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进展——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 他现在只想自己去寻找复活的方法,疯了一样的想摆脱阿布拉克萨斯的控制,然后在他重新获得身体获得生命的那一刻,他发誓他要把阿布拉克萨斯—— “汤姆。” 一条银光闪烁的魔法绳索突然缠绕上他的脖颈。汤姆继续向前飘去,嘴角挂着讥讽的冷笑——区区束缚咒怎么可能困住魂器?但下一秒,绳索骤然收紧,真实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他的魂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双手本能地抓向脖颈。 “我在和你说话,汤姆。” 汤姆愤怒地转过头。 马尔福家主不知何时已经卸下了所有伪装,头发变回了铂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和胸前。银色的魔法绳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另一端缠绕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那双冷静的灰蓝色眼睛注视着他,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确实骗了你。”他轻声说道,“我并没有寻找让你复活的方法。一切的一切,都是想看看你是否和伏地魔不一样。” 第179章 我有一个想法 果然,从一开始就是骗局!汤姆内心涌起出奇的愤怒,但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是坐在地上沉默地看着阿布拉克萨斯。 他们身处一个角落,连月光都没有,没有画像,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 阿布拉克萨斯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衣领。 他的胸膛上还印满了睡前留下的红痕。 汤姆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了一下,最后他转过头去。“你为什么要和我上床?如果我一开始没有想利用你,没有让你帮我复活,你是不是就不会跟我上床?” “不,汤姆。如果你不勾引我,我一开始当然不会,但是后面我仍然会。” 汤姆猛地转头,不敢置信地盯着马尔福家主的嘴唇,似乎不敢相信他刚刚说出了什么。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阿布拉克萨斯的下一句话让他浑身冰冷。 魂器本不应该有感觉,不会浑身冰冷,但他却似乎真的感受到了寒意。 阿布拉克萨斯露出了更多的皮肤。在那些吻痕之下,是雪地红梅一样开满了全身的龙痘疮疤。 “我以为你每次都看得很清楚,”阿布拉克萨斯平静地说,“‘你’的诅咒留下的痕迹。” 汤姆见到过。不过他以为这是阿布拉克萨斯之前生了什么重病落下的病根。他清楚马尔福们对自己外貌上的严格要求,因此他自以为很贴心的从来没有问过疤痕的来源。 他自以为是的傲慢现在成了攻击他自己的武器。 “你还没见过更丑陋的样子。那时候我全身流脓,在床上奄奄一息。一切都是因为黑魔王的诅咒。先是全身起疹,然后红肿溃烂,高烧不退,烧到人事不知……我离死亡只差一步。” “别再说了!”汤姆的魂体剧烈震颤,声音近乎嘶吼。 阿布拉克萨斯充耳不闻,继续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语气说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允许这样丑陋的伤疤留在身上吗?马尔福家买得起最好的祛疤药,但我要保留下你的杰作,好让我不忘记……仇恨。” 汤姆闭上了眼睛。刚刚还说着那样温情的话,现在又狠狠地用未来的自己做过的事情来打击他。最讽刺的是,现在的他明明与那些罪行无关——他是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还未成为伏地魔的汤姆·里德尔。 “但我清楚这跟你无关,”冷静的声音突然话锋一转,继续说,“虽然我毫不怀疑,如果你复活之后继续成长,终将成为那个黑魔王。” 月光终于穿透云层,照亮阿布拉克萨斯苍白的脸庞:“你和他不一样……虽然只有些微的不同。” 他掏出那本泛黄的日记本,随着“啪”的一声轻响,日记本自动翻开。“反正我是不会允许伏地魔上我的床的。” 然后他敲了敲日记本,强制把背对着他的汤姆收了进去。 ------------------------------------------------------ 天色微亮 经过一夜的情绪波动,海洛黎亚和斯内普终于平静下来。 海洛黎亚蜷缩在床上,他几乎是哭了一整晚,累得要命,每根手指头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外面传来了清脆的鸟叫声。斯内普披着外袍无声地起身,动作轻缓,尽量不发出声响。 “西弗勒斯,你去哪?”海洛黎亚从被窝里伸出手,拉住他的袍子。 “给你熬魔药。”斯内普回过身,伸手擦了擦海洛黎亚的眼角。 那里红了一大片,持续的流泪让他的双眼眼皮微肿,眼尾通红。 海洛黎亚精神不济地点了点头,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斯内普轻抚着他的头发,将他的手小心地塞回温暖的被子里。“好好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海洛黎亚感到有人轻轻摇晃着自己的肩膀。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被扶起来灌了一瓶乌黑乌黑的魔药,几乎立刻,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到全身,精神好点儿了。 “感觉怎么样?”斯内普仔细观察着海洛黎亚的脸色变化。 “好多了。”海洛黎亚活动了一下手指。 现在他们才有精力去仔细思考昨天发生的事情。 斯内普走到桌子旁:“我跟邓布利多借来了冥想盆。”他转身时,手中托着一个精美的银色盆子,放在了床上。 海洛黎亚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可以把记忆放进去观看的魔法器具。这样我们能够找到更多被遗漏的细节。”斯内普将魔杖抵在了海洛黎亚的额头上,“现在回想那天所有的场景——从我到来之前的所有经历开始。” 海洛黎亚闭上眼睛,努力回忆。 他进入了中央楼梯顶部,再之前他见到了海莲娜,海琳娜在躲他。 不,还要更早,他想了想还是把第一次听到怪声音的记忆也放了进去。 一缕缕银色的絮状物从海洛黎亚的太阳穴中缓缓抽出。这些记忆如丝如缕,在空中轻柔地飘荡着,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这种感觉很奇妙——既不痛苦,也不舒适,就像是灵魂的一部分被轻轻拨动。 斯内普将这些银絮投入到投入冥想盆中,银色的记忆丝带一接触到盆底,立刻开始旋转,形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旋涡。旋涡中的景象若隐若现,简直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了一样。 海洛黎亚盯着这个不断旋转的银色旋涡,感到有些头昏眼花,一个没坐稳,他整个人一头栽了进去。 瞬间,周围的世界消失了。海洛黎亚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凉水般的屏障,然后双脚稳稳地落在了实地上。 在记忆世界里,他身体上的一切不适和疲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试着活动手脚,发现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不远处,另一个“海洛黎亚”——记忆中的自己——正飞快地追着一个飘动的长袍身影。那个幽灵般的身影从他身边滑过,带起一阵冰凉的气息。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回头寻找,就在这时,熟悉的黑色身影也落到了他身边。 “走。”斯内普简短地说道。 他们开始跟随记忆中的海洛黎亚。那个“自己”确实跑得很快,穿过了一座座塔楼,经过了蜿蜒的走廊。随着深入城堡中心,周围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嘈杂的声音和脚步声填满了空间。 一切到这儿似乎都没有什么异常。 他们看到记忆中的海洛黎亚灵巧地闪避过一个抱着厚重书本的学生,目光紧紧锁定在楼下的海莲娜身上。 “咦?”观看记忆的海洛黎亚突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接下来就是两人都清楚记得的场景。这儿暂且可以被标记为一个被影响情绪的节点。 海洛黎亚被拉回来之后,追了出去,和海莲娜发生了关于冠冕的对话。 斯内普仔细观察着记忆中的海洛黎亚,“在这个时候,你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或者说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你的行为模式很正常。” “是的,”海洛黎亚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什么改变了一切?” 记忆继续向前推进,海洛黎亚迷失在城堡的某个角落,从这时候开始,他似乎又开始烦躁而无法自控了,然后他被拉文克劳的学生带出了这个迷宫一样的城堡角落。 第144章 最后记忆中的斯内普出现了,记忆结束了。 两人从冥想盆中出来时,发现自己还保持着俯身观看的姿势,现在突然直起身子,海洛黎亚一时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 “我有一个想法,”海洛黎亚开口道。 “我怀疑——”斯内普几乎同时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推测。 “看来我们的想法一样,”海洛黎亚笑着,“接下来就去验证一下吧。”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把汤姆借过来,把冠冕找到。” 第180章 灰夫人之死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大部分学生都涌向了霍格莫德,城堡里人很少。这正是寻找冠冕的好时候,而不需要等到晚上。 敲门声轻轻响起。 “请进。”阿布拉克萨斯头也不抬地说道。 门开了,海洛黎亚匆匆走进来。“中午好,阿布拉克萨斯,我想来借用一下日记本。” 阿布拉克萨斯放下羽毛笔,从抽屉里取出那本泛黄的日记本。“他昨晚跟我闹了些别扭,一晚上都没出来了。希望他能帮上你的忙,如果你有办法让他出来的话。” “谢谢。”海洛黎亚敲了敲日记本的封面,确实一动不动,就好像一个普通的日记本一样高。“这有点棘手,但是事情紧急,非得汤姆不可。可能需要几天再还回来。” “没关系,请随意。”阿布拉克萨斯重新执起羽毛笔,他正在批改低年级的论文,毫不客气地给了个p。 “他在闹什么别扭?” “可能是因为去夜游被我抓包了吧。”阿布拉克萨斯在下一份上也打了个“p”,“他昨晚去了八楼。” 八楼。这个敏感的数字让海洛黎亚瞬间警惕起来。八楼有什么?有求必应屋。 海洛黎亚可不相信汤姆真的是什么半夜无聊了,恰好就散步散到了八楼。 “他昨晚具体做了什么?”他追问道。 阿布拉克萨斯从作业里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对上他的,带着点回忆:“就在那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前面傻站着。好像在跟谁说话,但我走过去时,除了他,鬼影子都没一个。” 海洛黎亚点点头,“谢谢,我大概知道了。” 海洛黎亚刚关上办公室门,日记本突然哗哗翻动起来,纸页像被无形的风掀起。紧接着,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本子里浮出,汤姆·里德尔抱着双臂,脸色阴沉地飘在空中。 “……?”海洛黎亚挑眉,“阿布拉克萨斯不是说……” 汤姆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嘴角绷紧,没有回答。 海洛黎亚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明白了。 “哦。”他短促地笑了一声,“闹脾气?还只跟阿布拉克萨斯闹?” 汤姆的眉头皱得更紧,目光移向别处,下颌线条绷得僵硬。他飘到走廊的另一头,背对着海洛黎亚,声音冷淡:“不是找我有事?要去做什么?” 今天的汤姆倒是格外的配合。 不过—— “你得回来,” 海洛黎亚压低声音,快步走向那个飘远的背影,“现在外面虽然人少,但保不齐还有画像或者费尔奇巡逻。你不能就这么……” “——不能被看见,我知道。”汤姆不耐烦地打断他,视线扫过门上的“麻瓜研究办公室”铭牌,唇角微微下撇,表情更加不悦了:“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赶紧把我从这个该死的门前带走。”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化作一阵稀薄的黑雾,重新钻回了日记本里。 海洛黎亚合上本子,顺手塞进长袍口袋。 斯内普在不远处靠墙等他,黑色的长袍在昏暗的走廊光线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正对着墙上一幅古旧的画像低声交谈,听到脚步声才转过身来。“灰夫人还在那条走廊里吗?”斯内普简洁地问道。 画像里的巫师懒洋洋地掀开眼皮,打了个哈欠:“是啊,是啊……她还在中庭晃悠,看起来心神不宁的。” 海洛黎亚快步跟上他,一起动身前往灰夫人的所在地。 “你都不问问我需要你做什么?”海洛黎亚戳了戳日记本封面。 日记本里传来汤姆闷闷的声音:“还不是为了冠冕,难道还能是其他事儿”他的语调带着讥诮,却又隐约透出一丝紧绷,“我可告诉你,别指望我会——” “好好好,”海洛黎亚敷衍地打断他,“不过我们不是让你指路。说实话,我已经不抱希望了。现在,我需要让你和海莲娜见一面。” “哦,海莲娜。”汤姆的声音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随后嗤笑一声,“一个傻乎乎的天真幽灵。”他的语气轻蔑,“她告诉你冠冕的下落了?” “快了。”海洛黎亚说,目光扫过走廊拐角,确认无人后才继续道,“因为你不肯说出有求必应室的打开方式,我不得不采用这个迂回的办法。” “海莲娜告诉你冠冕在有求必应室?” 汤姆的声音听起来真的惊讶了。带着真实的惊讶。一缕黑雾不受控制地从日记本边缘渗出,但很快又被他强行收了回去。 “嗯哼。”海洛黎亚轻轻拍了拍口袋,“或者,你有什么别的见解?” 沉默了几秒,汤姆的声音再次响起,已恢复了冷静:“没有。”他淡淡道,“按照你的办法来吧。” 他们靠近了内庭,走廊里开始出现一些从霍格莫德早早返回的学生,他们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手里拿着各种糖果和小纪念品。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前方走廊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看来你的方法并不顺利。”汤姆听起来心情很好,刺了一句。 海洛黎亚心中一惊,立刻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前方,一群学生围成了个密不透风的圈子,有人踮着脚张望,有人捂着眼睛后退。不知是谁的巧克力蛙掉在地上,被慌乱的人群踩得粉碎。 “让一让!让一让!”海洛黎亚用力地挤进人群。 斯内普紧跟在他身后,两人就像摩西分红海一样,所过之处学生们自动分开一条路。 海洛黎亚终于挤到了最里面。 灰夫人——海莲娜·拉文克劳——僵硬地停在原地,但她身上不再是往常那种珍珠白色的半透明雾气,而是翻滚着黑色的烟雾。更令人不安的是,她的脸上挂着泪滴,那些泪水也呈现出深黑色,像墨汁一样从她的脸颊滑落。 “她……她死了吗?”一个声音颤抖的学生怯生生地问道。 “幽灵怎么会死?”另一个学生回答,声音中满是困惑。 “天哪,是谁伤害了幽灵?” “幽灵也会流泪吗?” “我不知道……这太奇怪了。” 学生们窃窃私语,恐惧和好奇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海洛黎亚来到海莲娜的面前。她纹丝不动,恐惧的目光穿透了走廊的石墙,仿佛凝视着某个遥远的、只有她能看见的深渊。 “海莲娜?” 没有回应。 线索断了。 海洛黎亚感到一股灼热的怒意猛地窜上心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魔杖。太阳穴在突突跳动,耳边似乎有尖锐的嗡鸣…… 斯内普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海洛黎亚意识到自己的异样,扫了一眼周围,在某个位置停顿了一下,又迅速挪走视线。他深吸一口气,趁着情绪还没发酵到完全不可控制的地步之前,将情绪压了下去。 幽灵会死吗?海洛黎亚也发出和学生同样的疑问。 第181章 怀孕了 幽灵会死吗? 海洛黎亚马上自己回答。不会。所以现在并不是不可挽救。 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拨开了人群挤了进来。“让一下,杰拉德先生。谢谢。” 麦格教授一到现场就用锐利的眼睛扫视了整个情况,目光最后落在海莲娜身上。她皱着眉头,转向海洛黎亚。 “发生什么事了?”麦格扫视着僵硬的灰夫人,声音紧绷,“麦卡伦教授?” 海洛黎亚简短地解释了经过。麦格教授听完后,表情变得更加凝重。 弗立维教授已经开始检查灰夫人的状况。他小心翼翼地挥动魔杖,念着各种探测咒语,但很快就摇了摇头。“我从没见过这种魔法。” “恐怕是黑魔法。”麦格抿紧嘴唇,“弗立维教授?” “我解不开。”弗立维摇摇头,“需要更专业的解咒师。” “阿不思能回来吗?” 麦格的表情更加严肃:“他在奥地利参加国际巫师联合会的紧急会议,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斯内普靠近了海莲娜之前注视的那面墙边,开始用魔杖仔细摸索探查。他注意到了一盏油灯,油灯旁边,有一些奇怪的黏液痕迹。他掰了一下一个油灯,转了转但没转动。 斯内普伸手掰了一下油灯,又试着转了转,但油灯纹丝不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 第145章 “你们来看。”斯内普招呼道。他没回头,还在仔细摸索这个油灯。 几个人立刻凑了上去,围在那盏古怪的油灯周围。 “生物材质方面斯内普教授要更加在行。”麦格说。 “这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痕迹。”海洛黎亚说。 斯内普沉吟着,仔细观察那些黏液的质地和颜色。他伸出魔杖轻轻碰了碰,然后思索了片刻。 “我不确定。”他轻声说,这是头一次遇到让他不了解的物质,“但这可能是某种蛇类的分泌物。一条很稀有的蛇。现有的蛇类里面我想不出和它相似的。” 麦格教授紧皱着眉头。“蛇类的分泌物?在霍格沃茨?” 弗立维教授也显得很困惑。“什么样的蛇能对幽灵造成这种伤害?” 汤姆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黏液,但没有说话。 “麦格教授,我们恐怕得先封锁这条走廊了。”海洛黎亚说道。 “当然。无论如何我们会保障学生们的安全。”麦格教授点头同意。 海莲娜被运到了医疗翼,单独在一个病房内,在斯内普找到复活幽灵的方法之前,她只能保持着哭泣的姿势了。 麦格教授和弗立维留在现场管理秩序和问话,查找线索。 现在海莲娜变成这样,汤姆的作用现在也有限了。海洛黎亚决定先把他送回麻瓜研究办公室。 汤姆显得郁郁不乐,一句话也不说,径直钻回了日记本里。 阿布拉克萨斯带着笑意开门,显然心情极好。 “怎么了?”他看到两人都不太好的脸色,敏锐地察觉到异常。脸上原本的笑容顿时收敛,挂上了疑惑的表情。 海洛黎亚将日记本递还给他。“海莲娜遇袭了。” 阿布拉克萨斯接过日记本,眉尾微挑。“所以,你们要调查的事情线索中断了。” “是这样的。”海洛黎亚点了点头。他不想再提这个烦心事,转而注意到阿布拉克萨斯刚才的好心情。“你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吗?” 阿布拉克萨斯再次露出笑容,这对他来说过于明显了,不是那种每个弧度都恰到好处的彬彬有礼的微笑,而是真心极了的喜悦。 他挥了挥手中的信件。 “纳西莎怀孕了。” 这个好消息瞬间冲刷了房间里的阴霾。 ------------------------------------------------------ 他们去马尔福庄园探望纳西莎。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选择了最隐秘的路线。马尔福庄园的周边和飞路网早已被暗中监控,但有阿布拉克萨斯亲自带路——作为马尔福家族的前任家主,他依然保有在庄园内自由移形换影的特权。 客厅里,纳西莎安静地坐在丝绒沙发上,身后垫着柔软的靠枕。卢修斯在她身边踱来踱去,一会儿为她调整靠背的角度,一会儿端来温水轻声询问她是否需要。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她,完全是个手足无措的新手父亲模样。 突然,空气中泛起一阵轻微的涟漪。阿布拉克萨斯紧握着海洛黎亚的手臂,而海洛黎亚与斯内普十指相扣,三人瞬间幻影移形到了客厅中央。庄园外的监控法阵发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波澜,卢修斯眼疾手快,魔杖轻挥,迅速将这道波动抹去。 自从黑魔王开始实施恐怖统治以来,每个食死徒的宅邸外都被派驻了监视人员和监控手段。 阿布拉克萨斯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袍子,环视着这个阔别的宅邸。 看来伏地魔在他不在的时候放了很多恶心的东西在他家里。 “父亲!”卢修斯放下魔杖,快步迎了上去。 纳西莎见状也要起身,卢修斯立刻转身,如临大敌般紧张地扶住她的胳膊。“小心,亲爱的。” “抱歉,各位,接待不周了。”卢修斯略显歉意地说道,一手仍护在妻子身边。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这一幕,唇角泛起温和的笑意。“我当年也是这样,”他轻声说道,“新手父亲都会这么紧张。坐下吧,纳西莎,让卢修斯也放松一些。” 卢修斯闻言露出一丝笑意,轻声反驳:“父亲,听祖母的画像说,您当年可比我现在夸张多了。” “西茜!”海洛黎亚欢呼道,他快步穿过房间,在纳西莎面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 纳西莎比从前稍微丰腴了一些,金色的长发如丝绸般垂在肩头,面颊红润,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暖的光彩。 “好久不见,海洛黎亚。”她微笑着伸出手。 海洛黎亚轻手轻脚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拥抱了她,生怕用力过度。 “你还好吗,西茜?”海洛黎亚关切地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好得很。”纳西莎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另一边,斯内普正和卢修斯握手致意:“恭喜。” 卢修斯喜不自胜,完全压制不住嘴角上扬的笑意,整张脸都在发光:“同喜同喜!西弗勒斯,什么时候我能看到你的孩子?不如你和海洛黎亚也快点生一个,这样我们可以结个娃娃亲——”他已经高兴到胡言乱语了。 斯内普火速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你脑子泡水了吗?我假设你的常识还健在,应该记得两个男性是没法繁衍下一代的。” 卢修斯给了他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 海洛黎亚好奇地蹲下身,轻轻趴在纳西莎的小腹上。现在她的腹部还很平坦,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 “你什么都听不到的,”纳西莎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地说道,“要过几个月才会有胎动呢。” “不,”海洛黎亚闭上眼睛,专注地倾听,片刻后睁开眼,翡翠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彩,“我听到了。他小小的心脏,正在跳动。” 这心跳声如此微弱,胎儿还太小了。连圣芒戈的医师都没能监测到胎心,如果不是确实感受到了一丝生命的波动,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心跳声又轻又急,像一只用力扑腾翅膀的小鸟。海洛黎亚不禁莞尔,这孩子将来必定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家伙。 海洛黎亚还记得卢修斯提起过下一个马尔福的名字。 “德拉科,”海洛黎亚不自觉地轻声唤道,指尖小心翼翼地悬在纳西莎平坦的小腹上方,“要乖乖的。别让你妈妈太辛苦。” 第182章 教父的人选 纳西莎失笑道:“还不知道孩子的性别呢,他就胡乱起名字。万一是个女儿怎么办?“ 正在和斯内普斗嘴的卢修斯听到了,立刻转过头来,得意地说:“女孩就叫德拉利娅。” 海洛黎亚好奇地歪着头:“巫师不是有手段可以提前知道孩子性别吗?” “当然有,”纳西莎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但我们想留个惊喜。”她的蓝眼睛里盛满柔情,“再过六个月,小家伙就能和我们见面了。” “这么快!”海洛黎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同的生命有着不同的节奏——人类从胚胎到诞生,竟然如此迅速,这与他那长达数百年的漫长种芽期截然不同。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手,生怕惊扰了这个神奇的生命进程。 “正因为时间紧迫,有件事情要提前筹备。”卢修斯和纳西莎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我们希望你们能成为这个孩子的教父。” 斯内普几乎是瞬间挑起了眉毛,“我拒绝。” “那是什么?”海洛黎亚茫然。 “哦,别急着拒绝,西弗勒斯,”卢修斯摆了摆手,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反应,“至少听我把话说完。” 斯内普冷哼一声,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你应该清楚我们现在的身份有多危险。黑魔王还在追杀我们,虎视眈眈,你自己做间谍,也是群狼环伺。与我们走得太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这些我都考虑过了,”卢修斯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轻轻握紧纳西莎的手,“但经过深思熟虑,我们仍然决定这么做。” 纳西莎微微颔首。 海洛黎亚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得不再次开口询问:“教父是什么?god-father?老天爷?上帝爸爸?怎么听起来像教堂里那些……?” “在巫师界,教父不仅仅是仪式性的角色。”纳西莎解释道,“他会是孩子第二个父亲。” 卢修斯忍俊不禁:“更像是……嗯,在孩子失去双亲时,法律意义上你得帮忙照顾他的角色。” 海洛黎亚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什么?!你们俩得了绝症吗?!” “不不不!”纳西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解释,“只是假设!” “意思就是另一种养父母。你们没事提这种不吉利的假设干什么!”海洛黎亚总算理解了,松了一口气又困惑地重新坐下,“在我们那儿,认‘养亲’是讨个好彩头,没听说还得先咒自己一顿。” “这只是一种保障,”卢修斯耐心地解释道,“当然,我们都希望永远用不上这种保障。” 斯内普的黑眼睛深深凝视着他:“我依然建议你们慎重考虑。黑魔王陷入最后的疯狂。谁也说不好濒死的毒蛇会不会跳起来反咬一口。” 第146章 卢修斯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没错,他现在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过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势所趋。”他的声音突然压低,意有所指地补充:“不过……你们在做的那件事,已经快到尾声了吧?” 斯内普微不可察的地点了点头。 卢修斯抚掌:“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结束。等他出生时,迎接他的将会是一个和平的、光明的世界。” 不管外面多么黑暗艰难,不管有多少阴影笼罩,新生命总归是希望的象征。 最终,斯内普缓缓点头:“既然如此……我接受。” 海洛黎亚也郑重地点头:“我也愿意承担这个责任。”他站了起来,来到纳西莎身前半跪了下来,手掌虚虚地放在纳西莎的小腹之上。 “我之前说过会给你们的孩子来自泰拉的祝福。”海洛黎亚调动起魔力,周身开始泛起柔和的翠绿色光芒,“虽然中途出了点意外,我不确定这份祝福还能保留多少力量……” 他的手掌下渐渐凝聚起温暖的光晕,如同春日里最柔和的晨光,轻柔地笼罩着纳西莎的腹部。 纳西莎惊讶地轻呼一声——自从怀孕以来一直困扰她的恶心感,在这一刻神奇地消失了。 她听到海洛黎亚用那种听不懂的语言开口,【以泰拉女神的名义祝福你,小家伙。】他的声音里带着奇异的韵律,【愿你像榕树一样茁壮,如溪流般清澈,似晨露般纯净……】光芒随着他的祝词愈发温暖明亮,【愿你前路坦荡,永沐光明。】 ------------------------------------------------------ 回到霍格沃茨之后,海洛黎亚的心情极好。 “生命真是……”他双手托腮,脸颊的软肉被挤得微微鼓起,声音里带着梦幻般的向往:“一个全新生命的诞生!” 他又在床上兴奋地滚了两圈,“还有六个月,我要当教父了!我要教他分辨森林的每一种植物,教他学会与魔法生物交流,辨认星图。” 斯内普正在解黑袍的银扣,闻言挑了挑眉,嘴角浮现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你倒是把马尔福家的孩子规划得明明白白。但卢修斯知道他的继承人要被培养成野外探险家吗?” “又不冲突。如果那孩子真的喜欢什么事情,我不信卢修斯和纳西莎会阻止。”海洛黎亚美滋滋地反驳道,趴在床上双腿一晃一晃的。 他又在床上打了个滚,“想想看,从无到有,一个小马尔福正在纳西莎的肚子里慢慢长大!”他突然翻身坐起,眼睛亮得惊人,“他会有卢修斯的铂金发,还是纳西莎的?会不会也喜欢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斯内普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我更担心他会继承他父亲的自恋。” “才不是呢!那一定会是个可爱的小天使!”海洛黎亚抓起一个抱枕扔过去,被斯内普轻松躲开,又扔回给他。 “如果你只是想要个孩子来满足教育欲,艾芙洛里的监护权一直在你名下。” 烛光在斯内普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动,为他常年苍白的肤色镀上一层暖色。海洛黎亚突然安静下来,双手撑起身体,歪着头打量自己的爱人。 “那不一样,”他的声音忽然轻柔下来,“艾芙洛里遇见我们时,已经是个完整的小女巫了。我们是她的家人,是监护人、教育者、引路人……但她早就有自己的坚持与道路,是个完全独立的‘人’。”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卷着一缕银发,“有时候我也想教她在草地上无拘无束地奔跑,或者光着脚在溪流中感受水流的涌动。但她更愿意待在图书馆研究魔文……她是个早熟的孩子。这一点我遗憾又欣慰。” “但德拉科,或者德拉利娅……是从一颗心跳开始,慢慢长大的。”他的手掌轻轻贴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仿佛能透过这个动作感受到一个尚未成形的小生命,“这种陪伴一个生命从无到有的过程……是个奇迹。” 第183章 斯老师的私人小课堂 “但德拉科,或者德拉利娅……是从一颗心跳开始,慢慢长大的。”他的手掌轻轻贴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仿佛能透过这个动作感受到一个尚未成形的小生命,“这种陪伴一个生命从无到有的过程……是个奇迹。” 斯内普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海洛黎亚。阴影笼罩下来,却遮不住那双翡翠眼眸里闪烁的光芒。 斯内普脑子里想起了卢修斯露出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以及那句【不如你和海洛黎亚也快点生一个】的胡言乱语。他伸手抚上海洛黎亚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你也是个奇迹。” 海洛黎亚不得不非常用力地仰起头,才能看清居高临下注视着自己的男人。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他无意识搭在小腹的手上,黑眸中闪过一丝玩味:“怎么?想亲自体验?奇迹先生?” 海洛黎亚愣了一下,才惊觉自己的动作,显得怀了的人是自己似的,尴尬了一瞬间,他若无其事地撤开手:“我、我应该没这个功能……” “哦?是吗?”斯内普突然俯身,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也是,”他的声音压低,意有所指,“如果你有这个功能的话,早就……” 海洛黎亚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他慌乱地别过脸去,银色的睫毛急促地颤动着。“嗯……是的……”他支支吾吾地应着,手忙脚乱地想要从斯内普的笼罩下逃开。 但斯内普的手已经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只常年搅拌魔药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几乎一瞬间就将他定在原地。海洛黎亚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指尖传来的热度,隔着单薄的睡衣灼烧着他的皮肤。 他们的唇瓣相触时,海洛黎亚还在含糊地嘟囔着抗议,可很快就化作一声轻叹。他纤长的睫毛轻颤着垂下,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环上了斯内普的脖颈。 水声在静谧的寝室里格外清晰,直到分开时,银丝在月光下一闪而逝。 海洛黎亚倒在深绿色床单上,银发铺散开来,就像月光洒在苔原。他的眼眸湿润,嘴唇泛着水光,胸口剧烈起伏着。斯内普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这幅景象,指尖轻轻抹过自己的唇角。 “看来,”他的声音因情欲而沙哑,“我们需要再验证一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功能。” 海洛黎亚感受到不寻常的热度爬上脸颊,他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夕阳的余晖还未散尽,天光依然大亮。“天亮着……” “你什么时候开始挑时间了?”斯内普挑眉,修长的手指解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我都记不清有多少次,大白天你就——”他隐下了后面的话。 海洛黎亚又想了个其他借口,“我们昨天晚上才做过?” “你完全恢复了,我确信。”斯内普俯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 海洛黎亚无计可施,只能乖顺地躺倒。 斯内普俯身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轰”的一下,海洛黎亚整张脸都烧了起来,连耳尖都红得滴血。“这怎么行!我……我不行!”他结结巴巴地抗议,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 斯内普低笑着撑在他上方,黑眸中跳动着令人心悸的光芒。海洛黎亚怔怔地望着他,被那深邃的目光迷得晕头转向,翡翠般的眼睛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那……那就这一次哦?”他小小声地妥协,声音软得不像话。 话音刚落,就被卷入了一个更深的吻中。 ** “告诉我,”斯内普低沉的声音裹挟着灼热的吐息,“你们的生命形式是什么?怎么诞生的?” 海洛黎亚神情恍惚,茫然地眨着泪眼:“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格兰芬多扣五分。”斯内普眯起眼睛,持续地发力。“我知道,你是一枚种子。下一个问题再回答不上来,会有惩罚。” 接着,他循循善诱地问,“你是从母体诞生的吗?” “不是。”海洛黎亚哽了哽。 so deep it almost touches the soul so deep it aches. 几乎要触及u灵魂深处。 这回,他勉强找回了自己的脑子,“我们……天生地养……从种子诞生……” “真是奇妙的生命形式。”斯内普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让身下的人打了个哆嗦,“那你们的种子……会遗传双亲的特征吗?” 海洛黎亚轻轻战栗:“我们……我们不需要双亲……”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每颗种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新生命,我从未见过通过结合而产生的同族。” “那么,”斯内普的头发扫到他的胸前。“你们有性别之分吗?有女性存在吗?” “有……有的……”海洛黎亚乖乖回答。“但最初……都差不多,可能……后面根据自己的偏好才分化……” “哦,难怪。”斯内普的声音是一种很危险的温柔,手指在海洛黎亚的小腹上摩挲,“所以你总是分不清自己能不能孕育。” 第147章 海洛黎亚欲哭无泪,声音委屈:“我分得清……”他想要触碰小腹的手被斯内普牢牢扣住,十指相缠按在枕边。 那不过是一时情绪上头时无意识的动作——看到纳西莎孕育生命的模样,他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谁曾想竟被斯内普抓住这点不放,反复“惩罚”。 他真的清楚自己的身体不可能出现什么新生命。 even if you plant the first seed in the richest earth, bathed in the purest moonlight poured like dew. yet keep pouring, pouring— till it overflows. 也不可能。 斯内普问了更多问题,海洛黎亚有的答了上来,有的没有。 他似乎从这点中找到了新的乐趣,问题后期甚至问题开始向魔药研究方向转变。这让回答不上来的惩罚变得更加频繁了。 当又一个专业问题抛出时,海洛黎亚凑上去堵他的嘴,带着哭腔小声哀求:“别……别问了……”他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惩罚……已经够多了……” 第184章 眼泪魔咒 (去……大……眼……………………我觉得我没写什么啊可恶) 海洛黎亚被搞怕了。 整整一晚上,仿佛斯内普真的执着于要在他体内口口口口口口口似的。他的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斯内普似乎格外中意在腰下垫了口口口口的姿势,纤细的腰口口口口,银发如瀑般垂落在床单上。最后的最后,他甚至就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美其名曰——让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因此,等海洛黎亚地起床时,随着口口口口口口口口,一些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这些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略高于体表,口口口口口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 海洛黎亚恼羞成怒地瞪向斯内普,翡翠般的眼眸里还带着未散的水雾。 斯内普被他的动作弄醒了。此时也坐起来,抬头看看时间,一脸困倦。“起这么早?”嗓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掀开被子。 海洛黎亚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就要后退,结果酸软的腿完全支撑不住,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上。所幸卧室铺着厚厚的地毯,摔下去就像跌进一团云朵里,连半点声响都没发出。 但是姿势口口口口,让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他坐在了口口口口口口口口中央。 “……” 斯内普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那片口口口口口口口。“地毯……” 海洛黎亚羞愤欲死,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原地。“我一会儿会用清理一新的!” “不。”斯内普缓步走近,抚过海洛黎亚泛红的肩头,声音出奇地柔和:“我只是想说,你得穿上衣服,不然会着凉。这些我回来处理。” 他扶着海洛黎亚往浴室走去。 海洛黎亚怀疑他是故意的——故意不抱他,而是让他自己艰难地挪步。海洛黎亚口口口口,只能紧紧攀附着斯内普的手臂,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生怕一个不慎就会滑倒在地。 随着艰难的移动,更多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在地毯上口口口口口口口。 斯内普把他塞进了浴缸里,用口口检查了一下。 “嗯,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他语气平静,“口口口口口口口。” 再次的,海洛黎亚想要逃走。 ------------------------------------------------------ 海洛黎亚被按在浴缸里翻来过去洗了一次,斯内普以一种魔药大师的严谨,将他里里外外每一寸都清理干净。 “我自己可以洗的!”海洛黎亚试图抗议。然而抗议立刻被无情镇压,斯内普的双手根本不容拒绝。 当他终于被大发慈悲地放开时,海洛黎亚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浴室。 自那之后,海洛黎亚开始了策略性的躲避行动,早出晚归成了他的新日常。 “纵欲过度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一边对着镜子整理凌乱的头发,一边义正辞严地对自己宣布。 他决定未来一个月……不,三个月,都不和清醒的西弗勒斯睡一张床! 斯内普多了一项新的活计,那就是给海莲娜配置解药,不止如此,每天还要忙着上课,生活一下子变得忙忙碌碌起来。 两人一起上课的时候,海洛黎亚表面上仍然兢兢业业,但是下课了就会飞快躲开。现在斯内普只要稍微碰他一下,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打哆嗦……显然是某种难以启齿的后遗症。 这天下课后,海洛黎亚刚准备实施例行逃跑计划,就被两个幽灵拦住了去路。 “麦卡伦教授……嗯,午安。”差点没头的尼克有些拘谨地地行了个礼,他那颗摇摇欲坠的脑袋比平时歪得更厉害了些——要知道这位格兰芬多的幽灵向来以活泼健谈著称,此刻的反常着实令人诧异。 胖修士正局促不安地搓着他圆滚滚的肚子。 两个幽灵在半空中你推我搡,珍珠白的灵体不时重叠在一起。 “你先说。” “不,你先说。” 教室里,高年级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学生陆续往外走,拉文克劳的杰拉德混在里面,推了推眼睛,转头打量这个奇怪的组合。 海洛黎亚回头看了一眼慢条斯理收拾教案的斯内普,对方注意到他们这儿的小骚动,看了过来,不由得催促道。“有什么事情吗?” 在推搡中败下阵来的尼克被胖修士一把推了出来,他手忙脚乱地扶了扶差点被挤掉的脑袋,清了清嗓子:“嘿,就是,嗯,请问,你有可以让幽灵流眼泪的魔法对吗?” 海洛黎亚的眼睛微微睁大:“你们怎么知道的?” 胖修士一拍自己的肚子:“灰夫人最近哭得稀里哗啦,眼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都快哭成‘泪夫人’了。我们费了好大劲才从她那儿问出来——当然,在她被袭击之前……” 差点没头的尼克激动得脑袋都歪了一边:“对对对!我们也想体验这种……这种……活着的感觉!” 海洛黎亚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群跃跃欲试的幽灵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lacrimasevoco。】 银色的光芒包围了胖修士,他眨了眨眼睛,等待着……五分钟过去了。 “为什么还没有眼泪?”胖修士困惑地摸摸自己的脸。 海洛黎亚也很纳闷:“问题是,你们不哭哪来的眼泪?咒语只是让你们具备了流泪的能力,但得有情绪才行啊。” 就在这时,斯内普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来我们的幽灵朋友们对‘情绪’这个词有些误解。”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海洛黎亚身后,“或许……你们需要一些特别的帮助?” 海洛黎亚顿时觉得双腿发软,那些后遗症又开始隐隐作祟。他下意识地往墙边靠了靠,试图拉开与身后男人的距离。 两个幽灵在半空中恍然大悟地晃动着:“哦哦哦!几百年没哭过了,一时间还真有点不适应……”尼克扶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脑袋,和胖修士面面相觑。 他们憋了半天,却怎么也挤不出一滴眼泪。最后胖修士一拍圆滚滚的肚子,斗志昂扬地宣布:“我要去寻找哭泣的方法!” “去二楼盥洗室找哭泣的桃金娘吧!”尼克灵机一动,“虽然她流不出真眼泪一直假哭,但她可有经验了。” “好主意!”尼克兴奋地扶了扶脑袋,两个幽灵风风火火地穿墙而去,留下海洛黎亚独自面对身后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斯内普慢条斯理地卷起衣袖,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现在,关于你最近早出晚归的行为……”他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第185章 我需要一个藏起来的地方 “没……没有吧。”海洛黎亚绷紧后背贴在墙上,眼睛慌乱地闪烁,“我最近在……在努力找有求必应屋!”话音未落,他一个矮身从斯内普臂弯下钻出,“是的,我现在也要去!” 梅林啊!海洛黎亚在走廊上狂奔,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他一点也不想和斯内普“谈谈”——这一听就会变成可怕的床上运动。那些感官完全失控的回忆让他心有余悸。 绝对不行! 但斯内普早已打定主意要抓住这个最近总躲着他的小混蛋。 ------------------------------------------------------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比如某些床上运动什么的——就不适合在明知道有什么人在暗处扰乱他的情绪的时候想。 口口——口口——想口口—— 海洛黎亚懊恼地极了。 他又中招了,而且是非常令人尴尬的、在口口口口的时候 非常轻易的,那个躲在暗处的家伙就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他很生气,非常生气!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没抓住那个人真正把柄,没有找到决定性的线索来证明自己的怀疑。但他发誓不会让那个人继续嚣张下去…… 第148章 海洛黎亚跌跌撞撞爬上了八楼,口口口 就在他扶着石墙口口口口 斯内普的脸不受控制地出现在海洛黎亚的脑子里 。 哦不! “该死的那个神秘人!” 这实在太难为情了!走廊尽头传来学生们的谈笑声,他们正朝这边走来。海洛黎亚绝望地意识到,绝对不能让学生们看到自己这副失态的样子,他四处转头,很想找个什么地缝。 幸好斯内普的声音救他于水火:“戴维德先生,你怎么有脸这个时候还大摇大摆闲逛?你那篇关于反恶咒的论文得到了一个可怕的t,现在,滚回去重写,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一份新的论文。” 几个原本有说有笑走来的学生听到斯内普教授的声音,瞬间如遭雷击。他们惨叫一声,立刻掉头就跑。 走廊再次恢复了安静。 斯内普的脚步声重新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敲在地面上。他此刻也说不上来,究竟是更害怕被学生们看到,还是更害怕面对西弗勒斯。 或者说,此刻他哪个都不想面对。他真的这段时间都不想再上床了!海洛黎亚急得团团转。 要是能有个地方让他躲起来处理这尴尬的身体状况就好了…… 忽然,他扶着石墙的手一空——一扇原本不存在的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傻子巴拿巴挂毯旁边,仿佛它本来就在那里一般。 斯内普已经走到了他身后,近得海洛黎亚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西弗勒斯棱角分明的下巴。 海洛黎亚的心态瞬间像鸵鸟一样——既然逃不掉,那就先躲起来再说!他心一横,猛地推开那扇神秘的门,闪身进去,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门外,斯内普停下了脚步,看着那扇突然出现又突然关闭的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下。 真可爱。 海洛黎亚关上门后,整个人脱力般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上。他将发烫的额头抵着冰凉的门板,银发垂落遮住半边泛红的脸颊。 他知道斯内普就在一门之隔的外面。他大声喊道:“西弗勒斯,我真的不能再——我感觉身体都要坏掉了!” 门把手转动,海洛黎亚一把握住把手,感受到阻力,外面的人不再尝试打开了。 斯内普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他耐心地说,“我保证不动你,你最近睡眠太少了,跟我回去睡觉。” 海洛黎亚犹犹豫豫道:“那你发誓?” “我发誓。” 听到这句承诺,海洛黎亚稍稍松了口气,松开了握住把手的力气,任由斯内普推开门。直到这时,他才真正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巨大的、仿佛没有尽头的杂物仓库。破旧的课桌椅、残缺的魔法道具、发霉的书籍、生锈的大锅……几乎所有你能想象到的废弃物品都堆积在这里,有些甚至堆到了天花板。 海洛黎亚几乎忘记了自己刚才的身体感觉,脑中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在闪烁: 【要藏一朵花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藏在花海里。】 【或许霍格沃茨真的有个专门堆放杂物的地方?】 “这是……”海洛黎亚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 他找到有求必应屋了! ------------------------------------------------------ 斯内普从黑袍内袋取出一瓶泛着蓝绿光泽的魔药,递到海洛黎亚手中。 “这是什么?”海洛黎亚接过水晶瓶,翡翠般的眼睛仍好奇地扫视着堆满杂物的有求必应屋,一边下意识将魔药一饮而尽。药液带着薄荷的清凉滑过喉咙,让他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渐渐平息。 “调理情绪的药剂。”斯内普的黑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专门为今天这种……突发状况准备的。”他擦去海洛黎亚唇边的药渍,“毕竟某人实在太容易被外界影响了。” 海洛黎亚有点尴尬,又有点不好意思。他和西弗勒斯身处同一时间和地点,为什么看起来斯内普完全没有受到影响?那个人难道看出西弗勒斯不好招惹,于是只对自己下手吗? 他的表情完全暴露了他的疑惑。 “因为我一直在使用大脑封闭术。”斯内普露出一个不赞同的神色。“你打算一直把你的大脑敞开给他吗?” “因为我没感觉到……如果像摄神取念一样明显的话那我肯定能拦下来。”海洛黎亚更尴尬了,于是转移话题:“你……每天都带着这个吗?” “当然,”斯内普点点头,“自从我们那天有所判断后,从未间断。倒是你,我以为吃过教训后会更警惕些。但今天的事情显示你并没有。” “我以为他在大庭广众下不会动手。”海洛黎亚懊恼地踢开脚边一个锈蚀的铜壶,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杂物间回荡。 两人艰难地翻越杂物堆。海洛黎亚突然眼前一亮,从一堆破旧器皿中拽出个闪着金属光泽的物品,却在掸去灰尘后失望地发现只是个装饰过度的烛台。 “我有个主意。”斯内普抱着手臂站在相对干净的空地上,显然不打算让自己的手指沾上半点灰尘,“不如我们一把火把这里全烧了,烧不掉的自然就是冠冕。” “真是个好主意。”海洛黎亚嘟着嘴,“建筑物内纵火,等邓布利多回来估计要给我们颁发特殊贡献奖。” 但是这里杂物这么多,挨个寻找估计找上半辈子也找不到。 海洛黎亚沉思片刻。 那个找东西的魔咒是什么来着? “冠冕飞来?” 刹那间,整个房间仿佛活了过来。各式各样的冠状物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玩具王冠、破损的头饰、生锈的金属圈,甚至还有几个茶壶盖子混在其中。 斯内普及时撑起防护咒。噼里啪啦,劈头盖脸,两人差点被埋掉。 “这也是个好主意。”斯内普勾了勾嘴角,然后把被防护咒挡下来的一坨破烂挥到一边去。“但我觉得伏地魔不会任由普通的招来咒就轻易召来魂器。” 第186章 一个雕像 从这漫山漫海的杂物堆中找到拉文克劳的冠冕,确实是一项艰难的任务。 海洛黎亚闭上眼睛,伸出右手感受着空气中魔法的波动。他试图通过感知黑魔法物品特有的邪恶气息来缩小搜索范围,但很快就发现这种方法并不有效。 显然有太多沉迷黑魔法的学生曾经把他们的危险藏品扔在了这里。仅仅在方圆十五米的范围内,海洛黎亚就已经感受到了七八个明显的黑魔法波动。 “果然最后还是要烧掉吗?”海洛黎亚喃喃自语。 就在他这个想法刚刚浮现的瞬间,整个房间突然颤抖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古老的存在被他的想法惊醒了。 头顶上堆积如山的杂物簌簌作响,灰尘如同灰色的雪崩般倾泻而下。 “哎呦!”海洛黎亚连忙闪开,斯内普一扬袍子,黑色阴影迅捷地笼罩过来,将倾泻而下的灰尘和细小的杂物碎屑尽数挡在外面。 “这个屋子有意识!”在轰轰的声响中,海洛黎亚大声说道。“它刚才在回应我!” 斯内普维持着撑起袍子的姿势,黑眼睛锐利地扫视着震动的墙壁和仍在摇晃的杂物山,薄唇紧抿。海洛黎亚的话印证了他瞬间的判断。 “眠龙勿扰。霍格沃茨唯一的校训。”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响起,“最古老的一种传说,霍格沃茨的地下,沉睡着一条自创校之初便存在的巨龙,它是城堡的终极守护者。另一种……”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严肃,“霍格沃茨本身,就寄宿着一条巨龙的灵魂。它与城堡的每一块基石、每一处空间……彻底交融。因此,城堡本身拥有意识。” 海洛黎亚用力点头,“没错!就是这个!但平时我完全感觉不到!只有在这里,我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捕捉到……那种感觉……庞大、古老的感觉。所以霍格沃茨真的有自己的灵魂?” 斯内普缓缓放下了袍子,掸了掸肩头残留的灰尘。“住久了人的屋子,尤其是浸透了古老魔法和强烈情感的宅邸,偶尔会催生出类似‘意识’的存在。许多纯血世家的祖宅,都或多或少拥有自己的‘意识’。它们通常沉寂,只在家族存亡的关键时刻苏醒,履行守护之责。” 既然这屋子有意识,那就有沟通的可能。 斯内普环视着这混乱的房间。“到了你的拿手好戏了,是不是?” “我只和自然的造物交流过,”海洛黎亚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脸上那点刚才因灰尘带来的狼狈完全被一种跃跃欲试的好奇和兴奋取代,“但跟一间屋子?跟一座城堡的灵魂对话!这还真是个全新的体验!” 海洛黎亚单膝跪在满是尘埃的地面上,紧接着俯下身,将整个上半身贴近地面,将自己的右耳紧紧贴在了粗糙的石板之上。他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精神意志,所有的感知,都用力地、温柔地推向这间房间,推向四周的墙壁,试图建立一种超越语言的连接。 第149章 起初,是死寂。只有自己血液奔流的嗡鸣在耳中回响。 渐渐地,一种极其微弱的律动穿透了寂静。 咚……咚……咚…… 这是房子的心跳。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石墙是它粗糙的皮肤与肌肉,梁柱是它的骨骼,那些流淌在砖石缝隙间的魔力,是它沉睡的、模糊的神经。每一次“咚”声传来,都伴随着一股庞大懵懂的意志波动。 这意识并非清晰、智慧的存在,更像是初生的婴孩。 “我需要一件东西……”海洛黎亚在心中默念,同时努力在脑海中勾勒出清晰的形象,“一顶冠冕……非常古老,属于拉文克劳的创始人罗伊纳·拉文克劳。它很可能是被一个男人带进来的……一个黑头发、黑眼睛,沉迷于黑魔法的男人。你见过它吗?”他试图描绘汤姆·里德尔年轻时的样子,并将“拉文克劳”、“冠冕”、“黑魔法物品”这些概念塞进有求必应屋懵懂的意识中。 屋子回应了他。 整个杂物迷宫开始缓缓的移动起来。头顶上方堆积如山的杂物发出危险的嘎吱声。巨大的柜子、断裂的飞天扫帚、破损的盔甲……所有东西都危险地摇晃着。 斯内普抽出魔杖,将仍然跪在地上的海洛黎亚置于自己魔杖指向的覆盖范围之内,警惕地盯着可能发生的坍塌事故。 沉重的书柜摩擦着地面发出沉闷的隆隆声,笨拙地向侧面滑开、堆积如山的破旧坩埚和课本让出一条狭窄的缝隙、散落在地的杂物碎片也仿佛被无形的扫帚推搡着,窸窸窣窣地向两旁滚去。 斯内普的魔杖随着每一次危险的晃动和巨大的摩擦声而微微调整方向,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通道在眼前扭曲、延伸、闭合又打开新的路径,仿佛那懵懂的城堡意识,正笨拙地理解着海洛黎亚的请求,并试图用自己的“身体”——这间屋子本身——来给予回应。 终于,在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混乱移动后,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 一条狭窄、但足够一人通行的、由移动的杂物“让”出来的新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通道两侧是高耸的杂物峭壁,尽头没入一片相对空旷的阴影之中。 斯内普并未放松警惕,魔杖依旧紧握,扫视着两侧看似稳固的杂物墙,确认没有再次崩塌的风险。海洛黎亚一跃跳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兴奋地望向通道的尽头。 在那里,阴影笼罩之下,静静地矗立着一个……东西。 一尊丑陋的老男巫半身石像。 它被随意地放在一个歪斜的、布满污渍的底座上。厚厚的蛛网覆盖了它大半张脸和稀疏的石头头发,灰尘在它身上积了厚厚一层,几乎掩盖了石料本身的颜色。在它周围,散乱地堆放着一些破旧的烛台、生锈的盔甲部件和几本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厚书。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 石像的头顶赫然呈现出一个异常清晰、完整的圆形压痕。 就像有人曾经将一个环形的、冠状的东西稳稳地扣在这石像头顶,隔绝了灰尘多年。直到最近——看灰尘的累积厚度大概是一年多以前——那个东西被拿走了,灰尘才开始重新落回那个被遮盖了许久的区域。 拉文克劳的冠冕消失了。 海洛黎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但它肯定还在霍格沃茨!不然海莲娜不会察觉不到。” “那么,关键问题是——”斯内普提出最棘手的问题。“是谁拿走了它?还是……”他停顿了一下,这个可能性比前者更令人毛骨悚然,“……它自己‘离开’了?” 第187章 好、好的 不管是哪个消息都很糟糕,这意味着他们进来霍格沃茨这半年内的所有举动都被冠冕或者带走它的那个人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有嫌疑。”海洛黎亚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他下意识地靠近斯内普,肩膀相抵,从伴侣身上汲取着力量。“除我们两个以外的所有人。教授、学生……每一个在这座城堡里活动的人。” 海洛黎亚想起了阿布拉克萨斯说过,汤姆曾经在半夜去了8楼游荡。 “两个魂器……拉文克劳的冠冕和日记本里的那个,它们已经通过某种方式‘碰头’了?” “不。”斯内普冷静分析道。“如果它们已经彻底复苏并汇合,绝不可能如此风平浪静。城堡里不可能毫无大的异状。这意味着,冠冕里的那个东西……要么尚未完全恢复行动力,要么……它被取走的时间极短,还未来得及彻底苏醒或引发更大的骚动。”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动静!”海洛黎亚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灵感。“海莲娜被袭击的事情以及我们怀疑的‘情绪凶手’,没准儿都和冠冕有关!都是它——或者说寄居其中的那个碎片干的!” 这个认知让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能打草惊蛇。 ------------------------------------------------------ 他们悄悄退出了有求必应室,门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一切就像没发生一样。 两人保持着一种再寻常不过的“同事兼学术搭档”的距离和状态,一前一后向着地窖走去。 就在这沉默的行进中,海洛黎亚紧绷的思绪忽然拐了个弯。他们两个已经保持了将近两周的躲避游戏了。 但是冠冕的事情一出,两人迅速和好如初了。 这也不能说没有好处。海洛黎亚乐观地想,危机倒是高效的粘合剂。 但这个念头刚闪过,另一个更切身的、带着点尴尬的念头就跳了出来。在他进入有求必应室之前,他正处于某个……呃……身体自然反应的微妙阶段。虽然被意外打断并迅速冷却,但某些变化带来的轻微潮湿感似乎还在! 他现在非常、非常、极其急切地需要回到地窖,立刻、马上,换一身干净舒适、材质柔软的贴身衣物!这种生理性的迫切感甚至暂时压过了对魂器失踪的忧虑。 “……” 都怪西弗勒斯那天晚上——太过头了!海洛黎亚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抱怨,搞得我现在……这么容易就有反应!简直像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或者说,海洛黎亚独自一人开始尴尬。斯内普并不知道他之前身体起了反应。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是的,海洛黎亚以为自己掩饰很好,但是心情全都写在脸上了。他在脸红,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眉头微蹙,眼神躲闪,嘴唇无意识地抿紧,一副纠结又烦躁的模样。 脸红什么?为什么一脸纠结?他现在偷偷用手拽了拽胸前的衣服。大概是衣服磨得慌。现在又状似无意地伸手整理了一下裤子侧面的褶皱。 斯内普眼眸微眯,他想他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过他贴心地没有揭穿伴侣的尴尬情况,而是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挡住半个身位。 有些话,他觉得还是需要表明清楚。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可以说和好了…… “抱歉。”斯内普开口。 “嗯?”海洛黎亚正在跟磨着胸口的衣服作斗争,一放手它就会落回去,落到他之前稍微立起来的部分。但又没办法一直拉着——这像什么话! 斯内普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他,黑眸中带着一种海洛黎亚很少见的、纯粹的严肃和歉意。这态度让海洛黎亚也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暂时忘却了衣服带来的不适,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海洛黎亚有些困惑地反问,“你指什么事情?” “你躲了我两周。我明白是我的问题,缺乏节制。”斯内普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最准确的表达,最终以一种承诺的语气说道,“我向你道歉。以后……我会注意。或者,完全按照你的需求来。由你提出和主导。我遵循你的意愿。这样可以吗?” 海洛黎亚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捂住了斯内普的嘴。 “唔!”斯内普猝不及防,只能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虽然斯内普没有说任何露骨的字眼,但海洛黎亚现在却格外紧张,心脏怦怦直跳。 承诺和权利的退让,比任何直白的情话都更令人心悸。虽然此刻这话题带来的尴尬感几乎要把他淹没。 两人对视。 “好、好的。”海洛黎亚打着磕巴说。除了这个,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海洛黎亚脸颊冒着热气。他越来越容易害羞了……真的很奇怪,明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按照那些麻瓜或者老巫师的闲谈,感情不是应该逐渐走向平淡,最后变成像家人一样的默契和习惯吗?什么“七年之痒”,什么“最终归宿是亲情”……为什么在他这里完全不是这样? 就在这时,一阵裹挟着寒意的风,猛地从走廊尽头一扇未关严的窗户缝隙里灌了进来,毫无防备的海洛黎亚被冷风一激,猛地打了个哆嗦。 第150章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天空已飘起了雪花。无声无息地从铅灰色的天幕中坠落,覆盖了远处打人柳的树梢,染白了黑湖的岸边,迅速为整个霍格沃茨披上雪衣。 “时间过得真快啊。”海洛黎亚感叹道。 “圣诞节快到了。”斯内普陈述道。 “一年又一年。我从等待你放假变成了跟你一起看学生们放假——具体放假时间是?” “还有一周。在那些脑子空空的学生们完成魔咒课和变形术课考试之后。之后,霍格沃茨起码会安静两周的时间。” “但是教授们还都要留校。”海洛黎亚小声说。“怪不得学校里的教授全都是单身,因为完全没有个人时间。” 两人在走廊里漫步。 几个低年级的格兰芬多学生从走廊另一头匆匆跑过,费尔奇正追着他们怒吼。 “不要把积雪带进走廊!” 其中一个眼尖的看到了海洛黎亚,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声喊道:“下午好,麦卡伦教授!” 海洛黎亚迅速挂起了一个教授的笑容:“下午好,孩子们。把你们的鞋子弄干净,别麻烦费尔奇先生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几个孩子刚要点头,随即看到他身边站着的黑漆漆的身影——尤其是当斯内普那毫无温度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们——飞快逃跑了。 “他们甚至都没跟你打招呼。”海洛黎亚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说。 斯内普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刚才只是驱散了几只恼人的狐媚子,声音平板无波地宣布:“那么,格兰芬多扣五分。因为缺乏基本的礼仪,见到教授未能主动问候。” “等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他们主要是被你吓跑的……好吧。”海洛黎亚放弃纠正斯内普热衷于给格兰芬多扣分的举动。 他想起另一件事情,表情变得凝重:“你说……带走冠冕的那个人,会不会趁圣诞节假期把它带出学校?这样冠冕就彻底脱离我们的监控范围了。” 第188章 圣诞前夕 斯内普缓缓摇头,黑眸中闪过一丝思索。“不一定。从那个积灰程度判断,冠冕离开有求必应室至少有一年了。整个暑假,那个人都没有将它带离霍格沃茨——那么圣诞节,也不会。” “这倒是个好消息。”海洛黎亚稍稍松了口气,“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缩小嫌疑范围了——看看究竟是谁会留校过圣诞节。” “霍格沃茨的圣诞节会有什么活动?”海洛黎亚好奇地问道。他对这座古老城堡的节日传统知之甚少。 “圣诞晚宴,乐队表演,圣诞节期间高年级学生可以去霍格莫德……”斯内普顿了顿,薄唇微抿,“还有圣诞当天的传统舞会。” “圣诞舞会?”海洛黎亚挑了挑眉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女学生聚成一团,互相推推搡搡,脸颊因为兴奋和紧张而泛起红晕。其中一个被围在中央的女孩显然是被朋友们推选出来的,她的同伴们在她身后不停地做着鼓励的手势,小声地催促着什么。 “嗯?”海洛黎亚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骚动。 那个勇敢的女学生——大概是六年级的格兰芬多——双手紧紧攥着袍子下摆,在朋友们期待、和斯内普注视下带来的巨大压力中,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极其缓慢地挪了过来。 她的目标很明确——是看起来相对和蔼的海洛黎亚。她刚走到距离两人三步远的地方,在斯内普的死亡凝视下,就紧张得打起了磕巴,“麦、麦、麦卡伦教、教、教授……” “别着急,贝克小姐,”海洛黎亚放缓了语气,试图安抚她,“有什么事吗?慢慢说。” 那位贝克小姐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闭着眼睛喊了出来:“麦卡伦教授!我可以不可以邀请您做我的圣诞舞会舞伴?” - 海洛黎亚狠狠一愣。不知道该对这个勇敢的邀请做什么反应。 “啊,真是令人佩服的勇气,贝克小姐。”斯内普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海洛黎亚身边响起。斯内普抱着手臂,身体微微向后一仰,以一种居高临下姿态,盯着这个胆敢觊觎他的伴侣的小女孩。“格兰芬多扣二十分。”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比“缺乏礼仪”更严重的罪名。 “因为……严重干扰教授行程,以及,”他的目光扫过那群同样吓呆的女孩,“聚众喧哗,阻碍走廊通行。” 女生看起来快哭了,但她像钉在原地一样,依旧望着海洛黎亚的脸。 虽然斯内普的声音不大,但他已经要气疯了,海洛黎亚从他的语气中清楚地听出这一点。他从后腰戳了戳斯内普。斯内普背部肌肉紧绷,板着脸,极其不情愿地向旁边让开了小半步,给海洛黎亚留出一点空间。 海洛黎亚看向那位摇摇欲坠的格兰芬多。“非常抱歉,贝克小姐,恐怕不能如你所愿。我已经有舞伴了。”他试图用最直接的方式结束这场闹剧。 “是……是斯内普教授吗?”女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完全不敢看斯内普那足以杀人的脸色,但竟然鼓起最后一丝残存的勇气,闭着眼睛飞快地继续说道,“那……那我……我可以等!等你们跳完第一支舞之后……再来邀请您跳一支吗?就一支!” “……”海洛黎亚彻底语塞了。这孩子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他简直哭笑不得。 那女孩仿佛豁出去了,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和破釜沉舟的决心,几乎是喊了出来:“麦卡伦教授!如果可以的话……我……我能不能……试着和您……约会?!” ——!!! 海洛黎亚被这番话轰地彻底呆住。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约会?!一个学生?!对他?!他下意识地反问:“抱歉,可能是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约会?是我理解的那个……‘约会’的意思吗?!” 斯内普青筋暴起,冷笑了一声。那女生打了个寒颤。海洛黎亚也打了个寒颤。 他忽然向前了一步,海洛黎亚转头,刚好看到斯内普眼中燃烧怒火,掀起了唇角打算说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哦梅林啊,他一定会把对面的女生训到想要找个窗户跳下去的! 海洛黎亚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我能处理!让我来!” 他迅速转向还在等待回答的女生:“贝克小姐,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我和斯内普教授,是法律意义上缔结了牢不可破咒的伴侣关系。” 他展示了斯内普的手——尽管此刻那只手正被海洛黎亚死死拽着,紧握成拳,两人的手指上戴着同款式的银戒。 他们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两人形影不离、以及那些不经意间流露的亲昵,任谁一看都知道他们是夫夫俩。 那个女生闭着眼睛,泪水终于滚滚而下,“我知道。” “抱歉,我对我的婚姻和我的伴侣,保持着绝对的忠诚。”海洛黎亚停顿了一下,严肃地说:“同时,我必须指出,学生对教授提出私人性质的约会邀请,是非常不恰当的行为。这件事,我稍后会如实报告给麦格教授。” 女生捂着脸,大哭着跑掉了。 海洛黎亚疲惫的地看着她的背影。 - “这么有魅力,嗯?”斯内普依旧被海洛黎亚死死拽着手臂,胸膛起伏,显然余怒未消。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远处那群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女生,她们正围着那个哭得抽抽噎噎的格兰芬多安慰,还不时地、自以为隐蔽地向他们这边投来目光。斯内普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们在议论什么。 “我不知道啊,”海洛黎亚已经没有了刚刚大义凛然的样子,他现在慌得要死。“如果和学生发生超出界限的关系的话,我会被抓去判刑丢进阿兹卡班吧?” “你当然不会,因为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沾你一根手指头。” “到底是为什么啊?”海洛黎亚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和不解中,连回到他们的寝室都没能完全缓过来。这一路上,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太多目光——学生们有意无意的打量,画像们躲在画框里的窃窃私语,内容无非是什么“魅力无穷的麦卡伦教授”、“拒绝了勇敢女孩的邀请”、“把人家弄哭了”……这让他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因为你到处展示你的魅力。”斯内普关上寝室厚重的木门,顺手甩上几个静音咒和防护咒,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他抱着双臂,后背重重地靠在门上。“因为你上课的时候一直在对那个女生笑。” “可我对所有人都笑!包括费尔奇先生和皮皮鬼!”海洛黎亚不可置信地说。 “这不是你的错。但被青春期荷尔蒙泡发了的小崽子们并不这么觉得!”斯内普咬牙切齿。一想到城堡里到处游荡着对海洛黎亚抱有非分之想的年轻灵魂,他就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我看还是作业太少了!圣诞节假期?呵,正好。每人三十英寸……不,三十五英寸的论文。每天!” 第151章 第189章 圣诞邀请 对于斯内普迁怒整个格兰芬多甚至全校的行为,海洛黎亚非常想要支持。 “我是不是也应该做出点别的什么,比如上课扁着脸……” 但是不行,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笑意,因为他天生爱笑。天呐,他天生爱笑!这可怎么改!如果让他每天都板着脸,一定会把自己憋死的! “不,你不需要为此做出改变。”斯内普来回踱步。他现在烦躁得不行,一想到满城堡都是青春期春心萌动的小崽子,而他的伴侣又是如此有魅力、如此可爱、活泼、美丽、柔软、善解人意…… “还是留五十英寸吧?”他自言自语般加码。 海洛黎亚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斯内普已经开始翻开课本,试图寻找一些绝对会挤满整个圣诞假期的论文题目。 “这个你明天就知道了。”海洛黎亚安慰道:“放过他们吧,孩子们有个放松的假期不容易……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虽然刚才对贝克小姐那么说是为了拒绝,但是……我说的是真的,我的圣诞舞会已经有舞伴了。”海洛黎亚站到斯内普的面前,做出了一个邀舞的姿势:“那么,尊敬的斯内普教授,我能有这个荣幸,邀请您作为我的圣诞舞伴吗?” “……”斯内普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伴侣,平苛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 他把手放在海洛黎亚的手心上,然后一用力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 “必然是我。除了我,你还想邀请谁?”他阴森森地说。 他原本对那吵闹、拥挤的圣诞舞会厌恶至极,不如和海洛黎亚待在他们安静温暖的地窖里,享受一顿只有彼此的烛光晚餐,然后在壁炉边安静地各自看书,或者……做些别的更有趣的事。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必须去!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们面前,紧紧搂住他的伴侣,跳第一支舞,跳最后一支舞,跳每一支该死的舞!他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海洛黎亚,从头到脚,从笑容到灵魂,都只属于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人! ------------------------------------------------------ 第二天,黑魔法防御课教室,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六年级。 斯内普像一阵风一样刮进了教室里,原本还有些嗡嗡低语的学生们瞬间噤若寒蝉。 海洛黎亚紧跟着他走进来。他正努力尝试着板起面孔,紧抿着唇,试图模仿斯内普那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 学生们显然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幽灵、画像、同学们的添油加醋——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齐刷刷地聚焦在海洛黎亚身上。尤其是昨天事件的另一位主角,那位贝克小姐,此刻正坐在角落里,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眼泪汪汪、无比幽怨地死死盯着他。 海洛黎亚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他努力维持着严肃的表情,但没过一会儿,嘴角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最终露出了一个痛苦表情。 斯内普清理干净了教室里所有的桌椅,让大家围成了一圈。“把你们的课本收起来!今天不需要那些只会让你们脑子僵化的废纸。拿出魔杖,立刻,马上。” “在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之前,”海洛黎亚深吸一口气,站到了教室最前面,声音刻意拔高,试图盖过那些微妙的窃窃私语,“我有件事情需要郑重宣布。”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学生都竖起了耳朵。 “想必大家都知道,”海洛黎亚环视一周,“我和斯内普教授是真实意义上的、法律认可的、缔结了牢不可破咒的伴侣关系。”他顿了顿,清晰地看到几个学生交换了“果然如此”的眼神。“但是,为了工作方便和一些个人习惯因素,我一直保留使用婚前的姓氏——麦卡伦。” 海洛黎亚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清晰、洪亮的声音宣布: “现在,我想是时候统一了。从今天起,在霍格沃茨,请称呼我——斯内普教授。” 站在一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身体微微一震。他迅速低下头,似乎在看自己的教案。但他的嘴角,几乎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露出一个充满奇异满足感和绝对占有欲的笑容。 “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同情地投向了角落里那位小姐。大家都知道麦卡伦教授搞这么一出到底是因为什么。 贝克小姐大声地哭泣起来,仿佛被海洛黎亚的那个眼泪魔咒给击中——顺带一提,眼泪魔咒对本身就无法产生眼泪的人来说会让他们多一种流泪的方式,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中了魔咒,他们当场就会泪流满面、泪雨滂沱。现在学生之间非常流行,这个咒语已经晋级成为了一个新的恶作剧,据传是差点没头的尼克泄露出去的。 “麦卡伦教授……”她旁边的一个朋友,顶着巨大的压力艰难地开口。 “叫我斯内普教授。”海洛黎亚一本正经地说。 “斯……斯……斯内普教授!”那女孩被这名字吓得差点咬到舌头,磕磕巴巴地终于叫了出来,“贝克她……她看起来快哭晕过去了!我……我能带她去医务室吗?” “好的,去吧。”新任斯内普教授非常爽快地批准了。 课堂继续。 学生们鸦雀无声。那个新名字——斯内普教授——仿佛自带一种令人窒息的威慑力。他们都不敢叫出来,因为叫一次,有概率会同时召唤出那个黑发黑眼的传统意义上的斯内普教授。 这风险太大了!以至于整节课下来,没有一个学生敢主动向讲台提问,更别提像以前那样,试图跟“麦卡伦教授”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或者套套近乎了。 海洛黎亚很满意这个效果。 这个称呼直接席卷了整个霍格沃茨,海洛黎亚在每个课堂上都要再三强调自己的新称呼。 直到后来,甚至斯普劳特教授、庞弗雷夫人也开始跟着这么叫了。 海洛黎亚的清静保持了不短的一段时间,直到圣诞舞会来临。 第190章 无责任番外 他怀孕了 [日期:1983年7月28日] [时间:13:02] [地点:普林斯庄园-餐厅] [天气:晴,27-30c] [---------] 海洛黎亚最近有些食欲不振,还时常犯恶心。 起初他只以为是天气的缘故。今年的夏天温度格外反常,太阳持续高悬,难得好多天英国都是罕见的大晴天,空气闷热得让人打不起精神。 在他第三次在晚餐的时候只吃了两口煎培根就冲出去卫生间呕吐的时候,斯内普缓缓放下刀叉。 “我没生病!”海洛黎亚抢在他开口前辩解,“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概念。除了不想吃东西,我真没觉得哪里难受。” “不想吃饭已经是很严重的表现了,”斯内普打断他,“快点,黎亚,我做了基础检测查不出任何问题,这才更让人担心。我们得去找更专业的人。” “你的检查结果显示我一切都好,那不就说明我没问题吗?这世上还有比你更精通治疗魔药的人?”海洛黎亚不太想去圣戈芒,因为那里死亡气息实在是有点浓,让人不舒服。他试图挣扎,却被斯内普不由分说地拉起来。 斯内普给他套上外套,套上靴子。虽然他一向自负于自己在魔药治疗上的水平,但琐事涉及到某些特殊或隐秘的病因,圣戈芒的专业治疗师或许确实拥有更系统的诊断咒语库。 他们很快出现在圣戈芒魔法伤病医院。 一位面容温和的治疗师引导海洛黎亚坐下,挥动魔杖,数道五颜六色的诊断咒光芒依次落在他身上。 当最后一道柔和的粉色光芒亮起并稳定闪烁时,治疗师缓缓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斯内普的声音绷得极紧。 海洛黎亚也顿时紧张起来——难道他真的得了什么连西弗勒斯都诊断不出的疑难绝症? 治疗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谨慎地追加了几道更为复杂的咒语。那抹粉色光芒依然稳定地亮着,没有消失。 “到底怎么样?!”两人几乎同时追问。斯内普下意识紧紧握住了海洛黎亚的手,指节有些发白。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某种从未被记录的魔法恶疾、需要踏遍全世界寻找解药的诅咒……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必须—— “哦,放轻松,两位,”治疗师推了推眼镜,终于抬起头,迎上两双写满不安的眼睛,“他——抱歉,或许是她?你们登记的信息在性别上是否有误?”他顿了顿,清晰地说道,“她怀孕了。大概两个月了。” ---------------- 海洛黎亚掀开衣服,盯着自己的肚子。 平坦,有腹肌的轮廓——虽然最近日子过得太安逸有点怠于运动,那轮廓有点暧昧不清了。 第152章 他站起来跳了两下,没什么感觉。 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是没什么感觉。 他不信邪地转身想去搬房间里那面沉重的立式镜,没什么感觉—— “海洛黎亚!”斯内普端着魔药进来,撞见这举动,吓得脸色发白。 他魔杖猛地一挥,镜子立刻飘到房间另一端,接着他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抱起来,小心翼翼放回床中央。 “你!你怀——怀孕了,”斯内普极为艰难地吐出这个词,声音发紧,“不能乱搬重物!” “你信那个庸医的话还是信我是八眼蜘蛛?!我没怀孕!”海洛黎亚在他怀里挣扎,“他连我是男的都没看出来!” “但检验魔咒的结果显示你确实处于妊娠状态,”斯内普按住他,竭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我回来后又用了另外三种检测受孕的魔咒,结果一致。我查阅了一些古老文献……确实存在极少数男性体内有一套隐藏生殖系统的先例。也许你……” 海洛黎亚彻底瘫倒进柔软的被褥里,双眼放空,喃喃自语:“泰拉女神在上……母亲大人,请您给我一点指示吧……” 可惜泰拉女神远在另一个世界,无法接收到他混乱的祈祷。 斯内普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哄道:“我们再等两个月,好不好?等到魔法影像能清晰显现出胎芽,确定是否真实存在。在这之前……你先好好休息,可以吗?” 海洛黎亚望着他紧张却温柔的黑眼睛,最终泄气般点了点头。“……好吧。” --------------- 海洛黎亚掀开上衣,盯着自己的肚子。 下腹部微微凸起,有一个弧度,表面上浮着一层软肉,摸上去软绵绵的。 斯内普使用了检测魔咒,泛起了熟悉的粉色光芒。 他又尝试用魔法影像咒,但光幕上除了内脏轮廓外,看不到任何其他东西,也听不到任何胎心搏动的声音。 “好吧,”斯内普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事实证明男性确实无法怀孕。”他收起魔杖,“所以,你最近的恶心和食欲不振,或许真的只是小精灵做饭水平下降了?” 这话可不能让厨房里的小精灵们听见,不然他们会为没让主人吃到可口的饭菜而惩罚自己。 “那就今晚试试另一个菜系吧。”海洛黎亚说。 ---------------- 海洛黎亚掀开上衣,盯着自己的肚子。 事!情!不!对!劲! 自从上次被证实是魔咒误判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可他的肚子非但没有恢复平坦,反而变得更加明显了!虽然隆起幅度并不夸张,但确实存在一道圆润柔软的弧度,与他身体的其他部位显得格格不入。 他心慌意乱——任何检测魔咒都显示一切正常,他自己反复检查也找不到任何魔法异状的痕迹。可身体的反应却真实得可怕,夜晚失眠、清晨呕吐、手脚偶尔浮肿,再加上这个持续变大的肚子…… 难道他这的得了什么查不出的绝症了! 此刻他正独自待在卧室。因为连续失眠而精神萎靡,早上根本起不来床,直到现在仍蜷缩在被子里,浑身乏力。斯内普作息规律,早已去了书房。巨大的委屈和恐慌瞬间淹没了他,海洛黎亚把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忍不住掉眼泪。 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了小小声的啜泣。 中午时分,斯内普前来叫他用餐,发现被子鼓囊囊的一团在轻微抖动,闷闷的吸鼻声从里面传出来。他心下诧异,轻轻掀开被子一角,才发现海洛黎亚不知已哭了多久,眼睛红肿,脸颊和枕头上湿漉漉一片。 “西弗……”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道,看到来人,眼泪掉得更凶了。 斯内普的心脏像是被猛地揪紧了,又疼又涩。他立刻坐在床边,连人带被子一起紧紧搂进怀里,:“我在这里,黎亚。” 他一遍遍亲吻着海洛黎亚湿润的眼睫、滚烫的脸颊和哭得微微发肿的唇,用指腹擦去那些源源不断的泪水。在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和轻柔的抚慰下,海洛黎亚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哭得脱力的身体变得沉重,最终再次昏睡过去。 小心翼翼地将睡熟的人安顿好,掖好被角,斯内普凝视着那张即使睡着也仍带着委屈痕迹的脸庞,眉头紧锁。他俯身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随即转身,黑袍翻滚,快步离开了卧室。 他需要立刻去见邓布利多和盖勒特。 ---------------- 当海洛黎亚从沉睡中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变得柔和。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肿胀的眼睛舒服了不少,沉郁的心情也因那一觉舒缓了许多。 他凑个被窝里探出乱蓬蓬的头,就发现床尾正站着三个人——斯内普、邓布利多、盖勒特。 海洛黎亚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拽被子,小声唤道:“西弗勒斯?” 斯内普立刻走上前,坐在床边,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凌乱的碎发,动作轻柔。“感觉好些了吗?” “嗯,”海洛黎亚点点头,有些迟疑地开口,“我想……或许是我最近太闲了,吃多了,然后又总是待在家里胡思乱想。也许我不该这样下去了?我可以去帮威尔克斯的忙,忙起来可能就……就正常了?” 斯内普说道:“不,黎亚。阿不思和盖勒特刚才帮你做了一个更为彻底的检查。” 海洛洛黎亚茫然地看着他。 “我们找到了原因,你确实是‘怀孕’了——但从生理本质上说,是假性孕育。” “假……假孕?”海洛黎亚彻底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斯内普斟酌着用词,“意思是,你的身体……经历了某些频繁的……呃,刺激,”他谨慎地选择着表述,耳根微微泛红,“这让你的魔法系统产生了误判,它以为……嗯……以为正在进行受孕准备,并且成功了。你知道,你的种族虽然后期差异明显,但最初源于同一种魔法本源的特性,拥有某种极罕见的的适应性潜能。我们认为,这或许就是根源。” 意思就是:最初的性别分化功能让海洛黎亚的身体内部同时存在女性身体的潜能。 他顿了顿,看着海洛黎亚震惊失措的表情,声音放得更柔:“但你又确实是一位男性,身体并不具备真正孕育的完整条件。因此,这一切只是身体在魔法层面产生的错觉,是假性的孕育反应。” 海洛黎亚张了张嘴,欲哭无泪:“那……那要怎么办?我还要顶着这个……这个状态多久?”他看向自己微隆的小腹。 斯内普有点尴尬,他看了一眼站在屋子里的两位老头。 旁边的盖勒特似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立刻被邓布利多用手肘不露声色地碰了一下。 “既然没事,我们就先告辞了。”邓布利多微笑着朝床的方向点了点头,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温和。他轻轻拉着似乎还想看会儿热闹的盖勒特,两人很快便离开了卧室。 房门轻声合上,室内重新恢复了宁静,只剩下他们两人。斯内普才道:“可能……需要让我们的身体,嗯,主要是你的身体魔法系统,逐渐明白并适应一个事实:我们之前的……频率,只是日常。”他顿了顿,补充道:“虽然前段时间,我们确实……频繁了点。” 海洛黎亚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他,似乎还没完全理解这其中的关联。 斯内普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他倾过身,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着海洛黎亚的耳畔低语:“根据我们的讨论,这种情况可能需要……等到这个假性的孕期满八个月后,魔法错觉才会自然消散。” 他看着海洛黎亚逐渐睁大的眼睛,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那句:“这意味着,在未来的八个月里,我们恐怕需要……维持相当规律的亲密接触,用行动让你的魔法本源确信,这一切都只是‘日常’,而非为了孕育的准备。” 海洛黎亚彻底愣住了,脸上猛地涌上大片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尖。巨大的羞窘和某种“果然还是逃不掉”的预感瞬间将他淹没。他猛地扯起被子,一把盖过头顶,发出一声羞愤欲绝的、被闷住的呻吟。 总之,未来八个月,他都不得不和西弗勒斯保持相当“频繁”的亲密运动了。 ---------------- 【嘿嘿嘿,过几天再来个play】 第191章 圣诞舞会 今年留校的人数不多,大半个霍格沃茨的学生都离开了。 海洛黎亚正对着穿衣镜整理衣服,他们刚刚收到了一个来自威尔克斯的包裹,包裹里是这次圣诞晚会需要用到的礼服。 威尔克斯现在已经逐渐上手了普林斯家族事务,把所有事情都管理的井井有条——在斯内普直接当了甩手掌柜的情况下。 当得知两位教授需要圣诞舞会礼服时,他立刻自告奋勇地揽下了这个任务。礼服的来源?自然是马尔福家御用的那间以手艺精湛、价格不菲而闻名的巫师裁缝店。 当包裹被拆开时,里面的内容让海洛黎亚和西弗勒斯都沉默了。 第153章 躺在华丽包装纸上的,是两套工艺繁复、细节精致到令人咋舌的晚礼服。面料华贵,刺绣精细,剪裁考究,充满了马尔福式品味——这绝对是斯内普教授衣柜里从未出现过的风格,因此,他第一眼见到就脸黑了。 海洛黎亚立刻就换上了。他那件是月白色的,带了点银线绣着抽象的像是藤蔓与星辰交错的图案,剪裁完美贴合身形,腰线收束得恰到好处,裤腿笔直修长。 “西弗勒斯!你看!”海洛黎亚惊喜地在原地转了个圈,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满意,“威尔克斯的眼光太棒了!这简直……”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能用笑容表达。 欣赏完自己的效果,海洛黎亚立刻把热切的目光投向了伴侣,以及那套被冷落在一边的墨绿色礼服。“轮到你了!快换上让我看看!”他拿起那套沉甸甸的礼服,塞到斯内普怀里。 斯内普看着怀里那件华丽得刺眼的礼服,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穿。” “为什么?多好看啊!”海洛黎亚试图说服。 “荒谬。浮夸。”斯内普把礼服扔回椅子上,像在丢弃什么脏东西。 “试试嘛!就试一下!肯定很合适!” “绝不。” “西弗勒斯……” “别想。” 海洛黎亚使出了浑身解数——软磨硬泡、撒娇耍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包括但不限于:“我想看嘛!”“难得的圣诞舞会”“和我的配套呢” 斯内普岿然不动,甚至拿起了一本厚厚的魔药典籍,用书脊无声地表达着“此事免谈”的决心。 海洛黎亚挫败地叹了口气,看着那套华美的墨绿色礼服,再看看那件仿佛长在身上上的万年黑袍,只能无奈放弃。“好吧……”他闷闷不乐地嘟囔着,“其实黑袍子和白礼服也挺配的,对吧?” 离圣诞舞会正式开始只剩下两个小时。 海洛黎亚在一旁,刻意放大了声音,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小心翼翼地觑着斯内普。 一声声叹息,如同细小的羽毛,轻轻撞着斯内普的耳膜。 “……” 斯内普抿着唇,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椅子上的那团墨绿色。 那礼服在昏暗光线下流淌着天鹅绒的幽光,重叠的领口,绣着银线的暗纹、好像上上个世纪那种多层次结构。太浮夸了。不是他的风格。黑袍多好,舒适、隐蔽、实用,像一层坚硬的保护壳,是他最熟悉、最能融入阴影的盔甲。 然而……内心深处,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动摇。其实……也并非完全不可接受?这仅仅是伴侣一个小小的、热切的愿望……绝对不是对海洛黎亚可怜巴巴的脸感到心软,哪怕他心知肚明其中至少有七分是夸张的表演。 斯内普猛地合上书。面无表情地——或者说,是强行绷着脸——走向那件备受嫌弃的礼服。他一把将它抓起,布料沉甸甸的触感让他眉头又拧紧了几分。他看也没看旁边瞬间屏住呼吸、眼睛亮得惊人的海洛黎亚,径直大步流星地走向了更衣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耶!”海洛黎亚欢呼。 他就知道西弗勒斯会妥协的!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弗立维教授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两位,皮皮鬼联合几个留校的淘气包,把北塔楼到礼堂的舞会布置一团糟!我们需要人手紧急清理和重新布置!” 海洛黎亚连忙打开门,“弗立维教授!” 见到他,弗立维挑了挑眉,“真帅气,小伙子。”不过他马上探头看里面,“斯内普教授在吗?” “西弗勒斯还在换衣服呢,我来跟你去吧。”海洛黎亚热心地说,“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妙。”弗立维转身,匆匆离开,“他们把走廊变成了冰雕,彩带缠地到处都是,斯普劳特教授被狠狠绊了一跤……” “西弗勒斯!我……”海洛黎亚对着门喊了一声。 “去。”更衣室里传来斯内普言简意赅的声音。 斯内普现在正在穿上衣,现在他有点庆幸海洛黎亚离开了,因为他还没做好准备穿着这身无比没有品味的衣服出现在海洛黎亚面前——他会不会觉得不好看?拖延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海洛黎亚不停的挥动魔杖,融化坚冰,修复花环,重新悬挂彩带和魔法灯球,指挥着被麦格教授临时抓来的小精灵们清理狼藉。 皮皮鬼还时不时在他们头顶盘旋尖叫,丢下几个雪球或者臭粪蛋,让清理工作雪上加霜。海洛黎亚那身崭新的、月光白的礼服不可避免地沾染了灰尘、冰水和一点可疑的彩色黏液,精心打理的发型也散乱了几缕。 终于,麦格教授忍无可忍,挥舞着魔杖把皮皮鬼赶了出去。 海洛黎亚松了口气,看着重新布置好的礼堂。 礼堂被魔法改造得认不出来。墙上覆盖着闪闪发亮的银霜,天花板上是星光灿烂的夜空,挂着成百上千只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编成的花环。还有巨大的圣诞树,树上点缀着活的星星,充满节日气氛。 穿着各式华丽礼服长袍的学生们,搭朋结伴地涌入了礼堂。 海洛黎亚站在角落里,一边匆忙地用清理咒拍打着自己略显狼狈的礼服,试图恢复一些体面。 他时不时转头看礼堂的两扇大门,翘首以盼。 西弗勒斯怎么还没来?他换上了吗?他穿上了吗? 然而,期待中的身影尚未出现,一个意外的身影闯入了视线。 贝克小姐又来了。是的。海洛黎亚不得不感叹。勇敢的贝克小姐,固执的贝克小姐。 她显然精心打扮过,化了淡妆,头发盘成了精致的发髻,身上穿着一件巨大的、蓬松得如同奶油蛋糕般的纯白色连衣裙,裙摆几乎占据了小半个过道,目标明确地直奔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头疼极了,他装作没看见,转身试图融入旁边一群正在交谈的赫奇帕奇学生中。 可惜,贝克小姐的执着远超他的预估。她提着那碍事的蓬蓬裙摆,加快脚步追了上来。 海洛黎亚发现了麦格教授,她正从礼堂的侧门走进来,估计是刚把皮皮鬼给处理好。他像看到救星一样冲过去。“麦格教授!” 贝克不甘心停下脚步,她之前被麦格教授狠狠的责罚了一顿,然后关了几天禁闭,进行了思想教育,此时真是不敢到那个严肃的教授面前去。 “晚上好,嗯……斯内普教授?”麦格教授看着海洛黎亚,严肃地打趣道。 虽然海洛黎亚前段时间,对城堡里的每个人都理直气壮地说过“请叫我斯内普教授”,此时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咳,”海洛黎亚清了清嗓子,带着点窘迫,“您……您还是叫我名字就好,您知道的——” 麦格教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表情依旧严肃:“那么,你也应当叫我米勒娃。” 接着,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不远处徘徊的贝克小姐,眉毛严厉地蹙了起来,“现在的某些学生,是该好好加强思想教育了!如此不知分寸、屡教不改的行为,简直是在走歪路!她后来还有没有再去骚扰你?” 海洛黎亚连忙回答:“您的禁闭和谈话非常有成效,米勒娃。我想贝克小姐只是……把对教授的某种理想化投射当成了真实的情感。她需要的是时间和正确的引导。”他试图为女孩解释几句。 麦格教授叹了口气,“是啊,青春期的小姑娘……” 她正欲继续说下去,礼堂里的嘈杂声如退潮般渐渐平息。窃窃私语的低喃、刀叉碰撞的清脆声响、长袍摩擦的窸窣——全都像被施了消音咒一般,一层层安静下来。 海洛黎亚若有所觉,抬头望去。 斯内普来了。 第192章 打架的马人 果然,如同海洛黎亚想象中那样——甚至远超他的想象——墨绿色的礼服衬得斯内普身形修长挺拔,暗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袖口微长,带着几分古典的优雅。立领严丝合缝地扣在他苍白的脖颈上,添了几分冷肃。 他的头发也经过了打理,往后抓了抓,露出了他的额头和颧骨线条,几缕稍短的发丝仍倔强地垂在鬓角,但大部分被束在脑后,用丝带扎成一个小小的发揪。 竟莫名透出一丝可爱。 海洛黎亚呆呆地望着随着斯内普转头的动作一动一动的小揪揪。 礼堂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梅林的胡子……那是斯内普?” “黑漆漆的大蝙蝠居然——” “天哪!他看起来……好帅!” 这句话在人群中发出来,让斯内普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他瞪了一圈人群,但或许是今晚的形象太过颠覆,那道往日能让学生们退避三舍的视线竟失去了往日的威慑力。此时没有一个学生被眼神攻击到。 斯内普的眉头拧得更紧,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搜寻,最终锁定了海洛黎亚。 第154章 海洛黎亚此刻两眼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这目光让斯内普耳根发烫,他有些别扭地扯了扯礼服下摆——该死这衣服怎么这么紧!随即大步向伴侣走去。随着他的动作,那件被威尔克斯强行搭配的、同色系的披风在他身后翻涌起来,气势十足。 “哦,斯内普教授来了——我是说,原来的那个。”麦格教授也注意到了分开人群快步走来的人影。她露出一丝笑意,“这提醒我舞会快开场了,我得去做做准备。” 她贴心的把空间留给了年轻的伴侣。 斯内普停在海洛黎亚面前——站在台阶下的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与对方对视。这个新奇的角度让两人都怔了一瞬。 对视了片刻,两人谁都没说话。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找着自己的倒影。 “你在看什么?”斯内普低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看你!”海洛黎亚的声音轻快又直白,“你真英俊!西弗勒斯,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英俊!” 他拖长了语调,表示自己的心意,又点点头,像是在肯定。 直白的夸赞让斯内普耳尖瞬间泛红。他从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英俊——幼年时,他瘦骨嶙峋、头发油腻;青年时,鹰钩鼻和过于锋利的面部轮廓让他看起来阴鸷凶狠。再加上常年阴沉的脸色,从未有人对他的外貌给予过如此热烈的赞美。 “希望没有让你失望。”他干巴巴地说。 “远超我的想象!”海洛黎亚凑近了些,眼睛亮晶晶的,“西弗勒斯,以后都扎着头发好不好?我想看你长发的样子。” 斯内普抬头看着他,黑眸深处闪过一丝柔软。 “好。” 就在这时,钟声悠然响起。 “当!当!当!” 舞会即将开始。 麦格教授挥动魔杖,礼堂的灯光渐暗,只留下中央舞池的一圈柔光。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斯内普深吸一口气,以一种非常庄重的姿态,向海洛黎亚伸出手: “may i?” 海洛黎亚的笑容如同绽开的花,他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入斯内普掌心。 “with pleasure,professor.” ------------------------------------------------------ 乐曲响起,学生们成双成对地涌入舞池。 斯普劳特教授挽着庞弗雷夫人的手,两位女士随着节奏轻盈旋转。 皮皮鬼不知何时从外面溜了回来,正飘在天花板下自娱自乐,用滑稽的腔调唱着跑调的圣诞颂歌。但此刻没人顾得上管他——就连一向严厉的麦格教授也正和弗立维教授跳着一支活泼的快步舞,脸上难得带着轻松的笑意。 海洛黎亚将手搭在斯内普的掌心,两人随着人潮滑入舞池。 ——然后立刻陷入了灾难性的混乱。 斯内普的左脚被狠狠踩中,他眉头一跳。 “抱歉!” 海洛黎亚慌忙道歉,随即在试图后退时又精准地碾上了他的右脚。 “嘶……” 斯内普倒吸一口冷气,“我以为你会跳。” “我也以为我会!”海洛黎亚耳根发烫,慌乱中又差点被自己的披风绊倒,“西茜在家办舞会时,我在旁边学过几次……后来和她试跳了几次,她还夸我很有天赋来着!” “等等,你和纳西莎跳……你学的是男步?” “什么男步?” 海洛黎亚一脸茫然,“难道舞步不是通用的吗?” 斯内普懊恼地抿紧嘴唇。 早该想到的!早该亲自教他!现在全礼堂的人都看着两个“斯内普教授”像两匹打架的马人一样互相踩脚! “虽然巫师界的舞蹈不像麻瓜那样严格区分男步女步,” 他压低声音解释,同时敏捷地躲过海洛黎亚又一次“进攻”,“但领舞和跟随的发力方式是有区别的。” 说话间,两人又互相踩了几脚,跌跌撞撞,磕磕绊绊。 斯内普低头看着正手忙脚乱的海洛黎亚,内心经历了一番极其短暂的、象征性的挣扎。原则?体面?在伴侣面前,这些似乎都变得无足轻重。 “跟着我。” 他突然扣紧海洛黎亚的腰,在下一个乐句开始时,主动退到了跟随位——俗称的,女步。 好吧,坦白说,那挣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什么男步女步都不重要。 他们的步伐立刻变得协调流畅,逐渐开始掌握了音乐节奏。 不得不说,海洛黎亚在跳舞方面确实是有一些天赋的,大概因为对身体的绝对掌控能力,他对那些需要精细操作的旋转、滑步,做的非常精准。 周围的目光纷纷投射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奇。斯内普对此置若罔闻,他微微低头,注视着怀里的人,神色泰然,仿佛只是在教室里示范一个标准魔咒,而非在众目睽睽之下跳着女步。 “让你跳女步……”海洛黎亚在旋转的间隙贴近,带着点歉意小声嘀咕:“感觉不太好。要不……下一支舞前你教我一下?换我来?” “不必。”斯内普他微微倾身,将前额轻轻抵上海洛黎亚的额头。“这样很好。” 海洛黎亚偷偷吻了他的嘴角一下。 一曲结束。 海洛黎亚微微出了一层薄汗,脸颊泛起健康的红晕,翡翠色的眼眸因愉悦而格外明亮。 “想喝点什么?我去拿。” 斯内普低声询问。 海洛黎亚眼睛一亮,“我想喝柠檬冰啤!”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希望渺茫,毕竟斯内普不许他耍酒疯——等一下,他从没有耍过酒疯! 斯内普薄唇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他破天荒地松了口:“……今天是节日。只许喝一点。” 他转身走向餐台。 海洛黎亚刚松一口气,他正想找个地方稍微歇口气—— 那个熟悉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海洛黎亚瞬间感到一阵熟悉的头疼。贝克小姐!她穿着那身巨大的蓬蓬裙,像一朵移动的白色蘑菇云,脸上带着一种不同以往的、过于严肃的神情。 海洛黎亚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贝克小姐并不是来邀请他跳舞,或者是又说什么石破天惊的话的。 “麦卡伦教授。” 海洛黎亚条件反射般地纠正:“叫我斯内普教授。” 这几乎成了他的本能反应。 “麦卡伦教授,” 贝克小姐却异常固执地重复了一次,“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关于爱情方面的。” ———————————————————————— 假孕play来啦!!!! 看作话图片 第193章 少女心事 “呃……” 海洛黎亚的目光有些飘忽地瞟向旁边,“好吧,虽然我也不能算很在行……但作为教授,或许可以给你一点建议?”他特意加重了“教授”这个词,试图划清界限。 “爱是什么?”贝克小姐迷茫地看着他。 “这不好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你心甘情愿地把另一个人规划进你未来的人生蓝图里。你愿意为了和他共同的未来去努力、去奋斗。而且,你知道他也会如此。这是一种……双向的奔赴。”他描述着自己正在经历的感受。 贝克小姐看起来更加茫然了,她困惑地皱起眉:“但是……我身边的同学们,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从来没说过这种……这么……‘大’的爱。我问过她们喜欢是什么感觉,她们告诉我的……好像不是这样的。” “哦?她们怎么说?” 海洛黎亚好奇地问。 “就是一种……心跳很快、希望被看见的冲动,一种……想要靠近的渴望……” 贝克小姐努力回忆着同伴的描述。 海洛黎亚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姑娘,比他还要经验匮乏呢。她混淆了青春期懵懂的好感、对优秀者的崇拜仰慕与真正的、成熟的爱情。他以为自己已经够迷茫的了,但起码西弗勒斯吻了他、又糊弄说朋友之间很正常的时候,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哦,亲爱的贝克小姐,” 海洛黎亚用简单的话语帮她理清了崇拜、好感与爱的区别。渐渐地,贝克小姐眼中那层固执的迷雾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大悟后的释然,随即又涌上了强烈的羞赧和委屈。 “我……我明白了……谢谢您……麦卡伦教授……”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捂着脸,大哭着跑走了。 海洛黎亚尴尬地伸出手,想叫住她安慰几句,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放下了。 好吧,让青春期的孩子自己独处一会吧——说实在的,贝克小姐真的很能哭。 一只盛着浅金色液体的高脚杯被递到他面前。斯内普不知何时已悄然回到他身边。杯子里只有浅浅的一个底,只够抿一小口。斯内普又拿起旁边的水壶,往里面兑了半杯清水——现在这杯“酒”淡得几乎尝不出任何酒精味了。 “你们在说什么?” 斯内普的声音很平静,显然他刚才并非完全没看到,只是等到谈话结束才上前。 第155章 海洛黎亚接过那杯几乎等同于水的“酒”,撅了撅嘴。好吧,他早该知道。 “开导一个迷失在人生路上的小姑娘。” 斯内普轻嗤了一声。不过他没有在说什么刻薄的话来。他只是伸出手:“再跳一支?” 舞池深处,乐队正奏起爵士风味的圣诞歌谣。空气暖融融的,散发出甜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两支曲子之后。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刺穿了礼堂所有温馨气氛 一个女生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洛黎亚一眼认出——正是之前搀扶哭泣的贝克小姐去医务室的那位朋友。 她几乎是扑倒在光滑的地板上,浑身筛糠般颤抖,手指指向门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抽气声,“玛姬!玛姬她!” 音乐戛然而止。整个礼堂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女生失控的尖叫和抽泣声回荡。 海洛黎亚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他立刻拨开人群,快步冲上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加里小姐!”麦格教授分开了混乱的人群快步走了过来,她有力的手臂像铁钳一样将瘫软的女生半扶起来,“看着我!深呼吸!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爱勒贝拉·加里——玛姬·贝克最亲密的朋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一头扎进麦格教授怀里,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哭喊:“玛姬……在二楼……盥洗室……她……她死了!她死了!!” “死了”这个词如同惊雷在死寂的礼堂炸响,倒抽冷气声和压抑的惊呼此起彼伏,恐慌迅速蔓延。 “安静!!!” 麦格教授的怒吼如同狮吼,瞬间压制了所有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迅速向其他教授递去眼神,教授们立刻开始维持秩序,疏散惊慌的学生。 “带我过去。”海洛黎亚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 二楼女生盥洗室。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腥气。 玛姬·贝克仰面躺在湿漉漉的瓷砖地上,姿势极其僵硬怪异,眼睛惊恐地圆睁着,泪痕未干,脸上还残留着极度恐惧的表情,仿佛在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恐怖景象。她的身体一动不动,僵硬得如同被最强大的石化咒击中,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弯曲。 “梅林啊……”庞弗雷夫人第一时间冲了上去,魔杖飞快地在贝克小姐身上点过,几秒钟后,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庆幸:“梅林保佑!她还活着!是……是深度石化!非常强大的石化效果!” 海洛黎亚已经蹲在玛姬身边,杖尖抵住她的额头,柔和而强大的白色光芒源源不断地涌出,扫过她的全身。 斯内普在检查周围的环境,然后 他在一个黄铜的水龙头面前停下了。一小滩滑腻腻的粘液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迅速从长袍内袋取出一个带有软木塞的玻璃试剂瓶,用魔杖尖引导着收集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海洛黎亚才缓缓站起身,他走到斯内普身边,两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低声交谈,声音压得极低。 “和海莲娜的情况非常相似,但她是幽灵,石化诅咒在她身上和活人的表现不太一样。” “显然,是同一个凶手。” 斯内普给海洛黎亚展示他手中的试剂瓶中的内容。“两处现场,相同的痕迹。” 瓶子里,那东西呈现出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滑腻感,带着湿冷的反光,仿佛某种巨大爬行动物蜕皮或活动后留下的粘稠分泌物。 “我已经有思路了。”斯内普轻声说。 “是什么?” “蛇怪。” 第194章 蛇怪 “蛇怪,由蟾蜍孵化公鸡蛋而生,体型可达五十英尺,凝视可致即刻死亡……” 昏暗的禁书区,斯内普拿着一本厚重的《黑暗生物揭秘》,煤油灯的光在他的眼窝和鼻梁上投下阴影。 “看看这个!” 一个带着点兴奋的声音从高大的书架深处传来。紧接着是一阵窸窣和轻微的碰撞声。海洛黎亚顶着一头凌乱的银发,发丝间还挂着几缕蜘蛛网,有些狼狈地从两个书架间狭窄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他手里举着一本同样古老的书:“这本记录得更详细!上面说蛇怪的毒液能腐蚀几乎所有物质,但它的弱点也很明确——‘公鸡的啼叫对它而言如同死亡之音’!它里面还提到最后一个蛇怪是千年前在霍格沃茨孵化的!” 斯内普的目光在海洛黎亚沾了灰的脸上短暂停留,合上自己手中的书。“霍格沃茨里有条蛇怪。”斯内普皱眉。“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宠物’。一个巨大的、活着的威胁。” “或者说是一个保障,我这本书里说它是萨拉查留下抵御外敌的工具——但是在他们那个年代有时候麻种和混血也属于‘外敌’的范围内。” 海洛黎亚放下书本,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在脸颊上拖出一道浅浅的印痕。 “所以,如果它被放出来,游荡在城堡里,那么——”斯内普嘲讽一笑,“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学生都是它的攻击目标。它只需要出来看看,霍格沃茨会因为史上最严重的死亡事故而倒闭。” “蛇怪的视线能杀人,但是贝克小姐只是石化了。”海洛黎亚沉思片刻,马上找到了原因。“这是因为她恰好因为爱情的小烦恼而躲在盥洗室在哭泣,泪水模糊了视线,不是真正的‘直视’。” 斯内普微微颔首,这几乎是默认。他伸手,替海洛黎亚把脸上擦花了的灰痕抹掉,“石化倒不难解决,我可以调配出相应的解药。只是贝克小姐估计要在医疗翼的病床上躺着度过她剩下的半个学期了。但这次只是侥幸,下一个遇害者不一定恰好在流泪。” 没错,他们最好快点解决掉这件事情,以防出现更多的伤亡。 “关于操控者——”海洛黎亚的脸被擦的稍稍变形,口齿不清。 “关于操控者,汤姆·里德尔也有嫌疑,”斯内普说。“或者说,他和冠冕联手了。”他想象着两个不同时代的黑魔王在霍格沃茨的阴影里勾结,这念头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厌恶。 海洛黎亚摇了摇头:“阿布拉克萨斯把日记本看得非常紧,几乎贴身保管。据我所知,近段时间汤姆几乎没有自由行动的机会。” 斯内普一向不太赞同海洛黎亚将汤姆和伏地魔分开看待的想法。这些邪恶的碎片,无论被分割多久,其内核的黑暗与野心始终如一。 他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显然并未被说服。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煤油灯芯燃烧发出的轻微爆裂声。 “那么另一个问题,”斯内普率先打破沉默,“你觉得蛇怪是怎么在城堡里移动的?如此巨大的生物,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走廊里穿行。” 海洛黎亚想到自己在墙壁内听到的那种湿滑的、嗦嗦的摩擦声。 “在墙里,城堡的排水系统。”他肯定地说,“那些巨大的管道网络足以让它畅通无阻地到达任何地方!” “二楼盥洗室很可能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入口点。” 这与玛姬·贝克遇袭的地点完美吻合。 “走吧,”斯内普地将手中的《黑暗生物揭秘》塞回书架,“该去抓虫子了。” 事情有了重大进展,海洛黎亚心中涌起一股振奋的愉悦感,他快步跟上斯内普。“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在心中暗想,“也许那顶冠冕和它的操控者也和蛇怪在一起。这样我们就能一网打尽了。” 两人离开禁书区,快步走在通往城堡下层的走廊里。刚转过一个拐角,迎面却撞上了一群与霍格沃茨氛围格格不入的陌生人。 这群人大概有十七八个,穿着统一的、剪裁过分笔挺的深灰色长袍,袍子上没有任何学院或教授的标志,只有领口处别着一枚小小的英国魔法部徽章 领头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女士,她有着一张线条过于硬朗、缺乏任何柔和感的瘦削脸庞,深棕色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紧得一丝不苟、紧贴头皮的发髻。 海洛黎亚下意识地打量着这一群人,然后礼貌侧身,想为这群气势汹汹的官方人员让开道路。 看起来可真够严肃的,海洛黎亚还从来没有亲自跟魔法部的人打过交道,不过他们看上去挺像是那么一回事。 那位领头的女士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径直走过,而是直接停在了他的面前,用那双冰冷的灰色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你就是海洛黎亚·卓亚?”她冰冷冷的扫视着,嘴唇抿成一条严厉的线条。 看起来来者不善。 海洛黎亚后退了一步,手悄无声息地伸向袍子下的魔杖。这个女人怎么知道他的真名?虽然他几乎是挑衅般地向伏地魔展示了自己复活的事实,但他在霍格沃茨一直使用的是化名。 斯内普比他的反应更快,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恰好把他严严实实地遮挡在自己的身后。 第156章 女士显然对斯内普的保护姿态感到恼火,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请不要妨碍魔法部执行公务。” “什么公务需要深夜闯入霍格沃茨?”斯内普反问道,语调中的不耐烦显露无遗。 这位女官员从腋下夹着的鳄鱼皮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啪”地一声展开在两人面前。 “根据《巫师安全与教育保障条例》第37条修正案……” 她语速飞快地念着冗长的条款。 “海洛黎亚·卓亚——” 她刻意停顿,目光扫视着被斯内普和海洛黎亚,似乎想从他们脸上捕捉到惊慌失措。然而,她只看到两张同样毫无波澜的面孔。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继续用更大的声音宣布:“化名文森特·麦卡伦!身份:前黑魔王学徒,现霍格沃茨教授!现涉嫌谋杀未遂——致学生玛姬·贝克深度石化!以及非法潜入霍格沃茨、扰乱教学秩序、意图不轨等多重罪名!现依据魔法法律执行司签发的逮捕令,立即执行逮捕!” 她话音未落,便将文件塞回公文包,同时一挥手。 “拿下他!” 十几个身穿深灰色制服的傲罗立即围了上来,魔杖齐刷刷地指向海洛黎亚。 几道缴械咒飞了过来,撞在海洛黎亚张开的铁甲咒上。 紧接着,斯内普如同鬼魅一样,一眨眼,魔杖顶在了这个女士的脖子上。 “让他们退下。”斯内普声音带着危险的轻柔说道。“否则我就在你脖子上开个洞。” 女士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尖叫,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制住了。“你——你敢攻击魔法部派遣的高级搜查官?!”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震惊而变得尖锐刺耳,“你在包庇这个罪犯吗?你是他的同伙吗?现在我要把你们两个一起逮捕!” “魔法部的文件在霍格沃茨一文不值,”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说道,魔杖仍然稳稳地抵着女士的脖子。“这里是邓布利多的地盘,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女官员气得浑身发抖,但在斯内普那柄紧贴颈动脉的魔杖下,所有的愤怒都化成了恐惧。 他真的会动手!这个认知让她喉头发紧,僵硬地梗着脖子,连眼珠都不敢转动。 气氛僵持了下来。 海洛黎亚动了动耳朵,从斯内普身后探出头,“西弗勒斯——” 斯内普头也不回地反手把他塞了回去。 “好好待着。” 海洛黎亚缩了缩脖子,“好吧,西弗勒斯,我只是想说,我听见麦格教授来了。” “谁——也——不——能——!!” 一声饱含着滔天怒火的、如同母狮咆哮般的厉喝,如同惊雷般在走廊尽头炸响。 麦格教授如同一位被彻底激怒的女战神,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她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有些散乱,眼镜后的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 她冲到对峙双方中间,狠狠扫过那群魔法部官员,最终钉在脸色惨白、被魔杖抵喉的女士身上。 “——在我的城堡里!逮捕我的教授!!!” ———————————————————— 【碎碎念:最近想要把这本书做个自印做纪念,于是开始校对工作,结果一看我前面,写的这是啥……居然还有人看,你们真是好溺爱我……】 第195章 无责任番外 - 班味儿过重的斯老师 [日期:1992年9月1日,新的一年开学日] [时间:07:23] [地点:霍格沃茨-地窖] [天气:下雨,23-28c] [---------] 斯内普在一片钝痛中醒来,仿佛有人在他颅腔内持续敲锣打鼓。窗外阴雨连绵,灰暗的天光透过地窖高窄的窗户。 疲惫。深入骨髓的疲惫。 而这一切的源头,很大程度上要归咎于昨晚——西里斯·布莱克带着他的教子和韦斯莱家的小子,开着那辆会飞的麻瓜破车,像失控的游走球一样一头撞进了禁林。他不得不半夜从勉强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冒着冷雨参与那场愚蠢的搜救闹剧。 然后今天,他居然还要拖着这副快散架的身躯,去给一群小巨怪上课。 疲惫,暴躁。 尤其想到海洛黎亚临时有事外出——为了给斯内普的魔药库采购一些稀有的多甲龙鱼和腮囊草粉末,据说在芬兰与那边的渔民就价格问题陷入了僵持,暂时还没能回来——这意味着一整天,甚至更久,他都得不到任何有效的慰藉,只能独自面对这满城堡叽叽喳喳、活力过剩的学生。 他看到走廊上涌动的人潮,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毫无意义的喧哗,感觉自己的头疼加剧了。 是不是应该辞职了?斯内普拿着叉子,面无表情地戳着盘子里的煎蛋,思维在礼堂的嘈杂声中放空。 这已经是他任教的第十二个年头了。日复一日地应对满城堡的白痴,批改狗屁不通的论文,清理炸掉的坩埚,忍受邓布利多那些“小小”的请求……这日子过得,甚至还不如伏地魔在世的时候“有趣”——至少那时还带点刺激性和明确的目标。 可惜,海洛黎亚对霍格沃茨那股子热情仍然高涨得不可思议。他暂时——或者说,在可预见的未来——还没法甩手不干。 “西弗勒斯?”麦格教授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一丝关切,“你还好吗?你的脸色看起来比今天的天气还要糟糕。” 斯内普缓缓地转过头,用一双死气沉沉的黑眼睛看向她。 “好极了,米勒娃。”他声音平板,毫无起伏,“一想到新的一学年又有无数‘天才’等着我发掘他们的魔药‘天赋’,我就激动得无以言表。” 他话音未落,另一个轻快得令人牙酸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哦!西弗勒斯!说真的,你看上去确实需要点提神的东西!”吉德罗·洛哈特闪亮登场,露出一口白得晃眼的牙齿,故作关切地凑近,“也许需要一个容光焕发咒?这可是我最拿手的魔咒!每次需要采访前我都会来一个!” 斯内普的烦躁瞬间达到了顶点。这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其愚蠢程度甚至超过了波特和韦斯莱的总和。 他一推几乎没动过的餐盘,猛地起身,黑袍翻滚着划出一道阴沉的弧线,头也不回地走向教室。 洛哈特让他头更痛了。 而接下来的魔药课,果然不出所料地变成了一场灾难。即使是隆巴顿和格兰杰这样理论上还算靠谱的组合,也没能阻止一场剧烈的坩埚爆炸。肿胀药水溅得到处都是,教室内瞬间多了十几个脑袋肿得像南瓜的小可怜。 斯内普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他不得不阴沉着脸,亲自押送——或者说,领着这十几个飘浮在半空、哼哼唧唧的小巫师,浩浩荡荡地前往医疗翼。 一路上,每一个遇到他们的学生、教职员工、甚至墙上的画像,都目瞪口呆地侧目而视。 斯内普讽刺地想,根本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就会有新的离谱传闻说魔药教授终于在一次大规模毒杀学生的尝试中失手了。 回来的路上再次遇到洛哈特那个蠢货,他正眉飞色舞地对着一群低年级学生吹嘘着什么。 看到斯内普,洛哈特立刻扬起他那令人不适的灿烂笑容,高声提议道:“西弗勒斯!我正和这些年轻的先生女士们说呢,为了给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做足准备,我们两位教授该来一场示范性的决斗!就在晚饭后,怎么样?让全校都看看真正的实战技巧!” 斯内普的脚步顿了顿。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几乎算得上是笑容的表情。“好啊。”他声音低沉地应允,“我非常乐意为你示范。” 晚饭后,大礼堂被清空,长桌消失,中央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决斗台。四学院的学生们挤在周围,兴奋地窃窃私语,几乎所有的教职员工也都到场旁观。 洛哈特早早到了,穿着他那套紫罗兰色的长袍,像只开屏的孔雀一样在台上踱步,向台下飞吻,享受着他人的注目和崇拜。 斯内普像一团阴云一样飘了进来。 洛哈特看到他,笑着露出大白牙:“啊!西弗勒斯!你终于来了!准备好向学生们展示一下基本的决斗礼仪了吗?”他话音未落,便自顾自地摆出一个花里胡哨的起手式。 斯内普走上台去,只是垂手而立,身形挺拔而瘦削,魔杖悄无声息地滑入手中。而他对面,洛哈特还在不停地调整姿势,向台下抛送着自信的眼神,嘴里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关键在于风度”、“手腕要灵活”之类的话。 弗立维教授站在中间,尖声喊道:“三——二——一——开始!” “expelliarmus。” 一道耀眼的红光从斯内普的杖尖爆射而出,瞬间就击中洛哈特。他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效反应,整个人就被巨大的冲击力猛地抛起,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远处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软软滑落倒地,彻底昏死过去。 第157章 整个过程可能不超过三秒。 礼堂里一片死寂。 斯内普终于感觉心情好点了,慢条斯理地踱到不省人事的洛哈特身边,用鞋尖轻轻踢了踢他,假惺惺地拖长了调子:“哦——洛哈特教授?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洛哈特被紧急送往医疗翼。庞弗雷夫人将他弄醒后,人们发现他完全失忆了,眼神空洞,只会对着问话的人傻笑,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邓布利多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斯内普。“西弗勒斯……你开学第一天就把我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给……弄成了这样,”他尽量委婉地说,“让我立刻上哪儿去找一个?你得负起责任,在我找到下一个倒霉——下一个合适的老师之前,黑魔法防御课暂时由你兼任。” “我拒绝。”斯内普立刻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假笑,“我只是在帮你提前剔除一个毫无疑问的草包,邓布利多。这甚至为学校节省了未来可能造成的更大损失。寻找下一位老师自然是你这位校长的分内之事。” 最终,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职位再次空缺的危机下,易容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接替了这门课。 斯内普在这场闹剧结束后回到地窖时,夜已经深了。对付洛哈特那个蠢货浪费了他太多本可用于批改论文或者进行真正有价值的研究的时间。 走廊黑漆漆的,越往下走,那因痛揍草包而产生的、微不足道的愉悦心情就逐渐消散,被更沉郁的烦躁和疲惫所取代。 地窖办公室门把手上的美人鱼雕塑原本想说什么,但看到他的冷脸又咽了回去,乖觉地无声旋开了门锁。 屋子里一片漆黑,静默无声。他懒得开灯,反正海洛黎亚也不会回来,光亮在此刻显得多余而刺眼。 斯内普习惯性地一边解着黑袍的扣子,一边凭借记忆摸黑向卧室走去。然而,刚走进起居室,他的小腿就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堆硬邦邦、鼓囊囊的东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愣了一下,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绝不会把任何东西乱丢在通往卧室的路上。 无声地挥动魔杖点亮了灯,斯内普的表情柔和下来。 他把地上那堆新鲜的多甲龙鱼鳞片和成捆的鳃囊草拖到一边去,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掀开被子。 海洛黎亚蜷缩在床上,累得睡着了。连鞋袜都没来得及脱,身上还穿着外出时的斗篷。 看着他睡得红润的脸,斯内普感觉这一整天的烦躁、头疼,竟奇迹般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将胸腔填满的暖意。 斯内普弯腰吻了吻海洛黎亚温热的脸颊。 晚安,黎亚。 第196章 恶作剧时间 两位女士在走廊里对峙。她俩有几分相似,都是瘦高个的女巫,面容严肃,发髻一丝不苟。 麦格像一头母狮子一样站在了最前面,她一把把斯内普推到了后面,让他和海洛黎亚站在一起。 两人盯着麦格教授的后脑勺,莫名感觉自己像是这头母狮子的崽子。 “你是谁?”麦格严厉地说。 “艾米莉亚·邓肯,魔法部法律执行司下属特殊教育监察办公室高级调查官。” 邓肯女士刻意报出冗长的头衔,试图用官僚身份压制对方,“根据部长亲笔签署的第17号紧急调查令和逮捕令,特来霍格沃茨抓捕重大嫌疑犯海洛黎亚·卓亚!请霍格沃茨予以配合,交出嫌疑人!” “哦?特殊教育监察办公室?”麦格教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极致的阴阳怪气和轻蔑,“真是令人‘肃然起敬’的头衔!魔法部现在闲得发慌,连霍格沃茨教授的身份背景都要派‘特殊教育监察官’来盘查了?” 邓肯高级调查官脸色厉声道:“麦格教授!请注意你的言辞!此人化名‘文森特·麦卡伦’,身份成疑,潜入霍格沃茨担任教授,本身就是巨大的安全隐患!他伪装身份,必然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麦格教授的声音比她更严厉:“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别有用心’,邓肯调查官!海洛黎亚·卓亚教授,” 她郑重地念出他真实的姓氏,“是邓布利多校长亲自招募、并得到全体教职工认可的杰出人才!他深入险境,为凤凰社提供了大量关键情报,在对抗黑魔王的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他潜入霍格沃茨,是执行凤凰社的机密任务!保护这所学校!保护这些学生!你所谓的‘别有用心’,不过是魔法部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官僚们,用最龌龊的臆测对英雄的污蔑!” “他的过去不容辩解!交出他,这是为霍格沃茨好!” “哦得了,”麦格教授嘲讽,“你快速离开,就是对霍格沃茨最大的好!” - 艾米莉亚·邓肯,一个以激烈反伏地魔立场著称的魔法部官员。她的高调宣言——和黑魔王战斗到最后一刻——曾出现在《预言家日报》的头版。 令人费解又让她私下格外自得的是,黑魔王和他手下的食死徒们并没有因为她“大逆不道”的宣言而灭口她。 这成为了她政治生涯中最闪亮的勋章,是她炫耀的资本——看啊,连那不可一世的黑魔王,都要在她凛然无畏的“正气”面前退避三舍。 因此,当魔法部发出关于“海洛黎亚·卓亚”的调查任务时,邓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主动请缨带队。 然而,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想象中的雷霆行动、手到擒来,变成了在走廊里被两个年轻人压得颜面尽失! 现在,更是被米勒娃·麦格——这个她或许从未真正放在眼里、认为只是“教书匠”的女人——用如此轻蔑的态度和话语当众羞辱!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你这是包庇!是藐视法律!” 邓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麦格教授,“霍格沃茨没有治外法权!我们有逮捕令!” “逮捕令?” 麦格教授甚至微微笑了起来,“斯内普教授有句话说对了——魔法部的文件在霍格沃茨一文不值。” 邓肯女士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她死死盯着麦格,又扫过周围那些沉默却立场鲜明的教授们,以及远处探头探脑、明显站在学校一边的学生们。她明白,强行带走人绝无可能。 最终,她只能咬牙切齿地下令:“好!很好!你们留下!” 她对着身后那一队全副武装的傲罗吼道,“给我盯死他!一只猫头鹰都不准放出去!” ------------------------------------------------------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在地窖里面面相觑。半个小时前,他俩刚刚被“护送”回来。他们原本制定的调查蛇怪和寻找冠冕的紧急计划,如今全部泡汤了。 麦格教授请他们稍微受点委屈、配合一下,就气势汹汹地冲回了办公室。 海洛黎亚想她大概去联系邓布利多他们了。 海洛黎亚打开门,没想到刚转动把手就被外面的什么挡上了。他用力推了推,推开一条门缝。 他这才发现门外挡着的“物体”是一个傲罗。 “……” “……” 两人透过这个门缝对视了片刻。 “咳咳,”海洛黎亚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好无害,“我需要去给学生们上课。” 这个留着短发的傲罗立即摇头:“麦格副校长已经宣布霍格沃茨所有教学活动暂停,直到调查结束。” 这倒是个好消息,因为学生们被关进寝室,意味着蛇怪起码不会出来伤人。 海洛黎亚眨了眨眼,又试探性地说道:“那么,我想去城堡里散散步总可以吧?被关在这里实在太闷了。” “当然没问题,”那个傲罗脸上挤出一个毫无诚意的假笑,足足十个全副武装的傲罗一起围了过来,“我们会很乐意陪您一起去的。为了确保您的安全,当然。” 海洛黎亚看着这支小型军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哪里是散步,简直就是游街示众。 “这还去个什么劲,”他嘀咕着,“砰”地一声把门重重关上。 他一转头,就看到斯内普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门板。 “西弗勒斯?” “我刚刚记住了他们的站位。”斯内普抬起手指,对着门板轻点了几下,“我们可以突围,同时强效一忘皆空善后,五秒内解决战斗,然后去干我们的正事。” 海洛黎亚眼皮跳了跳,“还没到那个程度上!”他对斯内普说,“既然我们答应了麦格教授,就先不要和魔法部起冲突。我有办法!” 斯内普立刻挑挑眉。 好吧,惊喜先生又要带来新的惊喜了。 海洛黎亚抽出了魔杖,挥了挥。 过了没一会儿,一个彩色的身影从靠近壁炉的那面墙上钻了出来。 皮皮鬼一脸不情愿,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最大安全距离,绕着海洛黎亚飘了半圈:“噢——!瞧瞧这是谁召唤皮皮鬼?是‘尊贵的’……呃,麦卡伦教授?不对不对!斯内普教授?算了算了,”他烦躁地抓了抓他那顶滑稽的小丑帽,彩色纸屑像头皮屑一样簌簌落下,“皮皮鬼才不管你们谁是谁呢!皮皮鬼忙着给痒痒粉大炮装跑单呢!说吧,把伟大的皮皮鬼大人叫来干什么?! 第158章 “下午好皮皮鬼,”海洛黎亚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的恶作剧时间到了。” 第197章 大闹一场 阿布拉克萨斯没去参加圣诞舞会,但城堡里发生的惊天动地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蛇怪。”他轻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宿舍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一下就知道是什么了。汤姆也必然知道。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走到窗边,橙红色的光线斜斜地洒进房间,像是在他苍白的面庞上泼上了鲜血。他的灰色眼眸凝视着窗外,但显然心思并不在眼前的景色上。 就在1942年,野心勃勃少年汤姆·里德尔,就曾将这条传说中的恐怖生物从密室深处唤醒,用它来“清理门户”,最后还将罪名巧妙地栽赃给了无辜的海格。 当然,最终彻底帮助汤姆逃脱审判,扫干净尾巴,还是他做的。 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慢慢落到了书桌上那本古旧的日记本上。黑色的皮革封面已经磨损得厉害,边角微微翘起,显示着它四十多年的沧桑岁月。汤姆不在里面——至少,现在不在。 “我不想怀疑你,汤姆。”他自言自语。 自从那次在八楼的对话之后,汤姆着实安静老实了一段时间,让阿布拉克萨斯几乎以为他彻底沉寂了。 没想到,他是准备来个更大的动作。 阿布拉克萨斯无意识地摩挲着日记本粗糙的封面。他不想怀疑汤姆——无论是过去的那个少年,还是如今这个被分割的、寄居的灵魂碎片。他们是纠缠了他一生的梦魇,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阴影。 但汤姆……真的很可疑。 想到这里,阿布拉克萨斯自嘲地笑了一下,眼角的细纹在笑容中更加明显。他转身背对窗户,靠在窗台上,手中的日记本被他抱在胸前。 “我们就像一对普通的恋人,不是吗?”他对着空气说道,语气中带着讽刺的意味。 晚上,汤姆凝实的身影会悄无声息地贴近他。让阿布拉克萨斯恍惚中几乎要分不清现实与幻境的边界。仿佛时光倒流,他真的回到了十六岁那年,和心中暗恋的人终于相拥的瞬间。 但是,互相怀疑的真的是爱人吗? 他拿起那本沉甸甸的日记本,出门了。 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了断。 也许和海洛黎亚约好的那一天,已经到了。 ------------------------------------------------------ 皮皮鬼顿时兴奋起来,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你是说我可以对那些傲罗恶作剧?讨人厌的傲罗臭烘烘、鼻孔朝天、活该被炸上天!”不过他马上故作姿态地绞着半透明的手指,故作为难地假惺惺说道,“哦,可是麦格教授禁止我在城堡里搞破坏呢。” 皮皮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守规矩”了?海洛黎亚感到一阵滑稽。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斯内普双手抱臂,露出一个不耐烦地表情。似乎很想把皮皮鬼塞进壁炉里,然后立刻拔出魔杖冲出去,用最直接的方式把那群碍事的傲罗解决掉。 最近西弗勒斯似乎格外青睐这种简单粗暴的处事方式。海洛黎亚想。 或许是因为他正逐渐收拢了权柄——自身的、力量的、家族的…… 用于伪装和自保的外壳褪去,锋芒逐渐显露。他有了底气——为了守护他视为珍宝的一切,他在这世上仅存的、真正的归属——他的家,他的海洛黎亚。他必须强大,必须强硬。当一个人展示了足够多的力量、冷酷的手段,那些觊觎他珍宝的人,在动手前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更何况,魔法界能真正奈何他的人,确实已寥寥无几。 想到这里,海洛黎亚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是啊,西弗勒斯才不过二十出头,正是锋芒毕露、锐意进取的年纪。这本就是他该有的样子。 “无利不起早。”海洛黎亚收回思绪,对着还在装模作样的皮皮鬼下了评语,声音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不过,我也不是让你白干活的人。”他开始翻找斯内普的书桌。一般来说,办公室给他们配备了两张桌子,一人一张,但海洛黎亚就是爱跟斯内普挤在一起。现在斯内普的桌子上堆满了各个年级的论文和收缴上来的违禁品。 桌下空间有限,他摸索了一会儿,拖出一个积了层薄灰、看起来相当沉重的木箱。 “砰!”箱子被放在地上。海洛黎亚掀开箱盖,里面堆放着五颜六色、形状怪异的魔法道具。“如果你能把门外那群客人全都解决掉,让他们暂时没空找我们麻烦,”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确保皮皮鬼贪婪的目光牢牢锁在箱子上,“那么,这些都归你了。” 皮皮鬼灯泡似的眼睛满是狂喜,几乎把半透明的鼻子贴进箱子:“粪蛋! 速效长毛粉! 尖叫曼德拉草根!还有一整盒‘呕吐鼻涕虫’凝胶!” 他兴奋地报出那些让费尔奇头疼的恶作剧产品名称,发出刺耳的狂笑,“太棒了!大干一场的时候到了!” 伴随着一串的尖笑声,皮皮鬼的身影“嗖”地一声穿透了木门。 皮皮鬼消失在门板后,斯内普不赞同地说:“将这些违禁品送给皮皮鬼,海洛黎亚,我认为这会造成远超学生级别的混乱。”他的目光落在箱子里那些危险的小玩意儿上,眉头紧蹙。 “嘘——放心,都是哑火的。”海洛黎亚压低了声音,凑到了斯内普面前,眨了眨那双明亮的翡翠色眼睛。“我可是负责任的教授,怎么可能会给他使用违禁品呢?” 斯内普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上毫不掩饰的促狭和得意,翘起了嘴角。 “他一定不知道你这么狡猾。” “你知道就啦,”海洛黎亚狡黠一笑,飞快地抬起头,亲了一下斯内普的下巴。 门外响起了混乱声——爆炸声、咒骂声、脚步声乱作一团。 “什么鬼东西?!”一个傲罗的咆哮声传了进来。 “是皮皮鬼!大家小心!”另一个声音喊道。 “盔甲护身!不——我的魔杖!滑出去了!” “呕——鼻涕虫——呕!” 甚至还能听到门把手上的美人鱼发出劫后余生般的欢呼:“哦,感谢皮皮鬼!终于把那群没礼貌的家伙从我面前弄走了!那个大块头傲罗一直用他肮脏的屁股坐在我的尾巴上!赶远点!再赶远点!” 可怜的皮皮鬼,现在还不知道他正在为一箱子哑弹卖命呢。 海洛黎亚侧耳倾听了片刻,门外傲罗们的怒骂和施咒声虽然被皮皮鬼制造的混乱干扰,显得分散而气急败坏,但依旧顽强,至少还有七八个人在持续地大声念咒反击。“看来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 “傲罗们如果真能被一个皮皮鬼全部放倒,”斯内普双手抱臂,恢复了惯常的冷漠讥诮,“那我真要怀疑魔法部的选人标准了。” “本来也没指望他,”海洛黎亚承认,“只要皮皮鬼的‘热情招待’能让他们离开我们的门口就足够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掌平贴在办公室冰冷的石墙上,思绪沉了下去,意识推出,轻柔地触碰着那沉睡在城堡砖石深处、庞大而混沌如同初生婴孩的意识。 “我需要一条路……”海洛黎亚在心中默念,“一条通往二楼女生盥洗室的秘密通道……一条安全的、避开所有人的路……一条通道……” 逐渐的,脚下的地面开始极其轻微地震颤。办公室的石墙内部传出巨石摩擦、砖块挪移的隆隆响声。 霍格沃茨的意识无处不在。渐渐的,傲罗的怒吼、皮皮鬼的尖笑、魔咒的爆裂声开始迅速远去。 直到门外彻底安静下来,海洛黎亚才收回手。 他握住门把手打开门,门外已经不是熟悉的走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幽深的石制通道。 “看到了吗?太神奇了!”门把手上的美人鱼激动得大喊,“就刚刚!走廊像巨蛇一样动起来!那面墙!哗啦啦地就挪开了!然后这条新路就出现了!那群傲罗和皮皮鬼还在原来的地方打成一团呢,眨眼就被甩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精彩!” 海洛黎亚转过身,翡翠色的眼眸在光线下熠熠生辉,他含笑回望着站在门口的斯内普,眼睛弯成了两弯新月:“西弗勒斯,我们一起去拯救世界吧?” 斯内普凝视着他。 这是魔法,魔法世界中的魔法。 斯内普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久违的、对魔法奇迹的纯粹悸动——就像第一次艾琳带他偷偷去对角巷,在猪头酒吧身后的巷子里,涌动分开的砖墙后,魔法世界第一次映入小西弗勒斯眼中时的那种奇迹感。 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真正的魔法世界向他敞开了怀抱。 第198章 当别人的宠物 海洛黎亚攥着斯内普的手指往前走。自从斯内普将手搭上他的掌心,他就一直攥着不放。 “如果我们今天解决冠冕,”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在通道里回响,“最后的清算之日就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那个‘不该存在的’?他在霍格沃茨待的得够久了。” 第159章 “是的。”海洛黎亚缓缓说道,“但我自己的判断并不算数。我和阿布拉克萨斯约定好了,实际上我们和邓布利多也有约定,最后日记本如何处理需要多方商讨决定。” “我知道,那场社会实验。”斯内普低声说道,“你们想要看看在不同的影响下,一个邪恶的魂片是否能改邪归正?虽然我并不认为可能,很不公平,而且后患无穷。魂片不除,伏地魔永远无法真正死亡。”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轻轻摩挲着斯内普的手背道:“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事情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过了今天我们就知道如何处理他了。” 这条通道不算很长,从地窖到二楼本身也不远,再加上密道跨越了很多岔路。他们只走了一会儿,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前面传来的声音。 是年轻的汤姆·里德尔的声音。 两人对视了一眼,加快了脚步。 ------------------------------------------------------ 时间倒回约二十分钟前。 阿布拉克萨斯携带着笔记本走向二楼。幸好最近学生已经被教授们赶回了各自的寝室并严令禁足于公共休息室,他的身影未被任何人察觉。他无视了门上“女生盥洗室”的铭牌,径直走了进去。 盥洗室内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和淡淡的霉味。桃金娘尖锐、带着哭腔的絮叨和汤姆·里德尔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汤姆显然在套话,语气彬彬有礼却暗藏不耐:“……那么,你最近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人出现在这里?尤其是在下面?”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那个刻着蛇纹的水龙头。 桃金娘正被年轻汤姆英俊的外表迷得晕头转向,答非所问:“哦!你……你看起来很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在很久以前……”她努力回忆着,飘忽的身体扭动着。汤姆眉头微蹙,强压着烦躁打断她:“亲爱的姑娘,请回答我的问题。” “是的……我当然会回答……我在哪见过你呢?” 汤姆显然已被这个糊涂又花痴的幽灵耗尽了耐心。冠冕留下的信息指引他前来,此刻却不见踪影。他决定不再等待,径直走向那个标志性的黄铜水龙头,低头看了一会儿。“好吧,虽然我知道阿布绝对不想看我这么干……但我都打算离开了,管他呢?”他低声道:【打开!】 随着蛇佬腔的出口,整个盥洗台如同活物般旋转、挪开,露出一个黑黢黢、深不见底、散发着阴冷腥气的巨大管道入口。 桃金娘被吓了一跳,尖叫起来。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黄……黄色!巨大的……眼睛!好可怕!死死……死死盯着我!就在那里!就在……”她猛地瞪向汤姆,目露惊恐,“你!是你!你就站在那眼睛旁边!就是你!一模一样!是你杀了我——!”伴随着最后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她“嗖”地一声化作一道白光,把自己整个儿冲进了旁边一个隔间的抽水马桶,消失得无影无踪。 汤姆脸上露出一丝厌烦,转身向管道口飘去。 忽然,他身后传来了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你打算去哪儿,汤姆?” 阿布拉克萨斯进了盥洗室,龙皮靴底踩进盥洗室地面一小滩积水中,他目光扫过汤姆面前黑黢黢的管道,面不改色地问道。 日记本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但他毫不在乎地道:“你发现就发现了,阿布拉克萨斯。事情到了这一步,你阻止不了我。我现在要去……” “你要去打开密室,唤醒蛇怪,与冠冕联手,完成你们的复活大计。”阿布拉克萨斯流畅地接了下去,语气平淡。 汤姆被噎住,随即有些恼羞成怒地低吼:“没错!正是如此!我要离开这本该死的书,离开你!” “不,”阿布拉克萨斯向前迈了一步,“你现在要做的是回到日记本里,然后跟我回去。” “然后呢?”汤姆的魂体剧烈波动起来,愤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扭曲了他英俊的脸庞,“然后等到时间就去死?是的,我从未掩饰过对死亡的恐惧!我所做的一切——分裂灵魂、寄身魂器、不惜一切代价——都是为了永恒地存在于这世间!任何人,包括你,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都休想夺走我的生命!” 阿布拉克萨斯攥紧了握住日记本的手。“一切还没有盖棺定论。” “所以你是承认了?!”汤姆冷笑一声。“承认你会在今天,或者不久的将来,把我交到那个海洛黎亚手上,让他将我彻底毁灭?” “不。”阿布拉克萨斯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波动,而不是维持他该死的面无表情,“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你的命运都是在我手底下的,而不是别人。” “真是精彩的剖白。”一道充满讥诮的声音,从黑洞洞的管道深处传来,伴随着几声缓慢的鼓掌声。 一个身影优雅地从黑暗中浮现出来。他看起来比日记本汤姆更年长一些,面容英俊得近乎完美,却感受不到一丝作为活物的情绪,就像是一个冰冷冷的器皿。正是拉文克劳的冠冕魂器,汤姆·里德尔的另一面——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是伏地魔了。 “汤姆,”冠冕怜悯的说,“我最早的作品,最失败的作品,包含太多感情的碎片了,这也是为什么你永远没法真正达成你想要的,本以为我们切割灵魂是为了追求力量与不朽,而不是为了……当别人的宠物?” 汤姆尖啸着化为黑雾扑了过去,却被简单地一下就碾碎四散,在另一个地方聚拢。 冠冕不耐烦地说:“你多久没吸过生命力了?弱得我一下就能碾碎你。” 汤姆怒视着他,他们都是汤姆·里德尔,但冠冕却以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叫着那个他们都厌恶的名字——他明明知道,他们从未真正接受过这个平凡的称呼。 接着,冠冕冷冷看向阿布拉克萨斯。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冷静地注视着他,这让冠冕有些不舒服……也许是被日记本影响了。冠冕漫不经心地想。“我以为本体已经把你弄死了。” “显然,没有。”阿布拉克萨斯轻声说。 “汤姆曾说过事成之后把你作为他的战利品。”冠冕在管道口坐下了,一副拉家常的架势,优雅地架起腿。“太想当然了,对吧?他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了。” “汤姆比你要嫩得多,冠冕。”阿布拉克萨斯赞同道。“不过这也是他的优点。” 他身后的管道中再次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嗦嗦声。 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顺着管子爬上来了。 汤姆顾不上冠冕的冷嘲热讽,猛地回头:“闭上眼睛!” 冠冕哈哈大笑:“睁着眼睛被视线杀死,还是闭着眼睛被咬死?”它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残忍,“汤姆,替他选一个吧。” “用不着。” 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盥洗室门口传来。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像是忽然冒出来一样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人睁着一双翡翠色的杏眼,笑眯眯地开口道:“冠冕,可以把身体还给杰拉德先生吗?” 第199章 哎——脑壳疼 冠冕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他站起来,向前踏出一步,一团黑雾从他的口鼻中渗出。整张脸开始像蜡一样融化变形。当雾气散尽时,站在原地的已然是个戴着圆框眼镜的拉文克劳男生,一顶金冠歪歪扭扭的戴在他的头上。 “哦,亲爱的——斯内普教授和斯内普教授。”盯着杰拉德身体的冠冕拉长了语调讥讽道,“或者说海洛黎亚·卓亚和普林斯——我以为你被那群魔法部的蠢货给困住了。” 海洛黎亚语气轻快:“不好意思,辜负了你的期待。” “真遗憾你们认出了我。” 冠冕语气带着虚假的惋惜,“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你每次都出现在现场。”每次我情绪失控时候。我追海莲娜的时候差点撞到你——说到这个,你知道我跟海莲娜聊过天之后马上就把她处理了——然后,你带我走出城堡后、下课后的那天,一次两次还好,但是每次都有,会不会太刻意了点? 冠冕的眉毛微微挑起,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表情。 海洛黎亚笑了,“现在你仍然在试图影响我——可惜,这次我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了。” “那是因为你真的很好影响。我只是站在那儿,动了动手指头,你就迫不及待往楼下跳。”冠冕哼笑一声,“真可惜没让你跳楼而死。” 管道里嗦嗦的声音越来越近了,管道口甚至出现了巨大的阴影。它快要出来了。 海洛黎亚没有再接话,他蹲下来,摸着地面,再次沟通城堡的意识。 下一秒,他抬头望向洞口。洞口瞬间涌起厚重的石墙,严丝合缝地把洞口牢牢封住。紧接着,石墙发出沉闷的“咚”声,整个盥洗室开始地动山摇。灰尘从天花板上簌簌掉落。那头庞然大物重重地撞在了石墙上,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好几根水管爆裂开来,顿时在房间里淋下水雾。 第160章 “谢谢,请困住它一会儿,等我们解决完所有事情。”海洛黎亚对着石墙轻声说道。 石墙后面传来蛇怪困惑而愤怒的嘶嘶声:【汤姆?是你叫我出来的?我的脑壳好痛……这是怎么回事?】 冠冕眼看自己的杀手锏被困在厚厚的石墙后面,甚至撞不开这面看似薄薄的屏障,缓缓放下了手臂。他的表情从得意转为凝重,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没有蛇怪,他的胜率直线下降。 他似乎意识到,今天并不适合暴露底牌。 海洛黎亚突然转头环顾四周:“汤姆呢?” “干什么?”阴影里传来不情不愿的应答。汤姆慢吞吞地从一根断裂的水管后现身,他本来已经打定主意要在今天和冠冕一起造反——打开密室,复活,然后重获新生。但现在看起来情况急转直下,冠冕的胜算似乎一下子就小了很多。于是他勉强回应海洛黎亚的话,心中盘算着如何明哲保身。 有些墙头草的嫌疑,但确实识时务。 海洛黎亚的魔杖稳稳地指向冠冕:“哦,我想让你去帮忙处理一下蛇怪”。 蛇怪在那堵墙后面困惑地撞来撞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 “我为什么要为你卖命?”汤姆抱起手臂,一动不动。 “当然是为了让蛇怪不要突然跑出来把我们杀掉,阿布拉克萨斯也在里面的,对吧?”海洛黎亚挑了挑眉。 汤姆咬牙切齿瞪着他:“他会闭上眼睛的!” “不,我不会。”阿布拉克萨斯站在后面说。 现在他和斯内普呈现分两边站在那,和海洛黎亚对冠冕呈现包围之势。 汤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他咬牙切齿,转身准备没入墙壁。 冠冕伸出手,一丝黑雾溢出,危险地去阻拦汤姆:“你们在我面前讨论这个事情,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一道刺眼的红光从海洛黎亚的魔杖中射出,准确命中冠冕的手背,然后撞在后面的墙上,擦出一点焦黑的痕迹。 冠冕猛地缩回手。他惊愕地摸着自己完好无损却灼痛难忍的皮肤。 那咒语分明没有造成物理伤害,却让他的灵魂像被烙铁烫过般剧痛。 “我的新发明,”海洛黎亚转动魔杖,杖尖萦绕着粉色的光晕,“是你教我的灵魂魔咒,当然,有所改良。”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尽快从杰拉德先生的身体里出来。” 冠冕当然不可能就此离开,现在这个身体是他最大的人质。他拿出了那根不属于他的魔杖——桦木,独角兽毛,十一英寸半——这具身体原主人的。 “我们决——” 一道咒语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去。轰得一声在墙上炸出焦黑的痕迹,他火速地闪开才没有被轰在头上。 “废话太多了。”斯内普不耐烦地说。 他举着魔杖,杖尖是一个有点滑稽的粉色。 现在,指着他的三根魔杖,都是这个颜色。 该死的灵魂魔咒。 “你……你怎么敢……”冠冕勃然大怒。“用我的发明,对付我!” ------------------------------------------------------ 趁此间隙,汤姆彻底没入墙中。石墙后的空间潮湿阴暗,蛇怪巨大的身躯盘踞在管道深处,鳞片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它黄澄澄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两盏摇曳的灯笼。 【去更深的地方躲着,】汤姆用蛇佬腔命令道,声音在狭窄的管道里回荡,【现在不是出来的时候。】 【但……你刚才叫我上来的……】蛇怪困惑地歪头,这个动作让它的脑袋撞上了管道顶部,簌簌落下一些锈蚀的管道碎片。【哎——脑壳疼——】 它已经在这儿待了太长时间了,上了年纪了。再加上总是一条蛇待着,脑子已经糊涂了。【汤姆,你怎么又过来了?】 汤姆烦躁地做出驱赶的手势:【总之先离开这儿!】 —————————————————————————————— 这两天再来个情人节番外 第200章 真轻松 冠冕的魔杖被击飞了出去,啪嗒一声落在积水中。他脸色绿了又白、白了又红,这具拉文克劳学生的身体实在太不中用了:魔力贫瘠、反应迟钝,连最基本的无声咒都施展不畅,简直一无是处!要不是看中这个书呆子对禁忌知识的病态渴望…… 他干脆地举起双手,“看样子今天是你们胜利了。如果我投降的话,你们会给我机会吗?毕竟日记本现在也还活着,你们甚至放任他在城堡里四处游荡。” “并不会。”海洛黎亚招来落在一边的魔杖,防止他再次反抗。“你只是我们对汤姆进行社会实验的一部分。” “为什么是他?”冠冕咬牙切齿,“我和他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偏偏是他?” “现在你倒是觉得你们是同一个人了。”海洛黎亚耸耸肩,“但是很遗憾,我并不这么认为。我是坚定的多人论支持者。自从有了各自的意识,你们就是不同的个体。汤姆作为你最早分割的魂片,你把一些不需要的情绪和情感都塞给了他,这让他比你更像个人。我这个人是非常善良的——如果一个人犯了错,但他学会了忏悔,那么我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冠冕往后靠了几步,靠在被泥封上被墙封的洞口。 “一个机会?” 冠冕嘶声冷笑,黑雾在他周身隐隐翻涌,“我不信你会真的给——只要魂器存在,我就永远不死。你能保证他永远不会死灰复燃?能保证黑魔王不会卷土重来?” 海洛黎亚没法跟他讲解这个“机会”到底是个什么机会。但他眉头微微蹙起——石墙后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 墙的后面,汤姆仍然在苦口婆心地劝告,想要把蛇怪弄走。 【见鬼,该死的,你的脑仁到底有多小,听不懂吗!闭眼!转身!下去!】 蛇怪在他的疾言厉色之下困惑地闭上眼睛,但是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一样,又刷的睁开,头颅转向石墙。 【是汤姆!汤姆在叫我出去,汤姆在让我把这个墙弄开。】 汤姆烦地要死:【我不就是汤姆吗!你不能出去,我要说多少遍,回去!】 但蛇怪似乎陷入了某种狂躁,它浑浊的黄眼睛在黑暗中收缩成细线,嘶嘶声带着古老的杀戮本能:【清理……清理城堡的敌人……】仿佛有什么古老的指令在它脑海中苏醒,压倒了汤姆微弱的命令。 毫无征兆地,巨大的身躯猛然向石墙撞去。 “停下!”汤姆声嘶力竭地大喊,但他根本阻止不了已经失控的蛇怪。 轰隆——! 整个盥洗室都在剧烈摇晃。所有人都在摇晃的地面上踉跄后退——唯有冠冕稳稳靠在墙根,在混乱中放声大笑:“看来你们的汤姆根本控制不了它!他算什么继承人?算什么汤姆·里德尔?只有我——” 混乱中,多个魔咒几乎同时射出,粉色的光划过,就在石墙终于不堪重负、即将彻底破碎的前一秒,这些咒语精准地命中了冠冕。 冠冕发出凄厉的尖叫声,整个人痛苦地弓起身子,一团扭曲的黑雾般从拉文克劳学生的身体中被强行撕扯出来。黑雾在空中翻腾挣扎,发出刺耳的哀嚎声。 拉文克劳学生瞬间失去支撑,双眼紧闭,身体如断了线的木偶般软软倒下。 咔嚓——轰隆隆! 石墙终于彻底崩塌,巨石轰然倒地,溅起漫天尘土。在飞扬的烟尘中,蛇怪巨大的头颅缓缓探出,鳞片在微弱的魔法光芒下闪着冰冷的光泽。 一只黄澄澄的巨大眼睛,如同死神的凝视,冰冷而无情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海洛黎亚直视着蛇怪的黄眼睛,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汤姆尖叫起来:“把眼睛闭起来!蠢货,你以为——”不过他的咆哮戛然而止。 因为海洛黎亚不仅没石化,反而向前走了一步。他笑了笑:“汤姆,我并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顺便一提,你在担心我?” 汤姆猛地闭上了嘴,震惊地问道:“你怎么……你为什么?”冠冕此时也只剩下一团不成形的黑雾,他看着这一切,同样发出不解的尖啸。 两个汤姆甚至怀疑是蛇怪的眼睛失效了。 但是旁边,阿布拉克萨斯低垂着眼睛,利落地把倒在地上的拉文克劳学生拖了过来。斯内普同样没有抬头,而是用一个招来咒将冠冕魂器拿在了手里。 “我是自然的孩子。 ”海洛黎亚轻声说道,“自然的造物无法伤害我。” “你又糊弄我!”汤姆愤怒极了,阿布拉克萨斯并没有固执的直视蛇怪,而是把自己保护的好好的——他早该知道!可惜,关心则乱,恶——好恶心的说法。 这片刻的分神要了他的命。 冠冕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决定放手一搏,而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吸收日记本的力量。 第161章 黑雾突然暴起,像毒蛇般缠上汤姆半透明的躯体,发出“滋滋”的冒烟声。两个魂片开始激烈地扭打起来,就像两团黑雾在空中对撞,互相撕咬。 冠冕的记忆碎片随着魂体的交缠强行灌入汤姆的意识——制造血腥的快感、初步掌控权力、跪倒在脚下的人、还有那些汤姆从未体验过的黑魔法极致,“真可惜!你现在只能成为我的燃料。” 汤姆在剧痛中看到自己的手掌开始消散。他发狠地反向纠缠过去。“滚吧!伏地魔!” “杀光他们!”冠冕对蛇怪下令。 “不许动!”汤姆同时命令道。 蛇怪听着两个汤姆的命令,困惑地左右摇摆。 海洛黎亚把手搭在蛇怪冰凉的身上——他一片鳞片都比海洛黎亚的手掌要大,他放柔了声音,似乎带上了一种蛊惑:“现在还不到时候……霍格沃茨还没有外敌入侵,并不需要你出手。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仿佛被催眠了一样,蛇怪缓缓盘起身子,灯笼大的眼睛渐渐闭上了。 “睁眼!我命令你!”冠冕歇斯底里大喊,“我以继承人的身份命令你,杀了他们!” 汤姆一边发出痛苦的笑声,一边嘲讽道:“看来你这个所谓的继承人身份也不怎么样嘛。” 冠冕气坏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嘲讽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和你不一样!”汤姆本身就敌不过冠冕,他逐渐虚弱下去,雾气也开始变得稀薄,但仍得意地大喊:“我是汤姆·里德尔,你不是!我和你不一样!”他突然转向阿布拉克萨斯,“对吧,阿布?” 两个灵魂在空中扭打成混沌的灰雾,汤姆趁机狠狠咬住了他。 就在这时,海洛黎亚终于敲着冠冕本体,念完了一长串听不清字句的咒语。 冠冕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黑雾被强行拖拽着变形,最后“嗖”的一声全部没入冠冕之中冠冕不情不愿的尖叫着被拽回了冠冕里。 “封印完成。”海洛黎亚笑着说,“真轻松,不是吗?” 第201章 再普通不过 受命于看守“犯罪嫌疑人”的傲罗在地窖门口和皮皮鬼斗智斗勇了半个多小时。 皮皮鬼的恶作剧药水层出不穷——视线模糊、浑身发痒,甚至不受控制地吐出小蟾蜍。幽灵的特性让他们难以招架,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起初,他们并未留意到身后的变化——霍格沃茨城堡悄悄把他们挪走了。 直到远处传来不同寻常的巨大动静,才猛地拉回了傲罗们的注意力。警惕心起,他们回头一看,赫然发现身后的门已经不是教授休息室了。 果然,小队长硬顶着皮皮鬼砸来的两个墨汁淋漓、散发着恶臭的“墨水炸弹”,强行破门,后面一间落满灰尘、蛛网密布的废弃教室。 与此同时,二楼再次传来了巨响。 傲罗们终究是后知后觉地赶到了霍格沃茨的混乱现场。 海洛黎亚正在收拾残局。 整个盥洗室一片狼藉,水管爆裂,水流四溢,墙壁上布满了焦黑的咒语痕迹。现场站着四个人:三位教授,以及一个昏迷不醒的学生。 傲罗们踏着积水冲进来的那一刻,三位教授齐刷刷转过头 那名学生面色惨白,因为摔倒时砸在破碎的水池边缘,脑门撞破了,此时正在汩汩流血。海洛黎亚蹲在他身边,一手扶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持着魔杖对准伤口。鲜血流了他一手,顺着积水晕开,活像是凶杀现场——虽然海洛黎亚只是想给他愈合一下伤口。 “……” “……” “我可以解释。”海洛黎亚无辜回望。 “梅林的胡子!”领队的傲罗倒吸一口凉气,“是袭击!快通知邓肯司长!最高警戒!” “不,不需要。”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阿不思·邓布利多大步走来,他的紫色星星月亮长袍在走动间翻飞,长长的银白胡须被精巧地编成一股麻花辫垂在胸前。麦格教授紧跟在他身后,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校长的步伐。 “先生们,”邓布利多的声音不高,却轻松盖过了水流声和傲罗们的骚动,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平静地扫过全场,“请收起魔杖,这里的情况已经得到控制。” 脸上墨迹未干的傲罗小队长抹了一把脸,语气强硬:“控制?邓布利多校长!涉案嫌疑人再次试图伤害学生,证据确凿!根据《紧急安全法案》,我们必须立即进行强制逮捕!” 邓布利多轻轻摇头,叹息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收起那套官僚辞令吧,队长。别犯蠢,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伏地魔。” “但他还好好待在他的老巢里!”傲罗队长声音有些尖锐,显然被邓布利多的话激怒了,“而嫌疑人卓亚就在这里,手上沾满了学生的血!” “他无处不在,尤其是在他播撒的黑暗里。”邓布利多轻声说。“如果你们肯睁大眼睛看看他暗地里的触角延伸到了何处,就会发现,此刻你们最该做的,不是在这里骚扰一所学校,而是回去准备好迎接真正的风暴。回去吧,回去报告你们的邓肯女士。希望我们的对抗伏地魔的先锋女士能有所觉悟。最终的大战快来了。” —————— 在所有人赶到之前,汤姆的残魂就已经缩回了日记本中。在这之前,他已经淡得快要消失了。 邓布利多带走了那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拉文克劳冠冕,却默许日记本暂时留在阿布拉克萨斯手中。 他们回到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绿色的火光在壁炉中安静地跳跃着,投下摇曳的影子。 阿布拉克萨斯把日记本放回床头那个铺着丝绸垫子的小篮子里。这是家养小精灵贴心准备的一个面包篮,专门给日记本“睡觉”用。 阿布拉克萨斯凝视着那本安静躺在篮子里的日记本。 过了很久——久到阿布拉克萨斯以为汤姆已经彻底消散了——日记本的封面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像垂死动物最后的挣扎。一缕稀薄的黑雾从书页间艰难地钻了出来,在空气中飘摇欲坠。 它凝结成一个基本的人形,透明得能透过它看到后面的帷幔,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它彻底吹散。 “真讽刺。”汤姆气若游丝。“活像个笑话。” “你说冠冕?”阿布拉克萨斯轻声接话。 “不,我说我。” 汤姆不甘心被困等死。也狠不下心对阿布拉克萨斯下毒手。左右为难,左右犹豫,左右都想要,那么左右都会失去。所以现在他既没有复活,也没有逃脱,甚至还要把他这条小命丢了。 也许真的是本体在切割灵魂片的时候,把太多软弱的情绪都丢给了他,现在这些情感成了勒死他的绞索。 汤姆晃了一下,看起来又透明了一点。 “最后的时候要到了吗?”他问,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点了点头,手指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魔杖。“转过身去,汤姆。” “我不。”残魂突然固执起来,“我要看着你。看着你亲手了结我。”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我们扯平了。” “扯不平。”阿布拉克萨斯说摇了摇头。他可能是想起了那些仇恨的过往,微微蹙眉。 “你在说谎。”汤姆指控道,“从我醒来,你就总是在说谎。” “而你也总是在骗我。”阿布拉克萨斯平静地回应,“但有一件事我从不说谎——我一直在为你寻求最好的结局。” “这个结局就是亲手叫我灰飞烟灭?在我甚至尽力保护了你之后?”汤姆翻了个白眼。“好吧,无所谓,反正我也已经要魂飞魄散了。什么死因都一样——早十分钟的事儿。” 但阿布拉克萨斯不想看魂片魂飞魄散。他深深地看着汤姆:“你可以试着忏悔一下。为你所做的所有事情。” “黑魔王?”汤姆像是被冒犯了一样,魂体猛地跳动起来,那一瞬间竟然显得比刚才活泼了许多:“我没做过的事情我要怎么忏悔!” “至少你可以忏悔你打开密室杀死桃金娘的事情。”阿布拉克萨斯平静地说。“为那个无辜的女孩。” “这是我的目的,清理泥巴种、制作魂器——把我自己做出来。我为什么要忏悔?”汤姆嘴硬。但随即,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好吧,我有点后悔了。或许魂器真的不是正确的途径——硬要说的话我后悔杀她了。我被分到了太多软弱的感情——当时年轻,下手没轻没重的——但事实证明割舍了人类感情的黑魔王也会失败对吗?就像你们正在做的。很快他也会尝到失败的滋味。” “是的。”像是临死前的答疑解惑,阿布拉克萨斯对之前瞒得紧紧的秘密和盘托出。“所有魂器都到手了。他——马上就会被打败。” 汤姆闻言发出一声讥笑,幸灾乐祸道:“愚蠢的本体,什么都没得到,失去生命,失去名字自我认知,正常的样貌,完整的灵魂……” 第162章 不像他……他有…… 等等,他有什么?汤姆·里德尔有什么?汤姆费力想。但是现在他被冠冕吸了太多生命力,马上就要到消散边缘了,他的脑子也不太清晰了。 “你会有一个好结局。”阿布拉克萨斯的话打断努力思考的汤姆。 汤姆抬头看他。 他读不懂面前这个马尔福的心思。老道的马尔福。狡猾的马尔福。连最后一刻都不肯给他一个…… “冷血的混蛋。”汤姆最后抱怨道,“我改变主意了。”他突然转过身,“不想再看你了。” 到底谁是冷血混蛋?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和他争辩这个话题。 他举起魔杖,对准了背对他的魂体。 这个魔咒他们准备许久了。来自黑魔王本人的灵魂魔咒。 杖尖闪烁着银蓝色的光芒。一道闪亮的拖着长尾巴的魔咒划过空气。在击中魂体的同时,汤姆飞速转头。 两人的目光在魔咒的光芒中最后一次交汇。 然后,一切都消散在耀眼的白光里。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放下魔杖。日记本无声地摊开在丝绸垫子上,看起来就像一本再普通不过的旧日记。 第202章 无责任番外 - 情人节 海洛黎亚一出门,就感觉到城堡里的氛围很微妙。 连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拽里拽气的斯莱特林们,都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兴奋地窃窃私语,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空气中仿佛飘着一股甜腻腻、让人心神不宁的味道。 然后他就看见韦斯莱双胞胎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正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地推销着什么。乔治手里似乎还拿着几个小巧玲珑、闪着可疑粉光的瓶子。 韦斯莱双胞胎一向是教授们的重点关注目标——因为他们的惹乱子能力。他赶忙加快脚步凑过去,想看清楚他们又在搞什么鬼。 “咳!”海洛黎亚清了清嗓子。 围成一圈的学生们受到惊吓,猛地散开,露出中间措手不及的双胞胎。乔治反应极快,瞬间把手里那个粉色小瓶子往袍子内袋里塞。 “你们在说什么?”海洛黎亚眯起眼睛,目光在乔治那鼓囊囊的袍子口袋和弗雷德略显心虚的脸上扫过。 “没什么!教授!”弗雷德试图用灿烂的笑容蒙混过关,“只是在讨论……嗯……情人节送什么礼物。” 但海洛黎亚已经看见了,他挑高了眉:“拿出来,别让我说第二次。” ------------------------------------------------------ 斯内普起初并不知道这个愚蠢的节日,也毫不关心。他照常起床,照常送海洛黎亚出门去禁林照看那些比学生可爱一百倍的药材。 然后,他难得地拥有了一个没有魔药课的上午,惬意地待在办公室里读书。 书很好,是一本关于古代如尼文与魔药应用的精装专著,足够让他暂时忘记城堡里那些永无止境的麻烦。 “砰砰砰!”突然,门被人急促地敲响了,几乎要把门板敲破。 “斯内普教授,你在吗?”弗立维教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语调中带着明显的焦急。 斯内普不悦地皱起眉。 “斯内普教授!”弗立维的声音更加急促,“哦,你必须得马上来,西弗勒斯,海洛黎亚他——” 斯内普猛地站起来,一把拉开办公室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在哪?”他简洁地问道。 “在大厅里……不不不,西弗勒斯你现在还不能走,你得带上解药!”弗立维喊道。 解药?斯内普心里闪过一丝真正的惊慌。霍格沃茨里还能遇上需要他随身带解药的紧急情况?海洛黎亚怎么了?“什么解药?!” “迷情剂!西弗勒斯,是迷情剂!”弗立维几乎是尖叫着说,“海洛黎亚路过大厅的时候,不小心被泼了一脸的迷情剂!现在情况有点……失控!” 迷情剂!这种愚蠢、下三滥、完全不该出现在霍格沃茨城堡范围内的玩意儿! 斯内普咬牙,他匆忙抓了两瓶药水,一瓶是强效镇静剂,另一瓶是广谱解毒剂——希望后者至少能起点作用。 因为迷情剂是学校违禁品,一般来说他不会特意准备针对性的解药,毕竟药效也是有保质期的。 斯内普他大步走出地窖办公室,一出门,就感觉到城堡里的氛围很微妙。 空气中仿佛都漂浮着一种甜腻而躁动不安的气息。走廊里比平时拥挤得多,各个学院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兴奋地窃窃私语,脸上带着古怪的红晕和傻笑。 弗立维教授小跑着跟上他,匆匆解释:“是乔治·韦斯莱和弗雷德·韦斯莱!他们不知道从哪里走私了一批强力迷情剂进来,然后被海洛黎亚抓了个正着——争抢间,瓶子打碎了,泼了海洛黎亚一身!” 斯内普的脸色更黑了,步伐迈得更大。 终于,他冲到了门厅入口。学生们已经被驱散,见到他马上投来诡异的目光,作鸟兽散。 斯内普一眼就看到了海洛黎亚,以及在一旁看起来无可奈何、一脸头痛的麦格教授。旁边还站着两个像被鹌鹑一样耷拉着脑袋的韦斯莱双胞胎。 麦格教授一见到他,如同看到了救星,眼睛猛地一亮:“西弗勒斯!快点!梅林在上,你终于来了!这孩子——真是!我拿他毫无办法!” 斯内普心脏一沉,快步走了过去。他低头看向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背对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他原本柔顺的银色头发有些凌乱,脸颊和脖颈处还沾着些许未干的粘稠液体(无疑是高浓度迷情剂的残留)。他的眼神明亮得惊人,却带着一种朦胧的、梦幻般的专注。 “哦!西弗勒斯!”海洛黎亚热情地捧起——门厅处那套每个学生进门时都会被啰嗦一顿的盔甲? “你的眼睛,今天就像最深邃的黑曜石!你的沉默胜过世间最动人的情诗,这坚毅的线条……完美勾勒出你沉稳而可靠的灵魂……” 那套盔甲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无措,头盔咯吱咯吱地转动着,试图避开海洛黎亚那过于炽热的目光。 斯内普:“……”他终于知道之前学生们投向他的诡异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你为什么不回我的话?”海洛黎亚难过地问。 似乎是潜意识里终于察觉到了“对象”的错误,他茫然地转过头,四处看了看。 目光扫过一旁严阵以待、表情复杂的麦格教授时,他猛地眼前一亮,立刻热情地凑了过去,“哦!西弗勒斯!” 麦格教授吓得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倒退好几大步,敏捷地躲开了海洛黎亚试图握住她的手:“梅林的胡子!行行好!海洛黎亚!看清楚!” 斯内普拉住他的肩膀,一用力把晕头晕脑的人转了过来。 海洛黎亚正困惑面前的“西弗勒斯”避他不及,一转身,就看到了身后脸色黑如锅底、但无比熟悉的真正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眼前一亮,喜悦几乎要溢出来:“西弗勒斯!”他欢呼一声,用力抱住斯内普的腰,把脸埋在他黑色的袍子里蹭来蹭去,“你在这里!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 斯内普黑着脸把两瓶解药收了起来。 带错了。 按照海洛黎亚目前这种将一切活物(甚至非活物)都认作他并疯狂示爱的症状,强效镇静剂或许能放倒他,但绝对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而广谱解毒剂对针对性极强的迷情剂显然效果有限。 他艰难地从那个过于用力的拥抱里抽出一只手,揽住海洛黎亚不断乱蹭的肩膀,防止他滑下去或者又去扑别人或盔甲。另一只手还得抵挡海洛黎亚试图凑上来亲吻他下巴的动作。 他得带他回地窖。 但是始作俑者必须得受到惩罚,斯内普狠狠瞪向两个红头发韦斯莱。 “格兰芬多,扣掉两百分。原因:走私高危违禁品、公然袭击教授、严重扰乱城堡秩序、以及……”他扫了一眼还在傻笑的海洛黎亚,“……造成极其恶劣的后果。” 麦格教授对这个前所未有的巨额扣分和处罚没有任何异议,她甚至严厉地补充道:“再加上每晚来我办公室报道,进行连续三个月的禁闭,先生们!这意味着直到这个学期结束,你们的每一个晚上都将在劳动服务中度过,并且必须保证绝对的‘安分守己’!” 而这时,海洛黎亚似乎觉得被忽视了,又开始大声朗诵起不知从哪本诗集里看来的、肉麻至极的情诗,试图吸引斯内普的全部注意力。 斯内普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为了不再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几乎是半夹半抱着还在不停挣扎、试图表白的海洛黎亚,以一种近乎逃跑的速度,飞快地朝着地窖的方向大步离去。 “西弗勒斯!你的步伐……如同黑豹般矫健而充满力量!” “哦!这深邃的黑色!是夜的色彩,是我灵魂的归宿!” 第163章 “别走那么快……让我好好看看你……” 海洛黎亚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每一个单词都让斯内普额角的青筋多跳动一下。他试图用手捂住海洛黎亚的嘴,却被对方热情地亲吻了掌心,这让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终于把这个大麻烦弄回地窖,两人的袍子早在拉扯间变得皱巴巴。 斯内普疲惫地关上地窖门。 突然的安静和环境的改变让海洛黎亚稍微安静了一瞬,他似乎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的眼睛,环顾这个他同样熟悉的空间。 斯内普终于得以稍微松开他,这才仔细看向他。 “真是糟透了。”斯内普低声说,伸手板着他的下巴左右看,“走吧,我得先把你弄干净。” ------------------------------------------------------ 车!作话!大眼! 第203章 恭喜。 校长室内,所有魂器整齐地排列在办公桌上。拉文克劳的冠冕、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赫奇帕奇的金杯、马沃罗的戒指,以及那本破旧的日记本——一二三四五,一个不少。 海洛黎亚在心底轻声呼唤:威卢莫斯。 一阵无形的寒意突然席卷房间。烛火纹丝不动,却诡异地黯淡了几分。 没有人察觉。但是黑衣的死神已经悄然伫立在海洛黎亚身侧。 “你的动作还挺快。”威卢莫斯说。他扫了一眼桌上的魂器,“但是还不全。如果我现在就带走这些,魂器的主人会有所察觉。” 没关系。已经无所谓了。 海洛黎亚在心底回应。 “好吧。”死神往前走了一步,巨大的镰刀轻轻一勾,斯莱特林挂坠盒中的魂片发出刺耳的尖叫,黑雾般的形体被镰刀生生剥离。一张扭曲的蛇脸在众人的注视下挣扎着——消散了。 “你做了什么?”盖勒特探究地看着海洛黎亚。海洛黎亚一直站在原地,紧挨着斯内普,看起来仅仅是望了魂器一眼——一个魂片就哀嚎着消失了。 “我叫死神把他收走了。”海洛黎亚笑了笑。他说的是实话,但在场所有人都把这当成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 不过邓布利多很给面子地笑了两声。 “好吧,其实是我的神奇魔法。”海洛黎亚改口道。 召唤死神亲临——这难道还不够神奇吗? “灵魂消失了。”邓布利多拾起挂坠盒,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惊讶,“一丝一毫都没有。” 死神的镰刀继续向前,一一依次掠过剩余的魂器。从最晚制作的复活石戒指开始,到金杯、冠冕——每个魂器中的黑雾都发出凄厉的哀嚎,浓郁的黑雾喷薄而出,凝聚成伏地魔不同生命阶段的狰狞面孔。权势滔天时的狰狞,青年时期的英俊中透出扭曲,毕业伊始那不加掩饰的勃勃野心……一张张面孔在镰刀下灰飞烟灭。 直到最后那本日记本前,死神突然停下了。 “咦?”威卢莫斯发出疑惑的声音,苍白的手指直接穿透日记本封面,如同探入水面,从深处小心翼翼地“捞”出了一团东西。 那是一团柔和的白色物体。它没有固定形状,像是任何东西。像是一个球体,一团雾气,像是一团团起来的婴孩。 “没想到你们成功了。”威卢莫斯斜了一眼海洛黎亚。当然,他水银一样流动没有五官的脸上看不出做了这个动作。“真是叫我看了一出好戏。” 邓布利多扶了扶滑到鼻尖的半月形眼镜,苍老的目光穿透镜片,久久凝视着那团在空中缓缓旋转的白色灵魂。“他……忏悔了。” “是的。”阿布拉克萨斯颔首。“虽然不够深刻,方向也不完全正确……但似乎确实起了作用。” “恭喜。”死神对着眼前这些无法感知他存在的凡人们,象征性地拍了拍手,声音里掺入一丝近似愉悦的波动,“你们成功叫一个注定在怨恨与黑暗中永世不得超生的灵魂,有了拥抱伟大死亡、最终安息于永恒帷幕之后的资格。” “‘飞离死亡’。”海洛黎亚念道。他又紧紧贴在了斯内普身上。这些魂片的结局叫他情不自禁开始联想——那便是百年之后,他现在靠着的这具温热躯体也终将迎来的、无法逃避的终点。 “不过是短生种的挣扎。”死神嗤笑一声。“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通常来说,故事里接受了死神的诱惑的结局都不是那么美妙。 海洛黎亚没有搭理他,而是拉过斯内普的手,让他的手臂能环绕住自己。 斯内普立刻领会了他无声的索求,手臂收紧,传递而来的压力让海洛黎亚稍稍安心了一点。 海洛黎亚开始走神了。 能不能把斯内普的尸体带走啊……或许他得去寻找一下传说中的巫妖……不,不不。 这念头刚一浮现,海洛黎亚便猛地摇头。 不能打扰死者的安宁。 威卢莫斯带着日记本的灵魂悄无声息地消融在空气中,仿佛从未降临。 一切告一段落了。 “一个……令人宽慰的结局。”邓布利多轻声喟叹,目光扫过桌上那些已沦为普通古物的魂器,“阿什伯恩教授——或者,我更该称呼你,马尔福先生。我必须向你表达感谢,是你让我拥有了一个弥补昔日……” “不必了,校长。”阿布拉克萨斯干脆地截断他的话头,露出一个既不算冷漠也称不上友善的笑。“我并不需要你的道谢。” 他整理了一下袖口,语气转为公事公办。“事情告一段落,我也没有留在霍格沃茨的理由了。麻瓜研究课的教职,请你另寻高明吧。” “学生们对你的课程反响极佳,”邓布利多挽留道:“你那些关于麻瓜历史的见解,对于拓宽年轻巫师的视野至关重要。再考虑一下吧?” “我并不喜欢教课。”阿布拉克萨斯摆手,动作间透出一股深沉的倦怠。 他现在只想回到家人身边。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带着某种近乎渴望的急切。 但是马尔福庄园仍然被重点监视着。据卢修斯信中隐晦提及,经常有食死徒同僚来往,讨论着他们的“伟大事业”。 不适合回去,至少现在不行。 他应该还是要借住在普林斯家。不过这种日子不会太久——回到家人身边的日子不远了。 就在这时,海洛黎亚怀里忽然传来细微的震动。 他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探向长袍内侧的口袋。从口袋里掏出的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表面镶嵌着银色的符文,在烛光下发出幽暗的光泽。这是他和卢修斯传信用的魔法装置——两个相连的盒子,类似消失柜的原理,从这头投入的东西会立刻出现在另一头。他们一直用这个来传递机密情报,既安全又隐蔽。 海洛黎亚展开刚刚卢修斯传给他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潦草扭曲,墨水似乎还没有完全干透。这显然是在极度匆忙的情况下写成的。 【黑魔王震怒。 即刻进攻城堡。 速撤。 ——l】 海洛黎亚盯着纸条看了几秒,抬头对校长室内的众人说说道:“伏地魔,要来了。” 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 看看在场——盖勒特·格林德沃,终于愿意使用魔杖的上一代黑魔王——阿不思·邓布利多,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因为赶回来太过匆忙,想必伏地魔还以为他在芬兰参加国际巫师会议。 伏地魔,送上门来了。 第204章 开战 伏地魔察觉到了魂器的毁灭。 先是失踪的复活石,覆灭的灼痛顺着灵魂一路攀进,带来一阵尖锐的、令他心脏猛然抽搐的剧痛。 还未等他完全消化这份冲击,接二连三的、灵魂被硬生生湮灭的痛感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冠冕、金杯、挂坠盒……他与魂器之间那黑暗而稳固的纽带,正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逐一斩断。 他惊恐的发现,甚至连日记本——按理来说被带到隐秘的马尔福家的隐居地、绝对安全的日记本,它与他的联系也彻底断绝了! 他立刻意识到了阿布拉克萨斯的背叛。那个他曾大发慈悲允许隐居的老朋友,竟敢如此回报他的仁慈! 水晶杯在他手中爆裂,猩红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与掌心的伤口混为一体。他感觉不到疼痛——这微不足道的刺痛比起灵魂深处传来的撕裂感简直不值一提。 但是太多灵魂的毁灭打击到了他本身,加上这具早已不堪重负的躯体正在魔力反噬下分崩离析,他竟连一场彻底的暴怒都无力施展。暴走的魔力在血管中横冲直撞,为了不让这具躯体提前崩溃,他不得不强压下翻腾的怒意。 这种被迫的克制让他对海洛黎亚的恨意愈发蚀骨。这个狡诈的对手,第一时间躲进了霍格沃茨,他这半年来一点空隙都没找到!海洛黎亚!海洛黎亚! 待魔力稍稳,他立即催动了沉寂已久的黑魔标记——那个专属于阿布拉克萨斯的标记。然而无论他如何召唤,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第164章 阿布拉克萨斯的黑魔标记绑定在了日记本的魂片身上,随着汤姆·里德尔的死亡,标记本身,也失效了。 伏地魔猛地起身,催动了所有黑魔标记。 英国各处、甚至欧洲之外,无数人同时捂住了左臂。 巨大的蟒蛇被主人狂暴的情绪惊动,蜿蜒着滑到他脚边。 【汤姆,在生气。】纳吉尼嘶鸣着,亲昵地用尾巴尖缠伏地魔的小腿。 伏地魔大手重重地按在她冰冷光滑的头颅上。 【是的,】他的蛇佬腔轻柔得近乎诡异,与刚才的暴怒判若两人,【我很生气。纳吉尼,一会儿你跟着我,一刻都不要离开。】 【怎么了?为什么?】纳吉尼困惑极了。伏地魔的动怒让她身体内的魂片一起震动起来。 伏地魔没有回答她的疑惑。 【我只剩下你了,纳吉尼。】 十分钟后。 幻影移形的爆响,在庄园外空地接连响起。黑压压的身影像是受惊的鸦群,裹挟着恐惧,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快点!你们这些废物!” 亚克斯利粗暴地推搡着他前面的食死徒,他的面具歪斜着,露出下面惨白的脸色。所有人都知道,被黑魔标记紧急召唤却迟到的代价是什么——上周沃克的尸体还挂在庄园铁门上呢。 大厅内,血腥味浓得几乎凝成实质。天花板上垂下的铁链轻轻摇晃,末端锋利的钩子上还挂着几片未清理干净的人体组织。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黑魔王似乎热衷于使用古老的手段折磨人。这里经常作为处决场,地板上全是干涸的血迹,新的盖着旧的,有些地方已经发黑。 所有食死徒都不想来这儿。 伏地魔站在最上首。他的皮肤裂开了,露出底下发红的肉。血从裂缝里渗出来,还没流到下巴就干了,然后新的裂痕、新的血又渗出来。他的眼睛比往常更红,在暗处亮得吓人。 贝拉特里克斯第一个扑倒在地,凌乱的黑发铺散在血迹斑斑的地板上。“主人!您最忠诚的——” “闭嘴。”伏地魔轻声说,他盯着自己的手,那上面的皮肤正一小块一小块地剥落。 贝拉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猛地噤声。 伏地魔缓步走下高台,在地板上留下冒着轻烟的血脚印。“有人背叛了我。” 他扫了一眼下首。“卢修斯·马尔福缺席。” 卢修斯的黑魔标记就像他父亲一样消失了。——海洛黎亚,依然是海洛黎亚。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有些人以为背叛可以逃脱惩罚,”伏地魔的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我会让他们明白,这是此生最错误的决定。” “我的敌人一直龟缩不出,”伏地魔缓缓张开双臂,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既然如此,我便亲自去将他揪出来。” 黑压压的食死徒如潮水般跪倒一片,兜帽下的面孔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现在——”伏地魔的声音骤然拔高,“对所有叛徒开战!对海洛黎亚开战!对霍格沃茨开战!” 卢修斯悄无声息地压低帽檐,复方汤剂让他顶着一张陌生而边缘的食死徒面孔。他的心脏在胸腔中狂跳,但表面依然保持着恭顺的姿态。 海洛黎亚给他留下了一个强行祛除了黑魔标记的临时魔法阵,叫他在合适的时机启动。 于是,当黑魔王暴怒的情绪顺着黑魔标记传来,随后马上召集食死徒们的时候,他立刻就知道了,时机到了。 他收拾了受命监管马尔福家的食死徒,顶替了他的身份前来。 当黑压压的食死徒们俯首行礼时,卢修斯混入其中,在衣袍的掩盖下将一张草草写字的纸条丢进怀里篆刻银色铭文的黑盒子里。 ------------------------------------------------------ 现在正值圣诞假期,这是个好消息,意味着大部分学生都在自己家里,而即将成为主战场的霍格沃茨仅仅需要疏散五十来个学生。 麦格教授大步流星快走在走廊里,方形眼镜后面眼神锐利地扫视城堡的每个角落。 她身边跟着费尔奇,这位管理员一反常态地没有抱怨,只是提着一盏摇曳的油灯,脚步匆忙,浑浊的眼睛警惕地四处张望,洛丽丝夫人都紧紧贴着他的脚踝,尾巴不安地低垂。 “确认过了,费尔奇?”麦格教授的声音极快,“公共休息室、图书馆、厨房……所有地方?” “都清点过了,教授!”费尔奇粗声粗气地说,“就剩医疗翼那几个了。该死的……偏偏这种时候蜡烛还晃眼!”他烦躁地挡了挡油灯的光。 “好。” 麦格教授只吐出一个词,脚步更快了。她的心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还有医疗翼,可怜的贝克小姐和杰拉德先生还躺在那里,刚刚她的朋友加里小姐已经带着几名男生去帮忙转移了所有伤员了……希望他们能尽快进入密道,前往猪头酒吧。阿不福思会在那儿接应他们的。 就在这时,一只银色的水獭守护神疾冲而来,带来警报:“米勒娃,外围警戒触发!大规模幻影移形能量在禁林边缘聚集!他们提前了!疏散必须立刻完成!保护城堡!” 麦格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严肃,她猛地抬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石墙,投向远方黑暗的禁林。 “费尔奇先生,现在,你也可以离开了。感谢你留守到最后一刻。” 第205章 找到了。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潜入禁林。 幻身咒完美生效,两人如同空气本身,在林间无声穿行。脚下偶尔踩断枯枝的轻响,瞬间被远处更巨大的声响吞没。 狼人的嚎叫、巨人沉重的踏步、某种沉闷的撞击声,混杂着马人的箭啸以及邓布利多这半年来东奔西走拉拢来的盟友们的声音。第一波非人类的冲击已经在禁林边缘爆发。 两人小心避让开了战场,搜寻伏地魔的身影。 禁林阴暗,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雾气翻涌,加上厚重的阴云,黑沉沉的。即使在城堡也需要提灯,此刻的禁林深处,几乎等同于黑夜。 各种禁林生物在恐慌中奔逃。蜘蛛潮,土扒貂、蝙蝠以及各种小型魔法动物窸窸窣窣从同一个方向逃跑。 一只受惊的象牙兔慌不择路,“砰”地撞在无形的屏障上——海洛黎亚的小腿。小东西翻倒在地,晕乎乎地甩着脑袋。海洛黎亚迅速俯身,捏住它后颈皮,轻轻一甩,将它抛向远离战场的另一个方向。 他们看到动物们逃窜的来的方向——恐惧的源头。 是那边。海洛黎亚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他们继续潜行,逐渐的,出现了食死徒的影子,看不到伏地魔的身影。但以伏地魔的怕死程度,他应该就在食死徒的包围圈里,那么纳吉尼,必然随身携带在他身边。 两人不敢靠太近,在离那里百多米的距离停下了,面对面站定。 斯内普抬手整理了一下海洛黎亚的衣服。 海洛黎亚穿上了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手腕脚腕都紧紧束起来,一头会在黑暗中闪着微光的头发染成了黑色。他又捋了捋额前的短发,让他们变得更短,不会遮住视线。现在的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夜行的刺客了。 斯内普的下颌线绷得死紧。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担忧像冰冷的铅块坠在他胃里。 这次的行动计划太冒险了,他一直下意识地保护着海洛黎亚,担心他过去的虚弱……但是,海洛黎亚说的对,他是战士。斯内普无法阻拦战士在战场上做出贡献。 “别担心。”海洛黎亚轻轻开口,他上前一步,用力抱了斯内普一下,手臂箍得很紧,随即松开。“看,”他快速拍了拍腰侧,“我带着很多很多很多的防护用品。而且,我说过,西弗勒斯,我非常擅长逃跑。不成功,我绝不硬扛。等我信号。” 斯内普嘴角向下撇了撇,没吭声。他不敢信这话。海洛黎亚是擅长逃跑,但也同样擅长灵机一动,搞出点惊天动地的意外。 但现在不是担心的时候。 斯内普最后吻了吻他的唇,又吻了吻他的眼睛。 “我会盯着你,”他低声说,“在你后面。放心去。” 海洛黎亚嘴角极快地弯了一下,没说话。他利落地转身,拉紧了胳膊上的束带。神情瞬间变成了专注和凛然。他向前踏出一步,身影毫无征兆地淡入了旁边的阴影里,仿佛被黑暗吸走,连一丝魔咒的波动都没有。 他是自然的孩子,自然能融于自然。 海洛黎亚躲藏在阴影里潜行。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魔杖无声一点。他的身体违背重力,稳稳地向上攀升。那个曾经只能带着海洛黎亚勉强离地十公分的飞行咒,如今他驾驭得无比纯熟。他升到足够高,高到下方探测魔咒难以触及,高到树冠和阴沉的天空几乎将他吞没。 借着树木的遮挡和幻身咒的微光扭曲,空中的人影几乎不可见。 斯内普紧紧跟随着那个在林中无声穿行的身影。 第165章 他看着海洛黎亚像幽灵一样翻过倒伏的巨大榉木,脚尖点过水洼边缘不留一丝涟漪,轻巧地避开下方食死徒无意中靠近的动作。 斯内普手心都出了汗,紧紧握着魔杖,神经高度紧绷。 突然,一个原本在边缘踱步的食死徒猛地停住,狐疑地朝海洛黎亚藏身的那片茂密灌木丛望了过来。 海洛黎亚瞬间静止,与灌木融为一体,气息全无。 那食死徒皱着眉,抬脚走了过来,魔杖警惕地半举着。 斯内普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他手腕微动,魔杖尖端瞬间对准了下方那个食死徒的脑袋,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动,只要他碰到了海洛黎亚——死咒会立刻将他击毙。 那食死徒毫无察觉,越走越近,几乎要贴到海洛黎亚脸上。他狐疑地左右扫视,锐利的目光在每一片叶子和枝杈间扫视。 忽然旁边另一处灌木丛猛地“窸窸窣窣”一阵乱响,一只受惊的紫貂闪电般窜了出来,“嗖”地一声消失在更深的林影里。 食死徒松了口气,他低声嘟囔了两句听不清的抱怨,转身离开了。 斯内普这时才惊觉,因为过度紧张,身体无意识地下沉,飞行高度已经降低了不少,距离树冠更近了。他立刻无声地调整魔力输出,让自己重新平稳地攀升回安全的高度,目光片刻不敢松懈地再次锁定下方。 海洛黎亚继续向前。越靠近核心区域,食死徒的分布越是密集,也不再是松散的结构,而是两两一组,有分工有合作的进行巡视。 他正悄无声息地经过一个举着魔杖、看似漫不经心巡视的食死徒。那人忽然状似随意地偏头,对旁边另一位同僚压低了声音搭话:“你说……主人这会儿在干什么?” “噤声!”旁边的食死徒立刻厉声低斥,警惕地扫视四周,“主人的事,也是你能妄议的?”他嘴上严厉,却也下意识地凑近了些,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主人已经用魔法把宣告送进城堡了,让海洛黎亚出来决斗。这会儿……想必正在独角豕窝那边等着呢。”他含糊地带过了具体地点。 “啧,”第一个说话的食死徒似乎撇了撇嘴,“主人可真不嫌那地方脏乱差……独角豕最喜欢沼泽……”话没说完,就被同僚狠狠剜了一眼,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海洛黎亚情不自禁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这熟悉的、带着点慵懒抱怨的腔调怎么这么像卢修斯。 这一瞥,正对上那食死徒面具下的眼睛。 食死徒眨了眨眼。 “……”好吧,确实是卢修斯。 同时,他怀里那个卢修斯提供的、用于传送信息的小道具在他怀里微微发热。 看样子他就是靠这个察觉他的到来的。 不过卢修斯是怎么看见他的?他应该任何人都看不见,完全和环境融为一体了呀? 卢修斯还在对他眨眼。 海洛黎亚心中一动,试探着往旁边挪了两步。卢修斯的视线纹丝不动,依旧对着那片空无一物的空气眨着眼。 “……” 原来只是巧合。他是在广撒网式地扫视全场,指望着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时卢修斯视线转向别处,继续“扫视”了。 海洛黎亚无声靠近,抬手,极轻地在他后背正中拍了一下。 卢修斯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极其自然地转过身,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海洛黎亚无声地弯了下嘴角——他故意绕到背后拍的。 得到关键提示,海洛黎亚不再停留,他辨认了一下方位,修正了自己的方向,继续前行。 他悄无声息又快速掠过食死徒们。 终于——他看到了,食死徒们在沼泽边缘停下了,空出了一片异常宽阔的区域,目测足有四十码直径,空无一人,只有被践踏过的泥地和沼泽。 就在这片真空地带的中心,伏地魔独自端坐。他的座位由一株枯死的、形态扭曲狰狞的老树根须强行盘结变形而成。他双眼紧闭,惨白的面孔如同石雕,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而在离他不远,一片半人高的的草丛深处,油亮的黑色鳞片正若隐若现。 纳吉尼。 找到了。 第206章 绑架 伏地魔选择了这片恶臭的沼泽作为他的“王座”之地。他自己能离地飞行,悬浮其上,片泥不沾。但任何试图靠近他的人,都会被淤泥吞噬。 出于怕死的本能,这片天然的护城河,将他和他最后最珍贵的魂器——纳吉尼,牢牢地保护在中心。 虽然海洛黎亚有信心凭借自己的技巧和敏捷不会陷落其中。但问题在于,伏地魔此刻的警惕性已提升到顶点。 海洛黎亚并不想与伏地魔正面交锋。 他需要混乱,需要有人靠近中心,吸引伏地魔片刻的注意力,或者制造一点可供他利用的动静。 可思来想去,他沮丧地发现,在伏地魔如此严苛的命令和高压之下,让食死徒们在没有明确指令的情况下主动靠近中心区域,根本不可能。 那么,换个思路——让纳吉尼自己主动过来呢? 海洛黎亚悄悄绕到离纳吉尼更近的地方,空气中传来了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野兽腥臊气。 拨开眼前一丛肥厚的蕨类叶片,纳吉尼盘踞在地,腹部夸张地鼓起一个包。她刚吞下一头独角豕,几根沾满暗红血迹、巨大螺纹尖角散落一旁。 凑得更近些,她正在嘶嘶地说话。【好吃好吃,肉肉,好吃】 纳吉尼脑子很简单。 她的世界里,汤姆和吃饭最大,她从不挑食,无论是沾满泥泞和腐臭沼气的巨蜥,还是肠穿肚烂、面目全非的人体残骸,她都能囫囵吞下。 不过最好吃的滋味却来自很久以前,海洛黎亚总会带来些稀奇古怪却美妙无比的东西。红彤彤的果子,硬邦邦的石头,白嫩嫩的花,每一样都比生肉热血美味千百倍!—— 可惜,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来了。 纳吉尼再也吃不到好吃的果子、石头和花了。 好吧,纳吉尼简单的大脑袋里,那核桃仁大小的脑仁实在想不通海洛黎亚为何消失。困惑很快被食欲淹没,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继续大啖那些血糊拉撒、腥气扑鼻的生肉,好在她确实从不挑食。 此刻,饱胀感带来些许不适。纳吉尼慢吞吞地挪动庞大的身躯,笨拙地缠上一块半埋在泥里的大青石,粗糙的鳞片摩擦着石面,试图帮助消化肚子里那只沉甸甸的独角豕。也许是吃得太撑,力道没控制好,一不小心,石头被她绞得四分五裂。 她不满地嘶嘶两声,慢吞吞从碎石堆中滑出,扭动着在附近寻找新的、足够大的石头。但这片潮湿的沼泽地里,想要找到一块称心如意的大石头可太难了。她焦躁地游荡了一圈,只找到些小碎石,毫无用处。 她只好躺下不动了。 【要是有……白白的花……就好了……】香香的,口味好吃,顶饱,吃下去后身体会微微发热,让她这个变温动物感觉格外舒适,消化不良的症状也会缓解许多。 忽然,她抬起硕大的脑袋,分叉的信子探出,捕捉着空气中飘散的气味分子。 香香的。 她好像闻到了! 纳吉尼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爬去,却被伏地魔冷厉的声音制止:“纳吉尼,回来。” 她嘶嘶地吐着信子,不情愿地停下,但馋意难忍。趁主人重新闭上眼睛,悄悄向香味的方向蠕动,试探着爬到伏地魔允许的最远距离才停下。她把大脑袋搁在地上,不时吐出信子舔两口空气。 渐渐地,甜甜的味道让她变得迷迷糊糊起来。它软塌塌地把脑袋枕在自己的身上。 忽然,一声巨大的爆破声猛地从禁林边缘炸响,冲击波撼动了树木。 伏地魔嚯然睁眼,瞬间站起,蛇脸上满是暴戾的警惕。“怎么回事?!”他嘶吼道。 食死徒们像被惊动的马蜂,迅速向中心收缩,紧张地望向爆炸传来的方向,魔杖纷纷举起。 紧接着,许多人下意识地抬头,高空之中,一个人影突兀的站在空气中,稳稳当当的,黑色的长袍在高空气流中剧烈翻卷,但他本人稳稳当当,就像站在一个玻璃台子上一样, 是斯内普。 他看到了,海洛黎亚距离纳吉尼只有几米了。两人的默契让他瞬间明白海洛黎亚的需要。他丢掉了幻身咒,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给海洛黎亚制造机会。 “伏地魔。”斯内普的声音被魔法放大,清晰地传到下方。 食死徒们下意识地朝空中发射魔咒,一道道红光绿光呼啸着窜向天空,但距离太远,要么被斯内普挡掉,要么歪歪斜斜地消失在云层里。 被甜香熏得迷迷糊糊的纳吉尼,巨大的头颅软软抬起来,蛇瞳半阖,茫然地转向空中的吵闹。 “普林斯!”伏地魔猛地仰头,猩红的蛇瞳死死锁住空中的人影,他挥手喝止了手下徒劳的攻击。一丝扭曲的笑容裂开在他蛇一样的脸上:“飞行魔咒……你竟然掌握了飞行魔咒!了不起,西弗勒斯……真是了不起!” 第166章 随即,那兴奋化为更深的怨毒,“可惜啊,如此天赋,却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海洛黎亚在哪里?他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决斗邀请?” 斯内普敏锐地捕捉到伏地魔话语中那被轻视点燃的怒火,这正中他下怀。只需要让他想起海洛黎亚,他就会像失去理智一样发泄怒火。 斯内普悬停在高空,黑袍猎猎:“他在绝对安全的地方,汤姆·里德尔。”他刻意加重了那个被伏地魔唾弃的名字,经过长时间和日记本的相处,他熟练掌握了使用这个名字的技巧。“比你那些苟延残喘、东躲西藏的魂片安全得多。” 提及毁灭的魂器,伏地魔的面孔扭曲,发出刺耳的嘶嘶声:“狂妄的小子,你自己来面对我?可笑!可悲!那个所谓的‘战士’,像个懦夫一样躲藏,只敢派你这条忠犬来送死吗?他连直面我的勇气都没有吗?” 伏地魔的耐心彻底耗尽。眼前的普林斯,必须立刻、彻底地抹除!至于海洛黎亚,等碾死了这条挡路的虫子,再去城堡里把他揪出来也不迟。 他向前快走一步,身体骤然化作一团翻腾不祥的黑雾,咆哮着向上空冲去。 一瞬间,他把纳吉尼忘在了身后。 海洛黎亚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像一道贴着地面疾掠的阴影,从藏身处无声地滑出,抱住纳吉尼的粗脖子。 伏地魔刚刚冲离地面不到数米,那源自灵魂链接的、对魂器安危的感知发出警报。 他瞬间回头,目光转向下方,正对上一双绿眼睛。 陷阱!诱饵!他被耍了! 黑雾发出尖啸,瞬间折返。 伏地魔的魔杖几乎在同时爆发出刺目的绿光。 海洛黎亚紧紧抱着纳吉尼,匆匆抬头,朝着空中那团暴怒的黑雾,露出了一个清晰无比、快活灿烂的笑容。 这道死咒狠狠砸在海洛黎亚前一秒所在位置。泥水四溅,形成一个冒着焦烟的恐怖深坑。 但还是晚了一步。 海洛黎亚的身影,连同他怀里的巨大蟒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粗暴至极的钩子狠狠勾住了肚脐眼,拖进了疯狂旋转的马桶里。 通过门钥匙。 一起消失了。 第207章 无责任番外 - 五十万 普林斯庄园一个普通的清晨。 斯内普捏着《预言家日报》,一目十行地快速扫过报道,另一只手则端着咖啡杯,时不时抿一口。海洛黎亚坐在桌子另一边,小口啜饮着温热的南瓜汁,心不在焉地听着魔法无线电台的早间新闻。 【……最新消息,魔法部破获一起诈骗案,涉案金额高达五十万金加隆,目前主犯仍在逃……】 海洛黎亚稍微愣了下,低声嘀咕道:“五十万金加隆……真是笔巨款。” 斯内普换了份财经报纸,在看魔药材料价格版块:“对你而言,这似乎算不得什么惊人的数字。你古灵阁金库里的金币数量只多不少。” 海洛黎亚眨了眨眼,显得有些困惑:“我的金库?有那么多吗?” 斯内普终于从报纸上抬起眼,瞥了他一下,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显然,你很久没看过普林斯家族产业每年的分红报表了。包括了普林斯家族世代积累的财富、旗下三所魔药材料种植园和翻倒巷两家店铺的股份分红、以及我过去十几年……嗯,‘兼职’所得的大部分进项。”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一提,‘混血王子魔药工坊’及其所有专利,已于上月彻底地回到了你的名下,由你百分之百持股。” “这不是有威尔克斯操心嘛。”海洛黎亚感慨道:“他太能干了,就是会不会太辛苦了?” 斯内普轻哼一声:“别替他操心。他完全乐在其中。” - 早餐后,他们穿好了衣服准备去约会。这个计划早已被标记在日程上,是一个难得两人都无琐事缠身的日子。 地点最终定在了麻瓜世界。因为海洛黎亚腻烦了对角巷和翻倒巷,但是又确实需要一些外出的活动来呼吸新鲜空气。 ——虽然斯内普并不理解普林斯庄园的空气怎么就不新鲜了,但他还是给出了建议,去麻瓜世界。 幻影移形到伦敦一条僻静的小巷后,他们像两个普通的伦敦市民一样,自然地融入了周六上午伦敦街头的人流,然后走下地铁站。 地铁车厢里有些拥挤,充斥着各种气味和嘈杂的声响。斯内普皱着眉,显然对这种密闭、喧闹且充满陌生人的环境极为不适。海洛黎亚倒是兴致勃勃地观察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广告牌和隧道灯光。 这时,旁边一个声音陡然拔高:“……什么?!又要五十万?!上周不是刚给过你吗?!我说了我现在没那么多!” 海洛黎亚下意识地侧目望去,发现是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皱纹深刻得能夹住公文包的中年男人,正对着手机低声咆哮。 - 他们在一个看起来颇有年头的街区下了车。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是一家藏在小巷里的麻瓜古董店。据一份古老的、模糊的家族记载暗示,有一件有趣的魔法物品可能遗落在此——一盏提灯。 这盏提灯就叫提灯。据说向“提灯”注入魔力的时候,它不会产生光明。恰恰相反,它会瞬间吞噬以它为中心、半径五米内的所有光线、声音甚至温度。 它的上一个主人,据说是为了寻求内心的绝对平静而使用了它,最后人们发现他时,他因为无法确认自己的存在而发疯了。 一个加强版的熄灯器——斯内普这么认为。 海洛黎亚已经追查好久了,于是斯内普将约会的第一站定在了这里。 七拐八拐之后,他们终于在一个极其偏僻的拐角,找到了那家目标中的小店。门面狭小,橱窗灰暗,一块木质招牌上的字迹都已模糊难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堆放废品的仓库入口。 海洛黎亚看着这破败的景象,脸上露出一丝迟疑:“是这里吗?看起来好像已经关门大吉了。” 斯内普推开了那扇吱呀乱响的门。 店内别有洞天。高耸直至天花板的木架上,密密麻麻地陈列着无数蒙着薄尘的老物件。老板正在门口的破收银台后擦一个水晶地球仪。 海洛黎亚一眼就看到了疑似提灯的魔法物品。它悬挂在一根生锈的铁钩上,灯罩是一个打磨的极薄的暗紫色水晶。提灯内部空无一物,没有灯油,更没有灯芯。 “西弗勒斯,你看那个!”海洛黎亚兴奋地跑过去。 “别碰它。”没等他们靠近,柜台后的老人出声警告。“如果你不打算真金白银地买下它,就最好连念头都别动。” “好吧,”海洛黎亚凑近了打量,“这个提灯很漂亮,造型真独特。” “1850年的,”老人头也不抬,“见证过意大利统一,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还参加过伊丽莎白二世的登基典礼。” 它确实精美绝伦,工艺精湛,但是…… “这水晶的切割工艺和金属的氧化程度,可不像是个百多岁老物件该有的样子。而且,”斯内普压低声音指出,“上面没有任何魔法波动。” 但海洛黎亚仍不死心,觉得或许只是魔力内敛,决定买回去再仔细研究。 “老板,这个多少钱?”他指着提灯问。 老人终于抬起头,透过厚厚的镜片看了他一眼:“五十万。” 海洛黎亚以为自己听错了,侧了侧脑袋,确认道:“五十万什么?五十万日元?” “英镑。”老人平静地说。 海洛黎亚肃然起敬,拉住了斯内普的手。“那您还是留着它见证第三次世界大战吧。” 两人走出小店,重新回到伦敦阴郁的天空下。斯内普挑眉看向身旁的人:“你不打算买了?” “太贵了。”海洛黎亚摇摇头,而后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而且你说的对,我刚刚偷偷注入了一点魔力,它毫无反应,只是个做得非常精巧的麻瓜仿品罢了。我可不会为这个工艺付五十万英镑。” - 两人离开那家令人咋舌的古董店,下一站的目的地是电影院——这次是海洛黎亚选的。 站在电影院灯火通明的门厅里,他们仰头看着巨幅屏幕上轮番播放的各种电影预告片。海洛黎亚兴致勃勃:“西弗勒斯,你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他侧头问道。 斯内普左右扫了一遍,就将大多数海报看完了。“我并不钟情于大多数电影形式,也很少看。但是文字类的话可能更喜欢爱伦坡或者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 “哦!我在你书房里看到过他们的书,”海洛黎亚眼睛一亮,“是很老的版本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是的,”斯内普简短地应道,似乎不愿多谈这段往事,“小时候读过。最近比较空闲,又翻出来看看。” 海洛黎亚的视线重新投向海报墙,试图寻找跟和那两位的文学作品相似的主题,但几乎全是俊男美女在各种浪漫场景中相拥、凝视、或是接吻的特写。 第167章 “乏善可陈,”斯内普兴致缺缺地评价道,“套路一眼就能望穿。这种爱情电影多半靠噱头宣传,中间必定穿插着男女主角的床上镜头,用以吸引观众。” “床!”海洛黎亚大惊,脸红红的,他可以接受在公开场合的亲吻但是……“床上——在大庭广众的影院里放吗?这、这种亲密行为——也要公开放?” 算了算了,不看这些。他连忙把视线移开,转向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海报墙的尾巴上,有一个简约的只有一个男人的海报,上面写着《五十万英镑》。 海洛黎亚摸了摸下巴,总觉得“五十万”这几个单词像幽灵一样缠着他们。 “这个数字总是出现,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斯内普皱起了眉。确实,今天这个数字出现得太频繁了些。“我们去看这个,”他拍板道,“巫师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于是两人买了票,走入了放映《五十万英镑》的影厅,厅内的观众寥寥无几。 影片的故事并不复杂:一个穷困潦倒的作家,意外获得了一张面额五十万英镑的支票。他没有兑现支票,而是凭借拥有这张支票所带来的“信用”,轻松解决了生存危机,成功跻身上流社会,并利用这种虚幻的信用进行投资,最终真的发了大财。 电影放映完了。 电影院亮起灯。 海洛黎亚无语:“好似曾相识的剧情,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斯内普站起身:“是的。《百万英镑》,剧情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你确实看过我最近书桌上的书的话。” “所以这就是一个拙劣的、抄袭的洗稿电影。”海洛黎亚失望极了。 “觉得电影怎么样?先生?”出门时,检票员问。 “值回票价。”海洛黎亚言不由衷地说。 - “好吧,该回家了。”海洛黎亚叹了口气。今天约会的两个地点似乎都没有达成目的。 但斯内普却停下脚步,侧头看他:“你忘了,卢修斯邀请我们去马尔福庄园用晚餐。” 海洛黎亚一拍脑袋,“梅林啊!差点把这事忘了!都怪这个莫名其妙的电影和阴魂不散的‘五十万’!” 他懊恼地嘟囔着。 此刻已经是傍晚,暮色四合,这时候去参加晚饭并不失礼——当然马尔福一家不会计较,就算他们清晨突然造访也会被热情欢迎的。 两人寻了处僻静角落,迅速幻影移形。 马尔福庄园的晚宴一如既往地精致。餐后,卢修斯邀请他们前往书房小坐闲聊。 海洛黎亚几乎是一进门,目光就被书桌上摊开的《预言家日报》吸引了——头版头条正是那起五十万金加隆诈骗案的新闻。 卢修斯注意到他的目光,挑眉道:“哦,你也看到这个了?”他脸上带着“快来问我”的得意表情。 “早上在电台听到了,”海洛黎亚老实地回答,随即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你知道些什么内幕?” 卢修斯在魔法法律执行司工作,他可能有一些内部消息。 卢修斯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哦,是诺特家族下面一个不起眼的雇员。不过,那可怜虫多半只是个被推出来背黑锅的替罪羊。据我所知,那笔数额惊人的金加隆,恐怕早已悄无声息地流入了某个……嗯……我们都很熟悉的纯血家族的金库。” 斯内普在一旁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真是毫不意外的结局。黑心的资本游戏,肮脏的阶级庇护……” 如今的纯血家族之首——春风得意的马尔福家家主——卢修斯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放声大笑起来。“我亲爱的西弗勒斯,”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你普林斯家如今也是这个‘肮脏’阶级里不容忽视的一员了。” 闲聊继续,话题不知怎的又绕回了“五十万”上。 卢修斯像忽然想起什么趣闻,带着些许弄的语气说道:“说到五十万,今天倒是听了个笑话。那个红毛韦斯莱一家——他们家好像以为自己抽奖中了五十万金加隆的大奖。” 海洛黎亚竖起耳朵。 “但是证明是假的,不过有人做了个低级的恶作剧。穷人!真该看看他们一家空欢喜一场的脸色——” “别这样,卢修斯,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身上还不超过五个铜板。”海洛黎亚心不在焉地劝阻他的嘲笑,但关注点全在五十万上。 五十万。 又是五十万。 这个数字已经缠绕他整整一天了,直到回到普林斯庄园,他还在想。 -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在黑暗中圈出一片温暖柔和的光域。 斯内普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深色的丝质睡衣,正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旧书。 海洛黎亚从盥洗室出来。 “上床睡觉。”斯内普头也没抬,催促道。 海洛黎亚钻进被子,却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最终忍不住小声嘟囔:“……五十万……” 斯内普的目光终于从书页上抬起,落在身旁那团躁动不安的被子上。“别过分想,如果你没有预言家的血统,那么继续深思只会折磨自己。” 海洛黎亚皱着脸,显然对这个说法不太满意。 好吧,既然无法停止思考,那就只好—— 斯内普放下书,抬起海洛黎亚的下巴,落下一个深吻。 他细致地描摹着海洛黎亚的唇形,耐心地舔舐过对方柔软的口腔,温柔地啜饮着那刚洗漱完的、带着薄荷清新的气息,仿佛要将他所有的杂念都尽数吸走。 他的另一只手自然地滑入海洛黎亚的发间,托着他的后颈,将他拉得更近。 果然,当斯内普终于松开他时,海洛黎亚气喘吁吁,那纠缠了他一整天的数字终于被暂时挤出了脑海。 “睡觉。”斯内普简短地重复道,将书放回床头柜上,重新滑进了被子里,手臂环过了海洛黎亚的腰,将他拉近。 “好吧。”海洛黎亚终于安分下来,身体贴在斯内普的怀里,脸埋在他的颈窝处,闷闷地说:“希望梦里没有五十万金加隆追着我跑……” 不过,“五十万”到底是什么呢? --------------------------------------------------------------------------------- 是!本书!截止今天为止!更新的字数!五十万字啦!! 所以这就是一个整活番外 第208章 大蛇小蛇 不稳定的门钥匙传送让海洛黎亚和纳吉尼翻滚得天旋地转,粗壮的蛇身本能地缠绞上来,最后重重一摔,一人一蛇一起砸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纳吉尼巨大的头颅不偏不倚砸在海洛黎亚胸口,撞得他眼前一黑,金星乱冒。 【嘶嘶,呕!呕!】 “纳吉尼!”海洛黎亚惨叫一声,试图推开正对着他的脸作呕的血盆大口,“别吐别吐!你才刚吃了独角豕!”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从缠绕中拽了起来。 是斯内普。他几乎在海洛黎亚消失的同时就启动了门钥匙,紧随而至。 这里是特意空出来的大礼堂,除了他们,只有一个人等在那里——盖勒特·格林德沃。他在一边有点探究地看着纳吉尼。 斯内普一手将还有些晕眩的海洛黎亚猛地拉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持着魔杖指向了地上翻滚的纳吉尼。 大蛇似乎彻底被那甜香熏迷糊了,又因强行被拖离主人和熟悉的环境而陷入极度的恐慌和狂躁。 它昂起狰狞的头颅,蛇身疯狂地拍打着石板地面,发出刺耳混乱的嘶鸣。 【“嘶嘶……香……黎亚……嘶嘶……汤姆!汤姆!】 除了海洛黎亚,没人听得懂她的话。 海洛黎亚动了动眉毛。 “我始终搞不明白,”盖勒特向前踱了一步,魔杖抬起,“为什么非得把这麻烦活捉回来,而不是在沼泽里就一击结果了它?”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一个强大的束缚咒把纳吉尼定在了地上。 正在疯狂扭动的巨蛇大蛇身躯猛地一僵,然后“砰”一声砸回地面,徒劳地张着嘴,发出微弱而愤怒的嘶嘶声,却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海洛黎亚靠在斯内普背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甩了甩头。随着他的动作,墨黑的伪装色如同潮水般褪去,显露出原本在礼堂光线中微微流转的银色光泽。 “谢谢,盖勒特。”海洛黎亚的声音还有些发闷。 盖勒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姿态优雅。“接应你们,任务完成。现在,这条蛇的处理——”他用魔杖虚点了下被禁锢的纳吉尼,“剩下交给你。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不过你要快。伏地魔之前给你下最后通牒,现在你们当着他的面抢走了他最后的魂器……我打赌他下一秒就会发疯一样攻击城堡。现在,我要去帮阿不思了。” 海洛黎亚用力点了点头。“明白。谢谢,盖勒特。”他再次郑重说道。 第168章 海洛黎亚目送着盖勒特·格林德沃的身影消失在礼堂大门外。他穿着挺括风衣、头发一丝不苟,大步流星,背影看起来非常有上一代黑魔王的气势,很快融入了走廊的阴影中。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和纳吉尼。 “你一定也不理解。”海洛黎亚说。他蹲下身,目光落在纳吉尼那因禁锢而痛苦挣扎的巨大头颅上,蛇瞳涣散,充满了动物性的恐惧和迷茫。 斯内普抱着手臂,站在海洛黎亚身侧一步之遥,听到海洛黎亚的话,他只是极其轻微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否认。 他是有点理解的。 尽管黑魔王的大蛇是承载他邪恶的容器,可怖,嗜血,吃人杀人,夺走过许多生命——其中就包括艾芙洛里的哥哥。那是一个沉重的名字。 但海洛黎亚那种独特的动物性或者说野性的气质,那种与自然万物间难以言喻的共鸣,有时会让斯内普觉得他并非纯粹的人类——事实也的确如此。或许,正是这种本质上的差异,让他对同为自然造物的纳吉尼,产生了一丝难以被常理理解的……连接? 斯内普的否认让海洛黎亚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笑,他没有追问,只是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纳吉尼身上,蹲得更近了些。 “纳吉尼,”他的声音放得平缓,“它首先是一条蛇。一条巨大的、野性的蟒蛇。它没有人类的道德观念,没有善恶的认知。” 他顿了顿,强调道。 “这不是在为它开脱,如果它只是普通网纹蟒,捕食猎物,遵循本能,我不会因此评判它为‘坏蛇’。它最大的‘不幸’,或许仅仅是在它还是一条懵懂无知的小蛇时,在某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遇见了汤姆·里德尔。” 海洛黎亚摸了摸纳吉尼的大脑袋,就像过去在伏地魔庄园的书房里,在某个无所事事的慵懒下午经常发生的那样。 她经常把沉重的脑袋搁在他的膝盖上,享受他的大力揉搓,她会像撒娇般微微张开布满毒牙的大嘴,他就会往里面扔一朵卓亚花。 “那么,你想放过她吗?”斯内普轻轻问。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心中早已替海洛黎亚给出了答案。 不。 “不。”海洛黎亚站起来。 他再次呼叫死神。这一次,他把‘注定的那一位’,或者说‘帷幕之后的那位’的名字念出了口。 “威卢莫斯。” 这个名字被念出的瞬间,一股森寒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礼堂。 海洛黎亚侧过头,看向斯内普:“事情快要结束了,我不想再瞒着你。这就是我最终解决魂器的手段。” 话音未落,威卢莫斯从空气中走了出来。 他裹着垂地的黑色长袍,比斯内普还要高大很多。手里揽着一柄更加高大的镰刀,脸上是流淌变幻的水银,散发着纯粹而沉重的死亡气息。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战栗感顺着斯内普的脊椎猛地窜上头顶。他如临大敌地将魔杖对准了这个让他汗毛倒竖的“人”。 死神? 这个只在童话故事和古老传说里出现的概念,一个被巫师们视为象征或隐喻的符号……此刻竟如此真实地站在面前。 海洛黎亚……他怎么可能……他是什么时候和这种超越凡尘的存在建立了联系?达成了某种共识?死神帮他毁灭魂器? 是海洛黎亚“死亡”的那两个月!他在那生者无法窥探的、属于死亡的国度里,究竟经历了什么?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换来了这样一位“合作者”?。 就在这时,那张水银脸似乎微妙地转向了斯内普的方向。 “别这么紧张,”死神开口说话了,声音听起来很愉悦,“我可是死亡的使者,灵魂的引路人。说不准你以后还得见我,不如现在讨好我一下怎么样?” 海洛黎亚打断他:“根据我们的协议,威卢莫斯,最后一个魂片。” 死神发出一声像是气流摩擦的哼笑,巨大的镰刀顺着他的臂弯滑落,稳稳地握在了他手中。 第209章 大蛇小蛇 2 紧接着,海洛黎亚说道:“不过,我需要你只带走伏地魔的魂片,不要伤害到蛇本身的灵魂。” “你可真会给我找难题,小东西。”死神眉毛位置的水银波动了一下。“这当然可以,不过他们两个的灵魂,已经完全绞缠在一起,如果我只带走其中一部分,那么另一个也会受到伤害。” “唔。”海洛黎亚追问道:“她会怎么样?” “灵魂受损,灵智将永远蒙尘。”死神看了看地上的纳吉尼。“通俗来说就是变成一条傻蛇。我仍然建议你把它一起送走。因为一条灵魂受损的蛇是没有办法活太久的。” “不用了,”海洛黎亚说道,“就按照这个来做吧。麻烦你了,威卢莫斯。”他向旁边退开一步,给死神留出空间。 死神无趣地耸了耸肩:“好吧。”他顿了顿,似乎在考虑什么,然后摇头道:“算了,还是按你说的办。” 接着他伸出了镰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他从大蛇的脑袋开始,沿着它的身体画下一道竖直的线,镰刀如切豆腐般轻易地划过鳞片和血肉,一直滑到尾巴尖,将庞大的身躯劈成两半。 纳吉尼就算已经昏迷不醒,但仍然痛苦地无意识抽动着。鲜血汩汩流出,露出血肉模糊中森白的骨骼。 一团黑白相间、交融缠绕的灵魂从伤口处缓缓浮现出来,在空中微微颤动。 死神又用镰刀轻巧地一划,那团黑白相间的物质瞬间分开了,左右两边分离,分明地呈现出一黑一白两团截然不同的光芒。 但即使分开了,它们还是不断地想要重新合到一起。 随着灵魂的完全分离,蛇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然后彻底不动了。 纳吉尼死了。 死神将白色的那团轻抛给了海洛黎亚,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黑色的那团打散在空气中,化作点点黑雾消散无踪。 伏地魔最后的魂器,轻飘飘地死了。 威卢莫斯收回镰刀,重新揽回臂弯里,“如你所愿。我先走了。”然后,他“看”向海洛黎亚,水银般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波动,“一会儿再见。” 他后退一步消失在了空气中。 沉重的死亡气息逐渐散去,礼堂恢复了些许温度,但血腥味依然浓郁地弥漫在空气中。 “你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斯内普开门见山,没有丝毫铺垫。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苦着脸,他就知道!凭着斯内普的敏锐,在得知死神存在的瞬间,一定会联想到代价。这也是他之前一直隐瞒的原因。不过,好在现在已经快要结束了。 “我帮他杀死伏地魔,”海洛黎亚语速很快,仿佛想要尽快说完这个话题,“他帮我留下来。” “留下来?留在哪里?”斯内普再次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这个指向不明的词让他有些迷惑,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你会被赶出这个世界?”他猛地上前一步,手几乎要钳上海洛黎亚的肩膀。 “我不会被赶走了!只要我们顺利完成协议!”海洛黎亚连忙去拉他的手,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世界排斥我,你记得对吗?他会帮我留下来的。” 斯内普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毕竟事件确实已经快要解决了。“那么,”斯内普缓缓说道,“以什么形式留下来?如果是幽灵状态,那么我情愿你回去你自己的世界——” “不会!绝对不会!其实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海洛黎亚发誓,“我们之间有契约,他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耍手段的。” “真是……稀奇。”斯内普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怀疑,目光扫过死神消失的地方,“在所有神话、传说、巫师的认知里,死神从未被描述成‘一个很好’的存在。” “好了,先不提他了,西弗勒斯。”海洛黎亚似乎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将注意力转回掌心。 那团破碎的白光在他的引导下,慢慢凝聚成一条小小的、由纯粹柔和白光构成的蛇,光芒黯淡不稳。 海洛黎亚看着手心里盘成一团沉睡的小蛇,叹了口气。“抱歉,纳吉尼,但是我必须得这么做。” 地上,纳吉尼庞大的尸体一动不动,黑色的鳞片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显得黯淡无光。蜿蜒的血迹缓缓流淌,沾湿了他们的鞋子。 海洛黎亚想起了他在这儿过的第一个圣诞节。纳吉尼送了他一条蛇蜕编织的手环,油亮油亮的。 他又想到了唯一一次目睹纳吉尼杀人的场景——杀了埃弗里,毒牙咬破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海洛黎亚眨了眨眼睛。 他挥了挥手,瞬间地面拔起一蓬火焰,炽烈纯净的幽蓝色烈火舔舐着,短短几秒,就将蛇的血肉尸体连同那些血迹都吞噬得干干净净。 纳吉尼在世界上最后一点印记也消失了。 第169章 “你知道这条蛇,”斯内普的声音在一旁平静地响起,打破了火焰熄灭后的短暂沉寂,“它是有一点魔法生物的血统的吧?” 海洛黎亚收回手,点了点头,思绪被拉回现实:“确实。纳吉尼活了几十年,从汤姆在孤儿院时期就跟着他,现在依然是一条年轻力壮的大蛇。普通的蛇类绝不会有这么长的寿命。” “那么,”斯内普淡淡地说,目光扫过那片焦痕,“这是上好的魔药材料。” “啊!”海洛黎亚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处理得过于彻底,脸上露出一丝恼,“我忘了这茬!光想着清理干净了……要不,我这就去找蛇怪?让它再给你点蜕皮或者毒液补上?” 斯内普伸出手,轻轻落在海洛黎亚的脸颊上,抚摸两下。“不用了。” 他只是看海洛黎亚有一点低落,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罢了。 海洛黎亚放松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把小蛇灵魂揣进了怀里。“等战争结束之后,我打算把她放到一枚普通蛇蛋里,让她下辈子作为一条傻乎乎的小蛇重新开始。”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蛇怪现在在战场上,外敌入侵,它作为城堡里的一道保障,正在正面迎敌。那是萨拉查留给城堡的最后保障。等结束后我会记得找他要点材料给你。” 说完,海洛黎亚拉起了斯内普的手,“我们现在走吧。伏地魔最后的依仗也消失了。” “该去收拾伏地魔了。” 第210章 前夕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跑出了礼堂。 城堡活了起来,盔甲动了,从墙角和城堡各个角落中走了出来,挥舞着自己生锈的铁剑,高声呐喊着要保卫霍格沃茨。 家养小精灵们从厨房里蜂拥而出,高举着锅铲、菜刀、擀面杖。 皮皮鬼兜里揣着一大兜子恶作剧用品,在空中尖声狂笑着飞来飞去,张扬地宣布要去收拾那些胆敢踏入霍格沃茨的食死徒。 两人顺着这些抵抗的洪流向外走去。走廊里一片狼藉,玻璃窗被魔咒击碎,噼里啪啦的碎片四处飞溅。 海洛黎亚猛地拽着斯内普扑倒在地,两人紧贴着冰冷的石墙,险险避过如雨般飞溅的玻璃碎片。斯内普猝不及防被拉倒,两人的脑袋“咚”地一声撞在一起。 “海洛黎亚!”爆炸声震耳欲聋,斯内普不得不提高音量,在海洛黎亚耳边喊道:“我们是巫师,我们有护身咒!” “抱歉!”海洛黎亚也大声回应,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但我觉得这样子看起来很刺激,好有参与感!” 并没有! 斯内普大喊,但是他的声音又被爆炸声压下去了。 最近一波的食死徒已经攻入了城堡,他们正疯狂地四处搜索海洛黎亚的下落。 转角楼梯走来一个食死徒,他一冒头,皮皮鬼就冲了过去,扔了几个噼啪爆弹。紧接着便传来一阵食死徒的惨叫声。皮皮鬼似乎意犹未尽,又尖啸着飞了回来,恰好瞥见了夹杂在盔甲和家养小精灵队伍中的海洛黎亚。 但一看到海洛黎亚,皮皮鬼立刻换上了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他想起了之前帮忙引开傲罗后,海洛黎亚承诺的恶作剧用品竟然全是哑弹! 海洛黎亚率先开口,语速飞快:“太棒了皮皮鬼!干得漂亮!那些食死徒被你吓得屁滚尿流!不愧是霍格沃茨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皮皮鬼被这突如其来的奉承弄得一愣,满腔的质问瞬间卡壳。他眨了眨眼,把哑弹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傲慢地尖声道:“哼!那是当然,皮皮鬼大人就是这么厉害!”说完,他在空中得意地翻了个令人眼花缭乱的跟头,又掏出几个大号水气球,怪笑着冲向另一群食死徒。 教授们也都散落在城堡各处,奋力对抗着入侵者。 霍琦夫人骑着扫帚在天上飞速攻击。她的高速移动让食死徒的魔咒难以命中,反而被她灵巧地躲开或直接用扫帚尾流干扰。不时有食死徒被她俯冲的威势吓得踉跄倒地,或是被她撞到天上又摔落下来。 两人匆匆路过魔咒课教室外的走廊,顺手帮身材矮小的弗利维教授解决了几个试图从背后偷袭的食死徒。弗利维教授正用魔咒将几个食死徒像陀螺一样抽得原地打转。 沿途,他们看到更多的食死徒被活动的盔甲围攻。当然,也有盔甲不幸被恶咒击中,哗啦一声散落成一地铁片。 海洛黎亚对一具路过、被炸飞了一条腿盔甲喊道:“小心点!” 那盔甲用仅剩的手臂挥舞着它的头盔,狠狠砸向一个正试图从破窗爬进来的食死徒的脑袋,将其砸翻在地。它用空洞而激昂的声音高喊:“为了城堡!荣耀归于亚瑟王!” 他们路过了更多凤凰社成员激战的区域。不远处,一个红发瘦高个的男人和他的妻子背靠背站着,是年轻的韦斯莱夫妇,韦斯莱夫人的两位兄弟——吉迪翁和费比安·普威特兄弟也在,互相掩护着形成一道防线。 稍显笨拙的凤凰社成员正试图将一个巨大的、会咬人的盔甲部件当作路障滚向一群食死徒。 突然,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猛地转过头来,那只标志性的魔眼正骨碌碌地从后脑勺位置转过来瞪着他们——是疯眼汉穆迪!显然是他的魔眼率先捕捉到了两人。 “是你们!”穆迪粗声吼道,他那只正常的眼睛也锐利地扫了过来,“邓布利多在前厅!如果你们要去的话!或者有重要安排!” “谢了!你也注意安全!”海洛黎亚拉着斯内普的手腕,从穆迪身边飞快跑过。 “这点小崽子还不够我塞牙缝的!”穆迪怪笑着,魔杖猛地一挥,一道刺眼的红光将一个试图偷袭的食死徒狠狠击飞,“去吧!别磨蹭!” 两人不再耽搁,海洛黎亚拉着斯内普,继续在混乱的城堡走廊中穿行,向着前厅方向疾奔而去。 他们首先冲进了门厅。这里已是一片狼藉,巨大的吊灯碎片散落一地。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背靠背站立,配合得天衣无缝。 走出门厅,他们沿着走廊狂奔。卢平已经完全狼人化,他喝了斯内普的改良狼毒药剂,可以保持狼人而保留理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低吼着,强壮的身躯猛地扑向对面同样狼人化的芬里尔·格雷伯克,两个魔法生物瞬间撕咬扭打在一起,利爪在石墙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咆哮声震耳欲聋。 在他们旁边,小矮星彼得畏畏缩缩地躲在半副倒地的盔甲后面,他胖乎乎的脸吓得惨白,小眼睛泪汪汪地眨着,尖叫着见缝插针发出恶咒。 “好样的!虫尾巴!”西里斯大笑着,一面抵挡着他表姐贝拉特里克斯的黑魔法,一面抓空转头喊道。 他身边一个黑色兜帽的人不满地叫他:“西里斯!集中注意力!” “来了雷尔!”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拉着手擦肩三个布莱克之间的死斗。 他们还看到了一些眼熟的面孔,比如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女人,她之前别在袍子上的死亡圣器符号暂时替换成了一个振翅的凤凰。她低声念叨着德语的咒语。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疾步穿过残垣断壁。 他们跑过盔甲走廊, 他们跑过拱门, 他们跑过大理石楼梯的残骸。 城堡巨大的拱门就在前面。首先遇到的是麦格教授。她正指挥着几个石像守卫堵住一个侧门,头发散乱,深绿色的长袍上沾满了石粉和血迹。 “米勒娃!”海洛黎亚喊道。 麦格教授转过身,脸颊上一道浅浅的伤痕还在渗血,“海洛黎亚,你来得正好。他们都在前庭——”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了熟悉的高亢笑声。 第211章 他看着,他飞起 城堡内的战斗已近尾声。食死徒们在霍格沃茨城堡守卫者、凤凰社成员以及众多盟友的猛烈反击下节节败退,损失惨重。他们被迫放弃了城堡内部的争夺,如同受伤的鬣狗般狼狈撤离,最终收缩阵型,惶恐不安地聚集到了他们主人的身边。 对面,邓布利多静静地站在最前列。在邓布利多右侧,盖勒特·格林德沃负手而立。 三个当世最顶尖的巫师在这片狼藉的前庭对峙着。他们刚刚已经激烈地交手一轮,地面布满焦黑的坑洞,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邓布利多看起来有点疲惫,盖勒特也是。伏地魔——他浑身血污。循环崩裂恢复的皮肤和战斗痕迹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血人,难以想象一具身体里怎么能流出这么多鲜血。 但他仍然站在那里,亢奋极了,看起来比对面两个老人还精神。 邓布利多皱起眉毛,他的半月形眼镜摔破了一边镜片。 他们无法彻底击溃伏地魔。尽管他手持传说中的老魔杖,尽管有盖勒特从旁联手,但不得不承认——伏地魔的力量确实配得上他黑魔王的名号。他就像一个不知疼痛、不会倒下的怪物。而他和盖勒特,终究是老了。 难道……到了这个地步,依然无法杀死他吗?已经没有退路了。魔法界也再承受不起下一次他的卷土重来。 第170章 邓布利多缓缓转头,目光扫过身后。 所有并肩作战的同伴们,都已陆续汇聚到他身后。 在他们身后,马人首领高举着弓箭,几十个凤凰社成员严阵以待。魔法部的傲罗们也终于姗姗来迟。 然后,邓布利多的目光停在了破损拱门下的阴影角落。一个银发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手指迅速地在尘土中划动着什么,随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对身旁的黑发男巫低声快速交代了几句。 接着,那位黑发男巫——西弗勒斯·斯内普——缓缓点了点头,伸手从对方手中接过一个不大的、看不清具体形态的东西,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融入前线严阵以待的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盖勒特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了一下。 “今晚,我们去一起喝一杯怎么样?去猪头酒吧?”他忽然不合时宜的说。 邓布利多笑了一下。他又充满了信心。“阿不福思会直接用扫帚把你打出来。” 划过魔法天空的外来流星,他相信会带来奇迹。 “汤姆,”邓布利多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你还不明白吗?你所追求的力量,带给这片土地的只有创伤和恐惧。这条路的尽头,除了虚无,一无所有。” 伏地魔蛇发出嘶嘶的冷笑:“老家伙,事到如今还在说这些陈词滥调?恐惧才是最强的力量!只要我还在,只要我赢了今天,一切都能重来!” 盖勒特上前半步,声音冷冽:“重来?你在英国之外经营的那些可怜据点,这半年我已经帮你‘清理’干净了。至于你那些藏着不灭灵魂的小玩意儿……也全变成了灰。你的后路,从里到外,都断了。” “后路?踏平这里,我自然能找到新的、更好的永生方法!”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猛地锁定了那个刚从角落站起身、拍打着手上灰尘的银发身影——海洛黎亚,还注意到了海洛黎亚靴帮上那几点已经干涸发黑,是纳吉尼的血液。 一向跟他粘在一起的斯内普也不见了踪影。但伏地魔根本不在乎。 “海洛黎亚。”他饱含怨念地念道。 不过在海洛黎亚抬起头、用那双从没变过的翡翠眼睛看向他的时候,所有极致的愤怒——源于纳吉尼被夺、魂器被毁的愤怒,似乎被一种极致的冰冷所取代。 他的呼唤声穿透了战场,所有人都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 海洛黎亚站直了身体,甚至微微笑着对他点头。 伏地魔似乎完全平静了下来,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用一种优雅的姿态扬起了下巴。要是忽略不断崩裂可怖的皮肤和和蛇一般的面孔,此刻的神态竟与几年前那个英俊阴郁的汤姆·里德尔有几分相似。 “到我这里来,海洛黎亚。”他命令道命令,“我一个小时前说过,叫你来与我决斗。现在,时间快到了。过来,让我们看看,究竟是谁会终结谁。” “我不。”海洛黎亚回道:“我才不。汤姆,这场决斗从一开始就毫无意义。” 伏地魔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那双蛇瞳里面的怒火一闪而过,然后忽然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调说:“你甚至不愿意再叫我一声‘老师’。” 这话在海洛黎亚听来,真是荒谬透顶。他到底是以一种什么精神状态说的这话? 伏地魔真心实意感到可惜,因为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他确实想在杀死他唯一的学生之前——再听一听这个让人感慨的称呼。 攻击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阿瓦达索命!”伏地魔的魔杖尖端猛地迸发出刺目的绿光,直指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几乎在杀戮咒亮起的瞬间就猛地侧身,躲到了邓布利多宽大的长袍之后。 “轰!” 死咒狠狠撞上邓布利多瞬息间构筑起的白色屏障,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下一刻,邓布利多魔杖中涌出的磅礴白光与伏地魔撞击、纠缠在一起。 “你竟敢——!懦夫!”伏地魔不敢置信地怒吼,他完全没料到海洛黎亚会用这种方式回避!但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攻势让他无暇顾及,不得不集中全部心神应对。 海洛黎亚躲在邓布利多的魔法护盾后,看着前方那惊天动地的魔力对撞,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伏地魔的耳中:“我现在跟以前又不一样,我打不过你,我疯了才会主动去跟你正面对上……” 伏地魔化作一团翻腾汹涌的黑雾,试图从空中寻找突破口。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虽然立足于地面,但他们的魔法交织成一片毫无死角的防御网,将他死死拦住,令他无法无法靠近后方。 海洛黎亚紧紧盯着空中那团不祥的黑雾,眼神专注。 伏地魔无疑是历史上最危险强大的黑巫师。即便此刻状态异常,他的殊死反扑依旧恐怖,竟能硬生生挡住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联手布下的防线。密集的魔咒几乎无法穿透他周身翻滚涌动的黑雾。 忽然,另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升空,两道雾气交缠在一起。 伏地魔吃了一惊,但他立刻反应了过来。 是斯内普!另一个掌握了飞行咒的人! “不自量力!”黑雾咆哮着,立刻转向这个新的干扰者。 斯内普在空中移动得极为谨慎,他极少主动攻击,几乎将所有魔力都用于构筑防御和进行迅捷的闪避。他的目的似乎并非造成伤害,只是纯粹地、顽固地贴近、干扰、阻滞,像一道黏着挥之不去的阴影,死死缠住了伏地魔,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行动。 这恼人的、阴魂不散的纠缠让伏地魔的耐心耗尽,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就在他格开来自他的一道炽热咒语、身形出现微不可察迟滞的瞬间——一个极小的破绽,但足以让他做出决断——先彻底清除这只烦人的虫子! “阿瓦达索命——!!!” 在那仿佛被无限拉长一秒钟里,伏地魔魔杖指着斯内普,尖端射出绿光。而盖勒特发出红色光束,击碎了他的屏障;斯内普同样发出的绿色光芒撞歪了轨迹,死咒擦着他的身形飞过。邓布利多高声喊着缴械咒,紫杉木的魔杖飞了出去。 伏地魔魔杖脱手的一瞬间,天空中的另一道黑雾手中,一个早已准备多时的魔法阵张开,并被猛地向他抛来。 巨大的魔法阵在空中张开,一层接着一层,层层嵌套,上面写满了古老的拉丁符文。 是海洛黎亚的魔法阵!伏地魔瞬间认出——他身上那个该死的、不断侵蚀他的诅咒,就是被海洛黎亚用类似的魔法阵弄上的! 他感到一阵惊惧,极速后退,然而那魔法阵如同拥有生命般,牢牢锁定并急速逼近,几乎要贴上他的身体。失去了魔杖,他只能仓皇地徒手施放出一个简陋的保护咒,内心充满了对又一个诡异诅咒的恐惧。 然而,这次不是诅咒。 毫无征兆地,就在魔法阵光芒最盛、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的瞬间,他对上了一双眼睛。一双近在咫尺、平静专注毫无波动的翡翠色眼睛。 这身影的出现没有伴随任何幻影移形的噼啪声或空间扭曲的迹象,仿佛他本就站在那里。 海洛黎亚手里持着一把利刃。甚至不是他那个魔杖和魔力构成的魔刃,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麻瓜匕首。 在一个看不清的动作下,他的视线高高飞起,他看到了他的身体,看到海洛黎亚沾血的刃。 他看着,他飞起,他重重摔在地上。 ———————————————— 下一章解决寿命问题,我说过我真的会解决的!真的! 第212章 空荡荡的 “西弗勒斯!”半空中,海洛黎亚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身体一软,直直向下坠去。 他高喊着。但几乎在他呼喊的同时——甚至更早,在他身体失衡的刹那,黑色的身影就冲了过来,海洛黎亚轻柔地跌进一个坚实的怀抱,下落的趋势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伏地魔那具失去了头颅的身体,毫无生气地朝着地面坠落,“砰”地一声砸在地上。而他那个飞出去的头颅,划出一道抛物线,骨碌碌地滚远了。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所有还能动弹的人,无论是凤凰社、霍格沃茨的守卫者,还是残存的食死徒,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死死地盯住了那个在泥地里滚动的、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头颅。 头颅停了下来,面朝上,苍白扭曲的脸对着阴沉天空。 短暂的死寂后—— 食死徒首先溃败了,经过连续的爆响,几乎所有还活着、还有行动力的都一个个毫不犹豫地幻影移形走了。 霍格沃茨一方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混杂着狂喜与难以置信的欢呼和尖叫!人们疯狂地拥抱在一起,跳跃着,哭喊着,魔杖被高高抛向空中。 “伏地魔死了!他死了!”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疯狂、歇斯底里的女声撕裂了欢呼:“他没死!不许走!不许逃!继续战斗!为了主人——!” 第171章 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她状若疯癫,挥舞着魔杖还想攻击身边的人。 但是马上,她被西里斯一发黑色的咒语击中了胸口,倒飞出去,脸上的疯狂和不敢置信瞬间凝固,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再也不动了。 她和她的主人一样,死了。 战场局势瞬间明朗。残存的食死徒彻底崩溃,连续的爆响声响起,还活着、还有能力的人纷纷幻影移形逃离。被抛弃的、受伤无法动弹的食死徒被迅速反应的傲罗们挨个检查、制服、清点,准备押走。 卢修斯早在大战爆发局、势不妙之初就已悄然离去,此刻想必已安然回到马尔福庄园,与家人团聚。 己方的伤员和牺牲者被小心翼翼地用担架抬起,迅速送往城堡。不断有受伤较轻的成员帮忙分发和治疗魔药。 高空之中,海洛黎亚依旧紧紧搂着斯内普的脖子,靠在他怀里,目光却越过欢呼的人群,落在那远处泥地里孤零零的头颅上。 他想了想,拍着斯内普的肩膀,“我要过去。” 斯内普揽着他下降了高度,两人脚踩在地上。海洛黎亚脚下一软,踉跄了一下。 他的身体其实已经不太能支撑他做出刚刚砍断颈骨的动作了,但是他给自己来了个小小的“瞬间提升到巅峰状态”的诅咒——早就说过诅咒不止有取人性命的——换取了胜利的一秒。 斯内普紧紧握着他的手臂,让他能站稳当,过了会儿,海洛黎亚觉得腿脚恢复了一点力气。他示意斯内普可以松开一点,然后深吸一口气,朝着那个陷在烂泥里的头颅走去。 他靠近了。 那颗头颅苍白得吓人,沾满污泥,曾经猩红残忍的蛇瞳此刻涣散无光,嘴唇微动,露出迷茫的表情。 “…………” 海洛黎亚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伏地魔的灵魂还未彻底消散,但这具残躯确实离真正的死亡只有一线之隔了。 他俯下身,贴近了他。“你在说什么?” 头颅那失去血色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发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声音:“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声音里听不出愤怒。 没有一个食死徒惦记着来查看他们的主人——虽然伏地魔也不是很乐意自己这副样子被看见。贝拉似乎仍然忠心,但她死了,没用的东西。最后,只有他的仇敌,来到他身边。 “不。”海洛黎亚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来干什么。也许只是想来看看。但是有时候这种没有目的性举动会有额外的收获,比如,现在我可以和你说最后几句话。” “……我……我很失望……我曾是那么……喜爱你……你却……背叛我……” “那是一段令人怀念的时光,但是时间回不到过去,汤姆。我只是坚定地走在我自己的路上。” “你都不愿意……再叫我一声老师。” “你又开始说胡话了吗?”海洛黎亚叹了口气。他把伏地魔的头颅捧在手上,向他的身体走去。 没人靠近那具无头的身体,大家默契地给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身体留出一片空地。 伏地魔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像是漏气般的声响,或许是想冷笑,“我追寻一生……力量……永生……最终……毁在你手上……我……” “你恨我吗?”海洛黎亚把伏地魔放下,又去翻过他的身体,整理好了凌乱的袍子。 他把头颅摆放在脖子上,这样恍然一看似乎还是一个完整的人。 伏地魔咯咯笑了两下。“我想……我们两个都……彼此……因为我伤害了你。” “唔,”海洛黎亚若有所思,目光投向后面始终紧跟着的斯内普,又收回到那颗即将彻底熄灭的头颅上,“我以为我恨你。但现在……不了。” 伏地魔涣散的瞳孔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试图聚焦,投向海洛黎亚的方向,但那双蛇瞳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死亡白雾,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包括他这位“得意门生”和收尸人此刻的表情。 海洛黎亚继续说道:“因为您……是我已经留在身后的人了。而我,还有我的未来。我不会恨您了。” 伏地魔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失败者,连被恨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很想质问,但他的声带、他的生命、他的一切都已彻底枯竭。 他残存的意识只能徒劳地“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似乎飘起了雪花。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12月31日,他被带到世上的那一天。从1926年的最后一天、作为汤姆里德尔的第一天起,他的内心就没有一天被填满过。他视野越来越暗,在那逐渐吞噬一切的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披着破旧黑袍、手持巨镰的高大身影正无声地向他走来,水银般流动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如果…… …… 海洛黎亚眨了眨眼。感受到一丝熟悉的生命力完全消散在风里。 片刻后,极其轻微地、几乎听不见地吐出几个字: “再见,老师。” 曾经像最深沉的噩梦般笼罩英国魔法界、乃至欧洲大陆的阴影,终于彻底地消散了。 轻松感如暖流般冲刷过海洛黎亚的四肢百骸。他深吸了一口满是自由气息的空气,抬起头,看向斯内普。心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和炽热填满,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几乎能驱散所有阴霾的笑容。 “西弗勒斯!我们做到了!我们赢了!” 斯内普看着他,看着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倒映出的自己,面色柔和下来,牵动嘴角,似乎想要回应一个同样轻松的笑容。 下一秒。 斯内普猛地睁大了眼睛,黑色的瞳孔因极致的惊恐而骤然收缩成一点。他的目光越过了海洛黎亚的肩膀,死死地盯住了后方,他看见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高大的举着镰刀的身影。 是死神。那个说着“一会儿再见。”的死神,出现在海洛黎亚身后。 那把代表着终结的镰刀,朝着海洛黎亚的后颈,无声地挥砍了下来!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猛地从斯内普的喉咙里迸发出来。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身体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将海洛黎亚狠狠推向一边,同时自己不顾一切地试图转身,想用身体去挡在那把致命的镰刀之前。 但镰刀太快了,快得超出了物理的极限。 镰刀落下。 海洛黎亚被推得踉跄一下,脸上灿烂的笑容僵住,转化为错愕和不解,他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镰刀挨到了他的脖子上。接触间迸发出了强烈的白光。 斯内普被迫闭上了眼睛,但即使如此,那强光依然透过眼睑刺痛着他的视网膜。他失明了几秒钟,视野中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的声音。 等他摸索着艰难站起来,视线终于恢复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面前空荡荡的。 没有伏地魔,也没有海洛黎亚。 只有那个水银脸的死神慢条斯理把镰刀收回臂弯里。 第213章 太好了是妈妈 一个虚弱的灵魂正浑浑噩噩地飘荡着。 海洛黎亚把自己团起来,他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识,只有最本能还在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他飘上天空,穿过乌云,飞到世界的边缘,“啵”的一声,这个世界把他吐了出去。 在时空的乱流里,他不断飘啊飘,最终来到另一个世界的边缘。“啵”的一声,像是迎接他的到来,一口把他吞了进去。 一阵温暖而柔软的力量接纳了他,就像回到生命最初的摇篮。 他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 泰拉卓娅正在沉睡。 她巨大的身躯横卧在大陆之上,头枕着连绵的雪山,双臂环抱着广袤的森林,披盖着月色入睡。无数白色的花朵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花开花落。 忽然,她在梦中皱了皱眉毛。有什么东西——来到了她的世界。 她缓缓睁开眼睛。如星海般深邃,蕴含着创世以来的所有智慧和慈爱。她看到一个微弱的光团正摇摇欲坠地飘向自己。 啊,是她离家的孩子。 她伸出手,接住这个光团。光团颤颤巍巍。她轻轻吹了一口气,光团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她又从身边薅了一些卓亚花塞进光团里。 光团颤抖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微弱的类似打嗝的声音。 “咦?”女神疑惑地说,光团上还缠着一条细细的——小蛇?算啦,既然是孩子带回家的,那就一起喂了吧。 她又薅起几朵花,塞进小蛇灵魂的嘴里。 时间在这片神域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海洛黎亚终于恢复了一丝清醒的意识。 第172章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女神巨大的面容。 “妈妈……”海洛黎亚懵懵懂懂地叫了一声。他现在太小了,连女神的指甲盖大小都没有,声音也细细小小的,泰拉卓娅不得不仔细听才能听见。 女神微微笑了一下,纤细但巨大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你跑得可真远,终于舍得回家了吗?” 随着女神的触碰,海洛黎亚彻底清醒过来。 他在宽大的掌心里转了一圈,像是终于发现自己身在何处。他想起失去意识之前——伏地魔被他砍死了,兴奋劲儿还没过,西弗勒斯就推了他一把。 他从他的黑眼睛里看到了镰刀的倒影。 海洛黎亚要气炸了。“他背信弃义!他不守承诺!他他他他!可恶可恶!” 泰拉卓娅微笑:“是谁让你这么生气?” “那个死神!”光团响亮地回答——这个音量可见他真的气坏了。 “母亲!我要回去!”他着急地在女神掌心里飞来飞去,“西弗勒斯还在那里等我!我必须回去找他!我们约好了的!” 泰拉卓娅的双手轻轻合拢,将那个不安分的银色光团严严实实扣在掌心。“不行,黎亚。你的灵魂快散架了,你得在家休养才行。谁伤害了你的灵魂?” 海洛黎亚心虚了一瞬,“我……我自己……”不过,他马上急得在她掌心里撞来撞去,银色的小光团一明一暗,“我要回去!西弗勒斯会以为我死了的!他会很伤心的!” 泰拉卓娅再次拒绝:“不行哦,黎亚。” 掌心里没有回应,不一会儿,女神感觉自己的手掌里湿湿的。 她张开手一看,这个银色的光团表面不断泛起涟漪,雨点一样的眼泪不断从光团中坠落,在她掌心积成小小的水洼。 光团蔫巴巴地躺在她的手心里,无声落着泪,“……” 没有哭闹,没有撒娇,只有无声的泪水不断流淌。这比任何吵闹都让女神心碎。 “诶哟,你这孩子……”她用指尖戳了戳光团。 这一碰触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光团爆哭出声,泪珠四溅。 “好了好了。”女神连忙哄道。“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但不是现在。” 海洛黎亚停止了哭泣。 女神继续说:“祂——威卢莫斯没有骗你。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好心把你送回来治疗……” 海洛黎亚闪了闪。“那我还能回去吗?” 她实在拿这孩子没办法了。指尖轻轻推了推光团:“等你灵魂稳定些,再想办法送你过去,好吗?” 海洛黎亚被她推得滚出去十几米,又摇摇晃晃地飞了回来。他贴了贴女神的手指,撒娇道:“那现在能让他知道我还好吗?” “我试试。”泰拉卓娅扒拉了一下空气,一道无形的通道连通了过去,“让我找找,你之前在哪个坐标来着?”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黑袍青年,这个青年的种族让她倒吸了一口气。——人类,又来拱她家白菜了——这个威卢莫斯可没说过! ------------------------------------------------------ 斯内普赤红着眼睛,他死死地盯着前方空无一物的空气——在旁人眼中,他就像个彻底崩溃的疯子,正对着虚无歇斯底里地狂甩着各种威力强大的黑魔法,刺目的绿光、红光撕裂空气,爆炸声不绝于耳。但他根本不在乎那些投来的惊惧、疑惑的目光,他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只剩下眼前这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索命的死神。 “你说过!”斯内普怒吼,“你们之间有契约!你答应过他!你不会带走他!你承诺让他留下来!” 威卢莫斯——死神——就站在那里,任由那些致命的魔咒如同穿过幻影般,毫无阻碍地穿透他虚无的身躯。他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的姿态:“别急,活人。我说过的,你总会有有求于我的一天。看来,就是现在了。” 这时,邓布利多和盖勒特·格林德沃迅速靠近,他们脸上带着凝重和极大的困惑,显然只看到斯内普在对空气疯狂攻击,以及海洛黎亚的突然消失。“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声音急切而担忧,“发生了什么?海洛黎亚呢?他去哪了?” 斯内普的攻击猛地一滞。眼睛死死瞪着死神的方向:“你……要……怎么……求你?” 死神似乎被取悦了,他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斯内普:“你能给我什么?或者说,你愿意为海洛黎亚的灵魂付出什么?” 斯内普毫不犹豫:“任何东西。” “包括你的灵魂?” “包括我的灵魂。” “啊……美味的灵魂。” 死神发出赞叹,“按照原本的轨迹,你会更加美味……是最有价值、最令我们期待的那种。以前,我所有同僚都会羡慕我能收割这样一颗灵魂……但现在,不行……不行……” 死神自言自语了片刻,忽然恶意笑了。“不如,跪下来求我吧?” 斯内普盯着他。 忽然后撤一步。 他毫不犹豫。 第214章 银色的金苹果! 在他膝盖触地的前一刻,一股阻力拦住了他下跪的趋势,无论他如何咬牙发力,身体都无法再下沉分毫。 “好了好了。”死神无趣地摆摆手,“还以为你能再多挣扎一下,让我看点乐子。真没意思。”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斯内普猛地从半跪的姿态硬生生拖了起来,让他重新站稳。 斯内普声音喑哑:“你还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 死神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不耐烦,“都说了我们之间有契约。不过是临时送走他的灵魂去修复一下,真是个着急又不懂事的孩子。” 他像是抱怨般嘀咕起来,“你的小伴侣死过一次,你总该知道这不正常吧?你没发现他跑不快、跳不远、摔下楼都能让他摔死吗?他的肉体撑不住了。” 斯内普——当然知道。每天不间断的魔药,都是为了保持他身体的活力。 “不是魔药能解决的事情。他的灵魂和肉体之间已经有了裂痕,要不是我帮着黏合起,离开身体的灵魂根本回不去那具破损的容器!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因为肉体和灵魂无法再次完美磨合而彻底崩溃、再次死去。我这是在帮你,懂不懂?” 斯内普微微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死神合起了手掌。当他再次打开时,掌心中出现了一个闪闪发光、微若沙砾的——种子? “喏,”死神将那粒光种抛过去,“我找泰拉要来的。种下去,用你的心和血浇灌,它会重新长出一具完美、健康、能够完全契合他灵魂的崭新肉体。” 斯内普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了那粒微小的光种。它轻得几乎没有重量,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他难得地磕巴起来:“我……我应该,把它种在哪里?他——海洛黎亚他……就在这种子里?” 他害怕希望落空。 “他不在。” 死神回答得干脆利落,身影已经开始变淡,显然准备离开,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这只是培育新肉体的‘种子’。他的灵魂不在这里,我已暂时送返他的家乡温养修复。” “那么!我该怎么……”斯内普急切地追问,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 死神的身影已经大半融入空气,显然是被他难得的脑子卡壳给无语住了,留下最后带着一丝暴躁的嘱咐:“去找‘银色的金苹果’!我知道你们去过那个花园了——该死!这不用我再给你带路吧?!你手里不是有他的一小部分灵魂吗?也不用我提醒你该怎么用吧?把种子和他那部分灵魂一起种在苹果树下!等新的肉体成熟,海洛黎亚修复好的主灵魂自然会顺着灵魂链接被牵引回来!至于那个苹果——你吃了它,你的灵魂的重量会拉着他彻底扎根在这个世界,抵消掉所有排斥!就这么简单!” 斯内普已经没法思考了。 死神彻底消失了,那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也随之散去。 斯内普猛地转身,甚至来不及跟旁边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解释一句。他紧紧攥着那粒微弱的光种,幻影移形——回普林斯家。 他踉跄着出现在普林斯庄园。巨大的声响惊动了画像里的祖先,他冲进书房,撞倒了一把碍事的椅子,发出哐当巨响。他扑到厚重的书桌前,近乎粗暴地拉开抽屉,疯狂翻找——他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了那个旧旧的玩偶。 这里,有海洛黎亚的灵魂。 海洛黎亚送他的生日礼物。 珍贵的礼物。 ------------------------------------------------------ 斯内普来到了【神的花园】。 这次,他异常顺利,再次进入到阿尔及利亚森林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的,就是这里。 有一道模糊的声音在呼唤他。 【时间到了,时间到了。】 毫不费力地,他穿过了森林,踏上了静谧如银镜的湖泊。 上一次来久寻而不到的金苹果树——就在远处。那棵苹果树有着银色的枝干、银色的树叶,全身都是银色的。 第173章 脚下,湖泊的倒影再次出现两人的身影,就像上次一样。 湖泊中,自己的倒影分裂成了三个:一个正在后退,一个原地不动,最后一个正大步向前。而身边,同样出现了海洛黎亚的倒影。 斯内普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布偶。 海洛黎亚的倒影依旧在未来处戛然而止。 他猛地意识到——那个倒影的身形,和海洛黎亚莫名其妙开始长大之后的身形重合了。 那么倒影戛然而止,是因为,海洛黎亚的灵魂脱离了生者的世界,广泛意义来说,就是死了。海洛黎亚死过一次。 斯内普开始向着远处的金苹果树走去。 每走一步,他们两人的倒影就开始变化。 海洛黎亚的倒影队列里开始拉长。像是续上生命一样,新的倒影从中止的末端出现了。 斯内普自己的倒影,也开始无限拉长。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斯内普开始奔跑起来,他从没跑得这么快过。 他讨厌体育运动,从不肯弄得自己气喘吁吁,狼狈不堪。 但他大步向前,拼命地奔跑。 脚下的倒影,也在飞快的奔跑。 ——越来越长,越来越远。 当斯内普踏上那座长着苹果树的小岛上时,两人的倒影相携蔓延到肉眼都看不见的远方了。 斯内普气喘吁吁地跪倒在银色的苹果树下,徒手挖着银色的土地,连同那粒微小的种子和布偶埋进土里。 他抬头看向了树顶,一枝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绽放,最终结出一颗璀璨的金苹果。 苹果“咚”的一声掉在他的眼前。 当他咬下果实的瞬间,一股撕裂般的痛楚席卷全身,冷汗瞬间浸透了黑袍。 【用心和血浇灌。】 斯内普跪在埋着布偶的土堆前,利落地划开手腕。鲜血渗入土壤的刹那,一株嫩芽破土而出,汲取着掺杂了金丝的血液。 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正在从体内流失——那是他灵魂的一部分,正通过血液与地下的种子交融。 “然后呢?”他问死神。 但没有声音回答他,花园一片寂静。 斯内普独自跪在嫩芽前,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颤抖的叶片。 “你说过你是从花中诞生,这就是……你的小时候吗?” 嫩芽轻轻摇晃了一下。 ------------------------------------------------------ “威卢莫斯好坏。”海洛黎亚皱着小脸说道。 第215章 把身体忘在地上了! 【正文完】 “威卢莫斯好坏。”海洛黎亚皱着小脸说道。“为什么要吓唬西弗勒斯?” “好了,黎亚。”女神严肃了起来,“我有话对你说。” 海洛黎亚看向女神。 “你知道银色的金苹果的传说吗?” 海洛黎亚点点头。“吃下金苹果,就可以构连两人的灵魂,让亡灵回归人间。西弗勒斯想要复活我!” 女神叹气。 “那你知道泰拉大陆上,金色的银苹果的传说吗?” 海洛黎亚又点点头。“死神欺骗两个想要连接灵魂共享生命的人吃下银苹果,结果两人全死了。” “很好,”女神点了点头。“看来我教你的东西还没忘记。那你从里面明白了什么道理?” 海洛黎亚大声说:“说明西弗勒斯吃对了!我可以去找他了!” 女神青筋暴起。她闭了闭和海洛黎亚一个颜色的眸子,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温柔地开口。 “这是为了警告觊觎永生的短生种,不要试图诱骗长生种共享灵魂和寿命。” 海洛黎亚懵懵懂懂。 “知道为什么大多数卓亚们永远长不大吗?”女神轻轻拢住不安分的海洛黎亚,“因为长生种太容易相信……而短生种太懂得如何骗取永恒。你的兄弟姐妹们很多都死在了成年前。” 海洛黎亚仰起头,看见女神眼中倒映着无数花朵的枯萎。 “但我长大了。”海洛黎亚轻声说。 女神笑了,那笑容让整个世界都温柔起来。“是的,我的孩子。”透过光团,她看到了海洛黎亚的灵魂的样子。少年的圆润青涩已经褪去,逐渐显露出青年的棱角,“当你为自己漫长的生命寻找到了目标和锚点,时间就再也无法束缚你了。祝愿你的选择没有错。” 海洛黎亚转头,凝视着斯内普的身影。在无尽的时空中,这个固执又脆弱的灵魂,就是他的锚点。 “母亲……妈妈,”海洛黎亚忽然犹豫地叫道,“我以后,还能回家吗?如果我被留在那个世界……” “当然啦。”女神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海洛黎亚被一指头戳远了,又自己滚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如果你想回来了,呼唤我,我来带你回家。” 海洛黎亚闪了两下:“还有——” “还有西弗勒斯。” 海洛黎亚快乐地打了个滚,他飞起来,贴了贴女神的脸颊,这是两个吻。 “谢谢您!” 女神合起手掌,把他握在手心里。 “好啦,睡一觉吧,睡醒了,你就能得到你所有想要的东西啦。” ------------------------------------------------------ 海洛黎亚感觉自己睡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的觉。 梦境的边缘模糊不清,像被岁月冲刷过的古老壁画,只余下些褪色的碎片,他在纯白的梦境中漂浮。 意识渐渐回归时,他开始感受到身体的存在。四肢似乎被什么柔软却坚韧的东西轻柔地束缚着,像是被丝绸包裹,又像是躺在世界上最柔软的摇篮里。他试图舒展身体,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狭小但温暖的空间里。 他睁开眼睛,懵懵的看到身边闭合的白色的高墙。 他伸手摸了摸,是柔软的花瓣。 他站了起来,双腿有些打颤,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在他脚下的花瓣上,安静地躺着另一个人。 小小一个,银色的长发散在花蕊间,胸膛微微起伏。 !!那是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醒来的时候把身体忘在地上了! 他着急地向自己的身体扑过去,想要钻进身体里。他的双手穿过了肉体,就像触摸空气一样。他无论如何都没法把身体穿在身上。 他呆呆地坐在花芯上,茫然地看着四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自己是谁。 坐了一会儿,他爬起来从闭合的花瓣中钻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色的湖泊,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天空和一棵巨大的银树。 这里安静得让人心悸。没有风声,没有鸟鸣,甚至没有昆虫的嗡嗡声。除了他和他脚下这朵巨大的白花,这里似乎没有任何其他的生命。 他呆呆的坐在自己的花旁边。 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意义。他不知道自己坐在花旁边等待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甚至可能是几天。在这个没有日夜交替的地方,时间只是一个虚无的概念。 然后,变化发生了。 一丝微风轻抚过湖面,打破了完美的镜面。 远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那个黑点确实在移动,缓缓向这边走来。随着距离的拉近,他能看出那是一个人的轮廓。 那个人全身穿着漆黑的袍子,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黑色的披风甩在他的身后。他黑色的眼睛里——沉凝着风霜和苦痛。 好像为谁守丧一样。 他的步伐沉稳,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仿佛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不知为何,海洛黎亚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光裸的半透明身体,莫名感到一阵羞怯,连忙缩回了花瓣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观察。 男人走到花前,单膝跪下。 “海洛黎亚。”他低声唤道,嗓音沙哑。 海洛黎亚不知道那是谁,却在目光相触的瞬间,灵魂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仿佛隔世的弦音终于寻到了共鸣。 他不由自主地从花瓣后面探出头来,伸出了双手,那个动作完全出于本能,就像花朵向阳光伸展。 男人顿了一下,用一只手轻柔的把他从花瓣里提了起来。 海洛黎亚的身体是半透明的,就像月光下的露珠,男人甚至可以透过他的身体看到后面的花瓣。 他坐在青年的掌心,向上张开手。 男人将脸贴近他,让他能够伸出小小的双手捧住自己的脸颊。 一阵灵魂深处的什么东西涌到了嘴边。 “西——西弗……” 两人都愣住了。 男人努力扯动嘴角,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但那个表情更像是在哭泣。 “嗯……”他的声音更加沙哑了,“是我,我是西弗勒斯。” 第174章 ******************** 【正文完结!芜湖!好耶!啦啦啦啦啦啦耶耶耶耶耶耶!最后两章我已经写完两个月了终于能放进来了呜呜呜呜】 【以及,大家是都开学了吗,这两天阅读量掉得我有点心慌】 【歇两天开始不定期更新以下番外:1.复活后的日子。2.真实死亡if线。3.什么!复活之后需要上学!4.三强争霸赛,或者还有什么想看的可以点单!】 【以及,后面打算写的文有两个: 1.伏地魔x原创男主。我,李明明,一个普通的刚高考完的男高,穿越成一个蛇脸怪物的男宠??(打算尝试写恨海情天纯感情线那种,由于个人xp打算写毁容伏和斯德哥尔摩) 2.平行世界斯内普x海洛黎亚(战后时间线)。刚刚度过幼年期终于被允许离开孕育之地的黎亚,壮志满怀要打算踏遍泰拉大陆,他走出森林,看到了一个城堡。于是海洛黎亚被当成了一个野生的小巫师,由这个城堡——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校长麦格领进了校长室。在校长室的墙上,他看到了一幅画像:一个黑发黑眼的鹰钩鼻男巫。(此斯内普是番外里遇到过的那个,改变时间线挽救死亡结局)】 第216章 无责任番外-后天(1) 海洛黎亚连魂带花都被带回了普林斯庄园里。 他的花被放在落地窗前,确保阳光能够轻柔地洒在花瓣上。而他本人被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铺了软垫的小篮子里。 海洛黎亚坐在软垫上,环视着巨大的屋子。 旁边是个高大的四柱床,垂下银绿相间的帷幔。他爬了下去,跳到了床上,整个小身体都陷进了柔软的天鹅绒被子里。 “啊嚏!” 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海洛黎亚皱着小脸,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银色的头发都炸了起来。 “啊嚏!啊嚏!”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斯内普走了进来,冷肃的黑色长袍垂在他的脚边。 他刚刚去书房写了信,一进门就看到海洛黎亚陷在被子里打喷嚏的模样。 斯内普极轻地抬了抬眉毛,沉声道:“露比。” “啪”的一声爆响,一个家养小精灵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海洛黎亚被吓得一个激灵,喷嚏都止住了,睁大眼睛看着这个耳朵像蝙蝠一样的大眼睛生物。 露比也同样看着床上的海洛黎亚,那双巨大的眼睛瞬间涌出了泪水。 “呜呜呜——海洛黎亚主人!”露比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哭声,“海洛黎亚主人终于回来了!露比好想念海洛黎亚主人!露比以为再也见不到主人了!呜呜呜——” 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在房间里回荡着。海洛黎亚从未听过这么大的声音,他被吓得不轻,不由得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露比见状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还在扑簌簌地往下掉。 斯内普命令道:“把庄园打扫干净。” “露比、露比一定做到!”小精灵抽噎着保证,一边使劲点头,大耳朵啪嗒啪嗒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斯内普没再多言,伸手将海洛黎亚从床上捞起来。 “我们要出门。”斯内普说,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但首先,我得给你穿个衣服。” 海洛黎亚歪着头看他,翡翠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斯内普给海洛黎亚准备了一套小衣服——精致的白色丝绸长袍,上面绣着银色的花纹,还有一双小得像豌豆般的软底鞋子。“伸手。”斯内普捏着小袍子的领口。 海洛黎亚乖乖举起双臂,像只小鸟展翅般让斯内普帮他套上衣服。他的小脑袋从领口钻出来,银发乱蓬蓬地支棱着,斯内普不得不伸手帮他整理。 海洛黎亚转了一圈,袍子的下摆飘起来转成圈圈,他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斯内普。 “很适合你。”斯内普低声评价道,伸手将他捞起放在肩膀上,“我们今天得去找邓布利多,你走后,发生了很多事情。” “诶呀!”海洛黎亚惊呼一声,一屁股坐在西弗的肩膀上。 他看起来有点紧张,紧紧揪住斯内普的头发。 斯内普戴上兜帽,让他藏在自己耳后的阴影里。海洛黎亚立刻安静下来,暖暖的脸颊贴着他的颈侧。 “抓紧。”他低声提醒,抓起一把飞路粉撒入壁炉。 绿色的火焰腾起时,斯内普能感觉到肩膀上的小身体瞬间绷紧。但出乎意料的是,穿越飞路网的眩晕感刚过,耳边就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叹:“哇哦!” 海洛黎亚探出脑袋,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兴奋,完全没被吓到。斯内普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办公桌后面,邓布利多惊讶地看着他,“西弗勒斯,我想现在是放假期间?你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海洛黎亚回来了。”一进门,斯内普就直截了当地说。 邓布利多定定地看着他,斯内普毫不避让地回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最终说,“三年过去了,我以为你早就——” 斯内普一把扯下兜帽。“他就在这,就在我肩上。” 海洛黎亚扶着他的耳朵,好奇地探出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他的目光从斯内普的肩膀上移到了他的眼睛上,似乎在确认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西弗勒斯,”他最终谨慎地说,“要不要去圣芒戈看看?” 斯内普的表情凝固了。他缓缓转头,看向自己肩膀上——海洛黎亚正歪着头,冲邓布利多挥手,见对方没反应,困惑地拽了拽斯内普的耳垂。 “……你看不见他?”斯内普的声音干涩。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 斯内普沉默地走到桌前,让海洛黎亚滑到自己掌心,再轻轻放到办公桌上。小家伙立刻被邓布利多那些闪闪发光的银器吸引了,小跑向一个正在旋转的茶杯,试图抱住它——当然,他的小手穿了过去。 “魔法界还是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的,”邓布利多终于轻声说,目光落在斯内普柔和下来的面容上,“看来你有了个奇遇。” “今天来还有另一件事情,”斯内普说,声音比平时低沉,“我要接受院长职位。” 邓布利多了然地挑了挑眉毛,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之前你一直拒绝斯莱特林院长的职位。你有这个想法,斯拉格霍恩教授终于能安心退休了。” “我更希望直接辞职,”斯内普抿了抿嘴,目光追随着在桌上跑来跑去探索的海洛黎亚,“但死神说——霍格沃茨这种千年魔力充沛的地方对海洛黎亚有好处。”他停顿了一下,“而且,艾芙洛里今年要入学。现在的斯莱特林……不是很友好。” “哦,是的。”邓布利多转身,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个厚实的、皮革封面的名册,那是霍格沃茨的新生名册。封面上用金灿灿的字母烫印着“入学登记册”。 他熟练地翻到十一年前的那一页,指尖点过一个个名字,最终停留在“艾芙洛里·普林斯”那一行。“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小艾菲今年也该上学了。” 海洛黎亚好奇地爬上书页。出乎意料的是,这泛黄的羊皮纸他似乎能够触碰到。他小小的手掌按在名字上,然后像发现新玩具一样,开始笨拙地往后翻页,发出沙沙的轻响。 斯内普估计他此时并不识字,瞥了一眼,确认没有危险,便继续和邓布利多交谈。“我需要划分一片禁林给我做私人用途,种植一些……特殊的魔药材料。” “没问题。”邓布利多爽快地答应,仿佛斯内普只是要求明天餐桌上多加一道菜。 他们又简短地商讨了几个细节,关于课程安排,关于地窖办公室的改造权限。就在这时,斯内普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一股微小的力量拽动。 他低头一看,是海洛黎亚。小家伙正用尽全力拉着他的食指,身体几乎向后仰倒,小脸都憋红了,也没能拉动分毫。 “西弗——西弗——”海洛黎亚发出吃力的、含糊不清的音节,显得异常执着。 斯内普皱了皱眉,但还是抬起手,顺从着那微弱的力道。海洛黎亚举着他的手指,摇摇晃晃地站定在翻开的名册某一页上,然后郑重其事地将他的指尖按在其中一个名字上。 他松开手,叉着腰,脸上洋溢着“快看我发现了好东西”的神气。 “海洛黎亚!”他清晰地吐出这个词。 斯内普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缓缓地看向自己的手指所指的位置。 那是三年前的新生儿登记名单,一切都结束的那一年。 泛黄的纸页上,墨水的字迹清晰依旧: “海洛黎亚·卓亚。1980年12月31日出生。准予入学:1991年9月1日。” ------------------------------------------------------ 【诶嘿嘿嘿,童话故事一样的小黎亚】 第217章 无责任番外-后天(2) 第175章 新入学的小巫师需要在教授的带领下前往对角巷购置用品。 作为家中大人正是斯莱特林院长的孩子,艾芙洛里理所当然地跟在斯内普身后。 他们并不常出来逛街。以前,她和哥哥没什么钱,只能偶尔过来转转,买些廉价的生活用品。她被普林斯家收养之后,正值伏地魔势力猖獗,出门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再后来……想让西弗勒斯带她出门逛街?简直是天方夜谭。西弗勒斯除了上课,终日在外奔波。艾芙洛里知道,他是去陪伴海洛黎亚。 尽管外界在猜测海洛黎亚再次死亡和只是失踪之间犹疑不定,但是艾芙洛里坚信海洛黎亚还会回来。 对角巷里人潮涌动,喧闹不已。才刚穿过猪头酒吧的后门,一大波新生、家长和学生就涌了出来,把小艾芙洛里挤得东倒西歪。 “唉呀!” 她眼睁睁地看着前面斯内普那黑色的袍角晃了两下,自己就彻底被人流裹挟着推远了。紧接着,一个抱着坩埚的男孩迎面撞来,她顿时失去平衡。 就在她即将摔倒的那一刻,一只有力的手突然钳住了她的手臂,猛地将她拉了起来,避免了可能的跌倒和踩踏。她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拽出拥挤的人群。 斯内普垂眼看着她,声音依旧低沉:“跟好。” 艾芙洛里连忙点头。 不过这一次,斯内普没有再放开手。他牢牢握着她的手腕——以她这样的小个子,一眨眼就会被人潮吞没。 就在这时,海洛黎亚顺着两人相握的手臂轻盈地滑了下去,悄无声息地落在艾芙洛里的肩膀上 他看了看小女孩的脸蛋,似乎思考着什么,露出有些迷惑的表情。 “艾——艾——”海洛黎亚努力地念了半天,却怎么也捋不直舌头,像是想不起她的全名。 斯内普微微侧过头看他。这突如其来的注视让艾芙洛里有些迟疑,因为她觉得那目光似乎并不是真正落在自己身上。 海洛黎亚“艾”了半天,还是没“艾”出后面的读音来,斯内普决定替他补充完整。 “艾芙洛里。” 海洛黎亚两眼一亮:“艾芙洛里!” 听到斯内普叫她,艾芙洛里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应道:“我在?先生?” 斯内普满意地看着海洛黎亚一遍遍重复着她的名字,最后美滋滋地坐在她肩膀上晃起了腿。他不动声色地转过脸,对艾芙洛里说道:“你去那边那家冰饮店坐一会儿。我去替你买入学用品。半个小时后,我们去买魔杖。” “好的。”艾芙洛里点了点头,朝他挥了挥手道别。她肩膀上的小人也学着她的样子,开心地朝斯内普挥了挥小手。 斯内普扫了海洛黎亚一眼,极轻微地挑了一下眉毛。 - 艾芙洛里在冰饮店外的外摆的座位上坐下,点了一杯招牌的“薄荷霹雳冰沙”。据说这是老板娘费丝宁女士在对角巷开设分店前,她那家位于霍格莫德的老店里最火爆的单品。 费丝宁女士是个热情的女人,她亲自把冰沙端过来,笑道:“你真有眼光,小姐,这是英雄海洛黎亚当年最喜欢吃的冰品。在夏天吃很凉爽的。” 冰蓝色的沙冰表面闪烁着细碎的晶光,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艾芙洛里舀起一勺送入口中,顿时感到一阵酥麻的爆炸感在舌尖绽开,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激灵。一直安静坐在她对面的海洛黎亚眼睛一下子亮了,立刻扑了上去,也跟着小口小口地啃吃起来 不过他人小,吃也吃不了多少。 艾芙洛里很快吃完了半边冰沙,她顺手转动杯子,正准备解决另外一半。这一转,却让海洛黎亚正啃着的地方突然移开了。他一时没稳住,“哎呀”一声,有点发懵地看着突然空掉的位置。 艾芙洛里愣了一下,因为她看到一小块好像是被老鼠啃过一样,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迹。 她不确定,也许是冰品融化了呢? 正迟疑间,斯内普回来了。他身后漂浮着一叠课本、一只黄铜坩埚、一包龙皮手套和其他零零散散的用品。“该去买魔杖了。”他简洁地说道。 “嗨呀,这不是普林斯先生!”费丝宁女士热情地打招呼,“下次带着海洛黎亚一起来吃!”她也是个坚信海洛黎亚没有死的人。 斯内普抬头,礼貌点头。 艾芙洛里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剩下的冰沙几口吃完,跳下椅子朝他跑去。海洛黎亚眼疾手快地扒住她的头发,把自己固定住,顺带悄悄用她的发梢擦了擦嘴。 艾芙洛里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在轻轻拉扯她的头发。她伸手挠了挠,却什么也没摸到。 - 他们走进奥利凡德魔杖店。店内数以千计的狭长纸盒一直堆到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木材和尘埃的气息。奥利凡德先生从狭窄的通道深处乘着一架滑动高椅转了出来,他那双浅色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 “啊——又一个新生。普林斯家的小姐,是不是?你将来会有一番大成就的。”他声音轻柔却笃定,突然凑近的脸把艾芙洛里吓了一大跳,连她肩上的海洛黎亚也缩了缩。 斯内普在一旁的旧天鹅绒椅子上坐下,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对每个小巫师都这么说。快点开始吧。” “不不,普林斯先生,”奥利凡德的声音依然轻飘飘的,“有一个人我从没这样说过——尽管我清楚地知道他必将经历非凡的命运。但我守住了嘴巴。因为他是‘迫近之星’,随意说话只会为他招来更大的麻烦……我想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是吧?” 海洛黎亚蹲在艾芙洛里的肩膀上眨了眨眼睛。 斯内普的表情微微凝住,片刻后低声回应:“是的,我知道。现在——可以开始选魔杖了吗?” - 不出所料,艾芙洛里挑选魔杖的过程格外漫长。斯内普格外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坐下了。小姑娘已经从最初的兴奋变得蔫巴巴的,每试一支魔杖,眼中的光彩就黯淡一分。 海洛黎亚也跟着蔫了下去。他虽然不需要挥动魔杖,却仿佛能共享那份疲惫似的,只觉得无聊、困倦、浑身发软——一种莫名的累意侵入了他的身体。于是他慢吞吞地从艾芙洛里的肩膀上溜下来,拽着斯内普的黑袍爬上去,最后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膝盖上。 斯内普用手拢住形成一个半圆,刚好把他圈住。 海洛黎亚到处整理了一下斯内普袍子的褶皱,给自己整理出一个小窝,然后舒舒服服地蜷了进去。 斯内普的目光无声地柔和下来。 正在这时,奥利凡德突然惊喜地叫出声:“啊,就是这个!”他捧着一个积着薄灰的长盒快步走来,“是那位当年制作魔杖时,留给我的特殊材料……多余的部分我做了这一支。很少有人能匹配这些材料所做的魔杖……” 斯内普抬头望去。艾芙洛里有些迟疑地接过那支魔杖,轻轻一挥—— 魔杖尖端骤然喷出无数洁白的花朵,纷纷扬扬洒落一地,如同瞬间绽放又飘落的奇迹。 “看哪!奇迹之花!”奥利凡德激动地喊道,“小姐,你注定会有大作为的。老奥利凡德从不说瞎话!” 斯内普想,这大概是因为艾芙洛里的魔咒启蒙是海洛黎亚。毕竟学会了泰拉魔法的小巫师目前来说还是艾芙洛里独一份。 他低头,听到拢起的掌心里传来了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海洛黎亚睡着了。 第218章 无责任番外-后天(3) “不行。”斯内普很干脆的拒绝了海洛黎亚要抱抱的请求。“我得出门了。今天你得待在家里。” 海洛黎亚站在床头柜的小篮子里,眼巴巴地看着他一颗一颗扣上扣子,直到遮住喉咙。 海洛黎亚泪眼汪汪,“西弗——” 斯内普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魔杖很丝滑的从魔杖袋里滑到手里,各种毒药治疗魔药塞满了便携储物袋,还有海洛黎亚的小零食也…… 嗯,是的,不能忘记这个。 斯内普从口袋摸出几颗能量石——死神转赠的来自泰拉的特产——塞进海洛黎亚怀里。 海洛黎亚抱着几个比他脑袋小不了多少的能量石,摇摇晃晃几下,一屁股坐在软垫上。 “西弗——!”他生气地丢开,又站起来,跳下了柜子,顺着斯内普垂在脚边的黑袍子往上爬。 斯内普低头看着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丝笑意。 他弯腰把已经爬到他小腿的海洛黎亚摘了下来,“露比。” 家养小精灵“啪”地一声应召出现在他身后。 “带他在家里玩,看好他。我今晚要到半夜才能回来。”斯内普将还在扑腾的海洛黎亚放进露比的手中。 家养小精灵与巫师不同,他们的眼睛能看见许多巫师无法察觉的存在。 “是!斯内普主人!”露比尖声回答道。 第176章 斯内普最后用指尖轻轻戳了戳海洛黎亚的小脑袋,随即转身,黑袍翻滚,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海洛黎亚眼巴巴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那黑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关闭的门后。 露比不知所措地看着一瞬间就蔫下来的海洛黎亚,手忙脚乱开始哄他“海洛黎亚主人!您、您要不要喝点热茶?或者来点甜点?” 海洛黎亚仍然望着门的方向,目光像是穿透了门板,紧紧盯在离开的人身上。 听到呼唤,海洛黎亚忽然转过头,小脸上露出一个异常乖巧可爱的笑容。 露比这才松了口气。 “那、那我去给您拿点心!今天厨房有您最喜欢的蜂蜜千层酥!”话音未落,她就“啪”的一声离开了。 床上的海洛黎亚眼睛一亮,迅速蹬上自己的豌豆小鞋,毫不犹豫地跳下床,飞快地溜出了房间。 大厅里里打盹的阿克兰德似乎察觉到什么,眯着眼扫了一圈,没发现异常,重新睡了过去。 露比兴冲冲地端着堆成小山的精致糕点出现在房间里,“海洛黎亚主人!” 床铺空空如也,刚刚海洛黎亚站立的地方有一个浅浅的凹痕,露比愣了一下。 “海洛黎亚主人?”她趴下去翻找床底。 “你在哪?”她又去看蓬松的枕头下。 “请不要和露比捉迷藏!”她小心地拨开落地窗前那朵白色花苞的花瓣,这里只有海洛黎亚未成熟的身体,小小的肉体正在蜷缩着在花芯里沉睡。 没有那个发着微光的灵体。 她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露比把主人弄丢了!” ------------------------------------------------------ 一个棘手的食死徒正在逃窜,如今终于有了下落。但前去追捕的傲罗们纷纷落败,狡猾的食死徒——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显然比预想中更难对付。 斯内普收到了邓布利多的请求,前去协助追捕。 按理说这并非他的职责。无论是前凤凰社成员,或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手下,都更适合处理这种活计。 但邓布利多坚持需要“程序正义”。作为一个非法组织,凤凰社已于三年前正式解散。而格林德沃的旧部最好不要再公然现身,以免引发不必要的恐慌。 随后,邓布利多补充道,“据情报显示,罗道夫斯的目标似乎也包括你。他最后现身时,正在打听你和海洛黎亚的下落。” 这句话最终让斯内普接下了这个差事。 但他心情极其不快。因为这所谓的“程序正义”,他不得不与几名傲罗合作。 希望这几个人不是彻头彻尾的无能之辈。斯内普讥讽地想。 他抵达约定的集合地点,还未走近,就听到了几个令他极度反感的声音。他的脚步顿时一滞,脸色沉了下来。 “詹姆!搞定这破事儿今晚喝一杯去!”一个洪亮而懒散的声音喊道。 另一个人大笑着回应,推了推眼镜:“西里斯,你弟弟现在不管你了?”詹姆·波特靠在墙边,双手抱胸,神态轻松。 “嗨,别管他。”西里斯·布莱克哼笑一声,随意地捋了捋黑发,“我是他哥哥,就算他现在当了家主,也别想干涉我和兄弟喝酒!” “真可惜,”詹姆说。“今晚我要回去陪莉莉和哈利。不能和你喝酒。” 斯内普猛地停住脚步。 哦,早知道就该拒绝邓布利多。他面无表情地想。到底是哪个天才这么安排的? 但为时已晚,那几个人已经看见了他。 多年的老对头们如今都已成年,至少表面上不再像少年时那般针锋相对——至少,表面上不再如此。 “斯内普。”詹姆·波特打了个招呼,语气公事公办。 斯内普翻了个白眼,直接切入正题:“行动计划?” 詹姆展开一张牛皮纸地图,在上面指点部署,“你从东北侧潜入,”他抬头瞥了斯内普一眼,似乎想确认对方是否在听,“西里斯守住西面出口,我带队从正门突入。清楚了吗?” “走。”斯内普言简意赅地吐出这个词,转身就要离开。 西里斯似乎忍不住质疑:“你确定你记清楚了?”尽管海洛黎亚曾在救出雷古勒斯后要求他尊重斯内普,但见到这张脸,他总还是忍不住刺上一句……好吧,他最多只能保证不主动挑衅到动手的地步。 斯内普讥诮地瞥了他一眼,连多一个音节都懒得施舍。 “走。”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藏得比他们想象的要深得多。 为避免魔力波动惊动目标,他们先幻影移形至一公里外的一处荒僻林地,再借着杂草掩护,悄无声息地逼近。 罗道夫斯藏在一处老旧的谷仓,还挟持了谷仓的主人作为人质。 斯内普摸到了后门处,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罗道夫斯阴冷沙哑的声音,正低声恐吓着什么人质:“……再发出一点声音,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泥巴种女儿了,明白吗?” 斯内普皱了皱眉。这个角度视野极差,贸然闯入不仅可能伤及人质,更会打草惊蛇。 他正飞速权衡着方案,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什么闪闪发亮的小东西从草甸上一溜烟跑过去了—— ……嗯?!?! 斯内普猛地转头。 是海洛黎亚。 他正费力地扒在高高的草甸边缘,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似乎在紧张地张望着什么。然后他一转头,突然看到了斯内普,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笑容,想也不想就要往下跳—— 斯内普下意识伸手去接,却根本来不及。 但海洛黎亚并没有摔着,他像一片被风吹落的羽毛般,轻飘飘、安稳稳地落在地上,还高兴地朝他跑来。 斯内普死死皱着眉,一把将他捞起捏在手里,凑到眼前。 梅林的袜子! 他几乎要脱口训斥,却硬生生忍住——罗道夫斯就在一墙之隔的屋内,任何声响都可能暴露行动。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怒火与担忧,迅速将小家伙塞进自己黑袍内的胸袋里,还隔着布料按了一下,示意他不准乱动。 他没有时间把海洛黎亚送回去了,而且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家养小精灵们显然也看不住这个调皮的小家伙。与其让他四处乱跑造成更大的危险,不如直接带着他。 至少这样,他能确保海洛黎亚的安全。 门口传来了爆破,波特他们已经开始突围了 为了不让他们事后聒噪、嘲讽自己“毫无用处”,斯内普毫不犹豫地采取了行动。 “轰——!” 他毫不犹豫地炸开了摇摇欲坠的后门,木屑与尘土四溅。这突如其来的背后突袭让罗道夫斯猝不及防,顷刻间陷入两面受敌的窘境。 狭窄的谷仓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咒语的光芒四处迸射,撞击在墙壁和草垛上,溅起一串串火星与焦糊的气味。 海洛黎亚蹲在斯内普的口袋里,这场激烈的起伏让他左摇右晃。 “呀!”海洛黎亚惊呼了一声,探出了头来,花瓣似的脸蛋皱成一团,显然对这场混乱极为不满。 海洛黎亚仰起头。他短绒绒的头发向四周翘起,圆溜溜的翡翠色眼睛正死死盯着罗道夫斯被炸开了花的手臂。 正好看见手臂上狰狞盘旋的黑魔标记——漆黑的骷髅吞吐着巨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 讨厌!讨厌! 他生气地鼓起脸颊,周围的魔力突然开始震颤。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挤压,连地面都微微震动——就像小巫师的魔力暴动,但范围更大、更危险,还未爆发就已让人心惊。 斯内普心惊,他顾不上什么了,与对面几个夹击,快速击晕了罗道夫斯,迅速伸手按住海洛黎亚的脑袋,低声安抚:“安静。” 对面刚收起战斗姿态的西里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动作,脸上顿时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第219章 无责任番外-后天(4) 斯内普把善后的事情扔给波特小队,飞快带着海洛黎亚回到了普林斯庄园。方才那场突如其来的魔力暴动波及范围之广、强度之剧烈,令他担心极了,他无法确定,这对本质上仍是灵体的海洛黎亚会造成怎样的负担与后果。 尽管死神曾承诺,海洛黎亚重塑肉身,意味着他已彻底融入这个世界,过往因灵魂不稳而引发的魔力紊乱也将随之解决。 可他仍旧忍不住担心。 怀中,海洛黎亚因魔力宣泄过度,此时正陷于昏睡,小脸埋在他黑袍的褶皱里,呼吸轻浅。 刚踏入庄园,家养小精灵露比就“啪”地一声出现在他面前,用尖利的声音哭喊着谢罪:“斯内普主人!坏露比!露比没有照顾好海洛黎亚小主人!露比该死!露比应该把自己吊起来鞭打!应该把脑袋塞进烤箱——”她一边嚎啕,一边真的开始用力将自己的大脑袋往地板上撞去。 这动静惊醒了口袋里的海洛黎亚。他迷迷糊糊地从斯内普胸口探出脑袋,睡眼惺忪,就看到露比正在自惩。他顿时皱起小脸,严肃地发出了一声:“呀!” 第177章 露比猛地停住动作,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哽咽着说:“谢……谢谢小主人的仁慈!” 斯内普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将海洛黎亚带至内室,将他小心地安置在培育肉体的花心内。 海洛黎亚的灵体安静地坐在一旁,而他那具仅有半个手掌大的、正在沉睡重塑中的小小身体,则蜷缩在另一边。 灵体状态的海洛黎亚抬起圆溜溜的、清澈的碧绿色眼睛,无声地望着斯内普。 斯内普陷入沉思。 他为他熬制了一些魔力调理剂,是专为11岁以下小巫师稳定魔力设计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药,是该给灵体喝,还是给那具小小的身体喝?他是不是该去找死神问问? 海洛黎亚显然不懂他复杂的考量,只是歪着头看他。 斯内普最终放弃了思考。 他选择将药液分成两杯。 “全都要喝。”他用魔杖将杯子缩小至合适尺寸,然后用指尖捏起其中一杯,递到海洛黎亚的灵体面前。 即便缩小了,杯口也比海洛黎亚的脸庞要大上一圈。这药液味道并不刺鼻,甚至还发出甜甜的花香,颜色却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浑浊不堪的幽绿色,像是沼泽的淤泥混杂着某种不祥的荧光。 海洛黎亚凑近看了看,整张小脸立刻皱成了一团。他伸出小手,坚决地推开了杯子,别扭地转过脸去。 斯内普皱眉:“你不能喝魔药吗?” 海洛黎亚见他不明白,着急地比划起来。他先是指了指魔药,做了个仰头喝下去的动作,随即猛地扭头,小手捂住脖子,吐出舌头,发出一声小小的干呕声“呃——”。 表演得生动形象,意图明确。 “……” “它只是长得难看,口味是甜的,薄荷糖味儿的。”他尝试性地哄道。 “呕!呕!”海洛黎亚继续表演。 斯内普沉默了。 斯内普站起来。 斯内普走出去。 海洛黎亚被他忽然站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子一歪,“啪叽”一下软软地坐在了花蕊上。他茫然地抬头,只见斯内普绷着脸,一言不发,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西——西弗——”海洛黎亚愣住了,朝着他的背影伸出小手。 他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那扇门关上。 - 可能过了半个小时——总之,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门被轻轻推开了。 斯内普走了回来,手中端着一杯新的魔药。 “海洛黎亚。”斯内普低声唤他。 那小小的身影没有转过来,一动未动。斯内普觉得有些异样,顾不得其他,伸出手指,极尽轻柔地将那固执背对他的小家伙转了过来。 海洛黎亚没想到他会直接“动手”,挥舞着小手想反抗,却丝毫抵不过斯内普的力道。下一秒,他就被轻轻拎起,安置在了斯内普温热的掌心。 斯内普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掌中的小家伙,小脸哭得通红,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连身上那件精致的小裙子都被泪水浸透了一大片,看起来可怜极了。 海洛黎亚看到他,仿佛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爆发出更大的哭声:“西弗——不要走——呜呜——” 斯内普看看地上那滩未干的泪渍,又看看掌心哭得乱七八糟的小人,心中充满了懊悔。 他刚刚一言不发地离开,好像吓到海洛黎亚了。 “抱歉,我……只是去重新做了药。”他尝试解释,并保证,“我不会丢下你。下次离开前我会给你解释我要去做什么。新药水颜色更好看,味道也更好喝。” 这次的药液散发着更明显的花香与薄荷气息,颜色是透亮的薄荷蓝,里面甚至闪烁着细碎的闪光,看起来像是一杯融化了的、闪着魔光的薄荷味冰沙。 海洛黎亚吸了吸鼻子,伸出小小的手臂抱住了他按在旁边的手指,将还挂着泪珠的小脸贴上去,蹭了蹭。 ——原谅你啦。 ------------------------------------------------------ 斯内普疯狂翻育儿书籍。 海洛黎亚说话了。不只是叫人名,而是短句——难道变成魂体需要重新系统性学习各项技能?不能随着恢复而自然想起来吗? 他面前摊开一大摞厚得能砸晕人的育儿大全,其中几本甚至还是从麻瓜书店里“借”来的。他的手指烦躁地划过书页,嘴唇无声地翕动,严肃地像是在默念什么咒语——实际上他只是在艰难地咀嚼那些过于直白甚至愚蠢的指导语句。 “《婴幼儿魔法发育阶段性指南》……‘当幼童出现魔力波动时,应保持环境稳定,并以温和的魔力疏导为主’……废话。” 他冷哼一声,飞快地翻过这一页。 “《如何与你的小巫师沟通》:‘多用简单、重复的词语,配合夸张的表情和动作’……” 斯内普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略带惊恐的表情。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对着海洛黎亚挤眉弄眼、手舞足蹈的样子,猛地合上了这本书,仿佛它烫手。 另一本色彩鲜艳的麻瓜书封面上画着几个笑哈哈的婴儿,标题是《宝宝的第一年:说话与互动》。 他强忍着不适翻开,目光迅速扫过“……‘多与孩子对话,即使他们暂时无法回应,也能促进语言感知能力’……” 斯内普陷入沉思。所以……要不停地说?说什么?难道要像卢修斯对德拉科学说话时候那样喋喋不休地念叨“亲亲小龙爸爸的乖崽”之类令人头皮发麻的腻歪话? 他脑海中浮现出海洛黎亚试图和他交流的几个片段。 也许……也许真的需要多说点什么? “西弗?” 一个细小又带着点睡意朦胧的声音轻轻传来。 斯内普猛地抬头,发现海洛黎亚不知何时醒了,坐在他手边的小篮子里揉眼睛。 “……你怎么醒了?”他问道,声音下意识地放轻了些。 海洛黎亚爬了出来,走到摊开的那本麻瓜育儿书上,正好踩在一个笑容夸张的婴儿插画脸上。他低下头,用小手指点着书上的字,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斯内普,发出疑问:“西弗……书?” 斯内普陷入纠结。 现在又来了另一个问题:海洛黎亚到底认不认识字?在校长办公室的时候他很有目的性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但现在看起来又根本看不懂…… 他需要重新教海洛黎亚认字吗? 斯内普看着站在“如何鼓励宝宝开口说‘妈妈’”章节上的海洛黎亚,沉默了足足三秒钟。 “是的。书。我在……看书。关于怎么和你说话的书。” 海洛黎亚似乎觉得西弗勒斯这种一字一顿、表情严肃得像是在做学术报告的样子很有趣,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斯内普心里柔软。 好吧,或许这些愚蠢的书……也并非全然是废话。 ------------------------------------------------------------------ 目前已经安排好的番外,排列顺序根据先后。 1. 他死了,并且留下了一个孩子。 2. 复活后还要上学啊(一年级一整个学年,预计较长,会带着345一起写) 3. 厄里斯魔镜的对镜h:西弗勒斯最渴望的是什么? 4. 霍格沃茨流言一则:关于魔药教授的守护神 5. 共同感知h:双倍快乐? 6.三强争霸赛:小巴蒂克劳奇的阴谋(不确定要不要写) 7. (空位) 第220章 if 他留下了一个孩子(1) 【海洛黎亚怀孕了,17岁的斯内普从未预料过这件事会发生。】 【仍然有点自卑的小斯还没做好迎接一个孩子的准备。】 【be预警】 【增加了一些设定,请抛弃脑子看】 ------------------------------------------------------ 01 斯内普从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有孩子。 一个由海洛黎亚孕育的、独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斯内普才惊觉自己已经沉默了太久。 “恭喜,斯内普先生。”马尔福家的治疗师有点困惑不过还是按照程序说道:“您的伴侣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我……”斯内普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他清了清嗓子,转身走向靠在床上的海洛黎亚。 纳西莎坐在床边,嗔怒地看着他,不过他不在意了。 她在迁怒,因为他让海洛黎亚这具并不适合孕育的身体不得不承担孕育生命的重任。 斯内普没有回应她的目光,他现在几乎已经丧失了全部力气。 海洛黎亚露出一个微笑。“西弗勒斯。快夸我,我好厉害哦!我将会带来一个新生命——” 斯内普双手捧起海洛黎亚的脸,仔细检查着他的瞳孔、脉搏,指尖在他的额头和脸颊上游移。“我带了检测药剂,需要抽取你的血液样本,重新检查。万一那个庸医——” 第178章 “我就在这里。”马尔福家的老治疗师不满地咳嗽了一声,“我的职业水准绝对够格!” 斯内普亲自进行了所有检查。当银色的检测药水在试管中缓缓变成温暖的金色——这是生命的颜色——斯内普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确实怀孕了。这个不可能的奇迹,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降临。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轻声唤他,伸手握住了他颤抖的手指,“你在害怕什么?” 斯内普的眼眶难以抑制地泛红,他紧抿着嘴唇,说不出话。喜悦并非没有,但更多的是一种巨大的、沉甸甸的恐惧。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意外,一个他从未准备、也从不敢期待的“礼物”。而这个“礼物”的载体,是海洛黎亚这具并不适合孕育的身体。 “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斯内普艰难开口,“这太危险了,你的身体——你刚才晕倒了,如果——” 他说不下去了。如果这个意外的生命会威胁到海洛黎亚…… “危险?”海洛黎亚轻笑,“生命怎么会是危险的呢?”他抬手摸了摸斯内普的脸颊,然后把他拉下来,亲了亲他泛红的眼睛。“生命是馈赠,西弗勒斯。是魔法给予我们的奇迹。你不为我们高兴吗?我们将拥有一个属于彼此的孩子,你将会成为一个父亲!” 父亲。 蜘蛛尾巷终年不见阳光的狭窄房间、父亲醉醺醺的咆哮、母亲隐忍而绝望的哭泣、自己身上那些早已淡去却从未真正遗忘的淤青……“父亲”这个词,对他而言从未与温暖或安全挂钩,它只意味着压抑、贫困、无休止的暴力和无法摆脱的冰冷阴影。 他对不起自己的伴侣,因为他将他置于危险之地。他拿什么去抚养一个孩子?凭他隐藏在内心深处仍然存在的恐惧和仇恨? “试一试,好吗?”海洛黎亚说,他感受到了斯内普内心的恐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手抖得连纳西莎都不忍心苛责了。“你是一个勇敢的爱人,我认识的西弗勒斯是个坚韧的守护者,他能把孩子养育得很好。” 斯内普依然僵硬地站着,海洛黎亚的话语在他混乱的脑海里回荡。 勇敢? 他配得上这样的评价吗? “看着我,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轻声要求。 斯内普艰难地抬起眼,对上海洛黎亚那双清澈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平静和喜悦。 “这不是错误,也不是负担。”海洛黎亚拉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上,“这是爱。是我们相爱留下的证明。魔法选择了我们,让它在这里扎根生长,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奇迹和祝福。” “我要叫ta多萝西,dorothy。” “多萝西?”斯内普低声重复,“为什么叫这个?” “是礼物。”海洛黎亚笑了笑,将下巴搁在斯内普的肩膀上,“是我们爱的礼物。” 斯内普被他揽在怀里,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我要让他明白,”海洛黎亚轻声说,像是许诺,又像是梦呓,“他是被深深期待着的。” 这句话轻轻敲打在斯内普的心上。被期待着……他自己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的存在对托比亚·斯内普而言,或许只是一个错误和累赘的证明。 但他不能让他的孩子——多萝西——也感受到那种冰冷和厌弃。 他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父亲,但他知道如何守护,如何竭尽全力去保护他所珍视的、脆弱的东西。 或许,他真的可以试一试。 为了这个被称为“礼物”的孩子,多萝西。 也为了这个将奇迹带给他的、勇敢的爱人。 02 海洛黎亚开始了所谓的“养胎”——这个说法用在一位男性身上,确实显得有些古怪。 尽管极其不愿,斯内普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邓布利多。他不能让海洛黎亚独自待在霍格莫德,面对伏地魔势力日渐猖獗下无孔不入的威胁、食死徒可能发动的明枪暗箭,任何一点风险他都无法承受。 邓布利多听到消息时,半月形眼镜从他歪斜的鼻梁上滑了下来。然而这位几乎活了一个世纪的老人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惊讶,他只是温和地提议,让海洛黎亚来霍格沃茨静养。 “霍格沃茨是英国最安全的地方,”他说,“即便最黑暗的时刻真正来临,这里也注定是最后一片陷落的土地。” 怀孕后的海洛黎亚,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开始格外渴望爬到树上睡觉。斯内普对此绝无可能同意——于是他们在室内“种”下了一棵巨大的魔法树,让海洛黎亚的藤曼小屋可以被稳稳地悬挂在了最结实的树枝上。这景象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海洛黎亚很喜欢。 随着时间推移,海洛黎亚变得越发嗜睡。他常常说着话,眼皮就开始打架,一天之中,他甚至能断断续续睡上十五六个小时。 他能感觉到下腹部的位置,魔力在下面涌动,编织着合适的巢穴。而他原本平坦的小腹,也终于清晰地出现一道圆润柔软的弧度。 没想到这个孩子发育得如此之快,或许因为它并非纯粹的人类胚胎,又或许是那魔力充盈的巢极大地加速了生长进程。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海洛黎亚的小腹抽痛,有什么在里面蠢蠢欲动,试图寻找出口。 可那里并不与体外相连,只是一个独立的魔力构造。孩子能从哪儿出来?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他们已经讨论过这个事情了——采用麻瓜的方法,开腹取出。 为了这一天,斯内普甚至去了麻瓜医院观摩学习。幸好,魔法的手段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在强效安神魔药的作用下,海洛黎亚很快陷入了沉睡。 斯内普洗净双手,握紧了银质手术刀。 马上,他的手上就沾满了血。 他亲手剖开了海洛黎亚的小腹,组织层下,没有想象中的器官,而是一个金色的魔力交织搭建的巢。他小心翼翼地将它取了出来。那层金色的包裹一接触到外界的空气,便如流沙般缓缓消退。 “这是个——?”庞弗雷夫人迟疑地接过了那个小东西。 斯内普却无暇多看,他专注地处理海洛黎亚的伤口。一层层组织愈合、断裂的肌腱重新连接。感谢魔法,除了失血导致的脸色苍白,海洛黎亚的腹部很快恢复如初。 直到这时,斯内普才终于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多萝西。 03 海洛黎亚抱着一个素烧陶土花盆,看着斯内普忙来忙去。 学期结束了,n.e.w.ts考试也已完成。他们该回家了。 由于“多萝西”的特殊状况,他们不会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列车,而是通过斯拉格霍恩教授私人壁炉的网络直接返回普林斯庄园。 普林斯庄园已经准备妥当了。 最强大的保护咒语,覆盖庄园的每一个角落。 东翼的阳光最好,主卧室安排在那里。需要更换所有寝具,要最柔软亲肤的材质。海洛黎亚总是嫌冷,地窖的阴寒对他的身体并无益处,普林斯庄园的壁炉需要日夜不息地燃烧,恒温咒也布置上了…… 魔药实验室必须加强通风和隔离,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丝危险的药剂气味泄露到生活区域。或许应该将实验室搬到更偏远的地下室去。 斯内普仔细清点着物品。他自己的行李一如既往地简单,只有一个黑色手提箱。但海洛黎亚这几个月的东西明显增多了——各种营养魔药的空瓶、柔软的毯子、还有…… 斯内普的目光移向墙角,那里整齐地码放着几块能量石,以及一小袋特地用魔法维持湿润与肥力的禁林黑土。 他沉默了一瞬。但还是认真地将它们装好。毕竟,这确实是多萝西的“行李”。 直到现在,他还不太确定这个小东西究竟长什么模样。因为他,或者说她,还安静地待在一个饱满的花苞里。 没错。 一个拳头那么大的花苞。 世界上大概已经没什么能真正让斯内普惊讶了。他想,即便即便现在一条火龙闯进来宣布要考n.e.w.ts,也比不上他亲手从伴侣腹中接生出一个会发光的花苞来得震撼。 当时那个湿漉漉的小东西从巢中出来,海洛黎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挣扎着要去黑湖边刨了点土,郑重其事地将它种了进去。 现在,他们就等待它成熟绽放。 海洛黎亚搂着花盆,乖乖坐在床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多萝西。 形状饱满,颜色粉嫩。 “你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花!”他美滋滋地自言自语,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花苞顶端,它抖了抖,仿佛在害羞地回应。 斯内普看着他,心里某处不可避免地柔软下来。他走过去,单膝跪在床边,与海洛黎亚接了一个轻柔而绵长的吻。 “我现需要去一趟图书馆归还几本借阅的书籍,”斯内普低声说,“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第179章 海洛黎亚点了点头,笑眯眯地回答:“我和多萝西等你回来。” 斯内普夹着几本书匆匆离开。 他必须快点。 海洛黎亚和多萝西在等他回家。 回到由他亲手打造,充满着保护咒、阳光、温暖壁炉和期待的地方。 他的人生即将踏入一个全新的、他从未奢望过的阶段。 第221章 if 他留下了一个孩子(2) 04 美好的期望似乎远去了。 伏地魔,当前最强大的黑巫师,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几乎很少有人能够抵抗、斯内普的神志半出走,浑身是血,被蛇脸的男人牢牢掐住了手腕,几乎要折断。 罗齐尔的暗算来得猝不及防——只因为黑魔王指明要斯内普,那个愚蠢的、急于表忠心的蠢货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给了他一下狠的。 他本应该更加警惕的,但海洛黎亚和多萝西带来的、那份不真切的温暖和纷乱思绪,像一层薄雾,短暂地蒙蔽了他惯常的警惕——这让他付出了代价。 当然,罗齐尔在落地的一瞬间就被他反杀了。 即使身受重伤,意识模糊,西弗勒斯·斯内普也绝非罗齐尔这种货色能够承受。 斯内普气息微弱地哼笑了一下,为了自己这片刻松懈所带来的、显而易见的厄运。 这声微弱的哼笑似乎取悦了伏地魔,他掐着斯内普手腕的力道稍松,仿佛在欣赏掌中猎物临死前的徒劳挣扎。 紫衫木魔杖的尖端抵在他的手臂上。 他抵抗不了骷髅和蛇的图案烙印在了他的手臂上。 痛苦让他冷汗涔涔,眼前发黑,但惊人的意志力让他死死咬住了牙关,没有惨叫出声,只有喉咙深处溢出的一声极度压抑的闷哼。 伏地魔血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比我想象的更能忍受痛苦,西弗勒斯。”那嘶嘶的声音带着赞赏。 魔杖离开了。但那灼烧的痛楚和象征着奴役的标记却永久地留了下来。 “那么,”伏地魔俯视着他,如同俯视一只新捕获的、值得驯养的猛兽,“你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斯内普垂着头,汗水顺着鼻尖滴落,混着身上的血迹,砸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看着那丑陋的新标记,胃里一阵翻搅。几秒的死寂后,他听到自己干涩嘶哑的声音响起。 “……主人。” “很好。”伏地魔满意地笑了,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你会很有用处的,西弗勒斯。非常有用。” 美好的期望已经远去了。 没关系。是的,哪怕和原定的计划有些出入,一切都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他把海洛黎亚藏好—— 这个念头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撑。然而下一秒,这个卑微的祈愿便同样消散了。 笼罩着这个地方、隔绝了幻影移形的可能性和斯内普的希望的屏障破碎了。 海洛黎亚来了。 他在房间里等啊等,等不来斯内普。只好将多萝西托付给家养小精灵,自己出门寻找。 他一眼就看到了瘫倒在地、浑身是血的斯内普,看到了那个狰狞的、仿佛活物般蛆虫一样趴伏在斯内普苍白手臂上的黑魔标记。 “你怎么敢!”海洛黎亚严重燃起怒火,“你怎么敢玷污他的灵魂!” 伏地魔发出恐怖的大笑:“玷污?不,我在赐予他荣耀! 海洛黎亚和伏地魔的战场瞬间被狂暴的魔力席卷。古老的、并非完全依赖于魔杖的魔法与伏地魔的黑魔法猛烈碰撞。 斯内普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剧烈的痛苦和黑魔标记带来的黑暗侵蚀让他视野模糊,但他勉强睁大眼睛,看到了那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想加入战斗,想让海洛黎亚离开,但身体沉重得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光芒与绿芒交错,将这个地方彻底变成废墟。 05 伏地魔的红眼睛里最初的戏谑逐渐被一种贪婪的兴趣所取代。他察觉到了。 海洛黎亚的身体里,残留着一丝奇特的、生机勃勃的魔法回响。是孕育多萝西时,生命魔法自然凝结的痕迹,它的一部分留在海洛黎亚体内,缓慢反哺着他消耗的精力。 伏地魔的声音变得更加危险而充满诱惑:“屈服于我,献上你和你体内那份‘礼物’的力量,我可以饶恕你的无礼,甚至……赐予你们两人仅次于我的地位。” 海洛黎亚意识到,绝不能让他有机会用自己去威胁西弗勒斯。绝不能让他有机会触碰普林斯庄园,触碰那个关于“多萝西”的希望。 海洛黎亚停下了攻击,他身上开始散发出一种柔和却令人心悸的光芒,周围的空气开始嗡鸣,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正在疯狂向他汇聚。 伏地魔眯起了眼睛,警惕地举着魔杖。 卓亚一族是从生命女神泰拉卓娅的血肉中诞生的种族,他们本身就象征着强大的生命力。生命对死亡——他自身是毁灭伏地魔的最好手段。 海洛黎亚回头看了看斯内普。 对生命的强烈眷恋从未如此清晰。阳光、微风、花香、简单的日常…一切平凡的、美好的事物都变得无比珍贵。 最珍惜的是,斯内普。海洛黎亚愿意为他献出生命。 斯内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踉跄着向他奔来,黑色的眼眸中盛满前所未有的恐惧。“停下!”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还有别的办法……求你……” “真是抱歉,西弗勒斯……”他轻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斯内普还在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什么,但海洛黎亚已经完全听不清了。远超负荷的魔力如同海啸般涌过他的身体,几乎在瞬间就把他内部的结构彻底摧毁,鼓膜破裂,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鼻子和嘴角涌了出来。 他的视野被一片空茫刺眼的白光彻底吞噬。 - 斯内普跪倒在光芒的边缘,徒劳地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他眼睁睁看着海洛黎亚站在光芒的中心,身体变得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消散。 然后,光芒达到了顶点,继而猛地收缩、消散。 原地,什么都没有剩下。 没有海洛黎亚。 也没有了伏地魔的踪影,只留下一股焦糊和黑暗魔力被强行净化后的怪异气味,以及地上一点灰烬般的残骸。 死寂。 彻底的死寂。 斯内普跪在那里,伸出的手还僵硬在半空中,脸上毫无血色,瞳孔放大到极致,里面是一片虚无的的死灰。 他失去了他的太阳,他的奇迹,他尚未开始的家。 和他所有的希望。 他没有保护好他。黑魔王似乎死了,但是关他什么事? 海洛黎亚说他是一个守护者。 笑话。天大的笑话。他最终什么也没能守住。 06 天黑了。 斯内普打不起精神。 他坐在碎石堆中,背靠着一块断裂的巨石,身上还是那件血迹斑斑、尘土污秽的黑袍。狼狈不堪,头发黏连着干涸的血块和泥泞。 他没了力气,连抬起一根手指的意愿都消失了。身体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手臂上的黑魔标记灼烧着他的神经,但这些都比不上胸腔里那个巨大的、空洞的窟窿带来的万分之一痛苦。 他试图寻找海洛黎亚的一丝踪迹——哪怕是一片衣角,一缕发丝,一丝残留的魔法波动——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个人存在过的一切证据,连同那毁灭性的光芒一起,蒸发得干干净净。 脚步声轻轻响起,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他不远处。 邓布利多来了。 他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看着废墟中那个仿佛被彻底击碎、颓败枯萎的年轻身影,目光中带着深切的悲悯与一丝不忍。 “西弗勒斯。”他低声唤道。 斯内普没有动,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伴侣死了。世界还有什么意义?绝望就是他现在呼吸的空气,是他血液里流淌的毒液。安慰?同情?无论是什么,他都无法承受,也不在乎了。 “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邓布利多继续说道。 啊,随便吧。还来看什么呢?难道邓布利多能把海洛黎亚带回来吗?如果不能,一切言语都是噪音。 “多萝西。”邓布利多忽然说出了这个名字,猝不及防地刺入斯内普的心脏。“你需要为它打起精神来,西弗勒斯。” 下一秒,一个素陶的花盆摆在他面前。 饱满的花苞,颜色稚嫩。它的茎秆呈现出一种疲惫的灰绿色,仿佛也经历了巨大的损耗。 斯内普灰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大颗大颗的眼泪却毫无预兆顺着他沾染血污的脸颊滚落,砸进下方的尘土里。 多萝西——他的礼物——被期待的生命。 多萝西需要他。 07 斯内普带着之前打包好的行李回到了普林斯庄园。这座古老的宅邸,此刻更像一座巨大的、华丽的坟墓,寂静地吞噬着所有声音和光线。 第180章 伏地魔死了,但消息没有传出去。 食死徒的内部乱成了一锅粥。 邓布利多不知出于何种考量,也没有立即宣布伏地魔已死的消息,反而趁势开始肃清潜伏在各处的势力。失去了主人的食死徒措手不及、节节败退,不少身居高位者纷纷落马。 啊,大概是因为魂器。 是的,从他臂上的黑魔标记并未消失的那一刻起,邓布利多就有了猜测。 反正有魂器在,伏地魔总有一天会归来。而一个“死而复生”的黑魔王,远比一个一直活着的更令人恐惧、更使人丧失抵抗的勇气。 大难不死的黑魔王? 斯内普干涩地笑了两声,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枯木般沙哑难听。他闭上了嘴。 多萝西被安置在特意搭建的阳光房里。斯内普静坐在旁,目光空茫,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自己的左臂。 卢修斯来过,又走了。他忧心忡忡,诉说着对黑魔王之死的惶惑,以及对黑魔标记仍未消失的不安。 “海洛黎亚去哪了?”卢修斯问,“他怎么不在?” 斯内普没有回答他,只是告诉他,回去等着吧,黑魔王总会回来的。 一想起伏地魔的脸、一看到手臂上那道狰狞的标记,那股尖锐的恨意就几乎要撕裂他的胸腔。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运转起大脑封闭术,再一次将这剧烈的情绪压回心底。麻木重新包裹了他,眼神再度变得空洞。 他还有必须做的事。 就在这时,壁炉里的火焰再次腾起。 来人完全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是邓布利多。或者说,他今天真正等待的,本就是邓布利多。卢修斯不过是个意外的插曲。 凤凰社的领袖望着这个年轻人。心中弥漫着沉重的愧疚。那天他被食死徒联合威森加摩拖住了脚步,来得太迟……否则,海洛黎亚或许不至于丧命 “晚上好,西弗勒斯。” 斯内普站起身,左手袖口仍挽着,露出那道漆黑的标记。邓布利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斯内普开门见山:“我去做食死徒。” 邓布利多注视着他,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黑魔王不久之后就会回来,”斯内普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你我都清楚。” “是,我知道。可是……”邓布利多话语间带着罕见的迟疑,这样的选择,对斯内普来说实在是太…… “按照你的说法,”斯内普打断他,语气冷峻,“魂器从被分离的那一刻起,就无法知晓之后发生的事情。这意味着那天晚上的真相,只有我、海洛尼亚和伏地魔本人知道——连魂片也无法得知。这难道不是天赐良机?正是我潜入食死徒内部的绝好机会。” “那多萝西呢?”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 “为了多萝西。”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我必须确保,当那个魔头回来时,我不会再像这次一样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所珍视的一切被摧毁。我必须在他身边,获得力量、信息和……先机。为了多萝西能在一个……至少更安全一点的世界里长大。” 为了多萝西。 —————————————————————————————————————————— 接下来还有(3)(4),我感觉可以屯着周二更完一起看风味更佳 第222章 if 他留下了一个孩子(3) 08 新的伏地魔很快就复活了,快得惊人。 他以一场屠戮了整个麻瓜村庄、造成八十九人死亡的恐怖袭击重新亮相。 与他一同登上《预言家日报》头版的,还有贝拉特里克斯癫狂的身影,以及夜空中盘旋的巨大的黑魔标记。尖利刺耳的笑声响彻了夜空。战争终于开始了。 斯内普来到了伏地魔的身边。 伏地魔满意地摩挲着魔杖。这个依靠金杯复活的版本,最初根本不记得斯内普这号人物——在他被制作成魂器时,斯内普还在霍格沃茨念书。正是这个黑袍男人的主动投诚,才让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食死徒队伍中竟藏着这样一份“宝藏”。 但并非所有人都接受他的加入。大罗齐尔明显将他弟弟的死归咎于斯内普,并已开始有所动作。 斯内普决定先下手为强。 一次行动中,他精心设局。这个跟他弟弟比更为狡诈的哥哥,最终落入了陷阱,被凤凰社的人当场捕获。 任务完成,正准备撤离—— 天空传来了引擎声,一辆改装过的麻瓜摩托车俯冲而下,轮胎擦过树梢,西里斯·布莱克从车上一跃而下,黑色皮靴重重踏进泥地。 “惊喜礼物,食死徒先生们!” 啧。 斯内普眼神一冷,魔杖猛地一划,“霹雳爆炸!” 整栋房子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坍塌,火光冲天而起。与此同时,他魔杖向天空一甩,一道刺眼的绿光炸开,化作巨大的黑魔标记——漆黑的骷髅口中吐出一条巨蛇,在夜空下盘旋。 “你别想逃!”西里斯从烟雾中冲出,魔杖直指斯内普,灰眼睛里闪烁着某种锐利的审视——他似乎认出了这个黑袍食死徒,却又无法完全确定。 就在那一瞬,斯内普好像看见海洛黎亚坐在不远处的焦树上,正望着他。 他晃神了。 一道咒语狠狠击中了他的手臂。 深夜,普林斯庄园。斯内普拖着疲惫的身躯处理伤口,剧烈的灼痛让他动作僵硬。就在他准备服用魔药时,目光无意扫过了花房。 多萝西的花苞,竟在此时悄然半开。 他踉跄靠近,透过微微颤动的花瓣缝隙,隐约看见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头发的身影。 “西弗勒斯,他真可爱,不是吗?”海洛黎亚托着腮,坐在暖融融的花房里,笑眯眯地说道:“大概还有几个月,就能彻底降生啦!” 斯内普的呼吸骤然停滞。 然而只是一晃神,那身影就像烟雾般消散了。眼前只剩下静谧的花房和微微发光的花苞。 ……真是晕了头了。 斯内普自嘲地扯动了一下嘴角。持续的疼痛和疲惫显然开始侵蚀他的神智。 他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免得血腥气沾染到这里洁净的空气。然后又仔细给多萝西浇了水、松了土。 09 可事情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 海洛黎亚的幻影出现的次数太多了,无处不在。在熬制魔药的缭绕雾气尽头,在伏地魔庄园昏暗走廊的转角,在他执行任务时的战场边缘——那个身影总是对他笑着,那么清晰,几乎触手可及。 有时,他甚至会听见一声带着笑意的“西弗勒斯”穿透周遭的嘈杂,直接在他耳畔响起。 他好像生病了。 它们太过频繁,以至于在最危险的时刻,那突如其来的幻影也会扰乱他的心神,让他的动作迟滞一瞬。而战场上,一瞬的恍惚就足以致命。他身上的伤痕也因此增添了不少。 他给自己配制了强效的魔药,足以扼杀这一切源于大脑的虚假造物。但水晶瓶握在手中,他却一次又一次地犹豫。 他舍不得。 理智告诉他必须喝下,但情感却疯狂地阻挠——这或许是如今他能见到海洛黎亚唯一的、可悲的方式了。 最终,他站在水池边,看着那澄澈的、能将他拉回正常世界的液体,缓缓流入排水口。 他选择了沉溺。 - 莉莉和波特一毕业便投身凤凰社,如今已成长为骁勇善战的战士。斯内普时常在任务中遭遇波特、布莱克、或是莉莉。 当然,他与他们动手时从不容情。即便波特和布莱克似乎隐约察觉了他的真实身份,但在明面上,他们仿佛只是光明正大发泄学生时代的仇怨,而非同样在为凤凰社办事。 有时,他会与雷古勒斯·布莱克一同行动。战争已将这个曾经青涩的少年磨砺出来,尽管他仍旧不愿施展致命的黑魔法,但其攻击的架势与躲避的速度已相当像模像样了。 又一次食死徒的突袭行动中。海洛黎亚出现在他旁边,兴致勃勃地为雷古勒斯加油。斯内普无语地瞥了一眼身侧的空气,低声道:“你把他当三岁小孩哄吗?” 雷古洛斯已经习惯了斯内普时不时的自言自语,只是沉默地握紧了魔杖。 “这怎么能一样?”海洛黎亚笑眯眯地转头,“对我来说,雷古勒斯就是个需要鼓励的孩子呀。” 那我们呢?我们的孩子呢?你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陪他长大? 斯内普沉默着。 雷古勒斯凭借其能力与出身,逐渐获得了伏地魔的赏识。但不知从何时起,他悄无声息地从食死徒的队伍中彻底消失。沃尔布加忧虑成疾,没多久就去世了。 在混乱的局势下。詹姆和莉莉结婚了。 斯内普并没有出席他们的婚礼,只是匿名送去了一份礼物——从普林斯庄园苗圃中移出的几株伴生花。 第181章 “你会这么做的,是吗?黎亚?”斯内普将这些花装进盒子里,扭头问道。海洛黎亚蹲在他身边,安静地笑了笑。 幻影真实得可怕。斯内普闭了闭眼睛。 再睁眼时,身旁空无一物,只有打包好的礼物安静地放在桌上,等待送往波特的新家。 10 纳西莎与莉莉前后脚怀上了孩子,这个消息让斯内普在卢修斯面前罕见地大发雷霆。 “在这种时候?局势严峻到每天都在死人,卢修斯,你难道忘了已经牺牲了多少人吗?”他声音压抑到窒息,“竟选择让新生命降临在这种世界上……我真不明白你们究竟在想什么。” 他想到了多萝西。多萝西在长大。花苞一天比一天张开,意味着降生的那一天即将到来。然而,恐惧也一天天逼近了。 斯内普每天都在惴惴不安。海洛黎亚说他能养育好他们的孩子。 他真的能做到吗?在这个随时可能死亡的情况下? 卢修斯只是轻轻抚摸着蛇头手杖,他正为即将到来的新生命精心筹备儿童房的装饰。他语气平静,笃定地说:“西弗勒斯,唯有生命本身能穿透黑暗。我相信我们的下一代……必将活在光明之中。” 斯内普抿紧嘴唇,不再争论。他猛地转过头,却看见只有他能看见的景象——海洛黎亚的幻影正站在纳西莎床边,将耳朵虚虚贴在她的腹部,随后,他抬起头,朝着斯内普的方向一笑。 卢修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苍白消瘦的脸庞。 长时间的间谍生涯、双面作战的压力、以及夜以继日地为凤凰社熬制魔药,早已将斯内普消耗得形销骨立,就像一具裹着黑袍的骷髅。 “西弗勒斯,你还是……”卢修斯斟酌着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不打算寻求治疗吗?我是说……你时不时恍惚的状态。或许需要一些魔药干预?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你的精神会承受不住。” “不劳您费心,”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声音冷硬,“我好得很。” 时间对于斯内普而言,是熬魔药时升起的蒸汽,是手臂上黑魔标记时不时的灼痛,是穿梭于黑暗与谎言之间的疲惫。但对于蜷缩在花苞中的多萝西,时间则拥有另一种魔法般的流速。 多萝西快要降生了。 透过逐渐张开的花瓣,斯内普已经能够看到他的小脸。 黑色的柔软胎发贴服着,五官的轮廓逐渐分明——眉眼像极了斯内普,但抿着的小嘴和脸型的柔和弧度,却又完全是海洛黎亚的翻版。 他在一呼一吸间生长。 有时斯内普会长时间地枯坐一旁。海洛黎亚经常陪在他身边,美滋滋地看着沉睡的小东西。 他会看到多萝西的手指偶尔动弹一下,或是翻个身、小脚踩着花瓣。 “他今天好像长大了一点,西弗勒斯。”幻影说道,语气喜悦。 终于,在一个平静得近乎异常的夜晚,那一直缓缓舒展的花瓣,彻底绽开了。 斯内普站在那儿,心跳如雷鼓。他看见多萝西在花苞中伸了个懒腰,小小的手掌“啪”地一声,贴在了内侧的花瓣上。多萝西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完全继承了海洛黎亚血脉的眼眸,是鲜活的、剔透的翡翠色,瞳孔深处仿佛蕴藏着整个春天与古老森林的秘密,纯净而深邃,好奇地映出了斯内普的脸。 多萝西打了个哈欠。 向斯内普伸出手。 “快去抱抱他呀!”海洛黎亚催促道。 斯内普终于挪动几乎钉在原地的双腿,伸手接住他们的孩子。 他下意识地转头,想与那个幻影分享这一刻。海洛黎亚站在原地,笑意盈盈。“这是我留给你的礼物,西弗勒斯。” 话音落下。 第一次,海洛黎亚的幻影没有在他移开视线或眨眼间悄然消失,而是在他专注的、直接的凝视中,如同被微风拂过的晨雾,彻底地消散在了空气里。 11 似乎新生命的降临真的携带着某种希望,即便是在最黑暗的时期。一股小小的婴儿潮悄然在凤凰社的年轻成员中涌现。波特家给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取名哈利。斯内普甚至听闻那个蠢狗布莱克会当他的教父。紧接着,六月份,德拉科·马尔福降生了。 卢修斯郑重邀请斯内普做他儿子的教父。 斯内普拒绝了。 马尔福一家自然知晓他同样育有一个孩子。纳西莎难免好奇,轻声探问:“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斯内普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他不想多说什么:“他——或者她——尚未做出选择。” “……好吧。”卢修斯在一旁嘀咕了一句,与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终究没有再追问。 斯内普回到普林斯庄园。家养小精灵怯生生地报告说多萝西小主人已经睡了,并补充道小主人今天去了树林里爬树。 斯内普脱斗篷的手一顿。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多萝西的卧室。床上的小家伙睡得正熟,柔软的黑发贴着脸颊,呼吸均匀,小脸红扑扑的。那脸的轮廓,依稀带着海洛黎亚的影子。 多萝西的生长速度快得惊人,几个月的光景,已从一个婴儿抽条成了一个孩童的模样。 就像他对卢修斯说的,他确实不知道多萝西的性别。这孩子迟迟没有做出选择。 “这正常吗?”斯内普望着那睡颜,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很正常哦。”海洛黎亚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清晰得如同耳语,但他并未像过去那样显现出幻影。“卓亚们如果没有准备好,就可以一直等待,不必匆忙决定。” 斯内普默然,轻轻退出了房间。 他耳边是海洛黎亚偶尔的说话声。 自从多萝西降生,那个仿佛还活着、会对他笑会催促他的幻影就彻底消失了,只剩下这偶尔在脑中响起的声音。 无边的思念日夜啃噬着他,远比任何钻心咒都要难熬。 他猛地停在阴暗的走廊里,压抑已久的问题终于冲口而出:“你为什么……不再出现在我眼前?” 脑海中,那一直偶尔喋喋不休的热闹声音戛然而止。 连最后这点声响,也彻底消失了。 ------------------------------------------------------------------------------------------------------------------------------------------------------------------ 如梦幻泡影 第223章 if 他留下了一个孩子(4) 12 邓利多一直试图寻找伏地魔剩余的魂器,他坚信伏地魔不会只有一个,然而,身为校长和凤凰社领袖,他分身乏术,这项至关重要的任务进展得异常缓慢而艰难。 这一切因一则新的预言而变得更加复杂——出自西比尔·特里劳妮之口,  这次她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了预言。幸好后半段被猪头酒吧老板的及时干预未被传开。 但这半截预言已足够引起风波,并迅速传到了伏地魔的耳中。 复活后的伏地魔从贝拉特里克斯那里知晓了上一个预言以及正是海洛黎亚导致了他上一次的死亡。 但海洛黎亚死了,而他没有,这让他格外的得意。 他公然宣称:“预言总是试图击败黑魔王,但预言指向的对象也终将殒命于我手。上一个如此,下一个也不例外。” 斯内普因此忙得不可开交。 遵照伏地魔的命令,他进入了霍格沃茨担任魔药学教授——一方面因为做出预言的特里劳妮正受到邓布利多的庇护藏身于此,他需要伺机打探那被隐藏的后半段预言;另一方面,他也需维持作为双面间谍的常态。 他被无穷无尽的学生、论文淹没。 地窖的另一端,多萝西总是可怜巴巴地拽着他的黑袍,祈求他能多陪陪自己。 斯内普总在他那张小脸上清晰地看到海洛黎亚的影子,那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幻视。 自从幻影与声音彻底消失,所有关于海洛黎亚的痕迹,似乎都只能从这孩子身上寻觅。 斯内普总是长久地看着多萝西出神,试图从那眉眼神情中捕捉熟悉的影子。 多萝西确实像极了海洛黎亚。 无忧无虑、自由、钟爱自然、以及蓬勃的野性。 他不像一个小巫师,而是更像是来自泰拉——和海洛黎亚一样。 有时,斯内普会感到一种几乎令他窒息的恐惧,害怕这个像一阵风一样的孩子,也会像海洛黎亚一样,骤然消失不见。 他曾尝试将多萝西带入霍格沃茨。在邓布利多的默许下,这并非难事。 但是多萝西为了不被发现,大部分时间只能待在地窖,顶多到有求必应室变换些风景,这让他闷闷不乐。 最终,斯内普还是将他送回了普林斯庄园。 那里有森林、有小溪,有卓亚们爱的一切。 13 伏地魔最终锁定了他的目标。 是波特一家。 斯内普身在霍格沃茨,出于对小时候玩伴的情意,更为了阻止伏地魔的野心,他将所有能想到的保命手段——从最高深的防御咒语到普林斯家族秘传的防护魔药配方,都交了出去。 第182章 他已做了能做的一切。 即便双面间谍与魔药教授的双重职责让他疲于奔命,他依然竭力保证每天的在家时间,来陪多萝西。 多萝西很黏他。 斯内普一开始不是很适应一个小小软软的身体总是急切地扑过来索求拥抱,会让斯内普浑身僵硬、不知所措。 但不知从何时起,这已成为他沉重生活中一个习惯。 斯内普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纵容一个孩子。 他本人是个严苛自律到极点的人,但是多萝西就像海洛黎亚本人一样散漫而不拘一格。而令人惊奇的是,斯内普完全不想去约束这一点。他看着他在林间奔跑,与魔法植物低语,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灵魂在这世间自由地呼吸、生长。 有时,在地窖的炉火旁,多萝西会靠在他身边,讲述他在庄园森林里发现的会发光的小蘑菇,或是他如何与一株脾气暴躁的毒触手成了“朋友”。 斯内普大多沉默地听着,偶尔从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海洛黎亚的声音和幻影似乎真的再也不出现了。 如果不是多萝西,斯内普甚至怀疑出现在他生命中短短两年的那个人是否真实存在过。 斯内普静静注视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孩子,火光在那张稚嫩的脸上跳跃。 如果海洛黎亚在这,他会笑着加入这场讨论,会用那种特有的轻松语气解释蘑菇发光的原理,会好奇地询问毒触手更喜欢哪种营养剂。 多萝西忽然抬头,翡翠色的眼睛就像一片静谧的森林,一瞬间,和海洛黎亚的眼睛重合了。 “父亲,你在想什么?” 斯内普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在想这炉火能燃烧多久。 在想如何让一片森林免于野火。 在想有些光芒太过纯粹,不属于这个世界。 斯内普忽然想到,他还从未真正与多萝西谈起过海洛黎亚。 “在想给予你生命的人。” 多萝西的眼睛倏地亮了,他立刻挨近了些,一种天生的、毫不掩饰的好奇与亲近在他姿态中流露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从未真正见过海洛黎亚,所有的印象仅来自于花苞时期模糊的感知。然而不知不觉间,他眉眼间流转的神采、说话时微妙的语调起伏,甚至是不经意间抬手的小动作,都清晰地映出了海洛黎亚的影子。 斯内普拿出了封存的海洛黎亚的手稿,随后,他甚至让猫头鹰送信给卢修斯,索要了海洛黎亚早年学习拉丁文的笔记、各种课程的作业,甚至写给黑魔王看的论文。 学吧,学会更多卓亚们的魔法。学会更多自保的东西。 他害怕这世间的残酷最终会磨灭这孩子身上的光,正如他害怕自己终有一天,无法再护他周全。 14 伏地魔的死亡来的猝不及防。 这位不可一世的魔王在万圣节之夜选择了袭击波特一家。 没人知道他们的地址是如何泄露的。 当斯内普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废墟一片,伏地魔的气息消散,波特一家只剩下了那个孩子。 波特夫妇倒在废墟边缘,并非死于索命咒——斯内普此前冒险送出的、由海洛黎亚留下的几件特殊防护物品似乎起了作用,但他们仍陷入了深邃而难以唤醒的沉睡,被紧急送往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后续的混乱中,西里斯·布莱克似乎卷入了什么麻烦。 但斯内普丝毫不在乎。 他只感到一种无尽的烦躁。 邓布利多始终没有找到剩余的魂器,如今这个虽然被消灭,却只是给予了他们短暂的喘息之机。下一个伏地魔会以何种形式、在何时归来,没人知道。 他和卢修斯站上了法庭,但幸好由邓布利多作保,以及马尔福家族金加隆的强大攻势,他们最终成功摆脱了阿兹卡班的监禁。 其余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无论是魔法界的狂欢庆祝、后续对残党的追捕、还是食死徒的报复,都无法再引起他的任何兴趣。 斯内普终于可以带着多萝西,真正走出普林斯庄园的大门。 他们去了格伦科峡谷,多瑙河三角洲,布道石附近的无人峡湾,去一切海洛黎亚曾经说想去、或者斯内普自己揣摩卓亚们会喜欢的地方。 - 斯内普撑着黑伞,看着不到他腰际的多萝西挣脱了保暖咒,赤着脚跳进溪流。雨水瞬间打湿了他黑色的短发,贴在额前,他却毫不在意,反而蹲下身,专注地看着激流中一种闪着微光的苔藓如何紧紧吸附在岩石上。 斯内普在低头采集崖壁阴影处一种罕见的蕨类,多萝西灵巧地攀过花岗岩,采集下来一丛蓝色的小花,递到斯内普手里。 他们乘着一艘不起眼的小船,穿梭在迷宫般的水道和芦苇丛中。多萝西安静地坐在船头,光着的脚丫垂下去,几乎要碰到水面。他长时间地凝视着水下盘根错节的树根和游弋的鱼群。 旅行持续了很久。 多萝西似乎从来不腻。 他是卓亚,卓亚是自然的孩子。 这个认知再次划过斯内普的脑海。 斯内普坐在船舱内,注视着多萝西的背影。多萝西在逗弄一只羽毛凌乱、似乎与鸟群失散的水鸟幼崽,和谐得仿佛他本就是这景色里生长出的一部分。 海洛黎亚,在遥远的泰拉,年少时……也是这样的吗? 是否也曾这样,奔跑在蓬勃的原野上,从风中读出旁人无法感知的信息,在一个广袤无垠、不受任何巫师规则约束的世界里,纯粹地、自由地,做一名自然最宠溺的孩子? 舱外的多萝西轻轻抬起手,那只幼崽扑棱着翅膀,竟跌跌撞撞地飞了起来,朝着远处的鸟群追去。 多萝西目送它远去,然后转过身。 “小鸟飞走啦!” 15 伏地魔倒台已经过去7年了。 多萝西以一种近乎异常的速度成长,如今已然展现出少年人的轮廓,身形更加接近斯内普记忆中初见海洛黎亚时候的模样。接着,他是不再长大了。 多萝西将黑色柔软的头发扎了两个麻花小辫,垂落肩头。 夕阳透过窗格将他整个人罩上朦胧的纱,也照亮了他那双翡翠色眼睛。它们总是望着远方,仿佛总在凝视另一个世界。 这几年来,多萝西开始频繁地提出远行的要求。起初只是英国的某个地方,后来距离越来越远,时间也越来越长。 而斯内普并不能每次都陪在他身边。他只能一次次站在高窗前,望着远方的天际线,计算着多萝西归来的日子。 一种难以束缚的野性在多萝西身上愈发明显。 斯内普注视着这一切,这个孩子,这世间仅存的、仅剩的与海洛黎亚相连的“礼物”,终将会离去。他有这个预感。 多萝西时常聊起他对远方的期望,言语间流淌着无法抑制的渴望。他描述着从未见过的山川湖海,仿佛那些景象早已刻印在他的灵魂里。 斯内普沉默地听着,最终还是在一次谈话间隙,问出那个既期待又害怕得到答案的问题:“你打算去哪里?” 他仍然试图充分尊重这份与生俱来的意愿,不愿用任何束缚扼杀那双眼眸里的光。 “我要去泰拉!”多萝西眼睛亮晶晶地说。 斯内普因这个久违的词汇恍惚了一瞬间。 他确信自己从未向多萝西提及过这个地方,从未说过那个属于海洛黎亚的故乡。 这是源于血脉的召唤。 卓亚的孩子,终究要回归泰拉的怀抱。 斯内普沉默地望着眼前这个已然长出羽翼准备飞向远方的孩子,仿佛看到最后一丝与海洛黎亚相关的联系正在缓缓消散。 “……那么,去吧。”斯内普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响起,“如果你已下定决心。” “你支持我的,对吗?”多萝西轻快地说。 斯内普张了张嘴,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是的。”他停顿了一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还没想好,”多萝西开心地说。“我找到了来自泰拉的妖精一脉,或许我可以跟他们一起寻找。但可能是过几年的事情了。” 斯内普发现,长生种们,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这种跨越世界的分离对短生种意味着什么。 但他没有出口挽留。 多萝西身上那份无拘无束的天性,似乎比海洛黎亚更为强烈。 “海洛黎亚……”斯内普望着少年雀跃离开的背影,无声地喃喃,“海洛黎亚……” 你早已回归泰拉了吗? 你沉眠在泰拉女神的怀抱了吗? 寂静无声。无人回应。 “海洛黎亚,多萝西将要去找你。”他对着空寂的房间乞求,“回答我……我究竟该怎么做,才不至于再次失去你?” 16 分别的一天终于要到来了。 在几年后。 第183章 多萝西收拾了一个小行囊,兴致勃勃地准备踏上旅程。他站在普林斯庄园的大门前,转头看向难得来送他的斯内普。 随着他出门的次数增多,斯内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门口送行过了。 “父亲,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去吗?” 多萝西问。 斯内普站在阴影里。清晨的阳光照不进门框。“不。”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我在这里……还有我的职责。” “好吧。”多萝西似乎并不能完全理解,只是轻声嘟囔了几句,随即展开一个明亮的笑容,“那么,下次见!” 斯内普点了点头,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下次见。” 多萝西走了。他步行着穿越了普林斯庄园边北海的悬崖,背影逐渐融入了天地间。 斯内普在原地静立了片刻,才缓缓闭上双眼。门廊里最后一丝鲜活的气息也随着多萝西的离去而抽离。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所有的情绪已被彻底压下,眼中只剩下惯常的锐利与冷肃。 他转身走向书房,桌上静静地躺着一封来自邓布利多的信,关于为保护魔法石设计一道关卡的事宜。 好吧。 他拿起羽毛笔。 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17 一切都要结束了。 纳吉尼咬了他,冰冷的毒牙刺穿了脖颈,温热的血液汹涌而出。 波特那小子拿到了记忆——他全部的职责——双面间谍的职责、父亲的职责、教授的职责、凤凰社的职责……终于,全都交付出去了。 全部都不再需要了。 斯内普靠在冰冷的地上,缓缓闭上眼睛。 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松懈感席卷了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正随着血液快速流逝,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脱离这具承载了太多痛苦与责任的躯壳。 一阵微弱的风不知从何处吹过,似乎带来了久违的像是阳光下的森林与泥土的清香。 斯内普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中,一个身影逐渐凝聚——他终于又看到那个幻影了。 是海洛黎亚。他就站在那里,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光与生死界限。 斯内普近乎贪婪地望着眼前的身影,发现自己从未忘记过他的面容。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笑了,眉眼弯弯,看起来依然鲜活明亮。 斯内普也笑了,从他漏气的喉咙挤出几声古怪的嗤嗤声。 “你来的……太晚了。” “但我还是来了。”海洛黎亚走近,轻盈地在他身边坐下,手指轻轻触摸着流血的伤口,流露出深切的悲伤以及内疚。 你在内疚什么?海洛黎亚? 没有声音,唯有逐渐微弱的喘息。但海洛黎亚仿佛完全懂得。“内疚我丢下你先离去,让你独自面对二十年的重压和孤独。” 并非没有过怨恨。但斯内普更不想见伴侣的泪水。 斯内普动了动手指,却没能抬起来。 幻影的泪珠落在他的脸上:“你是最勇敢的人,西弗勒斯,是最坚韧的守护者。我一直都知道。” 斯内普发不出任何声音,但他涣散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 很高兴……终于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你把我们的孩子养育得很好。”海洛黎亚继续说着,“我看到了。” 你见到他了吗?他已经平安抵达泰拉了吗? “是的,他回家了,他很好。” 家……那他的家呢?他什么时候也可以回家?海洛黎亚? 那幻影缓缓俯身,将一个若有似无的吻轻轻印在他苍白的嘴唇上。在那意识彻底模糊的边缘,斯内普恍惚间竟真的感受到了这个吻。 “跟我回家吧,西弗勒斯。” 无边的黑暗温柔地吞噬了他的视野。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睡吧。” 是啊……你来得太晚了。 但他终究还是等到了。 【end】 ------------------------------------------------------------------------------------------------------------------------------------------------------------------ 到底是幻影还是真正的海洛黎亚的灵魂呢? after life's fitful fever he sleeps well.—— 莎士比亚《麦克白》 (忽然很想写多萝西的故事) 想要分享一下最近看的书,《牛虻》,蒙泰尼里主教最后在圣体节上精神恍惚,与礼龛中的圣体——在他的脑海里幻化成了因他而死的儿子的尸体——的对话,给我相当大的震撼。 我超爱这种形式,这是和自己内心的对话,蒙泰尼里被毫不客气地嘲讽,完全是他自身给自己施加的精神压力。对话是反应内心的一个表现,之前海洛黎亚和伏地魔临死前的对话我也试图想要展现一下伏地魔的内心(我理解中的、本文中的),包括斯内普和不存在的海洛黎亚的对话,都是一些不成熟的尝试 这篇番外写完啦,最近由于工作太忙,加上要存稿,后面的番外大概不会稳定更新,但是一定会更的 (大家可以去看看牛虻真的好好看啊!) 第224章 if 他留下了一个孩子(补) 【来个售后小短篇】 [日期:泰拉第三纪759年,神和神眷的种族销声匿迹,人族崛起的纪元] [时间:07:11] [地点:圣法丽兹学院] [天气:晴,20-26c] [---------] 海洛黎亚托着腮,眼神空空地盯着前方同学的后脑勺。 他今天是瞒着家长偷偷跑出来,现在估计已经被发现了,他得想回去之后要怎么找借口——不对,什么借口!是正当理由! 一根短短的粉笔“嗖”一下砸在他的脑门上。 “这位先生,”一个低沉而冷硬的声音从讲台前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悦,“如果我关于魔力回路衰减的讲解如此乏味,或许你更愿意去走廊上站着清醒一下头脑?” 海洛黎亚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整个教室里的学生都扭头看着他。 旁边一个穿着褪色亚麻袍子的男生对他投来混合着同情和“你胆子真大”的眼神。 “科尔先生,”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你没法保证你的头保持在它该待的地方,下课后就留下来,把《高级魔力构型》第十章 抄写五遍。” 前面的科尔飞快地把头转了回去。 海洛黎亚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他听说圣法丽兹学院新聘用了一个深入研究魔力原理的大法师。 大法师原本一直隐居,不知道怎么的同意了入职,圣法丽兹的校长高兴地大肆宣传了一个月。 正好海洛黎亚遇到了难题,犹豫再三,他还是想办法偷溜出家,混了进来。只不过,他实在不习惯这种需要规规矩矩坐着的课堂。 这位教授走近了,面无表情地垂望他。 海洛黎亚下意识冲他笑了笑。 “去后面站着。”教授敲了敲桌板,“还需要我请你?” 他的声音真好听,有种奇特的穿透力…… 不对!海洛黎亚猛地甩了甩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他老实地站起身,在窸窣的偷笑声中走到了教室后方的石墙边。 这位黑发黑眼的黑袍教授扫了他一眼,转身继续讲课。 好熟悉啊。 海洛黎亚想。 他脑海里毫无征兆地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一个同样穿着黑袍、却显得更年轻削瘦的身影,站在一排冒着气泡的坩埚后…… 不过,坩埚是什么?海洛黎亚再次晃了晃脑袋。 他确信过去十几年的人生里他从没见过这位教授。 这可能是因为圣法丽兹学院活跃的魔法因子造成的神秘学幻视吧。 - 挂在庭院里的一口旧铁钟响了起来,下课了。 教授在一片如释重负的叹息声中,布置了足足三十尺长的羊皮纸论文,黑袍下摆一甩,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教室。 海洛黎亚连忙追了上去。 “先生!教授!请等一下!我有个问题!”他在走廊里喊道。 前面的黑袍身影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脸上清楚地写着“你最好有正当理由”。 “如果是我课堂上刚讲过的内容,”他声音里带着威胁,“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抄写二十遍《高级魔力构型》了。” 这么难的只讲一遍就会了才是怪事吧!海洛黎亚腹诽。他敢确信整个教室里除了他以外听明白了的不超过个位数。 不过,他确实是有其他问题的,这就是他来这个学校上学的原因,“教授,请问使用卡多塞第三能量模型引导魔力时,为什么会和同时使用的镶嵌魔纹产生排斥现象?” 教授听到这话,意外地扬起了眉毛,审视这个胆敢在他课上走神,还勇于向他提问的外来者。 是的,他当然知道。一屋子愁眉苦脸的学生里只有这个绿眼睛小鬼是生面孔。 第184章 “我下节还有课,”他语气依旧生硬,但似乎考虑了一下,“今天下午两点,我的办公室在地下一层,走廊尽头。别迟到。” “好的!”海洛黎亚开心地立刻答应,看来他已经成功打消了教授的坏印象。 这位教授已经一甩黑袍,气势磅礴地走了。 海洛黎亚莫名其妙幻视了一只大蝙蝠。 他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教授的名字,赶紧朝着那背影喊:“请问该怎么称呼你,教授?” 走廊那头传来一阵匆匆的简单回答:“斯内普。” 第225章 番外_1_我要告诉我爸爸! [日期:1991年8月1日] [时间:10:25] [地点:对角巷] [天气:晴,25-28c] [---------] 斯内普常常想,时间真是个狡猾的东西。上一秒他还在为海洛黎亚的忌日斟满一杯苦酒,下一秒——或者说,十一年又八个月后——他正对着一个半透明的、兴高采烈的灵体,和一封来自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大眼瞪小眼。 自从海洛黎亚死而复生、像个新诞生的婴儿一样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已经过去将近九年。头几年他的灵魂小得只有巴掌大,连记忆都碎得一干二净,只知道绕着他的袍子打转。 后来海洛黎亚的灵魂渐渐长大,恢复了神智,却依然只有斯内普能看见、能听见——毕竟他们的灵魂早已绑定,共享着漫长到令人恍惚的生命。斯内普不得不承认,生命无限拉长后,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不清,他正在逐渐理解了海洛黎亚对时间流逝的不敏感。对斯内普而言,这十一年快得就像一场梦。 一场美梦。 直到今天早晨,一只暴躁的猫头鹰把信封精准地投进了斯内普的咖啡杯里。 「致:餐桌旁,普林斯庄园,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转交) 海洛黎亚·卓亚先生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 海洛黎亚的灵体和斯内普面面相觑。 海洛黎亚从巴掌大长成了原本的大小。除了颜色有点虚幻,别人看不见,似乎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眨着那双只有斯内普能看见的亮晶晶的眼睛,“我需要去上学吗?” 斯内普把信纸甩了甩,咖啡渍飞溅。“我想是的。”他干巴巴地说。“我会去问问邓布利多这要怎么解决。” 他早就忘记了——霍格沃茨的新生名录上有海洛黎亚的名字,这或许也是共享寿命的负面影响之一?海洛黎亚终于到了上学的年纪了。或许可以叫邓布利多用校长的职能写一份劝退书什么的…… “没什么需要解决的,”海洛黎亚快乐地飘过来,贴在他身边一起看这个信。“我要去上学!” “你不是总跟着我去霍格沃茨吗?”斯内普挑起眉毛。“在你还只有巴掌大的时候——我上课你就在我袍子边打转,恢复之后也没见你少窜过任何一条走廊。” “但这不一样!”海洛黎亚抗议道。“这是名正言顺的——” “不一样也没用,”斯内普冷笑,“你打算怎么报到?让麦格教授对着花名册喊你的名字,然后看着分院帽给一团空气分院?” “我会穿上我的身体,然后假装成小巫师去上学。” “别这么自信——容我提醒,你完全操作不了身体。” 尽管海洛黎亚的身体确实在复活满十一周年那天睁开了眼睛,可灵魂与肉体的磨合进展缓慢,至今大部分时间仍以灵体形式活动。 “你等着!”海洛黎亚为了能去上学,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这次一定会不一样。” 他说着说着,就像一阵轻烟般穿墙而过。 斯内普脸色一变:“没必要为了上学这么急——”他已经预见到可能发生的状况。 斯内普快速来到那个专门为了摆放逐渐长大的花苞的房间。安放着海洛黎亚肉体的花如今已经长成占据了房间一半的大小,现在,白色的花瓣被扒开了。 只见海洛黎亚正赤身裸体地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那具修长苍白的身体显然还不听使唤。 “哦,亲爱的身体,”海洛黎亚喘着气笑道,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阔别已久,我有点不习惯……” 斯内普刚俯身想要扶他,就被搂住脖子结结实实亲了一口。 这个吻带着熟悉的温度和一丝生疏的甜蜜,让斯内普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动作。 这时,被遗忘许久的猫头鹰愤怒地冲进来,对着海洛黎亚的头发就是一通猛啄。 显然它对于送达通知后迟迟没有回信且无人喂食的态度极为不满。 “我们得快回信!”海洛黎亚一边试图躲开猫头鹰的喙,“然后去对角巷买入学用品!现在我可以了!” 斯内普一把扯下墙上的绒毯把他裹成一枚匆忙的茧,深吸一口气:“首先,你要学会像个人类一样走路。其次,穿上衣服。最后——”他瞥了一眼还在扑腾的猫头鹰,“我们需要给它一点吃的,免得它下次再把信扔到我的咖啡杯里。” 五分钟后,猫头鹰终于叼着一大块培根心满意足地飞走了。而斯内普正耐心地教导一个十一年没用过身体的人如何正确地系扣子。 “不管怎么说,”斯内普最终叹了口气,帮海洛黎亚整理好衣领,“我们先去对角巷购置入学用品。” ------------------------------------------------------ 为了符合一个新生的形象,海洛黎亚把自己缩小了。 新身体果然还是不够好用,他拉着斯内普的手,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 斯内普将他带进了“银线纺”——马尔福家专用的那个。因为事发突然,他身上穿的是用魔法缩小的旧袍子,现在需要紧急定制一些。 穿着铁灰色长袍、银发挽得一丝不苟的玛琳女士迎了上来,斯内普简短地和她沟通了几句。 “在这里等我,”斯内普低头对海洛黎亚说,“量好尺寸之后不要乱走,我买完书和坩埚就回来接你,再一起去摩金夫人长袍店做校服。” 海洛黎亚乖巧地点头:“好的呀。” 斯内普满意地转身离开,黑袍翻滚。这十几年他每年都要接新生,显然对办理新生用品这一套早已行云流水。 玛琳女士开始为海洛黎亚量体,软尺自动绕着他的肩臂游走。 “您长得真像我的一位老主顾——不是说马尔福先生一家。”严肃的玛琳女士说道,“是另一位先生。就像是一个模子里翻出来的。您的尺码完全是他的缩小版。” 海洛黎亚笑眯眯地回答:“是吗?说不定我也认识他呢。” 就在这时,试衣间的帘子被猛地掀开,一个铂金色头发、灰蓝色眼睛的男孩走了出来,神态倨傲地打量着海洛黎亚。 德拉科·马尔福刚才无意中瞥见西弗勒斯教父亲自带着这个陌生男孩进来,还细致地交代店员——这让他既好奇又不爽。 他可从没在任何一个纯血家族的聚会上见过这张脸,但这人的袍子质感、说话方式甚至那种放松的姿态,分明像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子弟。 “你也是今年的新生?”德拉科拖长了语调问道,故意显得不太在意。 海洛黎亚转头,眼睛一亮:“是呀,你呢?” “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故意加重了姓氏的读音,抬了抬下巴:“你叫什么?哪个家族的?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如果是个小家族,那么可以尝试着叫他当自己的跟班……这个人看起来比克拉布和高尔聪明一点……马尔福家的名头足够让他们趋之若鹜。 德拉科暗想。 海洛黎亚看着装作小大人样子的德拉科,不禁失笑。 “海洛黎亚·卓亚。”海洛黎亚放柔了语气,“如果你听说过我的话。” 德拉科的脸色瞬间由粉转红,像是被点燃的焰火。“你——你竟敢拿这个名字开玩笑!” 他几乎是尖叫出来。家里那个永远上锁的房间、父母偶尔提及时的哀伤神情、那个在他出生前就已逝去的教父的名字——这一切都在德拉科的认知中神圣不可侵犯。 而现在这个陌生的、笑眯眯的家伙居然敢这样随意地说出这个名字,仿佛那只是个普通的称呼! 海洛黎亚怜爱地看着这个气得满脸通红的孩子。他错过了这个受他祝福的小生命的诞生,但是以灵体的形式看着他从婴儿长成少年——虽然当时海洛黎亚本人完全处于失了智的状态。 德拉科那铂金色的头发和灰蓝色的眼睛简直和卢修斯年轻时一模一样。海洛黎亚心中泛起一丝惋惜。他多么希望能更多地参与这个孩子的成长。 “我不是在开玩笑,小龙。”海洛黎亚不自觉地用了当年纳西莎怀孕时他们一起取的小名。 这亲昵的称呼让德拉科彻底炸毛:“不准你这么叫我!你这个冒牌货!骗子!我要告诉我爸爸!你会后悔的!” 第185章 第226章 番外_2_你才不是我教父 就在这时,店门上的银铃急促地响起。卢修斯·马尔福携着纳西莎急匆匆地推门而入——方才在丽痕书店为儿子选购教材时,他们遇见了斯内普。 那位老朋友只是意味深长地提醒他们最好去一趟“银线纺”,说是有一份“惊喜”正等着他们。 卢修斯对西弗勒斯口中的“惊喜”一向持保留态度,但想起儿子还在店里定制新袍子,便立刻赶了过来。 还没进门,卢修斯就清晰地听到了儿子带着哭腔的“我要告诉我爸爸!”。他心中一凛,是谁敢欺负马尔福的继承人?立刻整了整衣袍,准备以最威严的姿态介入—— 然后他推开门,彻底惊呆了。 “爸爸!”德拉科眼里含着委屈的泪花,指着那个背对着门口的陌生少年,“他冒充——!” 卢修斯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转过身来的少年身上。 那头银色的头发…… 。 卢修斯忘记了呼吸。 海洛黎亚转头,翡翠般的绿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他看到了呆若木鸡的马尔福夫妇,笑着打趣道:“这副表情可真是不多见。西茜,快给卢修斯找个椅子坐下,他看起来快要晕过去了——梅林知道,这可不符合马尔福家主的形象。” 德拉科已经要气炸了,这个骗子不仅敢直呼他母亲的小名,还敢这样调侃他的父亲!“你竟敢——” 纳西莎没有先去安抚自己的儿子,而是径直走向海洛黎亚。她的双手颤抖着捧起少年的脸,仔细端详着那双绿眼睛,仿佛在确认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片刻后,她重重地亲了一下海洛黎亚的额头,随即哭泣着将他的头紧紧按进自己怀里。 “哦!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瞬间红了脸,他害羞地喊道:“西茜,快放开我!” 卢修斯站在他后面,看起来并没有想阻止自己的妻子。 ------------------------------------------------------ 德拉科别扭地站在一旁,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同龄的少年竟会是自己的教父。尤其是当这个自称“卓亚”的家伙居然和他父母相谈甚欢。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纳西莎擦擦眼角,恢复了平静,问道。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海洛黎亚说。“可能是因为送入学通知书的猫头鹰太吵,我一激动,就穿上身体坐起来了。” 卢修斯扶了扶蛇头杖,眼中闪过一丝感慨:“一眨眼过去十一年了。当年西弗勒斯他……”然后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转而问道:“不过你怎么变成新生了?” 海洛黎亚自己也搞不清楚,而西弗勒斯——他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儿,更是不可能给他解释。 也许他的新身体真的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巫师的身体?毕竟一个小巫师自从诞生就会自动登记在霍格沃茨的新生名录上。 海洛黎亚微笑着转向那个还在闹别扭的少年:“德拉科,我很期待能和你一起在霍格沃茨学习。” 德拉科猛地别过脸去,下巴扬得老高:“我可没答应。” “德拉科!”纳西莎轻声制止,“注意你的态度!海洛黎亚是你的教父。” 德拉科的眼睛瞬间红了,他倔强地咬着嘴唇:“他才不是我的教父!我从来没见过他!” 但海洛黎亚摇了摇头。 “是我的错,西茜,”海洛黎亚抱歉地说道,“一直没机会好好和他见面。” 身为灵体,他完全无法对朋友们开口解释自己的存在。 “我保证,以后我会尽到教父的职责的,德拉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德拉科咬牙,他完全受不了一个看起来同龄的孩子成为他的教父……“反正我不许你在霍格沃茨到处乱说!” 那意思就是先做朋友咯?海洛黎亚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就在这时,店门再次被推开,斯内普黑袍翻滚地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屋内的形势,挑起眉毛:“看来我错过了什么重要对话?” 德拉科立刻别过脸去。 纳西莎轻轻将手搭在儿子肩上:“只是些家庭内部的小讨论,西弗勒斯。一切都很好。” 卢修斯转向他,语气略带责备:“亲爱的西弗勒斯,关于海洛黎亚这么重要的大事你怎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斯内普只是轻哼一声,“惊喜,不是吗?” 海洛黎亚笑着说:“别怪西弗,我也是今天才真正……嗯,‘回来’。”说着,他走了几步,展示了一下自己不太灵便的腿脚,“这副身体躺了太久了,还在重新适应。” “好了。”卢修斯优雅地挥了挥手,“叙旧的话还是留到下次,我们值得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来庆祝。但现在,还是先去把该买的东西买齐。” 德拉科率先走了出去,海洛黎亚立刻磕磕绊绊地跟上,试图与他搭话。 德拉科看似别扭但实际上还是情不自禁地放慢脚步,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瞥向海洛黎亚,生怕他真的被绊倒。 几位大人落在后面,卢修斯趁机压低声音,用手杖轻轻碰了碰斯内普的袍角:“海洛黎亚的身体现在是不是算未成年?你要一直等?难道……?” 斯内普立刻听懂了卢修斯话中的暗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用魔咒缩小了身体!你的脑子里除了那些不正经的猜测就不能装点别的吗?” 卢修斯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好吧,别发火,我只是……担心你要等太久。”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笑着逗德拉科的海洛黎亚,“毕竟十一年的等待已经够漫长了,不是吗?” 就在这时,他们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门口恰好遇见了布莱克两兄弟——雷古勒斯和西里斯,身边还跟着一个头发乱糟糟、戴着圆眼镜的小男孩。 卢修斯立即端起那副惯有的倨傲神态,纳西莎则上前与两位表亲轻轻拥抱。 德拉科闷闷不乐地嘟囔着:“雷古勒斯舅舅、西里斯舅舅。”他甚至没多看那个躲在大人身后的眼镜男孩一眼,整个人还沉浸在“突然多了个教父”的震惊中无法自拔。 甚至都没多看两眼在布莱克兄弟身边的小男孩。 西里斯·布莱克的目光却直勾勾地盯住了海洛黎亚,灰眼睛里满是震惊与困惑。海洛黎亚对他微微一笑,这个动作让斯内普立刻不爽地挪了一步,恰好挡住西里斯的视线。 西里斯下意识抬头,对上斯内普那双讥诮的黑眼睛,顿时火冒三丈。但他罕见地压住了脾气,生硬地打了声招呼:“你好,斯内普。” 斯内普假笑一声:“布莱克。” 两家人勉强维持着礼节性的寒暄后,便迅速分道扬镳。哈利跟着教父走进了咿啦猫头鹰商店,马尔福夫妇则带着依旧闷闷不乐的德拉科走向奥利凡德魔杖店。 走出几步后,德拉科却忍不住回头,望着正与斯内普一同走向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的海洛黎亚,小声问道:“他——不和我们一起去买魔杖吗?” ——————————————————————————————————写着写着我发现和死亡线if弄混了!!!哈利爸妈没出事啊!!怎么会跟着小天狼星呢!!就假装他父母买别的东西去了吧 第227章 番外_3_开往霍格沃茨的列车 “你的魔杖在书房里放着。”斯内普说。他身后跟着漂浮着的所有新生用品。 “我知道,”海洛黎亚小心翼翼地迈过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就在书架子上,露比每天都要擦。” 他仔细清点了一下漂浮的物品:课本、坩埚、天平、玻璃瓶…… “都齐了。”斯内普简洁地总结道。 “不,”海洛黎亚摇摇头,看了看旁边喧闹的伊啦猫头鹰店铺,“我们还缺个宠物。” “宠物并不是必须的,”斯内普无奈看他。“德拉科就没带。” “德拉科没有?”海洛黎亚立刻竖起耳朵,翡翠般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可不行,那我非得带个进去了。” “猫头鹰?你不需要,因为我就在学校。你可以把露比带进去照顾你。猫——没见你特别感兴趣。蟾蜍?”斯内普的嘴角微微抽动,“如果你非得想要,可以从本学年魔药材料的非洲树蛙中挑一只。” 海洛黎亚打了个寒战。“我才不要。”他小声嘟囔着,然后陷入沉思。 德拉科的生日已经过了。虽然每年他们都会以斯内普的名义送双份的,但他想要送一份真正来自教父的回归礼物。 “我决定了!”海洛黎亚大声说,“西弗勒斯,陪我去北欧的森林——我有主意了!我要抓一个最了不起的宠物送给德拉科!” ------------------------------------------------------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人声鼎沸,蒸汽缭绕。德拉科装作不经意地张望了一下,却没有在人群中找到那个熟悉的银色身影。 第186章 “你在找什么?”卢修斯敏锐地问道,也跟着扫视了一圈拥挤的站台,不悦地皱眉,“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还有不少麻瓜。”他的嘴角微微下撇,流露出明显的厌恶。 “没找什么。”德拉科立刻否认,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指挥着自己的行李打算登车。 纳西莎温柔地拉住儿子的手,细心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记得要好好和海洛黎亚相处,亲爱的。他会照顾好你的。” 德拉科的脸颊顿时泛起淡淡的红晕,有些恼羞成怒:“他根本都没出现!不对,我才不需要他照顾!” 纳西莎张开双臂,示意要给他一个告别拥抱。 “我不是小孩子了。”德拉科别扭地向前一步,给了父母一个匆忙而矜持的拥抱,然后转身登上了列车。 车厢里已经挤满了学生,德拉科穿过走廊,来到最前面的包厢,一路上都没遇到那个银发的身影,他既松了口气,又隐隐感到一丝失落。 包厢内,他的两个跟班克拉布和高尔已经坐在那里,面前的小桌上堆满了各种零食包装纸。高尔正努力撕开一包巧克力蛙,而克拉布则腮帮鼓鼓地嚼着比比多味豆。 “头儿,一起来点!”克拉布含糊不清地打招呼,一些豆子残渣掉了出来。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嫌弃地摆摆手:“把你的大屁股挪挪——往里面点。我不吃,看你总是在吃才会变得这么蠢。” 列车缓缓开动了。德拉科呆坐了一会儿,感到无比无聊。他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克拉布和高尔交换了一个眼神,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他看起来不高兴?” “是不是没买到新扫帚?” “还是又和谁起冲突了?” “不可能,列车才刚开呢。” 他们决定让德拉科开心点。 高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我看到了韦斯莱,跟你的那个亲戚……” 克拉布插嘴道:“就是那个波特!听说布莱克是他的教父?那个哈利·波特跟你是什么关系,德拉科?” 德拉科兴致缺缺,只捕捉到了“教父”这个词,然后茫然地抬头:“我教父?不!那个家伙……” “什么?”高尔迷茫地眨眼,“你说斯内普先生?不,我们说布莱克是波特的教父。” “哦。”德拉科悻悻然地应了一声。他脑子里全是海洛黎亚,因此一听到“教父”就应激了。 然后他勉强打起精神:“波特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听说过他,不过我们没见过面。” “要不要去找他们麻烦?”克拉布提议,“我看到他和一个泥巴种还有红毛臭鼬坐了一个包厢。” “别说那个词。”德拉科皱眉制止。 “什么?” “泥巴种。” “为什么?” “可能是海……卓亚曾经被认为是……我妈妈说这很不礼貌。”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含糊道,“总之,别在我面前说这个词。” 克拉布不关心这个,催促道:“那要不要去看看波特和韦斯莱?” 德拉科正想找点事情转移对海洛黎亚的注意力,立刻站起来:“走!” 已经有不少小巫师换上了校服长袍。德拉科带着两个比同龄孩子壮硕得多的跟班,气势汹汹地向列车尾部走去。 已经有不少小巫师换上了校服长袍。德拉科带着两个比同龄孩子壮硕得多的跟班,气势汹汹地向列车尾部走去。 “他们在哪?”德拉科问。 克拉布说:“他们上来的晚,应该在最后。” 德拉科一抬下巴:“那就带路。” 凭借着卢修斯校董的身份,德拉科的包厢在列车最前端,要找波特意味着要穿过整列火车。 快要走到末尾时,他们听到一个包厢里传来阵阵骚动,外面围了不少学生。 德拉科挑眉示意,两个大块头立刻默契地上前推开人群:“让让!让让!” 被推开的学生恼怒地回头,但一看到那头标志性的铂金头发,都敢怒不敢言地让开了路。 德拉科高抬着下巴走进包厢,然后猛地瞪大眼睛——他看见了一头……鹿? 那是个黑漆漆的、如同影子凝聚而成的生物,有着长长的、分叉交错的角,向上延伸几乎触到车厢顶棚,它的眼睛是两个发光的圆点,看久了会让人感到眩晕。它看起来既神秘又危险,黑色的影幕从它身上垂落,遮掩着它着地的四蹄——是四只人手。此刻,它正发出一种类似于婴儿啼哭的嘶鸣。 它突然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与那对发光圆点对视的瞬间,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他仿佛一片阴郁得不见天日的古老森林,雾气缭绕的林间小径,还有在暗处巡游的鹿角怪物…… 德拉科打了个寒战。 “哇哦,这可真是个健壮的鹿。”高尔憨憨地称赞道。 “可不是吗?你看它的皮毛,这是梅花鹿?”克拉布凑近了些,指着那流动的黑影说道,“这是梅花鹿?” “哦,你可真没见识,”高尔嘎嘎大笑,捶打克拉布的肩膀,“这明明是个驼鹿!你看那对犄角!” 显然这不属于任何一个已知品种的鹿! 德拉科瞪他两个傻跟班,他的手有点抖——好吧,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害怕这个看起来很邪恶的生物!但他转身想跑的时候却发现离开包厢的路被两个壮硕的跟班堵得严严实实! 就在这时,那头奇怪的“鹿”突然转过了头。德拉科猝不及防地对上它乌漆嘛黑、看不清形状的脸上那两个亮晶晶的小圆眼睛——它们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 德拉科吓得惊叫一声,连连后退,差点跌倒在地。 “哦!库尔姆!不要吓到别人!你出去我们就要惹大麻烦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怪物身后传来。 德拉科脸色惨白,猛地向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他那个小个子的“教父”正吃力地站在这个鹿的屁股后面,使劲拽着它影子般的鬃毛——鹿为什么会有鬃毛! 海洛黎亚终于从巨大的黑影后探出头,看到了被挡住的德拉科,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德拉科!太好了!这是我送你的入学礼物。抱歉为了把它弄上车我差点迟到!” 德拉科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还在发出诡异嘶鸣的生物,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海洛黎亚,最后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包厢。 --------------------------------------------------------------------------------------------------------------- 是个可爱的小鹿 名字借鉴了爱沙尼亚神话中的亡灵kulmking。形象我自己编的。 第228章 番外_4_斯莱特林! “他跑什么?”海洛黎亚和库尔姆面面相觑。 “他一定是害羞了!”高尔大声嚷嚷着,一副很懂的样子,“我了解头儿!他收到礼物时总是这样!”两个大个子匆匆挤出包厢,追赶德拉科而去。 海洛黎亚不敢苟同。德拉科刚刚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妙……难道他不喜欢这个礼物? 海洛黎亚为难地看向身边这个来自传说的生物,“我花了好大劲才抓住的。能藏在影子里保护主人,多实用啊……”他摸了摸下巴,“难道他不喜欢鹿的形象?” 库尔姆,传说中守护古老森林的影之生灵,能穿梭于现实与阴影之间,只有被认可的人才能看到其真容。 库尔米发出婴儿一样的嘶鸣声,四只落在地上的手踢踢踏踏走进海洛黎亚影子里,原本拥挤的包厢顿时空了下来。 海洛黎亚也急忙追了出去。他非得把这个精心准备的礼物送出去不可。 在渡过黑湖的小船上,按照四人一组的规矩,为了防止海洛黎亚跟上来,德拉科眼疾手快地随手抓了个人塞进自己所在的船—— 结果抓来的是哈利·波特。 德拉科上了船才反应过来,瞬间黑了脸。 被从新认识的朋友身边突然抓来的哈利踉跄了一步,扶正了滑到鼻尖的眼镜,有些尴尬地开口:“呃,你好?” 而被抛下的海洛黎亚只好顶替了哈利原本的位置,与赫敏、罗恩和纳威同乘一船。 小船是自动航行的,并不需要划桨,平稳地滑过深不见底的漆黑湖面。 “你好!”一头乱蓬蓬棕色长发的小女巫率先转过身来打招呼,语气热情洋溢,语速快得像蹦豆子,“我是赫敏·格兰杰,”她指了指旁边的红发男孩和圆脸男孩,“这是罗恩·韦斯莱和纳威·隆巴顿。” “你们好。我是海洛黎亚·卓亚。”海洛黎亚微笑着,和这个看起来充满活力又有点强势的小女巫握了握手。他眼角的余光同时瞥见罗恩·韦斯莱似乎很不喜欢她这种自来熟的做派,在背后偷偷翻了个白眼。 赫敏身体前倾,带着明显的兴奋盯着海洛黎亚银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请原谅我的冒昧,但你长得……还有你的名字……很像魔法史记录上那位阻止了伏地魔的英雄——海洛黎亚·卓亚。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第187章 海洛黎亚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糊弄小孩:“我是他的侄子,今年的新生。我爸妈很怀念叔叔,就给我起了和他一样的名字。” 赫敏眼睛一亮,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真的吗?那你知道很多他的事情吧?一定!” “太巧了,”海洛黎亚热情地回答,脸上带着一种“你问对人了”的表情,“刚好我知道很多。任何你想知道的,我都有答案。我从不说瞎话。” 赫敏更加激动了:“那卓亚先生——我是说你叔叔!传说中伏地魔死前还在叫着他的名字!他们曾经……我是说……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过一段?” 海洛黎亚被噎住了。 “呃……显然,不是。”他快速看了看周围,德拉科的小船正在不远处并行,他正抱着手臂,下巴扬得老高,似乎在对波特进行一些单方面的、极其尴尬的对话,应该没有注意到这边。 海洛黎亚转回头,压低声音:“赫敏,听我一句劝,不要在德拉科面前说这个……还有,斯内普教授!相信我,如果你不想开学第一天就莫名其妙被扣掉五十分的话……” 赫敏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你知道霍格沃茨的很多事情?听起来你好像很了解!那你知不知道我们马上就要面临的分院仪式?到底是怎么进行的?会不会有考试?我虽然把所有的书都背了,但还是有点紧张……” 就在这时,小船队驶入了一处低矮山洞,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最前边那艘船上,举着油灯的海格粗声粗气地大喊:“都把头低下去!快点!别让岩壁撞掉你们的脑袋!” 海洛黎亚匆匆躺进船舱,在黑暗中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他们很快就被领到大堂外的小屋,海洛黎亚凑到绷着脸的德拉科身边,笑眯眯,“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和哈利聊得怎么样?” “……” 显然,聊得不太好。 德拉科狠狠瞪了他一眼,把脸扭到另一边,用后脑勺对着他。 然后一直到麦格教授回来,带着他们走进辉煌的礼堂,德拉科都没有再理海洛黎亚一次。 小巫师们紧张地排着队走进去,紧紧挤在一起,仰头望着星光璀璨的天花板和四条长长的学院桌。 麦格教授站到最前面的高脚凳旁,严肃地说道:“我叫到名字的人,就上前来,戴上这顶帽子。它会根据你们的特质,将你们分到适合的学院。” 罗恩顿时松了口气,大声抱怨:“原来是戴上帽子就行……我就知道弗雷德和乔治在骗我!说什么要和巨怪搏斗!” 隔壁格兰芬多的长桌立刻传来一阵毫不掩饰的哄笑,红头发的双胞胎兄弟笑得前仰后合,显然为成功捉弄到弟弟而得意非凡。 这让罗恩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连雀斑都显得更明显了。 海洛黎亚混在小巫师队伍里,目光扫向教授席位,一眼就看到了伴侣的位置。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成功看到斯内普紧抿的嘴角线条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 麦格教授开始点名,按照首字母排序,一个一个小巫师被叫上去。 “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似乎有点紧张,但依旧昂着下巴,走上前优雅地整了整衣服,坐到凳子上。帽子几乎还没碰到他铂金色的头发,就立刻大声高喊:“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长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德拉科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走向银绿相间的学院桌。 一个个小巫师都被分走了。最后,只剩下了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卓亚。”麦格教授喊道,念到这个名字时,她严肃的脸上似乎动了一下嘴角,像是一个极其短暂的微笑。 海洛黎亚坐到了凳子上,让那顶弥漫着一股陈旧灰尘味儿的帽子戴到他的头上,大半视线被帽檐遮住。 【哦,孩子,真是好久不见了。】一个细微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 【分院帽先生!】海洛黎亚高兴地在心里回应,【这回您可得给我分院了!可不能再推脱了。】 【当然,当然。】分院帽在他头上轻轻晃了晃,【现在你可是一个正经的小巫师了,把每个小巫师分到合适的学院是我的职责。让我来看看——】 【你有勇气,热爱冒险,好奇心旺盛,非常适合格兰芬多。你有强烈的求知欲,博学多才,拉文克劳也很适合你……你的忠诚和善良也足以让你在赫奇帕奇找到归宿。嗯,我确实有点纠结……】 【那斯莱特林呢?】海洛黎亚追问。 分院帽在他脑子里大笑起来【哦!孩子!你觉得你适合斯莱特林吗?虽然我敢保证,不管是戈德里克、罗伊娜、赫尔加还是萨拉查,他们都会喜欢你的。】 显然,他并不是个斯莱特林,虽然他跟斯莱特林的人们有不解之缘。 【那么,您会把我分到哪里?】 【哦,当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我就会问问小巫师们自己的意愿。告诉我,你想去哪呢?】 海洛黎亚毫不犹豫地欢快回答:【斯莱特林!】 分院帽像是被呛了一下,咂了咂嘴,【你可能……会和斯莱特林的某些学生相处得比较费劲,你确定吗?】它似乎还想再劝劝。 但海洛黎亚主意已定,坚持道:【就是斯莱特林,我肯定。】 【好吧,你毕竟不是个真正的孩子,我知道你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那就如你所愿——】 “斯莱特林!”这个单词被分院帽高喊了出来。 由于海洛黎亚和分院帽交流太久而迟迟没有结果,底下已经开始议论纷纷的众人,此刻都看向了这位最后的新生。 德拉科抱起手臂,看着海洛黎亚利落地从椅子上跳下来——看来过去一个月他和身体的磨合进步神速——然后脚步轻快地走向斯莱特林长桌,径直坐到了自己身边的空位上。 “是特意为我留的位置吗?德拉科?”海洛黎亚笑得眼睛弯弯。 “并不是。”德拉科憋红了小脸。急忙反驳,“只是——只是刚好这里有空位!” “我懂我懂。”海洛黎亚点点头,“刚好有空位。对了,你还没收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呢,今晚晚些时候,我去你寝室找你。” 德拉科瞪他,他想起那个似鹿非鹿的怪物,一脸菜色。 能拒绝吗? 第229章 番外_5_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当最后一个新生——海洛黎亚·卓亚的分院仪式完成后,邓布利多校长站了起来。 他张开双臂,声音洪亮而温暖:“又是一年开学时!欢迎你们——欢迎新同学来到霍格沃茨,也欢迎老同学们回到这个充满惊喜的家!”他俏皮地眨眨眼,礼堂里响起一阵轻松的笑声。“在大家迫不及待地开始享用这份——我必须说——格外美味的开学盛宴之前,请允许我照例啰嗦几句注意事项:禁林一如既往地禁止学生进入,费尔奇先生也一如既往地恳请大家留意他新增的禁止物品清单……哦,当然,还有魁地奇选拔赛将在一个月后举行……” 他简要而风趣地介绍完新学年的各项安排,最后目光慈祥地扫过四张学院长桌。 “……现在,让我来介绍今年新加入教师团队的教授们。”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在镜片后闪烁着,“他们将带领你们探索更多知识的奥秘。” 德拉科忽然厌恶地啧了一声:“是那个讨厌的家伙。” 咦? 海洛黎亚顺着德拉科的视线望向教授席位。在斯内普教授旁边,坐着一个有着淡金色头发、皮肤苍白、相貌相当英俊的年轻男巫,他坐姿笔挺,脸上带着一种彬彬有礼的微笑。 邓布利多正好介绍到他:“……还有我们今年新任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小巴蒂·克劳奇先生。” 礼堂里响起一阵不算太热烈的掌声。德拉科的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厌恶:“他爸爸是老巴蒂·克劳奇,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行事风格激进得要命,总是找我们家的麻烦,就因为……因为马尔福家曾经出过食死徒。”他说最后几个字时几乎含在嘴里。 海洛黎亚看了看那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年轻教授,皱起了眉。 卢修斯·马尔福在战争中是安插在伏地魔身边的间谍,为消灭黑魔王传递了至关重要的情报,甚至阿布拉克萨斯在销毁魂器上也立下过大功。哪怕这件事不宜宣扬而罕有人知。 “我记得卢修斯做事极为谨慎,”海洛黎亚好奇回应,“即便有人指认他,也绝不可能留下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但老克劳奇办案从不看证据!”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 这时候邓布利多已经结束了额讲话,宣布晚宴开始。 德拉科转过身,没什么胃口地戳着盘子里的豌豆:“那个老家伙疑心病重得要命,奉行宁错杀不放过。尤其是……”他狠狠地戳碎了一颗豆子,“尤其是阿布拉克萨斯爷爷——我祖父——曾经公开效忠伏地魔,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就成了他们揪着不放的理由。” 第188章 “别说是你家了。”旁边忽然有人插话。一个有着深色皮肤的帅气男孩探头说道,“我家可从来没有过任何食死徒嫌疑,但他就以我的现任继父来自罗齐尔家为由,频繁申请搜查令,搞得家里鸡犬不宁。” “就是这样。谢谢,扎比尼。”德拉科说,“哪怕是和食死徒完全沾不上边的家庭,也会被他用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找麻烦。” “这位小克劳奇先生之前也在傲罗办公室工作,和他父亲一脉相承。”另一个斯莱特林女生也压低声音加入讨论,脸上写满了担忧,“我看这就是邓布利多聘用他的理由——‘经验丰富’。我们这学年恐怕要有大麻烦了。” 就在这时,仿佛听到了他们的低声议论,坐在教授席上的小巴蒂·克劳奇忽然转过脸,直直地看向他们这里。 海洛黎亚愣了一下。 他知道老巴蒂·克劳奇。那位在最后的战场上率领傲罗们战斗的司长,作风强硬,非常勇猛。 他儿子和他很像,有一种——饿狼一样的眼神。 不过,这个眼神马上稍纵即逝,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小巴蒂·克劳奇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 海洛黎亚左右看了看,最终确认这个微笑确实是投向自己的。 “德拉科。”海洛黎亚转过身,低声说:“这个人有点不对劲。你以后尽量别落单,也绝对不要主动和他起任何冲突。有任何事,立刻来找我。” 德拉科习惯性地翻了个白眼,嘴上依旧不服软:“用不着你提醒我该怎么做。”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又瞟了一眼教授席,将海洛黎亚的话听了进去。 晚饭后,一年级新生们在级长的带领下回到了地窖。 新生们刚走进休息室,就发现,他们的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已经坐在壁炉旁边的扶手椅上等他们了。 他站了起来,一双黑眼睛无情绪地扫过这些新生。 “欢迎来到斯莱特林学院。”斯内普的开场白里听不出丝毫欢迎的意味。 新生们不安地动了动。 “也许你们的家长已经对你们耳提面命过了——在斯莱特林要团结,要为学院争光,要保持纯血的荣耀……但我要补充一点。”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寂静带来的压力弥漫开来,“你们的每一个举动,都不仅仅代表你们自己微不足道的个体。在外面,任何一个愚蠢的错误,都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归结为——‘斯莱特林’的过错。” “他指的是小巴蒂·克劳奇。”德拉科低声说。 斯内普踱了两步,“因此,在我的学院里,禁止任何形式的惹麻烦。记住,在这里,没有人会为你的个人愚蠢买单。” 一番令人窒息的训话结束后,斯内普简单地交代了口令和寝室分配,便黑袍一甩,宣布散会。 几乎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海洛黎亚拨开众人,快步追着斯内普离开的背影去了。 德拉科几乎是下意识地冲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句:“喂!你去哪?”话音刚落,他就懊恼地抿紧了嘴——万一这家伙想起来,非要现在就把那头可怕的鹿塞给自己怎么办? 已经到门口的海洛黎亚闻声停下脚步,回过头冲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用口型无声地说:“这是——大人们——的事情。”随即,他低头钻进了门后的通道,消失了。 德拉科对着空荡荡的洞口憋了一会儿,最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嘟囔道:“不告诉我就算了。” ------------------------------------------------------ 海洛黎亚钻过斯莱特林休息室的画像洞口,毫不意外地在旁边幽暗的石墙凹处,看到了那双抱臂等待的黑袍教授。 “院长,晚上好啊。”海洛黎亚笑眯眯地凑过去,踮起脚尖就想亲他。 斯内普岿然不动,任由对方努力。结果显而易见——以海洛黎亚现在这副十一岁的身体高度,根本够不着他的嘴唇。 “你都不弯腰。”海洛黎亚落地,小声控诉。 “师生恋并不道德,卓亚先生。”斯内普一板一眼地回答。 “那这样呢?”一眨眼,海洛黎亚恢复了原本修长挺拔的青年形态,他嘴角微扬,抬头。 斯内普终于勾起嘴角,“勉强能看。”他任由那个吻轻轻落在唇角。 “只是‘勉强’?”海洛黎亚笑道。 “鉴于你今天差点在列车上吓晕你的教子,”斯内普低低笑了一声,“——以及,你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我们那位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却不向你可靠的院长汇报……是的,勉强。” “谁说我没有向你汇报?我正要和你说呢,”海洛黎亚含含糊糊地吻了吻他,“小巴蒂·克劳奇,有点奇怪不是吗?” “他一直都是一个很敬业的傲罗,”斯内普将他带到更隐蔽的阴影处,“尤其热衷于追随他那位铁腕父亲的脚步,给每一个有食死徒嫌疑的家族制造麻烦。表面上看,确实是个无可挑剔的正派人士。但今年他忽然辞去了傲罗的职务。邓布利多说他……是‘自荐’来的。” “我已经叫库尔姆跟着德拉科去了,有它在影子里守着,至少能保他平安。” “我希望他不要被吓到。”斯内普礼节性地担心了一下。“德拉科可不是个很胆大的孩子。” “这个待会儿再说,”海洛黎亚轻笑,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将身体更紧地贴进黑袍里,“一天不见,我好想你,西弗勒斯。” 斯内普哼笑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腰:“我看你玩得很开心,卓亚先生。” ------------------------------------------------------------------------------------------------------------ 小巴蒂(约1962-1995),一个还没来得及加入食死徒,老伏就被杀死了的倒霉孩子。 继承父业、长期压抑下可能已经变态了。 第230章 番外_6_你需要提提神 第二天早上,精神抖擞的海洛黎亚坐在礼堂享用着他的煎蛋和香肠,然后精神抖擞的跟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一脸死相、脚步虚浮的德拉科打招呼:“早上好,德拉科!” 德拉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人居然还能这么精神!他可是一整晚都没合眼! 他刚一回到寝室,那个怪鹿就从他的影子里钻出来,然后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用那双亮晶晶的小圆眼睛静静凝视着他……这谁能睡得着! 他想去找海洛黎亚,叫他把这个东西弄走,但找遍了整个宿舍也没有找到贴着海洛黎亚名字的房间。 别人似乎完全对这个鹿视若无睹,要不就是问:“你的新宠物猫狸子?好漂亮啊。” 他又拉不下脸去找克拉布或者高尔挤一张床,只好硬生生睁眼到天亮,而那个叫库尔姆的怪物就在他床边“陪”了他一整夜。 想到这儿,德拉科怨念几乎化为实质,死死盯着那个罪魁祸首。 “咦?你看起来需要提提神,”海洛黎亚低头在包里翻找起来,“我这儿有瓶精力药水,你爸爸当年newts考试前也常靠这个熬夜,非常推荐。喏!”他笑眯眯地递过去一个小巧的水晶瓶。 德拉科:“……” - 一年级的课程全都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合堂课。 海洛黎亚轻车熟路地带着一群新生们穿梭在移动的楼梯和变幻的走廊之间,准确无误地找到变形课教室、魔咒教室和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的入口。 不知不觉中,也许是因为德拉科始终与他并肩而行——或者说他总是刻意跟在德拉科身边,再加上他表现得对霍格沃茨了如指掌,所有新生都不自觉地跟着他们走。这群一年级生形成了一支小小的队伍,海洛黎亚自然而然地走在了最前面。 他这会儿看起来像是一个孩子王是不是?海洛黎亚为自己的想法笑了一下。 他们下课了,几乎所有新生都往地窖走。 这时,那个深色皮肤的扎比尼凑了过来。“布雷斯·扎比尼。”他伸出手,声音圆滑而动听,“看来你对我们这座可爱的城堡相当熟悉。” “你好,扎比尼先生。”海洛黎亚与这个可怕的年纪小小就一副对社交游刃有余的孩子握了握手 扎比尼若无其事地问:“听说城堡里有些……有趣的密道,能直接通到校外?你知道些什么吗?” 海洛黎亚立刻警铃大作:“干什么?如果你想逃学的话,我建议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并不是,”扎比尼说,“只是发现了一些商机——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有的。”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三三两两走着的斯莱特林学生们立刻停住了脚步。 他们年轻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小巴蒂·克劳奇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前方。 “我知道不下三条可以通往校外的密道,”克劳奇教授微笑着说,“但我不建议你们尝试。如果被抓到,关禁闭都是最轻的处罚。” 第189章 他穿着板正的制服,看起来英俊潇洒,但斯莱特林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 扎比尼的脸色微微发白。他在家里见过这位教授——当时克劳奇带队进行搜查,那场面让他记忆犹新。 “下午好,教授,有什么事情吗?”海洛黎亚说。 小巴蒂·克劳奇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海洛黎亚身上,那双过于专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德拉科感到一阵不舒服。他原本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此刻马上大摇大摆上前,插到了海洛黎亚和小巴蒂·克劳奇之间,刻意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教授那过于专注的视线。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教授,”德拉科拖长了调子,灰眼睛里闪着不悦,“我们该回休息室了。” 克劳奇教授似乎完全没听到德拉科的话,依然紧盯着海洛黎亚:“事实上,我正在寻找一位课堂助手。卓亚先生,你的表现很出色,今晚来我办公室怎么样?我们可以……详细聊聊。” 德拉科立刻开口:“他拒——” “好啊!”海洛黎亚飞快地回答。 ------------------------------------------------------ 海洛黎亚在图书馆发呆 忽然,一大摞厚得足以当凶器的书籍“咚”地一声被放在了他对面的桌子上,震得桌面都晃了晃。海洛黎亚抬起头,看到赫敏·格兰杰正费力地从书堆后面探出脑袋。 “嘿,海洛黎亚!你在做作业吗?介意我一起吗?”她气喘吁吁地问,脸上带着友善而热情的笑容。自从入学那天在黑湖小船上的交谈后,他们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融洽的友好关系。 海洛黎亚很喜欢这个聪明好学、求知欲旺盛的小女巫。 “请坐,”海洛黎亚说,顺手帮她扶了一下那摇摇欲坠的书山,“不过我的作业已经做完了。” “你也太快了!现在才下课三个小时。”赫敏掏出了羊皮纸飞速写了起来。她时不时问问问题,海洛黎亚一边走神一边插空回答她的问题。 半晌,赫敏终于放下羽毛笔,满意地叹了口气。“太谢谢你了,有你的帮助我做得快多了!”她整理着写满密密麻麻的羊皮纸,注意到海洛黎亚的心不在焉,“你怎么了?好像没怎么集中精神?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谢谢,赫敏,”海洛黎亚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晚答应了去帮克劳奇教授准备课上要用的材料,德拉科为这个跟我闹了一天的别扭了。” 德拉科担心他自己面对克劳奇会遇到虐待,甚至去叫了西弗勒斯救场,但事实上克劳奇确实只是普通地请他帮忙,这让想要试探的海洛黎亚摸不着头脑地准备了一晚上的黑魔法生物教材。 “哦。”赫敏应了一声,她对那个眼高于顶、说话刻薄的斯莱特林少爷实在没什么好印象。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捺不住积累了几天的好奇心:“不过我早就想问了,你和斯内普教授……还有马尔福,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看上去和他们熟悉过头了。” 海洛黎亚惊讶地看向她,没想到这个聪明的小女巫会注意到这个。 “哦,是哈利告诉我的,”赫敏的脸微微红了,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在八卦,但还是很干脆地“出卖”了朋友,“他说开学前在对角巷遇到你们了。” “是的,”海洛黎亚承认,“我们确实有着非比寻常的亲密关系。” “所以说,”海洛黎亚把话题拉了回来,语气里带着点真实的苦恼,“德拉科又开始生我的气了,明明前几天送他开学礼物那件事已经差不多过去了。我该怎么哄他?你有什幺好主意吗,赫敏?你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小女巫了。” “额——”赫敏也被难住了,让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去琢磨怎么哄一个同样十一岁的、脾气别扭的男生? 她咬着嘴唇努力思考着,忽然想起早上的事:“或许……你可以送他点飞行用具?今天早上我还听到他和哈利吵嘴,说要在飞行课上比划比划……他好像对飞行课特别期待。” “哦,”海洛黎亚皱了皱鼻子,叹了口气,“这两个不省心的孩子……不过,谢谢你,赫敏。我们的第一节飞行课是什么时候?” 说得好像你不是个孩子似的。赫敏耸了耸肩。 “明天早上,就在城堡后面的大草坪上。” 第231章 番外_7_失控的扫帚 飞行课上,德拉科和哈利冲上了天。 海洛黎亚仰头望着,手里还拎着怎么都不肯听话的扫帚。扫帚像是压根不愿被他握住,发脾气似的敲他的小腿。 他好像没有什么飞行天赋,本来打算利用飞行课和德拉科拉进距离,也因为扫帚的不合作而泡汤了。 “拜托了,扫帚先生,就算你不想让我骑,也请不要打我。”海洛黎亚用力控制住扫帚,抬头看天上的两个像鬼飞球一样嗖嗖乱飞的孩子。 所以说,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合堂课实在太多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心气盛得像火,一点就着,谁也不肯让谁。 不过话说回来,德拉科那副浑身是劲、活力满满的模样,倒也挺有意思的。 当然,没有说邓布利多这么排课很好的意思。 “德拉科!”海洛黎亚大喊,“快下来!你干这么危险的事儿我要告诉你爸爸——” 天上的德拉科抽空瞪了他一眼。 装什么!他可是从小听着纳西莎和卢修斯讲述他这位教父的事迹——用双腿横穿伦敦、徒手攀上天文塔、甚至孤身去后森林找囊毒豹…… 这样的人也好意思说“危险”?还好意思去告状? 正想着,波特已经超过了他。德拉科猛地一咬牙,再度发力,加速冲了上去。 刚离开一会儿的霍琦夫人飞快冲回来,大声吹起口哨:“你们两个!给我立刻!下来!” - “真是热闹非凡。”小巴蒂·克劳奇站在窗前,平静地说,目光追随着空中那两个激烈竞争的身影。 斯内普在一旁不耐烦地抱臂,“与其在这里看小巨怪们炫耀飞行技巧,不如说说你的来意。” 小巴蒂轻笑一声,朝窗外抬了抬下巴:“那孩子——马尔福家的小子,倒不像他父亲一样胆怯而懦弱。瞧他俯冲的架势……格外勇敢,不是吗?” “勇敢?”斯内普缓慢地重复,“我认为他们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好的评价。不过,你对卢修斯的看法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斯内普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也许并非我的错觉——你对我的学院的学生似乎存在着某种恶意。尤其是德拉科,还有……卓亚。”他微微眯起眼睛,继续道:“你讨厌他们。为什么?如果只是因为你是傲罗,而卢修斯曾疑似食死徒……这理由可不够充分。并且,卓亚只是个一年级新生,他哪里招惹到你了?” “倒不如说,其实我也不喜欢你,斯内普教授。”小巴蒂语气陡然尖锐,几乎有些失态。他狠狠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吸入足够的空气来压制那即将喷薄的怒火,随即扯出一个冰冷的笑,“看窗外——你的宝贝教子,恐怕遇到大麻烦了。” 窗外,天空中那两个原本飞得很高很快的身影突然出现了异常。哈利的扫帚开始疯狂地扭动、抽搐,猛地将惊叫的哈利直接甩飞了出去。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德拉科的扫帚也完全失控,加速撞向地面。 地面以可怕的速度在眼前放大,德拉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起开学前父亲说的话: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叫海洛黎亚。他一定会来帮你。 “海洛——黎亚!” 他的喊声被下坠的气流撕碎。 几乎就在他喊出那个名字的瞬间,一道银色的影子以惊人的速度掠了过来。 同时,他身下原本空无一物的阴影骤然拉伸,巨大的、分叉的鹿角率先探出,紧接着是拉长了的躯体接住了他们,神奇地缓冲化解了可怕的下坠势头。 接着,它拖着长长的身体稳稳托住了正在自由落体的哈利。 预想中的撞击剧痛并未到来。德拉科感觉自己摔进了一个柔韧而软和的怀抱里。他惊魂未定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库尔姆那近在咫尺的、亮晶晶的小圆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德拉科!你还好吗?”海洛黎亚搂着德拉科坐在库尔姆的身上,拍了拍他惊魂未定的脸颊,试图让他回神,“这件事就算我不想告诉你爸爸,恐怕也不行了。” 霍琦夫人很快将两个小巫师带去了医务室。卢修斯得到消息后赶来的速度惊人——这得益于海洛黎亚悄无声息且极其迅速的“告状”——不出一刻钟,他就出现在了医疗翼,站在了德拉科的病床前。 德拉科小脸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倔强地拉过白色被子一直盖到头顶,只在枕头上留下一撮柔软的铂金发丝。 卢修斯用指尖轻轻掀开被子一角,确认过宝贝儿子确实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后,才稍稍放下心。 第190章 “真棒,儿子。”卢修斯抱着手臂看着那团白色的鼓包,声音拖得长长的,“本来你妈妈和我商量,打算今年圣诞礼物就给你买最新款的光轮系列,但介于你今天的行为,现在——” 被子猛地被掀开,德拉科瞬间坐了起来:“什么!爸爸!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 “我能,”卢修斯露出假笑,慢条斯理地宣布,“——现在,没了。你需要记住什么是危险。” 德拉科不敢置信地瞪着父亲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却发现他是认真的。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狠狠倒回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抱怨:“海洛黎亚告状!该死的!我就知道!” “这件事我迟早都会知道。”卢修斯坐在床边,“德拉科,如果之后我是从《预言家日报》或者别的什么人的嘴里听到,那惩罚就绝不仅仅是取消圣诞礼物这么简单了。你得去跟海洛黎亚道谢,而不是耍小孩脾气。” “好吧。”德拉科的声音在枕头里闷闷的,“我会的。是的,他救了我,我会的。” 卢修斯放柔声音,“我还没告诉你妈妈你差点把自己脖子摔断这件事。取消礼物的原因我会跟她解释。今天的意外——” “我会瞒住,不和她说——”德拉科抬起头,刘海被弄得乱糟糟的,“——不让她担心。” “就是这样。”卢修斯满意地点点头。 他马上就匆匆离开了,去找海洛黎亚和斯内普,他必须知道是谁在作怪——任何伤害马尔福家族成员的人,都将付出代价。 哈利就在隔壁病床,隔着薄薄的帘子,听完了马尔福父子的全程对话和德拉科愤愤不平的抱怨。 “马尔福,别嚷嚷了……”哈利有气无力地开口。他落下来的时候角度不凑巧,扭到了脚踝,现在脚上裹着一大坨厚厚的白色纱布,看起来比只是受了惊吓的德拉科要惨多了。 帘子那边安静了一瞬,随即被猛地拉开一条缝,露出德拉科半张依旧苍白的脸。“闭嘴,波特!”他恶声恶气地说,但看到哈利那肿得老高的脚时,语气里那点虚张声势的凶狠莫名减弱了些。“……至少我飞得比你好。” “是是是,”哈利懒得跟他争,疼得龇牙咧嘴,庞弗雷夫人的观点和马尔福先生一样——得让他知道什么是危险,于是并没有立刻让他痊愈。“你赢了,行了吧?” “我当然赢了。”德拉科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医疗翼的门被砰地推开,一个有着火红头发的女人快步冲了进来:“哈利 !” 她身后跟着一个头发乱糟糟、向四面八方乱翘的男人。紧接着,他看到西里斯也大喊着冲了进来。 病房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狠狠拉上帘子。 第232章 番外_8_复活石? 小巴蒂·克劳奇来霍格沃茨一定另有目的。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校长室里,几位家长围坐一圈。 卢修斯·马尔福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蛇头手杖,率先发难:“邓布利多,如果你不能立即控制局势并给出合理解释,我将不得不发起紧急校董会议,重新评估你是否还适合担任校长。” 西里斯站在另一边,呲牙道:“马尔福!你分明是想借题发挥!”不过他马上转向邓布利多:“但是教授,您确实必须重视这件事了,我们不能拿学生的安全冒险。” 邓布利多双手指尖相对,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深思的光芒:“我理解各位的担忧,西里斯,卢修斯。但我们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今天的意外是克劳奇教授动的手脚。西弗勒斯,”他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地站在阴影里的魔药学教授,“你当时离他最近,你说呢?” 斯内普从深思里抬头:“当时,他在我面前未曾施展任何魔法。这一点,我可以确认。” 詹姆·波特皱紧了眉头:“你确定吗,斯内普?百分之百确定?”他对这位老对头总是抱有一丝怀疑。 斯内普的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黑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我确定,波特。在这一点上,我的判断不会出错。” 坐在一旁的海洛黎亚插了进来:“但我感受到了一股魔法,就在扫帚失控前的一瞬间,扰乱了扫帚的飞行。也许可以从这个方向追查,这是一个突破口。” 邓布利多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很敏锐,海洛黎亚。或许……我可以将这个调查委托给你?毕竟你对魔力的感知异常敏感,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要强。” “等一下!”西里斯猛地打断,他的目光在海洛黎亚脸上扫视:“我早就想说了——为什么一个学生会在这,难道你真是的——海洛黎亚?” 海洛黎亚眨眨眼睛:“是的,西里斯。是我。如果你想知道详细的情况,或许我们可以周末详细聊聊。” 斯内普冷哼一声,打断他们:“邓布利多,我绝不相信小巴蒂·克劳奇是莫名其妙就想来霍格沃茨的。他的目的绝不单纯。” “哦,你说到重点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一直在思考他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如果说最近霍格沃茨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的话,那么就是我之前拜托海格,帮我把一件古老的宝物——复活石,从它原来的存放地取了回来……” “复活石!”詹姆惊呼出声,脸色大变。 “没错,詹姆,正是那件与你的隐形衣同为死亡圣器之一的宝物。”邓布利多的目光转向他,“你把隐形衣交给哈利了,不是吗?我注意到他才开学不久就已经使用过了。” 一旁的莉莉立刻皱起了眉,不赞同地看向丈夫:“哦,这孩子!詹姆!我说过不许那么早给他的!” 西里斯举起手,咧嘴一笑:“是我!莉莉,是我偷偷塞给他的!别怪詹姆!” “我不管什么死亡圣器!”卢修斯不耐烦地提高了音量,蛇头杖重重顿在地板上,“我不允许学校内存在任何可能危及学生安全的东西,邓布利多!如果你不能立刻处理掉这个麻烦,那么我将会在校董会上正式提出罢免程序,找个新的校长。”他瞥向斯内普,“比如西弗勒斯?” 斯内普面无表情,声音冷淡:“我拒绝。” 海洛黎亚再次将话题拉回正轨:“阿不思,你把复活石放哪了?也许这真的是事情的关键。如果小巴蒂·克劳奇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他想复活什么人?”他沉吟道,“我听说他的母亲早逝,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邓布利多回答:“我把它放在了一个我认为万无一失的地方——厄里斯魔镜里。镜子目前放在二楼一个空教室里。如果你们想查看的话,可以去找找看。” 这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安全——所有人的表情都表达出了这个意思。 邓布利多却显得很从容,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相信我,绝对安全。” 海洛黎亚与斯内普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们会去查看的。” ------------------------------------------------------ 小巴蒂·克劳奇最近盯得异常紧,海洛黎亚最近每天晚上都需要帮他准备上课素材,几周过去,他才终于找到机会在深夜溜出来,前往二楼查看那面传说中的厄里斯魔镜。 夜深人静,晚上的古堡已经有了一丝凉意。 海洛黎亚脚步很轻,动作很快。 从地窖上来前往二楼需要穿过几条长长的走廊和一段旋转楼梯。月光洒过,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子。 西弗勒斯之前说过会晚一点去找他汇合,处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海洛黎亚正想着这件事,心思微分散。 忽然,在一个光线昏暗的转角,海洛黎亚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堵“空气墙” “唔!”他捂住撞痛的鼻子,闷哼一声。 对面同时传来“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还夹杂着一句被压低的痛呼。海洛黎亚只感觉自己刚才似乎撞飞了什么东西,他稳住身形,警惕地倒退两步,随即惊愕地看到前方的空气里,凭空出现了两只穿着运动鞋的脚。 “!” 海洛黎亚立刻上前,伸手猛地一掀——一件如同流水般滑润、闪烁着微光的织物被掀了开来,露出下面蜷缩着、正捂着鼻子的黑发男孩。 “哈利!”海洛黎亚压低声音惊呼,赶忙蹲下身。 “哦!”哈利眼睛泛起泪花,捂着鼻子,声音闷闷的,“我好像流鼻血了——” 海洛黎亚轻轻拿开他的手,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没有,我想你只是被夜风吹得有点流鼻涕了。”他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哈利,“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他说话间瞥了一眼走廊尽头,那间空教室就在不远处。 哈利接过手帕,支支吾吾地:“就……就是我打算去厨房拿点吃的……是的,我饿了……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吧?”他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恳求,还有一丝做贼心虚的紧张。 第191章 海洛黎亚转头看了看楼梯口,西弗勒斯还没来。“我不会告诉别人,”他压低声音,“但是你现在得立刻回去睡觉。走吧,我送你回格兰芬多塔楼?” 哈利慌忙摇头拒绝,几乎把隐形衣重新披上:“不用!真的!我……我还有事——” “什么事能比睡觉重要?”海洛黎亚皱起眉,“晚上不睡觉会长不高的,而且要是被费尔奇或者洛丽丝夫人抓到……” “你在和谁说话?”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 明天有车车 第233章 番外_9_厄里斯魔镜 两人猛地转头,只见一道高大的黑影几乎完全遮住了月光。斯内普像一道阴影一样,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海洛黎亚清晰地感觉到身边的空气——或者说隐形衣下的哈利——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被吓得不轻。 西弗勒斯是有点吓小孩的天赋在身上的…… “我在和自己说话呢,”海洛黎亚说,“我说我要早点回去睡觉,不然真的长不高了。”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怀疑的目光扫向海洛黎亚身前的空地,眯起了眼睛。他当然知道波特家传的隐形衣,以及哈利·波特和他父亲一样不安分的本性。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打断他,站起身,试图转移注意力,“我们走吧,不是还有正事吗?” 斯内普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那片空地上,语气半真半假:“是的,我们是得走。毕竟,夜游的人……通常都会被关禁闭、或许还得去义务劳动、甚至关进地牢反省……” 海洛黎亚感觉到哈利似乎想要掀开隐形衣,然后大喊着什么伙伴啊同甘共苦之类的话冲出来。 他毫不犹豫用脚后跟踩住了隐形衣的一角,把哈利困在里面。 “好的院长,”海洛黎亚笑眯眯地接话,给哈利打了个“快走”的手势,“今晚就开始禁闭怎么样?” “看样子你很有经验,卓亚先生。”斯内普转身向空教室走去。 海洛黎亚快步跟上他,“你还不了解我吗?教授?禁闭时间或许我们可以干点别的……” 没走出几步,海洛黎亚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慌不择路的窸窣声,迅速远去了。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又吓小孩。”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黑袍男人。 斯内普推开通往空教室的门,发出一声嗤笑:“他和他父亲一样鲁莽愚蠢。如果不是今天有正事,我会关他一整个学年的禁闭。” 两人走进了空旷的教室。月光从高高的窗户倾泻而下,照亮了房间中央那面孤零零、华丽而古老的镜子。 海洛黎亚好奇地走上前:“这就是传说中的厄里斯魔镜吗?据说能让人看见心底最渴望的东西……”他说着,站定在镜子面前。 然而镜子里只映出他独自一人的身影,镜里镜外,两双翡翠色眼睛对视片刻。海洛黎亚脸上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失望:“只有我自己啊?阿不思是不是搞错了?这镜子坏了吗?” 斯内普没有回他。 海洛黎亚疑惑转头:“西弗勒斯?” 斯内普并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几步之外,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镜面。 在他眼里,魔镜中映出的景象显然并非这间空荡的教室。 “……我看到了。”他缓缓说。 镜子里,十几年前的海洛黎亚——那个鲜活、温暖、未曾经历过死亡与漫长分离的海洛黎亚——正微笑着站在镜中“斯内普”的身边。那个海洛黎亚的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加飞扬,翠绿的眼睛里盛满了毫无阴霾的光亮,全然的生命力在他周身流淌。他亲昵地靠着镜中那个同样年轻些的斯内普。 斯内普认得出来,尽管镜子里的海洛黎亚和此刻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在外表上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身高体型完全一致,银发的光泽、眉眼的轮廓都分毫不差。 但他就是知道。 镜中的是十几年前的海洛黎亚。 ——要较真的话,是那种眼睛里还没有沉淀下灵体独有的虚无感、笑容里还带着点不管不顾的灿烂、并且坚信他们拥有无限未来的……那个海洛黎亚。 斯内普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所以他的内心……还是在无声地渴望着那个充斥着阳光、无知无畏、以及某种愚蠢却真实的温暖的过去? 不。斯内普移开视线,从镜子里,落在身边的海洛黎亚身上。 海洛黎亚此刻已经恢复了青年的体型,正微微蹙着眉,担忧地看着他。 他渴望的一直没变。 镜中的幻象仍在继续,那个斯内普牵起了身旁笑容灿烂的海洛黎亚的手,两人自然地拥抱在一起,姿态亲密无间,仿佛拥有全世界。 “西弗勒斯?”现实中的海洛黎亚被他长久的沉默和晦暗的眼神弄得有些不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斯内普一言不发,扣住了他的手腕,一用力将他拉进,低头吻了上去。 海洛黎亚猝不及防,被他吻得后退了两步,脊背撞上了冰凉的镜面,发出轻微的闷响。 他被夹在冰冷坚硬的镜面和斯内普灼热紧绷的身躯之间,几乎动弹不得。 斯内普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海洛黎亚敏锐地意识到了。 他伸手,引导着斯内普从这个有点掠夺意味的吻中稍稍分离,然后轻轻将他的额头按在了自己的颈窝处,指尖轻柔地穿梭在对方浓黑的发丝间。 斯内普顿了顿,声音闷闷地从那温暖的颈窝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用不着把我当小孩哄。我只是有点……”他似乎想解释,却最终没能找到合适的词语,只是含糊地总结道,“……现在好了。” 斯内普动了动,想要直起身,结束这过于脆弱和依赖的姿态。 但海洛黎亚环在他背后的手臂却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 斯内普挣动了一下,却并未真正用力挣脱。他似乎察觉到了海洛黎亚动作里潜藏的意思。 “你看到了什么?”海洛黎亚再次轻声问道,呼吸拂过他的耳廓。 “……看到了你。” “可是我不就在这儿吗?”海洛黎亚笑着反问。 斯内普又不说话了,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带着指责的口吻说,“我就在这儿,活生生的,能碰到你,能跟你说话。而你却有一瞬间把视线从我身上离开,去看了镜子里的那个幻影——那不是我。”他捧起斯内普的脸,强迫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向自己,“我需要你看着我。” “……那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确认。”斯内普克制地说道。他猛地伸手,抓住了海洛黎亚那只正在他腰间作乱、意图解开他皮带扣的手腕。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海洛黎亚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另一只手却灵巧地“咔哒”一声解开了金属扣,“我把门锁上了。不会有人来的。” 斯内普的黑色长裤要掉不掉地挂在胯骨上,露出了其下一小截苍白的皮肤和内裤的边缘。 斯内普双手撑在海洛黎亚身后的镜面上,这个沉重的镜子支撑了他们两人大部分的重量。他将海洛黎亚困在了自己的身体与镜子之间狭小的空间里,低下头,将发烫的额头抵在海洛黎亚的颈侧,任由那只手继续动作。 “……我总是很害怕,”斯内普终于开口,诉说着自海洛黎亚清醒以来,从未显露过的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我真的以为你会永远离开我。如果不是恰好梅林站在我们这一边,恰好有那个银色的金苹果……你离开了我整整十一年。” “只有三年,”海洛黎亚插嘴纠正,“之后我一直以灵体的方式陪在你身边。” “不,”斯内普摇头,“我弄丢了十一年前的你。或者说……更早的,在我十七岁之前的那个你。” 海洛黎亚用吻封住他的话。 “别说话,我不乐意听。”片刻后,他慢慢蹲下去:“如果你不想主动,或者还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让我来。” **(微型车,作话和大眼放图。>v<)** 斯内普才抬起头,结束了这个吻。他的手臂依然环着海洛黎亚的腰,黑眸越过海洛黎亚的肩膀,再次与镜中的幻象对视。 镜子里,那个十几年前的海洛黎亚似乎感知到了他的目光,对他微微一笑。 然后他牵起镜中斯内普的手,两人的身影如同被水洗去的墨迹,渐渐变淡,最终彻底消失在镜面深处。 忽然,斯内普感到手心一重。 斯内普抬手。 一枚古朴的金色指环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指环上镶嵌着一块漆黑的椭圆形石头。 复活石。 “这么简单就拿到了?”海洛黎亚看了看,抱怨道,“这种保存方法到底哪里安全了……明天我还是去问问阿不思,能不能让盖勒特拿着保管好了……” 第192章 “只有内心对它毫无渴望、甚至主动摒弃它的人,才能真正拿到它。”斯内普毫不犹豫地将复活石投入镜面,“作为诱饵,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海洛黎亚打了个哈欠,全身上下被疲惫席卷。他缩小了身形,熟练地缩进斯内普宽大的黑袍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声音变得含糊不清:“好吧……你说得对……那我们就等鱼上钩……” 斯内普抱着他,抬步向教室外走去。“睡吧,”他说道,“剩下的,我会处理。” —————————————————————————————————————————————— 我觉得我再也写不了车了,太羞耻了,感觉在钻他们被窝。。 第234章 番外_10_龙蛋 几天后的傍晚,哈利·波特匆匆找到刚走出地窖的海洛黎亚,脸上写满了歉意。 “海洛黎亚!对不起!”他气喘吁吁地说,绿眼睛里满是真诚的懊恼,“那天晚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结果连累你也被关了禁闭。” “没什么,”海洛黎亚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放在心上,“比起那个,来跟我说说吧,你那天晚上鬼鬼祟祟的,原本到底是打算去干什么?” 哈利张了张嘴,又犹豫地闭上了,“我可以信任你吗?” “好吧,哈利,”海洛黎亚放缓了声音,以一种哄小孩的声音说道:“那天晚上我没供出你,对吗?那么同样的,现在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哈利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凑近了些:“是的,我相信你。不仅因为你昨天帮了我,还有——西里斯前几天写信给我,他说……他说我可以信任你,让我多跟你玩。” “哦,西里斯,”海洛黎亚啧啧两声,“替我谢谢他的美言,我会记得写信感谢他的。” 然后,哈利的声音变得更低了,几乎是气音:“我昨天原本是打算去海格那儿的,守林人小屋。我们约好了……他弄到了一个……一个龙蛋!结果那天晚上遇到斯内普……我失约了。” 海洛黎亚沉默了。 沉默到哈利有点慌张。 “你说过你不会说出去的!” “它——”海洛黎亚开口。 哈利紧张地看着他。 “——那条龙叫什么名字?” “……”哈利也沉默了一下,“海格打算叫它诺伯。” “什么时候出生?” “……”哈利瞪着绿色的眼睛,两双绿眼睛面面相觑。 “告诉我嘛哈利!我也想去看!我好好奇!我没见过龙!” 哈利:“你不关心龙是哪来的吗!” “龙当然是龙妈妈生的啊?”海洛黎亚困惑地看着哈利。“这有什么好问的。” “不,我的意思是……算了。”哈利挫败极了,他没想到海洛黎亚的关注点这么奇怪,“破壳日期也许是明年。” “你下次什么时候去看?”海洛黎亚跃跃欲试。“我也要去!” “下周五吧,”哈利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下周五宵禁后,在城堡门外碰头,记得,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好的。”海洛黎亚满口答应。 - 晚上,海洛黎亚利落地套上一件深色旅行斗篷,对着正在壁炉边阅读魔药期刊的斯内普欢快地说道:“西弗勒斯,我要出个门!” 斯内普穿着一身墨绿色的丝质睡衣,闻言从厚重的书本上抬起头,“去哪?” “看龙!”海洛黎亚双眼兴奋得亮晶晶。 斯内普眯起眼睛。 龙? “……注意安全。” “它还只是个龙蛋呢!”海洛黎亚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去看一只温顺的蒲绒绒,话音未落,人已经灵巧地钻出了地窖门口。 哈利如约在城堡门口等他,紧张地张望着。一看到海洛黎亚的身影,他立刻掀开了隐形衣的一角——下面不止他一个,还挤着一个满脸雀斑、同样紧张的红发罗恩·韦斯莱,以及一个眉头微蹙、显得既担心又忍不住好奇的小姑娘赫敏。 “快进来!”哈利压低声音催促。 海洛黎亚迅速弯腰钻了进去。四个人挤在一件隐形衣下显然过于勉强了,三个小巫师刚好,再加上一个海洛黎亚,隐形衣被绷得紧紧的,下端明显地露出了四双鞋子。 四双脚七手八脚地地朝着禁林边缘的小屋挪动。 到了海格的小屋,猎牙牙的低吠声从门内传来。海格打开门,巨大的身影堵在门口,看到哈利、罗恩和赫敏时露出了笑容,但目光落到他们身后明显是斯莱特林学生的海洛黎亚时,他浓密的眉毛立刻警惕地皱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警惕。 几人挤进温暖的小屋,立刻被壁炉里燃烧的旺盛火焰和放在火盆边绒布垫子上那颗龙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海洛黎亚和海格几乎同时凑了过去,两人脸上露出了如出一辙的、近乎慈爱的表情。 “真漂亮,是不是?”海格喃喃自语,巨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虚抚过蛋壳,“瞧这纹路,多结实啊……” “确实非凡,”海洛黎亚赞同地点头,眼中闪着欣赏的光,“生命力非常旺盛。诺伯一定会是个强壮的小家伙。” 听到他叫出名字,海格惊喜地看向他。 海洛黎亚抬起头,微笑道:“我碰巧会一些安抚和促进生命力流动的小魔法,也许……能帮助它更顺利、更快一点地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您允许的话。” 海格的两颗甲虫似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忙不迭地点头:“好啊好啊!当然允许!” 赫敏也兴奋地挤在旁边,棕色的鬈发几乎要碰到龙蛋,她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施法的细节。 海洛黎亚伸出手指悬在龙蛋上方,低声吟唱起一段旋律奇特的咒语。金色光芒从他指尖流淌而出,包裹住龙蛋,蛋壳上的斑纹随之微微发亮。 “好啦,”他收回手,光芒渐熄,“我估计,照这个速度,大概过两个多月,它就能出壳了。” - 几周过去,海洛黎亚每周五晚上雷打不动地溜出地窖的行为,早就引起了德拉科的注意和狐疑。 又是一个周五,德拉科远远尾随着海洛黎亚,看着他熟门熟路地走向禁林边缘。 好奇心最终战胜了谨慎,他悄悄靠近了海格那灯火通明的小屋,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凑到那扇雾蒙蒙的窗户前。 屋内,那颗巨大的龙蛋正躺在火盆边的绒布垫子上,蛋壳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甚至能隐约看到里面有个带翅膀的小东西在不安分地晃动。 海格紧张地搓着毛茸茸的手,屏住呼吸问道:“它……它是要出壳了吗?” 海洛黎亚仔细观察了一下:“我想是的。” 他的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一块蛋壳被顶开。紧接着,一个湿漉漉、带着犄角、翅膀还黏糊糊贴在身上的小怪物挣扎着钻了出来。 它甩了甩脑袋,张开嘴,竟然喷出几个细小的的火星子。 海格惊喜地低吼一声,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还在滴着黏液的小家伙,高高举过头顶,声音哽咽着充满了爱意:“梅林最肥的三角裤啊!他太美了!我要叫他诺伯!” “什么!诺伯?!”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无法抑制的惊呼。 屋内几人猛地回头,正对上窗外德拉科那张满是震惊和愤怒的脸。 被发现的德拉科反应极快,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头,转身就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窗口,铂金色的头发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马尔福!”哈利失声喊道。 “快追!”罗恩大叫。 “要是我们被告发诺伯就完了!”赫敏说。 “哇哦。”海洛黎亚惊叹。 德拉科跑得飞快,四人你追我赶地进了城堡,海洛黎亚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嘈杂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声立刻打破了宵禁后城堡的寂静。 不远处,一个嘶哑的声音带着兴奋响起:“是谁?谁在那里违反校规!”是费尔奇!他提着的油灯光芒在拐角晃动。 紧接着,一声清晰的猫叫响起:“喵——”洛丽丝夫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叫声越来越近。 追逐的双方都吓得猛地停下脚步,惊慌失措地寻找躲藏的地方。 “马尔福!你会害我们所有人都被关禁闭、扣光学院分的!”罗恩一边试图把德拉科往一个雕像后面拽,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吼。 德拉科奋力挣扎,苍白的脸上混合着愤怒和恐惧:“关我什么事!你们自己夜游养龙,难道是我拿魔杖逼你们去的吗?” “嘘——!它来了!”哈利惊恐地指着地面,洛里斯夫人小小的影子已经投到了石墙上。 就在这时,海洛黎亚走了过去。他蹲下身,正好迎上小跑过来的洛丽丝夫人,于是向猫咪伸出手。 猫将头贴上他的指尖,从左耳蹭到右耳。 第193章 海洛黎亚用一种极其轻柔的声音低声说了什么,很快。洛丽斯夫人就转身,朝着另一个完全错误的方向小跑而去,还发出响亮的“喵喵”声。 费尔奇的脚步声和嘟囔声果然跟着猫叫声渐行渐远:“这边吗?好姑娘,抓住他们……” 利用这个机会,哈利和罗恩终于抓住了德拉科,几人连拉带拽,躲进了一间废弃教室。 “放开我,你们这群粗鲁的家伙!”德拉科挣扎着整理自己的袍子,脸上恢复了几分傲慢,“我都看见了!一条龙!在海格那个傻大个那里!如果你们不把它交给我,我明天就去告诉麦格教授!不,告诉我爸爸!” “你不能!”赫敏急得声音都尖了。 “诺伯是海格的!”罗恩怒吼。 “我能给它最好的生活!”德拉科据理力争。“你们打算让她一直养在那个混血巨人的破屋子里吗?连个像样的龙巢都没有!顺便一提!她是女孩子!她应该叫诺伯塔!你们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吗?” “我们会送走它!去适合成长的地方!”哈利冲口而出,试图寻找解决方案。 “去哪?”德拉科立刻反问。 “埃及!我哥哥查理就在那里研究龙!他能照顾好它!”罗恩大声说道,仿佛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德拉科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哦,伟大的韦斯莱!你知道从英国到埃及有多远吗?一条刚破壳的幼龙,要进行如此长途的跨国旅行?她在路上就会应激,会生病,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你们根本就没为她着想!” 争吵几乎要掀翻屋顶。 最终,在一片混乱的讨价还价和威逼利诱下,精疲力尽的众人达成了一个暂时的协议:龙蛋孵化后,幼龙的“归属权”名义上暂时属于德拉科,以免他立刻去告发,而具体的抚养问题……再从长计议。 “我们是看在海洛黎亚的面子上才同意的。”哈利不情不愿地补充道,试图找回一点主动权。 赫敏也小声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以及,你看起来确实是真心喜欢那条龙。” 罗恩咕哝着:“这甚至让你看起来都不是那么讨人厌了……就一点点。” 德拉科只是从鼻子里喷了口气,显得毫不在意。既然已经拿到了名义上的所有权,这些格兰芬多的评价他根本不在乎。 围观了全程几个小孩如何快速划分了一条挪威脊背龙未来归属的海洛黎亚,抱着手臂,看向他那志得意满的教子,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么,德拉科,你爸妈同意你在马尔福庄园里养一条挪威脊背龙吗?” 德拉科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蔫了下去。他嘟囔着:“我……我回去会努力说服他们的……如果我的期末成绩够好,或者……或者能找到其他值得交换的条件。” 海洛黎亚笑了笑,大手一挥,说道:“我的教子就应该喜欢动物和自然!” “你的意思是……?”德拉科的眼睛瞬间亮了,甚至顾不得辩解自己“才不是喜欢所有动物,只是喜欢龙”这一点。 “我会去做纳西莎的工作的。”海洛黎亚笑眯眯地说。 第235章 番外_11_陷阱 小龙诺伯在海格那并不宽敞的小屋里飞速成长,它的破坏力与日俱增。才短短几周,它喷出的已不再是几颗火星子,而是足以点燃木桌的炽热火焰,有一次甚至差点把海格那把心爱的粉红色雨伞和半个小屋都给点着了。 他们必须尽快把这个烫手的宝贝送走。 时间悄然进入了十二月份,城堡外的天气变得寒冷刺骨,走廊的窗户上结起了薄薄的冰花。 一个周六的早饭时间,德拉科在斯莱特林长桌旁飞快地扒拉了几口土豆泥,就匆匆离开了礼堂,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紧张。海洛黎亚喝着南瓜汁,目光瞥向格兰芬多长桌——果然,哈利、罗恩和赫敏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样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斯莱特林长桌上,克拉布和高尔对着德拉科几乎没动过的盘子,有些失落地嘟囔。 “头儿最近到底在干什么啊?”克拉布往嘴里塞着香肠,含糊不清地说,“他好久没带我们一起行动了。” “是啊,”高尔附和道,语气里带着点委屈,“是不是我们上次魔药课炸了坩埚,他嫌我们丢人了?” 海洛黎亚闻言,转过头,对着两个块头很大却莫名显得有些可怜的男孩笑了笑,安慰道:“别多想。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再带你们一起玩的。”说完,他也站起身,跟了上去。 德拉科他们最近在计划着如何安全地把那条越来越难控制的小龙送走。而有了海洛黎亚“会去做纳西莎工作”的保证,德拉科这次行动的底气可是足得很。 在约定好的废弃教室里,哈利再次提议采用罗恩哥哥查理最初的想法:“我们还是用热气球? “绝对不行!”德拉科立刻拒绝,“让高贵的挪威脊背龙坐那种晃晃悠悠、毫无安全保障的麻瓜玩意儿上天?万一掉下来怎么办?我绝不允许诺伯塔冒这种风险!” “那你说怎么办?”罗恩没好气地反问。 “当然是用最安全、最可靠的方式——让我家的家养小精灵直接来接它。” “家养小精灵?”罗恩怀疑地皱起眉,“它们能行吗?” 德拉科立刻嘲笑起来:“哦,我忘了,韦斯莱家穷得连一个像样的家养小精灵都没有,当然不知道它们的魔法有多可靠。”他顺势问候了一下哈利,“哦,波特,你家的家养小精灵呢?不会也因为你父母破产而跑光了吧?” 哈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我家还没破产,谢谢关心。” “什么是家养小精灵?”赫敏插嘴问道,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 德拉科不耐烦地甩给她一个眼神:“万事通小姐连这都不知道?看来你的课外阅读也没多广泛。” 赫敏气恼极了:“马尔福!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罗恩接过话茬,试图解释:“就是一种……嗯,负责帮巫师家庭做家务的小东西,魔法生物的一种。” 赫敏恍然大悟:“哦!也就是说,你们雇佣的家政服务人员?” “纠正一点,格兰杰,”德拉科洋洋得意,“是仆人。世代服务于古老巫师家族的、忠诚的仆人。而且,没有工钱。” “没有工钱?!”赫敏尖叫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你是说奴隶?!这太可怕了!这是赤裸裸的剥削!” 然而,此刻三个男孩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回到了如何运送龙这个更紧迫的问题上。 他们迅速敲定了德拉科的方案:就在万圣节晚上,当所有人都在礼堂享受晚宴的时候,他们负责把诺伯偷偷运送到霍格沃茨允许幻影移形的边界附近,然后由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直接将其接走。 海洛黎亚一直在旁听,没有插嘴他们的计划,也没有告诉他们用不着如此小心翼翼,西弗勒斯和他会为这个行动打掩护……当然,条件是诺伯塔成长过程中换下来的鳞片、牙齿之类的材料——他们已经和卢修斯达成协议了。 他作为这次行动的“最后保障”,心里盘算着或许自己也该让露比过来一趟,免得一只小精灵搞不定。 “好的,”德拉科最后总结道,脸上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那就万圣节晚宴的时候,晚上7点,准时在这里集合。谁也不许迟到!” ---------------- 时间很快就到了万圣节的晚上。 城堡里早已装饰起了巨大的南瓜灯和成群飞舞的蝙蝠,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烤南瓜气息。当大多数学生都沉浸在礼堂热闹的晚宴中时,哈利、罗恩、赫敏、德拉科以及海洛黎亚悄悄地溜出了灯火通明的大门。 外面夜色浓重,他们一路屏息凝神,快速来到了海格的小屋。 海格已经抱着一个巨大的板条箱等在那里了,箱子里铺着柔软的毛毯,构成了一个温暖舒适的临时巢穴。 诺伯在里面不安分地抓挠着,发出轻微的嘶啦声。 几人合力抬起这个沉重的箱子,小心翼翼地朝着禁林边缘走去。 “我们这算进入禁林了吗?”赫敏小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她是个严格遵守校规的小女巫,但自从开学以来,她违反校规的次数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还多。此刻,她既兴奋又忐忑。 “显然,脚尖已经算踏进来了。”海格粗声粗气地回答,警惕地望着黑漆漆的森林深处。 禁林里比外面更加黑暗,树木像黑色的巨人一样矗立着,投下令人不安的阴影。 就在这时,远处依稀出现了一个小身影。 “多比!”德拉科压低声音喊道。 然而,那个小身影似乎被他的声音惊吓到,猛地晃了一下,瞬间消失了! 德拉科愣住了,随即脸上涌起恼怒和尴尬:“这个愚蠢的的小精灵!” 第194章 海洛黎亚示意另一边:“多比不在这里吗?” 几人疑惑地转身。 穿着旧枕套、睁着一对网球般大小眼睛的家养小精灵多比,正颤巍巍地站在他们的另一侧。 “德拉科小主人!”多比用他那尖利刺耳的声音尖叫着,巨大的脑袋猛地往地上一磕,“砰”的一声闷响,“多比来了!多比听从召唤!” 德拉科这才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因为自家小精灵的临时掉链子而在波特面前丢脸,更不想失去把诺伯塔接回家的机会。 在德拉科简洁的指令下,多比用他那细长的的手指紧紧抓住板条箱。 “多比一定会保护好小主人的宝贝!”他尖声保证,随即带着箱子,“啪”的一声清脆爆响,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了好了,”海洛黎亚像是驱赶一群小鸡一样,轻轻拍手催促着孩子们,“任务完成!现在我们快点往回走,说不定还能赶上南瓜馅饼和糖霜羽毛笔。” 几人快步走出禁林的阴影,重返城堡前相对开阔的场地。 赫敏还在对刚才的一幕念念不忘,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喃喃:“这就是家养小精灵……他们真的就这样……没有报酬地工作?”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罗恩不以为意地说,一边搓着被箱子勒红的手,“你去厨房里看看,那里有上百只呢,他们都那样。” “哦,”赫敏念叨着,“我当然会去的。我一定会去弄个明白。” 海洛黎亚站在禁林边缘,忽然停下脚步,轻轻“啊”了一声。“你们先回去,”他对其他几人说,“我好像落了点东西。” “在禁林里掉的?”哈利担忧地回头望了望黑黢黢的树林,“要不别找了吧?很重要的东西吗?” “很重要。”海洛黎亚语气肯定,同时不着痕迹地给海格递了个眼色。 海格立刻粗声粗气地接话,巨大的身躯挪动了一下:“哦!对!是……是个很重要的……呃……护身符!我会带海洛黎亚进去找的,就在刚才那附近,很快就好!大家别担心,先回去吧!” 几人虽然还有些疑虑,但在海格的保证下还是转身朝城堡走去。德拉科临走前脚步顿了顿,他瞥了一眼幽深的禁林,又看了看海洛黎亚,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不过,还是转身离开了,自言自语道:“又有事情瞒着我……” 海洛黎亚笑眯眯地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随后说道:“谢谢你,海格。” “不用谢,”半巨人憨厚地挠了挠他那蓬乱的头发,“虽然斯内普教授之前叫我配合你……你真的不需要我陪你进去吗?里面晚上可不安全。” “真的不用了,”海洛黎亚笑着摇摇头,“现在斯内普教授正在里面等我呢。” 果然,当他独自一人重新走入禁林,回到刚才送走小龙的地方时,斯内普已经抱着手臂站在那儿了,他的脚边站着两个小身影。 “露比!”海洛黎亚叫道。 其中一个小身影立刻抬起头,身上整洁的茶巾制服一丝不苟,她用力鞠躬:“露比抓住了这个坏精灵!主人!她刚才想用魔法惊扰那只小龙,让它发狂!它甚至还想对海洛黎亚主人下手!露比阻止了她!” 海洛黎亚走近,看清了另一个家养小精灵。她泪眼汪汪,身上穿着一件破旧却勉强看得出是裙子的布料,正惊恐地浑身发抖。 “所以,让德拉科和哈利的扫帚失控的,也是你吗?” 那个家养小精灵只是发出一声呜咽,并不回答,反而开始用力地把自己的脑袋往旁边的大树上砸。 斯内普不耐地一挥手,一道无形的力量立刻止住了她的自残行为,让她僵在半空,只能惊恐地瞪大那双网球般的眼睛。 “她是小巴蒂·克劳奇的家养小精灵。”斯内普说。 那个家养小精灵因为吐露了主人的名字而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滚落。 “那么,”海洛黎亚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你叫什么名字呢?” “闪闪!她叫闪闪!”没等那个哭泣的精灵回答,旁边的露比已经抢答,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她是个坏精灵!帮坏主人做坏事!” 第236章 番外_12_保守这个秘密 闪闪不肯说出对它主人任何不利的话,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暂时将闪闪带走,交由最为忠诚可靠的露比严加看管。 然而,几天过去了,小巴蒂·克劳奇教授似乎对他的家养小精灵突然失踪、无法联系上这件事没有任何反应。他依旧照常上课,神态自若,举止没有任何破绽,仿佛闪闪从未存在过。 海洛黎亚不禁泛起了嘀咕:“他难道一点都不担心?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 斯内普对此做出解释:“你要知道,海洛黎亚,并不是谁都像你对露比那样,把它当做一个独立的生命来对待。对于很多古老的纯血家族而言,家养小精灵更像是一件会自行打扫卫生的家具,丢了固然麻烦,但还不值得为此大惊小怪,露出马脚。” 海洛黎亚叹了口气:“好吧,这确实是个问题……那些陈腐的纯血观念。或许德拉科也多多少少有点这种倾向。” “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斯内普简洁地评价道。 “赫敏好像最近在偷偷研究什么‘家养小精灵福利促进协会’,”海洛黎亚忽然想起什么,眼睛微微一亮,“或许……我可以‘鼓励’德拉科去参加一下她的活动?近距离了解一下?” 斯内普挑起一边眉毛,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祝福:“那么,我只能祝你……计划顺利了。” - 圣诞假期很快就要到来了,几乎所有新生都要回家,没有留校的。 当然,这不包括海洛黎亚。 他得留下来继续观察小巴蒂克劳奇。 德拉科在放假的前一天拦住了走廊里的哈利。 他用一种极其勉为其难、仿佛施舍般的语气对哈利发出邀请:“喂,波特,圣诞节……嗯……你要不要……来看看诺伯塔在她新家的样子?”德拉科眼神飘忽,就是不看哈利。 哈利惊讶地瞪大了他绿色的眼睛。 见对面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德拉科有点恼羞,脸颊涨得粉粉的:“当然,我不是特别希望你去,只是觉得你可能想确认一下它没被我养死。” 哈利猛地回过神,立刻喊道:“我去!说定了!我会和西里斯一起去拜访!” 德拉科暗自松了口气,又强调道:“我家不欢迎西里斯!如果你想来,最好……最好跟着雷古勒斯舅舅一起来!” - 很快,圣诞假期来临,城堡几乎空了。 小巴蒂·克劳奇独自站在厄里斯魔镜前。他绕着那面高大的镜子踱步,手指一遍遍抚过雕花的镜框,仿佛这样就能找到隐藏的机关。镜中映不出他渴望的东西——没有复活石。 “你找不到的,”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它不在这。” 小巴蒂猛地转身。 海洛黎亚和斯内普一起从立柱后缓步走出。 小巴蒂的脸在刹那间抽搐了一下。他扯出一个假笑:“卓亚,和斯内普。多巧合啊。” “不巧合,”斯内普低沉地说,“我们在等你。” 小巴蒂的假笑消失了。 他看到斯内普伸出手,手掌心凭空出现了一枚镶嵌着黑曜石的戒指。 “你为了复活石而来。”海洛黎亚说道,“你以为它能唤回伏地魔。” “是你们!”小巴蒂嘶声道,“你们毁了一切!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他视我如子……他承诺给予我们荣耀!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在你脚下——海洛黎亚·卓亚!还有你,斯内普!还有马尔福、还有那些纯血家族!对邓布利多摇尾乞怜,洗白自己……统统都是叛徒!等主人回来,我要他们好看!” “事实是伏地魔已经死了,小巴蒂。”海洛黎亚摇了摇头,看着这个疯狂的男人。“一丝灰都没剩下。复活石也没法唤回他。” “谎言!”小巴蒂尖声咆哮,“邓布利多把它藏在了这里!我知道!我费尽千辛万苦才进来……多么美妙啊,当我费尽心思混进霍格沃茨,竟然发现你还‘活’着!黑魔王是那么看重你……而你却背叛了他!就算拿不到复活石,我也要你付出代价!” 一道索命咒从小巴蒂克劳奇的魔杖中发出,直射海洛黎亚的脑门。 海洛黎亚轻飘飘地一抬手,一股魔力从半路截住了它,一个呼吸间就消散了。 “学会解构索命咒已经十几年了,终于叫我找到机会实践了!”海洛黎亚有点小激动。 “当然,不能指望每天都有人朝你扔索命咒。”斯内普抱着手臂说。“不如趁此机会练练手。” 小巴蒂克劳奇震惊地再次挥出一道绿光,再次地,飞到半空就消散了。 “怎么可能!”小巴蒂面色扭曲。 “卢修斯,录下来了吗?”海洛黎亚忽然说道。 第195章 “再清晰不过了。”一个拖着长调的、优雅的声音从角落的隐形咒中传来。卢修斯·马尔福的身影缓缓显现。 他身边还跟着兴奋得发狂的记者丽塔·斯基特,她的速记羽毛笔正疯狂地在羊皮纸上飞舞。 “多么令人惊叹的自白!没想到来参加校董会还能碰上这种事。”卢修斯语气夸张,“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的儿子、傲罗办公室的精英,小巴蒂·克劳奇先生,竟然是一位隐藏极深的、对已故黑魔王忠心耿耿的食死徒!真是本世纪最轰动的新闻之一!” “大新闻!绝对是头版头条!”丽塔·斯基特附和,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感谢您,马尔福先生,卓亚先生,让我获得这第一手的独家资料!” 小巴蒂的脸彻底绿了,他意识到自己落入了精心设计的陷阱。 “顺便一提,”卢修斯转向丽塔,“报道中,关于海洛黎亚·卓亚先生的那部分,我希望一个字都不要出现。否则……” “我懂!我懂!”丽塔·斯基特立刻点头如捣蒜,紧紧护住她的笔记,“绝对保密!读者们只会知道是英勇的霍格沃茨教授们联手挫败了一场阴谋!” 小巴蒂咬牙,猛地转身冲出门口,却发现门口,站着另外两个老人。 “到此为止了,克劳奇先生。”邓布利多的声音温和。他和另一位金发老头堵住了去路。 丽塔·斯基特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几乎要发出光来,目光在邓布利多和那位神秘的金发老人之间疯狂扫视——又一个惊天猛料!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看向她,依旧慈祥地微笑着:“啊,当然,关于我这位老朋友盖勒特的部分,也请务必不要提及。拜托了,亲爱的。” - 小巴蒂·克劳奇被押送进了阿兹卡班,不久之后,《预言家日报》的一个小角落刊登了他得到摄魂怪之吻的消息。 不过,这一切都和学校的学生们无关。 圣诞假期结束,小巫师们陆续返校,城堡重新充满了喧闹声。 哈利、罗恩和赫敏惊讶地发现,留校的海洛黎亚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学离开了。 “他就这么走了?”罗恩失望极了,“我们还没跟他正式告别呢!” 赫敏皱着眉:“他去哪了?怎么这么突然?” 哈利想了想:“我们可以去问问德拉科,他和海洛黎亚……好像很熟。” 罗恩猛地扭过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你竟然叫他德——拉——科?” 赫敏打断了他:“好主意!我们去问问马尔福。” 当他们堵住正准备离开礼堂的德拉科时,他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嗯?” 德拉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教父终于恢复了成年人的身体,圣诞假期的后半段,还在马尔福家做客。 不过这个用不着告诉外人。 德拉科洋洋得意。这可是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呢。“海洛黎亚转学了,听说去了德姆斯特朗。那边的教学更适合他。” 三人脸上都露出明显的失望。“但我们还没跟他道别……”哈利说。 德拉科顿了顿,似乎经过了一番小小的思想斗争,才勉强补充道:“如果……你们有什么信或者东西想交给‘卓亚’,嗯……我是说,可以交给卓亚教授。他会帮忙转交的。” 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什么教授?!” 圣诞假期之后,霍格沃茨多了个新教授,顶替了爆出丑闻离职的克劳奇教授。 海洛黎亚·卓亚。 据德拉科说,这位卓亚教授是他的教父,同时也是他们的同学海洛黎亚的叔叔。 新来的教授看起来跟他的外甥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完全就是放大版的。他学识无比渊博,讲课方式生动有趣,几乎立刻就成了最受欢迎的教授之一。 哈利和罗恩将信将疑,但还是写了信,交给了自告奋勇的赫敏。 赫敏在课后追上了正准备离开教室的新教授。 “卓亚教授!” 海洛黎亚停下脚步,“嗯?有什么事吗,格兰杰小姐?” 赫敏深吸一口气,拿出两封厚厚的信:“教授,这是哈利和罗恩写给……写给海洛黎亚——您外甥的信。德拉科说您可以帮忙转交。” “哇哦。”海洛黎亚欣喜地接过信:“谢谢,我会转交给他的。”他看了看似乎没有离开意思的赫敏,又看了看手里的信,没有赫敏的信。“那么你呢?你没有需要转交的信件吗?” 赫敏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如果……如果我想和海洛黎亚说话,那我觉得……我和您说就好了,对吗?卓亚‘教授’?” 海洛黎亚惊叹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赫敏的声音带着一点小小的得意:“毕竟……我查找过十几年前的《预言家日报》和很多资料。记载里,英勇的海洛黎亚·卓亚先生是一位来自大洋洲的孤儿,举目无亲。他怎么会有外甥呢?” 海洛黎亚笑了起来。 “你果然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小女巫!”他对赫敏眨了眨眼睛,“让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好吗?” 【end】 ------------------------------------------------------------------------------------------------------------ 0v0 第237章 关于海洛黎亚的五十件小事 1.海洛黎亚今年214岁了。 2.海洛黎亚喜欢绿松石色,因为那是泰拉大陆天空的颜色。 3.海洛黎亚不喜欢吃辣椒,幸好英国没有吃辣的习惯。 4.海洛黎亚的头发有非常淡的荧光,这让他的脑袋看起来毛茸茸的。 5.海洛黎亚喜欢亲吻额头,不管是他亲吻别人还是被亲吻。 6.海洛黎亚有一次突发奇想叫斯内普给他讲睡前故事,因为听说人类的幼崽都喜欢这样,他打算弥补一下童年遗憾。结果斯内普给他念了一段《强力药剂》的配方,他居然听着睡着了。 7.海洛黎亚力气很大,他可以单手把斯内普举起来,但他不会闲着没事儿举自己的伴侣玩。 8.海洛黎亚在泰拉的时候学识广而博,并不专精某一方面。简而言之:什么都会点,什么都不深入。伏地魔是他第一个专心钻研某一方面的老师。 9.海洛黎亚不太喜欢黑暗生物,因为他们通常不太讲卫生。 10.海洛黎亚喜欢自己的长相,所有的卓亚都是银发绿眼,但只有他的眼睛颜色和女神一模一样。 11.海洛黎亚有时会用泰拉语说梦话。 12.海洛黎亚身上有一些伤疤,不过很淡,几乎看不到。 13.海洛黎亚小时候不喜欢穿衣服,然后被“园丁”——也就是养育他们的同族打了屁股。 14.海洛黎亚至今认为“园丁”这个称呼既贴切又古怪,毕竟他们修剪的“枝丫”(指幼年期同族)而非真正的植物。 15.海洛黎亚一直能看见夜骐。 16.海洛黎亚曾经试图教皮皮鬼唱泰拉大陆的民谣,皮皮鬼学会后用自创的调子唱了三天三夜。 17.海洛黎亚的魔杖在他离开的11年里一直寄存在马尔福家。 18.海洛黎亚至今没有成功施展成功过守护神咒,原因未知。 19.海洛黎亚对伏地魔的死亡有一些惆怅。 20.海洛黎亚认为同事西比尔·特里劳妮是个有真本事的预言家,并且经常在听到有人贬低西比尔的时候维护她。 21.海洛黎亚很开心他给小辈们带来了一个和平的时代。 22.海洛黎亚看预言家日报时总会先翻到笑话专栏。 23.海洛黎亚每次魁地奇比赛都会和斯内普打赌哪个学院会赢。斯内普几乎每次都赌斯莱特林赢,而海洛黎亚则随机选择其他学院,只为增加趣味性。 24.海洛黎亚尝试还原泰拉大陆的一种甜品,结果制造出了会自己跳进嘴里的布丁。这个发明被韦斯莱双子买走了,那段时间,医疗翼治疗被噎着的学生数量激增。 25.海洛黎亚仍然没有探索完霍格沃茨全部的秘密。这里对他来说是个大号游乐场。 26.海洛黎亚在马尔福庄园的屋子将会一直保留着,直到几百年几千年,直到马尔福家族消亡。 27.海洛黎亚将会第一次体验到送走朋友的感受,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悲伤。幸好巫师界的亡者可以绘制画像,幸好斯内普会一直在他身边。 28.海洛黎亚真心实意认为德拉科是一个可爱的小孩,虽然哈利很想叫他去看看眼睛。 29.海洛黎亚认为哈利也是个可爱的小孩。关于这一点德拉科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30.海洛黎亚被赫敏猜出了来自异世的身份,因为这个小女巫为了研究他的生平翻出了一屋子的旧资料、报纸、书籍等。海洛黎亚甚至发现了一条十几年前关于自己的花边新闻,他拿去和西弗勒斯分享,结果被对方评价为“毫无根据的垃圾文学”。 31.海洛黎亚第一次见盖勒特是从高塔外爬上去敲的窗子。 第196章 32.海洛黎亚死过的两次都没什么感觉。 33.海洛黎亚第二次死亡回来后,在他还是巴掌大的灵体时期,经常乘坐斯内普的守护神在城堡里探险。于是学生中流传出了他们的魔药课教授热衷于炫耀自己有守护神的谣言。 34.海洛黎亚在霍格莫德租赁的小屋在他离开的11年里被斯内普买了下来。 35.海洛黎亚把纳吉尼的灵魂留在了泰拉 36.海洛黎亚收到的圣诞礼物逐年增加 37.海洛黎亚和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关系极好。他不仅记得好几个小精灵的名字,还会教他们一些泰拉大陆的简单食谱。 38.海洛黎亚认为斯内普骂人的时候用词很有艺术感,很喜欢听他的即兴讽刺小论文。 39.海洛黎亚有耳洞,但平时不常佩戴耳钉 40.海洛黎亚屁股蛋后面有一颗痣,但他自己看不见。 41.海洛黎亚最喜欢正对面的姿势。当然,其他姿势也喜欢。 42.海洛黎亚没有思考过为什么自己一直在下面。 43.海洛黎亚认为这可能和“园丁”的教育有关,他们总说“根基要稳”。斯内普难以理解这个说法。 44.海洛黎亚在最私密的时刻会称呼西弗勒斯的名字“西弗”。 45.海洛黎亚计划着等他们在巫师界玩腻了,就回泰拉,但斯内普认为这显然不是一件短期就能安排的事情,并且建议海洛黎亚等到起码五百年后再做打算。 46.海洛黎亚后来又去拜访了妖精一族,在两边神明的帮助下,有意愿前往泰拉的都离开了。 47.海洛黎亚认真考虑过如果西弗勒斯死去了他要带走他的骨灰。 48.海洛黎亚又想到英国人是土葬。这让他着实纠结了一阵。不过幸好后来他不用再纠结了,因为西弗勒斯和他永远绑定在了一起。 49.海洛黎亚的秘密愿望是能和西弗勒斯一起去泰拉大陆看看那里的天空。 50.海洛黎亚好爱好爱西弗勒斯。 第238章 关于西弗勒斯的五十件小事(完结) 1.西弗勒斯今年31岁了,正是霍格沃茨杰出青年教师 2.西弗勒斯没什么偏好的颜色,他总是穿黑色只是因为黑色更加耐脏,不过如果硬要说的话他喜欢翡翠色 3.西弗勒斯没有不换衣服。虽然他的衣服都是深色,但是也很讲究材质、样式和搭配。 4.西弗勒斯后来一直把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因为海洛黎亚说喜欢这个发型。 5.西弗勒斯本人其实很擅长讲故事,但他故意给海洛黎亚念《强力药剂》的配方,因为海洛黎亚当时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6.西弗勒斯喜欢亲吻海洛黎亚身体的每一处。 7.西弗勒斯曾经被海洛黎亚公主抱过,唯一一次。他在实验室里站了太久,双腿麻木,海洛黎亚直接将他抱回了卧室。 8.西弗勒斯懂得如何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别人身后,但这招对海洛黎亚永远无效,仿佛对方能感知到他的磁场。 9.西弗勒斯私下里阅读的书籍远不止魔药和黑魔法防御术,还包括一些极其冷门的魔法理论和历史典籍、还有麻瓜著作。 10.西弗勒斯对大多数黑暗生物了如指掌,包括它们的习性与弱点。他认为讲不讲卫生是次要的,有没有利用价值才是关键。 11.西弗勒斯并非对音乐一窍不通,他比较喜欢古典乐。 12.西弗勒斯喜欢海洛黎亚睡着后会滚到他怀里这件事。 13.西弗勒斯不承认自己不小心露出结婚戒指给威尔克斯看到是故意的。 14.西弗勒斯享受削苹果皮的过程。 如果能一刀不断、厚度均匀地削完整个苹果,他会获得一种微小的、无人知晓的满足感。虽然他自己通常不吃那个苹果,而是让海洛黎亚解决掉。 15.西弗勒斯在禁林有一片自己的药田需要照顾,他晚上宵禁后会去照看 16.西弗勒斯因为制作魔药,对手指的灵活度要求很高,因此会下意识地保养双手,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在意。 17.西弗勒斯偶尔会使用冥想盆,不仅是为了回忆魔药配方、储存多余的思想和记忆,有时也是为了反复审视自己的错误。 18.西弗勒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守护神过于和他本人风格不太搭。 19.西弗勒斯上学时曾匿名向《魔药创新》期刊投稿,但因为语言过于激进以及创新手法匪夷所思,这篇论文被压下去了。 20.西弗勒斯的一年级被纯粹的排挤,大部分纯血学生都视他这个“肮脏的混血”为异类,默许或参与了某种程度的欺凌,等他四年级凭借远超同龄人的魔药才华和黑魔法造诣逐渐崭露头角,甚至在高级课程上让一些纯血学生都不得不依赖他的帮助时,他却不再稀罕那些迟来的“友谊”。 21.西弗勒斯偶尔会尝试海洛黎亚做出的甜品并给出意见 22.西弗勒斯认为霍格沃茨的工作实在是太繁重了,他不得不使用每天大部分时间来应付教学任务,这占用了他和海洛黎亚相处的时间。他曾经向邓布利多抗议要求增加教职员工的数量,但是没有下文。 23.西弗勒斯赌斯莱特林赢并非出于学院荣誉感,只是出于习惯,以及看海洛黎亚押注其他学院失败时那副假装懊恼实则有趣的表情。 24.西弗勒斯在海洛黎亚将会自己跳进嘴里的布丁卖给韦斯莱双子的时候,就提前做好了足够的治疗噎着的魔药 25.西弗勒斯在等海洛黎亚对霍格沃茨的热情消散,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再上班了 26.西弗勒斯刚入学的时候第一个向他表达了善意的是卢修斯,他们的友谊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一种不平等的、各取所需的复杂基石上。不得不说,马尔福家很善于“情感投资”,而他自己小时候太好糊弄了点。 27.西弗勒斯早就体会到过离别的痛苦。因此他希望当海洛黎亚不得不面对这件事的时候,他能够帮助他减轻悲伤。 28.西弗勒斯认为德拉科·马尔福是个被宠坏的孩子,需要严加管教方能成器,对卢修斯的教育方式不敢苟同。 29.西弗勒斯认为哈利三人组是麻烦和危险的结合体,不过他认为这点小麻烦在海洛黎亚的掌控范围内。他对海洛黎亚总是喜欢和小孩子凑一起的评价是:你打算当“霍格沃茨首席孩子王”吗 30.西弗勒斯认为,海洛黎亚的漫长寿命首先带来的不是羡慕,而是警惕。他会思考,在如此长的时间尺度下,记忆、情感和承诺要如何维持?这让他对海洛黎亚依然能对事物保持新鲜感和爱意的能力,产生一种敬意。 31.西弗勒斯喜欢看海洛黎亚的笑脸,但通常他会对其他有着如此灿烂笑脸的人嗤之以鼻认为太蠢。 32.西弗勒斯承认自己有时候过于警惕了,比如如果他见到一个陌生人从墙外爬上来敲他的窗子,他的第一反应是一个恶咒而不是打开窗子问好。大概这既是他和第一代黑魔王的区别吧。 33.西弗勒斯对“炫耀守护神”的谣言嗤之以鼻,但从未出面澄清。某种程度上,他默许了这种误解,因为这比解释“他的知更鸟莫名喜欢驮着一个巴掌大的灵魂四处游荡”要简单得多。 34.西弗勒斯不太喜欢太空旷的房子,普林斯庄园对他而言太大太空了。尤其是在海洛黎亚走后的那几年。 35.斯内普开始对灵魂的组成感到好奇 36.西弗勒斯一年会收到两次礼物,一次圣诞节,一次生日,他隐秘地、甚至带点“不道德”地享受着这两个日期过于接近给海洛黎亚带来的“困扰”。看着对方为此绞尽脑汁的样子,成了他一种奇特的乐趣。 37.西弗勒斯偶尔也会因为海洛黎亚的原因受到家养小精灵的额外尊重和照顾 38.西弗勒斯认为海洛黎亚大部分时间说话都不怎么过脑子 39.西弗勒斯送过一个耳环给海洛黎亚,因为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海洛黎亚的时候他带了花苞耳坠——后来海洛黎亚解释说是护具的一种 40.西弗勒斯背后有一处幼时不小心被烫伤留下的浅疤,他自己也看不见,但海洛黎亚知道。 41.西弗勒斯对姿势没有特殊偏好,他更注重过程中的控制感与亲密无间。当然,正面能看到海洛黎亚的表情,这不错。 42.西弗勒斯曾经问过海洛黎亚有没有想要在上面的想法,但海洛黎亚拒绝了,因为他对现在的现状乐在其中。 43.西弗勒斯确实难以理解“根基要稳”与上下位置的关联,他认为这纯粹是海洛黎亚的古怪逻辑,但并不打算深究或改变。 44.西弗勒斯在最动情的时刻,会极低、极沉地呼唤“黎亚”,这个昵称承载了所有难以用常言表达的情感。 45.西弗勒斯对前往泰拉大陆持谨慎态度,他认为需要做足准备,包括语言、文化、生存技能以及应对可能威胁的研究。五百年可能都说短了。 46.西弗勒斯对银锤和他们妖精一族没好脸色 47.西弗勒斯不曾假设自己率先离去。他拒绝去想。 第197章 48.西弗勒斯对土葬或火葬本身没有执念,他更在意的是灵魂的归宿。与海洛黎亚的永久绑定解决了这个哲学问题,他感到一种深切的平静。 49.西弗勒斯的愿望是能彻底理解海洛黎亚口中那片泰拉天空的美,而不仅仅是通过描述。 50.西弗勒斯很爱很爱海洛黎亚。 ------------------------------------------------------ 感觉已经把想写的写完了,可以正式说再见了 之前说要写但没写完的番外实在塞不进来(心虚) 有点儿不舍得点完结。我觉得完成第一部长篇小说是一件特别特别了不起的事情。虽然数据比较扑,但是还有好多朋友们真心喜欢,我就很满足了! 人生成就+1 本篇故事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修一下bug,改改错字之类的。大家记得评个分,掉落番外随缘放到大眼上(不确定完结后番茄还会不会让我写番外),我们下篇再见! (但下篇不知道啥时候了因为我报了毛厂团练要去学画画了。。等我学成归来建设我的cp)(心虚)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