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棺材里坐起来,妖孽都得跪下》 第1章 《我从棺材里坐起来,妖孽都得跪下》作者:黑猫睨睨【完结】 文案: 玄门创始人段安洛,玄术界千年不遇的绝世天才,十六岁扬名天下,却在二十三岁突然失踪,生死不知。 五百年后,全球灵异复苏,各地怪事不断,段安洛却在禁地中苏醒。 门道中落,曾经的山门早已化成废墟,连皇帝御赐的牌匾都被当成古董送去了博物馆。 玄门唯一的家产就是一个破旧的民俗店:五环以外,占地只有一百平,窗户是纸糊的,墙面大片掉漆,再加上附近的传说,已经成了有名的鬼宅。 玄门现任掌门灵力还没他养的猴子高,天赋更是差到牵马都不用,120分的数学题只考28分,还敢把他挂墙上,舔着脸求他祖宗保佑。 更惨的,还是原身留给他的记忆。 记忆里原身身负上古最邪恶的血脉,多次反抗命运,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一路作死,最后会被天道之子抽出魂魄,封印在八卦炉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段安洛:问题不大,既然天道让我重生,那就证明我的存在,即为天理! 他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比自己小五岁的天道宠儿,一巴掌抽醒,“臭宝,我是你爹啊,叫爸爸。” 接着把上百个徒孙子全挂墙上,攻守易形了,他以后也要对着他们许愿,如果不灵,肯定是埋得地方风水不行,他就把他们挖出来,换个地方埋。 他还要收十个徒弟给小掌门当祖爷爷,重新开门立派,把玄门发扬光大! 段安洛:我从棺材里坐起来,妖魔鬼怪都得跪下! 小黑板:架空!架空!架空!跟我们这个世界没有关系!我也不懂玄学,瞎写的,咱们要相信科学!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甜文玄学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安洛,司苍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灵气复苏后,玄学老祖复活 立意:积极向上的活着! 第1章 我想当他爹 “老爷子怎么想的,国内外有名的医生都找了,他们都没有办法,民间能有什么好大夫?” “俗话说高手在民间,民间大夫有很多祖传的秘方,专治疑难杂症。” “怎么还有和尚和道士?你说大少爷是不是被脏东西给害了?他瞳孔都变成竖的了,像蛇一样。” “别胡说。” “我没胡说,我看见了。” …… 细碎的八卦声从隔壁传出来,别人听不见,段安洛的耳力却听得清清楚楚,瞳孔变成竖的,这病有意思了。 他打量了一下大厅里,男女老少都有,穿什么服装的都有,穆家老爷子这是把民间大夫、和尚、道士……华夏能治疑难杂症的都请来了。 为了穆清卓这个大孙子,老爷子真是下了血本。 听说老爷子已经放了狠话,只要治好穆清卓的病,只要他有,要什么,给什么。 不知道要他孙子当儿子,他给不给? 段安洛十六岁名扬天下,十八岁创建玄门,二十三岁以身入道,好不容易摸到天道规则,却为救天下人,身死道消。 没想到一睁眼就到了五百年后,建在山上的玄门没了,他的万两黄金和价值连城的古籍藏品也没了! 去接他的现任掌门,灵力低到还没他以前养的猴子高,天赋更是差到连牵马都不用,150分的数学题只考了28分,还敢舔着脸求他祖宗保佑。 更让段安洛心塞的,还是原身留给他的记忆。 原身说这个世界是一本灵异复苏的书,妖魔鬼怪作乱,什么神话怪谈、山海异兽,连国外的鬼怪都跑出来害人,主角一边带着小弟打怪升级,一边找反派、抓反派、虐反派。 里面躺着的,就是主角的左膀右臂,无限给主角提供资金援助的穆清卓。 而他,就是反派那个倒霉蛋! 记忆里原身多次反抗命运,都被无形的力量镇压,他不得不为了活下去不断杀人。最终被主角团抽出魂魄,封印在八卦炉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段安洛可不管什么书不书的,天道赐下这么大的气运,让他重生,那就说明他的存在,即为天理! 他要认男二当儿子,以后还要收他们整个主角团队都当儿子,把他们弄到身边,看他们以后敢不敢弑父。 如果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不介意提前弄死他们。 不多时,老管家走出来,折腾了好几天,穆清卓这病还是没人能治,最后这几位大师,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 他眉头紧锁,言语间充满了疲惫,对大厅的人客气地说:“各位,请跟我来。” 众人纷纷起身,有人背着药箱,有人拿着桃木剑,有人端着木鱼,还有个托着个九层的铜塔,看起来架势十足,有没有真本事,就不知道了。 段安洛端着保温杯,缓慢地跟在众人后面,一进门,段安洛就摁住自己的肚子,浓郁的死气刺激着他的神经,腹部突然传出强烈的饥饿感。 原身的记忆没错,这具身体确实有问题。 躺在病床上的人脸色已经呈死灰色,胸口起伏微不可见。 幸好周围好几个仪器都滴滴滴地响着,能告诉别人,他还活着。 段安洛看了看对方的五官,虽然一脸病气,还带着几分青涩,五官依旧俊美逼人。从面相上看,天庭饱满,五星朝拱,四岳相顾,平生福禄滔滔,德行俱全。 可惜,年纪小被人带偏,等老爷子死了才知道努力,用了七年才把家产夺回来。 “呼!”段安洛吹了吹保温杯里的奶茶泡泡,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问题不大,调教一下就行了。 调教不好也问题不大,把他魂拘了,挂在玄门房梁上,做个招财的阵眼。 窗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上百个大夫诊治,老人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疲惫不堪地靠在椅背上,沙哑着嗓子沉声说:“辛苦各位了,能治就治,治不了也不强求,不要冒险。” 老人言外之意,别为了奖励胡来。 几个大师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一脸佛像的中年人率先走过去,“我先来吧。” 旁人也不跟他抢,都在后面观望。 能来到这里的都不是傻子,这位少爷明显就剩一口气吊着,救好他得到奖励是好事,万一失手把人给救死了,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段安洛在最后面,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了,他在观察这些人身上的装备。 他那个天赋不如猴子的小徒孙,纯纯的小废物,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段安洛佛、道、仙三法同修,修的是佛家心,用的是道家法,领的是仙家的灵。修自己,度众生。 他喜欢佛家的因果报应,喜欢道家的顺应自然,喜欢仙家的毛顺好撸。 可他那个小徒孙,废物到连个护法神都没有。 这几人身上都带着防身的东西,要是能要过来几个,回去都挂小废物身上。 此时中年人伸手,试探地翻开穆清卓的眼睛,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一道金色的竖瞳,看起来像是某种蛇类。 再看他脖颈处,一条黑色的线向下延伸,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众人都被他心口的东西吓了一跳。 心口处长出一个小鼓包,中间的地方钻出一个黑色的芽,顶端长出两片叶子。 显然之前想做手术挖出来,没想到术后又长了出来,把身体当成养料,不断在穆清卓的身上汲取营养,脉络中甚至能看到红色的血液在流淌。 管家解释:“一个月前,我家少爷去旅游,回来后就染上了怪病,做了几次手术都治不好,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 正常人来说,这种伤势早就死了,穆清卓偏偏就吊着一口气。 中年人试探地伸出手指,刚刚碰到叶子,瞬间被上面的死气缠上来,阴冷的死气像刺骨的刀锋,中年人疼得手抖,“抱歉,我救不了。” 老爷子眸色暗了暗,没说什么。这种话他已经听多了,只是紧缩的眉头一直没有放松过。 管家客气地做了一个往外请的动作,“辛苦了。” “我试试。“背着药箱的那人拿出针灸的针,正犹豫往哪里扎,就听一个老道士说:“最好别动,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有高人给他留了保命的东西,暂时把他身上的邪气压制住了。一旦破坏这种平衡,他会死。” 齐宏申是正统的道教出身,在玄术界不说德高望重,名气也不小。 那人本来就有点犹豫,听齐道长这么一说,也不敢下手了。 段安洛挑眉,老道士有点本事,身上还藏着个铃铛,泛着青光,不错。 又试了几个人,都没有完全的把握。 老人最终把目光定在齐道长身上,齐道长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救不了,这是用于转移命格的一种邪术,找个命格好的目标种下蛊,目标死亡后,其命格和财运都会被转移到施法者的身上。玄术界明令禁止,这些害人的术法禁止修行,也早就失传了。” 第2章 其他人也都是爱莫能助的表情,他们不是骗子,是有证书的正规术士,他们信天道,讲因果,丧良心的钱不能赚,要遭天谴的。 老人颓然地闭上眼,好似冬日的枯木,完全失去了生机。 国内外有名的医生他都找过了,他也记不清被下了多少次病危通知,每次签字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抖的。 中年丧妻,晚年丧子,土都埋到脖子的年纪,最疼爱的孙子又得了不治之症。都说商场如战场,他今年七十八岁,商场沉浮五十多年,从没像现在这般无助。 “咳咳,“段安洛咳嗽几声,不是想引起注意,是这身体,实在是太差了。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的阵痛,“那个,我能治。” 短短一句话,仿若惊雷,“你?” 众人震惊过后,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不仅是段安洛的长相,还有他的气息。 段安洛长了一张极其漂亮的脸,精致到雌雄莫辨,却丝毫不显女气,瞳孔是少见的红茶色,褐色中透着微红,眼尾缀着一颗小小的红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漂亮得有些妖异。 按理说,长成他这样,到哪儿都会让人重点关注,更何况在场的都是修行之人,感应能力会比普通人更加强烈。 可是,在段安洛发声之前,他们竟然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能把气息隐藏的和自然融为一体,玄术圈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 可是,他的身体看起来太差了,不夸张地说,他坐在那里,病弱得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蝶,仿佛风大一点,就会要他的命,妥妥的一个病美人,真有本事,为什么不救自己? 段安洛浅浅抬眸,“怎么?不信我?我可以教给你们,但是不能白学,你们一人送我一样保命的东西。” 齐道长好心提醒:“道友,人命关天,没有把握不能冒险。” 段安洛笑了笑,脾气很好的样子,“多谢提醒,玄门五术:山、医、命、卜、相,正常的病我不敢说,这种歪门邪道的病,我有十成把握。治不好,我把命赔给他。” 众人脸色不一,玩这么大? 老爷子激动地站起来,“你真能救?” 段安洛还是那句话,“治不好,命给他。” 老爷子反而冷静下来,以命为赌注,必有所图。 段安洛有气无力的,“老爷子,你看我这身体,实话跟你说,我还有一年可活。我救他,需要再折半年寿命。” 老人眸色渐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想要什么?” 段安洛一本正经,“要他认我做义父。” …… 老爷子深沉的表情裂开了,“怎么可能?你才多大?” “23,“段安洛伸出两根手指头,遗憾地叹了口气,“唉,熬不过本命年啊。” 老爷子被气笑了,“他已经十八岁了!年纪相差五岁的父子?荒谬!让人看笑话!” 段安洛耸了耸肩,“我不在意啊。” “他在意!” “他都快死了,还在意这个?” 老爷子怔住了,也对。 段安洛不急不缓地把保温杯装进口袋,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走到病床边,手指戳了戳那棵黑色的苗。 管家刚要出声阻拦,就看到段安洛屈指一弹,简单的一个动作,直接弹掉小苗的一半叶子。小苗不仅没有加快吸收血液恢复,反而萎靡了不少。 这下子,穆家人看段安洛的眼神都变了,也许这个人,真的能救少爷。 段安洛看着穆老的眼睛,“如果你答应,我现在就让他醒过来。如果你觉得吃亏,我现在就走。” 老爷子握紧拳头,力气大到骨节泛白,他不敢相信地问:“真的能……现在就醒过来?病能好?” 段安洛点头,“明天就让他满地跑。” 老人当机立断:“我答应你,救他!” 段安洛满意地勾起嘴角,第一次给人家当爹,还是这么大的儿子,略有点小兴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久不写了,已经手生到说不明白话了,我先写一个文练练手。 你们喜欢看我就多写点,喜欢的人少我就少写点,快鼓励我一下,我发文的时候紧张的手抖,哈哈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很佛系的! 久违的给大家表演个180度劈叉比心心~~爱你们~今天三更哦~ 第2章 臭宝,我是你爸爸 段安洛用灵力划破手指,暗红色的血液点在穆清卓额头。 至阴至邪的血,把对方体内黑色的气息全部吸引出来,随后五指聚拢,一丝不漏地全部吸进自己体内。 几个同行都被段安洛吓到了,“你不要命了?” 段安洛嘴角含着笑,还能分神跟他们说话:“你们学会了吗?” “不要命的疯子!” 齐道长惋惜的跺脚,“太可惜了!” 这种方法就是以命换命,把对方身上的所有负面气息全都吸到自己身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特别是死气,不仅让人倒霉,还要命。 更重要的是,这需要强到变态的精神力,即便有人想用命换,也没那么变态的控制能力。 段安洛这么年轻就有这种能力,可见他的天赋有多高。 现在灵气复苏,苦的是普通人,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天赋这么高的玄术师,却活不久。 齐道长现在明白了,为什么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师门老祖宗,愿意为天赋高的后代去死了,他都想以命换命了。 段安洛的脸色越来越差,这种阴煞之气对别人来说是致命的,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是大补。就是他体质太差,一时间吸收不了。 阴煞之气离开穆清卓的身体之后,胸口的那棵植物迅速枯萎,段安洛对中医伸出手,“兄台,借针一用。” 被叫“兄台”的中医下意识地把针递过去,段安洛手指纤细,瘦得能看清骨节的形状,下针却快、稳、准,三两下锁住伤口周围的穴位,从皮肉中把挤出一粒黑色的种子。 包裹住伤口的白色灵气没有了压制,快速的愈合伤口。 在他看来,给穆清卓下蛊的人能力一般。 那个千里之外,用自己护法神的一丝灵气就保住穆清卓命的人,才是有真本事的。有机会的话,他倒想见一见。 段安洛趁机触摸了一下那个白色灵气,冰凉,坚硬,滑溜溜的,这个手感……蛇? 他以前养过一条叫小白的大蟒蛇,就是这个手感,夏天让它在葡萄架下的卧榻上盘成鸡窝状,靠在它身上乘凉,效果非常好。 可惜,他死的时候小白才灵智初开,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白能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段安洛怀念似的在灵气上摸了一把,“给他包扎吧,没事了。” 说完段安洛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直接坐在病床上,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他已经累了,这具身体弱到吃饭的时候都要注意,小心把自己呛死。 他没注意到,被他摸过的灵气像是受到了刺激,在穆清卓的伤口上疯狂的翻滚,跳动,最终因为太少了,随着伤口消失。 穆清卓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仪器上的数字,开始向正常数值跳动。 段安洛捏着那棵种子,看到一些画面。 他扬了扬眉,明明吃喝不愁,却贪婪的看上别人的东西,不惜害人性命。 下蛊的人会已经失传的命格转移,就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学过另一种失传的蛊术,命格转换。 既然不想做人,就去流浪吧。 他对管家说:“去找只流浪狗。” 管家一愣,“别墅区,哪有流浪狗?” “现在就派人去找。”段安洛身上有种淡淡的贵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浑然天成,不管外表怎么病弱和慵懒,都遮不住的那种贵气,不笑的时候,淡漠的眉眼有种穿透人心的压迫感。 管家不敢多问,赶紧安排人去找。 段安洛把种子收进小瓷瓶里,见穆清卓还没醒,一巴掌抽在好大儿的脸上,灵力直击沉睡的灵魂,“醒醒!” 穆清卓猛地睁开眼睛,灵魂被扇了一巴掌,脑袋疼得快要裂开一样。 “真的醒了!” “清卓!”老爷子激动的抓住穆清卓的手,“清卓?你怎么样?哪里疼?” “爷爷?”看到老人的白发,穆清卓鼻子一酸,“我没事,让爷爷担心了。” 老爷子激动的红了眼眶,“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快,谢谢这位段先生,是他救了你。” “谢谢段……”穆清卓转脸,看到段安洛之后,微微愣神,好漂亮的一双眼睛,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人疑惑,“你们认识?” 穆清卓摇了摇头,“不认识。” 段安洛:“不认识没关系,自我介绍一下,臭宝,我是你爹啊,叫爸爸。” 穆清卓皱眉,脸上已经有了愠色,“我不喜欢开这种低级玩笑。” 第3章 段安洛也不跟儿子生气,“我没跟你开玩笑。” 老爷子缓声道:“清卓,他真是你义父。” 穆清卓不明所以,“爷爷,您在说什么?” 穆老爷子就知道,孙子接受不了,换谁都不好接受。 但是有些话,既然说出口,就要履行承诺。 老爷子严肃的道:“认他做义父,是人家救你的条件。他为了救你,差点把命搭上,从小爷爷就教过你,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不能言而无信。” 穆清卓嘴角直抽,这都什么跟什么? 段安洛含笑的看着穆少爷的反应,好脾气的提醒他:“乖崽,叫爹。” 穆清卓还是不能接受,“你比我大几岁?” 段安洛义正言辞:“年龄不重要,重要的是父子缘分。我算过了,你五行缺爹,我正好旺你。” 穆清卓被气笑了,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认了这么年轻个爹,以后兄弟们怎么看他? 穆家生意圈里的同龄人怎么看他? 重点是他一点都没有爹样,脸比他都嫩! 段安洛看出儿子不情愿,贴心的说:“好孩子,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换个条件也不是不行。” 等穆少爷惊喜的表情爬上眉梢,段安洛才缓缓告诉他:“我跟老爷子拜把子,让你父亲认我做干爹,你叫我祖父,也不是不行。” 穆清卓咬了咬牙,“不可能!” 他爸都死这么多年了,他再混蛋也不能给老爸找个爹。 段安洛忍着笑,“傻小子,以后你就会知道,叫爹不亏。” 他说完,缓缓站起来,他已经累了,想休息一下。 管家看出他的疲惫,立马过来扶了一把,“段先生,客房已经收拾好了,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明天我再派人送您回去。” 首先,这是他们家继承人新认的爹,穆家肯定要以客相待。 二是少爷刚醒,穆家也不敢放段安洛走,万一有事,他要负责任。 段安洛也不拒绝,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几位道友,学费交一下。” 一个铜铃递到身前,齐道长含笑的说:“虽然没学会道友的法子,但也不能白看,这是我的学费。” 齐道长起了惜才的心思,这个铜铃上的道家箴言是他亲手刻的,在会场供了七七四十九天,本来是想送给小徒弟防身用的。 现在看来,送给段安洛更适合。 道家讲究道法自然,他来这里是天意,遇到段安洛是天意,段安洛需要这东西也是天意,送给段安洛,是顺应天意。 至于徒弟,肯定和这东西缘分不够。 道爷就是这么随性! 其他人一看真拿东西,都鸡贼的跑了。 段安洛也不强求,自然的接过铜铃,“多谢。” 这东西有点小法力,他用不上,给小废物用合适。 紧接着段安洛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草人,作为还礼,“西北不太平,关键时刻把血滴上去,能救你一命。” 齐道长下意识的接过来,这小草人也就十厘米长,扎得歪歪扭扭,胳膊和腿都分不出来,一端多出来个鹌鹑蛋大小的瘤,应该是头。 看起来像是巫蛊娃娃一类的,一般来说,这都是心术不正的人用来害人的,没想到还有人用巫蛊娃娃救人。 就是这手艺,嘿! 诶?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西北?他自己都不知道。 齐道长还想跟段安洛聊一会儿,一抬头发现,段安洛已经走了,只来得及看到他消瘦却挺直的背影。 齐道长摸着刚蓄起来的小短胡,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罢了,有缘自会再见,嘿。” 待人都走了之后,穆清卓严肃的问:“爷爷,您有没有觉得,段先生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老爷子看他这表情,自然跟着严肃起来,“谁?” “当红炸子鸡,段镜歌。” “……辣子鸡?你想吃辣子鸡?你刚醒,你只能喝粥。” “大明星!特别火!他们都姓段,年龄也差不多,眼睛颜色也很像。” 老爷子抬了抬手,咬着牙捏紧了拳头,要不是孙子刚醒,这巴掌绝对抽背上了。 “你少跟不三不四的人出去玩,你看看那些科学家、企业家、慈善家,那些为国为民作出贡献的人,他们才是你该追的星!你这个年纪就要多学习!多进步!” 穆清卓不想惹爷爷生气,赶紧陪笑,“我以后会学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二叔呢吗?” 二叔从小就疼他,陪伴他的时间甚至比他父亲还多,虽然对方年轻的时候不着调,做了错事,在穆清卓心里,二叔还是那个疼他的二叔,这么多年陪伴出来的感情是改变不了的。 一说到这个,老爷子更生气了,“那是你爸留下的家业,自然是你去接手。”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的命根子,穆老爷子却不是。 他思想比较传统,疼归疼,宠归宠,家族企业还是要传给长子,长子过世就传给长孙。 再说他小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清楚的很,混账东西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生了个孩子,被他知道后狠狠打了一顿,赶出了家门。 要不是老大走得早,家里实在没人了,连老二媳妇儿都原谅了他,陪着他一起来说情,他才不会让他回来。 “你二叔家那个小峰也是个不成器的,你少跟他出去跑,否则我打断你的腿!”他那个二儿媳妇儿就是太心软,早些年流过一个孩子,对小峰就格外溺爱,养在外面那个野种比小峰大一岁,都被名牌大学特招了,穆小峰还在吃喝玩乐!他教育了这么多次,就是不听! 他年纪大了,累了,想管也管不动了。特别是最近,应该是被孙子的病给吓得,心绪不宁,睡着了就梦魇,还经常在睡梦中呼吸困难,醒了又查不出什么,疲惫的厉害。 穆清卓看到爷爷现在的状态,害怕了,“您别着急,我以后会好好学的,您别生气了。” 段安洛躺在客房的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吸收到的负面气息,正慢慢滋养他的身体,灵魂上的饥饿感没有了,身上也不疼了。 这身体,有点意思。 就是不知道身体好了之后,玄门纯净的灵气能不能遮住浓郁的邪气,原身被追着杀的原因之一,就是浑身冒邪气,一看就罪孽深重。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把敌人都打死,世界上就没有敌人。 刚休息一会儿,管家来了,后面有人用小车推着一个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半大的小狗。 管家忐忑的问:“段先生,您要的流浪狗找到了,时间太短,只找到一只被车撞了的,快死了,能用吗?” 这小狗流浪不是一两天了,瘦的皮包骨头,肋骨的形状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不知道是什么血统混在一起的串串,浑身土黄色,带着几个黑色的斑点,两只眉毛往中间凑成一个倒八字,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它后腿不自然的扭曲着,病痛加上饥饿,已经让它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趴在笼子里,瑟缩着,嘴边还有未干涸的血迹。 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有无辜、有无助、有不解、有防备,但它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想表达什么,最后只剩下一声痛苦的呜咽,和本能的抽搐。 段安洛蹲下身看着它的惨状,手指轻轻勾起它的下巴,语气比跟人说话的时候要温柔的多,“原来你也有想等的人啊,可惜,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不过放心,你很快就有新的家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来喽~ 第3章 躲什么?你爹又不吃人 半个小时后,小狗被送到捡来的地方,司机把它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后没有走,停在不远处观察着小狗的情况。 段先生说了,六点三十七分,会有人收养这只小狗,以后它会吃喝不愁,过上幸福的生活。 司机名叫姜峰,在穆家做了十几年的司机,一般做生意的人都比较信风水,穆家也请过几位有名的先生。 作为穆家的老司机,姜峰自然都接触过,但是像段安洛这种能精确到几时几分的,他是第一次见。 讲真,姜峰是不怎么相信的。 算得再准,也不能精确到分钟吧,不止他不信,穆家的人也不怎么相信,特别是穆清卓,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在这里等着,看到六点三十七分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有人来领养这只可怜的小狗。 无数车辆在小狗附近路过,没有一辆车停下。 不少行人路过,看到小狗的伤势之后也只是惋惜地摇了摇头。 姜峰不停地看表,他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 直到一对小情侣停了下来,看样子是想救它。 姜峰看了看时间,六点二十四分,他莫名松了口气,心说这段先生果然没有那么神,要不然也太吓人了。 第4章 他发动汽车,准备离开的时候,就见那小情侣站了起来,男孩拉着女孩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俩人路过的时候,姜峰听见男孩理智地分析:“宠物看病比人都贵,咱们的经济条件负担不起,再说了它伤得这么重,咱们花钱了它也不一定能活。你不是喜欢金毛吗?等咱们搬了家,我给你买只金毛,从小养得更亲人。” 女孩:“你说得对,听你的。” 姜峰看着他们的背影,不是,你们真走了?真不要它? 小情侣回了几次头,彻底走远了,姜峰看了看表,他隐隐有种预感,段先生应该是穆家接触过的,最厉害的高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直到六点三十五分,一对中年夫妻在小狗身边停下了车。 两口子蹲在小狗身边看了看,男人一脸着急地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女人则是从车上拿出一个空调毯,小心翼翼地把小狗包了起来。 姜峰特意看了看时间,女人把小狗抱在怀里的时间,正好是六点三十七分。 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段先生准到邪性,太可怕了! 姜峰跟着他们的车走了一段路,发现他们去了一家大型的宠物医院,医生和护士已经等在门口,看样子已经提前接到了通知,小狗下了车就被送去抢救。 姜峰记下那家人的车牌号和宠物医院的地址,回去跟少爷交差,重点是段安洛真的能精确到分钟,超可怕!少爷脾气一定要压着点,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准到“邪性”的段安洛正刷手机,这小东西特别好玩,他刚醒的时候,发现他攒下的东西都没了,着实生气了好一阵子。 要知道,大殿的柱子都是用金丝楠木做的,冬暖夏凉,一根就值万两金。 大殿的牌匾是老皇帝给的,亲自题字,纯金打造,皇亲贵胄进来都要先磕几个头。 还有左相的欠债条,吴将军家传的玉佩,江南首富送的夜明珠,各地花魁姐姐送的诗集和刺绣。 还有他养在后山的王八、蛐蛐、单腿的麻雀和三只眼的狗……都是好不容易才抓到的。 直到徒孙斥巨资给他买了一部手机。 据说是国内的最新科技,刚上市的,国产大品牌,买的时候国家还给了补助,还能分期付款。 因为有部分原身的记忆,段安洛很快就玩明白了,看新闻,看综艺,刷得起劲,手机叮铃一声,小废物:师祖,我明天回去。这里的烧鹅味道不错,您要不要尝尝? 段安洛:可以,再加一板娃哈哈。 江源捂着心口,十分怀疑师祖用他那双慧眼看过他的钱包余额。这次任务的钱还了师祖的手机月付,剩下的钱买了烧鹅和娃哈哈后,再除去路费,就剩一毛五。 紧接着“我的八辈儿祖宗”回了一句:“那个神秘人又联系你了吗?” 江源赶紧回:没有。 他连续一个月都收到一个神秘信息,有人告诉他祖师爷复活的消息,他本来是不信的,可对方连他师门祖坟在哪里都知道,甚至知道供桌的哪条腿是瘸的。 作为玄门的现任掌门,江源担心师门的祖坟被人刨了,当天还是赶了回去。 没想到,真的从棺材里扒出了他的八辈儿祖宗。不仅长得和画像上一模一样,还是玄门独有的灵气。 就是当时的场景很吓人,棺材上用血画着阵法,他师祖穿着大红的婚服,身上捆着红绳,被封在棺材里。身边还躺着一个等人高的稻草人,身上贴着生辰八字。 江源到现在还记得,他师祖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草人踹飞了,紧接着就是一道天雷劈了棺材和阵法。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太差,还是天雷太刚猛,总之师祖当即就吐了血,差点死回去,他细心养了半个多月,师祖才能下地走路。 段安洛没再问,目前为止,还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敌是友。 不过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大! 是朋友就与之同生共死。 是敌人就让其魂飞魄散。 要是有所图,必然会找上门。 要是无所图,就是没缘分。 总之,不想了。 段安洛又给江源回了一句:“明天早点回去,你朋友有事找你。” 江源还没来得及问哪个朋友,就接到了发小的电话,对方小声问:“江源,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江掌门也跟着小声回答:“方便,你说。” 对方:“我好像怀孕了。” 江源本来就反应慢半拍,再加上太震惊了,震惊到脑子没跟上嘴,下意识地回了句:“不是我的啊。” 对面被气懵了,顿了顿之后,急了,“我的意思是你快回来救我啊!你不是玄门的人吗?你爸爸个蛋!你最好的兄弟要死了!你个憨憨!” 第二天,段安洛上车的时候,穆清卓已经坐在车里了。 去掉身上的蛊之后,穆清卓身上的伤也就是皮外伤,经过白色灵气的治疗,一晚上就好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看他和正常人没区别,穆家也不会放段安洛走。 再看到段安洛这张年轻漂亮的脸,穆清卓尴尬地咳嗽一声,“爷爷让我去送你回去。” 段安洛勾勾嘴角,然后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穆清卓一遍。 穆清卓感觉自己被x光扫了一遍,估计自己穿什么颜色的内裤段安洛都能算出来。 还有小时候的黑历史,按照段安洛能算到几时几分的可怕程度,撒尿和泥巴、炮仗炸狗屎这样的糗事,估计也瞒不住。 他目光闪躲,有种想逃的冲动。 段安洛慢条斯理地上了车,笑了笑,“躲什么?你爹又不吃人。” 穆清卓忍了又忍,忍不住了,“我知道你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恩人,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你能不能换一种?你为什么非要当我爸?” 段安洛懒洋洋地说:“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你爷爷把车检查一下,院子里的那些花,都挖了吧。还有卧室的花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该砸就砸了。” 明显的已读乱回。 事关爷爷,穆清卓的心思瞬间被拉走,“什么意思?” “你二叔送的。”段安洛靠在后背上,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车身,这铁壳子跑得又快又稳,比他的马车舒服多了,以后他有了钱,也要买几辆,每天换着开,天天不重样。 穆清卓继续问:“你怎么知道是我二叔送的?” 花瓶和花都是过年的时候,他二叔送的。老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开始喜欢古董玉器,花花草草,二叔就买了很多送过来。 二叔年轻的时候,做了不少荒唐事,被他爷爷赶出家门。二叔对爷爷很不满,一直跟爷爷对着干。 但是在他父母死后,二叔就变了,他变得懂事了,不再跟狐朋狗友出去玩,和外面的女人也断了联系,连二婶都原谅了他。 这些年对方隐瞒身份从底层做起,进步飞快,现在已经能管好几个分公司了。二叔对他也好,像父亲一样护着他。 段安洛不满地哼了一声,扭头看车外,连爹都不叫,没礼貌。 穆清卓又问:“段先生,那些花和花瓶是不是有问题?”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二叔被人骗了。 段安洛嫌弃地问:“你父母的死,你没怀疑过你二叔吗?” 穆清卓冷下脸,有点恼了,“我二叔不是那样的人。” 段安洛也冷下脸,“既然他不是那样的人,你问我做什么?让你爷爷等死呗,就像你这次一样。” 穆清卓急得脸色通红,听段安洛的意思,他这次出事,也和他二叔有关系?他想继续问,又不好意思,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把段安洛得罪了。 段安洛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挺有意思,穆清卓那个二叔,为了把这个大侄子养废,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可这家伙不知道是根太正了,还是老爷子管得严,不管多少人试图带偏他,都见效甚微,甚至于他到现在,学习成绩还不错。 最胡闹的事也就是旷课去听演唱会,不爱学习爱旅游,喜欢刺激的运动,身上拴个绳子就从山上往下跳,身上攒点好运都被他自己给甩没了。 回家被他爷爷训一顿,老实半月,好运气刚攒起来,又出去甩。 就连他交的朋友,都是三观很正常的一群人,再给他几年,等他收了玩心,接手家里的企业完全没问题。 也许这就是他二叔对老爷子下手的原因,他等不了了,弄死老爷子,让穆清卓没了靠山,趁他还小的时候拿捏住,以后家里的资产都是自己的。 不管在哪个时代,人性,啧啧。 眼瞅着段安洛闭上眼,想睡觉,穆清卓咬了咬牙,“对不起,我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好。” 段安洛睁开眼就看到好大儿红成猪肝色的俊脸,顿时起了玩孩子的心思,反正闲着也闲着,这一路怪无聊的,“没关系,爸爸原谅你了。” 第5章 段安洛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先是掏出一张符,“镇阳符,你刚醒,带在身上多吸收点阳气,好得快。” 紧接着又掏出一个荷包,“驱虫的,戴在身上百虫不侵,防蚊子用。” 又掏出来一颗珠子,“冬暖夏凉,还能解毒,被毒蛇咬了含一会儿就行。” 段安洛的语气就像在逗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叫声爸爸,这些都是你的。” 穆清卓目瞪口呆,他的重点在段安洛的口袋上,他的口袋明明那么小,怎么塞下去这么多? 紧接着就看到段安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奇丑无比的小草人,“这个更好,能替你死一次,我看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出车祸的时候记得拿出来,省得被撞断一条腿,还要在床上躺仨月。” 穆清卓莫名就感觉腿上冰凉,下意识地收了收腿,他要出车祸,他还要断腿? 段安洛还是那句话,“臭宝,叫爸爸~叫爸爸这些都是你的。” 穆清卓:我叫你&%¥…个#&!! 作者有话要说: 三章结束,宝子们明天见~ 第4章 穷得惨绝人寰 穆清卓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段安洛救了他,还是他爷爷钦点的义父,他应该尊敬他,但是段安洛说话的语气,太气人了! 只比他大五岁,还偏要做他爹。 做爹就做爹吧,你好歹有个爹样,你成熟一点!你能不能有点高人的样子! 结果段安洛把他当小孩儿玩。 纯粹的玩孩子的那种玩! 穆少气得磨牙,还对段安洛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忍!他在心里骂爹! “不叫?”段安洛遗憾的叹了口气,把礼物一件一件的塞回去,一边塞还一边说:“可惜我儿,长这么俊的一张脸,因为车祸,眉梢上永远留下一道疤,喜欢的小姑娘就因为这道疤,不跟他好了。 更可惜的是,他还断了腿,在轮椅上坐了三个月,爷爷被人害死的时候,他还在住院。 更更可怜的是,连他爷爷的葬礼都没能参加……” 穆清卓脸色越来越白,他竟然这么惨?爷爷真的会出事吗? 段安洛塞完了之后随手又掏出一张符,遗憾的摇了摇头,“他最近梦魇,睡不好就吃安神的药,最终会在睡梦中离世,啧啧,多好的老人啊。” “你别说了!”穆清卓没好气的打断段安洛的话,“我爷爷不会有事的!” 段安洛被吼了也不生气,情绪稳定的可怕。 穆清卓被他这双茶色的眼眸盯着,瞬间冷静下来。 犹豫了几秒钟后,他咬了咬牙,“干爹,你,你救救我爷爷吧。” 他认输,别说叫爹,只要爷爷没事,让他磕头都行。 段安洛满意了,把礼物又一件一件的掏出来,都塞给便宜儿子,“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保你爷爷长命百岁。” 穆清卓被一系列的礼物砸懵了,突然想起段安洛说的那句叫爹不亏,这……莫名感觉自己赚了是怎么回事? “干爹,那个,我爷爷,还有我爸妈的死……呕!”穆清卓手里已经被塞满了,段安洛索性把那颗解毒的珠子直接塞好大儿嘴里。 这个地方好,这个地方丢不了。 穆清卓被恶心哕了,这玩意儿脏不脏啊!别人吃没吃过?太恶心了! 段安洛忍着笑,“建议你去查一下你爷爷的司机,可以从他身上入手。还有,那花如果再不挖了,你爷爷活不过一个月。” 穆清卓心口突突的跳,牵动着刚愈合的伤口也跟着疼,他知道了,他回去就挖! 在穆清卓着急的时候,段安洛突然问:“诶?你多大来着?” “18。” “有对象吗?” “没有。”穆清卓心里打鼓,话题转移这么大,不会是他感情线也有问题吧?他怎么这么惨? 段安洛一副看废物的眼神,“肯定是你性格不好,口是心非装王八,看见人家心里沸腾的跟火锅一样,脸却装的比狗屁股都冷,人家姑娘看不上你。” 穆清卓破防了,他忍不了了,“你少管我!” 段安洛更加嫌弃,“以前像你这么大的人,孩子都会叫爹了。” “你不也没结婚吗?” “不是有你叫爹吗?我们这一行,三弊五缺,你是我儿子,小心犯你身上。” “你……”穆少爷下巴抖,气的。 段安洛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好孩子,你以后不能让我生气,不能跟我顶嘴,可以质疑我,但是不能说出来,连眼神都不能表现出来,你也看出来了,我身体不好,我一生气就会死,我死了你就没有爹了。” 穆少爷:“我!你!……嗯!” 段安洛拍拍胸口,舒坦了。以后这逆子再大声跟他说话,他就直接装死,真的闭气的那种,吓死他。 开车的姜峰努力装成聋子,段安洛在他心里的可怕程度又上升了一大截,他家少爷竟然被拿捏的死死的,连顶嘴都做不到。 一路两个小时的车程,父子俩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主要是段安洛真的困了,昨晚没忍住,玩手机玩到下半夜,穆清卓还想问,他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否则爹会折寿”给挡了回去。 一直到五环以外,一条破旧的胡同口,姜峰看了看导航,地址显示在里面,还有一百多米。 “少爷,咱们的车进不去,这路太窄了。” 一直在安静睡觉的段安洛这才睁开眼,懒洋洋的问:“你要跟我回家看看吗?” 穆清卓想到爷爷说的,要记住家门,逢年过节的时候,人不到,礼物也要送过来。 再一个,探一探段安洛的底细。 他跟着下了车,“来都来了,去看看吧。” 昨晚下了一场雨,路面被打湿,俩人踩在坑坑洼洼的青石板上,直到走到巷子最深处,最破的那家店门口。 抬眼看去,墙皮已经剥落了大半,露出里面土红色的砖块。 窗户是纸糊的,大部分都被雨水打湿,能看到里面灰色的墙皮。 侧面的爬山虎也已枯死了大半,青黄相间地挂在斑驳的墙面上,微风吹过,叶子沙沙作响,妥妥的荒宅。 穆清卓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破的房子,“你不会住在这种地方吧?你不是高人吗?” 段安洛挑了挑眉,“你嫌弃什么?我都没把那群败家子挖出来抽一顿。” 客厅供桌旁,有个少年正愁眉苦脸地写作业,娃娃脸,个子不高,一头短发努力往上竖着,愣是把身高拔高了八公分。 可惜看起来还是不咋高。 看到段安洛回来,江源幽怨地问:“师祖,您自己跑出去了?您身体不好,不能一个人出门。” 紧接着看到跟进来的穆清卓,江源把埋怨的话咽回去,“这是?” 段安洛在江源头顶上轻轻拍了一下,这小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动不动就离魂。 生气了离,睡死了离,着急也离。 本来脑子就不好使,再离魂就更傻了。 他给拍一拍,就能稳定好几天。 “源儿,这是我刚收的干儿子,你俩年纪差不多,要好好相处。” 江源深吸一口气,“干儿子……” 江掌门哭丧着脸扳着手指头数,师祖的儿子,他要叫啥?“我多了个太太太爷爷?” 穆清卓眼睛一亮,他辈分这么高? 段安洛:“他叫我爹,你叫他哥,你俩各论各的。” 江源:嘻嘻。 穆清卓:不嘻嘻。 再看江源放在桌子上的试卷,满目大红叉子,看着都晃眼。 江源手忙脚乱地收拾,怕被外人看见。 段安洛不在意的哄孙子:“没事,风吹哪页读哪页,哪页不会撕哪页,剩下都是会的。” 玄门唯一的弟子废柴成这样,他确实生气过。 不过转念一想,一向护短的段安洛又心疼了,以这孩子的能力,独自支撑玄门,一定受了很多苦。 可能在烈日炎炎下乞讨,最后被热晕过去。也可能在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穿着单薄的衣服,跟狗抢食,最后还没抢过狗…… 段安洛释然了,总有人当废物,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虽然他没心没肺,笨得可怜,蠢得要死,灵力连猴子都不如,天赋连牵马都不用,但是他孝顺,善良,他还会修门呢,他还特别能吃,一顿能吃三碗饭。 很快他就把自己劝明白了,小徒孙的优点还是很多的。 最后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青色的铃铛,段安洛两根手指捏着挂绳,在江源眼前晃了晃,“送你的,小玩具。” 江源开心的接过来,双手捧着,“谢谢师祖!” 上面纯正的道家真气让江源精神一振,这东西一看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师祖,您从哪弄来的?我有个道家的朋友,他有个铃铛,还没这个真气纯正,据说他师父买的时候还花了十四万,倾家荡产。” 第6章 段安洛不在意的说:“别人送的,你拿着玩就行,人情已经还了。” 毕竟还了对方一条命呢,过几天老道士会庆幸,用一个铃铛换了一条命。 此时的齐道长已经在后悔了,他后悔没加段安洛的好友,他接到公会通知,要去趟西北,小道友窥破天机的本事比他强。 穆清卓毕竟刚好,身体差,站一会儿就觉得累,他想找个地方坐,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能坐的地方。 这里穷到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惨绝人寰! 所谓民俗馆,就是民俗风情的集中地,每个地方的风俗不同,展览就不同。大的民俗馆还分各种主题、展览室,玄门最后的遗产不分类,大杂烩。 墙角堆着几把锄头,菜篮子,圆凳子,耕地用的铁锄。 贴着镇店之宝标签的是一顶破旧的轿子,勉强看得出来,是个喜轿。 他嫌弃的表情太明显了,江源屁颠颠的给他解释,“这是个好东西,之前有剧组来收,给我三百块钱,我没卖。” 出于礼貌,穆清卓只能僵硬地点头。 这小子,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就这破玩意儿,三百块钱有人收就不错了,他有什么好宝贝的? 段安洛给徒弟徒孙们上了一炷香,随手就拿着贡品吃,同时指挥江源:“你把这些东西都扔到库房去,这面墙上的东西都拆了,找人多做几个牌位,什么狐黄白柳灰,都给我摆上。 佛家百佛,道家百仙,民间百神,地府百鬼,都给我供上。 我不问出身,只要有事的时候给我急急如律令,谁不听话就给我滚,我这里不养闲神。 对了,把财神摆在正中间。” 江源有样学样,也跟着拿贡品吃,“师祖,要挂这么多?咱们还没请到神啊,一个都没有。” “憨货,没有不会抓吗?”段安洛把小孩手里那块雪米饼要回来,把自己手里的给他吃。 真是个小憨货,他吃是这群败家子孝顺的,你吃就是抢祖宗的饭,也不怕这群败家子半夜入梦打你屁股。 江源挠了挠头,一边吃一边干活,第一次听说,神不是请来的,是抓来的。 虽然师祖生活的那个时代特别开放,但再怎么开放,古代都是以神为尊,师祖连神都敢抓,放在当年绝对是炸裂的存在! 老祖宗威武! 老祖宗牛掰! 江源用有限的词语在心里夸了段安洛一顿之后,突然想起来,“师祖,我朋友说一会儿要来。” “我知道,半盏茶的功夫,大概两三分钟吧。”段安洛扭头看杵在旁边的穆清卓,“你该回去了,记好门在哪儿,三天后你还会再来找我的。” “我再等会儿。”穆清卓本来想走的,现在不想走了,他想看看段安洛是怎么精确到分钟的。 如果真有那么神,关于二叔的事他就要认真对待了。 这时,一辆灰色的三轮小电车拐进胡同口,体型不大,一米八长,一米宽,勉强能坐三个人。 小车在店门口停下,一个和江源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狗狗祟祟地下了车,左右看了看,确定这破地方周围没人之后,这才敢往里跑。 五月底的天,中午的气温能到三十多度,他还穿着风衣,戴着帽子,从头包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 浓眉大眼,还挺有神。 “源子?回来了吗?” “韩臻,你来啦!”江源放下手里的抹布,迎上去,“你怎么包的跟粽子似的?快过端午了,你要下锅啊?” 韩臻快哭了,“别贫了,你快救救我,我怀了个怪胎!” 江源一副看傻子的眼神,“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了什么?” 韩臻拉开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已经凸起的肚子,“你看!” 江源被吓得往后跳出去两米,“卧艹!你几天没拉屎了?” 即便段安洛心宽,现在也感觉有点心累,“你看不到他身上的气息吗?怨气,鬼气,妖气,浓郁的都快撑破肚皮了。” 几天没拉屎,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大家的留言了,我没想到两年了,还有人等我开文,让你们等了这么久,我太不是人了!我给大家发红包吧,这章留言的,明天抽66个! 第5章 只要胆子大,贞子放产假 韩臻这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两个陌生人,他慌忙裹紧自己的风衣,心说江源什么时候认识两个这么贵气的人? 江源介绍:“这是我太太太太爷爷,和他的儿子。” 韩臻惊讶的打量段安洛一遍,“你当我傻啊,你太爷爷比我姐都俊,这要是你太爷爷,我就在学校门口倒立劈叉旋转撒尿!” 段安洛眼睛一亮,旋转的时候穿裤子吗? 江源跟韩臻解释了一下,没敢说段安洛是他正宗的祖师爷,那太吓人了。他只说段安洛在他师门里的辈分非常高,高出他一、二、三、四……大概八个辈分吧。 直白讲,这是他的八辈儿祖宗,简称师祖。 韩臻疑惑,“你不是说你师门没人了吗?” 江源挠了挠头,“这,以后就有了。” 韩臻的表情突然从不满变成了谄媚。 虽然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但他曾听江源吐槽过,玄学圈里的门派就跟绿化带里的树一样,除了主干以外,分支也巨多。 这个人难道是分支的人?还是说江源这一脉是门派分支,终于找到根了? 他记得江源还说过,如果一个年轻人的辈分特别高,不管他能力怎么样,都不能得罪。 因为他肯定有超高的天赋,才会被老怪物们收做弟子。 说不定你打了小的,就来了老的,一定要在夹缝中求生存,能让一步就让一步。 看段安洛这个年纪,就有这个辈分,即使他不行,他身后的人肯定能行! 韩臻直接跑到段安洛身边,“太爷爷好,太爷爷,我和江源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脱了裤子还连着筋呢,您救救我吧!” 段安洛还记着前一句,他特别好奇,“你倒立劈叉旋转撒尿的时候,穿裤子吗?” 韩臻:“……” 这祖宗是不是在山上长大的?不知道这是开玩笑的吗?他竟然当真了。 也不怪段安洛当真,他虽然醒过来一个月了,还有原身的一点记忆,也只是学会了现代人的生活方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古。 有些时候,他跟不上现代人的节奏,特别是那些网络用语,更新太快了,他听不懂。 韩臻琢磨了一下措辞,“怎么说呢?可脱可不脱。我要是耍赖,就说不脱。其实我刚才说的时候,本心是脱的,这样撒起尿来才有画面感,更震撼,更丢脸。” 段安洛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实诚,好感+5。 但还是想看倒立劈叉旋转撒尿,不穿裤衩的那种。 “太爷爷!我也不是不能尿,主要是怕辣您眼睛!”韩臻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要脸,他蹲下去,想去抱段安洛的腿,因为肚子不好蹲,只能半蹲着,“您救救我,我肚子疼!” 段安洛嫌弃的挪了挪腿,“你站好了,好好说。” 韩臻乖巧的站好,双手抱起肚子往桌子上一搁,跟搁个西瓜一样,这样就轻松多了。 段安洛被逗笑了,心诚,处事却圆滑,不在乎虚有的脸面,竟然还是少见的纯阳之体,江源这朋友交的不错。 他对穆清卓说:“你先回去吧,我要忙了。” 江源已经开了天眼,看到穆清卓漆黑的脑门,“师祖,他……” 段安洛打断江源的话,对穆清卓摆摆手,“走吧,自己家里的事情自己解决,遇到解决不了的再给我打电话。” 穆清卓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走的时候心已经乱了。 江源看着对方的背影,小声说:“师祖,他霉运附体,这两天会有血光之灾。” “我知道,养儿子又不是养姑娘,我保他命不死,剩下的靠他自己解决。” 段安洛习惯性的拿起一炷香,想要点燃,突然想到自己的护法神都不在了,他悻悻的放下后,对韩臻说:“我这一行,六亲缘浅,所以即便是亲朋好友,也要收费的,否则对你们不好。” “我懂,江源以前说过。”小学的时候他贪玩,掉进河里差点淹死,救上来后发烧好几天。 小豆子一样大的江源把魂给他找回来,要走了他新买的自行车,连辅助轮都给要走了。 他现在的情况,肯定比吓丢了魂还严重。 “您看我骑来的这辆电瓶车怎么样?年初我用压岁钱新买的,四个轮,带车棚,不用驾照,有手就能开,江源喜欢很久了。” 江源开心的揪住段安洛的衣角,“师祖!要它!” 他在网上查过,领过国家补贴还四千多呢,他加入了玄学公会,平日上学,周末出任务,因为能力低,公会派给他的都是简单的调查任务。 第7章 有时候为了生活,还半夜出去探险,做直播,讲鬼故事。 这小车充满电能跑八十公里,还能载一个人!有遮雨棚,风吹日晒都不怕!他不用再骑着自行车到处跑了,他超爱! 段安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们现在应该要点钱,把屋顶修一修,这里下雨漏水啊! 车钱他很快就能赚到,给他买辆新的。 “行吧,你喜欢就留下。说说半个月前,你拜过什么神?” 韩臻惊讶的问:“您怎么知道半个月前我拜过神?” 江源皱着眉算了算时间,不满的指着韩臻:“半个月前,不就是月考前吗?考试前你拜什么神?你是不是求突破及格线,冲到八十分?你竟然偷偷卷我!贱人!” 江源有种被好兄弟背刺的感觉,说好的一起做窝囊废,你却想比我有出息! 韩臻委屈,“我没有许愿,我就是进去看了看。再说了,你就没有求祖师爷保佑?” 江源心虚的看了眼段安洛,不敢吱声了,他经常求来着,以前对着牌位求,现在偷偷站在师祖背后求。 “行了,”段安洛嫌弃的不行,“看见什么都敢拜,要不是你这纯阳之体,你的肚皮早就被撑破了。” 俩人这才意识到严重性,不吵了,都看着韩臻像怀孕五六个月的肚子,都拉着脸,一副快死了/好朋友要死了的表情。 江源苦着脸检查了一下,被韩臻肚子里的气息吓得不知道怎么动手,“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看见什么都拜,特别是不知道名字的庙,不知道供奉什么的塔。你都不知道供奉的是什么,你向人家许愿,你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韩臻苦笑着回忆了一下,“我真没拜,我就是跟着我姐进去了。半个月前,我和我大姐去西山爬山的时候遇到一个庙,我大姐想要孩子,到了着魔的地步,我不放心,我就陪她进去看看,回来后我肚子就不舒服了。” 江源皱眉,“你大姐夫不是去世了吗?你姐要什么孩子?” 一说这个,韩臻就着急,“是啊,一个月前,我姐和我姐夫出去旅游,遇到几个溺水的孩子,姐夫好心去救人,结果,几个小孩救上来了,他没上来……那段时间他俩一直在备孕,我姐就想着能怀上就好了,还有个希望。” 正常来说,这种情况下就是怀上了,也要考虑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不是当妈的心狠,是人生那么长,独自抚养这个孩子太难,太苦,孩子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心理上也容易出问题。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都要考虑清楚。 可是韩臻他姐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丈夫活着的时候,视她如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公公婆婆更是把她当成女儿宠。结婚三年,她没做过饭,没洗过碗,没扫过地,甚至于袜子都是老公给洗干净,摆整齐。 丈夫的突然离世,让她的天都塌了。 她一心想要个两人的孩子,当成她丈夫生命的延续,当成自己的救赎。她就想守着俩人的孩子,在婆家过一辈子。 “我姐夫死了之后,我姐的精神就不太正常,总是疑神疑鬼的,还说我姐夫回来看她了。我爸妈都觉得她快疯了,我妈和她婆婆都不上班了,俩人倒班盯着她,就怕她出事。 我是为了带她散心,才带她去西山的。不过从西山回来之后,我姐确实怀孕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还有啊,当晚我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看不清脸的菩萨,穿着红衣服,坐在黑色的莲台上,她问我要不要生个孩子。” 江源就感觉这个梦有问题,谁家好菩萨穿成这样?“你当时怎么回答的?不会答应了吧?”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韩臻激动的一拍胸脯,“当时我就告诉她,老子是爷们儿,要生也是她生!不是有句老话,只要胆子大,贞子放产假吗?她生气的要过来揍我,当时我就吓醒了。” 段安洛无语,这小子,真虎啊。 “这个梦太荒诞了,我没当回事,醒了之后该吃吃,该喝喝,我妈为了给我姐补身体,做了很多好吃的,她吃不下就给我吃,我一直以为我是吃胖了,肚子才大的。昨天我才发现不对劲,我再能吃,半个月也不能长这么大吧! 重点是我姐的肚子反而一直没变化,庙里的菩萨是不是听错了,把孩子投错了地方,投我肚子里来了?” 段安洛走到韩臻身后,“把上衣脱了。” 韩臻先去关了门,上了锁,确定没有人看到他,这才跑回来脱掉上衣。 段安洛摇了摇头,把小聪明放在学习上,早学好了。 韩臻的背上已经能看到鬼气形成的脉络,像蜘蛛网一样,从宇未岩肚子延伸到后背。 段安洛虚空画符,捏着指诀在其背上一拍,韩臻疼的哆嗦一下,紧接着就感觉背上升起一股热气,越来越热,像是在肚子里点燃了一把火,从腹中蔓延到四肢,让他这几天冰凉到麻木的四肢逐渐有了温度。 江源能看到他肚子里的情况,被吓得往后缩了缩,阴气,怨气,鬼气,还有看不懂的气息,像被灼烧了一般,疯狂的往回涌动,逼回到韩臻的肚子里后,形成一个黑色鬼脸。 “师祖,这是什么东西?” 段安洛语气如常,“反正都要杀,不用费脑子想是什么东西,形成原因,也不必听对方的狡辩和借口,直接杀了便是。” “如果杀错了呢?变成这样肯定需要过程吧,师父说过,玄门从不滥杀无辜,不管是人是鬼还是妖,要一视同仁。” 段安洛又想把那些败家子挖出来抽一顿,这些憨货把弟子都教傻了,怪不得玄门传不下去。 “你看它的气息,黑气缠绕,煞气逼人,从因果上来说,它杀掉害死自己的人,会了结因果,不会沾染这种黑气和煞气,只有害死过无辜之人才会这样。 看气息的颜色,这东西已经害死了不少人。 你可以同情对方,但不能心慈手软,要不然对不起枉死的人。” 江源点点头,“师祖,我明白了。” 韩臻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又疼又痒,还一拱一拱的,这俩人怎么还聊上了?把自己当成现场教学的大体老师? 好兄弟学点东西,他也不好打扰,索性低头看自己的肚子。 他身上沾染了段安洛的灵气,无形中被开了天眼,这一看不要紧,被上面清晰的鬼脸吓得“嗷”一嗓子。 我滴孩儿! 什么鬼东西!! 江源眼疾手快的捂住韩臻的嘴巴,快闭嘴吧,师祖最怕吵了。 段安洛敲了敲肚皮上的鬼脸,“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客厅以韩臻为中心,刮起一阵阴风,鬼脸挣脱不开,越来越狰狞,嘶哑着嗓音像是某种动物尖利的嘶吼,“狐狸精!我劝你少管闲事!” 段安洛瞪大眼睛,被硬控了十几秒。 竟然说他是狐、狸、精! 他最讨厌狐狸精了! 特别是那种骚包、嘴毒、心狠手辣、不要脸的、看谁调戏谁的狐狸精! 掌心在韩臻背上猛的一拍,鬼脸裹着灵气被拍出体外,跌落的瞬间,段安洛一耳光抽过去。 今日你个孽障必死!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端午安康! 你们中午打算吃什么粽子?我各种都买了,我喜欢甜的,小朋友喜欢肉的,我还在网上看到南方小伙伴做鱼粽和牛蛙粽,不知道好不好吃。 今天过节,再抽66个红包~ 最后,攻大概在十章左右出来。 第6章 烙在心口的朱砂痣 鬼脸被打懵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段安洛裹着灵气抽到地上,用脚踩住,摁地上摩擦。 从没装修过的水泥地面,地面粗粝,铺上一层灵气后颗粒质感对鬼来说,和人差不多。 段安洛还觉得不解气,灵气长出突刺,变成扎人的钉板,不顾鬼脸的惨叫,把对方摁在上面反复碾。 鬼脸痛得惨叫起来,它本来就是母体分裂出来的一团,由煞气、怨气、鬼气等邪气形成的,受伤后邪气外泄,越来越小,鬼脸越来越狰狞。 韩臻下意识的抱住肚子夹紧腿,一想到这玩意儿在他肚子里待了半个月,他感觉他要尿了,他丁丁都跟着哆嗦。 江源把自己的嘴也捂住,他不敢出声,他太激动了:理想中的自己,就是师祖这样的! 要是他能变得像师祖这么强大,让他跟韩臻一起在操场上脱了裤子倒立劈叉旋转撒尿他也愿意! 段安洛把鬼脸蹂躏得还剩一丝怨气,像踢皮球一样,没好气地把鬼脸踢到墙角。周围的灵气化作牢笼,牢牢地把鬼脸禁锢住。 段安洛淡定地坐下,这具身体太弱了,动作一大就头晕,他情绪不能起伏太大。 江源赶紧拿了瓶娃哈哈,插上吸管,双手捧着递过去,要是有尾巴,他能摇两下,“师祖,您喝这个。” 段安洛接过来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第8章 偏偏那个鬼脸还作死,快消失还敢对着段安洛吼:“我娘不会放过你的!” 段安洛把娃哈哈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响,江源前两天刚修好的桌子,摇摇欲坠,“你让她来找我,我给她介绍个爹!” 灵气形成一只手掌,直接把鬼脸捏碎,残余的邪气和之前那些一起,渐渐融进段安洛的身体中。 段安洛就感觉刚才的头晕好了,精神还比之前好了一点。 这些负面的东西,确实能修复他的身体。 随着黑色气息的吸收,段安洛的眼前也出现了一个画面,傍晚时分,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几个仆从抬着一顶灰扑扑的小轿,急匆匆来到一家农户门口。 为首的中年人从袖口里掏出一小袋碎银子,问等候在破院门口,书生打扮的男人,“准备好了吗?” 书生贪婪地盯着银子,谄媚地说:“早就准备好了,等了一天了,就等您来抬人。” 中年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拿出一张契约,“租赁期间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能去找她,如果她跑了,租金可是要还的。” 书生双手捧过契约,摁了手印,“放心吧,她不敢跑,她儿子在我手里捏着呢。” 管家多问了一句:“不是你儿子吗?” “是啊,我儿子,亲生的。”书生像介绍商品一样,眉飞色舞的介绍:“放心吧,她能生儿子,长得也好,还识字呢,黄老爷随便用,只要我儿子在我手里,她就不会跑。敢跑就打一顿,她骨头硬着呢,打不死。” 管家像扔垃圾一样把那点碎银子扔过去,“行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画面戛然而止,段安洛皱眉看着自己的手。 他有一双慧眼,修行之人,修行到一定的高度才会逐渐生出慧眼。 他不是,他从小就是慧眼天成,看到一个人,就能看到这人的过去,现在,将来。 因为总是预知死亡,所以很小的时候他就被誉为不祥之人。 长大后,他已经学会控制这双眼睛,这些黑色气息吸入体内时,他没有提防,竟然自动看到过去发生的事。 这些经历不知道是这个鬼脸,还是那个什么娘,又或者是两者之外的人亲眼所见,总之看穿着打扮不是近期的。 灵气复苏后,有些物体开始产生灵智,但是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不可能再因为灵气复苏而变成厉鬼,肯定是有什么东西作祟。 “怎么感觉,里面还有一个呢?” “你难道没发现,你真的胖了吗?” 俩小孩的对话打断了他的思路,韩臻摸着自己的肚子,大肚子没有了,他舒服多了,就是肚皮还疼,之前胀的。 韩臻摸了摸下巴,“我真的胖了吗?好像是有一点点。” 想想也是,他妈和他姐把他当成垃圾桶,做多了的汤和不爱吃的菜都给他吃,这段时间他确实长了点肉。 他痛定思痛,“我晚上就去跑步!” 江源很想提醒他,这个季节晚上跑步也不安全,到处都是好吃的,很可能越跑越胖。 段安洛对江源伸出手,“针呢?他肚子里还有胀气,需要调理一下。” 江源问:“什么针? “针灸的针啊。” 江源崇拜的星星眼,“师祖,您还会看病?” “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其中医术就是用方剂、针灸、灵治等方法治疗身、心疾病的。你师父没教你?” 江源小声问:“有没有可能,他也不会呢?” 所以,他们平时根本就不用,家里也没有准备。 段安洛又脑补出孩子废物到被狗追的画面,打不过狗就算了,也可能为了填饱肚子去抓鱼,连鱼都用尾巴扇他嘴巴子……真惨啊! 他摸着江源的后脑勺,温言细语地哄:“乖孙,虽然你灵力低到还没我以前养的猴子高,天赋更是差到连牵马都不用,你还命里缺财,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也不知道玄门哪个缺心眼的收了你这种命格的徒弟。不过玄门护短,既然收了你,师祖就护你一辈子。以后师祖多收几个徒弟,让他们养你。” 江源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对不起玄门的列祖列宗,以后他一定勤加修行! 还有学习!他要工作学习两手抓,不能再为了赚钱影响上课了! 段安洛满意了,看孩子感动的,孩子就得哄。 以前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被他哄过之后,练功一个比一个积极,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江源难受之余还偷偷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辈分儿,他以后岂不是人在家中坐,太爷从天上来? 干他们这一行的都六亲缘浅,如果是孤儿,年纪比他还小,是不是还要给太爷爷换尿不湿,接送太爷爷去幼儿园? 要了命了! 他要学习!他要进步! 最起码不能让师祖现在就给他找个穿开裆裤的太祖爷! 韩臻打断江源的雄心壮志,“太爷爷,您先别管我了,我姐姐怎么办?她是真的怀孕了吗?我有点担心,能不能给我姐看看。” 段安洛提醒他:“你问问你姐,她现在怎么样。” 韩缨正在医院做检查,她最近情绪很稳定,接到弟弟的电话,语气温和地说:“我挺好的,就是累,浑身没劲,放心吧,我问过了,是正常现象,怀孕初期都这样。” 韩臻硬着头皮说:“姐,你有没有怀疑那个庙有问题,我肚子里也被塞了一个,特别恐怖。” “你是胖的,不说了,到我了。”韩缨不想听弟弟再说些不爱听的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医生不解地看着她的检查单,“你是韩缨本人吗?” 韩缨一愣,她婆婆先反应过来,紧张地问:“是啊,她是本人没错,医生,怎么了?” 医生笃定地说:“她没有怀孕。” “不可能!”韩缨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紧张地翻找之前的检查单子,整个人都在抖,“您看看,之前已经确诊了!” 医生安抚地看了她一眼,“你别着急,你现在确实没有怀孕,当时可能是误诊,你还年轻,身体也健康,孩子肯定会有的。” 医生也解释不清,按理说她的同事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韩缨崩溃地站不稳,“不会的!医生您再看看!您肯定是看错了!” 她婆婆反而松了口气,紧紧抱着她安抚:“没有也好,闺女,你得想想你下半辈子,宗之死了,他回不来了,你还年轻。” 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已经滴下来,无声地往下掉,连声音都没有。 医生和护士了解情况后,都不知道怎么劝,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妇产科出了好几例奇怪的患者。 昨天就有个高中生,小女生连男朋友都没有,肚子莫名其妙就变大了。 医护人员检查了一遍,也没查出什么病症。 他爸妈就怀疑孩子怀孕,非要带她来引产,还一直逼问女孩那个男的是谁,不说就要去学校找她老师。 女孩崩溃地好几次都想跳楼,被医护人员给拦住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韩缨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诊室,一直到大厅的时候,她婆婆扶着她坐下,“喝点水吧,你脸都白了。” 韩缨抬头,看着婆婆通红的眼睛,还有短短一个月就全白的头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可笑。 丈夫突然去世,最难过的人应该是他的母亲,自己反而一直让她照顾自己。 “妈。”韩缨叫了一声,嗓音沙哑,浑身的力气被抽空,接下来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把她抱在怀里,“好孩子,想哭就哭吧,哭完了擦干眼泪,别让人看了笑话,以后的日子咱们还得过。” 这时候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患者往里跑。 韩缨下意识看了一眼,那是个年轻的女孩,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脸颊凹陷,眼眶青黑,宽大的衣服依旧遮不住大大的肚子,好像快临盆的孕妇一样。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这么小就怀孕了,什么家教啊?” “是不是生病造成的,看着脸色挺难看的。” “生什么病能这么大肚子啊,昨天我就见她来过,他爸妈都说她怀孕了,她一直不说那男的是谁,我要是有这种女儿,我打死她!” 路过的风吹在韩缨的身上,她莫名地打了个冷颤,好冷啊,明明已经六月份,三十多度的高温,她却觉得后背像背了一块大石头,又凉又重。 与此同时,肚子开始发紧发胀。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心口突然热了起来,被点燃了一把火,驱散了她身上的阴霾。 韩缨捂着心口,这个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一颗朱砂痣,总是在她冷的时候发烫。 “姐!”韩臻找到医院,就看到他那失魂落魄的姐姐,坐在角落里,跟丢了魂一样。 第9章 虽然小时候大姐和二姐经常对他联合双打,但疼他也是真疼。谁敢欺负他两个姐姐,他就跟谁拼命。 韩臻跑过去,先跟阿姨问了声好,看着他姐的脸色,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问:“姐,你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韩缨看着满头大汗的弟弟,“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带朋友过来看看,太爷爷,您看看我姐,太爷呢?” 江源正着急呢,一眨眼,师祖就不见了。 “我师祖说有人消耗灵魂在保护韩缨姐,她暂时没事。没人保护的,就会变成女孩那样,他过去看看。” 师祖也真是的,自己多大岁数自己不知道吗?去博物馆都得单独给他开一个展位,他能认识医院的路标吗? 迷路了怎么办? 丢了怎么办? 被人拐走怎么办? 直接拉进手术室嘎了腰子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在想,攻安排在哪儿,他该出来了。 我这两年没写,手生的跟叉子一样,攻的身份都没想好,总不能真是狐狸精吧?我还没写过狐狸精。 第7章 鸡蛋灌饼那么大的生意 平时没什么人走的一个楼梯上,一个女孩正坐在台阶上哭。 段安洛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你没有求生的欲望。” 女孩被吓了一跳,慌忙擦了擦眼泪,“你是谁?你什么时候来的?” 段安洛拿出一块糖,“刚来的,吃糖吗?吃完就不哭了。” 女孩摇了摇头,看他的眼神写满了防备,仿佛看个人贩子,越好看的男人越不能信。 段安洛直接坐在楼梯上,剥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吃,“你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女孩把脸一扭,冷静的说:“我不想活了,死就死呗。” 段安洛被逗笑了,小丫头跟个猫似的,还挺有脾气,“因为他们都不相信你?” 女孩眼睛红红的,一说就生气,“我没有怀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我。” 段安洛的语气很平静,“我知道,你只是病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女孩的眼里有了一丝神采,紧接着是更加的委屈,一个陌生人都相信她,为什么爸妈就是不相信她? 她已经很害怕了,已经不敢见人了,他们还要闹到学校去。 他们为什么一直这么逼她? 她喜欢什么都不可以,她想做什么都不行,甚至交朋友都要经过他们的允许,他们只会逼着她学习、学习、学习! 他们从不相信她说的话,他们只想看她的成绩单,能不能尊重她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她死了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只要她死了,他们就再也不能逼她了,他们再怎么闹她也不知道了。 死了就好了,赶紧死吧! 段安洛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你不是寿终正寝,死了也走不了,只能看着你爸妈去学校找你老师闹,你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啊?”女孩死水一般的情绪被这句话刺激得激动起来,眼泪刷刷往下掉,死都不能解决,她还能怎么办? 段安洛安慰她:“姑娘,我可以证明你的清白,我会治病。” 女孩陡然睁大眼睛,“真的?”然后又低下头,失望地说:“算了,有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他们从来都不信我。” “要不要跟我签个契约?我治好你现在的病,让你爸妈以后不再逼你,条件就是以后你赚钱了,一个月给我十块钱,给五十年。” 女孩目瞪口呆,这算什么契约? 一个月才十块钱,一杯奶茶钱而已,她现在就给得起。 “五年内,如果你再有事找我帮忙,一次加十块。五年后再找我,可就要看你的经济实力收费了。”段安洛抬手,“击掌为誓,你要是违约,会倒霉的。” 女孩犹豫了一下,在段安洛眼神注视下,缓缓抬起手,其实她没报什么希望,只是暂时没那么想死了。 击完掌,段安洛把她的魂魄固定了一下,“你去过西山吗?” “去过,我自己去爬过山。” 西山就在城西,海拔只有五百米,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趁着爸妈不在家,偷偷去爬山,当天就能回来。 “看见一个庙?” “嗯。” “进去许了什么愿望?” 女孩抿着嘴,不好意思说。 段安洛站起身,不说也知道,无非是想改变她父母。 “你的愿望菩萨做不到,我能做。” 江源循着段安洛的气息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好从楼梯口出来,江源担心地问:“师祖,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段安洛在小孩脑瓜摁了一下,“你师祖刚谈了一笔大~生意。” 江源捂着脑门,“多大?” 段安洛比划了一下,“目前来说,有鸡蛋灌饼那么大。” 江源想半天,都没明白鸡蛋灌饼那么大的生意有多大,倒是想吃鸡蛋灌饼了,加俩蛋、加酸辣土豆丝的那种。 段安洛直接去了急诊科,她父母正急得满头汗。 医生跟他们一样着急,昨天就检查过了,董佳曦的肚子里什么异常都没有,今天再做检查的意义不大,她爸妈还是催着做手术,打开之后什么都没有怎么办?再缝上吗? 董佳曦现在的体质太差了,还没有一点求生欲望,做手术的话她九成的几率下不来手术台,人就没了。 董佳曦她爸开始已经急了,“这么大的肚子你们什么都查不出来,还第一人民医院呢,是不是要给你们塞红包你们才重视?你们要多少?只要你说个数,我回去卖房!” 医生气得脸通红,“你胡说什么,我们是正规医院!不收红包!” 她妈妈情绪更激动,拉着医生的胳膊就要跪,“大夫,求求你们了,我闺女要是出事我也不想活了,我给你们跪下了,你们救救她!求求你们救救她!” 医护人员慌忙拉起她,“不是钱的事,是真的查不出病因,要不你们转院吧。” “我女儿等不了,她随时都会死,怎么转院?!” 做手术,会死。 不做手术,也会死。 两口子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女儿等死。 “试试吧,万一呢?万一能活呢?我们签免责协议,您尽力救她,这样行不行?” 段安洛扫了一眼这对夫妻的面相,一步一步缓缓走近,“既然这么在意她,为什么不相信她呢?” 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段安洛看着男人的眼睛,“你生在有山的地方,做的是有火的生意,村中六十七户人家,要么儿女双全,要么有一个儿子,就连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也都有儿子。只有你,全村混得最好的人,只有两个女儿。 你自以为被人看不起,自认为被人嘲笑绝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希望她们考上名牌大学,找到体面的工作,能为你争光。 她们没有自由,没有朋友,没有兴趣爱好,只有学习和成绩。 你大女儿受不了你们的掌控,早早离家出走,你眼看她翅膀硬了,掌控不了,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小女儿的身上,望女成凤。 逼着她出类拔萃,逼着她给你们争来脸面。现在她快死了,你的脸上有光了吗?” 在场的人震惊得忘了反应,特别是女孩的父母,因为这个俊美的年轻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们明明不认识这个人。 段安洛又问女孩的妈妈,“你也是女性,你小时候也被父母轻视,你店里的生意却是靠你撑起来的,你为什么还觉得女孩不行?” 女人目光闪躲,不敢直视段安洛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瞳孔。 她没生出儿子,村里的年轻人结婚,连铺床都不用她。 她打心底就觉得别人看不起她,连娘家亲戚跟她借钱都会说:你又没儿子,攒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她不是不疼孩子,她就想让她有出息,能让她在亲戚面前抬起头来。 在场的医护人员率先反应过来,“你是谁啊?你怎么上来的?” 段安洛从江源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道士证,上面有红色的印章,这是小徒孙拼命考的,最低等的那一批。 玄学圈里的人能看懂等级,普通人看不懂,只知道是正规的道士,董佳曦的父母顿时对他俩肃然起敬。 “我女儿是被脏东西害了?” 段安洛把道士证还给江源,“反正没有把握,不如我先试试,不行你们再动手。” “你真的能救我闺女?多长时间能治好?”他想的是时间要是不长的话,可以试试,治不好再接着让医生做手术。 段安洛抬起一根手指。 “一个小时?” “一分钟。” 医生哭笑不得,“咱们这里是医院,你们这是搞封建迷信……” 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医生接了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医生震惊的看了段安洛一眼,随即改了口:“你们随意吧,出了事我们医院不负责,我们有监控的,到时候不能怪我们身上。” 第10章 段安洛挑了挑眉,抬头看着摄像头,淡定的伸出三根手指头。 现代人怎么说那话来着,ojbk?okk?总之没问题的,交给我吧! 在院长办公室偷看的人:“……” 段安洛虚空抬手,压制住女孩体内翻腾的邪气之后,五指并拢,直接往外抓。 有了前两次吸收的经验,这一次他没有犹豫,直接把这些负面气息吸收进体内,修复虚弱的身体。 女孩的肚子在肉眼可见地变小,里面挣扎的邪气感觉到危险后想要破体而出,被段安洛用灵气碾碎了,吸收干净。 最后一道灵气唤醒沉睡的灵魂,“固魂安魄,醒!” 董佳曦在父母期待的目光中睁开眼,医生和护士比他们跑得还快,冲过来各种检查,直到确定没有危险了,这才松了口气,再看段安洛,眼神都变了。 特别是那个急诊科医生,想到院长对他说的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三观大概有三四级地震,没塌,但是晃得厉害。 董佳曦见到他爸妈第一句话就是:“爸,妈,你们相信我。” 两口子紧紧抓着她的手,“爸妈相信你,不是你的错。” 董佳曦看向不远处的段安洛,嘴角勉强勾起来,“谢谢。” 她爸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太感谢道长了,我给您转点香火钱吧。” 段安洛掏出手机,打开收款二维码,“看着给吧,不强求。” 女孩给过了,她爸妈非要给的,他也没有办法。虽然佛曰:富贵名利如满目空花,如果是劝他,那就算了。 他现在信道家说的顺其自然,他的本心不仅不想拒绝,还想多多益善。 “你这两个女儿有大气运,命理上来说,大气运的人容易招小人挡路,大女儿离家出走后你店里的生意是不是越来越不顺了?” 男人用力地点了点头,“是啊,生意确实不如从前了,您说的太对了!” 只要是生意人,关乎到钱,立马会被提起兴趣。 段安洛一本正经的把真话和假话掺在一起说:“那都是小人作祟,有些人见不得你们过得好,总拿你没儿子说事,以后要当断则断,谁说你女儿不好,你就骂谁,生意会越来越好。直白讲,他们挡你财路了。” 男人恍然大悟,竟然是这么回事。 他们出来做生意后,赚了钱,买了房子买了车,每次回老家都被人拿女儿说事。其实那些人说话他也不爱听,可是都说,也难免受影响。 本来他扫码之后想给转两千,立马给改成了三千。这个大师太厉害了,今天结个善缘,以后还能请他去店里看看风水,没准生意越做越好了呢? 段安洛看着数字眯了眯眼睛,“相信你女儿,以后你们会孙儿绕膝,安享晚年,全村都羡慕你们的好日子。 再继续被小人左右,你们会逼死她,你大女儿也会恨死你们,以后你们老了只能住桥洞,死了都没人收尸。” 男人赶紧把3成5,直接给段安洛转了五千块钱,“谢谢大师,我记住了!以后我再也不乱想了,谁再笑话我没儿子,我就跟他家断亲!” 段安洛看着到账记录,美滋滋地对董佳曦挥了挥手,该说的他都说了,以后的日子看她自己了。 董佳曦以为段安洛在提醒她契约的事,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她不会赖账的。 段安洛手指头上还留下一个小蝌蚪大小的邪气,这些东西都是被邪物掌控,塞进普通人的身体里的。 这世道,还是麻绳专找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这东西折磨这些苦命人就是为了吸收他们痛苦的情绪,以滋养自身。 现在猎物没了,邪物是有感应的。 段安洛晃了晃手指头,“出来聊聊?” 阴冷怨毒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又是你!杀我的孩子!” 段安洛:“玩弄别人的生命和情感,好玩吗?” “你懂什么?他们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这是他们犯下的罪!” “头上多扎几个揪,就把自己当菩萨了,疙瘩多的不一定是菩萨,还可能是洋姜。”段安洛嫌弃的把手上的邪气掐死,拉着小徒孙的衣角擦手,血腥气太重了,他吸了那么多,他不干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常是中午12点左右更,我今天要出去,早点更。 第8章 你师祖是邪修吧? 江源往前凑了凑,让师祖尽情擦。 段安洛越看小徒孙越顺眼,看看,多孝顺。 “师祖赚钱了,给你发零花钱。”段安洛大方的给孩子转了两千,“中午咱们去吃火锅吧。” 他最喜欢科技与狠活了,好吃,爱吃。 江源被幸福砸蒙了,师父走后,再也没有人给他发零花钱,师父活着的时候也没给过这么多。 江源忍不住红了眼眶,天知道他多么羡慕有长辈的同行,每次完成任务,看着他们回家的背影,他都羡慕的想哭。 段安洛揉揉小孩的头,“小傻子,以后你也有人护着了,看谁不顺眼就干谁,师祖给你撑腰。” 江源慌忙擦擦眼泪,“师祖,您这样宠我,我会学坏的。” 段安洛安慰他:“好孩子,不会的,你敢学坏我就弄死你,师祖会清理门户的。” 幸福的眼泪戛然而止,江源浑身一紧,所有的感动都被腰斩。 段安洛看孩子不哭了,很满意,这不就哄好了吗? 早就说了,他哄孩子特专业。 “叫上小裤衩,先去吃饭,下午再看他姐。” 江源一愣,“小裤衩?” “对啊,你那个朋友,喜欢倒立劈叉旋转撒尿还不爱穿裤衩那个。” 此时的院长办公室里,有两个人正在看监控,从段安洛出手救人,一直看到段安洛离开医院。 院长问:“老秦,你怎么看?” 被叫老秦的中年人佩服地说:“灵力控制能力,无人能及。” …… 韩臻把他姐姐送上车,看着她们走出去好远,这才来找段安洛。 他都安排好了,中午请太爷爷去吃饭,下午直接把太爷爷拐回家,给他姐看看。 听江源说太爷爷想吃火锅,韩臻立马就顺杆爬,“我家附近有一家火锅店,特别好吃,我爸跟老板认识,我让他给咱们留个包间。” 段安洛跟着就走了,挺好,又省了一顿饭钱。 就是这小车有点挤,还没有空调,没有小穆子的车好。 在去的路上,段安洛慢慢消化刚吸收到的邪气,零星的画面随着吸收不断的在眼前出现。 “又是个女孩?不是说她生过儿子吗?怎么打下来五个都是赔钱货?” “把这个也打掉吧,再生不出儿子,就把她送回去。” “赶紧吃吧,养好身体,赶紧给老爷生个儿子,你的租期可快到了,要是生下儿子,还可能留在府里做个姨娘,总比你跟那个穷书生强。” “不吃?来人,给她灌下去!” 悲痛、窒息,绝望的情绪浓郁的像粘稠的墨,晕染在每一个角落里。 画面一转,女人被绑在床上,双目无神,脸颊消瘦,高高隆起的腹部格外扎眼。 老妇人一边给她喂饭,一边劝她:“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老爷找大夫看过了,你肚子里是个少爷,老爷和夫人看重你这一胎,连我们做下人的都涨了月例。你好好吃饭,把孩子生下来,真想走的话,老爷还能多给你些银子。” 女人张了张嘴,缓缓道:“吴妈,你给我松开吧,我想开了。” 老妇人高兴的放下碗,“你能想开就好,天天这么绑着,多受点罪啊。” 画面又一转,收银子的书生挡在门口,“你别连累我,赶紧走!” 女人红着眼,消瘦的手死死抓住门框,“孩子呢?你把他也卖了?” 书生想把她推出去,又怕力气大了,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黄老爷的种,他赔不起。 书生嫌恶的瞪了她一眼,“我儿子在药铺当学徒呢,你赶紧回去吧,别给我们丢人!” “我给你们丢人?”女人悲愤交加,“你把我卖了!你还嫌我丢人!你这个畜牲!” “什么叫把你卖了?这叫租!”书生气愤的指责女人,“人家租你给他生个儿子,生完就放你回来,你现在过的不好吗? 你吃得饱穿的暖,不用下地干活,下人像伺候奶奶一样伺候你,你有什么可闹的?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女人怎么也想不到,她的丈夫能说出这样的话,“当初你说会对我好,我连爹娘都不要了,我跟你走,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男人生气的指责她:“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因为你傻啊! 我请你吃碗面你就跟我跑了,你爹娘不同意你竟然跟你爹娘断绝关系,让我一点钱都拿不到,继续过这种苦日子! 没钱我用什么读书?没钱我怎么打点关系?我的人生就是被你给毁了! 第11章 你现在有点用了,竟然不想办法多赚点钱给我和儿子用,你还跑,你能不能懂点事啊!” 最后一点希望被扼杀,女人疯了一样冲过去,掐住男人的脖子,“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畜牲!” 书生没好气的推开她,女人太瘦了,肚子又大,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惨白。 书生正害怕的时候,黄家的人追来,书生好似见到了救星,“快把她带走吧,等她生下孩子,我再好好教育她!” 被抓回去的女人跪在佛堂前,阴狠的对着一座黄铜的菩萨雕像许愿:“菩萨保佑,让他死!让他们都死!”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缓和自己的情绪。 自古以来,女人婚后所有的不幸,都被淡化为:她只是为爱情吃点苦。 而男人的不忠,则会被当成风流韵事,成为酒后谈资,甚至是炫耀的资本。不管是自己还是世人,会找到千万种理由为他开脱。 哪怕利用女人后功成名就,别人都会为他歌颂一句:大丈夫,不拘小节! 这种人可真该死啊。 他睁开眼,情绪已经稳定,眼前的画面依旧在继续,“老爷和夫人说保孩子,大人无所谓。” 吴妈把那蹲女人常拜的菩萨偷偷塞进女人手里,只有十几公分,攥在手里正合适。 “菩萨保佑,一定要母子平安!你不能放弃,你要活下去!” 可惜,伴随着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吴妈崩溃的喊:“大人不行了,老爷!夫人!快救救她!” 得到的回复却是一句无情的:“赶紧卷了草席,拉去后山埋了吧。” 吴妈还想争取一下,“还有气呢,她还没死。” 夫人抱着孩子,嫌恶地挑了挑秀气的眉,“也活不了了,大喜的日子,死在府里晦气。多给她丈夫十两银子,算是补偿。” 整个黄府喜气洋洋,还没断气的女人却被匆匆卷了草席,用平板车拉到山里,一路上血迹滴滴答答,像血红的珠子,撒出一条长长的,蜿蜒曲折的长线,一眼望不到头。 就连女人手里的菩萨,都被染成了红色。 因为没有断气,两个下人也不敢把她活埋了,“你自求多福吧,我们也是听老爷和夫人的,你别怪我们。” 她的结局早已注定,黄老爷只想要个孩子,黄夫人不可能让孩子的亲娘活着。 她只有一条路:死。 下人们走了,山间阴风阵阵,伴着狼嚎,只有满含恨意绝望等死的女人,和她手里浴血的菩萨雕塑。 …… 这些画面让段安洛心情不怎么好,吃饭的时候没有说话的欲望,俩小孩对视一眼,都识相的不敢多话。 直到快吃饱的时候,段安洛才问韩臻:“附近有没有卖布的?” 韩臻紧张的说:“有。” 段安落点点头,“吃完饭去买块布。” “您要裁衣服?” “我要做个噬魂幡。” 韩臻差点喷了,小心翼翼的问江源,“你太爷爷是邪修吧?” 江源不满的瞪他,“你才是邪修,你全家都是邪修。” 韩臻已经憋不住了,他本来就话多,“我看电视上演过,魂幡上面写上别人的生辰八字,绑上头发,沾上血液什么的,在千里之外,就能取人性命。噬魂幡还需要持有者用精血喂养,过度使用还会遭反噬呢,简直是邪修的标配。” 江源跟他解释:“你也说那是电视上演的,玄门的魂幡只是在除魔时收取恶鬼的魂魄,就跟《封神演义》里那个清虚道德真君的‘混元幡’差不多。现在公会有规定,明令禁止炼生魂为法器,诅咒人是犯法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韩臻悄悄松了一口气。 段安洛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我觉得有些东西杀孽太重,直接弄死它太便宜了,我想把它炼了。” 韩臻咧了咧嘴,看吧!就是邪修! 真他妈帅啊! 他就喜欢邪魔歪道!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干坏事的大都是名门正派,整个正道只有主角一个大侠,其余的十个人里有八个是伪君子。 段安洛发现韩臻看自己的眼神变得亮晶晶的,就差摇尾巴了,他也没多想,毕竟能跟自家小废物一起玩的孩子,智商也高不到哪里去。 “源儿,你总说公会,你加了什么组织?” 江源解释:“您放心,是合法的。灵气复苏之后,总有怪事发生,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是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哪里出事去哪里。很多时候都是这个地方去了好几个人,那个地方没人去,耽误了救人。 后来玄学圈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出面,组成了一个公会,给大家分了组。 发现灵异事件后调查组去调查,战斗组去解决,后勤组去做净化。 会玄学的人特别少,有了统一调配就不会再出现那样的情况了。 后来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为了方便管理,又成立了很多分会。 为了不引起恐慌,我们有的伪装成保安公司,有的伪装成快递公司,有的伪装成精神病院,还有的伪装成灵异侦探社,反正五花八门,叫什么的都有。” 韩臻听得认真,“别的我都可以理解,精神病院就有点……” 江源不满,“这有什么?还有死道友不死贫道之爱国者联盟,秃驴誓死报国协会,人间正道是沧桑之祖国万岁帮,我们都很爱国的,誓死守护华夏。” 韩臻佩服的说:“怪不得你放了学就到处跑,你的钱也是公会发的?” “嗯嗯,很多大老板给我们捐钱的,完成任务公会就给我们发钱,根据困难程度,发的钱也不一样。”江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是最低等的,有时候只给几百块钱。 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他能力不够,很多时候都是队友看他小,家里又没人,单纯地带着他蹭车队。 韩臻还想追根究底,“富商为什么给你们捐款?” 江源摇摇头,“不知道啊,哎呀!公会有规定,这些不能告诉普通人,会引起恐慌。” 怎么办,把韩臻打晕,还来得及吗? 段安洛默默吃饭,小憨货的脑子永远追不上嘴。 吃完饭,买了布,韩臻带着段安洛去见他姐姐。 上午情绪消耗的太厉害,韩缨已经睡着了,段安洛让人不要叫醒她,快速把她身上的邪气拔除干净。 然后他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还不走吗?” 略微停顿后他点了一下头,“晚上来找我,我送你一程。” 第9章 你,认罪吗? 回去的路上,韩臻一直欲言又止,快到玄门的时候,韩臻忍不住问:“我姐夫真的在我姐身边吗?” 段安洛没有正面回答他,“你害怕吗?” 韩臻想也没想就摇头,“不害怕,他是我的家人,我怕什么?” 他想到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你所害怕的鬼,是别人朝思暮想想要见到的人。 他就是心疼姐姐和姐夫,姐夫死了都在保护姐姐,他姐要是知道了,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来。 段安洛安慰他:“晚上让你们见一面,他的魂魄太弱了,现在不能出来。” 韩臻突然紧张,他能看到死去的人,他不会是小说里的主角吧? 难道这就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他会以此为契机,被太爷爷发现天赋惊人,自此拜太爷爷为师,高了江源七八个辈分,然后带着江源这个死党兼炮灰男配,从此走上龙傲天的巅峰路? 说不定哪天江源就被人害了,他还要效仿孙大圣去地府捞人。 江源:韩哥,已挂,捞捞! 他:哥来了!以后要叫我太爷! 这不就牛逼了吗? 韩臻激动的看段安洛,“太爷爷,我想……” “你在想屁吃。”段安洛面无表情,还是那句话,能跟他家小废物一起玩这么多年的,能是什么大聪明? 下午段安洛一直在做魂幡,吸收韩缨身上的邪气之后,他又看到一些画面,这让他的脸色越来越冷,身上甚至冒杀气。 两小孩不敢打扰他,一起把大厅收拾干净,他们还在网上买了一些神牌,买了钉子,等到货之后全挂墙上。 因为段安洛说财神在中间,听意思是放在c位,江源特别给买了个大牌子,周围还带蕾丝花边呢。 段安洛为了携带方便,把魂幡做成伞状,用朱砂在上面画了符文,这东西要不断炼化才能产生灵性,时间久了才能成为法器。 可惜他以前用的噬魂幡被毁了,上古凶神果然不是那么好杀的,他到现在一动法力,灵魂上的伤还是钻心的疼,只能慢慢恢复。 傍晚时分,段安洛开始布阵,不想多动用法力,只能借力。 江源拿着个本子,跟在后面学,“师祖,她真的会来吗?咱们不用去西山庙里看看吗?” 段安洛手上的动作不停,“你能背我上去吗?” 第12章 江源想了想,“不能。” 很显然,他师祖现在的体质,自己肯定爬不上去的,师祖走两步就喘。 他自己爬上去还是可以的,虽然他学习成绩不好,个子也不高,但是体育还行,从小练的童子功,还会几套拳脚。但是背着师祖爬山,有点费劲。 江源心想,肯定是自己修行不够,他要努力了,以后能背着师祖在山上飞奔。 “那座庙已经没什么用了,封印已开,它早就逃出去了。它想不想来都无所谓,我让它来,它就必须来。” 段安洛把那一缕邪气放在阵法中央,这是从对方身上的分离出来,噬魂幡虽然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邪乎,招魂的能力还是有的。 今晚,它必须死。 江源严阵以待,“我会挡在您前面。” 段安洛拍拍小孩的肩膀,哄他:“乖孙,现在买棺材挺贵的,你不要寻死。” 江源要哭了,他一定会努力努力再努力!使劲修行! 天一黑,段安洛吃了点东西,自顾自的睡觉去了。 江源不敢睡,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下面打坐,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一直到了午夜时分,熟睡的段安洛缓缓睁开眼,时间到了。 客厅里,魂幡无风自动,下面的那一簇邪气像燃烧的蜡烛,忽明忽灭。 它想走,却被魂幡照住,死死的控在魂幡之下。 轻掩的木头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阴风卷着雨水浸湿地面后混杂的土味,从门缝里灌进来。 段安洛缓步走到八仙桌旁的太师椅旁,慢条斯理的坐下,“既然来了,进来赴死吧。” 咣啷一声,一阵阴风猛的吹进来,勉强修好的房门再次砸到地面上。坐着睡着的江源被风吹得趴在地上,一下子就醒了。 段安洛不满的蹙了蹙眉,他家孩子还长个儿呢,竟敢不让他睡觉! 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脚下踏着黑色莲花,踏过门槛,怨毒的看着段安洛,“我本不想跟你对上,你偏要我来,既然你活腻了,我帮你一把。” 赫然就是被丈夫租出去的苦命女人。 段安洛看着她身上的气息,缓缓的点头,“怪不得你孩子长那么丑,随你了,满头疙瘩,还黢黑。” “你找死!”女人身上的煞气翻涌,像锋利的刀锋,大厅内为数不多的东西都都被刮的哗啦作响。 “你和那些臭道士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我,明明该死的是他们,我只是报仇而已!” 段安洛手指轻抬,之前布下的困阵瞬间启动,整间屋子用灵气形成透明的牢笼。 女鬼嘲讽的问:“你以为这种东西就能困住我吗?做梦。” 段安洛托着下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刚睡醒,眼尾泛红,连那个红痣都比平时艳了几分,“你确定那些经历是你的吗?你要不要再好好回忆一下?” 女鬼步步逼近,脚底下踩出一串血脚印,步步生莲,莲花啼血,怨气腐蚀地面,发出阵阵腥臭味,“你个臭道士,我要撕烂你的嘴!” 她家里做布匹生意,算不上富商,却也吃喝不愁,攒下十几间铺子的家产。她偷跑出来玩,迷了路,好心的书生请她吃了一碗面,把她送回家,从此结下了孽缘。 当时她怎么就瞎了眼,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怎么就被他迷惑,非他不嫁? 爹娘不同意,她离家出走,跟他跑了。 婚后的第一年,丈夫对她还是很好的,慢慢的,对他越来越不上心,越来越苛刻。 在家十几年,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夫家却有干不完的活。 后来,丈夫对她非打即骂,她受不了跑回娘家,才知道在她走后半年,娘亲因为太过担忧,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爹气急了,嫌她丢人,不要她了。 弟弟恨她气死了娘,也不让她进门。 自那之后,丈夫对她越来越不好。 她恨,为什么爹不要她?如果让她回家,她就不会被丈夫卖掉。 她恨,为什么丈夫要这样对她?她不在乎他的出身,不在乎他穷,舍了富裕的生活跟他过苦日子,他却害死她。 她恨黄老爷和他的夫人,黄夫人不能生孩子,为什么要租她来生?她怀了一个又一个,大夫确定是女孩之后都给她灌药打掉,六个孩子她只生下来一个,最后把她扔到山里等死。 她恨那个大夫,为什么要告诉黄老爷她怀的是女孩?他不说她们就不会死。 她恨那两个把她扔在山里的人! 她恨所有人! 他们都该死! 是菩萨看她可怜,保住她的魂魄,赐予她法力,让她去报仇。她做的一切都是菩萨允许的,都是对的,错的是他们! 那个女人为什么那么命好?她有疼爱她的父母公婆,爱她如命的丈夫,她该死!她活该成为她孩子的容器! 那个傻小子也该死,那么小心的护着他的姐姐,她死的时候,她的弟弟都没来救她,他也该死! 那个女孩更该死,享受着现代的一切,还天天不高兴,她有什么不高兴的?该死! 还有眼前这个人,次次坏她好事,该死! 女鬼眼睛染上了血色,指甲直接变长,刚想动手,迎面泼过来一碗朱砂,朱砂镇邪,身上的旗袍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江源动手了。 女鬼一动不动的看着冒黑烟的衣服,这是她杀了别的女鬼抢来的,是目前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江源以为见效了,拿起小破桃木剑就上去捅咕。 一剑戳女鬼脖子上,没戳动。 再戳,再再戳……还是没戳动。 反应慢的江掌门这才感觉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和女鬼拉开距离,就和女鬼血红色的眼睛对视上了。 江源眼珠子一瞪,拔腿就跑,“师祖救我!” 女鬼紧贴上去,猩红的指甲直戳江源后脑勺。 段安洛心累的抬手一挥,用灵气在俩人中间做出一个屏障,女鬼撞在灵气上,疼得龇牙咧嘴。 江源躲到段安洛身后,吓得小脸煞白,这女鬼,太凶了! 女鬼疯狂的撞击屏障,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俩,眼里流出血泪,狰狞的咧着嘴,把他俩撕烂,才能解心头之恨。 江源越看越心惊,躲在段安洛身后,拿着桃木剑的手一直抖,“师祖,她的等级一直在上升,按照公会的等级划分,这都属于a级的厉鬼了,要不我摇人吧。” 段安洛嫌弃的皱眉,“打不过就咬?她这样你都敢下嘴?乖孙,你是不是太饿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摇人,不是咬人!”江源一边解释一边跺脚,代沟太大了! 段安洛懒得听,把他推到结界外面去,大人打架,小孩别掺和。 一道灵气托起噬魂幡,另一道灵气在手中凝结成三米的长鞭,“所以你为了复仇,杀了你丈夫,杀了黄老爷主仆上下四十多口人,包括平时对你好的老仆吴妈? 杀了自己全家上下二十三口,甚至连你襁褓中的侄女都没放过? 就连看你可怜,为你收尸的猎户都杀了,他们都该死吗?” 段安洛坐在太师椅上,长鞭一抖,鞭尾精准的勾住女鬼的脖子,长鞭一扬,女鬼被狠狠砸在地上。 紧接着灵气下压,无形中一只大手,摁住女鬼的头,对着段安洛的方向,重重的压下去——一磕到底。 段安洛依旧坐着,甚至还是一贯慵懒的姿势,他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根本就不是她,她到死,恨的只是丈夫和黄老爷,挂念的是她的孩子,对爹娘兄弟只有愧疚。你是那坨染血的铜疙瘩,吸收了她临死前的怨气,打着报仇的名义滥杀无辜,那个庙,就是当年镇压你的庙!” 当年那个道士能力不够,毁不掉它,只能镇压在庙里,慢慢消耗它的煞气。 只是经过时间的推移,庙年久失修,已经没什么人去上香了。 这几年灵气复苏,诡异活跃,这东西不知道是能力增强后冲破封印,还是封印坏了,又跑了出来。 害人的理由还是那么搞笑。 段安洛眸色清冷,垂眸看着跪在脚下的邪物,“你,认罪吗?”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认罪?我为什么要认罪?” 煞气在结界内冲撞,灵气护罩上出现不少裂纹,好像随时都会碎掉。女鬼眼睛充血,理智已经被煞气吞噬,只剩下杀戮的本能,“他们就是该死!全都该死!你更该死!” 段安洛点了点头,根据他以前的经验,不认罪只有一种原因:挨得揍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在本章抽20个红包~ 第10章 我要弄死你,快说谢谢 段安洛用鞭子拴着女鬼的脖子,把她整个拎起来,往地上砸。 同时地面上长出无数用灵气形成的尖刺,每一个都有二十公分。女鬼挣脱不开,被砸在尖刺上,灵气直接穿透身体,痛入灵魂。 第13章 随着一声惨叫,女鬼身上的邪气散落,被鞭子吸收后传到段安洛的手中。 女鬼还没从这次攻击中缓过来,又被段安洛拎起来,再一次砸向地面。 女鬼惨叫着,身体里残存的灵气像硫酸一样腐蚀着她。 她用煞气攻击,却像打在棉花上,力道消失后,煞气不知道去了哪里,收都收不回来。 女鬼理智回归,这才意识到自己碰到硬茬子了,这个人比镇压她的那个道士,要厉害得多得多。 她想逃走,门口落下一道惊雷,女鬼又惨叫一声,身上被雷劈得冒黑烟。 她惊恐地退回来,脚刚落地,紫色的雷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她想躲,鞭子又抽过来。 牢笼内发出阵阵惨叫声。 而做这一切的人,就坐在太师椅上,懒洋洋地看着她无处可逃,一只手还杵着下巴,目光温和得就像看戏。 魔鬼! 这人绝对是个魔鬼! 江源已经不敢看了,太惨了,第一次看到这么惨的厉鬼,皮开肉绽,浑身冒黑烟,一点人模样都没有。 再看面色温和的段安洛,江源猛地摇了摇头,以后绝对不能惹师祖生气! 等女鬼身上的气息散得差不多了,段安洛还是那句话:“认罪吗?” 女鬼眼也不红了,也不嚷着要杀人,身上的邪气已经快维持不住人形,“我认罪,别打了!” 段安洛满意了,跟江源说:“揍一顿就认罪了,以后但凡有嘴硬的,你就揍它。” 江源拿出小本本,记下来。 学习态度很专业,有没有那个能力不重要。 女鬼趴在地上喘息,根本不敢看段安洛的眼睛。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灵智的呢?她记不清了。 可能是那个倒霉的女人许愿的时候,也可能更早。 反正吸收的都是人类的苦难,都是对命运不公的抱怨,都是祈求它的保佑。 她只记得仇和怨,只想杀人。 她后悔,她杀的人太少了,才会这么弱。要是能多杀一些,吸收他们濒死前的能量,她今天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段安洛缓缓站起来,打断她的想法,“你,说谢谢了吗?” 女鬼愣住了,什么? 段安洛好脾气地跟她说:“你要谢谢我感化了你,超度了你,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我尼玛啊! 女鬼心里恨死他了,心里全是:我谢你麻痹! 你个贱货狼心狗肺腹黑狡诈小心出门被车撞烂簸箕搓都搓不起来! 她把抢女鬼衣服的时候,那女鬼骂她的脏话全都骂给段安洛:你踏马打死我我还要谢谢你个屌艹!诅咒你下辈子投胎投不到华夏!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脸上不动声色,语气更加温和,“你说了我就放你走,我们要做有礼貌的鬼。” 女鬼不敢相信,“你放我走?你这么凶残你……真的吗?” 段安洛走了两步,蹲在她身边,和她的眼睛对视,“在下修佛,我佛慈悲,只渡不杀。你身上的邪气已经散了,切记,以后不要再害人了。” 他的眼神太真挚了,身上又透着仙风道骨的气息,看起来像个得道高人。 求生欲强烈的女鬼激动地跪在段安洛脚边,“谢谢大师!谢谢大师超度我!我以后再也不杀人了!” 再也不、少、杀人了! 强大了第一个就杀了你! 段安洛微笑着站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温润有礼,连抬腿的动作都是那么优雅,然后一脚把女鬼踢向噬魂幡,“不好意思,这一刻的我又信道了,我只杀不渡。” 女鬼要疯了,“草你妈!” 段安洛看着她在噬魂幡下挣扎,抬手吸收着她绝望的负面情绪,“怪不得你要折磨苦命人,绝望的情绪确实很香。” 女鬼惊恐地发现,“你不是人……”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噬魂幡吸了进去,邪气全都消失,只剩下一个黄铜的疙瘩,掉下来砸出一声闷响。 段安洛慢条斯理地收了伞,纤长的手指使劲拽了一下绑绳,用力地扎紧,“你才不是人,你九族都不是人,我让你在心里偷骂我!” 他嫌恶地看了眼小佛像,“源儿,你看着处理吧。” 这东西杀人太多,他不想碰,嫌脏。 段安洛打了个哈欠,吸收了这么多的负面能量,他的灵魂不疼了,全身上下又暖又舒服。他困了,想睡觉了。 他一边走向卧室一边想,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什么来着? 他感觉不是什么要人命的重要事情,索性就不想了,睡觉去。 一个身高1米8多,身材健硕,一脸正气的男鬼在门口不断地徘徊,踩出一片鬼脚印。 江源把雕塑洗干净,又用手纸把上面的水擦干,打算留着以后做展览。 察觉到外面的气息后,江源下意识地抄起桃木剑,心说哪个不长眼的鬼,竟然来这里撒野?没看见师祖大发神威,刚弄死一个吗? 出门一看,江源愣住了,这不是韩臻他大姐夫吗? 他经常跟韩臻一起上下学,见过大姐夫几次。两口子比韩臻大八岁,大姐夫就把韩臻当小孩,有时候去接韩臻放学,还给他买糖葫芦。 有一次遇到江源,给江源也买了一个。 江源记得很清楚,因为糖葫芦可酸可酸了。 江源收了剑,客气地问:“大姐夫,要不要进来坐坐?” 李宗之早就听韩臻说过,他那个小伙伴是个道士,有道士证的那种。之前李宗之不信这些,现在看来韩臻没有吹牛,这小孩真有那种能力。 矮得跟豆沙包一样,还挺厉害。 他一脸真挚地夸江源:“之前就听韩臻夸你厉害,现在我见识到了。” 江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笑,他还差得远呢,师祖说他小废物来着。 “大姐夫,你是来找我师祖的吧?他现在累了,已经去睡了,他身体不好,被叫醒会发脾气的。” 李宗之想到在老远就能听到的鬼叫声,下意识地说:“不用叫,我明天再来。” 江源看他虚弱的样子,恐怕回去就没了,明天来不了了。 他客气地把李宗之请进来,赶紧点了一支固魂香,让他多吸点,不要客气。 看他魂魄凝实了一点,江源想着让他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到天亮还早呢,于是提议:“你要不要去看看韩臻?他在后面睡着了。” 李宗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也行,我去看看他。” 一分钟后,客房响起一声惨叫:“鬼啊!!!” “嘘,别叫,是我!” “就是知道是你才害怕呀!” “你小声点儿!在别人家借宿还这么吵,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韩臻快哭了:“你怎么做鬼都要教育我?” 大姐夫嫌弃地捏了捏他的肚皮:“你怎么胖那么多?出去跑个五公里!” “不是啊姐夫,你活着的时候就练我,你死了还要练我。”韩臻用被子裹紧自己,他怎么这么惨啊! 李宗之催促道:“赶紧的,别废话,我带你一起跑。” 江源缩了缩脖子,幸亏他没有姐夫。 第二天,段安洛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墙角蹲着两个人形蘑菇。 一个是被折腾一宿没睡的韩臻。 他的龙傲天梦破碎了,他还是不适应能见鬼的日子,显示被厉鬼的惨叫声吓得精神恍惚,又被他大姐夫吓得神魂不稳,还要被大姐夫拉起来跑步,他整个人都快碎了。 另一个就是怕光的李宗之。 晚上的他吸了固魂香之后,精神了一点,白天阳光一照,他整个人都蔫儿了,躲在没有光照的供桌底下,吸着江源点的香,他甚至不敢站起来,怕一站起来自己就散了。 段安洛这才想起来昨天忘记了什么,他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昨天太困了,让你等了一晚上。” 李宗之很有时间观念:“没有一晚上,只有6个小时零17分钟而已,小江给我点了香,我不累。” 段安洛点了点头,心说不愧曾经当过兵的,等待的时间精确到分钟。 他把挂在墙上的伞拿下来,撑开后对他说:“你先进去躲一会儿,我吃完饭就处理你的事。” 韩臻认识他手里的东西,这不是噬魂幡吗?他亲眼看着做的。 韩臻瞬间冲过去,一把抓住段安洛的手,激动地说:“太爷爷,我姐夫罪不至死!他是为了我姐才没去投胎的,您别收他呀!” 段安洛被逗笑了,“我没有收他,只是让他进去养养魂,放心吧,昨天晚上它吃饱了,吐出来的能量能养魂。” 韩臻这才松口气,他还以为段安洛要把他姐夫炼了。 把李宗之收进伞里后,段安洛示意韩臻:“把你姐姐接过来。” “我姐见到我姐夫怎么办?” “让你去接你就接,带她到隔壁去。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因果,谁也无权替他们做决定。” 第14章 “我知道了。”韩臻从桌子上抓了一个包子,骑上小电车就去了。 此时,玄学会总部的顶层办公室,在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旁,一张同样气派的真皮沙发上,一个年轻人正沉睡着。 他的身高接近一米九,身材是常年修炼与自律雕琢出的完美杰作。肩宽窄腰,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沉睡放松的状态下依然清晰可见。 那双比例优越的长腿在沙发扶手上随意地搭着,长得有些无处安放。 更令人惊异的是,一条通体莹白、足有水桶粗细的巨型白蟒,正温顺地盘踞成巨大的圈,把沙发剩余的部分全占满了,硕大的蛇头就靠在他的腿边。 一人一宠,竟在这肃穆的办公室里形成一种奇异而和谐的安眠画面。 推门而入的人显然已经习惯了他在这里睡觉,将声音压得极低,“会长,神庙的封印是人为破坏的。按古籍记载和之前长期的灵气监测,那邪物身上的邪气已经油尽灯枯,即便侥幸脱困,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恢复到a级厉鬼的能力。我推断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还有这个段安洛,看不出他是哪个门派的,总之,很强。” 会长听完汇报,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知道了,还有一件事,有人举报城东码头今晚有非法玄物交易,你亲自去查一下,小心点。” “好。”那人领命,出去的时候路过沙发,无意间蹭到了睡觉的人的衣角。 门扉无声合拢,沙发上,司苍缓缓睁开眼,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茫,“派人跟着他,别让他死了。” 会长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关切:“你的气运……当真一丝不剩了?” 司苍坐了起来,白蟒主动爬到他背后,给他当靠背。 “不止没了,还在反噬,越来越倒霉。”一个月前,他在家睡觉,梦中被人踹了一脚,自那之后,气运全无,功德也没了,各种倒霉的事接踵而至,现在甚至于别人碰到他就倒霉。 会长也跟着着急,“你要是出事,天下苍生怎么办?” 司苍嫌恶的皱了皱眉,“活着是幸,死了是命,关我什么事?” 他端起桌上那只温润的青瓷茶杯,指尖刚触碰到温热的杯壁,“咔嚓”一声,杯子发出细微却无比清晰的脆响。 茶杯毫无征兆地断成两半,杯身掉在地上,司苍的手里只剩下一个c形的杯子腿。 会长整个人都不好了,造了孽了!这是他新买的茶具,花了他一个季度的奖金!缺一个就不完美了!不、完、美、了! “你赶紧去找个大师看看!看不好就别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抽20个红包,系统自动抽~ 段评打开了~晋江这两年出的新功能,我还没全搞明白。 第11章 一把抱住司苍的腰 两个小时后,段安洛将李宗之释放出来,发现他的魂魄已经凝实了许多。李宗之感激地说:“谢谢你,我以为自己就要消失了。” 段安洛又为他点燃一炷固魂香,随后疑惑地问:“这段时间没有鬼差来找你吗?” 李宗之一脸茫然,“鬼差?什么鬼差?” 段安洛蹙眉,难道下面出事了? 他压下心头的疑惑,“走之前你想见她吗?” 李宗之苦笑着摇头,“我不敢,我怕她会难过,更怕见了她之后就舍不得走了。我不是个好丈夫,我对不起她。” “但你是个好人,你救了那几个孩子的性命,间接拯救了那些家庭。为了救人而牺牲自己,你后悔吗?” 李宗之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后悔!我是退伍军人,救人就是本能反应。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遇险。 我最愧疚的就是我妻子,参军时让她等了那么久,我们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在一起后,我就想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我常常想,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好运,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 说到这里,李宗之的眼眶已经湿润。他胡乱地抹了把脸,却发现泪水越擦越多。他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抱歉,让你们见笑了。我妻子真的很优秀,她聪明能干,设计的服装系列个个畅销,赚得比我还多......” 李宗之足足夸了妻子两分钟,感觉现在说这些不太合适,他不好意思的停下这个话题,“我死了之后看见她那么伤心,我就不敢走了,我怕她想不开,怕她出事,我想等她情绪好一些再走。 后来我发现她身体里面有黑色的东西,我能感觉到那不是好东西,我就拼命的压着,不让那东西变大。” “你又一次保护了她。” “应该的,她是我老婆,我不护着她谁护着她?”李宗之难过的是以后他就不能护着她了,他只恨自己太废物了,肯定是从部队出来后疏于锻炼,怪他自己。 段安洛没再问,“你必须要走了,要不然会魂飞魄散,你还有什么愿望?” “我希望她幸福,下辈子我还能遇到她吗?” 段安洛不能理解,爱情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就这么让人魂牵梦绕?这辈子不够,还要盼下辈子。 “你是六世好人,今生还有功德,下面可能会安排你早去投胎。” 李宗之脸色垮下来:“就是遇不到了是吧?”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希望她以后怎么活?” 李宗之笑了:“找个更爱她的,可以保护她,给她幸福的人。我父母那边她不用当成负担,我和我几个战友有约定,不管谁先死,剩下的人都会给他父母养老送终。” 段安洛点了香:“我会转告她的,我送你下去。” 送走李宗之后,段安洛去隔壁房间,目光柔和的看着把嘴咬破都没有哭出声的韩缨,“他的话你听见了吗?” 韩缨用力的点头,“我听见了,他让我好好活着,我会好好活着,我会过得比谁都幸福。他不敢见我,我就不见他,让他走的安心。” 段安洛看她虽然哭得伤心,但是已经没有寻死的念头,就知道李宗之留给她的话,她已经听进去了。 从她面相上看,以后她都不会再找了,也许她再也找不到那么爱她的男人,所以她宁愿不找。 在段安洛看来也没什么,男人不必一定要娶个女人,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 女人也不必一定要嫁个男人,只有相夫教子才不算离经叛道。 自己能赚钱,能养活自己,还能照顾家人,为什么一定要再找一个呢?她觉得单着幸福,就让她单着呗。 他以前就认识一个富商大姐,一辈子没成亲,养了十几个小姐夫,每天跟谁在一起都是摇骰子。 世人都骂她离经叛道,骂的可脏。她却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过得多舒坦。 韩臻也没想到,他姐不打算结婚了,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让他好好学习,临走的时候红着眼睛甩给他一句:“下次考试再吊车尾我就抽死你!” 韩臻浑身的皮都绷紧了,不是,这么狠的吗?我可是你亲弟弟。 韩臻心里苦,韩臻没办法说,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他下午打了个车,直奔书店。 什么《三年高考,五年模拟》、《高考冲刺宝典》、《高中必刷题》等等复习资料,他要统统买回家。 他认真地分配着:“我一本,江源一本;我再一本,江源两本;嗯……狗一本,江源一本;我同桌一本,江源再来一本!” 分配的公平公正。 对此一无所知的江源骑着他新得到的小电驴,去购物。 家里的很多必需品都没有,现在天气越来越热,空调买不起,总得买个电风扇吧。 房顶也要补一补,夏天雨水多,一边睡觉一边淋雨,跟水帘洞一样,他受得了,师祖也受不了。 江源出去之后,段安洛琢磨了一下,提笔写了一堆鬼画符。五百年了,人死了,鬼应该还在吧? 那些鬼差总不能都投胎了吧? 他想问问,下面是不是出事了,要不然李宗之的灵魂飘了这么久,怎么没人来抓? 李宗之是六世好人,又当过兵,意志坚定,还有国运罩着,要是普通人,早就迷失了自我,变成孤魂野鬼。一旦沾染了煞气,就会害人。 信烧了之后,过了好长时间,香灰扭曲的写出一个字:忙。 段安洛同情的给回了句:辛苦了。 哪里都不缺牛马,做鬼也不容易。 紧接着对方回了一句:你谁啊? 这句比较急,看起来有些激动。 段安洛:恁爹。 对方:!!! 江源很久没这么富裕过了,找了工人来修屋顶和门窗,回来的时候还给段安洛买了水果和瓜子。 段安洛给他所有的钱,全花了,下个月还花呗的钱还得赚。 小孩一点都不急,反而精神抖擞,有师祖在就有希望,日子已经好起来了。 段安洛嗑瓜子的时候,没由来的打了个喷嚏,江源拿着洗好的水果屁颠颠的跑过去,“师祖,您没事吧?” 第15章 段安洛摸了摸鼻子,总感觉痒痒的,有点冷,“源儿,给我拿个外套。” 江源看了看外面,这么热的天,师祖竟然冷,他明明看到师祖的脸色比前两天好了一点,怎么还是这么弱? 江源给他搬了把椅子,放在门口,“晒背能增加阳气,师祖多晒晒就好了。” 段安洛就坐在椅子上追剧,一个人站在门外,遮住他一大片阳光。 段安洛抬头,乖乖,好黑! 再一看,人挺白的,是身上的气息好黑! 司苍垂眸,看着蜷在破旧藤椅里的段安洛,高挑的身材遮住一大片阳光,阴影把段安洛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请问,这里有大师吗?”嗓音低沉,和他的气质一样,透着几分冷淡。 段安洛仰起脸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小片阴翳,一股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裹挟着热浪直冲心口——是命运纠缠的灼痛感。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眼前人明明是鸿运罩顶的紫金命格,此刻却被浓墨般的黑气腐蚀,更诡异的是,这侵蚀的黑气……与自己身上的黑气如出一辙。 段安洛慢悠悠站起身,头顶堪堪够到司苍耳垂的高度,这人,不会是那个倒霉蛋吧? 司苍也在审视他,忍不住眉头微蹙。 白蛇正焦躁地撞击他的灵窍,这条白蛇已经快化蛟,性子向来倨傲,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闹着来找这个人。 现在又疯了一样想要冲破主仆禁锢,扑向眼前的人。 这么瘦弱,给扑死怎么办? 司苍在识海中死死摁住白蛇的头,让它不要闹。 段安洛抬手,五指拂过司苍心口,翻涌的黑气化作细流没入他的掌心,露出底下千疮百孔的紫金气运,还有翻涌的功德金芒。这是由无数邪祟的鲜血浇灌出的勋章,像被黑雾缠绕的夕阳,光芒中浮现出病态的光斑。 司苍只觉得这些日子压在灵魂上的负荷被抽走,暖意顺着四肢百骸流淌,仿佛卸下千斤枷锁。 段安洛已经确定了,这的确是另一个倒霉蛋。 他当初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狭小的棺材里,潮湿,黑暗,空气中充斥着腐烂腥臭的土腥味。 这是大量骨肉鲜血糜烂后融进土里才有的味道,是典型的养尸地。 陌生的记忆在脑海中苏醒,虽然不多,也足以让段安洛震惊得愣了神,这竟然是五百年后,他借尸还魂? 他激动的想起来,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他浑身上下都被捆住,身边还躺着一个东西,视线太黑了,看不清,但是能感受自己身上的煞气往那边流动。 是江源及时赶到,把他从棺材里救出来。 他身边躺着一个草人,穿着同款猩红的喜服,胸口用棺材钉子钉着一张生辰八字。 当时把江源吓坏了,还问他这是不是他祖师奶? 段安洛想到醒来前的那个梦,以为自己被配了冥婚,他太生气了,一脚把人偶从棺材里踹了出去,召来天雷把那个阵法给劈了。 现在想来,那个草人分明是这个倒霉蛋的替身。 原主是阴时阴历出生的,少有的九阴之体。又是活着的时候被封进棺材,死前肯定要经历巨大的痛苦。再加上在极阴的时辰被活埋,死前的不甘会让他死后必定化成厉鬼。 但是他被封在棺材里,用朱砂镇住,变成厉鬼也出不去,他只能把怨恨都发泄在这个和自己命运相连的人身上。 越出不去,怨气越重,越会腐蚀身边的人,命格再好,也会被腐蚀殆尽,不灭不休。 好毒的计谋,既要原身永世不得超生,又要这个倒霉蛋从云端坠入泥潭。 要不是他重生过来,原身就会按照书里写的,三年后被人无意中放出来,然后一路夺舍一路杀,害死的人够江源在作业本上写十页。 现在想想,肯定是他吸走了对方的东西,造成了空缺,他身上的黑气才会往对方身上流,只有强大的气运和庞大的功德才会让天道降下福祉,大到赐他复活。 段安洛想通了,心也凉了。 他还不起! 如今这倒霉苦主找上门,是察觉到气运被他吸走了,还被他腐蚀成这样,来报仇? 段安洛眼波流转,忽然扶墙剧烈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膀颤抖的像秋风里的落叶,仿佛下一秒就能死过去,“……咳咳,大师?什么大师?先生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司苍居高临下睨着他,喉间滚出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轻笑:“别装了,你的气息在我梦里出现过,你踹断了我的腿,害我腿疼了一个月。” 段安洛一边往后退一边想,完了,他都记得。 “还有,”司苍两根手指揪住他的衣领子,把他揪回来,眸色冷的像看个死人,“为什么我的气运和功德,在你身上?” 段安洛表面弱唧唧,脑子里却飞快的转出好几个应对版本,看到对方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明显,突然灵机一动,一把抱住司苍的腰,把脸埋在对方心口,委屈的说:“死鬼,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脸杀气的司苍,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段安洛:拿捏~ 本章再抽20个红包~ 第12章 你别走,交杯酒还没喝呢 司苍一把将段安洛推开了。 段安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因为司苍太倒霉给克的,还是椅子本来就旧,就听“咔嚓”一声,他感觉屁股下面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 段安洛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只大手抓住衣领,拎了起来。 司苍一秒松开手,看着那把散架的椅子,薄唇绷成一条直线,再看段安洛那仿佛随时要往他怀里扑的架势,主动往后退了半步。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你为什么躲我?怕我死了砸你脚面吗?” 司苍皱眉,很久没见过这么弱还这么横的人了。 段安洛笑了,这种大家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逗起来最有意思了。对方手上戴着一枚黑色的龙尾戒,只有隐世家族才喜欢搞这种虚头巴脑的身份象征。 这人周身散发的罡气锋锐如刀,不属于道、佛两家,他走的是以杀止杀的路子,从功法的属性上能看出性格——强悍果决,绝不拖泥带水,杀心极重。 他应该讨厌麻烦,解决麻烦的手段就是直接弄死,因为这种方法最简单,效率最高。 反观自己这具身体,肉身扛不住对方一拳,灵魂也不稳,灵力还没恢复到以前的十分之一,对方要是想杀他,估计连拳头都不用,拧断脖子也就是一秒的事。 跑不了,打不过,欠的债还不起。 段安洛彻底摆烂了,那就不还了! 姻缘线都绑了,反正也解不开,那就接受命运。 他给源儿找个祖师奶,还是个能打、有身份背景的祖师奶,反正他爷俩现在是老弱病残傻,吃了上顿没下顿,那就哪里死了哪里埋,无所畏惧。 段安洛上前一步,气势丝毫不输:“那场冥婚,害我被装进棺材里活埋,你知道在棺材里等死是什么滋味吗?” 司苍指尖一颤,早已遗忘的东西从记忆深处涌上来。 段安洛步步紧逼:“姻缘线绑得那么紧,我逃都逃不掉,为了解开契约,我找了你好久,从不认识的大山一路找到帝都,脚都快走断了,累得都快死了,你在哪儿?” 司苍:“……” 听到动静后跑出来的江源愣住了,师祖不是因为没有身份证,不能坐车吗? 而且师祖也没有走路,是他用小车拉着师祖走,最后遇到了好心人,让他们坐顺风车,把他们带回来的。 司苍皱了皱眉,“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我的气运和功德为什么在你身上?” 段安洛没给他好脸色,“还不明显吗?你被人算计了。” 他指尖点点自己的心口,“我也被人算计了,但是契约是真的,你要杀夫吗?” 司苍被气笑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打不得,说不过,胡搅蛮缠,偏偏身体差到一碰就死。 段安洛把碎掉的椅子都踢到一旁,把门口空出来,转身进屋,“你想了解事情真相,就进来说,别杵在门口装棍子,我不用你顶门。” 司苍攥了攥拳,又松开了,冷着脸跟着进去。 段安洛又搬了两把椅子,让对方坐,他仰着脖子也挺累的,“你的生辰八字,有谁知道?” 一般来说,干这行的都不会暴露自己的生辰八字,更不会把自己的血液头发给别人。 “我师父们。”司苍顺势坐下来,往外侧了侧身,没碰歪腿的桌子。 段安洛问:“他们会说出去吗?” 司苍脸色如常:“早就死了,我亲手杀的,他们现在没机会说话。” 段安洛哽了一下,这一行杀师如杀父,是大忌。这人身上却没有那条血色的因果线,他师父们对他做了什么,连天道都觉得该杀? 第16章 段安洛想推算一下他的过去,刚一接触,灵识就像触及到一个黑色的漩涡,极度的危险和窒息让他赶紧撤了回来。 他给这么多人算过命,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 他不能算,只能问:“你父母呢?他们会不会告诉别人?” 司苍眸色一冷,没有回答。 段安洛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源儿啊,你祖师奶的家里不太安全,以后遇到好的,师祖再给你换一个。 他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源儿,泡壶茶吧。” 江源一步三回头地偷瞄司苍那令人艳羡的身高,从柜子里掏出来他新进的货,“茶太贵了,我买的饮料。” 江源把饮料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偷看司苍,真实身高只有一米五三点五的人表示好羡慕。 司苍盯着桌上那排插着吸管的娃哈哈ad钙奶,眼底闪过疑惑。 段安洛没错过这一点,心想他不会没见过吧? 好惨,活得还不如他这个古人。 他把奶推到对方身前,“你怎么称呼?” “司苍。” “我叫段安洛,咱们两口子就算正式认识了。” 司苍无语地审视着段安洛这双好看到过分的眸子,没有在里面看到一丝害怕,只有手里有底牌的人,才会在生死关头不露惧意。他想到段安洛的资料,一个很强?的病秧子? 段安洛见把人稳住了,认真地讲述了一遍当时的情景,当然隐瞒了自己是重生的事情,最后总结:他们都被算计了。 见司苍脸色越来越冷,段安洛赶紧说:“你的气运如今与我性命相连,要是强行取回去,我可能会死,你也会遭到反噬。咱俩灵魂上的契约已经拴死,暂时解不开。” 司苍冷漠地说:“我不在乎。” 他可以死,但不能被人控制。 段安洛不满地问:“你怎么这么狠心?我都快死了我就想知道当时娶的是谁,长什么样子。你可倒好,你一来就想杀我,你不想活,我还不想死呢!” 司苍冷静地纠正他的错误:“你记错了,梦里盖着盖头的人是你。” 段安洛哑口无言,你特奶的记得还挺清楚! 司苍垂眸,冷静地分析段安洛的话,如果段安洛说的是实话,这事就不能完全怪段安洛。 这可能是针对他的一场阴谋,段安洛是被他连累了。 二十年前,一个老道批命,说他背负了华夏气运,自此以后他的命不再是自己的,是天下苍生的。为了验证对错,他们折磨了他三年。又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他们以变强为由,又折磨了他十四年。 他们认为他活着,可保天下太平,灵魂可以不要,只留命格,必要时可以换个躯壳。 相对的,就会有人认为把他命格破了,想杀他就容易一些,等他一死,再去祸乱人间就容易多了。 段安洛见他不说话,身上的杀气一闪一闪的,以为他在犹豫要不要弄死自己拿走他的气运,于是主动开口:“你想现在就想把你的气运取回去,我也拦不住你。但是你弄死我之前,咱俩能不能先喝一杯,交杯酒还没喝呢。” 司苍无情地拒绝他,“我对你没兴趣。” 段安洛一脸受伤的表情,“在梦里天地都拜了,你翻脸就不认人啊!” 司苍想起那个荒诞的梦,不自然地冷下脸,“我会想办法解开契约,抱歉,连累你了。” 段安洛意外,“你不取回去了?” “送你了。”他厌恶这个命格,但属于他的东西,脏了,臭了,烂了,哪怕是他扔了,别人也不能碰一下。 更何况是被人偷。 现在知道不是被段安洛偷的,他心里那股恶心感就没了,他需要就直接送他。 段安洛看他一本正经,跟个没人气的冷兵器一样,突然想逗他,“送我的,聘礼还是嫁妆?” 段安洛的眼睛眯起来的时候有点像狐狸眼,比桃花眼更媚,可以说是看狗都深情。 司苍猛地站起身,想走,段安洛也跟着站了起来,认真地说:“咱俩合作吧,一起找害我们的人。你身上的黑气我能拔除,我借你的气运和功德活下去。今天补上交杯酒,以后咱们就是同性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额……” 司苍掐住了他的脖子。 段安洛老实认错,惨兮兮的,“对不起。” 司苍放开他,转身就走了,再待下去他就忍不住了。 他已经在段安洛身上留下印记,就像定位一样,可以随时找到他。 段安洛腿脚利落地追到门口,趴在门框上,虚弱地嘱咐:“我等着你查出真相,回来找我!你要注意安全,别死了!有空回来看我!我在家等你!” 如果可以的话,段安洛很想再说一句狗血短剧里的经典台词:养大我们的孩子~ 他没敢说,他怕司苍再回来掐他脖子。 司苍没有一丝停留,迈开长腿,快步走到街头,上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司机是个年轻的白毛,扎着小辫子,见他冷着脸,担心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司苍扶额,不想说话。 这病秧子一掐脖子就翻白眼,一松手就敢蹦跶,还敢调戏他。 白毛震惊过后,特别想下去看看,多么强大的大师啊,竟然能让司苍露出这种表情。 段安洛抱着手,他发现了,曾经用护法灵的一丝灵气就保住穆清卓命的人,就是司苍。 他问过穆清卓,穆清卓根本就没有印象。应该是司苍恰好路过,随手就救了一下,都没想过要回报。 啧啧,太不会过日子了,这样还会显得他这种干什么都要钱的泥腿子,很不高尚。 说到穆清卓,段安洛又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大儿子家里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此时他的好大儿,心情可不好。 穆清卓站在穆家庭院中央,脚下是这两天翻出来的新土。 浓烈的腐臭味从土里散发出来,混着花朵残败后的甜香,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奇怪的味道,令人作呕。 段安洛说的全都应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司苍:我对你不感兴趣。 后来的段安洛:请看回放,并复述你自己的话,一千遍。 第13章 急什么?鬼又没钻你被窝 这两天穆清卓让人把家里的花全挖出来,发现很多花的根部都埋了东西。 死鸡的腐肉粘着羽毛,恶心的蛆虫在上面爬来爬去,还没腐烂的鱼骨穿过腐烂的眼珠子,狰狞地瞪着来往的人。 更多是无法辨认的动物残骸,扭曲的爪子、粘着皮毛的肉块,深埋在每一株名贵花木的根系之下。 是农肥?还是邪术? 穆清卓找了好几个园丁问话,他们说养花的确实喜欢在花根处埋荤肥,大都是埋点鱼肠、小鱼小虾,因为便宜,还不烧苗。 但是这东西有味道,还容易招小虫子。 可是在挖出来之前,家里什么味道都没有,更没有虫子。 花圃一片欣欣向荣,花团锦簇,谁来了都会夸一句:“老爷子这花养得真好!” 穆清卓走到一个浑身发抖的老园丁面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老人眼神闪躲,谁都能看得出他的慌乱,“少、少爷,真是普通农肥,荤物沤肥不烧苗,花开得才旺。” “普通农肥需要裹红布?”穆清卓踢开脚边一团腥臭的东西,半截褪色的红布正缠在不知名的骨头上。 还有那些花瓶,昨晚他从里面倒出来三枚浸血的铜钱。 有人用肮脏的风水邪术,把穆家变成吃人的坟场,想要他爷爷的命! 而做这一切的人,很可能就是除了爷爷以外,他的至亲! 穆老爷子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穆清卓把家里挖得到处都是坑,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管家跟他说:“少爷昨晚挖了一宿。” 老爷子:“让他挖吧,随他。” “昨晚您睡得不错?” 老爷子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是啊,很久没睡这么好了,他这么折腾我都没听见。” 管家正收拾床,拽床单的时候突然在枕头下面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他疑惑地掀起来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张发黑的符纸,在枕头上烙出一个焦黑的印子。 “老爷子,您看这个。” 穆老顿时想到昨晚穆清卓在他睡前偷偷摸摸地来过,竟然是这个。 他冷下脸,消瘦的脊背微微弯了弯,眼里有伤心,有不解,还有一丝释然,良久,他缓缓道:“给清卓送过去,让他一起查吧。告诉他放手去做,我给他兜底。” 不多时,管家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我刚听医院的人说,二爷那个私生子被车撞了,双腿被碾碎,再也站不起来了。” 老爷子沉默片刻,深深地叹了口气,“造孽啊!” 第17章 医院私人医院里,穆泊鑫和他小三生的儿子穆井翊刚刚醒过来。 知道自己的腿已经被截肢,他死死揪住穆泊鑫的衣服,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那车根本就没撞实!就轻轻蹭了一下!我的腿怎么就碎了?还被截肢?!爸,为什么?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 他声音跟淬了毒一样,恶狠狠地问:“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你找的那个狗屁大师呢?穆清卓没事了,我废了!我的腿废了啊!” 穆泊鑫狼狈地掰开他的手,压着嗓子低吼:“你疯了吗?这种话都能说?!” 这医院是穆家的私人医院,这里发生的事,难保不会被老头子知道。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关注他们,这才松口气。 旁边的女人好似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脸上的妆容早就哭花了,身子摇摇欲坠,巨大的打击已经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站都站不稳,“我儿子钢琴拿了国际奖,门门功课第一,现在他双腿没了!” 她瘫软在地上,指甲抠着冰冷瓷砖,“他这辈子毁了……毁了!” 穆泊鑫把已经崩溃的女人搂在怀里,小声地哄:“我问过了,大师说他什么都没感应到,蛊还在穆清卓身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醒过来。可能是穆清卓的命太硬了,这才反噬。” 他警惕地扫视空荡的走廊,警告地瞪了穆井翊一眼,“刚才的话千万不能在外面说,记住了吗?” “我不管!”穆井翊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双手死死抓住穆泊鑫,指节泛白。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疯狂的恨意,病房惨白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脸上的表情狰狞得让穆泊鑫感到不安。 “井翊,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已经被彻底毁了,既然要下地狱,他一定要拉着穆清卓一起! “爸!”穆井翊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再去求那位大师!我不要换命了,我要他死!要不是因为他,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病床边的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显示他的心率在不断地飙升,穆泊鑫赶紧应道:“好,我去求他,你别激动。” 穆井翊颤抖着,要不是跟穆清卓换命,他怎么会遭到这么可怕的反噬? 一天前,他还是a大最年轻的金融系特招生,老师们口中的天才,学校的拜金女看他的眼神都带着钩子,父亲更是拍着他肩膀说“穆家将来就靠你了”。 他是个私生子,因为优秀,可以把穆竞峰死死地踩在脚下。 老头子就剩他爸一个儿子,穆竞峰也是个废物,大师说穆清卓命好,只要他死了,穆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可现在,他的腿,他的保送资格,他的未来,全毁了! “你现在就去找大师!”他猛地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挣扎着要起来,“我要让穆清卓比我惨十倍!要让他死!” 话还没说完,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监护仪的警报声变成了尖锐的长鸣,走廊里传来护士慌乱的脚步声。 穆泊鑫不敢继续这个话题,哄道:“我现在就去,你安心等我。” 穆泊鑫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子是他亲手栽培的继承人,不管是气质还是能力,都比家里那个废物强好几倍。 就像是他精心打磨的玉器,现在却被一场车祸碾碎了。 他同样不甘心,再次去联系那个大师。 只是联系的时候,刻意避开了这娘俩。 大师是个不修边幅的老道士,声音沙哑,听起来阴测测的,“这种情况只能是被反噬,要么能力高我好几个段位,我察觉不到就破了。不过应该不是,我还没听说过这么厉害的人,只能说穆清卓的命太硬了,老天爷都护着他。” 穆泊鑫第一反应是幸好没下自己身上,要不然现在残废的就是他自己。 “您再试试,钱不是问题。” 老道:“我再试,你儿子的腿也已经截肢,他也站不起来了,只能把命给他换好一点,以后做个富贵的残废。” 穆泊鑫犹豫了,命好有什么用?还是个残废。 这个儿子不行,他可以再生一个,家里那个就不考虑了。 穆泊鑫:“大师,你先别管我儿子了,穆清卓必须死,他一死,老爷子的希望就没了。” 老道:“够狠,我喜欢。” 吃完晚饭,江源给段安洛端来洗脚水,“师祖,我明天要去上学了。” 段安洛温和地道:“乖孙,去学校多吃饭。” 江源认真地说:“我会好好学的。” 段安洛还是那句话:“尽力就好,学不会也没事。” 有的人适合学文,有的人适合习武,有的人文不成武不就,但是能学会一门手艺。盖房,修车,养鱼……各行各业都是需要技巧的,只要能养活自己,干什么都不寒碜。 他这个职业,自古以来就被称为下九流,他还是创下那么大一份家业……虽然那些败家子没保住。 段安洛摸摸小徒孙的头,“没事的,师祖收几个徒弟,让他们养你一辈子。” 江源红了脸,但是一想到穿开裆裤的祖爷爷就脑袋疼,他还是想拼一把。 段安洛也不点破,让他拼,没准孩子真的能一鸣惊人,高中状元呢?虽然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江源嘱咐:“师祖,我跟工人说好了,明天您不用管,他们会自己干活。” 段安洛挥挥手,“你放心去吧,明天就有人干活了。” “谁啊?” 段安洛把手机放在桌上,一边泡脚一边看喜羊羊大战灰太狼,“快了快了,别急。” 穆清卓出去找私家侦探调查他二叔,晚上才回来,上了高架桥突然发现,车看不见前面的路,有东西趴上玻璃上。 姜峰惊恐地踩刹车,就发现车已经失灵了。 穆清卓想起段安洛说的,他会出车祸被撞断腿,整个人都不好了。 姜峰扶着方向盘的手指力气大到泛白,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少爷,导航全黑了!”冷汗顺着他方正的脸往下流,“我要不是开了二十年车的老司机,咱们已经钻进江里喂鱼了。” “咔……嗤……”窗外一张溃烂的脸,死死地贴在玻璃上,指甲抓挠玻璃的声音,清晰地传进穆清卓的耳朵里。 穆清卓咬着牙扭头一看,正好看到一只空洞的眼眶,一窝红色的虫子在里面扭曲,爬动。 “呕……”穆清卓喉咙一紧,直接就哕了。 幸好段安洛送他的草人一直带在身上,穆清卓掏出来,对着那个鬼物比划,就像在用十字架。 “退!退!退!” 可惜,屁用没有。 姜峰差点吐血,少爷看电影看多了?退个毛啊! 穆清卓也急了,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段安洛没说啊! 紧接着,腐烂的骨头突然穿透车顶铁皮,黑色粘稠的血液滴在穆清卓的真皮座椅上,像硫酸一样,座椅呲呲地冒起白烟。 姜峰不敢打方向盘,他现在看不清前面的路,怕撞到别的车上。根据他的经验,他上高架桥的时候是绿灯,桥上车流量不大,按照这个车速他们赶到下一个路灯的时候也是绿灯,只要他能稳住车,一直开直线,撞车的几率就不大。 但是人在蒙眼的情况下,会习惯性拐弯。 正着急的时候,穆清卓提醒他:“自动驾驶!” 姜峰平时害怕自动驾驶不如自己的技术靠谱,都是自己开,他都忘了这车的功能了。 刚松了一点心,就见一层黑雾从空调口钻进来,生死瞬间,姜峰已经顾不上穆清卓的少爷身份了,“还愣着干什么,快问你干爹啊!” 穆清卓反应过来,赶紧给段安洛打电话,接听之后,不等段安洛说话,穆清卓就喊:“草人怎么用?!” 太着急了,他的声音已经破音。 听筒传来嗑瓜子的脆响,段安洛慢悠悠说:“急什么?鬼又没钻你被窝。” “亲爹!它要进来了!!!” 第14章 爸爸救我! 穆清卓要急死了,鬼都要进来了,段安洛还在嗑瓜子,说话慢悠悠的,这里可是两条人命! 段安洛:“哦,咬破手指滴上血,大喊一声爸爸救我,扔出去就行了。” 段安洛的话还没说完,穆清卓就发狠咬破食指,他太紧张了,咬破的时候都没感觉到疼。 “爸爸救我!”穆少高喊一声,将染血的草人抛出车窗,车顶怪物发出一声尖啸,化作黑雾扑向草人。 “嘶啦”一声,草人在半空中被撕碎。 穆清卓觉得,那东西要的不是他的腿,是他的命! 黑影消失了,前方的尾灯从若隐若现,到渐渐清晰,姜峰猛踩刹车,才没有撞上去。 车里没有骨头,车顶没有洞,也没有血滴进来,一切都像是俩人的幻觉。 姜峰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把车停到路边,两人瘫在座椅上,才发现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他俩像两条濒死的鱼,大口的喘着粗气。 第18章 稳定了心跳后,穆清卓拍拍姜峰的肩膀,“回去给你涨工资。” 姜峰擦了一把汗,“谢谢少爷。” 太刺激了!他只想当个牛马,赚点力气钱,没想给少爷卖命。如果少爷给的多,就当他没说。 这两天的事太多了,穆清卓说:“送我去段先生那里,我有事要请教他。” 姜峰:“少爷,我刚才太着急了,导航摔坏了。下个路口,是左还是右?” 穆清卓顿时想到段安洛说的,记住路,别认错门。 这个活爹太可怕了,他早就算到了! 穆清卓又给段安洛打电话,“把你定位发给我,我去找你。” 段安洛问他:“咒语是什么来着?” 穆清卓脑子还是空白的,直接说:“爸爸救我!” 段安洛认真地说:“再念一遍。” 穆清卓品过味儿了,“你是不是在逗我?” 段安洛一本正经,“没有,只是给你加深印象,以后你迷茫的时候就这么念,我会指引你方向。” 挂了电话后,段安洛把定位发过去,笑的不行。 大儿子真好玩,以后他要多收几个,换着玩。 那个天道之子,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原主的记忆中,穆清卓是他们这个小团伙里年纪最大的,做饭大叔不算。 到了段安洛这里,穆清卓的脸色依然苍白,江源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喝点水缓缓。” 穆清卓接过杯子,指尖冰凉,声音还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谢谢。” 他抿了口水,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再加上客厅里弥漫的淡淡香火气,让紧张了一路的他缓缓放松下来。 目光落在段安洛身上,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易察觉的依赖:“我今晚……不想回去了。” 沉默片刻,他急切地问:“我爷爷呢?他没事吧?” 段安洛正慢条斯理地用绒布擦拭他的噬魂幡,语气平淡,却格外令人心安,“没事,他的劫已经过去了,好好养着,是个长寿的面相。” 穆清卓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垮下来,长长舒了口气:“那就好。” 段安洛擦完之后把噬魂幡挂在墙上,抛出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那个叔叔,穆家老二,是不是曾经离开家很长一段时间?” 穆清卓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他去国外待了五年。” “五年啊……”段安洛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时间可不短,五年,足够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穆清卓深有同感地叹了口气,“是啊,变化太大了,他刚回来的时候,我差点认不出来,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怀疑他被人换了。” 段安洛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赞赏地看着自己的好大儿,“孺子可教。” 穆清卓愣住了,他慌忙摆手,“不!我胡说的!这怎么可能?” 然而,段安洛的神情却严肃起来,“我是认真的。” 简短五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穆清卓的心上。 “换……换脸手术?!”穆清卓艰难地吐出这个只在影视剧里见过的词,声音干涩,“不可能,太玄幻了。” 段安洛摇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办法,需要你自己去查。” 穆清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自己都没发觉,他一点都没有去怀疑段安洛的话,直接就信了,“那,那我真正的二叔呢?他在哪?” 段安洛:“死了啊,我就看见他被埋了,刚看见的。” “死了?”穆清卓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追问,“小时候陪我玩的那个二叔?” “嗯,”段安洛肯定地点点头,“死掉的那个,就是他。” 穆清卓彻底傻了,巨大的悲伤、愤怒、恐惧和无助,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怪不得他觉得二叔这么陌生,怪不得二叔要害他,还要害他爷爷。 他颓然低下头,“别告诉我爷爷,我查清楚了再说。” 他看着穆清卓强忍悲痛的样子,夸他:“你成长得很快。” 这句话,算是一种认可。 他不养闲神,不收废物,儿子能力差了也不行。 源儿除外。 客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江源呆愣愣地打破气氛:“那个,很晚了,要不,我给你收拾个房间吧。” 穆清卓此刻哪还有睡觉的心思,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 段安洛站了起来,宠溺地说:“真拿你没办法,这么大了还要人哄,今晚跟爹睡。” 穆清卓震惊地瞪大眼睛,他不是,他没有! 段安洛拎着他后衣领子,直接拖走。 穆清卓挣扎不开,他就不明白,段安洛明明这么瘦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手怎么跟鹰爪一样? 姜峰看了看四周,墙上挂着七八排的列祖列宗牌位,还有三清神像,怒目的金刚,这环境实在不是理想的卧室。 他更不敢睡车上,车上更吓人。 他顿了一下,看向江源:“江大师,我能去你屋里打地铺吗?” 被叫大师的江源感觉浑身触电,尾巴根都舒坦,“可以!大叔别怕,我保护你!” 穆清卓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刚经历的恐怖画面和刚刚得知的关于二叔的残酷真相,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疯狂旋转、撕扯,他根本就睡不着。 段安洛嫌他翻身太吵,伸出手指,在穆清卓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穆清卓只觉眼前一黑,连哼都没哼一声,瞬间失去了意识。 段安洛满意了,“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恰在此时,抱着被褥准备去江源房间打地铺的姜峰路过门口,正好看到段安洛把穆清卓敲晕。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抱着被褥的手臂都僵住了。 段安洛扭头看门口,客气地问:“姜大哥,需要帮忙吗?” 姜峰猛地后退一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对着段安洛的方向鞠了一躬,“我自己能睡!不用麻烦您!” 说完,抱着被褥就跑了。 段安洛感慨,四十多岁了还这么有活力,真好啊。不像他,跟遭了鸡瘟一样,病歪歪的,神烦! 清晨的阳光透过破窗户,照在穆清卓的脸上。 他在地铺上艰难地睁开眼,浑身的骨头仿佛被拆开重组了一遍,酸疼、僵硬。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来,昨夜的惊魂和残酷真相带来的沉重感并没有完全消散,他还有点恍惚,昨晚怎么睡的这么沉? 空气中飘来食物的香气,他走到大厅,就看到段安洛正坐在那张破八仙桌旁,慢条斯理地用着早点。 炸得金黄的油条、雪白滑嫩的豆腐脑、皮薄馅足的小笼包、碧绿的粽子、还有对半切开流着红油的咸鸭蛋。 吃的还挺丰富。 手机还在播放着动画片,这次看的是小猪佩奇。 “醒了?”段安洛眼皮都没抬,把已经流油的鸭蛋黄挖出来,放自己身前的小碟子里。 “嗯。”穆清卓闷声答应,他哑着嗓子问:“姜峰呢?” “买完饭就帮着修房子去了,你家司机真能干。”段安洛指了指外面,好几个工人正在卸工具,今天修房顶。江源早上就跟韩臻一起去上学了,姜峰主动承担了监工的工作。 段安洛心安理得地把蛋白放到穆清卓面前,“喏,把这个吃了,鸭蛋压邪。” 穆清卓下意识地想拒绝,他平时最不爱吃这种咸得齁人的东西。 但此刻,在弥漫着陈旧木料和香灰味道的简陋厅堂里,看着段安洛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却又波澜不惊的眼睛,他竟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了过来。 他自己都愣了: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这个便宜爹怕不是个会蛊惑人心的妖精吧? 他被害的次数多了,有点被害妄想症了,感觉身边不是鬼就是妖,没什么正常人。 然而,想到段安洛对他的帮助,他艰难地吃了一口,太咸了,他赶紧拿了一提小笼包,坐到段安洛的对面,真诚地说:“谢谢你。” 段安洛又把另一个挖走蛋黄的蛋白给他,“客气什么,谁让我是你爹呢。” 穆清卓看着蛋白嘴角抽了又抽,你真是个好爹! 趁着这片刻的宁静,穆清卓终于问出了盘踞心头已久的疑问,“你认我当儿子,到底是什么目的?你这样的高人,按理说应该什么都不缺。我听我爷爷提起过,你为了救我,还折损了自己的寿命。” 段安洛语气平静,“想听实话?” 穆清卓用力地点了下头:“嗯!” 段安洛笑着说:“你有大气运,能给我续命。” “续命?”穆清卓愕然,完全没料到是这个答案,他下意识地问:“续上了吗?你明年不会真的会死吧?” “续上了,”段安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还多还了我一年呢,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第19章 穆清卓:“……”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生死攸关的事,其他事在段安洛嘴里说出来,他都觉得不靠谱。 “好了,别瞎琢磨了。你留在这儿,看着工人把屋顶给我收拾好。我帮你把你叔叔找来的那个大师解决了。你再回去收拾你那个冒牌二叔,就简单多了。”段安洛吃饱了,擦擦嘴,他今天再弄死一个。 不过得找个能帮忙的,去穆清卓他叔身上取个大师留下的媒介。 不对,是那个外室子。 段安洛点了一炷香,看附近有没有路过的灵,或者小妖,帮他跑腿。 他可以给它报酬。 一炷香快点完了,段安洛才听门口“嘎”了一声,他心头一动,他这是召了个什么东西? 一只大白鹅,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伸着脖子问:“是恁家叫的跑腿?” 段安洛:“……鹅?” 多少年的老鹅啊,能产生灵性,要么是年纪大,要么就是有大气运。 段安洛咽了口唾沫,这得多香啊。 大鹅脾气不咋好,一嘴的胡辣汤味儿,对段安洛说:“嘿,那个妮儿,跟你说话呢,是恁家找跑腿吧?我可不便宜。” 回答它的是段安洛42码的拖鞋,“你才是妮儿,你九族都是妮儿!” 第15章 快勾魂,趁热乎 大白鹅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揍,吓得缩着脖子,想嘎嘎两声,被段安洛一眼瞪了回去。 它也很委屈,鹅眼构造奇特,看什么都是小了好几号的。 段安洛又长得过于精致,从门口看他的侧脸,它真以为是个漂亮姑娘。 理亏的它机灵的改口了:“大师您消消气!小的腿脚利索,跑腿打杂最在行!工钱好商量,便宜不贵!十公里只要三炷香。” 段安洛挑眉,狐疑地打量着这只羽毛凌乱的鹅:“你?行吗?” “行!绝对行!“大白鹅挺起胸脯,翅膀拍得啪啪响,一脸笃定,“我路子野着呢!您尽管吩咐!” 段安洛沉吟片刻,把要求告诉它,随手一指:“去吧。” 大白鹅如蒙大赦,“哒哒哒“地迈着八字步,一摇一晃地往外冲。 “喂!”段安洛看着它埋头冲刺,实际上跑得也没多快的背影,“你跑着去啊?!” 鹅:“放心吧,我有路子!” 段安洛心头拔凉,就这速度,猴年马月能回来? 然而它下午就把段安洛想要的东西送来了,一张皱巴巴、用过的符纸。那黄纸上,残留着大师施法时留下的一丝灵气。 “嘎!呸呸!”大鹅嫌弃地把符纸甩在地上,用喙整理着弄脏的羽毛,嫌弃地说:“一嘴血腥味,臭死了!您好,八十公里,总共二十四炷香,您是分期还是一次性结清?” 段安洛疑惑:“你怎么弄来的?你跑这么快吗?” 鹅:“那你别管,我说了,我有路子。” 像它这种灵体,在玄术师眼里,就跟成年人类看蚂蚁一样。除了熊孩子,没有大人会特意踩死一只蚂蚁,特别是这只蚂蚁已经有天地灵气,踩死了会给自己造杀孽。 像它这种蚂蚁,还有很多。为了活下去,它们聚集在一起,学习人类协作共赢。 它们要的不多,香火和贡品,能吃饱就行。一次性结清它们就一起吃,分期就自己吃,互帮互助,做大做强! 段安洛试了试,还真是那个老道用过的。对方养的小鬼想杀穆清卓,车上就沾染了这种灵气。可惜太少了,不够用。那个私生子身上有很多。 他服了,这个时代,鹅都这么能干! 段安洛大方的给它一次性结清,还多给了不少香火。 大鹅很喜欢段安洛这种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大方的人类,主动要求加联系方式,“下次再有这种活,你就喊我,我给你打折。” 段安洛点点头,他竟然从一只鹅的脸上看到了傲气,他真是疯了! …… 那个一脸阴郁的老道正在和穆泊鑫通电话。 他昨晚感应到已经杀了穆清卓,可得到的消息却是穆清卓什么事都没有,这和上次的蛊被破一样,无声无息。 帮穆清卓的人比他道行高出太多,这事他不想管了,他想把留在穆井翊身上的媒介取出来,否则一旦被管理层查出来,他就完了。 穆泊鑫咬牙切齿地说:“我打听到了,老爷子背地里给他认了个干爹,还不告诉我,整个穆家瞒得死死的。你想办法把那个碍事的大师也解决掉,事成之后,我给你三倍的价钱。” 老道阴沉地说:“不是钱的事,我帮不了。穆井翊现在在哪儿,我要拿回点东西,记住,你从未见过我。” 话还没说完,一股难以抗拒的剧痛猛地撞上心脉。 “噗!”大师浑身剧震,感觉心口被千斤锤砸了一下,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他惊骇地看向中央的祭坛,香从中间折断,三长两短,是大凶之兆。 大师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种病态的狞笑:“好啊,我想躲,你却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好,好得很!老子就陪你好好斗一斗!” 几乎是同一时刻,段安洛正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感受到挑衅,他被逗笑了,“大白天驱鬼斗法?脑袋被啥门挤的啊,这么大的泡。” 段安洛慢悠悠地起身,走到神龛前,捻起三炷清香,恭敬点燃。青烟袅袅升起,他举香对神明:“煌煌天道,正气长存!道家百仙,听吾诚邀!若有仙尊愿与弟子合作,同修功德,请现法相!” 晚上请鬼,白天应该请神才对。 可转念一想,他又有点没底了。据说他死后这五百年来,天地灵气稀薄得可怜。早上召个跑腿的,烧了一炷香也只弄来一只鹅。 这请神,怕不是只能引来些道行浅薄、在人间打零工的小神吧? 毕竟灵气匮乏,神也不好过。 万一连小神都请不到,丢人是小,打草惊蛇,让那个孽障跑了怎么办? 为了增加请神的几率,段安洛咬咬牙,肉痛地将自己刚攒下、还没捂热乎的一点功德,也当作香火钱贡了上去。 “轰!” 祭坛之上,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万丈金光,那光芒纯粹、神圣,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浩瀚、威严。 至阳至刚的恐怖威压,瞬间充斥了整个客厅,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段安洛僵住了,不对! 这威势不对! 他这具破身体,根本扛不住! 他忘了他换了个身体! 金光之中,出现一尊金甲神将的虚影。虚影只是抬手,一枚古朴、厚重,仿佛承载着万斤的金色神印,朝着段安洛的头顶直直压了下来。 段安洛脑子“嗡”的一声,只剩两个字:要死! 按正常操作,他应该运转灵力,双手高举,恭敬地接住这枚神印。这是人家借给他的临时武器,用完是要还的,功德还要对半分。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段安洛这身体虚弱得像个纸片人,他几乎是本能地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双手向上托。接触的一瞬间,他体内的灵力全部耗尽。 段安洛脸色惨白,过度使用灵力使他经脉上的伤口再次撕裂,紧接着被金光治愈,随后再次撕裂。 段安洛疼得一身冷汗,咬着牙,用出全身的力气把金印扔了出去。 去你的吧! 玩不了一点! 金印无声镇落在斗法的法阵上,刹那间,老道刚召唤出来的鬼影和阴魂,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神印砸中,魂飞魄散。 老道浑身的骨头被震碎了,倒在地上不断的吐血,手脚不自然的抽搐几下,眼看是活不成了。 段安洛也没好到哪里去,直接疼晕了过去。 赶回司家老宅的司苍脸色一白,他和段安洛命运相连,受重伤彼此会有感应,那个病秧子要死了? 他给会长打电话:“我给你个地址,你派人过去看看。”想到那个契约,司苍冷峻的脸上透出几分烦躁,“帮我护着他点,别让他死了,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去。” 段安洛只觉得意识昏沉,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赶紧把他魂勾走,趁还热乎!”一个沙哑的声音急切地说。 “师父,他还没有死,我们不能这么做。”这是个年轻的声音,听起来一身正气。 “把他魂勾了不就死透了吗?”沙哑声音不耐烦地反驳。 “这样不行,这是原则问题。”年轻声音坚持着。 “什么原则问题?老子说的就是原则!”沙哑声音突然拔高,“这狗东西活着的时候骂我,说他是我爹,现在把他魂勾出来,正好吓吓他!” “他帮过我,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年轻声音突然强硬起来。 “你想造反?”沙哑声音阴森森地问。 “你们做鬼的怎么这么不讲理?今天不是他的死期,就是不能动手。”年轻声音气急败坏地喊道。 第20章 “你傻不傻啊?都做鬼了,还讲什么道理!”沙哑声音嗤笑道,“活着的时候憋屈,死了还不能随心所欲?我吓吓他,再把他送回来。” 段安洛迷迷糊糊中想笑,这对话怎么跟市井泼皮吵架似的。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重若千钧。 “再说了,”沙哑声音突然压低,“你看这小子的灵魂,裹着一层黑,咱们提前送他一程,说不定还是做善事呢。” “不行!”年轻声音斩钉截铁地打断,“我欠他人情,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动他!” 段安洛心头咯噔一下,这声音听着越来越熟悉。 他猛地睁开眼,就看到眼前站着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是熟人,韩臻的大姐夫,李宗之。 现在他换了一身衣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腰里别着锁链,脖子上挂着工作证,上面写着大大的“实习”两个字。 段安洛高兴地问:“大姐夫,你当官了?” 李宗之开心地点点头:“我没去投胎,我当鬼差了。” 灵异复苏之后,地上的人死得多了,地府的工作人员也扩招了。李宗之这种有功德又不愿意转世投胎的人,可以申请当鬼差。 除了不能和家人见面,不让家人知道他的存在,他休班的时候还能偷偷看看他们。 相见却不能相认,这对常人而言无疑是种残忍的煎熬。然而,对李宗之来说,能偷偷看他们一眼,已经是莫大的慰藉了。 毕竟,他现在是个鬼,没逼他投胎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段安洛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另一个鬼差。这家伙是古人打扮,歪戴着差役帽,锁魂链像条破裤腰带似的松松垮垮挂在腰上,一条腿还不停地抖着,活像个街头收保护费的地痞。 那鬼差也摸着下巴打量段安洛,怎么感觉有点眼熟?灵魂上裹着黑气,看不太清楚。 段安洛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老秦?” 对方立刻呲出一口大白牙:“你他妈谁啊?叫谁老秦呢?叫秦爷!” 段安洛慢悠悠地坐起身,活动着手腕感慨:“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啊,好到能让鬼好了伤疤忘了疼!” 伴随着“疼”这个字,段安洛的拳头直冲鬼差的眼眶。 “切~”鬼差不屑地撇嘴,“小道士有点法力又怎样?老子是鬼差,你还想打你秦爷?” 他大咧咧地站着也不躲,结果,“啊!”的一声惨叫,段安洛的拳头结结实实砸他眼眶上。 这熟悉的痛感瞬间唤醒了几百年前的记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拳又到了。 “想起来没有?” “记得我是谁了吗?” “还没到时候就敢勾魂,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段安洛一边暴打一边骂,鬼差抱头鼠窜,终于想起来了:“疯子!你是那个疯子!段安洛!”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兵荒马乱,饿殍遍野,他勾了个老妇人的魂。 乱世里的人,早死晚死就几分钟的事,谁会在意? 偏偏这老妇人在逃荒的路上给过段安洛半块掺了糠的饼。 就为这半块饼,段安洛硬是追了他三天三夜,把他揍得鬼气都散了一半。 最后不得不去地府销了差事,躲了整整三年才敢重新当差。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重新上岗第一天,段安洛就又找到了他,又追着揍他,让他赔老妇人的命!说是再晚一会儿,老妇人就能见到她儿子了,老妇人死不瞑目都是他的错。 他他妈去哪儿赔?老妇人早就投胎了! 最后没有办法,他把自己未来的十点功德抵押给老妇人,段安洛这才放过他。 他又藏了十年,后来听说段安洛失踪了,连魂都没勾到,他这才敢出来工作。 功德是那么好攒的吗?他就是个勾魂的打工人,每月赚点香火工资,他不欺负人就不错了,哪有好事做? 他还了五百年,刚还完!没想到,又遇到了这个煞星! 他就是手贱,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会写鬼文!别人都看不懂,他就想得瑟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疯子! 造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段安洛:我下面有人了。 姐夫:我上面有人了。 这章评论区抽20个红包~ 第16章 看不顺眼就得干 “我错了!爷爷!别打了!”老秦捂着肿成发面馒头似的脸,一瘸一拐地绕着圈跑。 他连半点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五百年前被段安洛揍得满头包,魂体差点溃散的恐怖记忆实在太深刻了,这位活阎王简直就是他的职业阴影。 “我就是想吓唬吓唬您,哪敢真勾魂啊!” “放你的鬼屁!”段安洛一把揪住他耳朵,“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说趁热乎!” 他松开手,往鬼差面前一站,“来,我现在就站这里,你掏锁魂链绑我一下试试?” 老秦赶紧求饶:“不敢不敢,您这尊大佛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勾的,您阳寿还长着呢。” “少废话!”段安洛突然拽过旁边看呆的李宗之,“认识一下,这是我……嗯……算是我六代孙女婿他三舅姥爷的表侄孙子,总之是亲戚!” 老秦看着满脸茫然的李宗之,嘴角抽了抽,这亲戚关系编得阎王爷来了都得查三天族谱。 “以后见着他客气点,原则上,”段安洛突然压低声音,警告他:“你以后都听他的,他说往东你不准往西,他说不到时候你就不许动链子,懂?” 老秦很识时务,“懂,以后我听李爷的。” 李宗之整个鬼都懵了,他还是个实习生啊! 这位经验丰富,据说是勾魂经验最多的鬼差,上面还有人。 这两天一直对他凶神恶煞的师父突然点头哈腰管自己叫李爷,李宗之哭笑不得,这就是上面有人的好处? 以后他是不是也能说,我上面有人? “好好干,”段安洛拍拍李宗之肩膀,“等韩缨寿终正寝,你俩还能一起投胎。” 李宗之赶紧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鼻青脸肿的鬼差临走时差点哭出来,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勾个魂勾出个活祖宗不说,被他欺负的实习生还成了他老大了。 段安洛送走他们后,拿了牌子,写上李宗之的名字,以后他下面也算有人了,再打听消息就快了。 随后段安洛扯了一张便签纸,刷刷写下一个地址,去找穆清卓:“就是这个害人的邪门玄术师,手段残忍,草菅人命,你去这个公会,让他们去抓一下,别让他跑了。” 穆清卓查了下地址,“什么公会?这个地址写的是跑得快搬家公司。” “他们的伪装千奇百怪,你直接送去就行了,这是他们最近的联络点。” 穆清卓接过纸条,稍显稚嫩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这么坚毅的表情,“谢谢你,以后的事我会自己解决。” 段安洛夸他:“乖,好好干。” 穆清卓憋气,他都十八了,乖什么乖? 半小时后,公会执法队的人根据地址赶到老道家里,就看到对方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一个年长些的执法队员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不由得瘪瘪嘴,全身的骨头就像被重物砸过,都碎了,只有胸腔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下手的人是个狠角色,太狠了。 旁边年轻一点的同事问:“这还能审吗?” 那人擦了擦手,很有经验的样子,“肉身彻底废了,一碰就散架。直接把他魂魄抽出来审,动作轻点,这魂魄看着也快碎了,别弄没了。” “那把他弄成这样的人要不要抓来审一下?太残忍了。” “咱们这个单位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先审他,如果他是咎由自取,不需要审动手的人,可能还要给对方发锦旗。” 很快,段安洛的房顶就修好了,本来就几千块钱,修了个房顶就花没了,还是简单修理。 本来穆清卓看不过去,“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我给你修好!” 段安洛拒绝了:“我不花你的钱,我自己有。” 穆清卓反问:“你那点钱够干什么的?窗户都是破的,墙皮都没了,这跟鬼屋有什么区别?” 段安洛语气柔和,神色却很认真,“你是普通人,不是玄门中人。修缮玄门的房子不能用你的钱,沾染因果,对你不好。” 穆清卓盯着他看了几秒,胸膛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行,那就当是我捐的,捐给玄门总行了吧?我积德行善!” 段安洛沉默了一下,抬眼,平静地戳破他:“这不是你赚的钱,是你爷爷赚的。” 穆清卓被他这句话噎得脸色铁青,嘴唇紧抿,下颌线绷得死紧,说到底,还是他不行。 他没本事,他护不住爷爷,他连钱也赚不到。 穆少气冲冲的走了,回去奋斗去了。 第21章 江源回来后却高兴的不行,拿出考了29分的卷子让段安洛帮他签字,还跟段安洛憧憬了一下未来,“师祖,咱们下一步就是把窗户换成玻璃的!再安个空调,换两个灯泡,再把外面的墙皮和地面修一修,咱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段安洛看他这么容易满足,很欣慰,这孩子别的东西没学会,玄门的精髓倒是学了个十成:心大,容易满足,野草一般的生命力。 段安洛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养着了,他要奋斗!为了垃圾食品和视频会员!还有不吃草! 靠孩子养自己,孩子只能给他喂草,白菜,生菜,蒿子杆,虽然跟他祖师奶一直没联系,但感觉头顶还是绿绿的。 “源儿,走,咱们去算两卦,晚上带你去吃烤羊腿。”段安洛走了两步想起来,“对了,带上你那个证。” 于是,傍晚时分,小吃街的街头出现一个卦摊。 段安洛慵懒的靠坐在折叠的布椅子上,一件地摊上随处可见的白色大t,遮不住身上的贵气,精致的五官加上慵懒的气质,瞬间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 江源脖子上挂着一个印着红章的道士证,被挤来挤去的,娃娃脸皱的像对面卖的狗不理包子,“各位姑奶奶别挤啊!两百起价,想算的排这边,看热闹的排这边!” 一个叫黎莺的女孩不顾母亲阻拦,扫了两百块钱,“大师,您给我算算情缘。 我有个交往了两年的男朋友,我家里一直看不上他,在老家给我介绍了一个。我没同意,但这事我男朋友知道后,他很不高兴,经常闹脾气,每次都是我哄他。 时间长了,我也累了,再加上父母找的那人对我很好,家庭条件也不错。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现在特别迷茫。” 黎莺她妈没好气的说:“有什么可迷茫的,那小子对你就不是真心。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我能看错?” 段安洛看了看母女俩的面相,目光落在她们身后的大叔身上,长长的睫毛掩不下眼底的嫌弃,“你爹不算吗?” “我爹?我爸呀?”黎莺讪讪的摆摆手,“他不信这个。” 段安洛看着女孩,“你有没有他们的照片,给我看一眼。” 黎莺从手机上找到和男友的合影,还有家里找的那人的相亲照。 段安洛扫了一眼,嫌弃的说:“都不行。” 黎莺愣住了,“都不行?” 段安洛指着前面那个,“这个渣,父母宫浅淡,中线靠左,他父母离异,幼年跟随父亲生活,应该是在西南,有山的地方。一双醉眼,眼底发黄,眼波流转似有水光,至少脚踏三条船,他根本就没想娶你。这两年你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吧?” 黎莺瞪大眼睛,震惊得点了点头,全对! 男友家里的情况说的丝毫不差,而且她家庭条件还不错,自己本身也能干,工资加上提成,多的时候能拿两万。知道男友家庭条件不好,每次出门她都是抢着买单,基本上没攒下什么钱。 黎莺紧紧抿着嘴,女人的直觉总是敏感一些,其实她已经察觉到男友可能出轨了,就是不愿意相信。段安洛一说,她心里就信了七八分。 段安洛眸色沉下来,认真的说:“骗财骗色你就让他身败名裂,打断他三条腿。生辰八字给我,我帮你下个咒……” “师祖!”江源被吓得一跳,紧张的拽住他的衣角,算命就算命,不要过多干预别人的因果,师祖怎么能帮别人报复? 段安洛把衣角扯回来,言辞凿凿:“看不顺眼就得干,否则我道心不稳。” 江源感觉自己悟道了:他学艺不精,竟然是因为太保守了! 黎莺忍着心里的难受,努力勾了勾嘴角,“不用了,我自己会想办法,您再帮我看看这个。” 段安洛也不强求,“这个渣,黄薄眉,眉尾松散,压迫奸门。这样的人年轻的时候有点钱,不过是虚张声势,发迹不会太久,若是不做恶事,安稳度过晚年,否则家产破败,客死他乡。更重要的是,他一生会有好几段失败的婚姻,只为求子,我怀疑这人找的是……同妻。” 要不是这两天刷剧刷的勤,他都说不出这么时髦的词。 本来田秀贞听段安洛说她闺女的前男友不行,她还挺得意的,一听说她找的也不行,立马就不高兴了,“小道长,人家清阳观的观主都说了,我找的这个是好姻缘。你可别胡说,什么同妻同夫的,我们听不懂,你算的不准,把钱退我们。” 段安洛抬头,“相比较你女儿的姻缘,我觉得你更应该关注一下你自己。你姊妹六个,你年纪最小,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婚后生育两男一女,你本来是能安享晚年的命格。” 段安洛每说一句,田秀贞的嘴巴就震惊的张大几分,最后都快塞下一个鸡蛋了,这都知道? 段安洛真心的提议:“建议你去租二亩地,没事的时候给你丈夫套上绳子,犁地能消耗他的精力,省得他被骗得倾家荡产,害的你有病没钱治,不得好死。” 正偷偷给小三发信息的男人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你,你胡说什么?”他色厉内荏的指着段安洛的鼻子,“你诽谤我,小心我报警抓你!” 段安洛直视他的眼眸,“犁地的时候别用农具,你的嘴就够硬。对了,多用点农家肥,遮你嘴里的臭味。” 他怀疑自己被江源传染了,现在太穷了,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不算也得算,算了就得给钱,算完了还得让他说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源儿:我悟道了! 段安洛:孩子,你是误了,不是悟了。 今天再抽20个红包~ 第17章 小心你的妻子 男人看着段安洛这双好似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心头发凉,嗓子发紧,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这个反应,不傻都能看出有问题。 娘俩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特别是田秀贞,看丈夫的眼神都要喷火了。 最近这半年,丈夫经常不回家,工资也没给过她,都这把年纪了,她从没想过他能在外面有人。 看他这个反应,这老小子没准真的出轨了。 田秀贞眼疾手快,一把抢过丈夫的手机,看到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她的脑袋嗡的一声,这狗东西,竟然在给小三转钱! 她划了几下屏幕,往上看聊天记录,发现这竟然不是第一次转钱,这个老狗竟然在给别人养孩子! 老不死的,要不要脸啊! 田秀贞怒火直冲天灵盖,女儿都到了结婚的年纪,他竟然敢出轨,她不怕丢人,她的孩子还怕丢人呢!以后让人知道她的孩子有个出轨的爸,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一想就要疯了。 田秀贞从小就泼辣,五十多岁,正好是发福的年纪,肩宽腰粗巴掌厚,抡起胳膊就往丈夫脸上打,黎莺拉都拉不住。 段安洛等她抽完巴掌,才指着牌子,“加两百卦金,你爹的。” 有点小钱就敢背叛糟糠之妻,这种人渣也就值这点钱了,以后没财运了。 黎莺赶忙扫了五百块钱,她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她三观都炸了。 打完了丈夫的田秀贞从包里掏出一把现金,也不管有多少,全都塞给段安洛,“道长,今天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都不知道这个狗东西偷偷转出去这么多钱,这些钱您别嫌少,就当是给祖师爷的香火钱。” 段安洛摸了摸厚度,高兴地点了点头,“源儿,给她个联系方式,两个月后,你儿子要是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田秀贞感激地接过来,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也没听出段安洛的言外之意,拉着丈夫想走。 就见段安洛指着鼻子被打出血的男人,“他还没说谢谢。” 这卦可是他主动给算的,他竟然连道谢都没有,道德败坏还没有礼貌,垃圾! 男人已经快被气死了,“你他妈破坏我家庭还想让我跟你道谢?” 段安洛默默画符,道德败坏还骂人,诅咒他嘴里长疮一年,禁言一个月。 “你个小白脸你……阿巴阿巴,啊哇……” 段安洛惊呆了,不是,这么快就见效了吗?他以前诅咒人可没这么快。 再看符咒上,已经染上一层黑气,段安洛心头一跳,他好像知道这黑气是什么东西了,果然,魔神不是那么好杀的。 围观的人看到这里,也明白段安洛算得真准,立马有好几个人围过来,“大师,你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住上大别墅,开上大跑车,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大师,我明天要去面试,你能不能给我加个逢考必过的buff?” “大师,你能不能帮我画个圈圈诅咒背叛我的狗渣男?让他下半辈子左脚画6右脚踢,娶个老婆爱做鸡。” 一个年轻人被朋友推过来,“大师,你给他算算。” 段安洛暂时把疑惑放在心底,沉吟了片刻,突然语出惊人,“你不是你爸爸亲生的。” 第22章 小伙子愣了一下,苦笑道:“不能吧。” 他朋友义愤填膺,“果然!我就说你爸妈不对劲,哪有亲生父母……” 另一个沉稳一些的朋友拉了他俩一下,“大师,你给他算算吧,家庭,事业,爱情,什么都行。” 他要给段安洛扫钱,段安洛捂住二维码,“让他自己出钱,这是他的命运,别人不要有过多牵扯。现在没钱就不着急给,”他意味深长地说,“以后有缘还会再见。” 哥仨没想到这个大师这么讲究,还这么佛性,最让人惊讶的是他怎么知道小唐现在没钱? 段安洛平静地说:“我看看你家人的照片。” 小伙子尴尬地问:“你说真的?” 段安洛直视对方的眼睛,“你心里早就有预感了,不是吗?” 这小伙子名叫唐峥旭,帝都人,因为家里那些破事,心情不好,俩兄弟刚发了工资,就奢侈一把,带他出来旅游。 在朋友的催促下,唐峥旭犹豫片刻,把手机里唯一一张家人的照片给段安洛看。 其实不用看照片,段安洛也能看到很多画面,不管是过去的,还是将来的,只要有媒介,他就能看到。 不过有照片,他才能指着人的鼻子骂,“这个渣,轮飞廓反六亲薄,无亲无靠,年轻时却靠着一张好嘴入赘女方家。” 唐峥旭沉默了,他爸确实是入赘的,母亲生他的时候去世了,父亲虽然另娶,说是怀念母亲,让他随母姓。可是他看得出来,他爸对他妈一点都不怀念,甚至连祭日都记不住。 “在原配怀孕期间出轨,气的原配一尸两命,他为了侵吞妻子家产,在外面买了个孩子,谎称是原配生的,随母姓。这个孩子,就是你。” 唐峥旭不敢相信,但又说不出什么,他和父亲确实长得不像,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更是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他们对你并不好,三年没回去了吧。” 唐峥旭自嘲地笑了笑,岂止是不好,他在家里的地位,都不如他后妈养的那条狗。 段安洛又指着女人,“这个渣,十三岁父母双亡,姨母看她可怜,把她带回家抚养。供她吃穿,供她读书,视如己出,甚至比自己的孩子还要疼爱。 没想到她勾引姨父,逼姨母离婚,分了姨父一半家产,逍遥快活了两年,又当了你父亲的外室,就是你们常说的小三儿。你那个弟弟,是她姨父的种,还是别人的种,她自己都分不清。 从面相上来看,他命中确实有一子,可惜早早夭折,是被他亲手害死的。你俩,都不是他的种。” 短暂的沉默后,唐峥旭的两个朋友比他还生气,“果然不是亲生的!我就说吧,哪有对亲生孩子这样的?报警!现在就报警,万一是真的,你就不用在家里受罪了。” 那个稳重一些的朋友也劝他:“反正关系已经这么差了,也不在乎更僵了,万一大师说的是真的呢?” 段安洛看唐峥旭一直沉默,提醒他:“真正爱你的人一直在找你,四十多岁已经满头白发,她的身体已经等不了多久了。” 唐峥旭浑身一震,对段安洛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现在没钱,以后要是有缘分再见面,一定重谢!” “不用,”段安洛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咱俩在血缘上好像有点关系,现在你在命运的转折点上,我看不太清。拿着卦金去买糖吧,就当是舅姥爷给你的见面礼。” 唐峥旭一脸懵,啊? 段安洛挥挥手让他走,他自己的身世他自己也看不清,原身更没有记忆,他只是在看到这个小伙子后有个模糊的画面闪过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仨人走后,段安洛看了一圈,目光落在路过的一个年轻人身上,“穿黑色衣服的小伙子,你不算吗?” 被点名的崔杨一脸意外,“我?不需要,我挺好的。” 段安洛看着他的脸,脸色沉下来,“源儿,给他一张名片。” 他在名片上点了点,“随身带着,能救你的命,还有,小心你的妻子。” 崔杨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有病吧!” 然后就把名片给扔了。 段安洛嘴角勾了勾,“你再找我,我要你半年工资。” 崔杨心说我又没事,我找你干什么?知道他一个月多少钱吗?张嘴就要半年的,你想钱想疯了吧。 他扭头就走了。 江源把名片捡起来,发现段安洛刚才摁在上面的那点灵气,经过崔杨的碰触后,已经发黑了。 “师祖,您看。” 段安洛示意他扔了吧,脏了。 崔杨推开家门,浓郁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像一张温柔的网,瞬间裹住他疲惫的身体。 妻子正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砂锅盖子掀开,奶白色的肉汤飘着热气,鲜香传遍了整个餐厅。 “回来了?洗手吃饭吧。”她声音温软,笑意盈盈,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温柔。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菜,红烧排骨油亮诱人,清炒的小菜碧绿脆嫩,特别是那锅鱼汤,汤色浓白,几片嫩姜和翠绿的葱花浮在上面,让人食欲大增。 崔杨坐下后,疲惫的感觉一扫而空,“你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他由衷赞叹,这一个月,他老婆的手艺突飞猛进,厉害的让他感觉陌生。 妻子没说话,只是拿起他面前的碗,舀了满满一大勺肉汤,多到快要溢出来,“你爱吃,我就多做点。” 她把碗轻轻推到他面前,眼神炙热地盯着他,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藏品,“多喝点汤,养人。” 崔杨确实饿了,埋头吃起来。 排骨软烂脱骨,滋味浓郁得恰到好处,蔬菜清甜爽口,那锅汤更是鲜美异常,一口下去,暖意从喉咙直熨帖到胃里,四肢百骸都舒展开了。 太美味了,美味到让他产生一种近乎贪婪的饥渴感,明明胃已半满,筷子却停不下来。 他含糊地应着:“好吃……真的好吃……” 等吃的差不多,他才突然想起来,“两个孩子呢?” 家里安静得过分,大儿子刚上小学,每天写作业都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小女儿刚刚半岁,看不见她妈就哭。 今天安静得不正常。 “小的睡了,”妻子依旧微笑着,那弧度像是精心丈量过,一丝不多,一丝不少,“大的早就吃饱了,在自己房里写作业,都乖着呢。” 他欣慰地点点头,孩子越来越懂事了,妻子真的把他们养得很好。 注意力重新被眼前的美食勾回来,味道真好,他咀嚼着,只觉得越吃越渴,越吃越饿,形成一种怪异的循环。 身体深处似乎有个无底洞,再多的食物填进去,也听不见一点回响。 他还能吃,吃很多。 妻子适时地夹了一大块排骨放进他碗里,“多吃点。”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目光落在他明显松弛的衬衫肩线处,“看你最近,瘦了。” 这话像根针,轻轻刺进了崔杨的心里,瘦?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像是比前阵子瘦了点。 不只是瘦,最近他整个人都很累,白天在办公室里,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对着电脑屏幕,有时候报告上的字都像会蠕动的小黑点,看得他头晕。 浑身也没什么力气,一点都不想动。 还有他的脾气,以前他是整个办公室人缘最好的,现在有一点小事就能让他火起,像干燥的柴火,沾不得半点火星子,最近同事都不愿意跟他说话了。 他在心里想,肯定是最近搞的这个项目压力太大了,做完了他就跟老板请假,好好休息几天,带全家出去度个假。 妻子坐在对面,小口吃着米饭,姿态从容优雅。 灯光柔和地洒在她脸上,精心描画的眉,晕染自然的腮红,还有那丰润的、涂着口红的嘴唇,让她整个人美得发光。 崔杨停下吃饭的动作,看着她出神,她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记忆里那个总是风风火火、素面朝天、在厨房手忙脚乱、辅导孩子功课时声音能掀翻屋顶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精致? 还有这妆,从前她忙得脚不沾地,常常是胡乱洗把脸就出门,眉眼间总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怠。 而现在,即使在家里,她也妆容精致,一丝不苟。 那粉底,那腮红,那口红……像一层精心描绘的面具。 面具? 这个念头一闪,太阳穴猛地抽痛起来,像被一把生锈的钝锥子狠狠地凿了一下。他倒吸一口气,筷子差点脱手。 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 “嘶……”他按住太阳穴,一想就疼得厉害。 “怎么了?”妻子的声音适时传来,她放下自己的碗,又拿起汤勺,乳白色的汤再次盛他面前的碗里,“再喝点汤吧。” 那汤的热气蒸腾上来,带着不容拒绝的鲜香,霸道地打断了他刚刚冒头的想法。 第23章 作者有话要说: 家人们,我打算字数到了就v,不等榜单了,末点你们也看到了,很低,求养肥的宝子这几天支持一下,只要不太难看就行,难看我也无所谓,只求不太太难看。[狗头][狗头][狗头] 看了看我的余额,嗯,还能再抽20个红包~ 第18章 噬魂幡:嫂子开门,我是我哥! 最终,崔杨还是把整桌的菜都吃了。 晚上,他陷在柔软的床铺里,身体累得不行,意识却越来越清醒。按照往常,他早就睡着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指头隐隐作痛,他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下班路上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他说小心他的妻子,小心什么呢? 她这么完美,一切都是他想要的样子,他应该满足才是。 夜已经深了,大儿子早就写完作业,已经睡着了。 女儿也没有声音,从他回来之后,一次哭声都没有,一切都是他想要的样子。 他可以安心睡觉,不用听他们的叫声和哭声,他只要上班赚钱就够了。 他突然想去看看孩子们,特别是小女儿,他已经三天没见女儿了。软软糯糯的小丫头,不哭不闹的时候跟天使一样,一笑就能融化他的心。 他愧疚地坐起来,怪他,一直忙,怪不得孩子都跟他不亲。 自从有了二胎,他不满孩子的哭声打扰他睡觉,发了好几次脾气,妻子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侧卧睡了。 他摸索着起身,怕吵醒孩子,没敢出声。 此时侧卧的门虚掩着,月光从窗户上照进来,把靠近窗边的位置照得清清楚楚。 崔杨想先确认孩子们睡了没有,就先悄悄的在门缝里看了一眼,没想到就这一眼,差点把他吓到魂飞魄散。 小床旁边,月光和黑暗的交界处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一面镜子,那是他给妻子买的梳妆台。 刚结婚的时候,他没什么钱,当时是在网上买的,花了三百块钱,对当时的他们还说,已经算是奢侈品了。 当时妻子高兴的哭了,还嫌他乱花钱,他抱着她哄了好久,说他以后会努力赚钱,再给她换个更大的,给她做个衣帽间。 上个月桌子腿被调皮的儿子弄断了,妻子生气的问能不能帮她修一下。 他说他很忙,没空管家里的破事,让她不要有事没事就找他。 那桌子是她自己修好的,她不擅长做这些,买了块木板钉上,修完后钉子还露在外面半截。妻子怕扎到孩子,用胶带缠了厚厚的一层。 此时她正坐在梳妆桌前化妆,镜子里映出她惨白的脸。 就像网上卖的那种廉价的白色全脸面具,又或者是小孩涂鸦用的石膏娃娃,纯白,一点色彩都没有的白。 崔杨全身的血液瞬间冲向头顶!刺骨的寒意包裹住他的全身,扼住他的喉咙,他僵硬的立在侧卧的门口,连逃跑的本能反应都忘记了。 那个女人拿着一把白色的梳子,一下、一下,缓慢而专注地梳理她披散下来的长发。 梳完后她放下梳子,拿起桌上的一个圆形的盒子,用指甲从里面抠出一块膏体状的东西,然后仔细、均匀地涂抹在脸上。 她动作庄重的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额头、脸颊、鼻梁、下巴……镜子里那张脸,随着她的涂抹,不再白得渗人,渐渐有了血色。 最后,她拿出一盒红色的膏体,用手指沾了,缓慢的涂抹在自己的嘴唇上。像是血液凝固后才有的红色,月光下红的刺眼。 做完这一切,她停了下来,对着镜子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欣赏,又像是在确认哪里有疏漏。 崔杨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压在心口的那口气终于喘上来,他老婆,还是人吗? 他小时候看过《聊斋》,里面的画皮鬼就是这样的,那是他的童年噩梦,吓得他很长时间晚上都不敢闭眼,他不会遇到画皮了吧? 镜子里的人,嘴角缓慢地向上勾了一下,看得出她对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满意。 紧接着她笑容僵住了,“嘎吱”一声,脖子发出一声木头转动的时候才能发出的声音,“老公,你在外面吗?” 崔杨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冷静!他一定要冷静!他的孩子都在那个房间里! 女人缓缓起身,崔杨灵机一动,转身进了隔壁卫生间。 他被吓得腿软,几乎是趴在水池子上,努力稳住声音:“我上个厕所,你还没睡啊?”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为什么要扔掉那张名片! 他的手指又疼了,就是摸到名片的那个手指,钻心的疼,好像在提醒他赶紧去求救,赶紧去找那个算卦的。 女人静静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仿佛在聆听什么。 崔杨屏住呼吸,心脏狂跳,生怕她察觉到异样。 他从来不知道时间可以过得这么慢,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就在崔杨快要崩溃的时候,女人缓缓转身,走回了房间。 崔杨大口的喘着气,神经几乎绷断,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走到侧卧门前,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老婆,公司临时有事,老板让我去加个班,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门内传来妻子轻柔的回应:“好,你去吧,路上小心。” 崔杨没敢再回应,出了家门后几乎是爬进电梯,出了单元门就开始疯跑,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卦摊。 深夜的小吃街已经没什么人了,晚风吹过,卷起几张废纸,显得格外萧索。 他四处张望,都没看到卦摊的影子,只能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找过去。最终,他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看到了一栋破旧的宅子。 “大师?在吗?”崔杨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见过哪个高人住在这种破地方,他甚至怀疑自己记错了。 江源正盘坐在祖宗牌位前打坐,可惜晚上吃太多了,人吃多了就容易困,然后江掌门坐着坐着就在列祖列宗的注视下睡着了。 段安洛还给孩子盖了床单,怕他着凉。 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把江源吵醒,他无奈的起来开门,看到脸色惨白的崔杨,江源皱着眉问:“是你啊?这么快就找来了?” 不相信师祖的人,他就不喜欢。他就是师祖的脑残粉,护体小马甲,师祖说了,看谁不爽就干谁,否则道心不稳,他就想怼崔杨两句。 “对,是我!”崔杨已经顾不上江源的态度,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老婆……她不是人!” 江源被他抓得胳膊疼,皱眉抽回手:“怎么了?” “她没有脸!不,不是没有脸……她没有五官!白的,雪白!像画皮一样!”崔杨语无伦次,眼眶发红,“我的孩子还在家里,求你们快去救救他们!” 段安洛懒洋洋的从后面走出来,他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崔杨身上:“你说你害怕,担心孩子,可从头到尾,你都没问过你老婆怎么样,是不记得了吗?” 崔杨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下意识的忽略了妻子。 他喃喃的问:“她真的是我老婆吗?” 段安洛淡淡一笑:“她现在的样子,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温柔贤惠,会做饭,会打扮,永远光鲜亮丽,带出去有面子。 她还能带孩子,辅导作业,哄孩子不哭,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体贴你,从不抱怨,不跟你吵架,不嫌你赚钱少,甚至不跟你要生活费。” 崔杨的脸色越来越白,对啊,这个月他没给生活费,孩子的奶粉钱是哪来的? 他吃的饭菜,又是用什么买的? 段安洛看着他,语重心长地劝:“既然她这么完美,是不是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回去跟她好好过日子,她已经很累了,你别这么不懂事。” 崔杨双腿发软,几乎要给段安洛跪下,“大师,您别开玩笑了,我真的要吓死了。” 段安洛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问:“你之前的妻子好,还是现在这个好?” 崔杨张了张嘴,理智告诉他该说“当然是原来的好”,可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现在的妻子确实完美得不像话,家务全包、从不抱怨、把孩子照顾得妥妥帖帖。 但这份完美背后,她不是人啊!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现在的确实很好,可是……” “可是再好也不是人,对吧?”段安洛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困了,睡觉去。 崔杨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急切地问:“大师,我老婆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还能回来吗?” “现在才想起来问?”段安洛讥讽的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衣角拽回来,拍脏东西一样拍了拍上面的褶皱,“你早干什么去了?”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咣的一下子抽在崔杨脸上,他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我太害怕了。” 段安洛的话让崔杨想起了十年前,他们没钱,连婚礼都没办,她说没关系,以后有钱了再补上,只要跟他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第24章 想起她为了省下租房钱,连续吃了三个月的青菜面条。 想起感冒生病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俩人抠储蓄罐里的硬币去买药……那时候,他老婆都没想离开他。 想起现在,她为他辞了工作,为他生儿育女,他也为了让她还孩子们过上好日子,拼了命的赚钱。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妻子在他心里的重量越来越少,他需要照顾的太多了,理所当然的把妻子放在最后一位。 他拼到现在,竟然把自己的初衷都忘了。 崔杨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是我的错!大师,求您救救我老婆吧!” 崔杨抬起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想要我原来那个会生气、会唠叨、会为了一点小事跟我吵架的老婆,就算现在的再好,那也不是她!” 段安洛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淡淡道:“还算有点良心,走吧,回去。” 崔杨胡乱抹了把脸,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去哪儿啊?” 段安洛摘了挂在墙上的噬魂幡:“当然是回去弄死它。”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不敢保证你的妻子还能不能回来,就连两个孩子我也不敢确定。毕竟哪有孩子不会哭?” 除非是死掉的孩子。 崔杨整个人都僵住了,心慌得站不稳。 江源见气氛压抑,憨了吧唧地过去:“劳驾,钱先交一下,你半年的工资。” 崔杨愣了愣,浑浑噩噩地掏出手机转账,一看余额,“对不起,我现在没这么多。” 江源转头看向段安洛,咋办? 段安洛:“有多少给多少。” 崔杨机械地输入密码,转了三万四。 江源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晃了晃:“加五块的车费,记得写欠条,和欠的账一起还。” 小孩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既要这个,又要那个的,他老婆变化那么大他都没发现,到底是真傻还是没心? 段安洛被逗笑了,谁说江源没脾气?孩子生气的时候可爱着呢。 到了崔杨家,一开门,就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像是某种香料混合着肉类的腐败味。 江源皱了皱鼻子,又掏出他那把小破桃木剑,深呼吸两次之后就想往里冲。师祖说了,看不顺眼就得干,否则道心不稳,他已经悟道了。 段安洛无奈的揪住他的衣领子,把他拽回来,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愣了。 把两人都挡在自己身后,段安洛率先进去,直奔侧卧。 门虚掩着,味道就是从这个门缝里渗出来的。 段安洛站在门口,有礼貌地用噬魂幡敲了敲虚掩的门:“嫂子睡了吗?没睡出来死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投雷和营养液,我记得以前有个一键感谢的功能,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多谢大家支持.明天是v前最后一章,周日v。 今后很长时间,我都不会买面具、戴面具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种连鬼屋都不敢去的菜狗怂鸡要写灵异文,我去写狗血文不好吗?[爆哭] 第19章 你也配叫段安洛?! 卧室里的女人不满的问:“老公,你不是去加班了吗?带外人来家里,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崔杨浑身抖得不成样子,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他有些恍惚,他老婆已经很久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了,他真贱啊,他竟然有些怀念。 梳妆台前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月光下,那张精致的面容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可她的声音却带着怨气,“这么久了,你终于察觉到了。” 听着不像是附在她身体里的东西说的,反而像原身说的。 崔杨强忍着恐惧,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拱着手给女人作揖,“我求求你离开她的身体吧,我给你烧纸,我给你立长生牌都行,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放过她吧!” 女人没有回答,反而歪着头,这个动作让她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像一截僵硬的木头。她轻声问:“崔杨,我对你不好吗?” 崔杨咬了咬牙:“好,你对我很好,但你不是她。” 女人缓缓往外走,“应该说,我不是人,对吧?如果我是人的话,你还会想起她吗?” 崔杨愣了愣,随即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你现在让我选,我还是会选她,我们那么多的记忆,我是忘不了的。” “哈哈哈……太可笑了!”女人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过后之嘲讽地问他:“你不就是希望我变成这样吗?我变成了你想要的样子,你又跟我怀念过去讲情怀,你怎么这么贪心!” 段安洛按下了电灯开关,在明亮的灯光下,女人眼里的悲伤更加明显,那不是面具的伪装,而是真真切切属于人类的哀伤。 江源一个箭步上前,啪的一下子,把一张符纸贴在女人额头上。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出乎意料的是,符纸没有燃烧起来,反而慢慢被浸湿了,那是眼泪,人类的眼泪。 段安洛轻叹一声,“崔杨,跟她告别吧,她的三魂七魄只剩一魄了。” 他的目光落在床边的婴儿床上,目光越来越冷:“孩子们也是。” 噬魂幡展开,漆黑的幡面上暗红色的符文开始流动,段安洛摸着那些符文,一直懒洋洋的气质终于凌厉起来,“既然杀了无辜之人,那就有取死之道。” 灵气在他脚下散开,变成无数条绳索扑向女人。 被捆住的女人剧烈的挣扎起来,身体里面的怨气被抽走,顿时像缩了水一样,变瘦,变黑,裸漏在外面的皮肤上,肉眼可见的长出树皮才有的纹路。 她挣脱不开,怒气转向崔杨,恶狠狠的骂他:“人类真是贪得无厌!崔杨!我满足了你所有的愿望,你却带人来杀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她也不会原谅你!她到死都恨你!” 一道黑雾扑向崔杨,被段安洛抬手挡住,崔杨已经僵在原地,脑子里全是那句“她到死都恨你!”。 崔杨回过神后,哭着喊:“老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快回来!你别不要我了!” 女人干瘪的身体像是被吸干了水分的木头,她僵硬的扭过头,看着崔杨伤心的样子,目光平静的像看一个陌生人。 哀莫大于心死,最后残留的这一魄,对崔杨也没有丝毫情谊。 她累了,要不是牵挂孩子,她早就走了。 她被封印在身体里,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控制后,崔杨每天都幸福的像个傻逼,她只觉得恶心透了。 女人闭上眼,不想再看丈夫一眼,她不爱了,也不恨了,如果有下辈子,只求别再遇见了。 一张精心绘制的木质面具,从女人脸上掉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崔杨被吓的往后退了几步,犹豫了一下,又爬了过去,哭着捡起那张面具。上面栩栩如生地绘制着他妻子的脸,他双手捧着,搂在怀里,哭的像个傻子。 就在这时,一股黑雾突然从面具中溢出来,飞向崔杨,江源以为有危险,想上去阻止,段安洛拦住他:“这是他妻子留下的,让他看吧。” 崔杨看见三个月前的自己,西装革履的他刚到家,就看到妻子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哭闹的小女儿,急的满头大汗。 “老公,孩子高烧,得带她去医院,你能不能……” “你自己去不行吗?”他皱着眉打断她的话,低头看了眼手表,“我今晚还有应酬,客户很重要。” 妻子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点头,“好,那你忙。” 画面一转,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妻子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怀里抱着昏睡的孩子。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手里拿着验血的单子,眼泪无声地砸在纸上,却连哭都不敢出声。那无助的样子像一只大手,攥的人心脏紧紧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画面又一转,脸色苍白的妻子抱着小女儿,在学校跟老师道歉:“您放心,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育他,孩子不听话,您尽管教育,该打就打。” 老师看她这样,于心不忍,“孩子爸爸呢?他不管孩子吗?你看着脸色也不好,孩子还这么小……” 不等老师说完,妻子紧张的打断了老师的话:“您别找他爸爸,找我就行,他爸爸忙。” …… 深夜,妻子站在镜子前,疲惫的扯出一抹微笑,对着镜子说:“再坚持一下,孩子们长大就好了。” 最后一幕,妻子抱着深夜哭闹的孩子,神情麻木,“妈妈快坚持不下去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崔杨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喉咙里挤出一声哽咽:“她从来没说过……” 那些深夜的等待,那些默默咽下的委屈,那些被生活磨平的温柔,他竟然全都视而不见。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年复一年的鸡零狗碎,早已将最初的爱意消磨得面目全非。 他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他老婆身材很好,人也漂亮,满心满眼都是他,眼睛里像有光一样,不管什么时候,看他的眼神都亮晶晶的。 第25章 后来不亮了,没光了,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怨气。 他以为妻子不爱他了,还跟妻子闹过脾气,他从不知道,妻子会这么累。 他早就实现了在一起时的承诺,他却忘了自己的初衷,还是一味的想要赚钱,而陪伴他的那个人却被他弄丢了,连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 崔杨颤颤巍巍的把面具放在妻子的脸上,他想要放回去,好像只要放回去,他的妻子就能活过来一样。 咔嚓一声,面具里最后一缕怨气散了,面具紧跟着碎成两半,崔杨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把碎掉的面具扣上去,又一遍又一遍的掉下来,他无助的看着段安洛,“大师,你救救她,快救救她,她不动了!她睡着了!” 段安洛摇了摇头,“人总在失去后,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多么珍贵的东西。” 崔杨愣愣的坐了几秒,猛的惊醒,冲过去一把掀开盖在婴儿床上的小被子,随即他踉跄的跪在地上。 里面根本没有孩子,只有用旧衣服和头发扎成的玩偶。 崔杨疯了一样掀开所有的被褥,“孩子呢?孩子在哪儿?” 段安洛目光看向衣柜,崔杨感受到了什么,扑过去一把拉开柜门。 瞬间,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两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更可怕的是,婴儿的四肢已经被没有了。 巨大的悲伤彻底压垮了崔杨,他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张着大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然后卡着嗓子开始吐…… 就在这时,段安洛侧头听了一下外面,“警察来了,大半夜的,咱们动静太大了。” 周围的邻居听到哭声,又喊打喊杀的,以为出事了,赶紧报了警。 警察来得很快,死了三个人,还是这种诡异的死法,段安洛根本解释不清,更何况,他没有身份证! “源儿,拿着你的证件,让公会的人过来解释。”他记得原身的记忆中提过,这本书的主角就进了公会,为了保人间太平,他们和警方一直有合作。灵异案件都是公会在处理,最后会把普通人交给警方审判。 江源傻了,“证件?我没带啊。” 段安洛想打孩子了,这个憨憨! 现在只能先走,去江源的公会,让公会出面解释。 然而,整个房间突然卷起黑色的漩涡,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形在重组。段安洛眼神一凛,猛地将噬魂幡插入漩涡中心。 那黑影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听不出男女,“崔杨是我养了好多天的养料,把他给我留下。” 想到这惨死的母子三人,段安洛的眸子比以往都要红,灵气从镇魂幡中散出来,杀气肆意,“你可以试试。” 黑影看他,突然疑惑的问:“又是你?你叫段安洛?” 段安洛挑了挑眉,又?他们见过? 黑影好像受到了刺激,“你也配叫段安洛?!” 段安洛被气笑了,“这名字是你爹专属,别人不能叫?” 他五百年前就叫段安洛,他都没申请专利,现在还不能叫了? 黑色的影子在魂幡下扭曲,“伶牙俐齿!” “说你一句就是伶牙俐齿,说十句你不得气死?”段安洛把全身的灵气全都用上,自从被金印压过之后,他灵脉上的伤愈合了不少,他不仅会骂人,他还会杀人呢。 附着在灵魂上的黑气第一次凝聚成型,一把浓黑如墨的鬼头刀悬在黑影头顶,一刀斩首! 紧接着,紫色的天雷光炸下来,把黑影撕碎。 影子消失前,说了一句:“像这种傀儡我还有很多,我等着你来找我。” 段安洛阴沉着脸,“多洗几遍脖子,等我去撕了你!” 这是个分身,也就是一缕怨气组成的,打散了对本体影响不大。那句“这样的傀儡还有很多”,引起了段安洛心底的不安。必须尽快找到其他的傀儡,再弄死那个本体,要不然还会死更多的人。 能在白天出现,还能隐藏这么久的东西,段安洛不知道自己这个病歪歪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让他斗法还行,动手?呵!他不想挨揍。 再看他的队友——已经吓傻了的江掌门,段安洛心累的否决了,这是个一吓就碎的拖油瓶,还不如他这个得了“鸡瘟”的老祖宗。 他需要一个能打的,他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一个! 这一耽搁,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段安洛知道来不及跑了,赶紧掏出手机,在警察破门而入的前一秒,给穆清卓发了条语音:“去公会找一个叫司苍的人,告诉他你夫君被抓走了让他来捞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v,三章合一,过了凌晨就更!抽60个红包,系统随机抽~求收藏预收,收藏作者~~ 宝贝们这几天千万别养肥,支持一下,让我夹子上死的稍微不那么难看!看我给你们表演滑跪~∠( ?? 」∠)_ 第20章 三章合一 段安洛毫不意外地被警察抓了。 吓呆了不知道跑的江源也被抓了。 已经哭到不能动,下一秒就能死过去的崔杨也被抓了。 警车后座上,江源正襟危坐,怀里抱着他那把小破桃木剑,表情严肃得像在参加重要会议。 公会有规定,遇到警察叔叔调查要积极配合,不要慌,报证件号,警方会跟公会联系,证明清白就会放他们走。 但是师祖没有证,连身份证都没有,江源要哭了,他一紧张就会离魂,已经开始恍惚了。 而崔杨则是蜷缩在角落,因为打击太大,心神不稳,整个人都要碎了。 段安洛心累地在他俩头上拍了几下,先稳住他们的心神,他真的太累了,出来打架需要自己动手不说,还要带着两个随时会碎的拖油瓶。 他看着眼里无神的崔杨,“想死也要在给他们报了仇之后,再看想不想死。把你知道的线索都告诉警察,你妻子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你好好回忆一下细节。” 崔杨的眼睛渐渐聚焦,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年轻的警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把他手里的伞和江源的小木头剑都给收了。这三个人,典型的病、呆、傻,组合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能杀人的。 更何况从现场的证据表明,人都死好多天了。不过他的专业素养让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分子,全都带上车。 警局审讯室里,年轻的警察就开始对着江源的口供抓狂:“鬼杀人?你捉鬼?小朋友,你《聊斋》看多了吧?” 江源红着脸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有官方认证的天师资格证书,官网可查,编号是cnmd7199。” 小王气得把本子摔了,“你骂我!” 江源冤枉,他没有,他真的没有! 他们玄学公会的编号就是这样的,根据分工不同,前面的编号都不一样,好像是模仿华夏的防御系统,有cnmd,ctmd,还有cnmlgb。 他们觉得这样他们就有国运护体,打架的时候骂骂咧咧就上去砍,护我华夏,谁来惹事就干死谁,至死不退。 好像只有一支队伍的编号前头不带字母,传说中的弑神小组,只做s级的任务,针对的是上古魔神的复苏,还有国外的攻击。 江源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毕竟他只是个调查员,还是跟着前辈打酱油的那种,他听他们分会长说的,也可能是喝醉了吹牛逼。 这时,一个中年人推门进来,把小王叫到角落,“这小孩说的是真的,案件被转走了,不用审了。” “那一个呢?”小王指着隔壁房间,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段安洛,“他连自己的身份证号都背不出来。” 李队嘴角抽搐,这心也太大了。 “这个更不用审,上面交代了,好好照顾,明天有人来接他。”看小王一脸不忿,李队拍拍他的肩膀,“他们确实是清白的,放他们走是为了更快查出真相,还死者公道,也为了救更多的人。等你转正了,会专门给你做培训。” 案件之所以转移这么快,是因为段安洛被带走后,穆清卓干了件大事。 大半夜的,穆清卓收到段安洛的信息,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义父大人在上,在梦里都要折腾他? 确定不是梦之后,穆清卓给段安洛打了四次电话,没人接听,他就知道坏了,他干爹可能有危险。 他没想到段安洛会被警察误会后带走,他以为段安洛被鬼给抓走了。 穆少瞬间就脑补出了一整部《义父的一百种死法》,半夜安排人,一个去玄门看看有没有人,一个去他去过的那个公会,找那个叫司苍的人。 而他自己,直接花钱找报社和网络媒体,为了救他干爹,半夜的时间,让不睡觉的人都知道司苍女士的老公被抓走了,让她赶紧去救。 穆少很庆幸,幸亏自己反应快,因为那个公会里根本就没有叫司苍的人,他们没查到(没权限)。 做完这一切之后,穆少还想呢,他这是又多了个干妈? 第26章 就他干爹那张脸,他干妈长成什么样才能没有压力?不过从名字上看,干妈应该挺彪悍的,能手撕恶鬼什么的。穆少又脑补了一出脆皮爹、彪悍妈的大戏,感觉他干妈也不容易,大半夜的,还要去救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脆脆鲨。 会长知道消息的时候差点心梗,人怎么能惹出这么大的祸? 他发誓,他真的派人去看段安洛了,确认他没事才走的,这才多长时间,看着病歪歪的人,怎么这么能作? 清晨七点,段安洛被阳光晃醒,慢条斯理地坐起身,理了理微皱的衣领。 小王推门进来,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在警局睡得安稳的人,“你可以走了,这是你的东西。” 段安洛微微颔首:“多谢,和我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呢?特别是那个娃娃脸的小矮子。” “他被特殊部门接走了。”小王觉得挺不靠谱的,什么单位啊,连初中生都敢招?“另一个作为案件相关人员也被带走调查了,小孩哥说崔杨欠你们钱,临走的时候还让他写了欠条,我夹你伞里了。” 段安洛打开噬魂幡一看,果然,别着一张纸。 还得是他家源儿,催债不看场合,上去就要。 小王开门送他离开,“接你的人在门口。” 段安洛眨了眨眼,接他的人?大儿子来了? 他没多想,看着小王的额头,提醒他:“小哥,这两天晚上出门的时候别上尾号是9的出租车,有杀身之祸。” 小王一愣,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说这种怪话的人了,先前接走那个持证小孩的黑衣人,也神神秘秘地提醒他晚上别出门,有危险。 小王忍不住问:“你们到底是哪个部门的?” “爱国者联盟的,是个民间组织,以后你们需要顾问可以找我,我收费不高,但是喜欢锦旗。”段安洛说完,笑呵呵地走了。 小王无语,你要的还挺全面。 走出警局大门,段安洛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街道,最后落在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上。 那辆越野车像一头蛰伏的猛兽,通体漆黑,车身线条硬朗锋利,宽大的轮胎纹路很深,沾着未干的泥泞,显然刚经历过一场跋涉。 车窗降下,露出司苍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眉骨与鼻梁连成一道陡峭的弧度,锐利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眼神扫过来的时候,段安洛莫名想起上好的冷玉,美则美矣,伸手去碰却会被寒气刺得生疼。 一般遇到这种玉,段安洛喜欢把它泡在温水里,能不能泡热乎了?泡热了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会变色吗?还是会裂开?捞出来之后还会变冷吗?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 司苍开口,就两个字:“上车。” 段安洛挑了挑眉,轻笑着上了车,大儿子干得漂亮! 坐在司苍身边后,段安洛好脾气地夸他:“你这张脸,看着就镇邪。” 司苍:“……” 车厢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噗!”坐在驾驶位上的白毛青年震惊过后,哈哈大笑,“老大,我就说你天天冷着脸,鬼见了都怕。” 在后视镜里看到司苍的眼神后,白毛赶紧闭了嘴,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段安洛注意到这个白头发的年轻人,周身萦绕着棉花糖似的白色气运,再看司苍,身上的黑气已经很明显了,上次他给清理过之后,这才几天?又长回来了。 可是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气息,竟然能和司苍身上的黑气抗衡,段安洛佩服,这个部门果然人才辈出,这样的人都能找到。 换句话讲,这个白发小哥的运气得多好?他是不是买饮料会一直再来一瓶?吃冰棍也能吃到再来一根?那岂不是一直不用花钱? 段安洛狠狠地羡慕了。 他凑过去,真心感谢,“谢谢你们救我出来,我叫段安洛,你怎么称呼?” 白毛看着就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主动伸手跟段安洛握了握,“我叫白子越,你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无辜的,警方查清之后也会放你出来,不会太久。” 段安洛感慨,现在的制度真好啊,以前遇到脾气不好的官爷,不管是不是你,先摁住打一顿。有时候为了冲业绩,审都不审,直接屈打成招,他看见太多冤死的鬼了。 他不经打的,他害怕对方一扬鞭子他就认罪了,那就太冤枉了。 不过俩人来的这么快,也让段安洛好奇,“穆清卓是怎么找到你的?” 司苍闭了闭眼,捏着拳头,能听见骨节咔咔响,那个智障! 白子越抢着说:“你那位朋友可了不得,凌晨三点买热搜,标题是:悬赏百万急寻司苍女士!您丈夫段安洛被g抓走了!这个g我研究了一下,可能是鬼的意思。” 段安洛想了想那个画面,只能说:干得贼漂亮! 他脸上歉疚地说:“抱歉,他可能误会了。” 司苍冷着脸,“我本来不想管的。” 是那个智障还想继续买热搜,他丢不起那个人。 段安洛一如既往的好脾气,甚至有点宠溺:“你看你,又说气话,我死了你就成寡夫了。” 司苍脸色一沉,“再胡说我就把你扔下去。” 段安洛一脸受伤地看着他的眼睛,“这么绝情吗?你是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你……” 司苍下意识的捏住了他的嘴,手动闭嘴。 段安洛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这人,不经逗。 短暂的接触后,司苍松开手,指尖温软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手指,搞不懂为什么这张嘴明明这么软,说出来的话这么欠。 白蛇的灵体又在闹,像一只发癫的哈士奇,他烦躁的给摁住了,顿了顿之后,司苍有些别扭的问:“你,怕蛇吗?” 段安洛疑惑的眨眨眼,“蛇那么可爱,为什么要怕蛇?” 司苍这就放心了,“等你忙完,给你看个东西。” 段安洛点了点头,不再逗他,摸出手机就看到99+的未读消息。他先给穆清卓发了条信息:“已安全,勿念。” 紧接着穆清卓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段安洛安抚完了穆清卓,又拨通江源的电话,江源委屈巴巴,“师祖,您出来了吗?” “出来了,你挨骂了?”段安洛问得温和,电话那头更委屈,“队长骂我出门办事不带证。” 段安洛轻笑一声,安慰他:“那你记住了,下次一定要带,现在把电话给你们队长。” 对方接过去后,段安洛客气地说:“你好,我是江源师门的长辈,我家这几年一直受你们照顾,人情我记下了,以后一定还。” 通话结束后,段安洛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司苍身上。 把他身上的黑气抽走,再次看到对方那千疮百孔的命格,段安洛还是觉得,自己真不是人啊,好好的命格就这么让他糟蹋了。 司苍的目光落在段安洛的手上,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纤细得只要稍微用力就会捏断,可偏偏能抽出连他都束手无策的黑气。 他低沉的嗓音格外笃定,“你用自己的身体,封印过什么?” 段安洛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无意识地颤了颤,司苍竟然连这都能看出来? 他之前就纳闷,身上这些黑气到底哪儿来的? 直到算卦的时候遇到那个老渣男,他诅咒对方,结果当场应验。 那时候他就心里打鼓了,这些黑气应该是魔神后卿留下的。 最开始,段安洛不知道那个走到哪里,哪里就死人的家伙是魔神后卿,他只知道对方害死无辜的人,就有了取死之道。 后来发现,那人的身体已经僵化,他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大旱。 整整三年,百姓颗粒无收,树皮吃完了,草根也吃完了,连朝廷都发不下赈灾粮了。 段安洛追着对方打了很久都搞不定,他不仅会诅咒,还会飞,眼看着百姓苦不堪言,易子而食,段安洛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把自己当成封印的容器,封住对方的魂魄,和他同归于尽。 结果肉身没了,灵魂上却沾了这种黑气。不过目前还能控制,至于以后会怎样……随缘吧。 天道赐他重生,总不会就是为了再让他死一次吧?段安洛心大得很,主打一个活着挺好,死了也行,哪里死了哪里埋,埋哪儿都无所谓。 但这些不能告诉司苍,不然他解释不清楚,更麻烦。 正琢磨着怎么编的时候,司苍又开口了:“我查过了,你这黑气不是普通的阴煞之气。你的档案干干净净,根本不可能接触这种东西。” 段安洛眨眨眼,心里飞快盘算:这该怎么解释? 司苍看他眼神飘忽,就知道他不想说实话,他这张嘴,胡说八道更让人生气,“不想说就算了。” 白子越惊了,我丢!你竟然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段安洛立刻顺杆爬,“我这里正好有个活儿,缺人手,你要不要来帮忙?” 话题转变的特别生硬,硬到能把人掰断。 第27章 白子越热情地问:“是不是昨晚那个面具傀儡?听说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连尸体上都检测不出鬼气残留。” “巧了!”段安洛摊开手,“昨晚我刚解决一个黑影,虽然是个分身,我还是从他身上拿到了不少东西。” 白子越建议:“目前这个任务还没人接,我听说奖金有5万,你可以继续查。” 一听到钱段安洛就来了精神,5万啊,他什么时候才能赚到这么多钱?这个公会的人都富得跟咸鸭蛋黄一样,一戳就流油吗? 白子越把手机递过去,“加个好友呗~” 段安洛乐呵呵地扫码,加好后转头看司苍:“你的呢?加个好友,省得下次找你还要花钱打广告。” 司苍板着脸没动,段安洛也不急,就歪着头笑眯眯地盯着他看,目光柔和,平淡,不急不缓,佛、道、仙三法同修,身上的气息强大到能包容一切。 司苍绷不住,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 他是为了不让穆清卓那个智障再用那么智障的办法找他而已! 段安洛加上好友一看,好家伙,司苍的微信干净得像新注册的,没视频、没朋友圈,头像更是冷酷,黑底红字,两个s,看着像什么神秘代号。 段安洛好奇地问:“你这头像中间加个零,是不是就成求救信号了?” 司苍微微皱眉:“零?” “网上都这么说的啊,斯,零,斯!” “……嗯,零。”司苍语气平淡,看着段安洛的眼神有些古怪。 段安洛还嫌弃他呢,老古董肯定不上网,沟通不了。 直到车开进陌生路段,段安洛才反应过来:“等等,这是去哪儿啊?” 白子越坏笑:“把你拉去卖掉~” “行啊!”段安洛往座椅上一靠,“卖掉之前能不能填饱肚子,我饿了。” 受段安洛气场的感染,一直坐得板直的司苍渐渐放缓身体,靠在后背上,“先去吃饭,然后带你去见会长。” 段安洛正好也想找他们,按照那个黑影说的话,应该还有很多傀儡,他一个人抓不过来。 他的目标是拐走司苍当打手,现在目标又加了一个,那五万块钱,他要了。他想买空调,再把窗户换成玻璃的,再买个厚实的床垫子。 看见司苍板着脸,段安洛就想逗他,“行啊,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见家长。” 白子越顺嘴调侃了一句:“要去民政局吗?前面就是。” 段安洛无所谓,“停一下也行。” 司苍挑了挑眉,看他无所畏惧的样子,突然说:“在民政局停车。” 白子越吓了一跳,“不是老大,你来真的?” 司苍脸上没什么表情,声调笃定得吓人,“嗯。” 段安洛笑容僵住了,“改天吧,我没带身份证。” 司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也就嘴上厉害。 白子越明白了,老大想领证,嫂子不愿意,这消息要是放他们小群里,能换六个红包。 公会总部,从外面看就是一座普通的写字楼,低调得过分。 来的路上白子越的嘴就没闲着,跟段安洛讲了一路会长是个什么样的人。爱喝茶、爱钓鱼、闲着没事遛遛弯,就爱唠叨人,公会里的人都称他为老头子。 白子越的话里难掩亲切,就连司苍的脸上都没有表现出嫌恶的表情,眼神可以称得上柔和。段安洛心里有数了,这老头为人不错。 一进门,会长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说是老头,其实并没有那么老,也就六十多岁,鬓角两侧有点白头发,不多,他头顶的头发甚至还很茂密。 会长客套了两句,问段安洛:“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段安洛想也没想就摇头:“不想,我对解救苍生没兴趣。” 会长心塞,怨念地瞪了司苍一眼,怎么跟你一个德性的? 司苍是因为这四个字对他造成了太多的苦难,他本能地抵触。段安洛又是为什么呢? 段安洛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天下苍生,他上辈子救过了,死的那样惨烈,他这辈子就想为自己活着。 该救的还是要救,但是不想那么拼命了。 他的梦想很简单,重建玄门,把门派发扬光大,好好教徒弟,拯救苍生那么伟大的事情让他们去做。 功德能有就有,不能有也无所谓,能吃饱就行。 会长努力争取,“我们的待遇还是很高的,首先是工资,肯定比在外面上班强,当然相应的也会很危险。还有证件,走哪里都方便,不会再被误会。” 段安洛摇了摇头,他心意已决,对这些不感兴趣。“要不这样,这次任务我跟着他们查,完事后你们给我发奖金就成。” 会长叹气,“可以,以后想来,随时来找我。” 他瞥了眼旁边装雕塑的司苍,心说一个祖宗就够受的了,再来一个听调不听宣的,他真哄不了。 走出办公室,段安洛问司苍:“接下来怎么安排?我帮手在哪里?要不,”他故意拖长音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跟我一起查呗?” 司苍不感兴趣,他接的任务是别人调查清楚,最后收拾不了的时候,他过去直接把目标杀了,调查过程他不参与。 段安洛手里捏着一团黑气,像只拿着肉诱导孤狼的狐狸,“你不想知道这些黑气是怎么来的吗?昨晚我打散的那个分身也黑乎乎的。” 段安洛心里有一咩咩的愧疚,他怎么能骗人呢?他已经用光了人家的气运和功德,还要骗人家,实在是太混蛋了! 可是,他都已经这么混蛋了,还在乎更混蛋一些吗? 他没有车,外边这么热,司苍的车里有空调,空间大,坐着舒服。 而且他现在急需要一个打手,他从昨晚那个黑影的身上能感受得到,对方的本体一定很强,可能还有帮手。 正好司苍有战斗力,他就是馋人家的身手。 他也不是什么人都馋,谁让他俩绑了契约呢,灵魂上的两口子,他只能坑司苍,抓着司苍一个人坑,天道在上,他可真该死啊! 司苍当然知道他在骗人,拒绝的话在嘴边徘徊了好几圈,最后变成一句:“就这一次。” 他想看看,段安洛到底有什么能力。 段安洛顿时眉开眼笑,“那咱们现在就走!” 他找了个树荫底下,从噬魂幡里捏出一团黑气洒在地上。幡面下隐约浮现出一个星盘图案,黑气化作点点星光散落在地图上。段安洛眯着眼睛仔细辨认,“这些应该是比较明显的,症状轻的暂时测不出来,得靠近了才能感应到。” 他转头问:“有地图吗?” 司苍给他一个平板,从里面调出城市地图,画面详细到连楼房的单元门号都能看清,模式调改后,还能看到下面的人在走路。 段安洛眼神古怪地看着司苍,司苍:“你又怎么了?” 段安洛问了一个特别在意的问题,“你们会不会用这种东西偷看别人上厕所?” 司苍,“我没这么无聊,一般人也没这个权限。” 段安洛放心地拍了拍心口,“这就好,我们玄门的祖宅是旱厕,你这样我都不敢上厕所。” 司苍扶额,他后悔了,他不想跟段安洛走了。 段安洛心里也记下了,一般人没权限,司苍有,再看会长对司苍的态度,他大概知道司苍的地位了。 段安洛在地图上圈出几个区域:“目前能确定的就是这几个地方,走吧,上车!中午我请你吃饭。” 司苍见他大摇大摆地走向驾驶位,不放心地问:“你会开?” 段安洛站直了,“你敢坐我就敢开。” 司苍往前一步,主动去开车,感觉他就不靠谱。 循着地图来到一个老小区,段安洛掐指算了算,径直走向一家临街的小餐馆。正值饭点,店里却冷冷清清,只有老板一个人无精打采地擦着桌子。 段安洛开门见山:“老板,你家孩子在吗?” 老板抬起头,露出青黑的眼圈,听到问起孩子,他立马扯出个大大的笑脸:“去上学了,中午回来吃饭。” 他打量着眼前两个气质出众的年轻人,“你们找我家孩子有事?” 段安洛亮出证件:“我们是安阳一中的老师,听说您儿子最近成绩突飞猛进,想来做个特招面试。” 这些证件都是车上本来就有的,一大箱子,什么老师,学生,医生,清洁工,搬家公司,快递员,保安……应有尽有,甚至有动物饲养员、兽医、海龟保育员。车上还有即拍即洗的相机,想用哪个身份,自己拍张照片塞进卡里就行。 他笑得人畜无害,“就在这里聊,不会耽误太久。” 老板一听“安阳一中”四个字,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安阳一中?那可是重点中学啊!” 段安洛笑着说:“是啊,不过我看他成绩,以前可不太好,他怎么变化这么大?” “我家小杰以前……唉,别提了,整天就知道打游戏、看漫画,成绩垫底。可最近这一个多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老板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分贝,脸上浮现出掩不住的骄傲,他转身指着墙上新贴的一排奖状,“他现在每天都主动学习到半夜,上周还拿了数学竞赛一等奖!老师您看,这奖状还热乎着呢。” 第28章 老板说到一半突然僵住,眉头渐渐拧成一个疙瘩,“不对啊,他进步才一个多月,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段安洛的目光缓缓扫过墙上那些崭新的奖状,每一张都裱得一丝不苟,连钉子的位置都像是被测量过的,他指尖轻轻擦过奖状边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不是参加了很多考试吗?” “对!对对对!”老板打消了疑虑,连连点头,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老板,”段安洛向前迈了半步,含笑地问:“你喜欢现在这个儿子吗?” “这叫什么话?”老板笑着说:“当父母的,哪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小杰现在这么争气,我做梦都能笑醒。” 段安洛执着地问:“以前的呢?” 老板皱着眉,不太高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还提以前干什么,咱们要看现在。” 段安洛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 正午的阳光透过“老陈家常菜”的玻璃门,在柜台上投下一圈光晕。段安洛眯起眼睛,注意到柜台角落里摆放着一个木头的狮子摆件,表面上了色,被擦得锃亮,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哪里怪异。 “这东西真好看。”段安洛轻声说了一句,伸手想去碰那个摆件,老板突然脸色一变,“别乱动。” 他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摆件往柜台里侧推了推。 段安洛这才看清那是个做工精致的狮子摆件,竟然雕刻了一张人脸,怪不得看起来这么怪异,这人脸的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像是在嘲讽。 老板感觉自己刚才态度不好,赶紧解释:“这是我儿子的幸运物。”他顿了顿,粗糙的手指在面具上轻轻摩挲,“自从有了它,小杰就变好了。” 段安洛歪头,对一直没说话的司苍小声说:“这个人和狮子的杂交品种,感觉不对劲。” 司苍微微侧头,“杂交?” “昂~杂交,串串,混血,你没听过吗?网友都这么说,还有嫁接。” 司苍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这个东西叫狮身人面像,华夏的小孩都知道。 段安洛撇撇嘴,不上网就是不行,司苍还不如他。 这时门被拉开,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孩站在门口,阳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笔直的影子。校服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平静得像两潭死水。 男孩的声音平稳得像个机器,“爸,我回来了。” 看到儿子,老板笑得嘴角恨不能咧到耳根去,“小杰,月考成绩单呢?快给爸爸看看。” 男孩安静地放下书包,从文件夹中取出一摞试卷,好几个鲜红的120分刺痛了段安洛的眼睛。 他家源儿全科加起来都够呛能考一百二十分。 老板的指尖在分数上反复摩挲,突然笑出了声,“好!这才是我儿子!” 男孩嘴角勾起一个标准的微笑弧度,段安洛又看了眼狮子串串,感觉这个笑容和狮子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看着就很假。 “这两位是安阳一中老师,”老板这才想起介绍,脸上还挂着没有褪去的笑容,“安阳一中可是重点高中,你要好好跟老师聊聊。” 男孩镜片下的瞳孔骤然一缩,那不像人类瞳孔的自然反应,而像是某种机械装置在调焦。 “老师好。”男孩九十度鞠躬,每个音节都精确得令人不适。 就在这一瞬间,段安洛敏锐地捕捉到他手腕内侧有一道疤痕,纵横交错,是反复切割后留下的痕迹。 他自杀过? 男孩有礼貌地说:“您先坐,我去给您泡茶。” 不等男孩走远,老板就迫不及待地炫耀:“怎么样?我儿子现在可是年级前三。书法比赛一等奖、奥数竞赛金奖、英语演讲比赛第一……” 段安洛看到墙上挂着的照片,上面的男孩站在领奖台上,笑容完美得像是画上去的。 而柜台玻璃下压着的旧照片里,同一个男孩正在泥坑里和小狗玩耍,身上沾满了泥浆,笑得见牙不见眼,看着就很有活力。 老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突然拉下脸,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以前可不是这样,整天就知道疯玩,考试回回垫底。自从他妈死了之后,他就没让我省心过。” 他指着墙上的一个坑,“看见没?两个月前气得我摔凳子砸的,那次他数学只考了38分!38分!我在家长会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段安洛很想说38分怎么了,他家源儿29分,他签完字还鼓励他比上次多考一分呢。他只是学习不好,又不是十恶不赦,他又不傻到吃屎,家长着什么急啊? 厨房传来瓷器碰撞声,司苍耳尖动了动,还有木头转动的咯吱声,他给段安洛使了个眼色。 段安洛又想逗他,“你眼睛怎么了?” 司苍冷着脸,“进你了。” 段安洛又想说话,司苍直接把他拉到自己身后,“闭嘴。” 男孩端着茶盘出来,茶盘上的茶杯摆放得一丝不苟,茶水的高度完全一致。 段安洛看过江源的课本,虽然只是随手翻了两张,也记得大概内容,他问:“《出师表》会背吗?” “当然。”男孩立即放下茶盘,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开始流畅地背诵起来,“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每个停顿都精准得像录音回放,连呼吸的间隔都完全相同。 老板脸上写满得意,胸膛不自觉地挺起来。 段安洛故意用灵气干扰,男孩的背诵声戛然而止,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扭曲:“我……” 老板跟个神经病一样,突然就变脸了,“怎么连这个都忘了?昨晚不是背到凌晨两点吗?” 小男孩表情扭曲,害怕地往后缩。 段安洛嘲讽地冷笑了一声,果然,这个爹经常打孩子。 他一把抓住小孩的手,那道狰狞的疤痕有些刺眼,“老板,你家孩子以前成绩那么差,突然变得考什么都得第一名,你不觉得奇怪吗?” 老板下意识地反驳,“有什么奇怪的,我家孩子聪明,只要好好学,就能学好。” 段安洛看他嘴硬,继续问:“别的先不说,你儿子以前不爱写字,手上连练字的痕迹都没有,怎么会拿书法比赛一等奖的?” 老板的表情凝固了,他想起儿子最近工整到诡异的作业本,每个字都像是印刷出来的。又想想以前的字,歪歪扭扭,和涂鸦似的,和现在判若两人。 段安洛盯着老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老板脸色难看,“反正,我儿子聪明。” 段安洛看他嘴这么硬,真想把家里的破犁拉过来,套他嘴上,“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 男孩的脸色已经变了,直勾勾地盯着段安洛,嘴角微微上勾,阴沉得吓人。 段安洛直视着小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老板:“你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异常吗?” 老板脸色铁青,固执地重复着:“我儿子就是聪明,有什么问题?” “呵,”段安洛冷笑一声,声音如同钝刀般缓缓刺入老板的心窝,“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乖孩子,根本就不是你儿子。” “啪!”老板猛地将茶杯摔在桌上,怒目圆睁地逼近段安洛,近距离下,能清晰地看到他青黑的眼眶里布满血丝:“你什么意思?!” 司苍挡在段安洛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暴怒的老板。 老板瞳孔骤缩,在司苍强大的气场压迫下,怒火顿时消退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慌乱,“你,你别胡说!” 段安洛乘胜追击:“你还记得他以前最爱吃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暗示什么。”老板强撑着反驳,“学校现在连学生饮食偏好都要调查吗?” 段安洛指尖发力,开始抽取男孩体内的邪气:“现身吧,让我看看是什么邪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作祟。” 男孩痛苦地扭曲着身体,想要挣脱段安洛的钳制,那只看似纤细的手却如铁钳般纹丝不动,更可怕的是,他感到体内的力量正在飞速流失。 “爸爸……救救我!” “放开我儿子!” 老板发疯似的扑向段安洛,司苍轻松制住他的拳头,一个反剪将他按倒在地。 段安洛冷声质问:“这真的是你儿子吗?” 即便胳膊被拧得几乎脱臼,老板仍在疯狂挣扎,充血的眼睛里透着不正常的执念:“他就是我儿子!” 段安洛一指点在他眉心:“和崔杨一样,魔障了。” 这东西不仅吸收被附身之人身体的养分,还对身边的人有影响,在一起越久,影响越大。 老板浑身一震,眼神逐渐恢复清明,身体还在下意识地挣扎着。 段安洛撑开伞状的噬魂幡,男孩的身体顿时剧烈抽搐起来,老板又急了,“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司苍扣住他的脖子,让他抬头看清楚,男孩的身体开始木质化,僵硬的脸上淌下泪水:“爸爸……救我……我不想变成木头……” 第29章 老板突然暴喝一声:“变回去!我要那个学习好的儿子!” 男孩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熄灭了,只剩下难以置信的绝望。 面具“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散发出腐烂的恶臭。 老板瘫坐在地,满脸惊恐,“怎么会这样?” 司苍放开他,嫌恶地甩了甩手。 他不适合做这种任务,不能杀,太麻烦。 段安洛捡起小孩的面具,冷着脸看着老板,“这不就是你要的儿子吗?成绩好,听话,永远不会让你丢脸。不想付出心血,只想让孩子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不听话只会打,从不关心孩子是怎么想的,他怎么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老板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他死死盯着那张面具,“把他变回来!你把他还给我!” 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儿子没了,他的骄傲没了,他在邻里间炫耀的资本也没了! 都是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毁了他有望考上重点中学、光宗耀祖的好儿子! 老板像头失控的野兽般冲过来,速度快得惊人。段安洛知道自己躲不开,索性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冷笑。 这个笑容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要杀了你!”老板的怒吼中夹杂着哭腔,只想着死也要弄死他。 紧接着,他就被司苍再次摁倒,这次力道大了些,能听见骨骼断裂的咯吱声,随着老板的惨叫,司苍把对方的手脚关节都卸了,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扔在地上。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天道爸爸在上,当初见面的时候他那么挑衅司苍,司苍竟然没拧断他的胳膊和腿,他一定是天道亲儿子! “把他……变回去……”老板像个坏掉的录音机,一直重复这句话,“把他变回去!我让你把他变回去!” 段安洛难以置信,“亲儿子不要,你要这个怪物?” “我不管!”老板歇斯底里地嘶吼,眼球充血,“他能考第一!能让那些看不起我的家长闭嘴!能让我在家长会上扬眉吐气!” 他费力地爬到段安洛的脚下,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病态的执念:“求求你,把我儿子变回来吧,那个总考倒数的废物,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段安洛指着那个变得像木头,已经腐烂的身体:“你儿子早就被它吃掉了,这才是你儿子!” 他要被气死了,不行,他现在就要把犁拉过来,套他嘴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在我开文的时候就想要万贵妃?这个万贵妃美不美?这章抽60个红包,记得留言哦~ 第21章 嘿!又一个三更合一 明明已经清除了魔障,老板还是像着了魔一样,摇着头拒绝段安洛的话:“他不是怪物,他不是,不是……” 死不悔改,就不认自己亲儿子。 老板这个态度把段安洛气坏了,他检查了一下,面具里果然还残留着小孩的一点执念。 段安洛直接抽出来,拍进老板的脑海中,“你好好看看自己做过什么吧!” “啪!”竹尺在书桌上抽出一道白痕,男孩吓得缩在墙角,手里攥着那张38分的数学试卷。爸爸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脖子上青筋暴起,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掐死他。 “老子每天起早贪黑供你读书,你就拿这个报答我?”爸爸抓起作业本往孩子脸上砸,“跟你妈一样,都是没用的废物!只会哭!” 男孩双手抱头,闭着眼不敢看爸爸狰狞的表情。妈妈活着的时候,他打妈妈。妈妈病死了,他又开始打他。他总是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餐馆的生意不好,也不找自己的原因。 直到爸爸砸完桌上所有东西,耳边终于安静下来,男孩忍着恐惧睁眼,看到地板上妈妈的照片——那是妈妈生病前拍的,照片里的她正对着他笑。现在相框玻璃碎了,裂纹正好划过妈妈的脸。 男孩想要捡起来,下一秒被爸爸拽着衣领拖到书桌前,“今晚不把这几张卷子做完不许睡觉!” …… 男孩站在校门口,看着最后一个家长撑伞离开。班主任拍拍他肩膀:“回去吧,跟你爸爸好好说,你这次进步很大。” 男孩摇摇头,他早知道会这样。 爸爸说过:考不到前十名就别想让我去丢人! 这次他考了35名,比上次进步了10个名次。但那又怎样?他还是进不了前十。 他真的很努力了,可很多题他就是听不懂,老师单独给他讲了三遍,他也听不明白。他想周末去补课,爸爸说没用,别想骗他的钱,还不如在店里帮忙。 男孩抬头望着天上的阴云,雨水混着泪水往下流,很快心口处就湿了一片,就像爸爸看他的眼光,冰凉。 回到家时,爸爸正在打电话。浑身湿透的男孩站在门口,听见爸爸对电话那头说:“别提了,我家那个废物……” …… 越来越大的压力让男孩患上抑郁症,他不敢跟任何人说,也不想说话。每天见到爸爸,他都本能地害怕,甚至同处一个空间就焦躁不安。 他放学不愿意回家,晚上严重失眠,一听到爸爸的声音就生理性想吐。他在网上查过,有人说这种生理反应是因为这个人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而这个人,竟然是他的爸爸。 他上课越来越难以集中注意力,每天浑浑噩噩,连饭都不想吃,成绩更是下滑得厉害。 等到他的,又是一顿打。 终于,他鼓起勇气用刀片划开手腕。 鲜红的血液流下时,男孩笑了。 这种生命流逝的感觉,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死了就能见到妈妈了吧?他太想她了。血滴在妈妈留下的毛巾上,像朵朵梅花。男孩突然想起妈妈临终前摸着他的头说:“我们小杰啊,只要健康快乐就好……” 他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地上太凉,还是流血过多,体温在急剧下降,可是妈妈,我一点都不快乐……你快来接我吧…… 血液越流越多,眼前开始模糊时,爸爸冲了进来。他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你这个讨债的逆子!你竟然敢自杀,你想让别人戳我脊梁骨吗?” …… 镜子里的男孩脸色惨白,他没死成,出院后又挨了一顿打。 他想起上周在小店里看到的狮身人面像,摊主说它能实现所有的愿望。如果,真的有东西能让他变成父亲想要的“好儿子”就好了。 画面消失,老板还在喃喃自语:“废物,废物就是废物……” 好,很好。 段安洛确定了,没救了。 他气极反笑,直接伸手在司苍裤子口袋里掏出证件,“有证可以弄死他吗?” 可以他就去考一个。 “普通人不能杀。”司苍垂眸瞥了眼自己的口袋,眉头微挑,病秧子拿他东西倒是顺手,手法堪比神偷,他怀疑他练过。 段安洛气呼呼地把证件塞回去,没用就不考了! 他指着瘫在地上的老板,“按照你们的规定,这个渣怎么处理?” 司苍对着手机只说两个字:“后勤。”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后勤组的人鱼贯而入,效率高得惊人,前后不超过三分钟。 段安洛啧了一声,“衙门办事就是快,跟当初抓我时一样利索。” 司苍挑眉,衙门? 段安洛目光一转,发现那个狮身人面像嘴角的弧度似乎更大了,像得逞的笑,又像是嘲讽。他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果然察觉到一缕怨气,“接下来查这个串串吧,它有问题。” 司苍接过来看了看,然后递给了后勤组。 但段安洛心里那股火还是没消,回头对着老板踹了两脚。 后勤组的人一愣,看了看司苍,见他没阻拦,有个小伙子试探性地问:“哥,反面要不要再来两脚?” 段安洛痛快地又补了两脚。 两个后勤组的人把老板翻了个面,问段安洛,“哥,侧面要不要来两下?” 段安洛低头看看自己的鞋:“算了,脏了我的鞋。”这鞋是小徒孙在地摊上给他买的,斥巨资49块钱,可不能糟蹋了。 他突然蹲下身,看着老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诅咒你老无所依,下半辈子霉运附体,财运全无。” 后勤的人心说这混蛋真把大师给气坏了,看看,气的都骂人了。 司苍却看到一丝黑气缠在老板的身上,这是诅咒,应验了。 段安洛满意了,去隔壁小卖部买了一兜冰棍,打开一个大布丁,狠狠地咬了一口,冰凉甜蜜的感觉瞬间中和了残余的火气,舒坦多了。 怪不得后卿那个碎嘴子那么喜欢骂人,骂了能成真,真爽。 段安洛叼着冰棍,把塑料袋往司苍面前一递:“喏,挑一个。” 司苍看着花花绿绿的包装纸,眉头微蹙:“?” 段安洛瞥见他指间的龙纹尾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撇撇嘴:“算了,跟你们这种世家大族养出来的人说不清楚。”他故意把塑料袋抖得哗哗响,“让你挑就挑,哪来这么多讲究。” 第30章 司苍冷淡地拒绝:“我不吃。” “啧啧啧,”段安洛摇摇头,“没有冰棍的夏天是不完整的。” 接着他把袋子拎给后勤组,“给你们吃。” 后勤组的小伙子们眼睛一亮,见司苍没反对,机灵地说:“哥,您放边上就行,等收队了我们分着吃。” 段安洛把冰棍往桌上一搁,好奇地凑到后勤人员身边。只见他们麻利地把老板抬上担架,将木质化的尸体装进特制尸袋,连地上那滩水渍都用特殊容器取样封存。 有人拿着仪器到处扫,段安洛在手机上见过类似的东西,跟超大的放大镜一样。他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长得好、脾气好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优待,更何况他能力强,又给他们买冰棍,自然更加受优待。给老板翻面的小伙子解释:“这是灵力探测器,能捕捉残留灵力和负面磁场,回去放大分析就能追踪源头。” “厉害!”段安洛眼睛一亮,现代人真聪明,借助工具比人快多了。人会误判,机器不会。 他夸赞时的眼神格外真诚,许群被他看得耳根发烫,不自觉地多瞄了他几眼。 “你一会儿能不能帮我扫一下这个?”段安洛掏出狮身人面像,“我想对比下我的发现和机器检查出来的结果有什么不一样。” 许群爽快点头:“可以,我检查完就帮你扫。” “谢谢!你忙完叫我。”段安洛又跑到另一个仪器旁:“这又是什么宝贝?” “净化器。”另一个队员接话,“命案现场容易积聚阴气,灵气复苏后这种地方最容易闹鬼。” 司苍一回头,看见段安洛已经和后勤组的人混熟了。那群年轻人像被花蜜吸引的蜜蜂,争相回答他各种问题。更离谱的是,居然没人问这个连证件都没有的人是什么来路。 白子越也是这样,明明和段安洛是第一次见面,俩人却能凑一起聊半天,有的话段安洛接的驴头不对马嘴,白子越还能顺着往下聊,俩人聊得津津有味。 段安洛到底修炼什么功法,竟然有这种亲和力? 用噬魂幡,会诅咒,偷东西手法娴熟,不会英文字母,不认识狮身人面像。 但是他的资料上显示,段安洛,名牌大学毕业,美术专业高材生。他现在做的,和以前学的,南辕北辙。 再想到白蛇见了段安洛就想往他身上扑,那种亲昵让司苍甚至怀疑段安洛是不是人? 要不是段安洛身上没有一点被夺舍的痕迹,甚至还有天道护体,他都会怀疑之前的那个段安洛已经死了,这个是孤魂附身,或者是什么妖精变的。 这种无厘头的想法一冒出来,司苍就捏了捏额头,那个该死的契约总让他下意识地关注段安洛的一举一动,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 不多时,许群扫描完狮身人面摆件,结果显示上面残留的怨气与男孩体内的怨气如出一辙,“哥,崔杨家也发现了这种残留,侧卧的桌子腿用胶带缠了厚厚一层,好像是后来修桌子用的木头。” 也是木头?段安洛点点头,拿过狮身人面像:“这东西你们还用吗?” “不用了,我们已经做好记录了,回去就能追查源头,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邪物。” 段安洛吸收里面残留的怨气,却看到另一幅画面:山沟里的小村口,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桃树,在月光下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树下泛着潮湿的土腥气,几个男人挥舞锄头,挖出一个两米多的大坑。 几个妇人押着瘦弱女人来到坑边,一脚把她踹进坑里。 女人挣扎着往上爬,一个男人抡起锄头狠狠砸在她肩头,骨头断裂的声音混着凄厉的惨叫,男人骂道:“贱人!我让你偷人!” “我没有!”女人满脸是血,手指死死抠进泥土,指甲都翻了起来。 人群里,一个老妇人死死的抓着一个小孩,捂着她的嘴,不让她说话。那孩子也就三四岁,睁着双黑得瘆人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挖土的人。 男人又一锄头抡过去,锄头砸中头部,女人应声倒了下去,鲜血瞬间染红她的脸。 眼看着女人没了声音,有围观的人已经露出怯意,纷纷往后退。男人的手也在抖,但还是咬牙骂:“你个该死的娼妇!我让你背着我偷人!” 女人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伸着手,想要爬上去,“我没有!” “放屁!”男人抡起锄头砸向女人手指,“老子亲眼看见张货郎从你屋里溜出来!” “对!我们都看见了!”人群里不少人应和,“娼妇!快埋了她!传出去咱们村的姑娘都别想嫁人了,丢死人了!” 这时,小孩挣脱老妇人,冲了出去,“娘!那晚我听见隔壁村的王寡妇和爹说,她怀了个男娃,等娘死了,她就带着家里的财产嫁给我爹。爹还说要去雇个货郎来敲娘的门。” 激愤的人群突然死寂,沉默过后,女人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你们都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人群里的白发老妇人最先回过神来,冲过来狠狠抽了女孩一巴掌,“你个孽障!你为了你娘竟敢污蔑你爹!赶紧把她埋了!桃树镇邪,好好压一压这娼妇的淫魂!” 一锹锹黄土劈头盖脸扬下来,混着女人的鲜血,埋在老桃树下。 一夜之间,这棵半死不活的老桃树突然开满桃花,每一朵都红得像血。 …… 段安洛沉默良久,这是谁的记忆?女人?女孩?总不能是桃树的吧? 他昨晚打散的分身看不出男女,这个画面和串串摆件里的怨气又有什么关系? 他又拿着摆件找后勤小哥:“你再帮我查查,这是不是桃木雕的?还有崔杨家那个桌子腿,是不是桃木的?最好是能查出来,它们两个是不是来自同一棵树。” 段安洛也不知道现在的技术能高级到什么程度,看他们拿仪器扫墙就感觉很厉害。 许群拿起木雕左右看了看,含笑说道:“这个简单,你等着,一会儿就能查出来。” 段安洛感叹,他在网上看到一句特别真实的话,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以前他还以为是吹牛呢,现在明白了,这年头真的只要敢想,什么都能完成。 他要是再敢想一点,他家源儿是不是就能考个满分,以后能考个状元什么的,光宗耀祖? 下一秒段安洛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嘲地摇摇头:“我也是想瞎了心了。” 司苍看他表情一直在变,低头问:“有问题?” 段安洛沉吟道:“如果这是桃木做的,那个女人含冤而死,又被埋在桃树下。桃树年份大已有灵性,吸收女人的骨血后重获新生,同时融合了她们的怨气,就说得通了。” 司苍不解,“什么女人?什么桃树?” 段安洛自顾自地梳理:“那桃树竟然能活到现在?又是怎么变成木雕的?咱们这次遇到的,可能不仅仅是鬼,可能还有个桃树精。桃树精又被人给砍了,做成了木雕。” 司苍抄着口袋静静听着,他现在耐心好到令人恐惧,只要段安洛不对着他胡说八道,他都能耐心听完。 段安洛悲天悯人地叹气:“事到如今……” 他不说话了,一直看着司苍。 司苍以为他在等自己回应,难得地迎合他的话题:“怎样?” 段安洛一甩手,潇洒的跟甩袖子一样,“先吃饭吧。” 司苍:“……” 段安洛想得很开,着急也没用,想不通就不想了。等后勤做完分析,找出所有含怨气的木头再做下一步计划。 他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一点了。这两天刚赚了笔钱,顺手给江源转了三千块零花钱,一边转账一边问司苍:“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 “随意。”司苍对吃的一向没要求,能填饱肚子就行。 段安洛无奈摇头,这人实在太无趣了。他迟早要换个香香软软的大美人,到时候挣的钱都给她花,她只要陪他吃喝玩乐就行,最好是给钱就会一直夸他的那种。 这条街上有很多小吃店,段安洛挑挑拣拣,最终在一家卖冷面的门口站住了。他在网上刷到过,这种冷面能放菜,能加冰,据说吃起来酸酸甜甜,特别清爽。 天气越来越热,段安洛都快蔫儿了,连最爱吃的“科技与狠活”都不感兴趣了。 五分钟后,司苍盯着面前三碗堆成小山的冷面,额角青筋跳了跳,“你这是要给我上贡?” 段安洛捧着自己那碗正常尺寸的面,慢条斯理地挑里面的黄瓜丝吃,“我怕你吃不饱。” 司苍的嘴角微微抽搐,他看起来很像饭桶? 司苍再怎么吃,也只是吃掉两碗,段安洛暗搓搓地看着他,眼神很明显,太废物了,三碗面都吃不了。 这种个子高又爱练功的人胃口都很大,以前他养的那些保镖都很能吃的,他有经验。 司苍吃不完,只能说,他不行。 第31章 挨过饿的人都舍不得浪费一丁点的粮食,就在段安洛犹豫这碗面要怎么处理的时候,许群跑过来,手里拿着那个木雕,“哥,真让你说对了,这东西确实是桃木做的,崔杨家的那个桌子腿也是桃木的,它俩出自同一棵树。” “真能干。”段安洛眼睛弯成月牙,把剩面往前一推,“你还没吃饭吧?凑合吃点?” 许群耳尖通红地摆手:“不、不用!我们买饭了,我回去吃就行,有事你再叫我!”说完跟兔子似的,转身就想跑。 司苍揪住了他的衣角,就像揪住了兔子尾巴,“吃了再走。” 许群哪儿都不红了,一脸严肃地坐下吃面,像是完成某种仪式。 段安洛悄悄伸出大拇指,干得漂亮~ 司苍嘴角勾了勾,“走吧。” 段安洛在许群肩膀上拍了拍,“你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许群抬头看他,脸上悄悄爬上一层红晕,在司苍回头的瞬间,瞬间降温。 司苍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出去之后,段安洛跟司苍八卦,“你看到刚才那小哥的脸没?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这冷面的降温效果不错。” 司苍认同地点点头,“里面放了冰,降温效果确实好。” 和司苍一起回到车上,段安洛看着后勤传过来的资料,“我们需要查一下木头的来源,还有这么多人需要救,麻烦啊。” 司苍划亮手机屏,十几个红点正在电子地图上闪烁,随着后勤部门的追查,还在变多。 司苍在群里说了一句:“都抓回去。” 段安洛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人多就是好办事,他靠在椅背上,“我睡一会儿,抓完了叫我。” 本来身体就不好,昨晚又熬夜打架,又在警局趴了半宿,段安洛早就累了,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司苍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看了好久,这么信任自己?真不怕把他拉去卖了? 段安洛睡醒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总部。天快黑了,暮色染红了天际,司苍站在车外,背靠车窗,正望着夕阳,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安洛神清气爽地下了车,伸了个懒腰,“有水吗?我渴了。” 司苍在后备箱里拿了一瓶水,递给他。 段安洛指挥:“多拿两瓶,放我手边的那个洞里,省得我再跟你要。” 司苍无语地把水塞进车门储物格里。 段安洛又说:“矿泉水不如苏打水好喝。” 司苍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你不想喝可以不喝。” “你看你,又说气话,”段安洛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两口子过日子,要有耐心,你脾气这么差,这不是逼着我休了你吗?” 司苍明白了,他是睡够了,有精神了,又开始气他。 就得给他找点活干,不能让他闲着。 “跟我走。” “去哪儿啊?”段安洛慢吞吞地在后面跟着,快跟不上的时候快走几步,等司苍回头的时候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把司苍气得,想把他扛起来走。 段安洛顿感不妙,快步跑到前面去,“走啊,带路啊,去哪儿?” 司苍:“……” 到了七楼大厅,段安洛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你们一下午就抓了这么多?你们抓蝈蝈也不能这么快吧!” 三十多个人,都被捆得跟粽子一样,在地上坐了三排。 许群递给段安洛一张检测结果,“根据怨气追踪,这些人家中都藏有桃木制品,我们拿回来验证了,都是出自同一棵树。” 许群指着坐在地上的人,“第一排是轻症,三魂七魄受损,救治好后可能会变成痴呆。第二排是中度,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最后一排那俩人……” 他翻开一个老人的裤腿,老人腿上已经长出了木纹,现在都被特制的绳索捆住,一碰就簌簌地落下木屑般的肉沫,“已经没有生机了,肯定是崔杨妻儿和男孩同款的死法。我们给他们做了净化,都不管用,司哥说你能救。”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面重症只有两个,还好发现的早,再晚半个月,这些人基本上都没救了。 “我可以救他们,但是有个条件,”段安洛沉下脸,“他们的家属呢?” “在隔壁,他们身上都有怨气残留,好救。” 段安洛突然冷笑一声,“可以不救吗?” 根据死掉的人的情况分析,被牺牲的人都是被家里人寄予厚望。这些家人自私自利,从来没想过改变自己,只是一味地给别人施加压力,这种人救什么救?爱死不死。 许群有点懵,不都说大师胸怀天下,慈悲为怀吗? “现在的法律有规定必须要救他们吗?” “这倒没有,公会也没有这种规定。” “那就好,我救这些人的条件是,那些家人你们不能管,让他们自生自灭。” 许群面露难色,“哥,你说晚了,我们怕他们身上的怨气会影响别人,我们已经给清除干净了。” 段安洛嫌弃,这群小伙子手真快啊。 好在他的条件可以随时换,“他们在哪儿?” 眼前这些人身上的怨气一旦被抽走,很可能直接死掉,公会不好交代,所以每一个被害者都有家人陪着,已经有人给他们讲了事情经过,现在他们精神都很好,都能跳脚骂人。 “你们骗鬼呢,还说是我引起的,我跟我女儿要钱怎么了?她是我养大的,就应该给我钱花!赶紧让她回去拿钱,她弟弟买房的钱不够,她做姐姐的,能不能懂点事?” “我妈呢?你们抓一个老太太干什么?家里还等着她做饭呢,家里那么脏,她都没有打扫,孩子也带不好,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她能干点什么!” “我老公白痴一个,没钱没本事没情调,连个两万的包都买不起,你们抓这种废物干什么?赶紧放人吧!” 许群看到段安洛的脸色越来越冷,提醒他:“哥,你也知道,咱们公会办事,不能太高调,要不然会引起恐慌,一会儿我们还要给他们洗脑。” 其实他也想骂人,这不是抓了一群神经病吗?一个个的,三观都歪到海沟里去了。 要不是这群神经病,那些晦气的东西还不会对被害人下手。 段安洛叹了口气,“你们要明白一个道理,仁慈是对人类的优待,对不是人的东西,不用那么麻烦。” 段安洛看着那群受害者,抬手,掌心朝下,笑容温和,吸收他们身上怨气的同时,一字一顿地说:“诅咒逼迫你们的人,这一生,梦中皆是你们曾经受的苦。” 这些被害者,落到这些家人的手里,死了也许是最好的解脱。 活着的人可能会变痴傻,也可能会永久的陷入沉睡,没有了价值,他们的家人不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 死,是他们最终结局。 所以,不用浪费时间给那些家人讲解,他们不会懂的。从今以后,他们都会清楚的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闭上眼,就能亲身感受被害者的痛苦,这才公平。 段安洛把怨气抽完,失去怨气的支撑后,地上倒了一片。后勤的人冲进去,看有没有能救的,赶紧让提前准备好的医护人员拉走。 段安洛慢条斯理地走出去,手里捏着一大团吸出来的怨气,他没舍得吸收掉,他要留着打窝,抓大鱼。 站在门口等他的司苍看见他所做的一切,脸色平静,“舒服了?”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心口确实没那么闷了,果然,看不顺眼就得干,干完了道心就稳了。 他问:“我违反你们公会规定了吗?会不会扣钱?” 司苍好像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什么规定?公会也没规定生气的时候不能骂人。” 段安洛眼睛一亮,这么看,他俩还能成为朋友。 段安洛感动的抹了一把莫须有的眼泪,一把抓住司苍的手,用力的握了握,“知音啊,司苍,我要跟你拜把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司苍把手抽回来,难得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不必了,我还想多活两年。” 一直看着监控的会长撇着嘴直摇头,这个俊后生他们公会不能收,比司苍还难把控。 司苍虽然听调不听宣,但是在大事上不含糊。 段安洛不是,这个年轻人做事全凭本心,亦正亦邪,只遵循自己心里的正义。 这就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福泽万民,用不好就是个反骨仔,老头儿怕用不好,段安洛先把他攮死。 以后也要让司苍少跟他接触,司苍本来就不听话,再被段安洛带偏了,一想那个画面他就头秃。 一旁的小助理一脸无奈,老头儿喝点茶吧,省得想太多了,连假发都秃了。 许群还以为段安洛被气得骂人,天真的安慰他:“说到底还是做这些木雕的人太坏了,幕后的人我们已经在查了,很快就会有线索,你别着急。” 第32章 “你查你们的,我有自己的办法。”段安洛拍拍司苍的肩膀,“你晚上有空吗?去活动一下?” 司苍伸手,“让我给你当保镖,要给报酬。” 段安洛在他手心拍了一下,“嗨,咱俩这关系,谈钱多伤感情?” 司苍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妥协的意思,耍赖没用。 段安洛肉疼,“我给你五百。” 司苍不为所动。 段安洛忍痛加码,“一千?” 司苍轻笑一声,“你给小孩发零花钱,给了三千。酬金我六,你四,要不然你自己去,我让后勤帮你收尸。” 段安洛急了,“你还是人吗?” 司苍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明显了,其实也不是非要那点钱,就是看段安洛肉疼的模样,有点意思。 段安洛:“行吧!” 会长让小助理把司苍叫回来,小助理回来告诉他:“司队没搭理我,直接跟段大师走了,走的时候还挺高兴的。” 会长听着都新鲜,“高兴?他还能有高兴的事?” “嗯,我看见他笑了,跟占了便宜一样。”小助理还特别提醒:“走的时候还换了辆房车,段大师钦点的,他说他要在里面睡觉,他身体不好,一熬夜就会猝死。” 重点是司队就这么华丽丽的答应了,还主动当司机,也是让人不能理解。 会长不死心的又确认了一遍,“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助理笑着说:“我哪敢骗您啊?” 会长摸着小胡子,陷入了沉思,“这俩人大晚上干吗去了?” “会长,咱们这一行,不都是晚上行动吗?” “话是这么说……”会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总觉得这俩人的相处模式,怪怪的。他挠了挠头,一不小心把假发抓歪了,会长干脆抓下来,放在桌子上,晾一晾上面的汗水,然后露出他光秃秃的地中海。 唉,这俩人出去他总觉得心里突突的,要有事发生,真让人头秃。 要是段安洛看到他的头,也会震惊的跳起来,连头发都造假,这老头儿不诚实!不能跟他共事! 角落里,一个头发全白的老道士正在打坐,听到这里睁开眼,“师弟,你没发现吗?司苍的气运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会长刚坐下,听了这句话之后像个弹簧一样弹了起来,“什么?” 老道士:“他还有天道护体,他的身体孱弱,灵魂却异常稳固,天道在给他时间恢复。不管他伤的多重,天道都能保他不死。” 会长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大的气运在他身上?” “不知道,可能天道格外喜爱他。”老道长说完,继续闭上眼打坐,“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当年那一卦,我本想找到气运之子,让众人护佑他,培养他,好护佑苍生。 没想到我低估了人类的贪念,让他们误入歧途,害司苍被他们折磨十几年。这十几年我功力不进反退,浑身病痛却死不了,这就是天道对我的惩罚。我发过誓,再也不算命了。” …… 段安洛坐在车上,把从受害者身上抽出来的所有的怨气,都融合在一起。然后手指不停的变换,捏诀,他在算,这东西的主人到底在什么方位。 最后查出来的结果很奇怪,就好像有个东西把那个目标给藏了起来,再用尸气包裹住,让他没办法确定具体方位。 从桃木里面藏怨气就可以看得出来,那人很会玩套娃。 段安洛靠在座椅上不动了,怎么办? 司苍见他折腾半天也没折腾出结果,调侃道:“不行了?” “呵!”段安洛冷笑一声,“去找个卖香火的店,我需要点香,找帮手。” 然后,大半夜的,司苍就看到一只大白鹅领着一群小动物的灵体,浩浩荡荡的把他们的车给围了。 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胡黄白柳灰,都凑齐了。 更离谱的是,后面还跟着一只羊,羊的两个犄角中间还夹着一只王八。 司苍终于被逗笑了,段安洛,一个能一直刷新他三观的人,“这些都是你请来的帮手?物种很丰富。” 丰富到白蛇都快馋死了,要出来吞了它们。 段安洛尴尬的抽了抽嘴角,这画面确实有点乱,但是,他也不想丢了面子。犹豫几秒后,段安洛憋出一句大白鹅说过的话:“那你别管,我路子广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合一,你们要的万贵妃来喽~更新完睡觉去,看完的人跟我走,咱们一起睡,我能搂一百个! 这章再抽60个红包~ 第22章 司苍:你想谋杀亲夫吗? 自古以来,百姓就认为鹅能辟邪驱凶,和狗差不多。鹅的叫声尖锐,警惕性比狗都高,老百姓认为它们能抵御邪恶和不幸,保家宅安宁,所以很多老百姓都养鹅。 其实这个说法没错,在五行学上来说,鹅与金相对应,代表着刚毅和财富,养鹅确实可以增加家里的金气。 鹅的生机也很足,以前的盗墓贼下墓的时候会把鹅先放进墓道里,他们认为鹅的眼睛能通阴阳,战斗力又低,所以邪祟出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鹅,能起警示作用。 段安洛不用大鹅献祭,能发出警示就可以,如果这只大白鹅品性好,还能统领这群“绿林好汉”,他真想把它带回家养。 前提是这只大白鹅能说普通话,因为他怕这小子用家乡话骂他,他听不懂。 段安洛下了车,大鹅大摇大摆地停在段安洛对面,伸长脖子,身高能到段安洛的腰上,“嘎!大师,你这次找我们做什么?” 段安洛把那团怨气拿出来,“你们分一分,满城给我找和这团怨气同宗同源的东西,可能是鬼,也可能是个物件,还有可能是个活人,反正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连老鼠洞都给我翻一翻,一定要把这东西找出来。” 大白鹅扇了扇翅膀,做任务之前,先谈好合同,毕竟它带着这么多兄弟一起混,它要负责的,“你真的会给我们一个月的香火吗?你也看到了,我们来了很多只。” “给,以后我们长期合作,你们替我办事,我就给你香火,还能给你们贡品,我用灵魂起誓。”动物不能喂太饱,喂太饱了容易产生邪念,这样吊着胃口养是最好的,段安洛有经验。 大鹅立刻昂首挺胸:“嘎!保证完成任务!兄弟们!走!” 大白鹅一声令下,老鼠钻地,兔子蹦跶,蛇类游走,连那只羊都“咩咩”叫着加入了搜寻大队,场面一度十分魔幻。 段安洛也感觉这个画面很逗乐,他忍着尴尬,一本正经地跟司苍说:“耐心等,它们很能干。” 说完后段安洛自己绷不住了,捂着脸笑哭,真不怪他,以前灵气稀薄,能有这么多动物修出灵性,已经算是天道垂怜了,他去找哪里找大妖? 司苍看着这鸡飞狗跳的场面,默默在心中记了一笔:段安洛的能力又加了一种,动物亲和力。像动物界的传销头子,还精通鹅语。 反正在这里干等着,也没什么事做,司苍对段安洛勾了勾手指,“上来,给你看个东西。” 段安洛一边上车一边问:“什么东西?” 车门一关,一条水桶粗的白蛇虚影直接出现在车厢里,银白的鳞片泛着冷光,体型大的占据了多半个房车。 它翘着头,冲着段安洛爬过去,头比段安洛的腰都粗,离得近了,能看到头顶已经鼓起两个小包——这是快要化蛟的征兆! “司苍!”段安洛被吓得一个激灵,往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最后排的座位上。 白蛇不管不顾地扑过来,速度快得惊人,段安洛条件反射地抬手去挡,却被冰凉的蛇身缠了个结实。 “司苍!你快阻止它!”段安洛声音都变调了,“它都快化蛟了!一使劲就能把我勒死!” 司苍难得看到段安洛吃瘪,“你不是说蛇很可爱,不害怕吗?” 他没有察觉到白蛇对段安洛的杀心,反而感觉到它现在非常开心,像哈士奇找到了主人,只想上去撒娇。 他也不知道白蛇为什么会对段安洛有这种心思,他养了这么久,也只是给他当靠背用,喂一头牛都不会对他摇尾巴,这条没良心的蛇! 段安洛想动手了,“它太大了!你快把它拉开!要不然我揍它了!” 然而,预想中的窒息感却没有传来,白蛇把他整个人缠住后,小心翼翼地用脑袋蹭着他的脸颊,信子嘶嘶地吐着,活像只撒娇的大狗在吐舌头。 段安洛愣住了,熟悉的亲昵感让他心跳加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底漫上来,他试探性地伸出手,白蛇立刻把脑袋凑过来,在他掌心轻轻地蹭。 “这个感觉……”段安洛声音突然有点哑,“你是……” 白蛇激动地扭动身体,用尾巴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段安洛的心口,又指了指自己,眼睛里闪着人性化的期待。 是我啊! 第33章 我啊! 段安洛瞪大眼睛:“小白?!你是小白!你怎么这么大了!” 被认出来了,白蛇开心得像小狗一样蹭他脸。 段安洛激动地双手捧起小白的头,像搓小狗头一样搓,“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大了?你都快长角了!你本体在哪儿?我走了以后有没有人欺负你?你怎么跟司苍在一起?” 他没想到小白能活这么多年,他养了那么多灵兽,只有小白是最没有信心能活下来的,因为它那时候刚开灵智。 它活下来也应该是玄门的镇宅神兽,怎么会跟司苍在一起? 司苍有些吃味,“你们认识多久了?” 段安洛推开凑过来的蛇脑袋,“很久很久,它以前是我养的。” 司苍心说怪不得这蛇怎么都养不熟,跟他不亲。 段安洛看到小白额头上,有个红色符文,是契约的痕迹,“你们签订主仆契约了?” 小白傻乎乎地蹭着段安洛的胳膊,冰凉的鳞片贴着他的皮肤,尾巴尖欢快地卷来卷去。 段安洛叹了口气,伸手摁住它的脑袋,指尖轻轻点了点它的小角。这条傻蛇,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主仆契约? 这种契约一旦签订,主人一念之间就能决定它的生死,让它魂飞魄散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 他见过太多修出灵性的仙家,被不良玄术师欺骗、奴役,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别说修成正果,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段安洛相信司苍的人品,他不屑去做那种事,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问:“司苍,我能不能……给它赎身?” 小白对段安洛来说,不仅仅是宠物,更是曾经留下的唯一的家人。穿越五百年的时空,玄门曾经拥有的一切至今什么都没能留下,只有小白。 司苍语气平淡:“我捡到它的时候,它浑身是伤,快死了,我带回来当狗养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它除了吃就是睡,偶尔给我当靠背,别的什么都不会干,它一顿能吃两只羊,每个月至少喂它一头牛,也没见它对我有多亲密。如果它愿意跟你走……” 不等司苍说完,小白就点了点尾巴尖,它愿意! 司苍不说话,这个没良心的! 段安洛轻轻摸了摸小白的头,低声道:“要不,你还是先跟着他吧,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毕竟太能吃了,他现在养不起。 小白傻了,尾巴僵在半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它急得尾巴一甩,直接缠上司苍的腿:咱带着饭票不就行了? 很久很久以前,它刚刚生出灵智,还不懂什么叫失踪。 它只知道自己的家人不见了,于是它就开始找。它没有人类的时间观念,吃饱了就去找,累了就睡,冬天还会冬眠,人多的地方它也不敢去,怕被捉住。 它和人不一样,情感迟钝,不知道五百年有多漫长,只知道它找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找了多少个地方,也不知道冬眠了多少次,大多时候都吃不饱,可段安洛的气息就像烙印在灵魂里的印记,它从没有放弃。 直到为了争抢一处能冬眠的温泉,它和一只大乌龟打得难解难分,最后两败俱伤,奄奄一息,差点死在雪地里。司苍出现了,把它捡了回去。 司苍对它很好,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也不用去打架,有敌人来了,根本不用它做什么,司苍自己就解决了。 现在它终于找到了段安洛,可它也不想离开司苍这个饭票。 段安洛看着它这副贪心的模样,笑着用指尖戳了戳它的额头:“小白,你太贪心了。” 小白不依不饶地缠着段安洛闹,它还是想跟段安洛走,它不吃肉了,它能饿好久。 冬天更不用吃,它睡一觉冬天就过去了,大不了睡得久一些,吃得再少一点,半年又过去了。 段安洛宠溺地捏它头顶的小鼓包,傻孩子,吃不饱是一件很漫长、很痛苦的事。 车内的灯光落在段安洛的侧脸上,映得他茶红色的眼眸像是融化的琥珀,他眼里的神情温柔而缱绻,摸着小白的头,嘴角微微勾着,像是在怀念什么,又像是在回味一场过去的梦。 司苍的目光停留在段安洛的脸上,紧接着扭头移开视线,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他压下这股怪异,脸上的神情依旧冷淡,“它现在的名字叫白龙,已经在公会做过登记,可以养。” 段安洛心里一紧,欣喜地看向司苍。 司苍顿了顿,这才说:“我把它送你家养两个月,会给它带食物。” 说完,他瞥了眼小白,叮嘱道:“藏好了,别出来吓人。” 段安洛怔了怔,随即眉眼弯起,“怎么办?欠你的太多了,我更加还不起了。” 他想了想,语气难得的认真,“以后我不逗你了,咱们好好做朋友吧。” 司苍:“……” 他沉默了一瞬,忽然觉得自己疯了。 大半夜跑来给他当保镖,现在还要赔上一条精心饲养了八年的蛟蛇! 司苍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最后只能想到一点:段安洛克他! 段安洛心思全在小白身上,掰开它的嘴检查,“你有没有刷牙?臭不臭?每天都洗澡吗?” 司苍闭目养神,耳朵里全是段安洛的话,吵得他睡不着,让他更加烦躁。 他更加确信了,段安洛就是克他。 一直等到下半夜,大白鹅终于回来了,跳起来用翅膀拍玻璃,“大师,我们找到了!在一条老商业街里,一个丑逼老板开的手工店,奏是他!” 大白鹅看起来很暴躁,用尖锐的喙狠狠地啄了一下车门。奈何它是灵体,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害,有种有气撒不出来的无力感。 段安洛下了车,“怎么回事?” “他杀了我一个小弟!”大白鹅恨得咬牙切齿,“小老鼠发现了他,我们发现它消失后才察觉到那个位置不对劲,它修行只有三年,只是想混口饭吃。” 这种事不能怪段安洛,这就是它们的命,万物以人类为主宰,动物修行就是与天争命。 它带的这些小弟随时都会死,可能被雷劈死,可能被路过的修行者踩死,也可能被产生灵识的天敌当成食物吃掉。 最后超过百年修为的,一百个里面能活下来一个,就算是天道垂怜。越往上,越难。 它明白这个道理,就是一时在感情上接受不了。 在这些有灵识的动物身上,很难找到像大白鹅这种这么通人性的。一百年以内,它们全凭本能行事,同伴被杀了,它们的本能反应是吃掉它,补充自己的灵力。 事实上也是如此,同伴中的一条小青蛇就把小老鼠给吃了,趁热,身体里还有灵气,青春没有售价,同伴入口即化,都把蛇香迷糊了。 段安洛在鹅头上拍了一下,“走,咱们回去报仇。” 大白鹅浑身一震,小小的眼睛里透着不可置信,“你真的要帮我们报仇吗?” “我本来就要弄死他,既然目标一致,那就一起去吧,老鼠的命也是命。” 段安洛回到车上,“司苍,别睡了,干正事了。” 他发现司苍很喜欢睡觉,小白应该是跟他睡习惯了,倒头就睡,一人一蛇凑一起画风还挺别致。 大白鹅也跟着上了车,“我给你们带路……嘎!!!” 看到车里这么大一条蛇,动物的本能让它恐惧地尖叫起来,挥着翅膀在车里乱窜,虽然它的眼睛构造奇特,能把看到的所有东西都看小几号,但是这条蛇太大了,小多少号也比它大很多。它是眼神有问题,它不是傻! 司苍捏了捏眉心,他发誓,再也不跟段安洛出来了,太吵了。 段安洛只能一手摁着蛇,一手抱着鹅,他也发誓以后不跟司苍一起干活,鸡飞狗跳的,司苍的八字肯定跟他不合。 两个在心里发誓再也不合作的人,沉默了一路,一直到大白鹅说的那条老商业街。 把车停到路边,他们步行进去,大概走了三分钟,大白鹅用翅膀指着一个已经关门熄灯的手工店,笃定地说:“就是这里。” 这家店外表和其他的店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统一的红牌金字,上面写了五个显眼的大字:阿桃手工店。 走到店门口,段安洛才隐隐地感觉到里面传出来的气息不正常。太多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本就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又被外物紧紧地包裹住,勉强能透露出一丝,要是对灵气不敏感的,根本察觉不出来。 段安洛放弃了,既然查不出来,那就不查了,管他是什么东西,弄死就行了。 这时候,店里的人突然出声:“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声音粗粝,带着沧桑感,像有人拿着一把锉刀在锉木头,难听至极。 实际上这个人确实在锉木头。 黑暗中,面容丑陋的男人正在雕刻一个面具,正是段安洛的脸。 第34章 他没开灯,就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地雕琢,这张脸太精致了,像一个完美的艺术品,想要把它做得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都要细细打磨。 段安洛听到里面说话,反而后退了一步,抬头看司苍,“保镖!上!” 司苍无语地一脚踹开门,往里迈了一步,段安洛紧跟进去,风度翩翩地说:“抱歉,爹来晚了,让你等的菜都凉了。” 男人雕刻的手一顿,漆黑的眸子阴沉地看过来,“我要拔了你的舌头。” 段安洛耸了耸肩,“拔不下来你就是我孙子。” 看到对方的脸,段安洛才知道为什么大白鹅说他丑,真的丑到没眼看,脸上的皮肤就像是树皮,还是那种上了岁数的陈年老树。 段安洛又补了一句,“你长这么丑,声音还这么难听,你少说话吧,吓到鹅子。” 男人放下手里的面具,缓缓站了起来,他的个子很高,跟司苍差不多,给人一种摇摇晃晃,走不稳的感觉。 他看着段安洛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段安洛这个名字,你担不起。” 段安洛感觉奇怪,“为什么不能叫?” 对方嘶哑着嗓子,“因为这是主人的禁忌,你不配,这么多年,死了多少个段安洛了,没点本事,不配叫这个名字。现在,要么我杀了你,要么你就杀了我,不断变强,让自己配得上这个名字,然后再让主人杀了你。” 段安洛心里无数mmp! 心说那个什么主人,不会是他以前的仇人吧?他仔细回想,那些仇人都被他打死没?打到魂飞魄散没?玄门现在混成这个破样,是不是有漏网之鱼,在他死后对玄门惨无人道的报复? 段安洛又脑补出他家源儿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去要饭都抢不过流浪狗的画面,段安洛生气了,“司苍,上!” 司苍:? 段安洛猛然想起,他们现在是朋友了,他抬手把司苍挡在身后,“你退后,我先上。” 司苍“识时务”地往后退了好几步,“退了。” 段安洛惊呆了,不是,你真退了?要钱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听话啊? 司苍面无表情,好像看不懂他的控诉。 段安洛没办法,只能向前一步,抬起手,指尖的灵气开始跳跃,抬指,虚空画灵符,七道符咒凌空排成北斗七星状,玄门秘术七星锁灵阵,抬手间就布成了。 同一时间,店内所有的雕刻都在抖动,像是被人摁了启动按钮,面具、木雕、人偶全都转向段安洛。 男人嘲讽:“你竟然还懂阵法,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段安洛不接话,伟大的网友说过:反派死于话多。 他特别听劝,有话要等弄死对方之后再聊,这样他说什么,对方都不会顶嘴。 七星变幻,杀阵启! 灵气形成的箭雨密密麻麻对准男人,一直在观察段安洛出手的司苍,第一次见到对灵力的掌控这么变态的人,忍不住眉梢一挑。 被困在阵法中的男人心思一动,木雕自动挡在他的身前,可惜他还是低估了段安洛对灵气的掌控,箭头直接九十度转弯,把男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的时候,后面的箭已经到了。 从地下穿过去,直冲对方的心脏、脖颈、大脑,所有要害的地方全都是段安洛的重点攻击对象。 男人勉强躲开这一轮攻击,瞬间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的压迫感,他抬头,就见头顶一个黑色的大印压下来。 上面附着的阴煞之气并不是普通的那种煞气,反而带着灵魂上的威压,极度危险的感觉让他想起被段安洛一刀砍头的那个分身,只要被砍到,就会被对方吸走,连重聚的机会都没有。 他慌忙去挡那个大印,防御自然就有疏漏,段安洛一箭穿过他的心口,紧接着是头部、腹部、四肢……灵气刺穿过去,随后在体内炸开,砰的一声,身体炸成碎片。 碎肉簌簌地落在地上,段安洛就感觉不对劲,从箭头穿过他身体的声音就能听得出来,坑坑砰砰的声音不像是穿过人体,反而像是木头。 紧接着,又一个傀儡人偶站起来,段安洛灵机一动,黑印直接砸下去,印是空心的,只是表面做的大,附着了一层黑气而已,胜在速度够快,刚爬起来的木头人再一次被砸成碎片。 段安洛的脸上依旧没有露出胜利的喜色,“你是那棵桃树吧,把自己的身体做成雕刻,把他们的身体当成养料,再腐蚀他们的家人,一家子当成你的养料。你真恶心啊,屎不够你吃的,开始吃人了。” 接连被杀了两次,男人彻底怒了。 呵!天道不仁,对人类那么偏爱,而它经过风吹日晒上百年,好不容易产生了一点灵识,就被天道安排各种意外,意图把他毁掉。 只有濒死的时候才知道,活下去是印刻在骨子里最深的执念。 蝼蚁尚且贪生怕死,他为什么不能? 快死的时候才知道人类的血肉和死前的执念能提供营养,从此他尝到了甜头。他也没有直接杀人,他实现了他们的愿望,对方献出自己的身体给他做养料,如此的公平,他有什么不对? 整个店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数不清的树枝从墙体中长出来,段安洛两指并拢,两张灵符再次扔上去。 七星变九星,天蓬、天芮、天冲、天辅,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九星连珠! 直符、塍蛇、太阴、六合、勾陈、太常、朱雀、九地、九天,阳遁顺行,九神归位! 布完阵之后段安洛发现这家店已经撑不住这么强大的灵力,整个房子都摇摇欲坠,就连周围的两个店铺都在晃动。 更重要的一点,这地方太小,他舞不开! 这个阵法需要布在大的地方,借星辰之力,才能发挥它的全部优势。 攻击过来的树枝越来越多,段安洛用灵气挡了几下,紧接着就看到站在墙角的人偶提刀冲过来,太多了!四面八方全都是!连他的脚下都能感觉到有东西在移动。 最重要的是,树枝上竟然还有刺,一看就知道,抽一下肯定很疼。 段安洛在心里骂的可脏了,这个狗桃树不正经,他长刺!不知道是桃树出了轨,还是枣树劈了腿,总之是个串串。 段安洛一秒都没停,恨不能闪现扑司苍,“再不动手就扣你工资!” 司苍正震惊于段安洛的能力,没想到刚才还能引动星辰的人,一脸害怕地朝着自己扑过来。 司苍下意识地接住他,单手从背后的门上抠下一块木条,灵力裹住后替段安洛挡下所有的攻击。 再看段安洛一脸后怕的表情,司苍被气笑了,“你能不能靠谱一点?” “我钱都付了,请你来看戏的?”段安洛也着急,他能有什么办法?他本来就不擅长打架,打妖、打鬼、算卦他在行,让他打有身体的,他不行啊。 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不然找司苍来干什么? “别废话,快上,要不然扣你工资。” 司苍放开他,手上的触感还在,腰细得一手就能量过来,让他去,确实为难他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现在问还来得及。” 段安洛在司苍身后露出一双眼睛,“那个木头,你的主人是谁?跟我有仇吗?”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分不清具体藏在哪里,讥讽的声音倒是传得清清楚楚,“你也配跟他有仇?只要叫段安洛的,都要死!” 段安洛手指头一指,“让他死。” 话音未落,身边的司苍已经没了影子,段安洛只看到一个残影,围上来的十几个傀儡还没来得及反应,眉心到胯骨的地方全都出现一道细如发丝的黑线。 下一秒,黑色的火焰从那道裂痕处喷出来,将傀儡连同附着在上面的怨灵,都烧成灰烬。 司苍甩了一下从门上扣下来的木条,随后直接插入地面,明明是木头板子,看着也很薄,愣是刺穿大理石地板,戳进去一米多。 随着他一压,一翘,整个店里的地板直接掀了起来,连房子都给掀了。 地下七八米宽的大坑里,黑色的老树根错综复杂的盘在一起,空气中不仅有土腥味,还有腐烂的臭肉味,已经蔓延到隔壁两家的地下。 司苍把手里的木头片子插进去,下面传来木头被烤焦的味道,还有腐肉被燃烧的腥臭味,离着这么远,段安洛还能感觉到灵魂上的灼痛感,像被火烤一样。 怪不得司苍说不问没机会了,太快了! 他不好意思一直看着,干脆手指一点,头顶的灵符掉下来,化作雷光砸下去。 邪祟最怕打雷,很多修行了上千年的妖都是被天道用雷斩断机缘,这一雷下去,加上司苍手上黑色的火焰,融在一起,轰隆一声,店,炸了。 段安洛再看两边,一个是卖手串的,一个是卖奶茶的,完了,全炸没了! 司苍扔了木片,无语地看着段安洛,他还在下面,病秧子就敢扔雷,脑海里立马蹦出段安洛说他的那句:你想谋杀亲夫? 第35章 段安洛已经麻了,指着两边的店铺欲哭无泪,他那点钱,肯定不够赔的,要死了。 连趴在外面偷看的小白和大白鹅都摇头,太彪了!这俩人都太彪了! 司苍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告诉段安洛:“不用慌,我有经验。” 然后,在段安洛期待的目光中,司苍给熟睡的会长打电话,“我刚拆了三家店,你派人赔偿一下,定位发你了。” 睡梦中被叫醒,还没醒过神来的会长经过了短暂的沉默后:“……我要杀了你们两个造孽的活爹!” 司苍面色平静的跟段安洛打了个手势,已经解决了。 段安洛沉默几秒后,比了个ok,干得漂亮! 趁着还没人来,段安洛跳进坑里,确定老树已经没有生机了,这才放心。他在灰里面看到一截还没烧坏的桃木,拿起来掂了掂,段安洛很满意,拿回去给小徒孙做个真的桃木剑。 然后继续用这截木头扒拉灰,司苍问:“你找什么?” “宝贝啊,”段安洛继续翻找,“你不好奇吗?这个桃树精怎么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躲避公会检查的?” 司苍打了个哈欠,他困了,不感兴趣。 “找到了!”脚下传来段安洛欢快的声音,“就是这东西隐藏气息?宝贝啊,回去查一下怎么用,是不是那个主人身上的东西,我还挺好奇那个主人是谁的。” 司苍低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就被段安洛抓住手,拉着往外跑,“发什么呆,跑啊!” 惹了祸还不跑,等着被会长抓回去教育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又八千,这三天写得我爪子都累了,这章留言的,再抽60个红包。 明天凌晨上收藏夹,为了不影响千字收益,白天不更新了哈,等晚上我看看位置,再看能不能更,有消息会在微博发通知。宝子们,晚安~ 第23章 谁把玄门弟子都打死了? 司苍被拉着跑了十几米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跑?老头儿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甩开断安洛的时候,段安洛先松开了他,因为病秧子跑不动了,病秧子在掐着腰喘,病秧子的战斗力只有可怜的二十米。 司苍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段安洛,人,怎么能弱成这样? 段安洛把气喘匀了,慢吞吞地回到车上,拿出捡到的东西,用湿纸巾把上面的灰擦掉,又擦了擦手,这才把那个珠子举起来。只有鸽子蛋大小,像玉一样,质感冰凉,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做的。 应该是藏在木头的根部,能隐藏气息,能抗一定的雷劈和火烧,是个好东西。 他在想,一棵树不可能自己刨自己,只能说是有人把他刨出来,运到商业街,根藏在地板下面,身体藏在墙里面。 这位置很刁钻,也就是小老鼠能找到,可惜那只小老鼠牺牲了,不知道尸体在哪里,回去给它超度一下。 那个主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是和他有仇,还是跟他同名同姓的人有仇? 段安洛想起原身的记忆,说这本书里一直有人在背后推动剧情,让原身去作死,想想那些所谓的作死,不过是原身想要活着罢了。 有人为了让他变强,一直折磨他,目的就是为了把他培养成对手,再死在自己手里?就因为他叫段安洛? 太变态了! 段安洛很确定,他以前的仇人里没有这一款的,有也被他弄死了。 听那个老桃树的意思,已经有不少叫段安洛的人被杀了。有病!脑袋被多大的门挤过,能挤出这么大的包! 段安洛把珠子收起来,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段安洛,谁来找麻烦他就弄死谁,管死、管扬灰,超度价钱要翻倍。 司苍找了个能停车又安静的地方,把车一停,接着睡觉去了。 段安洛问:“你看不看?” “不看。”司苍闭上眼,懒得看。 段安洛暗搓搓的盯着司苍,财大气粗啊,司苍绝对很有钱。 车内的灯光自动变暗,空调也开着,静谧的夜晚只听见外面微弱的虫鸣,段安洛打了个哈欠,他也困了。 随手拉过一个毯子,在另一张床上躺下,紧接着段安洛又坐了起来,这床被别人睡过,气息让他全身不适。 再看司苍睡的那张床,干干净净,床单连折痕都没有,他睡的是新的! 两张床中间就隔了一个小过道,段安洛伸出一条腿,轻轻踢了司苍一下,“咱俩换一下。” 司苍无奈的睁开眼,一字一顿的警告他:“你再折腾,我就把你扔下去。” 段安洛已经从床上站起来,直接迈过来,在司苍身侧躺下后闻了闻味道,没有陌生人的气息,舒坦多了,睡觉。 司苍猛的坐起来,忍了又忍,才没把段安洛踹下去。 段安洛已经闭上眼睛,根本不看司苍的臭脸。只要他不看,司苍就是面带微笑跟他换的,司苍真是个好人。 司苍瞪了段安洛许久,久到段安洛呼吸平稳,已经快睡着了,最后司苍妥协了,病秧子又弱又横,一戳就死,他惹不起,他换。 从头看到尾的大白鹅深沉的点评:“你不是他的对手。” 然后鹅被司苍拎着脖子扔下去了。 第二天,司苍把段安洛送回家,看到段安洛的住处后,他犹豫要不要把小白送过来。 上次来的时候,司苍满心都是“段安洛偷了他的气运和功德,害他霉运附体”的愤怒,根本没注意周围环境。现在仔细一看,司苍沉默了,人,怎么能穷成这样? 江源开心地跑出来,见段安洛平安回来,没有受伤,眼圈都红了:“师祖,您终于回来了。” 段安洛笑着揉了揉小孩的头:“我不是给你发消息了吗?不用担心。” 这时穆清卓从屋里走出来,见段安洛没事,明显松了口气。 段安洛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不该来似的,穆清卓别扭地说:“想来看看,就过来了。” 他就是不放心,才过来看看,来了才知道段安洛不是被鬼抓走,而是被警察带走了。他爷爷聪明一世,老了却糊涂,给他认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干爹,天天吓人。 看到跟在段安洛身后的司苍,穆清卓皱了皱眉,这人有点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段安洛注意到他的眼神,嘴角勾了勾,“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你干妈进屋坐。” 见穆清卓一脸茫然,段安洛提醒他:“你不是发了广告,全城找你干妈吗?这就是,人就在你面前,还不叫人?” 段安洛这句话直接把穆清卓给干懵了,脑袋cpu直接烧干,干妈?司苍女士?女士?! 江源魂魄不全,天生缺根筋,没心没肺的,他感觉不到司苍身上的压迫感有多么可怕。 穆清卓不一样,他是个普通人,司苍这身高,这气场,往那里一站,压的他大气都不敢喘,特别是司苍看他的眼神并不算友善。 穆清卓从小跟着他爷爷,政商两界的能人见过不少,还没有见过司苍这种气质的,又冷又锐,连五官的极具侵略性,让人不敢跟他对视。 就这人,管段安洛叫夫君? 穆清卓真想撬开段安洛的脑袋,看看他的脑回路,爹你怕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他这种半路捡来便宜儿子,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他无权干涉段安洛的爱情观。在认识他之前,段安洛可能就认识这个人了。 穆清卓很想说,你认知错误就不要乱说,对方看他的眼神,太吓人了。 段安洛看他不说话,又补充道:“对了,你干妈还救过你的命呢,上次你中蛊,要不是他保住你的命,你都等不到我来救你。” 在原定的命运中,不知道是谁救了穆清卓,反正这小子吃了不少苦。哪像现在,腿没事,家还在,爷爷也健在,前途一片光明。这小子遇到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好大儿该回家烧高香才对。 穆清卓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从司苍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声“干妈”要是叫出口,后果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不管司苍和段安洛是什么关系,人都到了家门口,出于礼貌也要请人进来坐坐。他看着司苍应该和段安洛的年纪差不多,硬着头皮,客气地说:“叔,进来坐坐吧。” “……不必了。”司苍抽了抽嘴角,这辈分莫名其妙。 穆清卓认真道歉:“叔,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女的,闹笑话了。” 司苍不用想也知道,段安洛肯定胡说八道了,他懒得跟一个毛头小子计较,“算了。” 他目光转向段安洛,“我走了。” “小白……” “我让人送它过来。” 段安洛开心的笑弯了眼睛,“那我在家里等它,你回去注意安全。” 司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怕段安洛再胡说八道,走的时候速度贼快。 段安洛在后面撇撇嘴,嘟囔了一句:“走这么快干什么?又没狗追。” 第36章 江源没听清,“师祖,您说什么?” “我说你这两天长高了。”段安洛把小孩八厘米高的头发摁下去,趁江源发呆,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收拾妥当后,这才有时间问穆清卓:“你家里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穆清卓稍显稚嫩的脸上透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查清楚了,我真的二叔已经死了,这个二叔是假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了一张和我叔一模一样的脸。我做了dna验证,确定他和我爷爷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他好像牵扯了什么案子,一直有人调查他。” 穆清卓还不知道,是因为老道被抓后供出了他二叔,然后才有人让他叔配合调查,反正现在他那个冒牌叔脱不开身,穆清卓收拾他就简单多了。 “还有那个私生子,不是我穆家的血脉,我也不用再留情面。幸好小峰是我二叔的孩子,可惜被那个冒牌货故意养废了。” 说到这里,穆清卓气得咬着后槽牙,他终于知道他爷爷之前对他恨铁不成钢是什么感受了。 他现在见了穆竞峰,恨不能一天打他八顿,再把脑瓜子给他开瓢,把知识塞进去,再给他缝上。 他怕直接塞嘴里,那个不成器的玩意儿给吐出来,或者囫囵的拉出去。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段安洛用一句话把这件事下了定论。 穆清卓点了点头,听段安洛这么说,他心里就踏实多了。 他决定以后只要心情浮躁、不安、迷茫的时候,都要来这里坐一坐。 确定段安洛没什么事,穆清卓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段安洛闲着没事,找了一把小刀,给江源做桃木剑。 都说隔辈儿亲,这隔着七八代的大孙子,不是一般的亲。 木头很硬,段安洛雕刻的很慢,一上午都没做完。 他还要给大白鹅它们做一个牌子,以后它们不用到家里来,点上香火它们就能收到。 中午,段安洛准备休息一会儿,刚躺下,就收到一条好友申请,上面备注是:公会总部财务处小张。 他点了通过后,对方直接给他发过来5万块钱。 段安洛开心的点了接收,不过一想到要跟司苍四六分,段安洛就心疼。 犹豫了几秒后,段安洛咬牙切齿的给司苍转过去3万,心脏都在滴血。 司苍还挺意外的,给他回了一句:不赖账? 段安洛回他:说出去的话不算数,跟吐出去的饭又舔回来有什么区别? 言必行,行必果。既然约定好了,就一个字都不许改,这是他的原则。 然后就看到司苍点了退回:下次再说吧。 段安洛开心的问:你真不要了? 其实司苍发完这条消息就后悔了,不是不要钱后悔,而是他回的是下次再说。没有下次了,他不会再去给段安洛当保镖了。 这个人总是出其不意的左右他的想法,不断的打破他的底线,让他不自觉的去关注他又在搞什么奇怪的东西,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莫名的烦躁。 他确定了,段安洛克他,他俩八字不合,以后少接触。 不过消息已经发出去了,再撤回来就显得太刻意。 他冷着脸回了句:小白的餐费。 这时候,一个俊美的和尚走进司苍的休息室,单手执掌,对着司苍做了个佛礼,然后问了句和他身份特别不相干的话:“队长,没把嫂子接过来吗?” 司苍眉眼一挑,“什么嫂子?” 和尚一本正经的说:“白子越跟我们说你去英雄救美了,救完之后你要带人家去领证,人家没跟你去,你当时可丢面子了。他还说嫂子长得可好看了,人美心善脾气好。有照片没有?给我瞅一眼。” 司苍捏着手机的骨节泛白,白、子、越! 白子越啃着一个鸡蛋灌饼溜溜达达的进来,对着和尚腿上踢了一脚,“你一个和尚,你怎么这么八卦?” “和尚怎么了?”和尚念了声佛号,俊美的脸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透着一股神圣的慈悲相,“佛祖如果不认小僧,小僧只能把佛祖也超度了,阿弥陀佛。” 白子越翻了个白眼,“闭嘴吧!你个不正经的魔和尚!” 再一低头,发现司苍看自己的眼神,白子越腿一软,笑呵呵的把手里的鸡蛋灌饼递过去,“老大你吃不吃饼,今天运气好,两个都是双黄蛋。” 司苍冷冷的看着他,没说话,白子越心说要凉,趁机往后退了几步,想跑。 司苍叫住他,“你把小白给他送过去。” “小白?白龙啊?”白子越都想摸摸司苍的额头,哥你是不是发骚没骚动,你发烧了? “你确定嫂子会喜欢它吗?正常人不会喜欢那么大的蛇吧,我看了都害怕。不是我说你,老大,追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偏偏选了一种正常人接受不了的,你这样是追不上嫂子的。” 司苍站了起来,他忍了两天了,一直想踹个人。 白子越立马咬了一大口饼,表示嘴塞住了,不敢再说了。 司苍往外走,白子越就往后退,始终跟司苍保持七八步的距离。 司苍边走边说:“走之前把它喂饱。” 蛇和其他动物不一样,吃一顿能顶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小白吃那么多纯粹是馋的。它的消化能力比普通的蟒蛇更好,吃多了也不怕撑死。 “再给它带一头牛,要收拾干净的。” 白子越已经快退到门口了,“这么热,怎么带?路上臭了怎么办?” 司苍看他像看个傻子,“你不会买个冰箱吗?装满拉过去。” “啧啧啧~”连和尚都听不下去。 “咿~”白子越还没咦完,就见距离自己有七八步远的司苍一个闪身到了自己面前,他倒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跑,刚转过去,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司苍出气似的,直接把他踹了出去,“让你胡说八道!” 白子越手里还拿着饼,被踹趴之后在地板上滑行了十几米,饼没掉。 司苍深吸一口气,舒服多了。 白子越趴地上,龇牙咧嘴的又啃了两口饼,然后像只羚羊一样,四肢一用力,在原地弹起来,后背几乎弹到天花板,落地后噔噔噔的跑没影了。 司苍看到他活蹦乱跳的,又想到段安洛跑二十步就喘的样子,庆幸自己忍住了。 再回头,一直啧吧嘴的和尚也没影了。 司苍嫌弃的不行,他给段安洛送条蛇,到他们嘴里都变得那么奇怪,他们都有病! 会长还觉得司苍有病呢,“那个姓段的小孩是不是给他下了降头,人家招招手他就跟着人家走了,还敢在市区动手!” 会长连下三条禁令:“禁止司苍带武器出门。” 小助理解释:“他没带,他就随手抠了块木条。” 会长:“禁止司苍在市区内动手,木条也不行。” 小助理:“这都不算动手,他只是拆了三家店而已。您看两边的地下,他要是不拆,两家店的老板也活不成,他这是救人了呢。” 会长:“那就禁止司苍,禁止他……禁止他跟那个姓段的小孩一起出去做任务!” 小助理听他越说越离谱,明显被气糊涂了,“会长,阻止年轻人谈恋爱下辈子也会变成秃头的哦,会投胎成日本人哦。” 诅咒太恶毒了,恶毒到会长自动忽略了上半句,拧着小助理的耳朵跳脚,“你个倒霉孩子,你疯了吧!你跟谁学的这么恶毒!我让你师父打死你!” 下午,段安洛拿了块牌子,心神合一,写上:仙家小小联盟军。 他嘱咐江源:“它们要在咱们家吃一个月,你上香的时候要记得给它们准备香火和贡品。” 它们属于仙家那一列,江源恭敬的把牌子摆在最下面,摆上供果,上了三炷香。 动物联盟开心坏了,它们出息了,没上餐桌,上供桌了! 果然,选择大于努力,跟着大哥混,三天吃九顿。 大白鹅甚至提出要帮段安洛看家,“我看家可好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段安洛问:“你用灵体给我看家?你本体藏哪儿了?” 大白鹅卡住了,“我,我藏在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嘎嘎。” 段安洛看出它不想说,心想这只鹅心眼还不少,他笑了笑,“你想看家就看吧,家里就这个破样,以后咱们家就你最值钱,别让人把你偷走了。” 鹅:“……” 娘了个嘎的,感觉自己不安全了。 说着话,段安洛把旺旺米饼和娃哈哈,依次摆在瘸了腿的供桌上,然后虔诚的向牌位许愿:“孙子们保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无疫无灾,天下太平。” “保佑我能不劳而获,无功受禄,坐享其成,一夜暴富。” “保佑学校把英语换成山、医、相、命、卜,如果不能全换,改成武术和中医我也可以接受。” “如果前面都不能实现,”段安洛用看废物的眼神看着一排牌位,“那就保佑源儿这次考试考的全会,蒙得全对,成功冲到……六十分。” 第37章 段安洛不敢说多,对源儿来说,六十分已经很高了。 江源没心没肺的,跪着还能笑,“哈哈,攻守易形了,复活的老祖宗把孙子全挂墙上了。” 段安洛低头看他傻乐,“乖孙,你不用羡慕他们,等你死了,师祖也会把你挂墙上的。你们要是不准,一定是埋的地方风水不行,我就把你们挖出来,换个地方埋。” 江源笑不出来了,“不不不,师祖,弟子能力太低了,弟子不配挂在那里。” 段安洛暖心安慰他:“没关系的,你这一代里,师祖最喜欢的就是你了,等你死了,师祖一定把你挂地高高的。” 江源老实了,玄门这一代里,就剩他一根独苗了,师祖想喜欢别人,也没有啊。 他小声问:“师祖,我要是考不到60分,您真的把我师父、师爷他们挖出来吗?” 段安洛被逗笑了,这个小呆子,他把他们都挖出来,他不累吗? “看他们的表现,你尽力就好。” 他想到那个见“段安洛”就杀的人,心里还是不太放心,跟他有关系吗?以前有没有报复过他的徒孙?“源儿,有没有所有弟子的名册?记录弟子入门时间和死亡时间的册子?” “有,您等我一会儿。”江源站起来,终于有师祖需要的东西了,他赶紧去拿。 江源郑重的用双手托出来一个灰色的布包,“师祖,列祖列宗都在这里了。” 段安洛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来一本折叠的金纸书,打开后,密密麻麻,全是玄门弟子的名字。 段安洛的心脏在这一瞬间莫名的抽疼,这些都是他一脉相连的徒孙,物是人非,他们都死了,他这个祖师爷却活了。 上面记载,他走了之后,大弟子继承了玄门掌门,发展也不错,二十年内弟子发展到五十四人。 半年内,弟子突然陆续死亡,变成七人。 然后经过这七人十几年的努力,玄门扩大到六十三人。 紧接着在半年内,又死了一大半。 剩下的人接着发展,过了十几年后,又突然在短时间内死掉大半。 段安洛越看脸色越来越凝重,特别是八十多年前,门内弟子陆续死亡,已经发展到一百零三人的玄门,只剩下江源的师父这一根独苗。推算年纪,他师傅还小,也没学下来多少东西,自然就没多少东西教给江源。 段安洛指着徒孙们死亡的时间,“这是怎么回事?你师父说过吗?” 江源凑过去看了看,“哦,我师父说过,都是打架打没的。” 段安洛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打架?打的什么架啊,内斗还是江湖拼杀?把玄门弟子都打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正常更新,中午更。 第24章 你会偷偷吃屎吗? 江源解释:“师祖,您不是说过,我门派弟子,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心系家国天下,护百姓苍生安宁,必要时可随心而动吗? 这些年都是国家在打仗,以前的老祖宗太能打了,不是开疆拓土,就是在开疆拓土的路上,吃苦的都是老百姓。每次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门派弟子都会去打架。 所以每隔几年,一场大战,门内弟子参加一次,死一些人。每隔几年,又一场大战,又死一些人…… 最近的这一次是护国之战,那时候师父还小,师门长辈为了给玄门留个香火,没让他下山,其他人都战死了。 咱们现在的家,就是国家给的,还发了一大笔奖金。师父说那时候老百姓都吃不饱饭,他就把钱给老百姓分了。这房子当时给的时候可好了,因为没钱养护,他本事也不好,就破成这样了。 对了,玄门旧址的那座山,国家还给咱们留着呢,当年战乱,师爷爷他们怕自己死后,师父保不住家产,就把能拆的都拆了,交给了国家,咱家御赐的牌匾现在还在博物馆呢。 幸亏都拆了,师父说后来敌人扫荡,把咱们家的山头都被炸平了,现在都长草了。师父死前跟我说,那是祖宗留下的基业,饿死也不能卖。” 他指着布包里剩下的小木盒,“这是地契。” 段安洛沉默良久,冷着脸问:“你怎么不早说?” 江源被吓懵了,“您,您没问啊。” 段安洛没忍住,对江源屁股踢了一脚,“不问你就不说吗?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说?” 江源身体晃了晃,呆愣了两秒后,噗通一声跪下了,“我错了。” 师祖生气了,肯定是他的错。 段安洛缓声道:“他们做的对,都要亡国灭种了,还算什么命,镇什么邪?披着人皮的魔,更该杀!这笔血账,玄门记下了,以后但凡有机会……” 段安洛眸子冷的发邪,紧紧捏着拳头,站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起来吧,去买酒买肉,把贡品都换掉,桌子也换了。” 以前没钱买香火,让他们吃的这么寒酸,现在有钱了,以后都吃好的。 江源没敢起来,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问:“那,师祖,我要是考不到60分,能不能别把他们挖出来?”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还想给他一脚。 小憨货! 江源呆呆的看着段安洛,没得到确定的答复不敢起来,万一师祖不同意,他还要跪下求情的。 “不挖了,直接把你挂墙上。” 江源开心的起来了,那他就放心了。 他可以死,祖宗不能挖。 不过,考不到60分就被挂墙上,师祖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段安洛点了三炷香,插进香炉中,“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师祖,去哪儿啊?” “去买家具,修房子,改善伙食,买一车胳膊粗的大香。”说半天,段安洛突然反应过来,“你今天怎么没去学堂?” 穆清卓那小子也没去,要死啊! 江源挠了挠头,“我们学校去研学了。” 学校每学期都有这种活动,学生自愿报名,但是需要交钱,往返车费,餐费,再加上门票费,大概一两百块钱。江源为了省钱,每次都不报名。 段安洛看出来后,“我给你的钱呢?又舍不得花?” 江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想攒钱给师祖买个床垫子,我看上个软的,老板说要四千多。” 段安洛:“……傻孩子,你不用考60分,你能考30分,师祖就不把你挂墙上。” 江源眼睛一亮,30分,他有信心,他这两天一直和韩臻刷题,30分不在话下! 爷孙俩开着小电车出门,直奔装修市场。 原主的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被人害死那一段,日常生活中的细节反而模糊不清。因此,段安洛看见什么都想要,看见新鲜的就想买,一个老大爷在路边卖在河里钓上来的王八,他都想买回去,摆供桌上,给徒孙们看看。 看,这就是现代的王八,屁股还带花边呢,以前真没有。 江源给他买了一碗刨冰,递给他一个小勺,让他分散一下注意力。江掌门觉得,师父、师爷爷他们并不想看王八。 江源把车停到路边,有阴凉的地方,嘱咐段安洛:“师祖,外面热,您在车上坐着,我去买个衣架,马上回来。” 段安洛挥挥手里的塑料勺,去吧去吧,他绝对不会下车的,他怕热。 于是路过的行人就看到一个浑身透着仙气,俊美如谪仙的贵公子,神情专注地吃着路边摊的刨冰,谁路过都要看他一眼。 这条街是售卖各类建筑材料的聚集地,小店一个连着一个,价格亲民,属于老百姓都能消费的起的地方,住在这附近的人,如果家里的家具坏了,都会来这里买。大件的话老板还能免费送货上门,包安装。 而街的对面,则是另一种画风。万嘉建筑大厦,十层楼那么高,里面全是高级建材,专供高端装修。这条建材街和那座商业大厦,都是万家的产业。 此刻,来查账的万家二少爷万凯旋恰好从自家商厦出来,目光随意一扫,就精准地捕捉到了马路对面的段安洛。没办法,他那张脸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哟,这不是段少爷吗?”万凯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怎么,被段家扫地出门后无家可归,沦落到路边吃垃圾了?” 段安洛闻声转头,目光落在万凯旋身上。他努力在原主记忆中搜索,都没想起这人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眼中那赤裸裸的嘲讽和恶意——这就够了。 本来心情就不爽,小蛋泡子偏要惹他,呵! 万凯旋见他看过来,故意将跑车开到段安洛的小电驴旁边,奢华的超跑与小电动车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他想近距离继续嘲讽段安洛,目光触及到段安洛那张脸时,心里却猛地一跳,眼前的段安洛和以前判若两人。 特别是那份超然脱俗的气质……要不是瞳孔的颜色,和眼角那颗标志性的泪痣,他几乎要怀疑自己骂错了人。 第38章 惊艳过后,是恼怒:凭什么离开了段家,段安洛反而更让人移不开眼? 他看见自己,要么就该羞愧难当,掉头就跑,生怕自己看到他的惨状。 要么就该摇尾乞怜,好好巴结自己,求自己赏他一口饭吃。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看陌生人一样看自己,没有羞愤,没有巴结,甚至没有情绪波动! 他优雅个蛋啊!混成这样还装什么逼? 万凯旋恨不得立刻打烂段安洛的脸,你他妈有点情绪反应行不行? 他知道不少内幕,段安洛不仅鸠占鹊巢多年,还心思歹毒,屡次欺负段家真正的血脉段明轩,他把段明轩推下楼梯摔断肋骨,害明轩不能参加考试,甚至将明轩按进浴缸里,差点淹死! 段明轩本就身世可怜,性子又软,好不容易回到亲生父母身边,还要被这个冒牌货虐待,段家将他赶出去自生自灭,太便宜他了! 段安洛不慌不忙地又舀了一勺冰送入口中,这才慢悠悠地、极其认真地审视起万凯旋的脸。 片刻后,他唇角微微上扬,吐出一句把万凯旋气炸的话:“你不是你爹亲生的。” 万凯旋瞬间被这句话气懵了,怒火直冲天灵盖,“你他妈还敢骂我!” 他猛地推开车门跳下车,“你才不是你爹亲生的!不对,你连你爹是谁都不知道,你就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占了明轩的位置还欺负他!今天撞上我算你倒霉,看我不替明轩好好教训你!” 面对暴怒的万凯旋,段安洛依旧一脸平静,甚至带着点探究的意味:“你确定要动手打我?你要是真确定了……”他顿了顿,语气轻飘飘的,“我可就躺下了。”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万凯旋的脑门上,段安洛现在的样子,单薄、苍白、仿佛风一吹就会倒,怎么看都像得了绝症。 万家确实家大业大,但产业都是他大哥在管,他爸对他这个小儿子一向不待见。真在大街上把段安洛打出个好歹,甚至闹出人命,伤了万家的名声,他爸绝对饶不了他。 可狠话撂了,人也下车了,众目睽睽之下,再灰溜溜地回去?他不要面子的吗? 他强撑着气势,色厉内荏地吼:“你!你他妈给我道个歉!再给明轩磕头认错,我就饶了你!” 段安洛仿佛没听见他的威胁,一边慢条斯理地用勺子挑着刨冰里的水果,一边继续火上浇油:“你是个什么品种的狗啊?别人说什么你都信?金毛?是不是大金毛?” 他摇了摇头,“不对,网上说金毛看谁都像好人。你这脾气……啧,见人就咬,你是不是有疯狗病啊?” 说到这里,段安洛语气又一顿,他突然往前凑了一点,十分好奇的问:“你会偷偷吃屎吗?” 万凯旋被段安洛气得脸色由红转紫,额头上青筋直蹦,再也按捺不住,挥拳就要冲上去:“你他妈给我出来!我要打死你!” “停!”段安洛猛的抬起一只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打断了对方的动作,神色异常严肃,“动手之前,我还话要说。” 万凯旋被这架势唬得一愣,随即在心里冷笑,按段安洛以前的狗脾气,早就扑上来揍他了。 他俩以前不是没打过架,段安洛下手又黑又狠,向来是能动手绝不废话。 今天这么反常,话还这么多,万凯旋心里笃定:这小子肯定是离开段家后混得跟条流浪狗似的,得了什么重病,他快不行了,他在虚张声势! 段安洛又吃了一口冰,这才抬眼,用一种极其真诚的语调,陈述科学事实般的语气,慢条斯理地说:“我真没骗你,你真不是你爹亲生的。你看看你爹,不说玉树临风,年轻的时候也算个白面小生吧?再看看你。” 段安洛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目光中透着怜悯,“你脑门长得像爬叉,脸型长得像……裤衩?你没有镜子总有尿吧?就不能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你五官有哪一点长得像你爹?” 万凯旋浑身发抖,气的。 段安洛还嫌没气死他,一边摇头一边撇着嘴“啧啧啧”,“诶?你妈也不是你外公亲生的?你舅舅也不是?你是你舅舅的种?老天爷啊,你们家这关系……比街口的大黄情史都乱。” 万凯旋脸色发紫,已经被气得要失去理智,段安洛不怕死的加了一句:“你应该不知道大黄是谁吧?是我们街上有名的流浪狗,看见小母狗就扑,结果被人拉去噶了蛋,呵呵。” “你!你他妈的!”万凯旋捂着心口,快上不来气了。 段安洛一脸怕怕,屁股往后挪了挪,仿佛躲什么脏东西,“你别跟我说话了,我嫌你脏。” 这一连串精准又狠毒的人身攻击,就像连环炮一样,炸得万凯旋理智全无,他红着眼睛冲过来,“我他妈弄死你!!” “住手!你想干什么?”刚买完衣架的江源一出店铺,就看到有人气势汹汹要对他师祖动手,他可是练过的,情急之下隔着好几米就猛冲过来,举着木头衣架,一个箭步挡在段安洛身前,怒视着万凯旋。 然而,江源刚站稳,就被身后一股轻柔的力量推开。 小孩焦急地回头看段安洛:“师祖!您没事吧?他没碰到您吧?” 段安洛朝他使了个眼色,“往边上稍稍,一会儿咱们就有钱买空调了,还能加个沙发。” 江源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自家祖师爷,啥意思? 万凯旋被江源唬的一愣,停了一下,段安洛从小电车里钻出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眼神带着挑衅:来,打我,我看你敢不敢打我? 万凯旋忍无可忍,拳头又对着段安洛砸下去。 然后就看到段安洛的身体极其自然地一晃,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绵绵地倒下去,躺在了绿油油的草地上。 “啊!”江源被吓得三魂飞来俩半,师祖被打了! 躺在地上的段安洛,气若游丝,捂着胸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看着就没气了。 “师祖!!!”江源凄厉的呼喊声瞬间吸引了更多的人。 紧接着,江源离魂了,因为太害怕了,魂魄自己就冒出来了,身体“嘎巴”一下子,也躺下了。 “又打一个!”华夏人最喜欢看热闹了,瞬间就围上来不少人,“打人了!快看啊,开跑车的富二代打人了!” “下手真狠啊,把人从车上抓出来打!我亲眼看着这个漂亮小伙子倒下去的。” “真没人性啊,你看看,把人给打成什么样了,都快没气了。” 万凯旋看着自己的手,“不是,我根本就没碰到他们!” “都快把人打死了,还说没碰到!” 段安洛挣扎着坐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能死过去,“你是报警,还是私了?” “我尼玛!”万凯旋看着躺在地上的段安洛,心里又惊又怒,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他妈绝对是装的!你根本就没事!” 段安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双清冷的眸子平静无波地注视着他。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哀求,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淡漠。 万凯旋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剩下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他仔细审视着段安洛,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他身体差,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一旦报了警,送去医院验伤,中途折腾出什么事来,他有嘴也说不清。 退一万步讲,就算最后证明不是他打的,他爸也饶不了他。 段安洛毕竟在段家被养了二十多年,那份情谊不是假的。段安洛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段夫人还偷偷给段安洛送生活费。如果知道他把段安洛打出问题,段家会怎么想?他家和段家可是有生意来往的。 一股憋屈感涌上心头,万凯旋狠狠咬了咬牙,今天算是彻底栽在段安洛手里了。 但是给钱?绝对不可能! 他猛地转身,几乎是逃跑似的快速钻进了自己的跑车,只想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心里发着狠:回去就去段家告状! 告诉段家段安洛现在多么下作、多么不要脸,居然当街碰瓷! 然而,他一踩油门,“噗……”引擎好像放了一个屁,竟然熄火了。 万凯旋心头一紧,再次点火,跑车毫无反应。 他又试了几次,新买的跑车竟然像块铁疙瘩,纹丝不动。 “妈的!真是邪门了!”万凯旋气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震得手指生疼,龇牙咧嘴。 遇见段安洛就他妈没一件好事!以前是,现在更是倒了血霉! 另一边,江源缓过来,先去扶他师祖。 在江源的搀扶下,段安洛慢慢站起身,他抬手,安慰似的在江源头顶上轻轻拍了拍,一股极其细微的暖流拂过,江源只觉得刚才因为着急变得飘忽的心神瞬间安稳下来。 段安洛心说,小徒孙这魂魄不稳的毛病,有机会得好好查查根源,给他治治。 第39章 江源只是紧张地上下打量着段安洛:“师祖!您真的没事儿吧?吓死我了!” 段安洛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语气平淡:“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他。” 他抬了抬下巴,“他欠我钱。” 就在对方冲上来打他的时候,一些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涌入了段安洛的脑海,他想起来了。 眼前这个万凯旋,在原主被赶出段家后,可没少干落井下石的龌龊事。 为了替段明轩出气,这混蛋竟然指使小混混堵住原主,将他打了一顿,还抢走了他身上仅有的钱。 那是原主被冻结所有资产、身无分文离开段家后,养母偷偷给他的钱,结果被万凯旋的人一张不剩地抢走了。 而对段明轩做的那些事,原主确实做过,不过都是中了段明轩的圈套,被激怒之后情绪失控做出来的。 不得不说,那个段明轩是个狠角色,为达目的,敢对自己下狠手。 原主离开段家后再也没想回去,就是不想再打扰段家人的生活,为了不让疼爱他的养父母和哥哥为难,原主忍下所有的委屈。 段安洛用了原主的身体,肯定会支持他的决定,他本身也不可能回去。以后段明轩不来惹他,他就和段明轩没有关系。 如果段明轩敢来惹他,他就把段明轩埋了。 但是这个万凯旋,既然欺负了原主,就要把欠的债还回来。 “两万块。”段安洛的声音清晰地穿透车玻璃,传到万凯旋耳中,“对你来说,九牛一毛吧?你平时开瓶酒都不止这个价。无非是看我不顺眼,想踩一脚罢了。” 他顿了顿,眼神带着冰冷的嘲讽,“钱不多,但这是你欠我的。” 车里的万凯旋猛地一僵,这才想起之前那点小事。 原来段安洛知道是自己找人干的? 妈的,居然就为了区区两万块?真是穷酸到骨子里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对着他和他的跑车指指点点,竟然还有人在录像。 引擎依旧毫无动静,万凯旋又气又急,脸上火辣辣的。 段安洛慢悠悠地补了一句:“我只要现金。” 万凯旋气得肺都要炸了,但看着车外围观的人群,这钱不给,他是走不了了。 开车的人,一般都会在车上放点现金应急,他拉开储物格,胡乱抓出一沓厚厚的现金,他没数,反正肯定不止两万。 打开车门,他恶狠狠地朝着段安洛的脸,用力扔过去,“拿着你的穷酸钱滚!” 钞票在距离段安洛脸前几公分的地方停下,簌簌的落在地上,围观的人更加指指点点,“什么人啊,这么没素质,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有人拍着视频骂:“太羞辱人了!为富不仁,不会有好下场的!” 万凯旋迅速关上车门,把自己隔绝在车内,像只缩进壳里的乌龟,再不敢出去面对那些目光。 段安洛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红票子,对江源示意了一下。 江源歪头,啊? 段安洛无奈,“捡起来啊,傻小子,有钱还不要?” 江源赶紧上前,动作麻利地将钱一张不落地捡起来。 段安洛含笑的凑近车窗玻璃,声音不高,却神奇的透过车窗,清晰的传进万凯旋耳朵里:“你很快就会无家可归,我会告诉你爸爸,你不是他亲生的,嘻嘻。” 万凯旋:!! 江源还没捡完,段安洛又凑过去继续嘲讽:“你说你,没事惹我干吗?我都把你忘了,你偏要撞上来。等死吧,小憋孙儿。” 江源捡完钱,整理好,递给段安洛,“师祖,捡完了。” 段安洛把钱装进口袋,不再看万凯旋愤怒的眼神,转身开心的对江源说:“走吧,师祖带你去买买买,再带你去吃顿好的。” 他的语气格外轻松,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人啊,心要大,活着是幸,死了是命,但凡有一秒不开心,就是对不起自己。 买完东西,吃完饭,回到家,段安洛躺在新买的床垫子上,舒服的叹了口气,这才是床啊! 等工人把家里翻新一遍,改了水电,铺上地板,安上新窗,摆上空调,再买个大冰箱,装满饮料和冰激凌,日子不就越来越好了吗? 躺下后,段安洛还不忘找十个孤魂野鬼,让他们排成队,每个鬼送一套衣服,三根香,十个金元宝。 任务很简单,冒充万凯旋的列祖列宗,去找万凯旋他爹,只要他爹一闭眼,就进梦里告诉他:“万凯旋不是你亲生哒~” 他爹要是不处理,就在梦里抽这个不孝子,往死里抽。 万凯旋没把段安洛的话当回事,他确实长得不像他爸,他爸也因为他长得不好看,一直对他不冷不热。可谁规定长得好看的人,生的儿子必须好看的?明星的儿子也有不好看的,他爸长的还不如明星。 他憋着一肚子火气和委屈,把车扔进修理厂,就去段家告状了。 他绝对不会再让段安洛回到段家,挡了明轩的路! 到了段家之后,万凯旋把段安洛如街碰瓷、如何讹诈他两万块钱的恶行,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言辞间充满了愤慨与鄙夷,段安洛永远也别想回来! 段家宽敞明亮的客厅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段铎海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婉秋脸色苍白,眼中满是心疼与震惊,“怎么会这样?他虽然骄纵,但本心不坏,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万凯旋:??? 不是,我说的激情澎湃,你们竟然不信,那来告状的我算什么?小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佩服我自己,我更了这么多,好肥!谁这么牛啊,我啊!是我! 第25章 洛洛,你不认妈妈了吗? 万凯旋激动的站起来,“不是,我说半天你们不相信我?段安洛他现在真的学坏了,他无耻!” 段家夫妇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万凯旋的眼神已经有点不满了,守着父母骂孩子,这跟打父母的脸有什么区别? 其实段家当初没真想把段安洛送走,从一出生就以为是自己亲生的,夫妻俩对他倾注了所有的爱,发现段安洛不是亲生的之后,他们也非常难受。 不过段家家大业大,不在乎多养一个孩子,大不了所有的东西都买双份,他们就当多生了一个孩子,一样去疼爱,好好弥补对段明轩的亏欠。 两个孩子有摩擦,这是肯定的,毕竟关系尴尬,做父母的只能努力去调节两人的关系。 他们以为只要物质上满足他们,情感上照顾到每一个人,没有利益冲突,两个孩子就会和平相处,以后就会成为好兄弟。 段明轩确实谨小慎微,乖巧懂事,胆小的令人心疼,就害怕段家把他赶出去。他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好东西即便是送到他房里,他都不敢要。 而段安洛,却是越来越过分,不断的找明轩的麻烦,甚至想要明轩的命。 他们赶他走,只想让他吃点苦头,受点教训,想着他在外面撑不下去,总会低个头、认个错,回来后就不会再和明轩过不去。 回忆涌上心头,林婉秋眼泪刷刷往下掉,“当初就不该把他赶走,把他送到外地也行啊,派人跟着他,他就不会学坏。肯定是在外面的日子太苦了,他才会变成这样。” 段铎海重重地哼了一声,脸色铁青地接过话:“你看看他!走了之后可曾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消息?一次都没有!全当我们是陌路!” 他的语气里有愤怒,也有失望,“我们把他捧在手心里养了二十多年,他却走得这么决绝。” 当初就是因为这个,他这才狠下心不派人去找他。 哪有老子给儿子低头的? 还是个犯错的儿子。 林婉秋心痛的说:“可现在他竟然……竟然沦落到去街上讹人。” 林婉秋一边说一边观察丈夫的脸色,她亲手养大的孩子,从小锦衣玉食,娇惯着长大,虽然性子是骄纵了些,但绝对没养成仗势欺人、无法无天的二世祖。 当妈的知道,他骨子里是多么清高,小时候冤枉了他,他宁愿挨打都不会说一句软话。 如今听到他做出这种事,林婉秋觉得里面肯定有猫腻,万凯旋这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就和她家洛洛过不去,他的嘴里能有什么实话?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把段安洛接回来,教育一顿,就不让他在外面受罪了。 见丈夫没什么反应,林婉秋猛地站起来,担忧地说:“我去看看他,我得亲眼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段铎海厉声打断她的计划:“看什么看!”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叮当响,“道德败坏!自甘堕落!我看他就是在外面学坏了!你不许去!也不许他再踏进这个家门半步!” 客厅里一片死寂,林婉秋捂着脸坐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擦不断。 第40章 万凯旋在一旁暗笑,活该!段安洛就死在外面吧,永远都不要回来! 他还给段明轩使眼色,看我,一招就断了段安洛的后路。 段明轩只是用担心的眼神看着父母,看都不看他。 这个傻逼,这时候看他做什么?不会想让自己跟他一起庆祝吧?脑子里装狗屎了? 你说段安洛在外面过得不好,这不是在他两口子心口撒盐吗?他们早就想把段安洛接回来了。 他之前废了那么大的劲才把段安洛赶出去,他要的是段安洛死在外面,你他妈这是给两口子递台阶呢! 万凯旋发现段明轩不搭理自己,还以为段明轩没看见,又给他使眼色。 段明轩内心:草尼玛! 段明轩怕父母看出来,这时候也不得不开口了,“爸,让我妈去看看吧,实在不行就让我哥回来,我没事的,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与其让别人给他们台阶下,不如自己递上去,这样还显得自己大度。 他都这样说了,父母考虑到他的感受,肯定不会让段安洛回来。 段铎海确实在考虑段明轩的感受,他是受害者,只要他不松口,他就不会让段安洛回来。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段铎海紧绷的肩背微微松弛下来,他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语气生硬的说:“既然明轩都替他求情,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就偷偷去看一眼。记住,只许远远地看!不许让他发现,更不许跟他见面!看一眼,就给我立刻回来!” 段明轩浑身僵硬,脸上努力挂起平日里他常用的温顺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乖巧的像只小绵羊,指尖却死死的掐在掌心,疼痛在提醒着他,不能失态。 段铎海夫妇看段明轩的眼神透着心疼,这孩子,太懂事了。 他越是这样,两口子越觉得亏欠了他,段铎海声音尽量柔和下来,“下个月我抽时间,咱们全家一起去海边玩几天。这张卡给你,你提前去买一些喜欢的东西。” 林婉秋也说:“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心疼钱,我看你手机和电脑用的时间也不短了,现在出了新款,明天妈陪你去买。” “谢谢爸妈,我手机和电脑才用了几个月,都不用换。”段明轩脸上带着笑,低下头的时候,眼神却冷下来。 他还是低估了段安洛在两口子心里的重量,二十多年的养育,有时候能超越血缘。 公司的股份,一半在父亲手里,另一半牢牢握在大哥手中。 父亲正直壮年,离死还远的很。 大哥精明强干,是父亲心中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公司自然是留给大哥的。 按照段安洛在父亲心里的份量,到死的时候,老头子即便不给他股份,也会给段安洛留一大笔钱,保证他下半辈子的生活。 凭什么? 他这些年吃的苦,都是段安洛造成的,回到段家后他隐忍、克制,甚至刻意扮演着与世无争的角色,不就是为了钱吗? 老头子手里的钱应该全是他的,是他应得的。 如果老头子还有点良心,就应该把大哥手里的钱也留给他,毕竟大哥有能力,自己出去开个公司也能活得很好。 他不是,他没有学过管理公司,以前的父母只是普通上班族,一个月工资也才几千块钱。 他不会管理公司,但是他认钱。他知道段家这些钱能让他什么都不用做,也够花一辈子。 以前,他的第一步是让段安洛滚出段家,等他站稳脚跟,下一步就是大哥手里的股份。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管理公司这方面根本就争不过大哥,他只能另辟捷径,把大哥弄到身败名裂,让父亲把他赶出去。 反正以大哥的能力,到哪儿都饿不死,他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给他留活路了。 然后是手里有钱的爸,最后是只知道哭的废物妈。他们没养过他,也别想用亲情绑架他,他只要钱。 现在他计划变了,段安洛就是一个炸弹,在段家随时能炸的炸弹。 段安洛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竟然不是他养父母的孩子,到现在都没找到亲生父母,还在外面做流浪狗。 这两口子心疼他,没准还会接他回来,看他妈那意思,已经按耐不住了。 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有没有一场让全家都死,只剩他自己的意外? 万凯旋看不懂段家的弯弯绕绕,反正段安洛他爸亲口说的,不会让他回来,那应该就回不来了。 他回去的路上挺高兴的,这样明轩就会夸他厉害了吧,以后这个圈子里的人再也不会有人拿他和段安洛比较了。 他长得不好看又不是他的错,老拿他跟段安洛比什么? 其实当初段安洛离开段家的时候,他真想让小混混把他那张脸给划烂。 可惜当时顾虑有点多,他怕段家后悔,紧接着就把段安洛找回去,没敢下手。 想想今天看到段安洛的样子,他后悔了,他当初应该把他的脸划烂。 坐进车里,想到段安洛看自己的眼神,一股邪念莫名从心底窜起,段安洛那张脸,是他妈勾人。如果那双冷漠的眼睛染上情欲,不知道是什么颜色。 万凯旋这么一想,呼吸不受控制的加粗,他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暗暗骂道:真是疯了,一定是段安洛那张脸太勾人了! 可邪念一起,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就在这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万凯旋下意识的往车外看,就发现外面的路有些陌生。他随口问了一句:“万叔,这是新路吗?以前好像没走过。” 司机在他们家工作了很多年了,他的声音万凯旋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这时却听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是呀,这是黄泉路。”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万凯旋心里所有的邪念都没有了,整个人绷直了身体,惊恐的看着前面的人。 “万叔,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在颤抖,那个声音绝对不是万叔的。 就见在前面开车的司机,身子突然一歪,卡在两个座位中间,能让他清楚地看见他的后脑勺。 然后脑袋咔嚓一下,整个往后旋转了180度。 万叔笑着裂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没错的少爷,这就是黄泉路啊,咯咯咯咯……” 万凯旋被吓的忘记了反应,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心脏都几乎停跳。 “啊啊啊……”呼吸上来的万凯旋尖叫出声,紧接着嗓子就好像被掐住了一样,极度的恐惧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坐在副驾驶的小鬼纠正同伴:“你笑的不对,不是咯咯咯咯……要桀桀桀桀……反派都是这样的。” 吓唬万凯旋的那个小鬼指着他裤子,“可是效果很好啊,他已经尿了。” 再看被吓晕过去的万凯旋,裤子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童子尿才对他们有影响,像这种私生活不检点的人,身上本来就带有一些负面磁场,尿出来的尿他们根本就不怕,只会觉得恶心罢了。 俩小鬼嫌弃的吐了吐舌头,晦气! 司机对此毫无所觉,只听见万凯旋“啊”了一声之后就没动静了,他好奇的叫了他两声,没人回应,他开着车也没多想。反正他家二少脾气差,经常一惊一乍的,惹他烦了他还会骂人。 到了家之后,司机发现万凯旋“睡着了”,打开车门叫他。 万凯旋睁开眼就看到司机那张脸,车里的一幕在记忆里回笼,万凯旋惊恐的大叫:“你别过来!鬼啊!!!” 司机不解的看了看身后,“少爷,你怎么了?” 万凯旋他妈听到动静也跑出来,“这是怎么了?” 司机一脸茫然,“不知道啊,路上还好好的。” 万凯旋连滚带爬的从另一侧的车门爬出去,一走路,裤子滴滴答答……夏天穿的少,能让人一眼就能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在场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连他妈都觉得丢人,“你怎么回事?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能……”她咬了咬牙,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尿裤子这三个字。 万凯旋根本就顾不得别人怎么看,他指着司机哆哆嗦嗦的说:“妈,他是鬼,他是鬼!我看见他头拧后面去了!” 司机尴尬的笑了笑,心想他是不是得罪了二少爷,这是想找个借口把他辞了? 万凯旋他爸一回来,就听见万凯旋发疯,他本来就烦,一看到万凯旋的裤子,万总暴怒的骂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像什么样子!” 自己长得好,媳妇儿也好看,大儿子也长得帅气,老二长得像什么玩意儿? 宽脑门,大方脸,都说外甥像舅,这句话在万凯旋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重点是万总跟他大舅哥的关系不好,从年轻的时候就不好,娶他老婆的时候大舅哥没少下绊子,以至于他现在看见小儿子也不待见。 被父亲一吼,万凯旋吓得缩到母亲身后,不敢吭声。 第41章 万总没好气的骂了句:“滚回去!” 万凯旋如蒙大赦,狼狈跑回自己房间。 万总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径直回房休息去了。今晚有应酬,他喝了不少酒,疲惫不堪,直接躺下睡觉了。 没几分钟他就睡着了,梦里模模糊糊,很多影子在他脑海里转。 “万凯旋不是你的儿子,别让他混淆了咱们万家的血脉!” “你竟然睡得着,你头顶都绿了,你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绿的跟长了毛的王八精一样!睡什么睡,赶紧给我起来!” “你老婆把你绿了,你个傻逼,早知道后代里能出你这么个傻子,当初老子就应该把你爹射墙上!” …… 万凯旋他爸一下子就被气醒了,这谁啊?骂的这么脏! 什么叫他被绿了?虽然他嫌弃老二长得丑,但老二跟他舅长得像啊,他妻子也不敢绿他,他们感情一直不错。 再次睡着的时候,那群影子已经拿出了鞭子,对着他不断地抽,“你赶紧去查万凯旋!他不是你儿子!记住了没有?” “万凯旋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去做个鉴定不就知道了,你媳妇和你大舅子不是亲兄妹,他那是随他舅吗?那是随他亲爹!你个傻屌!” 这次万总真的被打疼了,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坐起来缓了好久,背上还在火辣辣的疼,就像真的被抽打过一样。如此真实的感受,让他心里犯了嘀咕。难道真是祖宗显灵?他媳妇儿和大舅哥不是亲兄妹? 沉默片刻,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你帮我去查一下……嗯,对,别让夫人知道。” 这一查不要紧,万家彻底乱了。 他妻子和大舅哥都不是老丈人亲生的。 当年老丈人不孕不育,怕别人笑话,从两家各抱来一个孩子,装作自己儿女双全。 两个孩子后来发现不是他亲生的,就搞到了一起。老丈人怕被别人看笑话,赶紧找了个人,把女儿嫁出去,他就是那个倒霉蛋。 万总终于明白过来,怪不得当年结婚的时候大舅哥一直使绊子,看他各种不顺眼,他不是娶他妹妹,是娶他老婆! 一时间,万家鸡飞狗跳。 万凯旋害怕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家里好好的日子,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他竟然真的不是他爸亲生的,段安洛说要告诉他爸,难道真的是段安洛说的?段安洛又是怎么知道的? 脑海中莫名想起段安洛那句,你惹我干嘛? 是啊,他惹他干嘛?他为什么要惹他? 万凯旋悔得肠子都青了。 万总看见他就觉得恶心,从门边上拿起一根棍子,对着万凯旋身上抽,“你给我滚出去!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敢回来就打死你!” 万凯旋抱着头狼狈的跑了出去,他现在不是万家二少爷了,再加上平时他对别人的态度不好,也没人愿意帮助他。 车、房、银行卡,全都被没收了。 他舅舅那边也不要他,舅舅已经结婚了,他回去干什么?抢家产吗?他舅妈不同意。 万凯旋一时间无家可归,想到自己落得这个下场,都是为了给段明轩出气,他想去找段明轩借点钱,没想到连段明轩的人都没见到。 下人给他送来500块钱,段明轩意思是:他在段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是他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全都给万凯旋了。以后让万凯旋不要再来找自己,他对他已经情至意尽。 万凯旋傻了,500块钱够干什么的?去酒店住一宿都不够! 他昨晚明明看到段明轩他爸给他一张银行卡,让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能换手机和电脑,段明轩能是没有钱吗? 500块钱还要攒很久?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信了,还会为段明轩抱打不平。但是昨天看到那张银行卡之后再听这话,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他是傻,但没到一点都不掺假的纯种傻逼,他隐隐有种感觉,他被段明轩耍了。 段安洛掐着手指头推演了一下,摆在万凯旋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痛改前非,好好做人,找份工作,自己养自己。 虽然他爸不是亲的,但他妈是亲的,他哥哥也算是同母异父,不可能一点都不管他。随便救济一下,他也能过得很好。 第二条,继续执迷不悟,贪心不足,接着去找段明轩,再被段明轩糊弄,最后被段明轩利用至死。 到底选哪一条,要看万凯旋自己,段安洛就不操心了,他这边有很多事等着他。 家里需要大修,家里的东西需要全部收拾出去,仅仅是牌位就收拾出两大箱子。 装修也需要一星期的时间。 段安洛只能跟司仓说:先别把小白送过来了,省得吓到工人,等装修完了,我给小白单独准备一个房间。 司苍就回了个字:嗯。 特别的高贵冷艳。 段安洛:呵! 司苍:? 段安洛没理他,让他自己想。 他没别的意思,单纯就是觉得司苍冷着脸琢磨是什么意思,琢磨不出来又不好意思问的表情很有趣。 说白了他就是想逗他,说好的做朋友,可他控制不住,他可真不是人啊! 江源抱着箱子不知道往哪放,段安洛一看,这样不行,牌位太多了,不如写一个总的,玄门所有的弟子都用这一个。 也不能用木头的,太重。 他打算把弟子们都放进包里,走到哪里都带着,带他们去看看现代的大好河山,还能随时随地把他们挂墙上许愿。 那就只能用纸,做成书本的样子。 这种名字都带灵性,普通人写了没用,只能段安洛自己心神合一,亲手去写。 在写的过程中,他发现很多人已经投胎了,段安洛还是一笔一画,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写上,足足写了半天。 江源在一旁羡慕的看着段安洛的字体,好奇的问:“师祖,您以前上过学吗?” 段安洛挑眉看他,“你觉得呢?” 江源信誓旦旦的说:“肯定是上过的,要不然不能把字写得这样好。您上学的时候挨过打吗?我看到电视里演的,以前的学生学不好,先生就会打手心。” 段安洛把书本摊开,让墨晾干,“没有,先生不敢打我,他只敢打我的伴读。” 段安洛的脸上透着回味,好像想到了以前有趣的事情,不自然的就笑出了声。 江源看呆了,传说老皇帝看了他师祖都晕头,把他扣在宫里两个月,后来天下大旱,民间生灵涂炭,百姓易子而食,老皇帝才放师祖出宫。 师祖也是在那段时间失踪的,生死不知。 段安洛没好气的捏住小孩的耳朵,晃了晃他进了水的脑瓜子,“你在想什么脏东西?” 江源双手抱头,“没没没,不敢。” 待段安洛松手,江源笑嘻嘻的说:“师祖的娘一定是个大美人。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你说哪个?” 江源一愣,一人不是只有一个吗? “以前生我的那个,还是现代生我的那个,还是养我的那个?” 江源懵了,好多! 段安洛傲然的道:“都很美。” 看他就知道了,他娘要是不美,生养不出他这样的儿子。 虽然从未谋面,他也知对方怀胎十月之苦,生子之痛,养恩之重。 母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最无私、最不求回报的情感,所以一个人只能有一个。他就厉害了,他有三个,天道果然最爱他。 家里收拾妥当,开始装修。 第三天的时候,段安洛发现有人偷看他,从早上看到晚上,一看就是一天。眼看着天都黑了,工人都走了,那人还没走。 段安洛坐不住了,直接去找到那人,他本来想问:这位女士,你找我有事? 看到对方含泪的眼睛后,他没说出口。 女人大概五十多岁,穿着一件燕麦色中式旗袍裙,一头长发,用碧绿的发簪优雅的盘在脑后,除了色泽温润的珍珠项链和耳钉之外,再无其他装饰。她站在那里,姿态端庄,肌肤匀净却难掩岁月吹过的痕迹,眼角处已有浅浅的细纹。 她看到段安洛过来后,还没有说话,一直在眼圈里打转的眼泪,瞬间掉下来。 这一滴泪,就像砸在段安洛的心脏上,心口酸胀的疼。 记忆在脑海中乱窜,让段安洛的头像针扎一样疼。 段夫人的心一直绷着,看到段安洛眼里的陌生之后,她绷不住了,“洛洛,你不认妈妈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更完了去吃饭,我要吃两个肉饼~ 第26章 邪恶的小猪佩奇 段安洛张了张嘴,母亲这个字,终究没有叫出口。 林婉秋忍不住,扑过来抱住段安洛就开始哭,年过半百依旧优雅地保持风度的女人,此时已经不顾形象,只有一个母亲对孩子几个月的牵肠挂肚和心疼。 第42章 段安洛一动都不敢动,这要怎么哄,他没哄过啊! 他亲娘死的早,他小时候想娘的时候只能看她画像,美美地,像仙子一样。 他也不知道女人的眼泪能这么多,像开闸一样,每一滴都能砸他心口上,烫得他心口一颤一颤的。 林婉秋哭了一会儿,把心里的委屈发泄出来后,捧着段安洛的脸,越看越心疼,“你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没钱,舍不得吃饭?” 再看段安洛身后,林婉秋眼泪又掉下来,“你……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她的心都要碎了。 段安洛尴尬的往后退了半步,“我挺好的,这不是正在修吗?再有三天就修好了。” “刚装修好也不能住人啊。” “您放心吧,买的都是展品。”段安洛怕她这种有钱人听不懂,解释:“都是店家摆在展柜上,给客人看的样品,已经摆了好几个月,店家想换新样品才卖的,您放心,有害的东西都散没了,还是八成新,半价,很合适。” 他这么一说,林婉秋更心疼了,拉着段安洛的手,“走,跟妈回家。” 段安洛抓住她的手腕,“我不能回去。” “你说的什么话,那永远是你的家。本来你爸不同意,他就是气你走了之后不跟家里联系,心寒了。是明轩劝你爸,让我来看你的。只要你们不吵架了,好好相处……” “妈,”段安洛终于叫出一直在嘴边徘徊的称呼,打断她的话,“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回去只会破坏家庭和睦,让你们为难。别管以前怎么样,你们一家人以后好好过日子,别管我了。” 林婉秋又哽咽了,“你也是无辜的啊,你以前也不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是大人们的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会抱错。” 她生孩子选的是高档医院,一人一个病房。她记得很清楚,那一晚生孩子的只有两家,病房离得还很远,发现抱错后段家派人去调查过,可惜二十多年都过去了,那家医院早就拆了。即便没拆,当时的监控也查不到了。 更奇怪的是段明轩的养父母不是在那个医院生的,段安洛也不是那家的孩子,林婉秋只怪大人没看好,小婴儿知道什么,他们才是受害者。 段安洛看出她的自责,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什么。” 反而是福运绵延的命格,养母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可惜眉间一道黑线,将这个福运斩断,要是不除,恐有性命之忧。 林婉秋擦了擦眼泪,掏出包里的卡,往段安洛的手里塞,“你要是害怕你爸,我回去跟他说,妈这里还有些钱,你先拿着,去租个房子住。等我跟你爸说好了,就来接你。” 段安洛赶紧拒绝,“我不用。” 林婉秋伤心的问:“你连妈妈的钱都不要了吗?” 段安洛怕她又哭,赶紧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不拿你们的钱,我自己能赚钱。” “你看看你现在……”脸色那么差,瘦的皮包骨头,穿着廉价的衣服,住这么破旧的房子,要是能赚到钱,还能过成这样? 林婉秋心疼之后,是恼怒,“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你低头认个错会死吗?啊?” 段安洛被吓得一哆嗦,好可怕! 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她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问题是她还能一边哭一边骂,要是他没看错的话,她下意识的抬了抬手,是想揍他? 段安洛又往后退了一步,惹不起。 林婉秋哭得更伤心了,眼泪啪啪的往下掉,这才多长时间,孩子就跟她不亲了,小时候软软的一个小团子,她捧在手心养这么大,如今个子高到她都要仰着脸看他,他却不认妈了。 “您别哭了。”段安洛不知所措,硬着头皮擦掉她的眼泪,安慰:“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段安洛感觉自己就像个小偷,偷了原身的母爱,心里的愧疚让他不安,他想要告诉她实情,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死这个字,对一个母亲来说,太沉重了。 心里也有种感觉,一直在拒绝他说出来,这可能原身留给他的执念,就像刚才见到她之后,他心底突然放大的委屈,还有看见她哭的时候心脏揪着疼。 林婉秋保养的再好,鬓角也能看见零星的几根白色发根。段安洛目光落在那一小截刺眼的白色发丝上,感觉心口又疼了。 以前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他看到很多日常中的点点滴滴,父亲很忙,母亲是全职太太,原身就是她亲手养大的。母子俩的感情很好,这些记忆就像段安洛自己经历的一样,深深地刻在脑海中,也影响了段安洛的情感,“妈,您是不是站了一天了?累不累?我先带您去吃饭,然后送您回家。” “不了,你爸爸催我好几次了。”林婉秋本来就是想偷看一眼,结果来了就舍不得走了,看到段安洛现在过的日子,她更舍不得走。 可是她也要考虑明轩的感受,她要是不回去,怕明轩心里不舒服。 她想的是,不急于一时,等以后洛洛回家就好了,她回去还要安抚明轩。 她把卡硬塞进段安洛的手里,“钱你拿着,多吃点,别委屈了自己。”段安洛刚想拒绝,话还没说呢,她就翻脸了,“拿好了,别逼我打你。” 段安洛一脸懵,好凶! “行了,我走了。”林婉秋又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叹了口气。 段安洛张了张嘴,没敢再拒绝,“妈,您路上注意安全。” 林婉秋走后,段安洛觉得手里这张卡特别沉重,更重要的是:妈妈,您没告诉我密码。 还有,我身份证号是多少?我想办身份证! 有身份证才能去坐跑得快的大火车,还有天上飞的大飞机,他太想坐了! 段安洛对着空气勾勾手指,“跟着她去段家,找机会把户口本给我偷过来,偷不过来也要把我的身份证号记下来。这件事办好了给你加一个月的香火。” 身后刮过一缕风,没影了。 段安洛掐指算了一下,又对着角落勾了勾手指,“你跟着一起去,盯住一个叫段明轩的人,他手里不管有什么,都给他自己喂下去,办好了也给你加一个月的香火。 再看身后一群伸脖子瞪眼的毛茸茸,段安洛挥挥手,“你们想去都去吧,都加。” 这次风比较大,吹过的时候,把段安洛的衣角都掀飞了。 林婉秋回到家后,向丈夫解释自己回来晚的原因,“那个地方实在太偏僻了,连车都开不进去。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林婉秋说着眼圈又红了,“我没跟他说话,只是看了看就回来了。他过得实在太不好了,本来脸就不大,瘦的脸上摸不着肉,跟生过一场大病似的,穿着件不知道从哪里淘换的大背心,松松垮垮的……这么热的天,住的地方连空调都没有。” 她的话里满是心疼,就差直接说要把段安洛接回来了。 段铎海意味深长的说:“脸上摸不着肉,确实瘦了。” 林婉秋表情一顿,怨念的看着丈夫,揭她短? 段铎海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从她红肿的眼睛就能看出她肯定在外面哭过。说什么没跟段安洛说话,这根本不可能。她之所以赶在晚饭前回来,无非是怕明轩多心。 可每当看到妻子落泪,段铎海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不自觉地心软下来,“再等等吧,看看明轩怎么说。”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我派人去调查了明轩的养父母,找到了他们搬家前的住处。” 林婉秋惊讶地问:“你查他们做什么?” “自己养大的孩子是什么品性,我们心里清楚。按理说,安洛不会做出那些事。” 段铎海想了想,沉声道:“反倒是明轩的养父母品行不端,附近的邻居没有一个不骂他们的。偷盗、打架、家暴……特别是他那个养父,没有一份工作能干满半年,做什么都一事无成。明轩在那种环境下长大……” 段铎海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婉秋已经明白了丈夫的意思。那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他们家的基因有多强,才能让孩子出淤泥而不染? 段铎海轻声说:“他们兄弟俩的事,我怕另有隐情,但我现在没有证据,安洛确实动手了。” …… 晚饭后,段明轩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有种感觉,如果再不做点什么,这两口子就要把段安洛接回来了。 半夜,他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拨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不是说好不再联系吗?” 段明轩急切地说:“求你帮帮我,我现在攒了不少钱。” 对方发出一声轻笑:“段家人待你不薄啊。” “段安洛要回来了。”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段明轩咬牙切齿地说:“他没死!我妈今天去看他了。”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段明轩压低声音:“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大概有二十多万。你能帮我个忙吗?” 第43章 “二十万,买不了命。” “不是要段安洛的命,我想要之前给段安洛吃的那种药,能让人控制不住情绪的,要三份。” 对方简短地回答:“你的钱不止二十万,你在撒谎。” 段明轩顿住,他拿出二十万,是怕段家发现他花钱却没买到东西,怕引起怀疑。他手里确实还有,“那就三十万。” “四十万,两份药,想买明天中午十二点,去第一次见我的地方找我,我只等你三分钟。” 段明轩咬着牙,他算了算,手里的钱全加起来,都不够四十万,还差三万多。 没办法了,他打开网贷小程序,周末大哥就回来了,那个药必须买。 这时候,窗帘微微抖了一下,段明轩被吓了一跳,细看什么都没有,他心想,应该是自己太紧张了。 第二天一早,段安洛捧着刚到手的户口本,激动地抱住小狐狸蹭来蹭去,蹭得小狐狸直翻白眼。 “我可是狐仙!”小狐狸抗议,“老娘在五仙里排第一位,就算是马家的人见了我都得尊称一声姑奶奶!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早把你打到桌子底下去了!” 段安洛完全不在乎小狐狸的想法,他正沉浸在终于摆脱黑户身份的喜悦中。 他早就打听好了,只要有户口本就能在网上申请补办证件。以后他就能去坐大火车、大飞机了!他要从华夏的这头坐到那头,再从另一侧绕回来。 拍完照片后,他让小狐狸赶紧把户口本送回去,别被发现了。 女人的第六感比较强,林婉秋总觉得这两天家里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感觉心里静不下来。 她想破头也不会想到,她家这三层别墅里,已经悄悄聚集了三十多只有灵性的仙家。地上爬的、地下钻的、房梁上站的……保证连只苍蝇飞进来,都要被掀开翅膀查一下公母。 就在她的梳妆台上,还有三只刺猬正撅着屁股跳《大香蕉》。 日子越来越好了,上了供桌之后吃多了,闲的蛋蛋都疼。 几天后,段安洛的家终于装修完毕,除了用作库房的房间保持原样外,其他地方都焕然一新。 定制的家具陆续送进来,沙发、桌椅、空调、洗衣机,还有两个摇椅和一张玻璃小茶几。 他把茶几摆在窗边,这样就能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窗外的景色。 江源为了提升格调,特意给他师祖买了一盆水培吊兰,还是金边的,比普通的吊兰贵了五块钱。 置办完所有东西后,段安洛的钱包又空了。 他还想买个大冰箱,给江源买台电脑,再买个鱼缸养几只乌龟……想起网友们常说的那句“钱难赚,屎难吃”,段安洛佩服,网友说得真是至理名言。 不过这玻璃窗是越看越喜欢,以前最厉害的匠人都烧不出这么透亮的东西,这就是学知识的好处,源儿还是要好好学习,下次的目标是40分。 韩臻听说装修完了,也跑来参观了一下,江源有了太爷爷之后,日子也是好起来了。 桌子上摆着一副棋,平日都是段安洛自己跟自己下,俩人当五子棋下着玩,一边下一边八卦,“咱班许博明这几天不是没来吗?我听说他病的挺严重的。” 江源不解:“他一个练体育的,那么高,那么壮,他能生什么病?” 韩臻在班里人缘很好,消息也灵通,“好像是精神出了问题。” “怎么会?”江源觉得不可思议,许博明典型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天天笑哈哈的,跟阿拉斯加一样,他精神能出什么问题? 韩臻有些担心,他们经常在一起打球,玩的挺好的,“我想去看看他,听同学说他就在区医院住院,你去不去?” 江源想到以前他被别的班的大高个人欺负的时候,许博明还帮过他,“我跟师祖说一声。” 段安洛正躺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江源凑近轻声说:“师祖,我出去一趟。” “嗯……”段安洛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皮都没抬。 江源见他没反对,拿了车钥匙就跟韩臻出门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许博明正在病房里正闹,“我没病!你们放开我!” “你们看不见吗?小猪佩奇!粉色的!” “它就在那里看着我,窗户底下!你们看!” “它笑了!它对我笑了!我嘞个豆!啊啊啊啊!” 这个年纪的男生力气大,他又是练体育的,打一天的球都不知道累,挣扎起来跟野猪一样,他爸和他哥两个人都摁不住他。 冬天被雨淋了都不感冒的壮小子突然就得了怪病,非说家里面有小猪佩奇,怎么看都觉得精神有问题。正常的医院再查不出问题,他们只能把他送去精神病医院做检查了。 医生仔细观察许博明的表情,“你确定是佩奇,不是乔治?” 许博明气急败坏地跺脚,“她穿着红裙子!乔治是蓝色的!” 医生点了点头,在本子上快速写了一行,病人意识很清醒,还能分得清佩奇和乔治的衣服颜色。 眼看着没人相信自己,许博明生气的看了一圈,一眼看到拎着果篮站在病房门口,不知道能不能进去的江源和韩臻。 许博明眼睛一亮,“韩臻!江源!你们看到没有!那只粉色的猪?” 韩臻一脸茫然,“啥猪啊?你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怎么病得这么重?” 江源却感觉病房里的磁场不太对劲,他悄悄开了天眼,窗户底下,确实站着一只粉色的小猪,头占了全身的三分之一,头顶一对兔耳朵,大鼻子像保温杯戳进脸里,一侧使劲往外凸着。 身上穿着红裙子,两只比火柴粗不了多少的腿,支撑着胖胖的身体,脚下一双黑色小皮鞋,又扁又平。 再看手,三根手指完美的比了个叉。 它的外形和动画片里的佩奇一模一样,但它的气质和动画片里可爱的佩奇完全不同。 这只粉色小猪浑身缠绕着污浊的黑气,狰狞地咧着嘴,像个扭曲的怪物,更像是某种野生动物。江源一时间看不出来,到底像什么。 更可怕的是,它和许博明之间连着一条黑色的线,像纽带一样,源源不断地吸取着许博明身上的精气。 江源被吓得呼吸一滞,下意识往韩臻身后躲。 那只小猪察觉到他的目光后,猛地扭头,没想到这小孩能看见它。 它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源,看他的眼神就像吃饭的时候老板多送的一碟子小菜,它龇牙咧嘴地威胁:“小子,别多管闲事!” 江源害怕地闭上眼,心里默念:“福生无量天尊!阿弥陀佛!祖师爷在上,不对,祖师爷在家睡觉。” 韩臻察觉到江源的异常,低声问:“你怎么了?” 他的眼神已经看向窗边,刚才江源就是看过那里之后才这样的。 许博明也察觉到江源的变化,他惊喜的喊:“江源,你是不是看到它了?你快告诉我爸妈,我没病!他们天天绑着我,还给我打针!” 江源紧紧咬着牙,想到师祖说的,看不顺眼就得干,他要救同学,他不能害怕,他得干! 然后许博明就看到班里最瘦、最矮的小豆包,咬牙切齿地走到他说的那个窗户边,抬腿就踹了一脚。 这一脚仿佛踹在实体上,中途就被弹了回去,江源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之后掐着腰恶狠狠地说:“给老子滚!” “卧槽!源哥威武!”许博明扑过去,想给江源跪下。 韩臻也懵了,第一次看到江源这么猛,要不是气氛不对,他都想给江源鼓掌,给源哥呱唧呱唧。 然后他们就看到霸气侧漏的源哥拔腿就往外跑,“跑啊!救命啊啊啊!!!” 因为那东西没被源哥吓到,那东西被惹怒了,反而追着源哥打,要咬死他。 江源害怕了,第一反应就是跑回去找师祖。 他一跑,韩臻也跟着跑了,许博明反应过来也跟着跑了。三个充满了活力的少年,跑起来像疯狗一样,别说许博明的家里人追不上,就连那头猪都没追上。 然后仨人骑着小电驴,一骑绝尘! 小猪一直追到江源家,看他仨一连串的跑进去,它想跟进去,又怕有陷阱。 机智如它,站在外面喊:“小子,你们给我出来!” 江源摇摇头,他死都不会出去的,他疯了吗?出去找死? 小猪被气坏了,低头找了一圈,看到墙角堆着一小堆的砖头。这是施工的时候留下的,江源想给他师祖围个花池,在门口种几棵月季,所以没扔。 小猪用它那短小的小叉子手费力地抱起一块砖头,“许博明,你躲也没用,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就听“咣当”一声,一块砖头砸在新换的玻璃上。 江源下意识的去看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段安洛,完了,这猪完了。 段安洛面无表情的睁开眼,扭头,看向窗边,他最最喜欢的玻璃窗,碎了…… 第44章 碎了…… 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邪恶小猪:看我砸他家玻璃! 第27章 司苍:早晚把你扒光! 粉色小猪感觉无形中一只大手从天上降下来,狠狠地将它拍扁。 然后接连不断地在它身上拍,像拍苍蝇一样,一下接一下。每次拍下来的时候胸腔被挤压到几乎没有空间,在它快死的时候大手离开,给它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拍它。拍完摁在地上摩擦两下,接着又拍几下。 它感觉灵魂都要拍散了。 它心想:幸亏本体没来,要不然今天就得死这里。 不过灵魂出窍被这么拍也不好受,对方没想要它的命,纯粹是精神上折磨它。 挣扎几次之后,小猪趴下不动了,还不如死了好受。 段安洛收了手,没好气地说:“把它给我拎进来!” 江源得令,赶紧跑出去抓。有师祖在,他的胆子就涨回来了,让他拿根棍子往天上捅个窟窿他都敢去。 韩臻急得不行,直喊:“让我看一眼啊,我什么都看不见!源子快给我开个天眼!” 许博明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看到江源把小猪拎进来,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吓得往韩臻身后躲。 江源抖了抖小猪,发现已经不动了,抬手就在猪脸上抽了一巴掌,看它有反应才递给段安洛,“师祖,还活着。” 许博明咽了口唾沫,班级最老实的学生竟然这么猛,他小声问:“他们家到底干什么的?这是谁呀?” 韩臻解释:“这是江源家的长辈,辈分特别高,你跟我一起叫太爷爷。他绝对能救你的命,特别神!” 许博明惊为天人:“现在的高人都长这样吗?你实话跟我说,你们是不是都偷偷修仙了?有一天官方宣布灵气复苏了,你们修仙的都飞走了,我连扫把都不会骑。” 韩臻用眼神骂骂咧咧:你小子病得不轻! 段安洛抓着小猪的耳朵,像拎兔子一样把它拎起来。看它身上的怨气太重,伸出两根手指,屈指一弹,把它身上的怨气弹散后,露出本来的粉色。 别说,还挺好看的。 小猪看到段安洛这张比狐狸精都好看的脸,试探地问:“是胡家老太爷吗?” 段安洛冷下脸:“你看我长得像狐狸精?” 他最讨厌狐狸精了!特别是男狐狸精,母狐狸不算,风情万种的小姐姐谁不爱看? 小猪一看段安洛的反应就知道不是,心想完了,碰到硬茬子了,一点亲戚都攀不上。 段安洛还在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猪不猪,兔子不兔子,还有这三个叉是爪子还是蹄子?尾巴怎么还能拐弯?” 段安洛揪了一下,一松手,尾巴“duang”一下自己弹了回去。 段安洛笑了:“源儿你看!它的尾巴会拐弯。” 江源配合地点头,然后就从一只猪的脸上看出了绝望。 段安洛第一次见长得这么奇怪的小玩意儿,他看到过网上卖的一种小玩具,把尾巴拽得又细又长,然后一松手,尾巴就会自己旋转着缩回去,转的像螺旋桨一样快。 段安洛试探地拽了一下,疼得小猪“嗷”一嗓子,尾巴没转圈,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段安洛赶紧给揉了揉,“不会转圈也没关系,已经很好玩了。源儿,快去找个鸡笼子,我要养它。” 江源提醒:“师祖,它长得像小猪佩奇。” “配什么旗也不能砸我玻璃!”段安洛冷笑着说:“砸了就要赔,五万块钱,没钱就别走了,赶紧把它装进笼子里。” 眼看着自己栽了,小猪恶狠狠地瞪着许博明:“我爷爷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死也要拉着你当垫背!” 段安洛突然好奇:“你爷爷也长这样吗?” 长一样的话,就一起养。 看到段安洛眼里的光,小猪心底一颤:“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 许博明:“我知道,你爷爷叫grandpa pig,擅长种菜和制作东西。” 江源补充:“你还有个朋友叫小羊苏西,另一个叫小兔瑞贝卡。” 小猪沉默了…… 几秒后,它就像被戳到了暴走的按钮,开始疯狂挣扎:“许博明!我要你死!你害我没了百年道行还敢骂我,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被段安洛弹散的怨气再一次生出来,小猪的脸变得狰狞可怕。被拎着挣脱不开,回头想咬段安洛的手。 段安洛拎着它耳朵甩了甩,把它甩得头晕眼花:“你要是想谈,咱们就好好谈;你要是不想谈,贫道还懂一些拳脚。谈?还是打?” 小猪知道打不过,龇牙咧嘴地说:“谈!我谈他妈的!” 段安洛指着窗户:“赔钱!十万。” “我没钱。”说完它又怕挨揍,“我叫我爷爷来赔钱。” “给你爷爷送信,把你本体带过来,今晚不来就涨价了,二十万。” 小猪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想到,它被人类碰瓷了,这年头,还是人坏啊!它色厉内荏的威胁:“我,我劝你对我好一点,我爷爷有三百年道行!” 段安洛笑了笑,“你一百年,你爷爷三百年,那你们这个物种也不行啊,一百年才生一窝。” “你懂个屁!”它们只要是一个物种,不管有没有血缘,都是亲戚。 太奶、姑奶、二姨奶,七舅爷,八姑爷、三舅姥爷……亲戚多着呢。 回答它的是江源的一巴掌,直接抽它嘴巴上,“你跟我师祖说话客气点!” 小猪绝望了,连这个废物都敢打它。 它不说话了,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应该是给它爷爷送信。 许博明好奇:“这是用脑电波发电报吗?” 段安洛这才想起来问:“这是谁呀?” 江源介绍:“我同学,这小猪本来是缠着他的。” 段安洛无语,看着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愁人啊,跟他家源儿一起玩的孩子怎么都是这一款的?想想也是,班里学习好的孩子谁愿意跟学渣一起玩? 段安洛拿了根红线,双手搓了搓,几下就搓出一根绳子,然后把那只小猪拴在桌子腿上。 看到他这样,许博明害怕了,长得好看的人都不能得罪。 小猪生气地踹桌子:“把我当什么?狗吗?” 段安洛好脾气地提醒它:“踹坏了就给你记账,这桌子八万,椅子五万,没钱就打工赔钱,干到死。” 小猪老实了,爷爷说得对,人越美心越狠,长得好看的妖怪不能信,人更不能信。 段安洛坐在藤椅上:“说说吧,怎么回事?” 小猪用三叉手指着许博明:“他毁我道行!” 许博明一脸冤枉:“我不认识你啊。” “十天前的晚上,我下山讨封,我问你‘我像人还是像神’,你他妈说我像小猪佩奇!你毁我百年道行,竟然敢说你不认识我!” 江源反应过来,“它是黄皮子?黄鼠狼啊!” 他早就听师父说过黄皮子讨封的故事,说像神,会替黄皮子承担因果,说像人,会毁其道行,被黄皮子缠上,不死不休。 一般人都会选择装傻,但也未必能躲得过去,因为被黄皮子选中之后,它会一直缠着你,一直问,想躲都躲不掉。 但直接说像猪,还是动画片里的猪,他还真没想到。 不过,真的说什么像什么吗?要是有这么神奇,他想许愿把它变成印钞机。 许博明一脸茫然,“有这事?” 小猪愤怒地跳起来,“你竟然忘了!我要杀了你!” 许博明往后退了好几步,害怕地说:“要是让我说,我肯定不会说出像小猪佩奇这样的话,我可能会说我看你像保佑我逢考必过、选择题全蒙对、大题全背对、只保佑我一个人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养的小锦鲤。” 现在的学生,在做题和作弊之间,选择做法。 韩臻听明白了,小声嘟囔:“不应该说:我看你像一个金发、碧眼、狐耳、身高1米5、穿着粉色小裙子只爱我一个人的小萝莉吗?” 许博明突然脸红,“你太龌龊了!” 韩臻觉得莫名其妙,“不是,我怎么龌龊了?” 许博明红着脸,“就是龌龊!” 喜欢看动画片的体育生特别单纯。 江源插嘴:“一米五怎么龌龊了?!” 许博明:“……” “源哥的神经……”韩臻做了个拉面的动作,“有点长,习惯就好。” 这么一闹,许博明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那天我过生日,我和几个朋友打完球就去吃饭,偷点了一瓶啤酒,真没多喝!就五个人分一瓶!奇怪的是,我喝了半杯就晕了。 迷迷糊糊好像有人问我像什么,我也没看清,我就随口说了一句,我还以为自己是做梦,我都把这事忘了。” 小猪气得直跳脚:“你随口一说,毁我百年道行!” 第45章 段安洛挑眉:“那你想怎么办?” 小猪咬牙切齿:“让他死!” 段安洛摇头,“不至于,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我不听我不听!”小猪捂住耳朵直跺脚。 段安洛也不着急:“行,等你冷静了再谈。” 过了半晌,小猪终于平静下来:“……谈吧。” 打又打不过,它有什么办法? 段安洛意味深长地说:“这何尝不是你的因果?平日没有积德行善,却想让人类替你背负因果,他但凡说你像神,天雷劈下来的第一道,就会落他身上。 你敢说,他半杯啤酒就迷糊,你没从中作梗?就你这样的,即便讨封成功,迟早也要被天雷劈死。” 小猪梗着脖子,想顶嘴,段安洛眯了眯眼睛,小猪立马萎了,“我不管,反正他毁了我的道行,他要赔。” 主打一个嘴硬,骨头软,不听劝,只想自己。 段安洛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藤椅扶手,目光在许博明和小猪之间来回扫视,目光定在许博明身上,“你,给钱,我把你们的因果了结。” 许博明咽了口唾沫,“多、多少?” 他听说有本事的大师特别贵,他不一定能给得起。 “你看着给吧。”段安洛突然指向碎裂的玻璃窗,气呼呼地说:“但窗户必须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修好!” “啊?这,好!太爷您放心,我马上给您换!”许博明如蒙大赦,转身就要往外跑,“江源,你小电车借我用一下。” “等等。”段安洛手指一勾,许博明感觉衣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天黑前修不好,我就把你和这只猪一起拴在桌子腿上。” 许博明打了个寒颤,他们果然背着自己偷偷修仙了! 不对,重点是去跟他爸要钱,他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修仙的事改天再说吧。 此时他家里正乱着呢,他爸刚从医院赶回来,脸色铁青地摔了车钥匙,那小子竟然跑了,他要联系精神病院,要不然这病治不好了。 许博明气喘吁吁地跑进家门,迎面就撞上他爸铁青的脸。 “爸!我需要钱!” 他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要什么钱,赶紧跟我去医院。” 许博明急得满头大汗:“是真的!有只妖怪缠上我了!” 要不是孩子比自己都高了,不好意思再打了,许爸爸真想抽他两巴掌,“你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他跟神经病说不明白,“赶紧绑了,去医院。” 这时候,头发全白的老太太拄着拐杖从自己房间走出来,“明仔,有高人给你看好了?” 许博明看见她就像看到救星,“奶奶,救我!” “妈!您别跟着添乱!”许爸爸烦躁地挥手,“咱们要相信科学,有病赶紧治,别耽误了病情。” 老太太颤巍巍地从口袋掏出个绣花的旧钱包:“我不信什么科学啊,迷信的,我就信我孙子。” 她抖着手数出八张百元的钞票,“你们不给,我给。” 许博明颤颤巍巍地去接,许爸爸一把夺过钱,“你敢花这个钱,我就打断你的腿!” 许博明眼疾手快地抢过钱,拔腿就跑。 到了段安洛家,许博明上气不接下气地递上皱巴巴的钱:“八百,够吗?我还有点零花钱,够换玻璃的。” 小猪突然从段安洛身后探出头,阴森森地说:“不够,我要你三十年的阳寿。” 段安洛反手弹了下小猪的鼻子,“轮不到你讨价还价。” 他转向许博明,“钱够了,别着急。” 两分钟后,许爸爸才气喘吁吁地赶到,段安洛这时抬手,灵气笼罩了整个屋子。 许爸爸扶着门框喘着气,抬眼就看到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一只粉红色的小猪正龇牙咧嘴地对他儿子,恨不能上去咬死他,而它的身上绑着一条黑色的线,线那一头正牢牢地绑在他儿子身上。 儿子说的竟然是真的! 就在这时候,那小猪突然扑向许博明,许爸爸条件反射地冲进去,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救儿子。 这时就见坐在藤椅上的年轻人伸出一只白净的手,缓缓落在那根黑线上,轻轻一拽,小猪疼得“嗷”的一声惨叫,不敢再行凶了。 段安洛被气笑了,这小东西想趁着因果还没断,要许博明的命。只要掐断那条线,他们两者之间的因果就断了,小猪不能再找许博明的麻烦,否则害人性命就是给自己造孽。 段安洛直接把那条线掐断,因果一断,小猪趴在地上,变成了一只大黄鼠狼。 段安洛嫌弃,不是粉色小猪,他没兴趣养。 黄鼠狼这个物种,他喜欢小小联盟军里那种没心眼的,小小一只,没什么野心,就想吃口饭,那种会很可爱。 要么就是白毛的,有心机也没关系,因为长得好看。 这种黄毛又小心眼的,不行,他不喜欢。 段安洛低头问:“你爷爷什么毛色?” “我爷爷来了你就知道了。”黄鼠狼的小眼睛一直转,暗搓搓地盘算,显然还不服气。 段安洛没把它放眼里,抬头看向许家父子,“他嘴贱惹的祸,以后每逢初一、十五,给它烧纸上供,十年,一次都不能少。” 趴在地上的黄鼠狼跳起来,“不行!不够!” 段安洛皱了皱眉,已经没有耐心了,你以为你还是粉色的呢?你都变色了还这么嚣张? “他也是无妄之灾,十年不少了。” “可是我的百年修为都没了!” “谁让你心术不正?这就是你的果。”段安洛冷下脸,“你要是听不懂道理,就是挨的揍不够。” 黄鼠狼趴下了,“懂了。” 段安洛对它顺从的姿态很满意,“以后积累功德,到时候自然就圆满了。” 许博明就感觉这几天压在他心口、一直沉甸甸的东西,突然就散了,身上也有力气了。许博明激动地说:“谢谢太爷!江源,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我们坐最后一排的兄弟,以后都听你的。” 江源懵了,“啊?” “别说了,我这就找人来换玻璃!”许博明拍了拍江源的肩膀,对着段安洛鞠了一躬。看他爸还在傻愣着,好像三观在重组中,他挺起胸膛,嘚瑟地问:“爸,我没骗你吧?” 许爸爸回过神来,给了儿子一脚,“你怎么不早说?” “我……”许博明冤枉,“我说了,你不听啊!你还要送我去精神病院。” “我不听你不会多说两遍吗?”他爸把他推开,让老子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许爸爸赶紧找段安洛道谢,“大师,您看多少钱,差多少,我给您补上。” 段安洛笑着摆摆手,“不用了,已经给过了。” 带着老太太对孙子的拳拳爱意,这种钱都是带着福气的,对孩子好。他把钱给了江源,“放一个月再花。” 江源不懂什么意思,还是听话地收好。 傍晚,段安洛看着修好的玻璃,心里舒服多了。 再看绑在桌子腿上、生无可恋的黄鼠狼,段安洛一秒变脸,“我这里不养闲人,你能干什么?最好是能赚钱的,再给我赚一块玻璃钱。” 黄鼠狼颓废地道:“我会做烤鸡。” 修为都没了,它连报仇都做不到,也就剩下烤鸡了。 段安洛点了点头,“源儿,去菜市场买两只鸡,让它做。” 黄鼠狼爬起来,想骂街了,我特么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 看到段安洛那张无害的脸,它没敢说,毕竟挨揍的时候真的疼。 意外的,它做出来的烤鸡味道还不错,段安洛高兴了,这小玩意儿留着养也行。 夜深人静,司苍带着小白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绑在桌子腿上的黄鼠狼。段安洛出息了,不训鹅了,改训黄鼠狼? 小白尾巴卷着两个大冰柜,里面装了一头牛、两只羊,主打一个自己的饭自己带。还没到门口就开心的扭,就差喊一句:妈我回来了! 小白身上的气息把黄鼠狼吓坏了,跪在地上像皮毛一样服帖。 段安洛开心地抱住小白的大脑袋,问司苍:“你怎么亲自来了?” 司苍想说因为黑气又涨回来了,就听段安洛问:“是不是想我了?” 司苍嘴角抽了抽,又开始胡说八道。 段安洛笑着说:“不逗你了,坐下歇会儿,我给你治。” 白蛇亲昵地蹭段安洛,力气太大,蹭得段安洛来回晃。为了不让他倒下去,小白用身体卷住他,用头拱。 司苍看不下去了,一个冷血动物,怎么这么贱? 再看桌子底下发抖的黄鼠狼,司苍嫌弃地挪开脚,怕不小心把它踩死,“它怎么回事?” 段安洛没好气地瞪黄皮子一眼,“它砸我玻璃,让我抓了。” 小白眼睛一亮,小零食? 它尾巴一卷,啊呜一口。 第46章 黄鼠狼只来得及喊一个字:“救……” 段安洛赶紧扒开小白的嘴,“快吐出来!” 小白:“tui!” 段安洛嫌弃地打它左脸,“你怎么什么都吃,脏不脏?” 司苍站起来抽它右脸,“想吃也要把皮扒了。” 浑身颤抖的黄鼠狼哭了,你们这一家子,但凡有一个好人……就他妈能有一个好人! 司苍身上的黑气消失后,见没他什么事,站起身,“我回去了。” 段安洛问:“你明天有任务吗?” “没有。” “住一宿吧,我做了一个东西,看看能不能压一下你身上的黑气,还差一点。” 小白用尾巴勾住司苍的腿,别走了呗,住下呗。 灯光下,段安洛眉眼如画,嘴角含笑的样子,温柔得不像话。司苍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看到他含笑的眼睛,鬼使神差点了点头,“行。” 答应完后他抿着薄唇,再一次觉得,段安洛克他。 前两天段安洛在路边摊上看到有卖石头挂件的,据说都是老板自己在河边捡到的石头,回家打磨穿孔,做成小小的吊坠大小,样子很精致,当然手工的也不便宜。 段安洛狠狠心,买了一个白色底板上带几道青色条纹的,很小巧,可以当手机挂件。 欠司苍的太多了,他不知道怎么还。回来用朱砂笔,在上面画纳秽符,这种符可以吸收负面气息,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吸走司苍身上的黑色气息,先试一下,管用再做几个。 段安洛刚把最后那一点画完,派去段家的小狐狸回来了,神情慌张,看起来像是出事了。 段安洛把挂件放在桌子上,伸出双手接它:“怎么了?是不是段家出事了?” 小狐狸跳到段安洛的肩膀上,又蹦进他的怀里,把头往段安洛的腋下一扎,垂头丧气地说:“我惹祸了,我犯错了。” 段安洛摸着它的头,“别着急,慢慢说。” “我看到段明轩买了两包药粉,这两天一直像宝贝一样藏着,我感觉不是好东西,就给换成了盐。晚上吃饭之前,我看到他把盐倒进了爸爸和哥哥杯子里,我,我在他走后,把那两包药粉全倒进他的水杯里。” 主打一个听话,段安洛说过让段明轩吃下去,它就必须给段明轩吃下去。 “没想到,段明轩喝完之后就疯了。” “怎么个疯法?” “就是很疯,脾气很坏,打爸爸,推了妈妈,害妈妈从楼梯上滚下来。” 段安洛心头一跳,猛地站起来,就听小狐狸说:“我们接住了,她没滚下去。” 段安洛松了口气,这小东西说话大喘气! 这么说的话,段明轩的症状和原身一个样,情况更严重是因为药量重? 小狐狸接着说:“大哥生气了,揍了他一拳,报警了。” “报警?”段安洛没想到,段安瑭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弟弟留,直接报警? “对,大哥怀疑你们两个的身份有问题。” “怎么说?你能不能别大喘气,一口气说完,给你吃烤鸡。” 小狐狸深吸一口气,“大哥说你是真的,他是假的,是骗子。” 段安洛觉得不可能,记忆里,段家找了好多家医院验证,都证明段明轩是亲生的,现在科技还能造假? 正在段安洛琢磨怎么办的时候,门口传来司苍冷淡低沉的声音:“实在不放心,就回家看看。” 段安洛一愣,回去? 他回去干什么?他又不是真的,哪有父母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他回去半天,不,可能半个时辰,就可能被认出来。他不想看段夫人哭,她一哭,他的心口就疼。 小狐狸看不懂气氛,担心地问:“洛洛,我害怕,我是不是害人了?” 段安洛摸摸它的头,“没事的,不怕,他买药害人是他的因,他自己吃下去是他的果,关你什么事?” 再说了,他连父兄都害,能是什么好人?你在为民除害,功德一件。 退一万步讲,这件事真对你造成不好的因果,我为你扫清孽障,保你妖途坦荡。” 小狐狸开心了,咧着嘴笑,“太好了。” 段安洛又在它头上揉了一把,“司苍,帮个忙,卖给段明轩药的人,你们部门去查一下。” 司苍习惯性掏手机,找会长,这事好办。 “你送我回趟家吧,我还是不放心。”原身不想跟段明轩计较,是因为不想让父母和哥哥为难,他退出去,让全家和和美美。可现在不管不行了,段家养着段明轩,相当于养了一条毒蛇。 司苍发完信息,低头问:“你家?” “嗯。” “带我见家长?” 段安洛被吓一跳,司苍被夺舍了吗? 司苍看着他的表情,嘴角勾了勾,“你逗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表情。” 段安洛顿时哭笑不得,司苍进化了,会反击了。 他快速地收拾东西,“源儿,小白,我要出去一趟,你们看好家,特别是小白,家里交给你了。” 段安洛指了指绑在桌子腿上的黄鼠狼,“这个东西的爷爷敢来,你就给我抓了,都关笼子里,我回来开个烤鸡店。” 江源和小白凑到门口,“师祖,您注意安全。” 他扭头对司苍说:“祖师奶也是。” 司苍:? 段安洛拉着他赶紧走,“别管他,孩子吃多了就胡说。” 段安洛也没想到段家这么远,开车还需要两个多小时,到段家大门口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 段家的灯还亮着,显然家里人都还没睡。 司苍见他迟迟不下车,问他:“你在怕什么?” 段安洛眨了眨眼,这么明显吗?司苍都看出他在害怕。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怕伤了他们的心。” 被认出来后,段夫人会哭得更伤心。 司苍意味深长地说:“我以为你是夺舍的,害怕被认出来。” 段安洛浑身一紧,不敢看司苍的眼睛,司苍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种话,他是察觉到了什么? 司苍直白地说:“我查你了。” 段安洛抬头,语气平缓,笑着问:“嗯?你查到什么了?” 司苍不急不缓,像是和他唠家常一样,每一个字却都像敲在段安洛的心尖上,“你以前不爱说话,被冤枉了都不解释,性格冲动,惹急了就会动手解决,经常打架。” 段安洛随口就说:“我妈说,那是我性子傲。” 司苍轻笑一声,低沉的嗓音在封闭的车里,让段安洛的耳朵发麻,“你不觉得,你以前情商很低吗?” 段安洛没好气地问:“你礼貌吗?” 司苍捏住他的脸,省得他胡搅蛮缠打断自己的话,“你现在,伶牙俐齿,一点亏都不吃。 你不认识sos,管警察局叫衙门,不认识狮身人面像,掌控奇怪的黑气,我怀疑你是夺舍,细查过之后发现不是,虽然你的神魂上有严重的伤,可是神魂却异常稳固,没有夺舍的可能。” 段安洛松了口气,打掉手动让他闭嘴的手,“我是被赶出家门后,性情大变。” “玄学会史料记载,五百年前,魔神后卿复苏,生灵涂炭,当时最厉害的玄术士就叫段安洛,号称是千年不遇的绝世天才,十六岁扬名天下,十八岁创建玄门,却在二十三岁突然失踪,生死不知。失踪时间和魔神后卿的消失时间基本吻合。 传说上古时期,女娲都难以直接把他杀死,只能和伏羲和天帝联手,将他封印。 你曾经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封印过上古魔族,连同三魂七魄都染上黑气,连我都克制不住。 后卿的能力之一,就是诅咒,你现在已经无师自通,骂人的时候当场就灵验。” 段安洛瞪大眼睛,心慌地往后退,后背已经贴在座椅上,司苍还在不断逼近。不管是从身形上,还是气势上,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司苍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七星锁灵阵,是玄门老祖自创的玄门秘术,后来又衍生出九星、九神,可带动星辰之力,传到后世只剩半个残局,可惜经过无数人研究,没人能学会,而你,随手就能布出来。”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瞒不住了。司苍一直不声不响,一直被他欺负的没法还嘴,没想到他心思这么缜密,短短的接触后,把他的老底都扒出来了。 “各种信息都吻合,救世之功的功德太大,天道都护着你,安排你重生,你自然不是夺舍的。那天道为什么让你生在这个时代?功德要用我的,你自己却没有?” 段安洛抿着嘴,完全没办法回答,还有,你离得太近了,你礼貌吗? “那个桃树精的主人专杀段安洛,叫这个名字都要死,我怀疑是你无意中留下了烂摊子,天道让你自己收拾,连功德都给你扣了。” 段安洛迷了眯眼睛,一边嘴角微微勾起,脸上在笑,眼睛却升起刺骨的杀意,“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不能让你活着。” 第47章 司苍的手一颤,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难言的酸胀感,他压下心里的不适,“你想杀我灭口?” 本来他说这些的意思,是天道既然让你重生,你就坦然接受天道给你的身份,担心了就去看看,不高兴了就走,不用那么纠结,变得一点都不像你。 没想到,段安洛对他起了杀心。 段安洛冷笑一声,身后车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他往下一仰,溜下车就跑了,“逗你玩的!你个信球!大晚上的,谁听你编故事!” 司苍:“……” 看着他逃跑一样的背影,司苍被气笑了,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也消失了。 他摩挲着段安洛留给他的挂件,心想,早晚,把你的小秘密一层一层扒光。 作者有话要说: 想给你们准备万贵妃来着,家里太吵了,我没写出来qaq写了九千! 第28章 走吧,带你见家长 段家刚经历了一场闹剧,所有人都睡不着,尤其是段铎海和林婉秋两口子。 警察把段明轩带走了,段安瑭跟过去处理,也去了警局。 本来两口子不想报警,怕段明轩留了案底,影响他以后的发展。是段安瑭直接拍板,谁拦着也没用。作为家中的长子,段安瑭在家中还是很有话语权的,有时候段铎海也拿他没办法。 段安瑭真的生气了,处理完国外的事务回来,本来就很累,进门就是一杯咸咖啡。 他做哥哥的,不会跟他计较这点小事,段明轩偏要看着他喝完,他不喝就像对不起他一样。 段安瑭当时就冷下脸,你可以耍心机,但不能对家里人耍。对外,也不能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 不要求你必须有多大的出息,最起码,你得像个男人吧?有问题坦坦荡荡地说出来,你都二十三岁了,你这副样子给谁看? 段安瑭直接放在一边,没有要喝的意思,段明轩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回去没几分钟,段明轩就开始打爹骂娘,甚至对父母动手。 他像疯了一样,逼着父亲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他,让他这个大哥净身出户,要不然就要让他这个大哥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做大哥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本来段安瑭就对段明轩的身份起疑,段明轩对父母动手,直接踩到了段安瑭的底线。 这事必须查清楚,现在就查! 他之所以对多次验证的结果后再次起疑,是因为他这次出国,拜访了一下二爷爷,就是他爷爷的亲弟弟。 很多年前,因为老一辈的一些事情,二爷爷移居国外,家里人都以为他死了,直到爷爷去世之前二爷爷才找回来认亲。 爷爷去世后,两家关系也不算热络。但他作为晚辈,既然去了国外就应该去拜访一下。 二爷爷家有个孙子,和安洛的眼睛长得非常像。一问才知道,他们段家祖上有少数民族的血脉,每隔几代就会出这种眼睛的孩子。 这件事他爷爷没提过,他父亲自然也不知道。 没有血缘关系,段安洛怎么会长出那样的眼眸? 既然自己查不出来,那就找官方来查,正好关段明轩几天,让他不要跟任何人接触。如果真是鸠占鹊巢,那就是有人下了一步大棋,段明轩一个人绝对做不到,他在外面反而容易让人做手脚。 大厅里,段铎海脸色阴沉,紧抿着嘴一言不发。五十多年岁月的沉淀,让他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场。 林婉秋性子娴静,此刻红着眼圈,偶尔擦一下眼泪,默默无言。 段铎海看着妻子这副模样,心疼不已,却又不知道怎么劝,只能过一会儿默默递给她一张纸巾。 回想之前,他们原本是幸福的一家人。大儿子精明能干,把企业越做越大。 小儿子也是名牌大学毕业,虽然不爱说话,但画画很好,特别擅长山水画。 两个孩子都算有出息,他们两口子身体也硬朗。 段铎海本想着再过几年就能退休,带着妻子出去旅旅游,度度假。等大儿子结了婚有了孩子,他们就回来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可自从段明轩被认回来,这个家就被搅得鸡犬不宁。先是段安洛对段明轩各种找麻烦,两人吵架、打架,段安洛甚至下死手,好几次差点闹出人命。 段安洛走了之后,家里总算安静了两个月,可这两个月也是提心吊胆,担心段安洛在外面过得好不好,一想到他单方面跟家里断了联系,又心寒又生气。 紧接着,段明轩又疯了。 这个孽障!逼他把他大哥赶走,还贪心地想要霸占家里所有的家产!他还没死呢,他就开始惦记这点家业! 他就说了他一句,他就敢动手打他,段铎海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 更过分的是,他竟敢推他妈妈! 当初安洛把他从楼梯上推下来,他这么年轻都摔断了两根肋骨。他妈妈这个年纪,要是从那么高的楼梯上后仰着倒下去,后脑勺着地,他都不敢想后果。 段铎海越想越气,这个孽子!安瑭和安洛长这么大,都没跟他们妈妈说过一句重话!他怎么敢的?! 林婉秋更多的是心寒,这几个月来,她对段明轩掏心掏肺,把能给的都给了他,只求弥补这么多年的亏欠。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她甚至不敢去看望段安洛。可是,这孩子想要她的命。 她稳定了一下情绪,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差点摔倒的地方,隐隐觉得不对劲。 段铎海见她出神,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楼梯,问道:“怎么了?” “我……我从刚才就感觉有些奇怪,”林婉秋迟疑地说,“好像有东西在保护我。” “怎么说?” “我当时已经往后仰到快45度了,按理说肯定会倒下去的。可是中途,好像有一股力量推了我一下……” 段铎海皱眉,那个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 角落里,几十个小动物吓得瑟瑟发抖,全都往门口缩。 “怎么办?我们暴露了,要不要跑路?” “别怕,他们看不见我们。” “万一他找大师来抓我们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我们救了她的命。” “不怕,我闻到了饲养员的味道。” …… 两口子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段铎海突然想到他喝的那杯咖啡,立刻吩咐人:“把那杯咖啡送去化验!再把明轩吃过的东西都送去化验。” 他总觉得那杯咖啡很奇怪,如果只是糖加多了,他或许不会起疑。可偏偏段明轩端给他的咖啡里,加了大量的盐,还叮嘱他一定要喝掉。 他想到之前段安洛也曾脾气暴躁,情绪控制不住,这两者看似没有关系,却让他隐隐感觉不对劲。 商场征战几十年,他的感觉比普通人更加敏锐。 既然大儿子要查,那就再彻查一次。 段安洛从车里跑出去后表面淡定,心里其实慌得不行,完蛋了,被司苍给扒得一干二净。 司苍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能心思缜密成这样?那个白子越跟他是一个队的,看起来就很单纯。 他要跟司苍绝交,他有密集恐惧症,不喜欢心眼子多的人。 站在段家气派的大门门口,段安洛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就听“咔嚓”一声,沉重的大门自己打开,紧接着就是甜美的电子声:“欢迎回家。” 段安洛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高科技?自己开门可还行?多少钱?他也要安一个这样的门。 院落大门和楼房大门的系统相连,这边一响,另一边立马就有了动静。 林婉秋以为是段安瑭回来了,还纳闷,这么快就有结果了?走到门口的监控上一看,就看到仰着脸为大门的高科技着迷的段安洛,她惊喜地告诉段铎海:“洛洛回来了!” 这个消息,给家里沉闷的气氛注入了生机,林婉秋高兴地跑出来,眼角的皱纹都笑了出来。 段安洛苦笑了一下,希望不露馅吧,要不然今晚就别睡了,段家会翻了天。 段铎海站在门口,冷着脸,凶巴巴地喊了句:“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进来?” 嘴上说的凶,颤抖的手还是能看出他的激动。 段安洛看清段铎海的长相后,仿佛雷劈一样,整个人傻愣愣地立在原地,在他五岁时就殉情的爹,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纯爱战神,他……呵!段安洛哭笑不得,这就是天道的安排吗? 他僵着脖子,再看走近的林婉秋,这,不会是他从未谋面的娘吧? “娘,不是,妈,您,这样站。”段安洛让林婉秋转了半个身,自己蹲下,从下往上看林婉秋的侧脸,这个角度,再想象一下三十年前,林婉秋年轻的时候…… 段安洛沉默了,想笑,又笑不出来,天道的安排还真是……怪细心的。 那段安瑭长得像谁呢? 第48章 林婉秋低下头,看着小儿子“委屈”的样子,回头瞪了丈夫一眼,看把孩子给吓得?关心也不会说一句软话,只会发脾气。 段铎海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还有你那个朋友,人家大半夜的送你回来,还不请人家一起进来?” 段安洛回头,看见站在车门口,用深邃的眼眸望着他的司苍,那双丹凤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天太黑,段安洛看不清楚。 他摇了摇头,绝交什么的,是他痴人说梦。 命运纠缠不清,那就,继续纠缠吧,他站起来,朝身后招招手,“走吧,带你见家长。” 林婉秋:见家长? 她看司苍的眼神顿时古怪起来,普通朋友会用见家长这一说吗?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林婉秋拍了拍段安洛衣服上的褶皱,心疼地问:“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也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 段安洛低头看着林婉秋的眼睛,以前他总想,他娘要是生他的时候没死,会是什么样子?她有血有肉,能对他笑,而不是一副冷冰冰的画卷,不会说话,不会老,只能挂在墙上。 段安洛的声音柔和下来,嘴角勾出一抹浅笑,即便知道她不是她,还是想跟她多说两句话,“想家了,回来看看。” 林婉秋开心的说:“赶紧进去,叫你朋友一起。” 段安洛回头看了眼站着没动的司苍,主动走回去,拉着胳膊往家里拖,“你不会想偷溜吧?你走了我怎么回去?” 司苍认真地问:“信球是什么意思?” 段安洛差点笑出来,竟然在纠结这个,司苍的性子其实挺可爱的,“我哪知道?我听大白鹅说的,你个信球,他个信球的,它还说达了个蛋是下了个大蛋的意思,我觉得不对劲,禁止它说家乡话。” 林婉秋看见他俩亲密的动作,凑到一起小声说话的样子,心里就有数了。 进了家门,段安洛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所有的一切都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特别是背景墙上挂着一副五六米长的万里江山图,感觉这个画风,有点熟悉。 再看墙角,一群小仙家眼巴巴地看着他,特别是那俩小妲己,纯白的皮毛油光水滑,找不到一根杂毛,只有鼻子和眼睛是黑的,开心了还会笑,伤心了也会哭,灵性比其他动物要强很多。 段安洛悄悄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勾了勾,其他小仙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两只狐狸就跑过来,一左一右,趴在段安洛的肩膀上。 然后三张漂亮的脸,一起看向司苍,笑起来的时候连嘴角的弧度都很像。 司苍的心脏莫名慢了半拍,老古董伪装狐狸精! 林婉秋现在的心思都在司苍身上,不动声色地打听:“你是洛洛的朋友吧,多谢你这么晚送他回来,也要多谢你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 林婉秋客气地拿水果,倒水,生怕招待不周,“大晚上的,家里也没什么准备,委屈你了。” 司苍淡定地接过水,“伯母不用客气。” “你多大了?看着和洛洛差不多。” 司苍面容冷峻,但是礼数周全,跟长辈说话不仅没有拉着脸,反而有问必答:“同岁,比他大七个月零十五天。” “哦,大七个多月啊。”还有零有整的,林婉秋心里明白了,对洛洛的生日也了如指掌。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司苍不解,她问这些做什么?别人问这个,他早就冷着脸,把对方冻死了,可她是段安洛的母亲,他隐隐的有种不想得罪她的感觉,于是遵从本能:“一部分经商,一部分从军,还有一部分种地。” 还有一部分不听话的,他打算种地里,这话不能说。 “哦~”林婉秋了然地点点头,家族很大,都是正经人。 司苍感觉林婉秋看他的眼神,还有问他的问题,好像有别的意思。 他无奈地看段安洛,眼神示意他:你母亲怎么回事? 可惜段安洛现在自顾不暇,段铎海也在审段安洛:“要是你妈看不见你,你是不是就不进来?” 他脑补段安洛想家,晚上偷偷在外面看,不敢进来的画面,段铎海心软了,“你就不能认个错,服个软?我还能真不要你了?” 段安洛看见他那张脸,就一肚子怨气。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他被世人说成克母。终日抑郁的父亲在他五岁时殉情,这样他又克死了父亲。再加上这双能看到别人生死的眼睛,他成了世人口中的天煞孤星、妖孽转世、不详之人。 他把五岁的他舍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富贵炼狱里,从没想过他要怎么活下去。 对父辈的决定,段安洛无权干涉,也知道段铎海不是他以前那个爹,对方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段安洛就是不想跟他说话。 段铎海看妻子,他怎么回事?又哑巴了? 可惜林婉秋心思都在司苍身上,没接收到丈夫的眼神,小伙子长得真帅气,五官好,身材好,一脸英气,哪儿都好。 段铎海又看段安洛,段安洛立刻垂下眼,紧闭嘴巴:本人已死,有事烧纸,小事招魂,大事挖坟。 当然了,你挖我也不一定跳出来,心情不好,死了也要烂透了,谁挖熏死谁。 “看看!又是这副死样子!哑巴了?”段铎海的怒气值眼见着又要飙升,“你但凡解释两句,当初能把你赶出去?” 眼看着段安洛要被骂,司苍突然出声:“他之前性情冲动,是被段明轩下药了。” “什么?”这一句话彻底改变了聊天的走向,把两口子的心思全都拉回正轨。 司苍继续道:“你们也一样,只不过给你们下的药被换成了盐,药被段明轩自己误吃了。” 两口子震惊地看着彼此,段铎海又想到那杯加了盐的咖啡,果然有问题。 段安洛懵了:司苍真直接啊,这就是网友口中的直球吧。 刚才也是,直接就说“我调查你了”,不过司苍这种心思缜密却直接的人,比心思深沉又口蜜腹剑的人,要好一万倍。 越看越顺眼了怎么办? 两口子都心疼段安洛,孩子受委屈了。结果林婉秋扭头就看见段安洛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司苍,她嘴角抽了抽,她还能说点什么? 司苍站起来,“药剂师已经在抓了,稍后会有人把事情真相告诉你们。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段安洛紧跟着站了起来,“我也走。” 林婉秋也站了起来,“你去哪儿?” 段安洛笑着安抚她:“我去看看卖药的人抓到没有,您不用担心,我,我会给您打电话的。” 他现在知道身份-证号了,回去就补办电话号,再把之前的绿泡泡账号找回来,只留他妈,爸就拉黑吧。 林婉秋缓缓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段安洛得了赦令,对着段铎海勉强点了下头,小跑出去追司苍了。 段铎海还想说什么,林婉秋拦住了丈夫,“他想走就走吧,孩子心里有隔阂,而且你没看出来吗?他们两个的关系。” “什么关系?” 司苍腿长,走得快,段安洛从身后拽住司苍的衣角,使劲往后扯,“你怎么这么不讲义气,说走就走?” 司苍扯回自己的衣服,“你都要杀我灭口了,我还要等你?” 段安洛又扯回来,“不是说了逗你玩的吗?我又打不过你,我怎么可能想杀你?你查我,我都没有生气,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司苍停下脚步,“咱俩谁不讲道理?” 段安洛晃了晃他的衣角,“哎呀,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还能离咋滴?” 这么一闹,直接把司苍闹得没了脾气,俩人拉拉扯扯地上了车。 “看出来了吗?” “看什么?” “我怀疑他俩有问题。” 段铎海还是没看出什么问题,“感情挺好的。” 林婉秋心累,这就是问题! “你有没有觉得,他对我意见很大。” “你这话说的,哪个孩子受委屈的时候不希望父亲给他撑腰做主?” 段铎海一想,也对。 段安洛上了车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闭上眼,还以为有三个妈呢,结果就一个。 司苍发现他情绪不对,沉声问:“怎么了?”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没什么,就是想谢谢天道的八辈祖宗,安排得很好,朕心甚慰,赐自宫。” 司苍已经习惯了,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冷静下来之后,段安洛一边拉安全带,一边问:“你说,真的有人能活五百年吗?” 这句话无疑是段安洛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司苍莫名的,眼睛一亮,从侧面的储物格里拿了一包薯片递过去,段安洛随手接过来,打开就吃。 司苍又递了一袋牛肉干过去,白子越买了一大包零食,车上还有很多。 段安洛疑惑的接过来,“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第49章 “咳,”司苍面无表情的说:“你确定你得罪的是人吗?” 段安洛的心思被拉回来,“是啊,如果不是人的话就有可能,小白都活了五百年。” 两个心照不宣的人,聊着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懂的话。司苍就觉得很新奇,死了这么多年的人,在他面前吃东西,像人一样,真有意思。 “你本来就喜欢招惹小动物。”司苍还能分心跟他说话:“其实还有很多东西,藏在我们人类不能触及的地方,从地图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有很多人类禁区。” “我在网上刷到过,面积还很大,很多人去探险发现里面磁场很强,进去就迷路。还有人拍到过奇怪的东西。” 司苍启动车,“对,我们双方都有约定,人类不去踏足那片区域,它们也不会来人类世界。即使要来,也是在规定范围内。大妖入世都要提前申请,如果对人类造成危害,我们会依法抓捕。 灵气复苏之后,越来越多的动物开始觉醒,还有上古封印在陆续解封。你还是努力想想,自己对哪个小动物始乱终弃,让对方追杀你这么多年吧。” “始乱终弃?”段安洛无语,这词用的,他好像什么渣一样,“司苍你进化了,你现在是司苍2.0版本,你开始顶嘴了。” 回答他的是司苍的一声轻笑,“你习惯就好。” 段安洛:“……” 驶出段家很长一段路之后,司苍把车停在路边,拿出电子地图,上面好多小红点,基本上遍布全国各地。 司苍点了定位之后,附近就有四个小红点,段安洛好奇地凑过去看,“这又是什么高科技?” 司苍抬眸看他,这是又摆烂了,彻底不装了? 司苍点了最近的一个红点,地图自动导航,“明天有结果可能还要再回来,去我那里住一晚吧。” 段安洛惊讶地问:“你家也在附近?”他突然反应过来,撇着嘴问:“那些小红点,不会都是你家吧?” 司苍平静地说:“不是家,只能算房。” 段安洛不说话了,把薯片咬地嘎嘣响,他不想跟有钱人说话。 司苍的“房”是个两层的小别墅,现代简约的装修风格,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段安洛一头扎在沙发上,心里还在想他在对谁“始乱终弃”了?小孩什么的,他见了也会揪揪小辫子。 小孩应该活不了这么长,妖的话就不好说了。 司苍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段安洛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睡姿很乖,侧着身,背靠着沙发背,怀里抱着抱枕,整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像个精致的娃娃。 司苍看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在段安洛的鼻子下面停留片刻后,突然笑了:时隔这么多年还能喘气,真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你们想我写多少字,本来是回来第一篇,想练练手找找感觉,所以大纲边写边补,你们确定一下篇幅长度,我把后面的大纲补齐。 第29章 我不可能被抓走!(修文) 早上就传来消息,那个药剂师已经被抓到了。因为案件牵扯到玄学,已经转交给公会处理,连段明轩也被移交过去。 更重要的是,那个药剂师曾经做过一个案子,牵扯到了司苍。会长直接下令将案件转到总部,他要亲自督办。 事情一下子就闹大了。 在沙发上睡了半夜的段安洛一睁开眼,就看到白子越和司苍通电话,白子越的嘴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说个不停,听起来就活力四射的。 他更关心的是:“段明轩到底是不是段家亲生的?” “不是!那个巫医给他用了药。我去看了,那药太恶心了,用了之后就算是跟狗做亲子鉴定,结果都会显示狗是人亲生的。 你们没看见,他被抓回来的时候,光那些药就装了一整车!就是那种运雪糕的冷藏车,装得满满当当的! 全是瓶瓶罐罐,还有腌咸菜的坛子,里面装的东西我也看不懂,技术部的人已经拉去检测了,暂时还不知道那些药膏、药粉的成分。 对了,他们在地下室还发现了人类尸体和动物骨头,有些已经被磨成粉了。太恶心了!那些药膏、药粉很可能就是这么制成的。 你们快过来啊,我带你们去看看。” 司苍嫌他太吵,直接把手机给了段安洛。这时门铃响了,司苍转身去开门。 白子越一边说着恶心,一边吃东西,段安洛好奇地问:“你们部门这么清闲吗?” “哈哈哈,我现在没任务,就是老大的人形挂件,专门镇压他身上的黑气用的。”白子越“呸呸”两声,似乎吐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含糊不清地说:“老大不动,我就不动,我们小组的人都派出去了。” 段安洛狠狠地羡慕了,这种工作他也想要,每天吃吃喝喝、看看热闹就能领工资。 “对了,你们把调查结果给段明轩看了吗?” “还没呢,我看他半天了,现在没人管他,他们主要精力都放在审那个巫医身上。” 段安洛嘴角微扬:“正好,我亲自去告诉他。” 司苍拎着早餐回来,放在餐桌上:“吃完饭再去。” 这时白子越才反应过来:“你们俩昨晚在一起?你们同居了?” 司苍不耐烦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白子越顿时了然,他又发现真相了,他把这个消息发到他们小群里,还能换六个红包。 段安洛也觉得这小伙子太闹腾了,他有点跟不上节奏。 司苍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说:“洗手间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段安洛放下手机去洗漱,回来时早餐已经摆好,司苍挂断电话,面无表情的吃饭。 段安洛也不客气,坐下就吃。 司苍看着眼前这个死去五百多年的人坐在自己对面,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段安洛身上,顺手递了双筷子给他。 段安洛接过筷子看了看,又放下了,吃馅饼用什么筷子? 他直接用手捏起一个馅饼,咬了一口后边嚼边对司苍竖起大拇指:这馅饼真好吃。 司苍发现段安洛吃饭的姿态格外赏心悦目,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是那种刻在骨子里,想改都改不掉的气质,让人不禁怀疑他的出身。 目光下移,落到他的手上,手指修长,白皙,纤细,捏着馅饼时骨节的形状都比别人好看。 此时那好看的手指上沾了油脂,指甲泛着温润的光泽,粉嫩得让人忍不住想...... 司苍扶额,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这个古董,有毒。 段安洛都快吃完一个饼了,发现司苍懊恼的表情,催促他:“赶紧吃啊,一会还有正事呢。” 说着他喝了口豆浆,皱眉道:“下次买豆浆别放糖,我不喜欢甜豆浆。” 司苍挑眉:“我是你仆人?” 段安洛回答的理直气壮:“万一有下次呢?这叫防患于未然。” 司苍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饭后直奔公会,路上白子越就发信息,说他已经在关押段明轩的门口等着了。 段安洛有些担心:“他真的不会泄露你们的秘密吗?就这么把定位发给我?” 司苍皱了皱眉,“他觉得你是自己人。” 至于怎么算的自己人,司苍没说,他觉得白子越就是欠打,犯病了打一顿就好了。 而且白子越能有个能力,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是活着的,他能一眼分出好坏。 到了公会后,段安洛和司苍分开,他去看段明轩,司苍去找那个药剂师。 这是段安洛第一次见到段明轩,和段家人的长相完全不同。 段铎海那张脸,虽然他看见就生气,但长相没得说,命门宽大,眉须清长,印堂平阔,鼻梁高耸,是钱权俱得,富贵到老的面相。就连他鬓角的白发,都是岁月给他增添的成熟魅力,标准的帅大叔。 林婉秋更不必说了,五官精致,性情温婉,优雅的像一副完美的画卷。即便上了年岁,眼角添了细纹,依旧能让无数年轻的贵妇自惭形秽。 虽然没见过段安瑭,段安洛知道自己的长相,想来他那个便宜大哥应该也不差。 段明轩长相只能算中等偏上,不仅长相,连气质都和段家人格格不入。 段家人给人的感觉是光明磊落,不论是阴谋还是阳谋,输赢各凭手段。 而段明轩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打量,表面看着礼貌,实则小心翼翼,不敢得罪人。低头的眼里又满是算计,看谁都是权衡利弊。 怪不得刚开始的时候,段家找了十几家医院做检测,到最后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是亲生的,只能把原因怪在段明轩吃的苦太多,才被养成这样。 现在所有人的重点都放在那个药剂师的身上,段明轩这里反而没人管,审讯室内里有桌椅,他却蜷缩在墙角,双眼通红,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精神明显不正常。 白子越提醒道:“不刺激他还能老实点,一说话就炸毛,我给你演示一下。” 第50章 说完他突然跳到门口,指着段明轩喊:“段明轩,你个穷逼!” 只见墙角的人像弹簧般蹦起来,疯狂冲到门口,对着白子越咆哮:“你才穷逼!你才没钱!我是段家的人!我爸有的是钱,他的钱都是我的!你根本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双眼充血,咬牙切齿的模样像个疯子。 白子越耸耸肩:“看吧,就这德行。据说药效能持续一个月,像疯了一样。” 段安洛撇嘴:“真可怕。” 他一开口,段明轩就像被按下开关,红着眼死死盯着段安洛:“你怎么在这儿?” 段安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狼狈的模样,越看越想笑,“废话,当然是来看你倒霉的样子。” 这个态度再次刺激了段明轩:“流浪狗!你就该去做流浪狗!你为什么要回来?那两口子真该死!竟然真的把你接回来了!我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让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凭什么对你这么好?他们这么偏心就该下地狱!都该死!他们都该死!” 段安洛堵住耳朵,看着他歇斯底里地骂,等他骂累了,又轻飘飘戳他一下:“你才该死呢,你是个冒牌货,我才是真的,你是假的!” 这场面活像真假美猴王,只不过真悟空气定神闲,假悟空疯疯癫癫,暴躁的跳脚,却被关着出不来。 段明轩红着眼睛砸门,“你才是假的!你是被抱错的野种!你连亲爹妈都不知道是谁!” 段安洛再次捂着耳朵,等段明轩骂完后,又暗搓搓地戳他一下:“你个假货,你永远别想拿到段家的钱,等你死了,你连个像样的骨灰盒都买不起,你只能用塑料袋。” “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段明轩被气得彻底失控了,疯狂地用身体撞门,门上的警报器立刻尖锐地响了起来。 有人从隔壁打开门,“怎么回事?” 白子越笑嘻嘻地回道:“没事儿,我哥在逗猴子玩呢~” 隔壁的人摇了摇头,“他贪欲太重,疯魔了,那个药伤了脑子,即便好了也会留下狂躁的毛病。” 段明轩罪不至死,他原生父母那边他们也调查了,都算不上善良的人。 段明轩进了段家之后,暗恨他们以前对他不好,没少给他亲生父母使绊子。以后他再带着这个病回去,生活可想而知。 一个人的力气是有限的,特别是精神狂躁的情况下,很快段明轩就没了力气,直接瘫坐在地上。 段安洛抬手,轻轻敲了敲玻璃窗:“喂,冒牌货,给你看个好东西。你认字吗?” 段明轩扶着门摇摇晃晃站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段安洛,恨不能爬出来咬死他。 段安洛将亲子鉴定报告贴在玻璃上,“看清楚了吗?你就是个冒牌货,跟段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胡说!”段明轩再次被刺激到,疯狂的捶打着玻璃,“是他们抱错了!我才是段家亲生的!段家欠我的!那些钱都该是我的!等我出去……等我出去……” 段安洛突然想起网友常说的那句话:多少年的老矿工都挖不出你这么纯的神经。 他决定回去就下载个“挖神经”的游戏,看看能不能挖出比段明轩更离谱的神经病。 等段明轩稍微冷静些,段安洛抬手,隔空一点,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定住了段明轩躁动的魂魄,“是谁告诉你,你是被抱错的?” 段明轩的眼神逐渐涣散,呆滞地说:“是,是卖药的那个人……我毕业找不到工作……爸妈家里天天吵架……那天我遇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他说我是豪门被抱错的孩子,只要能回去认亲……就能改变命运……” 段安洛明白了,那个药剂师利用了段明轩的贪婪。 “如果你不那么贪心,”段安洛轻声说:“你会在段家过得很好。” 段安洛的手一离开,段明轩突然激动起来,“那本来就是我的!” 段安洛冷笑一声,突然伸手虚抓,直接把段明轩的一缕魂魄从身体里扯出来,然后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这一拳,是你打老头子的。” 不等段明轩惨叫完,段安洛又掐住他的脖子,摁着后脑勺往墙上砸,“这一下,是你推她。” 那个楼梯他看了,林婉秋要是真从上面摔下来,不死也会变成植物人。 段明轩的魂魄都快被撞散了,眼看着透明了不少,段安洛抬手,“聚魂!安魂!定!” 把对方的魂魄固定之后,他又把段明轩拎起来,“还有,我的。” 确切说,是原身的。 段安洛两指并拢,在空中画出一道血红色的符咒,“从今往后,再起贪念,神魂俱裂。” 说完,他将那缕魂魄粗暴地塞了回去。 对方招惹他是因,他动手是果,谁也不能干预。 待段安洛转身时,就发现白子越和隔壁的工作人员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没事,活着呢。”段安洛拍拍手,像拍掉手上的脏东西,“以后你们需要这种服务可以找我,我收费很便宜的。” 司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走廊的尽头,“又乱来?” 段安洛冲他眨眨眼:“这不是帮你们干活吗?我还不要工资呢,我助人为乐。” “嫂……咳咳,哥!”白子越差点咬到舌头,赶紧改口,“你要去看下一个吗?咱们赶紧走吧,要不然会长该来了。” 段安洛挑眉:“扫哥是什么新型称呼?” “哎呀口误口误~”白子越摆摆手,白毛小辫子跟着晃悠,“那个巫医身上全是药,为了方便审讯,他们直接把魂魄抽出来绑着呢。要不要去看审魂?特别带劲!” 白子越想赶紧把他骗走,要不然会长要来了。 段安洛注意到他一直嚼东西,“你偷吃什么呢?” “上等龙井!”白子越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一把茶叶,“尝尝?老头儿办公室拿的。” 段安洛捏了一片放进嘴里,茶叶在舌尖化开清冽的香气,“这茶叶确实不错。” 不过茶叶能当零食吃? 白子越显摆道:“这二两茶叶花了会长半个月的工资呢!” “你该不会是偷的吧?” “怎么可能!我这是光明正大从会长桌上拿的!” 段安洛忍俊不禁:“有你是他的福气。” 白子越正要接话,突然脸色大变,会长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手忙脚乱地把茶叶塞回口袋,拉着段安洛就跑。 段安洛伸手,“再给我一点,回去泡茶喝。” 等会长走到门口的时候,现场一个人都没了。 司苍跟在段安洛后面,声音低沉:“去看看那个药剂师吗?是我连累你了。” 段安洛摆摆手,“嗨!你的命格和功德都给了我,我也没吃亏。” 还没确定他和原主就是一个人呢,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司苍这个人,就像一本按部就班的小说,他这个反派被害、杀人、被抓、被杀……惨不忍睹。 而且杀原身的正义之士都被他写在小本子上,他已经收了一个当干儿子,后面还有一大串等着他去收。 司苍冷静地指出,“你之前的性格有明显的缺陷,是魂魄不全的表现。” 段安洛嗤笑一声:“哪怕只是我的一个脚趾甲盖,都不可能被人抓走!” 司苍嘴角抽了抽,没法讲道理,“一会儿带你去见个人,他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段安洛拒绝,“不去,死都不去。” 审讯室里,药剂师的魂魄被抽离出来,像标本一样钉在墙上。灵气凝聚的锁链缠绕在他的四肢和脖颈上,旁边的控制台上还有个醒目的红色按钮。 白子越介绍:“看到没?下面的箱子里储存了大量的灵力,一按这个按钮,他就会魂飞魄散。” 段安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这么用的。 药剂师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段安洛和司苍站在一起,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哈哈哈……你们得谢谢我,给你们牵的红线。” 段安洛嫌弃地撇嘴:“吹什么牛皮?你没这能耐。” “哈哈……!”药剂师还想嘲讽几句,笑声突然停了,因为他看见段安洛的手指摸上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他紧张的问:“你想干什么?” 段安洛笑了笑,“别紧张,我擦擦灰。” 药剂师笑不出来了,“你不就是想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吗?我的客户需要一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且是九阴之体的人,你家人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出门都有人接送,我只能想办法把你赶出去。没想到,那个傻子居然真信了。” 段安洛挑眉:“不是因为我叫段安洛?” “跟你的名字没关系,我要的是你的九阴之体,九阴化煞,怨气冲天。” 命已经不能自己掌控,他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可以慢慢腐蚀他的命格,十年、二十年……他现在再强,也有死的时候,等他死了,被镇压的上古大妖和恶鬼都会被放出来。” 第51章 说着他不解的问:“你为什么没有变成厉鬼?为什么还活着?” 段安洛笑着说:“是不是很想知道?” 作为一个研究药剂的人,有一颗不断钻研的心,不知道真相真的很难受。 段安洛挑眉一笑,“叫爹就告诉你。” 药剂师脸色一顿,“你不是段安洛!你是谁?” 段安洛转身,指着墙上的魂魄,“这种垃圾你们一般怎么处理?我可以免费提供魂飞魄散服务。” “你们几个!”会长终于追上来了。 段安洛转头,立刻换上乖巧的笑容:“会长叔叔,有阵子没见,你的头发还是这么浓密,看起来越来越年轻了。” 会长的脸色缓解了一点,看看,人家多会说话。虽然正的发邪,但人家看起来乖啊!不像他手底下这一个个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白子越突然凑过去,伸手一掀会长头顶,认真的告诉段安洛:“假的,假发!” 段安洛震惊地瞪大眼睛,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扫视会长,连头发都造假,这会长的人品真的没问题吗? 被当场拆穿的会长整个人都不好了,“白子越,你要死了!” 司苍一把拽过段安洛,“跟我去见个人。” “我不去!你休想骗我!我就算魂魄不全、脑子有病、我缺心眼、我呆傻自闭、我三魂七魄被后……被撕裂……就算是我剪下来的指甲盖成精了,我都不可能被人抓走!” 这是耻辱! 司苍被他这一连串的比喻气笑了:“你继续编,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反正!绝对!不可能!”段安洛一字一顿地强调,“我不可能被人抓走。” 司苍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上手扣住他两只手腕,仅用一只手就把人拖走。 段安洛挣脱不开,气得脸色通红,要是天道能出个“一键攮死”功能,他绝对把司苍这个武夫挂墙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的太仓促了,修改了一下。今天的更新还在写,晚上更。 第30章 心境提升一大截 司苍把段安洛拉到一间静室,一个盘着发髻、头发胡须全白的老道正坐在三清神像下打坐。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一丝不苟地穿在消瘦的身体上,呼吸清浅,一动不动,就像一座雕塑。 这里的磁场很干净,有包容一切的自然之气,段安洛浮躁的心,一下子就沉静下来。 老道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段安洛的身上,一双好似看透万物的眼睛里闪过震惊。 司苍把段安洛往前一推,“周师父,您看看他的神魂是怎么回事。” 段安洛惊讶:师父?你不是说你师父都死了吗? 老道好像看出他的想法,笑着说:“我可担不起他叫师父,只不过在他小的时候指点过两次而已。” 老道站起身,道袍上移,段安洛才看到他的腿——两条假腿,反射着冰冷的色泽。 老道察觉到他的目光,不在意地说:“相比你三魂七魄被撕裂的痛,这不算什么。” 段安洛对着老道士行了一个道家礼,老道士厉害。 老道却侧身躲开这一礼,敬重地对段安洛施了一礼,这一礼两人心知肚明,老道认出来段安洛的身份。 这反而让段安洛不好意思了,如果他没看错,这老道的年纪能大他六倍。 周道长请他们坐下,“你的魂魄被撕裂过,按理说会魂飞魄散,天道却护住你一丝生机,强行让你转世。只是魂魄残缺,和普通人比稍微有点差别。” 老道打量着他的眉间,“现在,你残缺的魂魄补齐了。司苍也因为你破了死劫。前尘过往皆是云烟,以后种种都会随机遇而变,都不必执着。不管什么时候,行善积德都是修行正道。” 段安洛点了点头,心里豁然开朗。 老道长说得对,他没必要纠结这么多。 他本该魂飞魄散,天道却让他重生,还贴心地为他准备了父母亲人。 他没必要去抵触天道安排的这一切。不管是之前魂魄残缺的自己,还是父母亲人,他都可以坦然接受。 好与不好,皆有因果定数。 既来之,则安之。 既有之,则纳之。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夫唯不争,故无尤。 修行、修心,随心而动,道法自然。 想到这里,段安洛突然有种灵台清明、浑身轻松的感觉。 紧接着,无数灵气窜进灵台,主动修复他神魂上的伤口,连病弱的身体都开始感觉到暖意。 段安洛顺势盘腿坐好,他顿悟了。 眨眼之间,周道长就看到刚才还在说话的段安洛入定了。周围的灵气自发地往他身体里钻,修复着他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 现在虽然灵气复苏,却远没有达到以前灵气充足的地步,现在段安洛的头顶上,竟然形成一个灵气漩涡。 老道感慨地道:“这天赋,太恐怖了!” 说完他看向司苍,“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说你命格极贵,能护佑苍生。虽然他好心办了坏事,但他这点没算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段安洛,又看了眼司苍,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护佑苍生,护佑苍生啊。” 说完他缓缓走出静室,一直到走廊的尽头,再也忍不住,“噗”的吐出一口血。 周道长脸色惨白的擦了擦嘴上的血迹,他在最后窥破一丝天机,知道得太多了。 段安洛这一入定,就过去了三个多时辰。醒来的时候周道长还在打坐,司苍却不在这里。 他查了一下,神魂上的伤虽然没有痊愈,但伤口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头不疼了,身上也有了力气。 他捏了捏拳头,感觉了一下身上恢复的灵气,竟然恢复了十分之三! 如果司苍没有强行把他带过来,他也没有今天的机缘,段安洛甩了甩手,算了,他不跟武夫计较。 段安洛本想再问问周道长,原身留下的书中记忆是怎么回事,发现周道长已经入定,他没好意思再打扰,感激地朝着对上行了一礼,悄悄出去后,给对方带上了房门。 然后给司苍发了条信息:你人呢? 段家的事情解决了,自己的身世明了了,心境又提升了一层,伤也好了不少,身上还有力气了。今天开心,他要吃点好的。 发完信息之后,段安洛又把司苍的备注从“一等打手”改成“武夫”。 武夫:下楼。 段安洛在楼下等了两分钟,司苍把车开过来,段安洛上车后一边扯安全带一边说:“结果出来后给段家送一份,我先不回去了。” 他这一行,五弊三缺。五弊:鳏、寡、孤、独、残;三缺:钱、命、权。别的玄术师就犯一个,他上辈子不知道犯了几个,反正只有钱能留得住。 这辈子更离谱,钱也没了。 不知道这些会不会再应验,他自己可以无所谓,哪里死了哪里埋,但是家人不行,他怕再克死他们。 司苍的目光扫过他的脸,病秧子脸上竟然有了血色,身上的生机也强了不少,没有一戳就死的病态了。 “先去吃饭吧,饿了。”段安洛看了眼附近,“有没有好吃的?我请客,但是我只有134块钱。” 司苍把车开到一家私家菜馆,停在专属车位上,段安洛下车之前,先问:“贵吗?” “不贵。” “那就行。” 老板显然认识司苍,一来就把俩人引到包间,不等他们点菜,老板就亲自端过来六个菜,一份汤,“咱们店里的新品,二位尝尝。” 司苍显然习以为常,熟练的给段安洛递筷子。 段安洛顺手接过来:这是司苍自己愿意请的,可不是他不请。 他本想带司苍去吃麻辣串串的,科技与狠活都多多的那种。 吃完饭后,司苍直接送段安洛回家,到了玄门附近的小吃街,段安洛又下车买了一大堆吃的,烤冷面,烤鱿鱼,淀粉肠,烤鸡腿,麻辣小龙虾,还有几个小零食。 最后钱包余额:0.5 很好,留着生小的。 司苍看了眼他的肚子,“你没吃饱?” 段安洛含笑地说:“给源儿和小白带晚饭。” “你给白龙吃这个?” 段安洛摆摆手,“放心吧,我很会养的,我有经验。” 以前没饭吃的时候,小白连草根都啃,现在也活到这么大了。 司苍对小白哪里都好,就是太精细了,都把孩子养废了。 剩下的路他没让司苍送,他就想脚踏实地的走一走,感受一下身体恢复到什么程度。 现在的气温有三十七度,高温也挡不住人们对吃的热情,路上行人不绝,三五同行的往小吃街走。段安洛背对着夕阳,顶着高温在路上走了十多分钟,出了一身汗,心情雀跃的走回家。 司苍看了一会儿,确定他不会突然晕死在路边,这才开车离开。 第52章 “源儿?小白?我回来了!”段安洛推开房门,就看到客厅摆着一个铁笼子,里面关着三只黄鼠狼。 小白身体盘成一个大圈,把笼子圈在身体内侧。那三只黄鼠狼全都挤在笼子的角落,瑟瑟发抖。 看到段安洛回来,小白开心地爬过去,用头顶段安洛的手。 段安洛揉了揉它的脑袋,小白开心地爬回去,继续盯着那三只黄鼠狼。 看到这一幕的黄鼠狼,天都塌了:这条蛇被这个人类盘得跟狗一样,他本人得凶残成什么样? 江源从厨房跑出来:“师祖回来了?我正打算做凉面。” “不用做了,我买了饭。”段安洛把一大堆吃的放在桌子上,指着笼子问:“怎么变成三只了?” 江源指着那个黄毛:“这是您抓的那只。中间这个颜色浅一点的是它爷爷。这个颜色最浅的是它爷爷的三舅姥爷。” 总之就是来一只抓一只,抓了三只,并且都是本体。 灵体不能离开身体太久,所以它们把小孙子的身体也带过来了。 江源在二手网上买了个狗笼子,小白把它们都扔进去。要不是江源拦着不让吃,它们早就没了。 最后那一只的体型要比其他两只大得多,并且身上的毛色最浅,耳朵两边已经出现白毛。油光水滑,眼睛咕噜噜乱转,看起来心眼子最多。 段安洛蹲下身,认真地问:“你还有爷爷吗?你爷爷是不是白毛?” 那个道行最高的还没有说话,最小的那只开口了:“你最好放了我们!老祖宗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段安洛点头:“知道了。” 他洗完澡就去搓绳子。 两个大的摁住小的一顿揍:不肖子孙!不把全族都害死了,你是不死心! “源儿,明天去买十斤鸡腿,让它们三个烤了,你拿去街头卖掉。”晚上,段安洛一边搓绳子,一边嘱咐江源,现在要想办法赚钱,它们最起码也要把玻璃钱赚出来,才能放它们走。 那个老祖宗就不一定了,如果是白毛的,段安洛打算把它抓了,收做保家仙。 牌子他都想好怎么写了,左边:在深山修身养性。右边:出古洞四海扬名。头顶横批:有求必应! 江源吃的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吃一边投喂小白,听到段安洛的话赶忙回应:“您放心,明天周六,我白天写作业,晚上就去摆摊。” 此时江源所在的分工会的会长,在大群里收到一条信息。 爱心跑腿,使命必达:各位分会长,谁家有看起来傻乎乎的,呆呆的,一看就很好骗的高中生?急用! 贫僧六根未净独爱中华:傻乎乎能考上高中? 定海丰观观主:现在的高中生,比大人的心思都活络,再说了本来会里学生就少,都被分配进学校暗中保护同学了,哪有呆学生? 湖涞崖洞主:傻乎乎的没有,皮猴子要不要?能作能浪能吃苦,还抗揍。 死道友不死贫道之爱国者联盟:我先问一下,找呆的干什么?危险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江源:你不会是说我吧? 第31章 什么菩萨都能被气走 爱心跑腿,使命必达:我这边失踪了三个高中生,尸骨无存,连魂魄都找不到。我们想找个看起来好骗的学生当鱼饵,看能不能把幕后的人钓出来。你们放心,我们会安排人跟着,保证安全。 死道友不死贫道之爱国者联盟:这么说的话,我这里有一个,能力不行,还有点憨,你们要保证孩子的安全,费用你们付。 爱心跑腿,使命必达:没问题!快,急用! 紧接着,江源就接到一个电话:“江源同学,周末有空吗?” 江源不疑有他,“周六没空,周六我要去摆摊。” 他家分会长:“你摆摊才赚几个钱?这次有一个为你量身打造的任务,两千块钱,去不去?” 江源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两千?! 他扭头看段安洛:“师祖!两千!卖多少炸鸡腿才能卖出两千块钱啊?” 段安洛掐着手指头算了算,随后嘴角直抽,“想去就去吧,这活除了你,别人还真干不了。” 江源立马答应下来,吃完饭,他赶紧把家里收拾干净,早早就躺下了。明天要早起,赚钱去! 第二天早上5点,一辆七座的黑色suv准时开到街口,确认身份后,江源跟着上了车。 为了保证“鱼饵”的安全,江源的队长也亲自跟车,主要是怕这个“呆头鹅”警惕性太强,不肯跟陌生人走。 江源看着愣,但防范意识意外地强,他师父从小就教他不能跟陌生人走,不能吃陌生人东西,江源记在了灵魂里,绝对不会跟陌生人离开。 队长叫许强,三十八岁,看江源跟看傻儿子一样,他在车上简单交代了任务,不需要江源做什么特别的事,就在指定区域到处转转。尤其是人少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人主动搭讪。 江源问:“队长,我要表现出傻乎乎的样子吗?” 许强拍了拍他肩膀,认真地说:“不用演,你正常去就行,我给你的东西一定要戴好,别丢了。” 其他人也默契地点头附和:“对,你千万别演,演的话就有点假了。” 江源:“……” 我怀疑你们骂我,但我没有证据。 到达目的地时正好7点,江源已经在车上解决了早餐,吃了三个鸡蛋灌饼,一杯小米粥,能量已经补满,等他们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后,他摩拳擦掌的下了车。 他在指定区域转悠了一个多小时,犄角旮旯,人少的地方都去了一遍,搭讪的人没看见,流浪猫倒是看见两只。 江源逛累了,队长还没有让他回去的意思,他只能顺着这条街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街的尽头,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大院。 黄墙红瓦,高大的木质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子:吉祥天女庙。 江源好奇地往里瞥了一眼,院落中央立着一尊高大的菩萨雕塑,手拿莲花,面带微笑,庄严肃穆。 下方摆放着香炉和蒲团,有人正在参拜,香火旺盛。 两侧种了些松树,还有两个卖香火、长明灯、许愿牌的摊位。 江源一看是佛家,自然就进去了。玄门道、佛、仙三门同修,遇见菩萨肯定要拜一下。 吉祥天女这个名号,江源是知道的,她是佛教中的掌管幸福和财富的女神,是佛教的护法神之一。也被称为吉祥女神、大功德天、宝藏天女,藏语中称为班达拉姆,在佛教中地位很高。 拜佛的人里很少会见到年纪这么小的人,而且他参拜的姿势很标准,表情虔诚,这不由得让人多看他几眼。 拜完之后,江源抬头,就看到菩萨的表情有些怪异。一般来说,吉祥天女的表情都是慈悲的,偶尔也能看到愤怒,但是不管哪个形态,都没现在这样,眯着眼睛有种阴险,怨毒的感觉,让人感觉不适。 虽然江源的本事没学多少,玄门特有的感应能力还是让他察觉到不对劲。 这菩萨好吓人! 他想出去后告诉队长,一转身就发现侧门门口有很多人,大多是老头儿老太太,粗略一数有三十多个。 他们手里都拎着购物袋,神情虔诚地听着一个大叔讲课。 大叔正认真地宣讲教义:“信奉吉祥天女,诚心向善,助人为乐,女神就会保佑我们平安健康,百病不侵。” 调查组,就是看见什么都要查一下,江源凑过去,问坐在最后排一位老太太:“奶奶,你们这是在干吗呢?” 老太太看他长的乖巧,跟自己小孙子年纪差不多,嘴角含笑的跟他解释:“老师讲课呢,好好听,一会儿送鸡蛋。” 江源眼睛一亮,还有这么好的事?佛教送鸡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师父教过他,跟人打听事的时候不能只问一个,他又问另一边的人:“大姨,听课真送鸡蛋吗?” 大妈抹了把汗:“对啊,要不然谁来啊?这天怪热的。” 对大妈们而言,信不信的无所谓,信什么也无所谓,送鸡蛋才是硬道理。 旁边另一位老太太插话:“听说挺管用的,有个人得了癌症,信了半年,治好了!” 江源惊讶:“信佛能治癌症?” 老太太摇着手里的蒲扇,“我也不清楚,不过像头疼脑热的小毛病确实管用。上个月我偏头疼,吃药也不顶事,在这里坐了一天,回去就不疼了。要不然我也不会信这个。” 江源一脸佩服,真厉害! 他身上带着定位器,车里的人发现他停在吉祥天女庙好几分钟没动了,立刻警觉起来。 特别是许强,“吉祥天女庙?你们之前查过吗?” 跑腿公会的人说:“查了,没发现问题。” “这个天女庙什么时候建的?” “快二十年了吧,是个有钱的老板私人建造的,自己请了大师傅,在这里烧香念经。”他口里的大师傅,就是和尚的意思。 第53章 “之前香火确实好过一阵子,很多人初一、十五来这里上香,听经,放生,后来突然就不火了。” 另一个人说:“能火才怪!你知道他们那些信徒干什么吗?有人为了放生,去捕捉鸟类,狐狸,黄鼠狼等小动物,到时候卖给信徒。 等他们放生之后,立马再抓回来,接着卖。 还有更过分的,有人卖,就有人吃,就在菩萨的注视下把小动物杀死,而且不是一两只,有时候是上百只的杀。 我就记得,有个男的进去上了香,许了愿,出来就买麻雀吃。从笼子里掏出来的时候捏着鸟头,往地上摔,一口气摔死几百只,有钱,任性,买!还有那蛇,被剁了头,扒了皮,身体还在塑料袋里扭……”说到这里,这人火气都上来了,“那时候我还上学呢,跟我师父来这边调查,气的我们跟那些人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菩萨脾气再好,也不会保佑这帮畜牲!” “反正慢慢的,香火就不行了,特别是前两年,人们几乎都忘了这里有个庙。” “本来华夏人就不养闲神,你管用,我就拜你,你不管用,我就换一个拜。国内这么多神都拜不过来,更何况是国外的神,要不是那个老板有钱,这里早就荒废了。” “这半年我看着香火又起来了,人越来越多了。” …… 江源跟着听完课之后,见有人搬出几筐鸡蛋,开始发鸡蛋了,江源主动加入领鸡蛋的队伍。 发鸡蛋的人注意到江源是个生面孔,打量了他几眼。 江源以为对方不想给他,赶紧声明:“我刚才也听课了。” 旁边一个中年负责人示意:“给他。” 江源拿到沉甸甸的十个鸡蛋,开心地道谢:“谢谢阿姨!谢谢大叔!” 他转头问旁边的大妈:“大姨,您怎么不领啊?” 大妈一脸精明:“攒十次可以换一桶油!” 江源顿时羡慕了,太可惜了!离他家太远,要是近点,他每周都来。 这时,一个穿着素净长袍、戴着眼镜、气质斯文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站在众人面前,声音温和的说:“各位善信,上午好。我是新来的负责人……” 江源没兴趣听了,他领了鸡蛋就想走,这时,刚才那个中年负责人叫住了他:“小伙子,等等!填个表格还能再送三十个鸡蛋。” 江源记着自己的任务,歉意的说:“对不起,我没时间。” 中年人说:“只需要记个电话号码,填个简单的表就行,主要是记录信徒的数量,以后你不想来可以不来,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江源穿着地摊上买的大背心、大裤衩,脚上一双普通的运动鞋。现在的高中生都追求名牌跑鞋,穿什么都要有牌子,但穷人家的孩子没有选择权,不硌脚就行。 他这身打扮,加上刚才领鸡蛋时那副开心的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家境不太好。 江源歪着头想了想,四十个鸡蛋,够他和师祖吃半个月了。 他本心对佛教就不抵触,“行,我填完表再走。” 他刚答应,就见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又黑又瘦,瘦得像副骷髅架子。走路的时候左腿先抬起来,僵硬地划了个6,右腿又抬起来,往前一踢……江源震惊的看着他的步伐,发现最多也就往前挪了十厘米。 胳膊病的也很严重,左胳膊僵直地挎在身侧,呈l形,两根指甲盖都黑了的手指还别扭地比了个v。 右手拄着一根木头拐杖,关节已经红肿变形,他一步三颤,呼吸声像破车的排气管子,呼哧带喘,沙拉沙拉作响。 江源下意识退开两步,倒不是歧视对方,他是怕这人突然倒下赖上自己,他没钱赔。再就是怕有什么传染病,他身体好,他不怕,他师祖不行,别把师祖传上。 病成这样为什么还往这里跑?江源有点好奇,但终究还是那三十个鸡蛋的吸引力更大,他跟着中年人走向旁边填表。 调查表上有“学校”和“家庭情况”栏。江源无父无母,自然什么都没填。那中年人一脸心疼地问:“孩子,你是孤儿?” 江源倒不觉得自己可怜,笑着点头:“不是,还有个祖爷爷,他身体不太好。” 对方一听“祖爷爷”,脸上的同情更明显了,都叫祖爷爷了,年纪得多大?身体能好才怪,已经快入土了吧。 他同情的说:“辛苦你了,小小年纪独自支撑家里,不容易啊。” 江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想这大叔真是个好人。 “这样吧,”中年人拍拍他肩膀,语气格外和善,“我们这儿正好缺个临时打扫的小时工。别的活你也干不了,就帮忙搞搞卫生。一天给你三百块钱,还管你一顿午饭,怎么样?” 三百块!还管饭! 江源差点一口答应下来,但他想起自己的任务,强忍着诱惑说:“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可以吗?” “行,你去说吧。”中年人爽快地答应了。 江源开心地跑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从裤腿里掏出隐藏的通讯耳机。还没等他开口,耳机里就传来队长的声音:“留在那儿干,我觉得这里面不对劲,你自己小心点。” “好嘞!”江源屁颠屁颠地跑回去,他不知道,在他背上,一道玄门特有的降神印,正悄悄散发着独特的光晕。他那个在家里躺着刷短剧的师祖,正对他所看到的一切、所做的一切,全都身临其境,了如指掌。 “啧,啧啧~”段安洛一边撇嘴一边摇头,“四十个鸡蛋就被人骗了,真愁人啊。” 他手指捏了几个法诀,感受了一下自身的情况,随即嘱咐躺在他背后当靠枕的小白,“如果我突然睡过去,不用担心,也不用把我叫醒,我神游去了。” 伤势恢复了不少,有些能力也可以用了。如果他家孩子有危险,他就直接神魂出窍,强势附身在江源体内,来个一体双魂,祖师爷降临! 第32章 祖师爷附身 中年人把江源带到佛堂后面的那栋三层小楼,里面还有个小伙子正在打扫,年纪和江源相仿,个子很高,皮肤黝黑,浑身透着股不好惹的嚣张劲儿。 中年人对那个小伙子说:“小刘,这是新来的,叫江源,你带着他一起干,中午带他去食堂吃饭。楼上三层都要打扫干净,记住,地下室不要去,下面漏电,不安全。” 那叫小刘的大男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嘞!” 等中年人一走,小刘立马换了个态度,颐指气使地指挥江源:“喂,新来的,这边,这边,你干!我干那边!” 江源拎着墩布,心里嘀咕:什么品种啊,这么凶? 他是来干活的,不是来跟人吵架的,江源懒得搭理对方,自顾自地闷头打扫。 小刘见他没反应,不爽地“哼”了两声,掏出手机打电话,嗓门老大:“喂,哥!我现在正劳动改造呢!我妈在这个破庙里做小时工,她今天病了来不了,提前答应人家的活又不能不干,就让我来替她,烦死了!” 正打着电话,就看见两个人抬着一个大箱子,从楼梯上路过。 江源停下动作,好奇的多看了两眼,那么大的箱子,都能把人装进去了,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小刘挂了电话,看他偷懒,立马冲他嚷:“看什么呢?赶紧干!别想偷懒!” 江源不高兴了,这小子是属破摩托的吧,这么欠踹。道爷忍你,是道爷懒得理你,你还没完了是吧? 他忍,不是怕打架,是不想惹麻烦,人家给钱还管饭,他就要给人家好好干活。他从小就练功,这种徒有肌肉的大个子,未必能打过他。 对方见他不服,更来劲了:“小矮子,你什么眼神啊?大叔说了,让我管着你!” 江源想到师祖箴言,看不顺眼就得干,否则道心不稳。他脾气也上来了:“我不跟你计较,你别当我是放马的。” 小刘一愣:“什么意思?” 江源没好气地呛回去:“老子放你一马,也不能总放!” “噗!”小刘被这绕口令似的骂法气笑了,“你个子不高,脾气还不小。”这么一闹,他也察觉到这个小矮子不好惹,跟小摔炮一样,还挺有意思。 江源拿起扫把,开始疯狂打扫,动作麻利,不知疲倦,仿佛是古希腊掌管扫把的神。 小刘看蒙了:人不高,耐力很强大。 江源感受到他的目光,甩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你行吗?体力还没我好,弱鸡!” “卧槽!”小刘瞬间被点燃了,他竟然被一个又瘦又矮的家伙看不起! 他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较着劲开始疯狂干活。 江源撇撇嘴,他同桌说得对,体育生都是大猩猩智商,激将法就能上当。他们班男生跟隔壁班打篮球挑战赛,对方明知不敌还答应,就是这么被挑衅的。 两人较着劲,一上午居然打扫完了一层楼。 第54章 中午管饭,四个素菜,还有米饭。江源拿着饭盘,毫不客气地打了满满一大盘。 那中年负责人正好看到他们吃饭,笑眯眯地走过来,对他们说:“多吃点,管饱。” 人家都这么说了,不吃饱了显得不讲礼貌。于是,江源心安理得地吃了“区区”三个人的量。 旁边的小刘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吐槽:“小矮子,你真能吃啊!” 江源甩给他一个白眼,矮怎么了?师祖说了,他还能长呢,男人二十三还窜一窜呢。他才十六,还能长七年,他多吃点,七年后没准能追上祖师奶。 下午,小刘对江源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一个人干活也挺闷的,他主动搭话:“喂,你哪个学校的?” “我是明博一中的。”江源报了学校名。 “明博一中?!”小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你,你还是个学霸?我最讨厌学霸了!” 这里和江源学校都属于帝都外围,和其他省交汇处,好学校不多,但是明博一中绝对算一个。 “不是,”江源老实摇头,“我是学渣,班里,不,我是全校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也比我们这儿强……”小刘嘀咕了一句,语气复杂,看不出来啊,呆呼呼的,竟然学习这么好。 江源不好意思说,他还真不是靠自己考上的。每个学校都需要安插几个像他这样的人,万一有灵异事件,他们要暗中保护学生。正好他家离明博一中比较近。 小刘看他干得和上午一样带劲,小声说:“你慢点吧,傻子,干一天三百,慢慢干,明天还有三百。” 江源惊讶的问:“干不完明天还能来?” “能啊,这个庙的香火越来越好,应该是要扩建,我已经在这里干三天了,他们这几天都在招临时工。”小刘瞥了眼门外,压低声音:“你来的时候看见后面那个破村了吗?据说那块地也被这个庙买下来了,他们要建个大庙。” 江源手上的动作稍稍放缓,但没有偷懒,还是一丝不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夕阳西斜,眼看着到了五点半,中年负责人找过来,“小伙子们辛苦了。” 他从钱包里掏钱,“一人三百块钱的工钱。” 江源双手接过自己的那三张,开心的眼睛都笑弯了。 中年人突然说:“小刘你先走,我刚看见你妈在门口等你。” 小刘愣住:“我妈生着病呢,她怎么出来了?我赶紧去看看!”临走时还不忘朝江源挥挥手,意思是明天再见。 待小刘走远,负责人又抽出两百块钱,递给江源:“孩子,你家里困难,这钱你收着。” 江源慌忙摆手,“我已经拿到了我应得的,这钱我不能收。” 中年人不由分说把钱塞进江源口袋:“别告诉小刘,其实,我这里还有个更赚钱的活,不知道你能不能干?” 江源抬头,正撞上中年人幽深的目光,“什么工作?我可以先干活再收钱。” 少年回答的格外天真,眼神清透,眼里满是信任,中年人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没想到这次的目标这么好骗。 他瞳孔微缩,语速突然变得缓慢:“今晚十一点,你独自来停车场等我。” 他的眼睛快速的眨了两下,黑色的瞳孔边缘,出现一层红色的纹路,“记住,自己悄悄出来,不要告诉任何人。” 江源歪着头,“大叔您眼睛不舒服吗?” 中年人:“……” 这小玩意儿是不是太呆了,所以催眠失败? 江源也纳闷呢,大叔的眼睛眨巴什么?那么晚去停车场等他干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家人?别说他是个学生,就是大人这么晚出门也会交代自己的去向吧?万一他被拐去嘎腰子怎么办?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心想可能是这孩子反应慢,他再次对江源加大精神暗示:“你晚上十一点来附近的停车场,不要告诉任何人,记住了吗?” 江源刚想拒绝,脑海中突然响起段安洛的话:“答应他。” 江源没来得及问段安洛能在他脑子里说话,条件反射的答应了,“知道了大叔,我一定准时到!十一点到停车场,不告诉任何人。” 中年人仔细看着江源的眼睛,看起来呆呆的,符合被催眠的特征,他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失效。 紧接着他就听江源问:“大叔,晚上也会送鸡蛋吗?” 中年人嘴角抽了抽,你都被催眠了,还记挂着那几个鸡蛋? 他忍着怒气,哄道:“不仅有鸡蛋,还有肉,很多寺庙不能吃的肉,都让你带走。” 江源满意了,“您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出去之后,江源就找他队长告状去了,“他说晚上有肉,还让我一个人去拿,还不能告诉家里人。队长你听听,这不是人贩子惯用的伎俩吗?亏我还当他是个好人,那几个学生,可能就是被他拐走了。” 说完江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我不该总结的。” 他是调查组,任务就是做调查,结果给专业的人分析,他说出结论会影响专业的人判断。 车里的人都好奇的盯着他看,这孩子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不是挺聪明的吗? 许强给他们使眼色,不是傻,是愣,反射弧有点长,但是这孩子听话,不贪。你给他安排个任务,他会听话的按照你的指示去做,绝对不会乱来。 这下子,把其他人看眼红了,这孩子就是个乖宝宝啊,能换不?给你三个聪明的,换这一个呆的,换不换? 这想法把许强吓一跳,换个毛啊,那些皮孩子,一个就够受的了,你们还想给我三个? 此时的小刘也遇到了状况,他从正门出来找他妈,却没有看到他妈的身影,正着急寻找的时候,就看到远处停着一辆救护车,上面开着一扇窗户,有个医生打扮的人正对他招手,“刘鑫!你妈晕倒!快过来!” 小刘来不及多想,赶紧朝着那俩救护车跑过去,那车待他跑近了,后门打开,不等小刘看清楚,两个身高体壮的医生就把他拖上车。 再一看,车上除了这两个大男人,哪有他妈的身影? 这是辆假的救护车! 他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车门被关,一针扎在大腿上,还没等他反抗,眼前一黑,立马晕了过去。 此时,佛堂下方的地下三层,有一个百平米左右的空间,中间是个升降台,按动按钮后,地上的佛像缓缓降落下来。 墙上挂满了流浪动物的尸体,它们身上全都流着血,有的伤口深可见骨。 这都是附近的救助者送过来的,一开始只是几只,知道这里能把流浪动物养好后,慢慢发展到十几只,几十只。 可惜,现在天气暖和了,流浪动物的生活环境没有那么苦,送过来的动物就少了。更可气的是,救助的人给这些猫狗做了绝育手术,连生都不能生了。 这两个月,全加起来也就四十余只,它们的生命全都献祭,菩萨还是不太满意。 “效果还是不如人的好。”新来的负责人悲天悯人的看着那些动物尸体,“都处理了吧。” 说着他走向另一边,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女孩垂着头,马尾散落,一头白发遮住长满老人斑的脸,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皱皱巴巴,像个将死的百岁老人。 可是她身上的校服却清晰的印着四个大字:g城三中。 给江源开工资的那个中年人递给负责人两张照片,一张是江源,一张是小刘。 “这一只小羊羔家里还有人,可以喂养几天,等风头过了再用。我们可以先用这一只呆的,他家里只有一个快死的老头子。” 负责人拿着江源的照片,笑了,“希望这只小羊羔,能让菩萨满意。” 晚上,许强他们让江源吃饱饭,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定位器和监听器,又给他藏了几张符纸,保证即便电子设备丢了,也能根据他的魂魄找到他的位置。 一切准备妥当,这才敢放江源出门。 许强还是不太放心,“有危险就跑,战斗组就在附近,别怕,别露馅。” 江源冷静的说:“队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许强心累,他不是想让他完成任务,他是想让他机灵一点,有危险就跑。 江源去的时候还跟队长要了两个麻袋,万一真给肉,他真给装回来。 他从距离停车场有一千多米的地方下了车,自己往停车场走。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晚了五分钟。江源坐在花池边,一边等一边数蚊子。 又过去了十多分钟,那个大叔才来。 对方没有下车,窗户打开一条缝,小声说:“上车。” 江源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打开车门就上去了。中年人看到他手里的麻袋,“你这是?” “装肉啊,你不是说有很多不吃的肉吗?” 中年人眼皮子直抽,被催眠还记着肉,还他妈拿俩麻袋,你小子是真贪啊! 第55章 他没发现,一直在后面乖巧坐着的江源,脸色的表情渐渐变得玩味起来。和他白天憨憨的表情不一样,他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眸中带笑,却没有一丝温度。 车在距离寺庙两百多米的地方停下,这附近要拆迁,已经被围了起来,没有监控,并且晚上也没人来。 这附近有个小门,中年人回头,对江源再次暗示:“下车,自己开门进去,一直往里走。” 江源好奇的问:“大叔,里面真的有肉吗?你不会骗我吧?” 中年人不耐烦的说:“你进去就有了。” 肉肉肉!一会儿就让你变成肉! 就听江源嗤笑一声,声音慵懒,拉长的语调透着调侃,“大叔,十二点了哦。子时正中,阴气重,干坏事容易撞鬼哦~” 这时候,俩人也注意到江源的不对劲,这说话的语气可不像被催眠的小呆子。 俩人顿时脊背发凉,头皮发麻,还没等回头,就被一道无形的绳索勒住脖子。 附身在江源体内的段安洛,一点一点勒紧锁链,让他们感受到窒息的同时,阴恻恻的说:“会撞鬼的哦~” 江源突然的变化,不仅让俩人毛骨悚然,连监听的人都被吓一跳,怎么回事,江源被鬼附身了?什么鬼啊,连道士都敢附身? 段安洛把江源藏在裤腿里的设备拿出来,学着江源的动作戴在耳朵上,声音欢快:“喂喂喂?秋雅在吗?” 已经被夺走身体控制权的江源双手捂脸,小脸通红,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 谁在评论区说不够看要养肥的?拎起来打屁股! 第33章 这个祭品,我喜欢 最紧张的莫过于江源的队长许强,“你是哪条道上的?这孩子是玄学公会的,没干过坏事,你……” “许队长,别紧张。”段安洛听出对方的关心,温和地回应:“我家孩子多谢你照顾。” “你是他太爷爷?”队里的人都知道江源的太爷爷来找他了,听江源说岁数不大,实力特别强,许强松了口气,随即心又提了起来,“你附在江源身上了?” 这孩子也没说他太爷爷会是个鬼啊! 段安洛松了松手里的绳子,免得一下子把这俩人勒死,笑着解释:“门内秘术,我是活人。” 许强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那我就不打听了,没事就好。” “我留了两个帮手看着这两人,你们来取一下。” 许强听出他的意思,赶紧道:“你等我们过去,不要自己行动!” 段安洛推开车门,准备下车,“时间久了会打草惊蛇。” 一直跟着江源的两只小狐狸用尾巴勒着两人的脖子,快勒死的时就松一松尾巴,让他们喘口气,怕他们跑了,紧接着又勒紧。 生死关头,中年人的瞳孔周围长出红色的纹路,身上若隐若现的浮现出动物的虚影。 小狐狸用爪子抽他嘴巴,奶呼呼地骂:“跟老娘玩迷惑心智这一套,你也配?要不是地方太小,老娘就把你魂魄掏出来当铃铛甩!” 段安洛下了车,走了两步看看自己的腿,又走了两步再看看,哭笑不得,好短! 他迈着小步子走进一个废弃的院子,一直走到尽头,推开一扇小门,地上露出一个小洞口。 段安洛看了看周围,先画出一道虚空灵符飞下去探路,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跟下去。 下面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走了十几米,前方出现微弱的灯光。 一条狭窄的地下通道,走到尽头一拐弯,又是一道铁门。 段安洛想到小刘对江源说的,这个庙打算扩建,把后面都买下来,看样子,是打算把地下打造的像老鼠洞一样,不仅能作为犯罪的窝点,还能随时逃出去。 就是不知道把庙给他弄塌了,他们还这么逃。 进去后又走了十几米,一扇门虚掩着,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段安洛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中年人,好像是在等他。 段安洛客气的说:“大叔,我来拿肉。” 负责人一愣:“什么肉?” 段安洛挥了挥手里的麻袋:“你们不是让我来拿肉吗?我麻袋都带来了,肉呢?” 负责人心里嘲讽:催眠之后还记挂着肉?上一个被催眠后是记着回家写作业,已经被烧成粉,当花肥了。骨粉养花,开得格外艳丽。 段安洛叹了口气,“连呆子都骗,真不是人啊。” 这里空间并不大,只有一百多平米,看起来像个祭祀的地方。两侧的墙上挂着无数铁钩,上面还有很多黑色的血,血液太多,已经沁入墙体,腥臭味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只一眼,段安洛就看到无数流浪猫、狗被挂在上面,拼死挣扎的画面。 他闭了闭眼,让画面闪过,瞳孔中红色渐深。 正中央矗立着一尊三米高的菩萨雕塑,正赤足踩在莲花台上,手中拿着一朵双头花,俯视下方。 它眼睛眯着,嘴角挂着浅笑,看起来比院子里那尊佛像更加邪恶。 段安洛抬头,和佛像对视,漠然的说:“这法相即使被菩萨弃了,也不是你能碰的。” 负责人察觉到不对劲,警惕的往后退,“你是什么人?” 段安洛脚下,纯正的佛家真气形成一朵和佛像脚底外貌相似的莲花,随着灵气的增加,莲花开始变大。 “本人佛、道、仙三法同修,你觉得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段安洛一步一步往里走,每走一步,脚下的莲花就变大几分。 直到和菩萨雕塑脚底的莲台一样大,他停下脚步,花瓣绽放,现出里面一模一样的莲台。 段安洛打量了一下周围,开心的笑了,眼里却没有一点温度,“这个地方真好,闹出多大动静,都不会被人听见。” 可惜,缺个打手,只能他自己上了。 花瓣突然散开,段安洛抬手,“起!” 一个灵气莲花牢笼,瞬间把整个空间笼罩在内。牢笼之内,黑色的邪气翻涌,段安洛含笑的看着那个佛像雕塑,“这个祭品,我很喜欢!” 黑色的邪气如同粘稠的液体,疯狂吸收着牢笼内所有的负面气息……煞气、鬼气、怨气、杀气……任何与黑气碰触的东西都会被吞噬掉。 圣洁的莲花,庄严的佛像,邪恶的黑气,三者混在一起,被那只不大的手,轻轻搅动,形成奇异的对峙画面。 负责人害怕了,这小子的呆,是装的! 真他妈能装! 他想逃,却一头撞在牢笼上,莲花化作尖刺,对着他的喉咙扎过去,却在刺破的那一瞬间,尖端勉强的停下来。 段安洛忍了又忍,最终灵气化成绳索,把人绑了。他不想用江源的手杀人,一会儿孩子的同事来了,孩子也不好解释。 就这么绑着对方,段安洛感觉太舒服了,直接把人吊起来,像那些小动物一样,挂在墙上,像等着风干的腊肉。 挂完了段安洛还是觉得不解气,干脆把人倒着头吊,他没有给他开膛破肚的挂着,是他的仁慈。 江源还纳闷呢,怎么没把这个人渣打死?他已经激动的快要抽过去了,想象中的自己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他学着段安洛的动作在脑海中比划,一抬手,灵阵起,道家真气让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一动,步步生莲,庞大的佛家灵气让敌人无处可藏,灰飞烟灭!“杀!杀!杀!” 段安洛抽了抽嘴角,提醒他:“源儿,你太吵了。” 江源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他已经激动的喊出来了吗?他真的要撅过去了,他太激动了。 此时的佛像,随着段安洛的动作,表情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被倒挂在墙上的负责人此刻才猛然明白过来:小矮子把佛像当成祭品了! 段安洛屈指一弹,黑色的气变成一条条黑色的线,像藤蔓一样攀在雕像上,吸收附着在里面的邪恶气息。 后卿的能力在他手里,玩得跟儿子一样,段安洛现在想的很开,既然不害人,吸收这些邪气后还能强健身体,为什么不用? 一把刀,用在好人手里,就是一把斩妖除魔的好刀。 用在坏人手里,就是一把杀人如麻的邪刀。 全看用的人心性如何。 随着黑气吸收的负面能量越来越多,佛像突然动了! 吱嘎……吱嘎……刺耳的摩擦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紧接着,一直半眯着眼睛的佛像,睁眼了。 段安洛站在原地没动,温和的提醒里面的东西:“出来吧,别毁了这尊法身。” 与此同时,堆积在角落里,还没处理的那堆动物的尸体,竟都诡异地动了起来! 它们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有的已经死去好多天,尸体已经腐烂,上面甚至爬满了蛆虫,散发着浓烈的腐烂恶臭。 有的是被开膛破肚,内脏拖曳在外面,死前的痛苦像面具一样刻在它们的脸上,到现在都能看出它们的痛苦。 第56章 有的缺胳膊少腿,只剩残肢,连站立都做不到,此刻却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挣扎着,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段安洛眼神一凝,灵气骤然下压,“嘭!”封闭的空间内爆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些刚刚站起的腐烂动物尸体,瞬间被灵气震趴下,紧接着操控它们的邪气也被强行吸走。 察觉到再这样下去,自身的力量会被吸干,佛像的手掌朝着段安洛的头顶拍下来,段安洛站着没动,莲花花瓣随着他的心思移动,叠了三层,上面长出无数尖刺,像反甲一样对着上方。 轰隆一声,佛像的一条石头胳膊被生生震碎。 段安洛挥了挥手,扇飞脸前的石头灰,“我提醒过你了,不要毁了这尊法身,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段安洛这个态度,彻底惹怒了佛像,被震趴下的动物尸体再一次动起来,有的挣扎力气过大,把自己的骨头都拧断了,拖着残躯和内脏,在冰冷的地面上爬行,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段安洛冷下脸,“漠视生命,玩弄亡者,你永远成不了佛!” 这佛像吸收了小动物们死前的怨气,产生了灵性,明知道小动物们是怎么死的,还要接受信徒孽杀动物,外表长得像菩萨,却一点佛性都没继承下来。 成梁峰上的石头龟,马春山上的人头石,屏正坝上的石猿猴……大自然中类似的石头在快要成型的时候,都被人为破坏掉,不仅是它们成型会引发天地异动,还因为它们没有三魂,没有人心。 失去一条胳膊的佛像,朝着段安洛当头压下来,空间太小,段安洛只能不停的躲避,没个打手在身边,干活就是费劲! 他下午就给司苍发信息了,这个武夫竟然没回他。段安洛没办法,司苍进化了,不好骗了。要是以后骗不过来,他只能养几个好用的打手。 司苍这个武夫,武力值是高,但是不听话,心眼子还多。打手,就要指哪儿打哪儿,不能研究老板,更不能把老板当挂件拎走。 段安洛心中盘算,动作却不慢,往后快速退了几步之后,左手虚握,磅礴的灵气瞬间在他掌中凝聚、拉伸、定型,化作一张古朴而威严的灵气长弓。 君子六艺,弓居其一。 他右手凭空一点,黑色邪气变成箭的模样,搭在弦上,目标不是佛像的重要部位,而是刁钻地射向佛像的肩部、腹部和腿部。 箭尖触碰到佛像的瞬间,猛地变成黑色钩爪,扣住藏在佛像里面的邪祟。 段安洛抓住这一头,猛地向后一扯! 一声非人非兽的声音从佛像中传出来,和段安洛僵持着,里面的东西到现在了,都舍不得这具石头身体,死活不出来。 段安洛咬着牙拽了拽,没拽动,他有点生气了,我跟你玩拔河呢? 他左手掐诀,“雷部正神,听吾号令,诛邪——降!” “轰隆!!” 一道刺目的紫色雷光凭空出现,撕裂了地下空间的黑暗,带着天威,精准地劈在佛像的头上。 震耳欲聋的爆响中,石屑纷飞,烟尘弥漫! 佛像重重的砸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段安洛慌乱的躲开砸过来的碎石头,他需要收一只皮糙肉厚的仙家护身,小白也可以,可惜小白的灵魂契约在司苍身上。 黑色龙爪的另一端,一团由怨气凝结而成的黑色物质,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它翻滚,扭曲,渐渐勾勒出一尊迷你的、却更加邪异狰狞的菩萨虚影。 这才是掌控佛像的灵魂。 它依旧摆脱不了黑色龙爪的控制,并且能感觉自己身上的力量在快速被吸走,它惊慌的说:“你放了我,我保你长生不老,百病全消。” 段安洛嘲讽的问:“靠转移他人的生命精气,保我长生不老,百病全消吗?” 他一步步逼近对方:“就因为他们年纪小,有活力,生命精元充沛?就因为他们涉世未深,容易被谎言欺骗?” 段安洛的脸色越来越冷,“哪一个孩子,不是父母倾注心血、精心养育十几年的心头肉?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却成了你招收信徒的牺牲品。最可恨的是,”段安洛没好气的拍了拍自己心口,“这样的呆娃儿,你们都不放过!” 激动到灵魂都在摇摆,幸福到站立不稳的江源:啊? 段安洛抬手,黑色的邪气凝聚成一把窄背的唐刀,就在他想要斩了这个邪祟的时候,灵魂突然一晃。 段安洛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 他慌忙斩下去,可惜还没碰到邪物的头,唐刀就化作虚影,在邪物的头顶消散。 突然拿回身体控制权的江源傻了:这……不是,那个,师祖呢? 回到自己身体里的段安洛,看着自己的手,也愣住了,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附身的时间竟然这么短! “师祖?师祖?!”江源叫了两声,发现没有回应,再一看周围阴森血腥的环境,再看脚底下已经失去束缚的神像…… 江源咬着牙往后退了两步,默默转身。 神像察觉到那个压迫自己的气息不见了,黑色的怨气翻涌,缓缓站了起来,杀气浓郁的要溺死江源,“找死!” 江源拔腿就往外跑,小短腿跑得跟跨栏一样,几乎甩平,“队长救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一到周末,就像蛤-蟆炸坑一样,特别吵,我写得太慢了[爆哭] 第34章 我师祖说,想把你换了 江源说话的语调突然恢复了正常,还喊救命,许强心说坏了,附在他身上的那位太爷爷已经离开了! 就江源那三脚猫的功夫,都不够邪祟塞牙缝的。 几乎是同时,他跟着战斗组一起往里冲,可惜道路窄,只能容一个人经过,里面又黑,还有拐弯,在里面根本跑不快。 江源拼命的向外跑,但显然太迟了,一道阴森粘稠的黑影,带着令人作呕的血煞之气,直掏江源的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源身上出现一个铃铛的虚影,上面挂满了道家箴言,在邪祟碰到江源的瞬间,铃铛表面爆发出一层青光。 紧接着,铃铛变大,变成一个钟形的虚影,将他牢牢护在里面。 “铛!”邪祟撞在虚影上,不仅没有伤到江源,反而被道家真力狠狠弹飞出去。 “嗷!” 邪祟发出一声惨叫,被青光碰到的地方冒起了黑烟。 江源知道,是师祖送他的护身铃,求生的本能让他平时都是混沌不清的灵台变得清明了不少,他能看到周围各色的气息,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东西距离自己还有多远,甚至能看到队长就在不远处。 江源来不及多想自己的变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拼命向外跑。 可惜,他跑太快了,拐弯的地方差点撞墙上,就在他停顿的时候,那股气息又到了,这次的目标是他的后脑勺! 江源头皮发麻,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列祖列宗、如来佛祖、无量天尊、师祖啊啊啊!” 就在江源绝望的时候,“嘭!嘭!嘭!”接连三声沉闷的巨响,一个黑色长条状的东西,像裹着万斤的重量,势如破竹地连续贯穿了三层坚硬的钢筋水泥楼板,扎在邪祟刚凝结出的身体上,深深插入江源身后的地下,狂暴的力量在地面炸开一片像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追杀江源的邪佛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瞬间没了动静。 江源一个踉跄,差点后仰进身后刚砸出来的坑里,他惊魂未定的回头看了一眼,本来就呆,太震惊了,直接就呆住了。 竟然是一柄古朴厚重的黑色刀鞘! 上面还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残存的邪气在火焰中扭曲了几下,就彻底化为青烟,魂飞魄散。 江源傻愣愣地抬起头,顺着刀鞘砸下来的地方往上看,楼板被砸穿了好几层,夜空之上,一轮弯月清冷高悬,月光下站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从这个角度看,腿……好长! 司苍几个借力,从上面跳下来,稳稳落地,听不见一丝声响。 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刀,上面也在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不像段安洛用黑气变出来的那种窄背唐刀,这个刀身比唐刀稍微厚重一些,也更长一些。通体玄黑,刀身上似乎盘绕着某种古老的龙形纹路。 司苍把插进水泥板里的刀鞘拔出来,一甩上面的灰,收刀入鞘,动作帅的江源一激灵,“祖师奶!” 劫后余生,终于找到主心骨了,江源激动的跑过去,想像抱段安洛一样,去抱司苍胳膊,结果被司苍一只手摁住头,江源伸着两根胳膊够了够,没够着。 再看司苍手里的刀,江源直接就哭了:他竟然还没有刀高! 司苍的目光落在江源脸上,语气带着明显的嫌弃,“哭什么?” 江源狠狠擦了擦眼泪,“祖师奶,我差点死了。” 司苍抽了抽嘴角,“这是什么称呼?” 已经赶到的许强看到江源没事,这颗心才落地,看着眼前这位气场强大的年轻人,他好奇,这就是江源口中的太爷爷?气质和想象中不一样啊。 第57章 江源绞尽脑汁,试图换个更合适的称呼:“呃,太爷爷?祖爷爷?太、太祖爷爷?师祖奶?” 感觉哪一个都没有祖师奶顺口,怎么办? “停。” 司苍无奈地打断他,再叫下去,他都死好几轮了,他环视四周,眉头微微蹙起来,“他呢?” 江源一愣,谁? 司苍无语,这种小呆瓜子都能当玄门掌门,玄门真是没人了。 许强在一旁暗自观察,已经确定了,气质和说话方式都截然不同,眼前这位像他手里的刀,霸道,锋利。刚才那个也很强,但感觉更慵懒随性。江源这个小呆头鹅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人? 江源终于反应过来,“我师祖走了。” 想起段安洛突然离开,小孩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委屈,吓死他了,他差点没了,他没了师祖怎么生活?师祖连碗都不会洗! 司苍的语调微微上扬,“走了?” 江源点点头,补充道:“嗯,说走就走了。” 司苍的眉头瞬间拧紧,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段安洛把他叫来,说是有生命危险,让他来救命,还特意嘱咐带武器。结果,他来了,段安洛自己走了? 一股无名的火气在心底窜起来,他本就不想来,段安洛总能微妙地左右他的想法,影响他的判断,让他这个极度自律、习惯掌控一切的人感到极其不适,甚至,隐隐有些失控的烦躁。 特别是带着段安洛去见周师父之后,他就下意识地想避开段安洛。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非要确认段安洛就是原来那一个,仿佛内心深处固执地认定,能与他缔结那特殊契约的灵魂,必须是段安洛,也只能是段安洛,他接受不了别人。 这种莫名的执念让他烦躁,段安洛爱死不死,他连信息都没回。 然而纠结半天,他发现自己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担心那个不省心的真把自己作死了,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过来看一眼。 结果呢? 段安洛竟然不在! 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司苍冷着脸问:“他解决不了的那个东西呢?” 他环顾着这片狼藉的地下室,“不是有个杀人如麻,刀枪不入,怨气冲天,连他都打不过的什么佛吗?” 江源指了指司苍脚边,刀鞘把邪祟插进水泥板里的地方,有一个很深的洞,上面还有邪祟被燃烧后留下的一个浅浅的印子。 江源:“就是这个。” 司苍顺着江源手指的方向低头瞥了一眼,又抬眼看了看江源,再扫视了一下冲进来的人惊魂未定的表情,沉默片刻后,他薄唇微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就这?” 就这?还就这?江源急了,手舞足蹈地比划:“不是啊!这邪祟可厉害了!是我师祖把它从石头雕塑里抓出来后才变弱的!这么大个的石头怪!真的邪气冲天,刀枪不入!我师祖引雷,把它炸碎了,地上全是石头!” 司苍认真地听完,不是很懂,但也表示尊重,“哦。” 江源:“……” 算了,既然解释不清,那就不解释了。高个子的世界,他果然不懂。 许强和战斗组的成员小心翼翼地围了上来,他们对司苍展现出的恐怖实力既敬畏又忌惮,但职责所在,还是硬着头皮请示:“前辈,我们进去查探一下现场?” 他们需要确认邪祟是否彻底清除,是否有其他隐患或是遗留物。 司苍微微颔首,算是默许,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许强他们谨慎地进入那片狼藉的地下室,已经不能算地下室了,只能算天坑,能看到上面的月亮。 司苍出去后,火气实在压不住,忍无可忍的给段安洛打电话,“你人呢?” 段安洛惊喜的问:“你真去了?我以为你不管我了。”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赶紧解释:“我本来附在源儿身体里,谁知道一下子就回来了,你等着,我去找你。” 主要是他没想到附身时间这么短,江源的安全他倒不担心,知道孩子废,他闲着没事就给孩子加一层防护,到现在为止,他在源儿身上留了多少层的防护,他自己都数不清了。肯定有惊无险,正好让江源磨练一下。 唯一不好意思的,就是让司苍白跑一趟,他还以为司苍不去了呢。 听出段安洛的歉意,司苍的火气莫名的消了一些,“别来了,处理完了。” 段安洛已经从沙发上爬起来,“没完,背后没人支持,这个庙不会开这么久,没有资金支持,他们也不能买那么大块地。我还想把庙拆了呢,没来得及。你等我,我打车去,很快的。” 算算路程,打车也要两个小时,其实一点都不快。 司苍从他那边开车过去,也要一个多小时,段安洛暗暗摇头,太祖太宗在上,他可真不是人啊,怎么就逮着司苍一个人祸害呢?奇怪的是给他换一个人,他都下不去手。 段安洛拉开抽屉,从里面翻了翻,突然底气不足的问:“那个,从我家打车去你那边,需要多少钱?” 司苍:“……” 段安洛的手机里已经没有钱了,抽屉里还有一点点现金,一点点。 短暂的沉默后,就听司苍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冷漠:“我回去了。” “等一下!”段安洛知道对面下一秒就要挂断电话,下意识的喊了暂停,说完后他不知道说什么了,又觉得不说点什么,有点尴尬。 “那个,谢谢你。” “就说这个?”司苍的意思是,没别的事就挂了。 段安洛笑了笑,声音温和:“我给你的挂件,管用吗?” 司苍顿了顿,“嗯。” “那就好,”段安洛的声音透着欢快,“我多做几个。” 挂断电话后,司苍沉着脸,把刀放进一个黑色的箱子里,放完后上了锁。手掌落在盒子上,微微出神。他本来一肚子火,给段安洛打电话是为了质问他,怎么段安洛说了两句话,他的火气就消了大半?他是疯了吗? 这时候江源跑过来,他想半天也没想好怎么称呼司苍,也不敢乱说了,“那个,您要回去吗?能带我一起走吗?队长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没人送我回去。” 司苍冷冷的说:“我不去你家。” 换做别人,早就看出司苍心情不好,远远的躲开了,可江源不怕他,看司苍的眼神就像看段安洛的同辈,跟他的家人一样,他担忧的问:“祖师奶,您和师祖是不是吵架了?” 司苍看他仰着脖子跟自己说话,挺累的,耐着性子回了一句:“没吵架。” 江源:“我听师祖在心里说,他想把您换了,换几个听话的。您是不是惹师祖生气了?回去哄哄他吧,他很好哄的。” 司苍:“……呵!” 他把江源拎起来,塞进车里,他要亲眼看着段安洛换,今晚要是换不了,解不开这个契约,他就弄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接着写二更 第35章 不生气就跟我一起睡吧 段安洛把家里能放钱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死心了,他真的没钱了。 怪不得网友说钱难赚、屎难吃,更有甚者说宁愿吃屎都不愿意赚钱,网友诚不欺我,他费这么大的劲赚的钱,都不够花的。 段安洛在客厅里溜达了两圈后,目光扫过正盘在沙发上睡觉的小白,走过去一把掐住小白头部以下,大概算脖子的地方,恨铁不成钢地骂它:“你都五百多年的道行了,连自己的大小都控制不住吗?你这么大一坨,我怎么带你出去赚钱?” 小白被他掐得有点懵,无辜地眨了眨金色的竖瞳,委屈巴巴地吐了吐信子,也不是不能变小,主要是司苍爸爸喜欢大的,看起来威武。 它个头大也有优点,吃得多。它看见别的小蛇,一顿只给几根肉条,它这体型,司苍会给它一头牛。 段安洛没好气地命令:“你给我变小一点,我带你出去赚钱。” 小白不情不愿地扭动身体,庞大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缩小了一圈,从水桶粗变成成年男子的大腿那么粗,长度也缩短了不少。 段安洛看着还是觉得太扎眼,“不行,再小,再短点。给我变到能缠在手腕上,练!以后就按这个标准练!” 想象一下,打架的时候,小白突然从手腕上飞出去,变成巨大的一坨蛇,就是砸,也能把对方砸死,这赚钱不就快了吗? 小白把自己盘成一团,用尾巴勾住段安洛,别变了,逃吧。 段安洛以为它在撒娇,“撒娇也没用,赶紧变。” 小白和司苍是签了主仆契约的,感受到它爹的怒气,小白尾巴尖都颤了,你快长点心吧,他带着刀来的! 段安洛直接把小白镇压了,“三天之内,你要是变不到手镯大小,我就把零食给你断了!” 小白无力的倒在沙发上,要了它的命它也做不到,它只能尽力。 三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黄鼠狼,看着段安洛突然冒出来的火气,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段安洛看见它们之后,踢了笼子一脚,“赶紧把玻璃钱给我赚出来,要不然谁也别想走。” 第58章 小白缩了缩脖子,好吧,这个它也惹不起。 段安洛生气和司苍生气完全不一样,司苍再生气也会保持克制,权衡利弊。段安洛不一样,他有气当场就发了,路过的狗都要夹着尾巴走,要不然狗都要挨两巴掌。 司苍刚停下车,江源就往家跑,客厅的灯没有关,给荒凉的街道增添了几分暖意。 到家后,江源小心翼翼地推开段安洛的卧室门,发现段安洛已经睡着了,江源把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没敢叫人。 他师祖有起床气,被吵醒会踹人的。 江源扭头跑回自己房间,赶紧看看他的铃铛坏了没有。 家里进了人,段安洛已经醒了,一睁眼就看到站在床边的人,高大的身形挡住了门口透进来的光线,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段安洛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沉沉地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无声的威压,让段安洛叹了口气,不是哄好了吗?怎么比之前更生气? 段安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一声?客房都没收拾。” 司苍凉丝丝地问:“来抓奸,我还要提前通知你?” 段安洛被逗笑了,“你喝酒了?还是发烧了?” 司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找到解除契约的方法了?” 段安洛一愣,“什么?” 司苍走近一步,坐在床边,能清楚地看见段安洛的表情,“解吧。” 段安洛被逗笑了,他要是能解除,还要等到现在? “我解不开,给咱们俩下契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死契,懂吗?对方废了这么大的劲,才找到我这种命格的,还不得一下子就把你绑死了?就是再献祭几条人命,他们都在所不惜,怎么可能给你留解除的机会?” 就听司苍冷冷地问:“契约不解除,你就想找别人?” 他精神上有严重的洁癖,小时候,他在意的东西全都保不住,渐渐的,他对自己的东西产生了病态的占有欲,只要是他的,谁也不能碰,哪怕是他扔掉的,他也接受不了别人去碰触。 那些人死了之后,他已经好了很多,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段安洛又激起他这种失控的情绪。 段安洛越听越迷糊,“什么找别人?谁想找别人?” 他无奈地拉住司苍的手腕,以为是自己爽约,惹司苍不高兴了,换位思考一下,这么远的路,任谁白跑一趟都会不高兴。 他轻声安抚:“咱俩解不开的,有事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因为我知道我还不清了,也不打算还了,你要是生气呢,我就哄哄你,等你不生气了,我再睡。” 司苍感觉一拳头打在空气上,不,是水上。 段安洛的性子,像水一样,时柔时激。 有时候像阳光下的溪水,清澈见底,能让人看到水底的鱼儿悠闲自得地嬉戏,能安抚一切,治愈一切。 有时候又气势汹汹,穿山凿壁,他发泄完后心情就好了,绝不会让自己不开心。 任何情绪朝着他打过去,都会被水包裹住。现在的段安洛,是柔和的水,安抚着司苍暴躁的情绪,滋养着他曾经血痕累累的心。 司苍一时间,所有的脾气都发不出来了。 段安洛见司苍不说话了,接着哄他:“你要是还生气,我就再哄你一会儿。你要是不生气了,就躺下睡吧,侧卧没有收拾过,你委屈一下。” 他真的困了,他懂医术,晚上不睡觉,等于慢性自杀。 司苍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声音低沉地问:“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民风开放,婚恋自由,同性婚姻合法,你邀请我跟你一起睡?” 段安洛失笑:“你们啊,哪有以前的人玩的花啊?” 现在的人都上学,接受正统的教育,没有阶级之分,道德感都变高了。 以前的人都分三六九等,有时候人命,都不如畜生值钱。 “让你睡你就睡,爷什么脏东西没见过?”段安洛翻了个身,给司苍留了位置,“放心吧,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司苍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气氛正尴尬的时候,江源捧着铃铛跑过来,“师祖,我铃铛坏了!” 原本温润的铃铛表面出现一道细微的痕迹,要是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江源心疼得直抽抽,这铃铛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救了他的命。 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个痕迹,“师祖,它还有救吗?” 段安洛看了一眼,“你每天念金刚经温养着,七天就能恢复。” “那就好!”江源松了口气,想走,看到司苍还在床边坐着,又站住了,他好奇地问:“你们和好了吗?师祖还换您吗?” 段安洛冷笑一声,原来是你小子! 他就纳闷呢,他本来把司苍哄好了,怎么又这么生气的跑来找他?段安洛指着外面,“现在就去念,以后每天早上都给我起来练功,敢贪睡就打断你的腿!” 江源:“……” 他真的只是关心一下,他什么都没干。 司苍站起身,去了侧卧。 不一会儿,段安洛听见那边传来的水声,心想着现在天气热,司苍又爱干净,不行就把那个房间单独留给司苍吧,省得别人住了司苍又不高兴。司苍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然后他就看见从8xl码变成xl码的小白,鬼鬼祟祟的钻进了客房。段安洛嫌弃,小白想它爹了,有了后爹,不要亲爹了。 第二天早上,段安洛收到一个快递,他补办的身份证到了,到付。 快递小哥走程序,不要现金,只要扫码。 段安洛可怜巴巴地看着司苍,“帮忙把钱付一下。” 快递小哥立马把收款码递给司苍。 默默掏手机扫码的司苍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段安洛拆开快递,从里面拿出身份证,看着照片上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吐槽,确实像魂魄不全的。 林女士对孩子的滤镜太深了,都这样了,她竟然觉得她儿子只是不爱说话,性子高傲,有点任性而已。 段安洛赶紧拿着身份证把该补的都补了,补完他就后悔了:原身竟然欠了两万多的花呗! 段安洛一头扎在沙发上,自闭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司苍忍俊不禁,看他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不行就考个证吧,收入稳定。” 段安洛闷闷地道:“有没有不被公会安排工作,还能赚钱的办法?就像上次,我蹭你们的任务,干完了给我钱的那种?” 昨晚那个任务,他都干一半了,却只拿到调查的钱,段安洛觉得太亏了。 坐在藤椅上的司苍站起来,“我带你去找会长,挂个编外人员的名号,想接任务就接,不想接就不接。不过这样没有固定工资。” “你们竟然还有固定工资?”跪着念经的江源插了一句嘴:“我怎么没有?” 段安洛瞪他一眼,“那是因为你等级不够,念八遍了,一点念力都没念出来,你……”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算了,他天赋都不如猴子高,念死都没用。 司苍:“走吧,去找会长。” 段安洛点了点江源脑门,“起来吧,别念了,把家看好。” 江源站起来拍了拍腿,终于不用念了,多好字他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念了个啥,他也不敢问。 路上,段安洛问:“听白子越的意思,老头儿特别能唠叨,他一直唠叨你,你受得了?” 司苍冷下脸,一想就很烦。 段安洛想了想,含笑的说:“我教你,你要是躲不了,你就跟他道个歉。” 司苍嗤笑一声,“善后是他的工作,我为什么要道歉?” 段安洛撇撇嘴,这臭脾气,“你这样想,善后,也分心情好的时候,和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到个歉,让他好好干活,下次有事你就接着找他。 下次再把他惹生气,你就冷他两天,等他快消气了,你再回去给他道个歉。下下次,下下下次,还这样。 你不用多说,只说抱歉两个字就够了,我保证前五次,他绝不唠叨你,还高兴的给你善后。五次以后我再告诉你怎么办,放心吧,对付老头,我有经验,保证让他闭嘴。” 司苍没有说话,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俩人到会长办公室的时候,老头儿正在喝茶,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他就在桌子中间空出来一小块地方,捧着个茶杯,一边喝,一边闻,一脸陶醉。 那个味道,段安洛一下子就闻出来了,白子越当零食吃的那种茶叶,他竟然还有存货。 司苍直接说:“给他发个挂名的证,能上内部网,能接任务的那种。” 会长手一顿,从看到段安洛给那些人渣下咒,再看到段安洛对段明轩的手段,说实话,会长不想收他。段安洛心中有杆秤,他自己就给对方判刑了,这要是挂着公会的名头出去惹了祸,他怎么处理? 第59章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乖巧的拱着手,对着会长鞠了一躬,“上次手工街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 “哎哟哟,”会长好长时间没看见这么乖的小伙子了,手一哆嗦,差点烫了手,他赶紧放下茶杯,站起来虚扶了一下,“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该道谢的,是我们考虑不周,”段安洛自责的说:“本来第二天就想来给您道歉的,您也看到了,我这身体不太好,走不了远路,出门那么一会儿,回去就病了。” 段安洛对着会长再次拱手鞠躬,“这么晚才来给您道谢,是晚辈不对。” “这……哎呀,不用客气,真不用。”会长仔细看段安洛的脸色,跟上次比好了很多,还是和正常人有差别,看着也瘦弱。出去一趟,回来还生病了,看来也折腾不了多久。 再看段安洛的模样,又漂亮又乖,再看旁边冷着脸,跟活阎王一样的司苍,再想想自己身边的这些熊孩子,连茶叶都能给他嚼了,会长犹豫了,要不,给他一个?应该不会惹出大乱子吧。 就在会长犹豫的时候,段安洛瞪着司苍,“你也是,不要总给会长添麻烦,以后出去的时候少动手,不要拆人家房子,很贵的,会长要陪好多钱。” 司苍刚想张嘴,段安洛就掐住他的手腕,瞪他:“你别说话了。” 眼里却是:闭嘴,这事马上就成了,别逼我求你! 司苍张了张嘴,干脆找了个干净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他要是说话,一会儿段安洛又要跟他吵架。 会长震惊的瞪大眼睛,假发歪了都没发现,司苍竟然听话的闭嘴了? 他立马就有了想法,这漂亮后生不能得罪,以后司苍不听话了,还得找他。怎么看,他也比司苍脾气好。 会长来不及多想,当即就给段安洛一张编外人员的证件,让助理带着他去开通权限,交给他怎么在网上接任务,怎么领钱。重点是把段安洛的联系方式留下来,多留几个,以后有事,好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段安洛含笑的对司苍挑了挑眉,搞定~ 段安洛绑定了账号,一看公会的任务栏,就明白为什么工会的人这么有钱了,全是赏金! 根据等级不同,赏金也不一样,几千的,几万的,甚至十几万,几十万,上百万,多大金额的都有。 段安洛戳了个最高的,结果系统提示:等级不够。 小助理笑眯眯的告诉他:“昨晚那个邪佛的案子,已经做了一半,你可以接着做。你出力最多,可以申请多给你奖金,大概能拿到两万五。” 小助理帮他找到那个任务,段安洛直接点了接受。 小助理又点了点任务大厅的搜索栏,“以后你想找什么类型的任务,都可以在这里搜,点了接任务之后,你可以选择需不需要调查组和后勤协助,都不需要的话,奖金就是你自己的。” 段安洛很快就学明白了,激动的去找司苍。 司苍刚出会长办公室的门,一出来就被段安洛抱住胳膊,动作和江源差不多,“大哥!你就是我再生父母,以后我赚的每一分钱,都会记住你今天的大恩大德,你在我心里,就跟我爹一样!” 司苍脚下一个踉跄,“千万别。” 看段安洛对他爹的态度,就跟有仇一样,司苍可不敢有此殊荣,“你这么感谢我,不如把钱分我一半。” 段安洛立马就变脸了,“不可能。” 我拿你当爹,你竟然看上我的钱,这兄弟不能做了。 紧接着他给江源打了个电话,“昨晚那个任务,咱们继续做,你问问你队长,他们现在在哪里?” 挂电话后,他又问司苍:“你去不去?” 司苍刚要拒绝,会长就说话了:“他不去,他有别的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眼睛疼了,我去吃点好的补补。 第36章 这个家,真是脏透了! 段安洛很想知道司苍平时都执行些什么任务,会是他没有权限查看的任务吗? 司苍面无表情地看着会长,眼里透着嫌弃。 老头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是反骨仔的基因动了。 会长赶紧补充:“7号地的封印有异动,你过去看看。我有正式调令,文件马上就送到你休息室。” 司苍不耐烦地回了句:“知道了。” 会长在心里骂骂咧咧,明明不忍心看着普通人去死,嘴上硬说天下苍生干我屁事。那些老东西用“天下苍生”这四个字,把好好的孩子给折磨疯了。真想把他们的灰挖出来,找个山沟子给扬了。 再看段安洛,漂亮的小伙子接收到他的眼神后,立马转过脸,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连眼睛都笑得跟这几天的月亮一样:弯弯的,亮亮的,纯净得不得了。 会长的心一下子就被治愈了,这孩子的妈妈真会生,怎么能把孩子生得这么漂亮,笑起来这么暖。 会长认真地说:“好好干,给你转正。” 段安洛开心地说:“谢谢会长叔叔,我都听您的。” 转头段安洛就研究那个红印章,看起来很好画的样子,不知道模仿会长的印章和笔迹,会长大叔会不会生气。 江源把许强发来的地址转发给段安洛,“师祖,我也一起去,队长说这样咱家能多领一份钱。” 段安洛:“你想去就去吧。” 他想说你注意安全,别丢了,然后就看到江源发过来的语音,重点嘱咐他:“您看见我发过去的位置了没有,您点开,这样我就能实时看到您的位置。您跟着导航走,导航看不明白就找人问问路,多找几个人问,别丢了。” 段安洛:“……” 加入公会之后,好处这就显现出来了:车多! 总部到各个分部,竟然有班车,地铁还有专线。必要时,甚至能开专列,直达,免费! 段安洛激动了:“我想坐地铁!我能坐地铁吗?” 司苍本来已经走出去好远,听到段安洛这话,又折回来吩咐小助理:“别让他一个人坐车。” 小助理用暧昧的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扫来扫去,这么大的人了,一个人坐车走,司队都舍不得?白子越说的果然没错。 司苍想把小助理的脑瓜子摇匀了,眼神跟得了脑炎一样,段安洛没坐过地铁,出门肯定丢,以他那身本事,丢了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来。 小助理只能亲自把段安洛送上地铁,不放心地嘱咐:“中途一共停五次,第六次才到你,你听见报站名再下车,出去直走,别拐弯,十步以内必有人接你。” 小助理足足嘱咐了三遍,怕把段安洛弄丢了,司苍找他要人。 段安洛一脸窘,他有这么不靠谱吗?他又不是个傻子! 上了车后,段安洛激动地摸摸座位,摸摸车门,摸摸扶手,然后掏出手机,兴奋地对着车厢各种拍照。第一次坐地铁,得发个朋友圈纪念一下。 等段安洛恋恋不舍地出了车门,立马就被提前等候的人拦住,总部给的描述很精确:第四个车门,长得最好看的那个,本事高,身体不好,没坐过高铁的富家小公子,看什么都像刘姥姥参观大观园,找他准没错。 段安洛遗憾地看了看周围,他还想参观一下地铁站的,不知道地铁站里有没有高铁和飞机,他都想摸一摸。 抵达分部的时候,江源都赶到半小时了。小孩以为他丢了,正想去寻他。 和许强打过招呼之后,段安洛直奔主题,“你们查得怎么样了?那个庙封了吗?” “封了!”这个分会的人主要任务是查学生失踪案,已经确定学生失踪是和吉祥天女庙有关,自然要仔细勘查。 他们绘制并拍摄出了地下室的详细地图,出口竟有十三个! 后勤人员已经把全部的出口全都封死,连庙也一起查封了。 “早上还有信徒去闹,咱们的人直接把虐杀的小动物尸体搬出去,摆了一大堆,虐杀动物,涉嫌拐卖人口,直接查封,谁说情都没用!” “那些信徒本来就是善良的人,他们信佛,平日里都不杀生,没想到在自己信奉的神明眼皮底下,惨死这么多的小动物,尸体就这么摆在眼前,那冲击,可想而知。” “信徒见状都不闹了,转而跟着一起骂,那些假和尚都被抓了,把小动物送过去的救助者也受不了刺激,哭半天了。” 段安洛好奇地问:“你们这个部门处理事情这么直接吗?直接就封了?” 年轻人义愤填膺:“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们还替他们遮掩?庙都该给他拆了!” 段安洛这就放心了,看来他很完美地融入了这个公会,大家都想沉了那座庙。 对方也没想到,自己一句气话,被段安洛当真了。 江源蹲在一旁用手指头点着资料上的一排排文字,读完之后,没找到跟他一起打工的小伙伴,“小刘呢?昨天你们不是说他也被抓走了吗?” 第60章 许强遗憾地说:“还没找到,他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直接住院了。” 段安洛指了指江源,“你根据小刘的生辰八字,推算一下他的位置。” 突然被点名的江源脸色一僵,掐着手指头算,那动作落在段安洛的眼里,跟得了鸡瘟的鸡爪子差不多。 段安洛看不下去了,自己掐指一算,跟别人要了张地图,在上面圈了几个点,然后用朱砂笔在纸上画了一只小鸟。 用小剪刀剪下来后,朱砂点上眼睛,注入灵气,段安洛轻轻地一吹,那纸剪的小鸟竟轻轻地飘起来。 它不像真鸟那样扑腾翅膀,而是轻盈地悬浮着,像被风轻轻托起来的纸片。 段安洛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圈,“他就在这附近,等到了地方你们把它放出来,它会带你们去找。” 分会的人一听,眼睛都亮了,“我们现在就去,救人要紧。” 江源激动地说:“师祖,太神奇了!我也想学!” 段安洛好脾气地摸摸他的头,“等着吧,回头教你。” 至于什么时候回头,唉。他心中盘算着,该收徒弟了。主角团队里那几个天赋高的,得想办法找到,不当儿子就当徒弟,给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利。至于源儿,不用学,会吃饭就行。 他们兵分两路,一队人按段安洛的指引去找被抓走的刘鑫,他们最初接的任务就是调查学生失踪。 段安洛则去找那个富豪,直觉告诉他,这人不干净。从因果上来说,只封了庙远远不够,背后的主使也必须揪出来,承担他的因果。 许强不是这个分会的,自然跟着江源走,正好他爷俩需要一个开车的。 许强没想到江源这个太爷爷这么年轻,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比他年纪都小,叫叔都觉得吃亏,“那个,前辈啊,咱们找那个富豪,用什么罪名?我看资料上写的,这个老板给咱们公会捐过钱,经常做慈善,名声还不错。” 段安洛笑了笑:“看了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许强也笑了笑,心里却犯嘀咕:这位前辈看着心慈面善,可这办事风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段安洛掐指算了算:“他家就不用去了,肯定不让进,直接去他工作的地方。” 资料显示得很清楚:祥映股份有限责任公司,一家专门做电子代工的公司。老板叫郑信厚,总部在帝都,有一座写字大楼。代理工厂遍布全国,有十几家,总资产达到三十多亿。 段安洛从这个人的面相和名字上,真没看出他有这么大的财运,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到总部楼下,段安洛抬头望去,眉头微蹙,确定了,问题还不小。 那座吉祥仙女庙是郑信厚盖的,现在出了人命,郑信厚必然沾染因果。更何况还有虐杀生灵、害死三个学生这种滔天罪孽。 可从这栋大楼的外观气场来看,竟然一派清明,一丝因果的晦暗之气都没有。 段安洛轻轻“啧”了一声,改变了策略:“许大哥,你去问问,别说你是公会的人,就说我们是路过的大师,看到郑信厚家里怨气冲天,有冤魂索命,再晚他女儿就没命了。” 许强一脸为难,“这……这能行吗?” “放心吧,”段安洛语气笃定,“他信佛,自然就懂因果,你就吓唬他,怎么严重怎么说。” 许强硬着头皮下了车,问前台的人:“你们郑总在吗?” 前台负责人客气地说:“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我……我看到你们郑总家有冤魂缠身,索命的那种!”许强努力说得严重一些,表情严厉。 前台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对不起,我们郑总在开会,您想见他需要提前预约。” “他女儿快死了,我们能救她,你问问郑总……” “对不起这位先生,如果您再胡说八道,我就叫保安了。” 旁边站岗的保安已经看过来,随时都会过来。 许强编不下去了,求助地看段安洛,要不就直接亮身份吧,就说他捐建的佛堂出事了,请他配合调查。 段安洛无奈地下了车,嫌弃地说:“你们这些人,太正派了,放不开手脚。” 他径直走到前台前,目光平静地和前台对视,眸色渐深,“现在,立刻打电话告诉郑信厚,他家里煞气冲天,有冤魂索命,他女儿有性命之忧,我等他三分钟,他不见我,就让他女儿等死吧。”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原本一脸公式化的前台就像被催眠了一样,鬼使神差地拿起内线电话,将段安洛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过去。 段安洛接着说了一句:“你认识的那个大师救不了她,我能救。信不信在你,想救就下来见我。” 电话挂断后,前台才猛地回过神,脸色煞白,懊恼得几乎哭出来:“我……我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了?完了完了,工作要丢了……” 段安洛安抚道:“没事的,老板不会骂你的,我看你最近还有一笔财运进账。” 前台脸色一红,你说别的我不信,你说财运,我必须信了。 “姑娘,赶紧离开这个公司,下个月能找到更好的工作。”给这种老板打工,时间久了,会倒霉。 前台疑惑地张了张嘴,想到现在是上班时间,她忍住了,没敢多说话。 江源好奇地问:“师祖,您怎么知道这个老板认识大师?这是怎么算的?” 段安洛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吃吧,少说话。” 根本不需要算,看看这里的摆设,按照风水学来说,每一样东西放的地点都像是用尺子精心量过的,见过哪家老板不研究赚钱,研究风水学?肯定找别人给他看的。 而且这个风水大师,和这个老板的关系很密切,他完全信任那个风水师,才会做到这么严苛地执行对方说的每一句话。 出乎所有人意料,不到三分钟,一个穿着昂贵西装的男人惊慌失措地从电梯里跑出来,他气息微乱,直奔段安洛面前,“你……你怎么知道我女儿生病了?” 来人正是郑信厚,资料上已经有六十七岁,不知道是保养得好,还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也就五十岁,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段安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里的神情却没什么温度,“那个佛堂,不就是你给你女儿祈福用的吗?可惜,她现在病情更严重了吧?梦魇缠身,夜不能寐,冤魂索命,痛苦不堪。你最近回到家也感觉不舒服吧,家里的怨气太重了。” 郑信厚目光微闪,正在心里盘算段安洛这个人有几分的可信度。 就听段安洛说:“我对你那佛堂为什么出事没兴趣,我只对你女儿身上的东西感兴趣,我需要一些东西,炼制法器。” 这种话普通人听起来像天方夜谭,对一个极度相信玄学的人来说,段安洛相信郑信厚能听得懂。 段安洛看着郑信厚的眼睛,嘴角勾着,眼神却越来越锐利,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兴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仿佛在欣赏无形的猎物,眼神疯癫,带着狂热,“有了它们,我的功力就能翻一倍!” 不管别人信没信,江源信了。 “还能这样?”江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谨记长辈说话自己不能插嘴的原则,心里跟猫挠的一样,这么厉害的方法,师祖能不能教给他?他也想翻一倍。 许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段安洛不应该当天师,他适合当演员。 看看,眼神演得太吓人了,像个着魔的疯子,他要是去演邪修,能拿小金人。 郑信厚也被段安洛的眼神震住了,一时语塞。 段安洛却像是失去了耐心,盯着郑信厚的眼睛,瞳孔渐渐变深,“行不行,一句话?不行我就走了。” 郑信厚的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在段安洛的眼神暗示下,缓缓地说:“我女儿,确实身体不好,最近病得尤其重。如果你真能救她,钱,绝对不是问题。” “那就更好说了。”段安洛听到钱,眼里的贪婪再次放大,他慢悠悠地掏出一个小本子,“放心吧,郑总,我是紫砂不渡灵异事务所的老板,官方认证的,不会胡来。我保证把你女儿身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清理得干干净净。钱,你看着给。” 郑信厚看着那本盖着公会印章的证件,资产到了一定的金额,都知道这个公会,他们每年都会给这个公会捐钱,天下太平,他们的产品才能卖的出去,才能好好赚钱。 这个印章,他是认得的。 再看看段安洛这张年轻得过分,却又透着贪婪的脸,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那请大师随我回家里看看吧。” 如果这个大师是个正气凛然的人,他真不敢往家里领。 这种浑身透着邪气的最好应付了,钱就能摆平。 那个公会有规定,不能用玄术害人,但是可以抓鬼。事后给钱摆平,不沾染因果,就不算违规会规。 而且他女儿的病,必须要治了,她已经等不了了。他不能让女儿死,绝不能! 第61章 段安洛把“紫砂不渡灵异事务所”的证装进江源的背包里,让他收好,别丢了,他在车上画了很长时间的,下次还能接着用。 傍晚时分,车子驶入一片别墅区,最终停在一栋占地极广的四层欧式大别墅前。 从别墅外观上看,非常气派,高大的门廊,精心修剪的草坪,清凉干净的喷泉,处处都是金钱的味道。 段安洛抬头,目光落在了别墅的顶部。 在四层主楼之上,还有一个独立的阁楼。阁楼面积不大,从正面和侧面的边缘处,向外延伸出了一小截。 别人可能看不出什么,对于一个懂风水的人来说,如果后方也有对应的凸出结构,那阁楼的整体形状,就像一口被架在别墅顶部的棺材。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这个老板如此的信奉风水之说,却在家里安了这么个玩意儿,有意思了。 进了客厅,里面更是富丽堂皇,巨大的水晶吊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墙壁上还挂着价值不菲的油画,角落摆放着精美的古董花瓶和艺术摆件,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财富和奢华。 段安洛不得不说,他爹虽然恋爱脑,但是品味还行,家里有钱也没摆成这样,说真的,住在这种地方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展品,没有一点家的温馨。 与公司大楼一样,这栋奢华别墅内部,同样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因果业力或阴煞之气,干净得过分。 但站在段安洛身后的江源却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低声嘀咕:“师祖,我怎么感觉有点冷?” 就是感觉湿漉漉的,像站在老家的水井边上,阴冷。 段安洛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江源手里,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接着吃糖,少说话。”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价值连城的摆设,最后落在郑信厚的脸上,语气透着玩味,“郑先生,要么你自己精通风水堪舆之术,造诣颇深;要么就是认识一位手段极其高明的风水大师,厉害。” 郑信厚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大师过奖了,我确实认识一位风水方面的高人,家里的装修都是靠他指点过。” 段安洛点点头,“嗯,花瓶的摆放讲究藏风聚气,绿植的位置专克三煞,连窗帘的褶皱都暗含玄机,能改变气流的走向……啧啧,连最隐蔽的暗财位都被利用得淋漓尽致。郑总,您可真是把商、人、重、利、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这话听着别扭,段安洛的表情认真,看不出是夸奖还是嘲讽,郑信厚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显得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段安洛忽然话锋一转,目光看向二楼的楼梯处,“郑总,您妻子真年轻。” 郑信厚脸色一变,“大师说笑了,我妻子早就去世多年了。” “哦?”段安洛挑眉,眼神带着疑惑,手指着二楼的走廊处,“那刚才穿着蓝色旗袍,端着糕点从那边走过去,还冲我点头打招呼的,不是她吗?她下巴上有颗痣,那位置,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这下子,不仅郑信厚的脸色变了,连跟在郑信厚身后的管家脸色也变了。 因为早就去世的郑夫人,就是这个长相。脸上有痣,喜欢穿蓝色旗袍。 她去世之后,家里有关她的一切全都销毁了,连张照片都没有留下,这个大师这么年轻,是怎么知道她长相的? 调查过他? 还是真的看见了? 家里这段时间的怪事越来越多,难道真的是……郑信厚的心里有点慌了,他给管家使眼色,找机会离开,上去看看封印是不是松动了? 这几天他每天检查三遍,就怕出事。 “原来早就去世了啊,”段安洛遗憾的摇了摇头,“我这双眼睛,能透过墙板看到灵体。你女儿是不是住在走廊旁边?左手边第二个房间?” 段安洛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我看见她进去了。” 郑信厚闻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压着恐惧,猛地看向管家,“快!快上去看看小姐!” 管家听了话,立马往楼上跑,他去的不是二楼,他去的是顶层的阁楼。 郑信厚也跟着跑上去,这段时间家里确实越来越不顺,女儿的病情也急剧恶化。之前重金请的那位风水师,无论给多少钱都不肯再管了,只说怨气太深,他已经无能为力。 今天来的这个年轻道士看起来喜怒无常,甚至有点疯疯癫癫,但愿他有真本事。 段安洛却在楼梯口,站住了。 他的视线,随着管家的目光,清晰的看到阁楼的内部,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阁楼,而是一个完全按照棺材内部形状打造的狭小空间。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里面还有一副大棺材,四副小棺材。 中间那副大的,被倒吊在血色的阵法之上,上够不着天,下碰不着地,上面贴了一层的符咒和朱砂,层层叠叠,把里面的东西封的严严实实。 五鬼运财棺加阴财阵! 以亡妻灵魂为阵眼,倒悬封印,强行抽取其灵魂的怨气,结合五鬼之力,布下的阴财阵。 这是要让死者永世不得超生,化作厉鬼也要源源不断地为他招揽横财,真是……够狠! 里面的人已经被封了二十多年,恨意滔天,这些符纸已经快压不住了。 管家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异常,赶紧把阁楼的门锁上。 段安洛抬手,摸着贴在墙上的那幅血色的油画,瞳孔渐渐变深。 从他进了这栋别墅,就有无数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一个被害之后,死了都不得超生,被奴役了二十多年的妻子! 一个背负了不属于自己的罪孽,痛苦挣扎,想死都死不掉的女儿! 一个满口爱妻爱女,却在背后杀妻害女,又在外面养了三家外室的爱心企业家! 这个家,真是脏透了! 段安洛上了楼,目光落在脸色惨白的郑信厚身上,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已经躺在棺材里的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写生气了,咋办?╰_╯ 第37章 体验一把邪修的快乐 郑信厚站在女儿门口,腿都抬起来了,愣是没敢进去。他紧张地看着慢慢走上楼的段安洛:“大师,快看看我女儿,怎么样了?” 段安洛嘴角勾着,“郑总为什么不进去?地面烫脚吗?” 郑信厚也不是傻子,段安洛从进了他家,说话就阴阳怪气的。不等他多想,段安洛已经进了房间,回头看着他:“没事啊,进来吧。” 表情看起来没有嘲讽的意思,好像只是单纯的疑惑。郑信厚紧绷着身体,还是没敢迈出这一步。 中央空调把整个别墅的气温都调节在舒适的温度之中,他的额头上却沁出细密的汗水,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好像害怕惊扰到什么东西一样。 段安洛冷哼一声,他确实应该害怕。因为这整间屋子里,密密麻麻,全都是枉死的冤魂留下的煞气,有一些甚至是冤魂。 一些小动物因为那座庙而死,那座庙又是给这个女人祈福用的。因果关系虽然占比不多,但数量庞大,积压在一起,显得黑压压的。 最近死掉的动物灵魂已经被献祭给邪佛,以前死掉的那些,找过摔死自己的人后,又找到这里。 还有郑信厚在生意场上做的孽,产生的因果,都源源不断地传到他女儿身上。 甚至于,她母亲的死所产生的因果煞气,都要这个可怜的女儿背负。 郑信厚都六十七岁了,看着却像五十岁。 他女儿四十岁,看起来却像个将死的百岁老人。 表面看起来被人照顾得很干净,可头发全白,几乎全部掉光,瘦弱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珠发黄,黯淡无神,像个活死人。 如果不是脖子上有个法力不低的佛牌镇着,这些东西能一拥而上把她撕碎。 即便如此,这些阴暗的东西还是在不断蚕食她的生命,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生命精元。她死后灵魂会被这些东西当成仇人撕碎,没有来生。 至于给她戴这个宝贝的原因,是郑信厚不想让她死。她活着是给他挡煞用的,死了再去哪里找这么好用的工具? 段安洛压下心头的怒气,问郑信厚:“她从二十多岁,就这样躺着吗?躺了二十多年,没有成婚?也没有出去过?” 郑信厚难过的解释:“一开始不是,她还能走路,后来病的严重了,只能坐轮椅,这十年只能躺着了。她妈妈去世后,我只剩下她了,我们爷俩相依为命,她就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她死了,我怎么办?大师,你一定要帮帮她,让她活下去。” 段安洛微笑着问:“你不是还有三家外室吗?给你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这个女儿真的这么重要吗?” 郑信厚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段安洛,这个大师,连这都能看出来? 段安洛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我懂你,男人嘛,可以理解。等我有了钱,我能养一百个,你才三个而已,还差得远呢。” 第62章 郑信厚尴尬地笑了笑,脸色缓和了不少,“大师说笑了。” 段安洛指着女人身后,“你的事我不管,我要的是她身后的那些小东西。” 段安洛走进去,手掌落在女人头顶,低声问:“你想死吗?” 女人古井无波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动了动。里面的情绪复杂,像祈求,像解脱,又像无尽的恨意。可惜,她这具病入膏肓的身体,什么都做不了,连恨,都说不出来。 身边密密麻麻的动物冤魂随着她的苏醒,全都扑过来,近身后又害怕她身上的佛牌,无奈地趴在她身边,阴恻恻地盯着她,它们在等,等她的灵魂脱离这副躯壳。 段安洛在女人头顶虚空抓了一把,“你想死,我偏不如你的意,我让你好好活着。” 女人瞪大眼睛,愤恨地盯着段安洛,因为情绪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气管发出“嗬嗬”的响声。 段安洛看着她魂魄不稳,两指抬起,虚空画符,手掌在虚空中一压,“固魂,安魄,百鬼勿动,定!” 女人不稳的魂魄瞬间被压进体内,一道灵气像金色的丝线,把她的魂魄和身体牢牢捆住。段安洛满意地笑了,“放心吧,鬼差来了都勾不走,我就不让你死。” 女人绝望地闭上眼,不想看段安洛嚣张的脸。她真的,活够了…… 满屋子的冤魂全都阴狠地盯着段安洛。它们等了这么久,眼看就能报仇了,现在被段安洛治好了,怎能不恨?它们恨不能扑上来撕了他。 被密密麻麻的、几千双怨毒的眼睛盯着,段安洛抬手,一道灵气封住房门,意味深长地看了它们一眼:别着急,再等等。 出去之后,他又拍了拍郑信厚的肩膀,“放心吧,没问题了。” 郑信厚不敢置信,“这么快就解决了?不需要做法吗?” 段安洛在他肩膀上虚空抓了一下,笑着说:“我回去就做法,今晚,一切都有结果。好了郑总,事情已经解决了,先给我转点定金。” 段安洛一抬头,江源立马递上收款二维码。 郑信厚看着女儿明显好了不少的脸色,心里踏实了不少。再加上段安洛出来之后,他站在门口也感觉不到那种阴森感。他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先给您转十万,一周后我家小姐要是没事,再给您转十万,一个月后,会给您翻倍加钱。” 段安洛被气笑了,不愧是商人,把女儿的命当成货物,还能这么谈生意。 不过十万块钱他已经很满意了,这算是来了这个世界之后,赚的最多的一笔钱,虽然这钱脏得像沾了屎一样。 “郑总,拜拜了。” 没有再见了。 回去,上车,分钱。 段安洛走了之后,郑信厚站在窗边。看着他们的车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缓缓回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管家担心地问:“先生,您怎么了?” 郑信厚摇了摇头,“说不上来,被这个大师的眼睛一看,我就感觉有点晕头。” 管家提议:“要不,您给赵大师打个电话?” 他口中的赵大师,就是一直给郑信厚看风水的大师。 郑信厚一想,也对。虽然对方已经不想管他的事,咨询一下总不会不理他吧?他之前砸了那么多的钱,也不能说断就断了。 郑信厚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下,那个风水师直接就急了:“我他妈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赶紧把你女儿埋了!把楼上那副棺材也埋了!你竟然找别的人去家里看?你想死也别拉上我!” 郑信厚只能陪笑,“我一看他的眼睛,我脑子就不怎么转了,我觉得不对劲,这不就赶紧给您打电话了吗?” 赵大师没好气地骂:“你知不知道,能力高的玄术师,用眼睛就能控制你!你个贪得无厌的东西!你已经有这么多的钱了,还不够花吗?你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自己不知道吗?你有那个能力承担那么多的财运吗?” 郑信厚脸色涨红,想顶嘴又不敢,只敢嘟囔:“赚钱快啊,每天看着钱像流水一样进账,谁能忍得住?” 赵大师已经不想管他了,“不行,我也会被反噬,我要早做准备!” 段安洛把从郑信厚家里取回来的东西,都放在星盘上,现在知道,晚了。 活着的人,替你挡灾。 死了的人,替你招财。 哪有那么好的事? 都得死! 一把灵气铸就的小剑,悬浮在星盘上方。 女人身上的所有不属于她的因果,斩断! 段安洛这边,剑一挥出,无数连接在女人身上的黑色丝线全都断了线,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个卧室。那些小动物的冤魂,一下子失去了仇人的目标,全都暴动起来。 它们开始四处乱窜,想往外跑,切撞在段安洛的灵力上,又全都被挡了回去。 女人无力的睁开眼,眸子轻轻转动,很奇怪,她感觉没有那么冷了,一直有东西撕扯她皮肉的那种痛,消失了。 段安洛又抬起剑,第二剑,斩断郑信厚身上所有的财气和福运! 然后指尖上带着莹润的灵气,把女人身上的因果线,扯到郑信厚的身上。 段安洛嘴角带着笑,对这个操作很满意,他前两天刚才网上刷到的,野外求生系绳子的时候就是这么系的。一定要给它系死了,怎么都拽不开,才是好接口。 他这可不是胡来,他也没有干涉别人的因果,这本就是属于郑信厚的,他这是把对方丢了的东西还给他。 段安洛自我感动到想给自己上柱香,他可真是他好人啊,天道都要谢谢他。 因为这些因果太多了,段安洛不能一根一根的接,干脆全都扯到郑信厚的身上,用灵气把郑信厚和这些因果捆住、捆死。 与此同时,那些动物的冤魂和郑信厚曾经作孽形成的煞气,一下子就有了目标。 它们全都静了下来,紧接着,全都扑向门口。这一次,门口的灵气没有再阻拦它们,任它们疯了一样冲出房间,随着因果的指引,扑向郑信厚的房间。 郑信厚知道自己做了多少孽,不可能不给自己留活路,他买了很多防身的东西,不仅是身上戴着,连房间里都摆满了法器。 有真有假,都价值不菲。 然而,这些冤魂悍不畏死的冲进去,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法器发出来的光芒,不管是被灼伤,还是魂飞魄散,都阻挡不了它们报仇的欲望。 本来就心神不安的郑信厚,突然感觉卧室里的灯暗了下来,像是电压不稳,开始一闪一闪的,比平日里暗沉了不少。 紧接着,身上出现阴沉沉的感觉,就像被泡在淤泥之中,潮湿,黏腻,厚重,浑身无力,这种感觉让他瞬间警觉。 他猛地站起来,去拿提前买好的符咒和法器,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符咒立马就黑了。 紧接着,他的法器开始发出“嗡嗡”的声响,像是发出某种警示,又像是痛苦的哀鸣,郑信厚还没来得及查看,法器直接“喀嚓”一声,出现了裂痕。 郑信厚惊慌失措的看着四周,他感觉有无数他看不见的东西在围着他。不知道是太害怕了,还是被那些东西影响,他觉得四肢发麻,浑身没有力气,头部疼得厉害,有种无形的东西要把他从身体里撕扯出来的感觉。 他忍着灵魂上的疼痛,哆哆嗦嗦的给那个大师打电话,这次大师却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再打,发现对方已经把他拉黑,大师怕惹火烧身,直接抛弃了他。 郑信厚彻底慌了,“老徐!” 管家赶紧跑过来,“先生,怎么了?” 现在管家也不舒服,郑信厚干的那些事,管家没少帮忙,因果线上,也少不了他。他现在脸色煞白,浑身疼的哆嗦,站都快站不稳。 这时候,段安洛第三次挥剑,“棺材里的那位大姐,出来吧!” 第38章 会长:把证给我还回来! 封闭的阁楼内,五副棺材开始无风自动,尤其是中间最大的那副棺材,竟然从里面发出“砰砰砰”的敲击声。 贴在棺材上的符纸不断发黑、崩裂,连朱砂画出的线都变了颜色。 紧接着几声沉闷的巨响,棺材纷纷落地,在这空旷的别墅里,声音格外刺耳。 楼下的郑信厚听到动静,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他急忙指挥老徐:“快上去看看!” 然而此刻的老徐已经自身难保,他不像郑信厚有这么多宝物护体,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先生,我、我现在实在是……”老徐眼珠乱转,冷汗侵湿了衣衫,事到如今,只能对不起老板了! 他猛地扭头,快速的朝着楼下跑,他要逃离这栋别墅,这里一刻也不能待了! 郑信厚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管家,竟然在这时候舍下自己跑了,把他气的破口大骂:“你个狗东西,我给你发那么多的工资,你竟然敢跑!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第63章 “您自求多福吧!我只是个打工的!”老徐一边狂奔,一边语无伦次地求饶,“各位姥姥、姥爷、姑奶奶们,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看家的管家!都是先生做的,你们去找他!别找我!” 鬼才愿意天天看着那几副棺材,因为它们,这个别墅都不敢请固定的佣人,只敢找小时工。每次都是他坐在阁楼门口守着,就怕不知道的人闯进去。他天天心惊胆颤的,要不是钱多,他早就不想干了。 他慌不择路,好几次撞到东西上,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一心往外跑。 可惜,还没跑到大门口,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大厅的门被一股阴风猛地吹上,一道黑影倏地趴在玻璃上。 寿衣、长发、脸色惨白、脸蛋通红,看起来像是烧给死人的纸人。 大半夜的,突然看到这么诡异的东西,管家吓得三魂跑了两个半,“鬼啊!有鬼啊!” 管家被吓得一边叫惨叫一边往回跑,眼泪、鼻涕控制不住的往外飙。 与此同时,楼上那扇紧锁的房门,“咔嚓”一声,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己断开。房门被一股巨力从里面推开,霎时间,阴风阵阵,浓重的煞气弥漫了整个别墅。 煞气太过浓烈,瞬间侵染了郑信厚和老徐的双眼,他们惊恐地看到,自己的身边竟然密密麻麻,挤满了动物的怨灵。 它们死死缠住他们,疯狂地撕扯啃噬,能看到它们后,被撕咬血肉的剧痛感变得更加清晰! 两人被吓得拼命的挣扎扭动,想甩掉身上的怨灵。 郑信厚慌乱中抓起一件法器挡在身前,可惜,在经历了多次抵抗后,法器已经被阴气彻底污染,法力熄灭,已经变成了没用的摆件。 怨灵们无视这些东西,用利爪和尖牙狠狠的撕扯着他的灵魂。 在天道眼里,动物的命不如人命贵重,害死它们所欠的因果,郑家也只是占一小部分。 但当它们踏入这栋别墅的那一刻,就出不去了,就像被吸附在郑信厚的女儿身上,想走都走不了。 怨恨一天一天滋生,一天一天变大,早已经超过了当初结下的怨。 这何尝不是郑信厚自己造下的因果?如果当初他没在女儿身上做手脚,这些动物的怨灵也不会变成这样。 “啊啊啊!”郑信厚惨叫着,在地上疯狂打滚,他不知道自己叫了多久,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疼死,能呼吸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这时,一阵阴寒的风刮过来,正疯狂撕咬的怨灵瞬间停止了动作,都惊恐地望向门外。 它们僵硬的后退几步,随即不约而同地化作道道黑影,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撕咬的剧痛突然消失,郑信厚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没升起来,一股比之前更阴冷、更湿重的气息将他彻底笼罩起来。 他趴在地上,视野里首先映入的,是一双款式陈旧的绣花鞋,像二十多年前的老款式。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天灵盖。郑信厚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僵直着,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顺着那双湿透的绣花鞋缓缓上移。 惨白浮肿的小腿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隐隐渗着暗红的血迹,混合着不断淌下的浑浊水迹,紧贴在青灰色的皮肤上。 水珠正从湿透的裙摆边缘滴落下来,“嗒…嗒…嗒…”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毯上,伴着血水,晕开出一片深色的水渍。 再往上,是那无比熟悉的身形轮廓。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那张脸上。 曾经洋溢着幸福笑意的脸,此刻惨白中泛着溺死的人特有的青紫色。那双曾经温柔的眼睛,如今只剩下要溢出来的怨毒与愤恨。 这眼神,就像冰冷的棺材钉,死死地钉在他身上。 这张脸,分明就是被他亲手推入老家的水塘,活活淹死的妻子! 郑信厚傻愣愣的仰着脸,看了几秒之后,瞳孔回缩,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吓得。 他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咚”的一声,“秀芝,你放过我吧!我也是没办法了!我真的不想再过苦日子了!我都是听信了那个大师的蛊惑才这么做的!你死了之后我没敢娶别人!我每年都给你烧很多纸!你收到了吧!你应该收到了吧!” 吴秀芝根本就不想听他的废话,她根本不需要男人的忏悔,他只要死就够了。 她双眼猩红,闪电般的伸出手,死死的掐住了郑信厚的脖子,仇恨让她浑身战栗,黑色的指甲刺穿郑信厚的脖颈后,看到那些流出来的鲜血,她激动的笑了起来,心底的仇恨肆虐的疯涨! 她松开一只手,长长的指甲戳进郑信厚眼睛,挖出郑信厚的眼球,在手心捏爆。 极大的痛楚让郑信厚张开嘴,连惨叫都叫不出来,女鬼顺手插进他的口腔中,拔下那条花言巧语的舌头。 做完这些,她依旧不解恨,长长的指甲插进郑信厚心口,掏出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狠狠的咬了一口。 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吴秀芝猩红的眼睛依旧不减,疯狂的撕扯郑信厚的尸体,直到郑信厚没有一点生命气息,魂魄从体内出来,她狠狠的一把抓住,一口咬上去。 管家目睹这一切,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直接晕死过去。 吴秀芝冷冷的看他一眼,刚抬起手,头顶立马出现一句慵懒的男声:“够了,别给自己妄造杀孽,谁害的你,你去找谁。” 这句话就像一阵梵音,震醒了快被仇恨吞噬的女鬼。 她冷冷的看了管家一眼,没有动他。 血色的因果线,指引着她复仇的方向,她还有一个仇人,那个封印她的风水师! 本来快要魂飞魄散的郑信厚,被一层白色的光芒裹住,段安洛没让他消失。 他本来想把郑信厚的魂魄掏出来,塞进棺材里,让他体会一下被封印20年的滋味,可是死了的人终归是死了,尘归尘、土归土,这么做有违天和。 但是让他就这么消失了,太便宜他了。 郑信厚已经提前透支了很多辈子的财运和福运,以后不管做人还是做畜牲,都会穷到连饭都吃不饱。 那就让他接着投胎,把他这辈子捐款做好事积累的福运,都加在他妻子的身上,让他妻子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他这辈子还剩下的命,都续在他女儿身上,他赚来的财产都给他女儿,能保住多少,看她自己的本事。 做完这一些,段安洛感觉还是不太够,他又从郑信厚下辈子,下下辈子里透支取出一些财运和福运,都补在他妻子身上。至于郑信厚要还多少辈子,段安洛就不管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段安洛看着星盘上,吴秀芝最后一条因果已经解决,他给鬼差上了一炷香:大姐夫来吧,你们失踪了二十多年都没找到的魂魄,在这儿呢。 这个魂魄带回去,大姐夫都能涨工资。 段安洛还嘱咐了一句:“给她留点时间,让她见见女儿。” 半夜,一切尘埃落定,终于能睡觉的段安洛在迷迷糊糊中,看到女人远远的朝着他跪下,拜了三拜。 段安洛对其摆了摆手,因果已了,该投胎就投胎去吧,别对人间有牵挂。 第二天早上,段安洛是被会长的电话吵醒的。 听着老头儿暴躁的声音,跟上百米的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段安洛愣了足足两分钟,才回过神来。 会长还在骂骂咧咧,隔着手机,段安洛都能想象出老头儿现在有多生气。 他终于明白司苍为什么这么讨厌老头儿念叨了,这大叔,他完全不给你说话的机会,一直在输出。 “我还以为你是个乖的,我也是想瞎了心了,你比司苍还能作啊你!郑信厚是怎么死?浑身都烂了!碎了!心脏都被掏了!你告诉我这案情怎么写?厉鬼报仇吗?不会引起恐慌吗?管家都吓疯了!疯了疯了!连那个风水师,都在家中被掏了心!” 会长深深喘了一口气,最后拔高声音,质问段安洛:“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大个企业家,被你看完就死了?被你看死的吗?!” 然后,老头儿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准备下一波输出。 中医说得对,经常骂人的人气血会很足,老头儿骂了这么久,都不喘的。 段安洛听他不说话了,这才敢把手机贴到耳朵上,语气震惊:“什么?他死了?他怎么能死呢?他还欠我钱呢!这个老毕登!欠钱不还!” 会长差点喝呛了,他赶忙把嘴里的茶水咽下去,没好气的问:“不是你去他家一趟,他当晚就死了吗?” 段安洛委屈的说:“他可能坏事做多了,太、太羞愧了,照镜子把自己羞死了。会长,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做的事情了?他太缺德了,丧尽天良!” 会长也觉得缺德,但这不是段安洛给“看死”的理由。 这不是个小人物,庙是他盖的,庙出事,企业家就死了,给他家看风水的大师都死了,管家也疯了,他要怎么跟外界说?别的企业家怎么想?谁还敢给他们捐钱? 第64章 昨天还夸段安洛乖,他胆子怎么这么大! 段安洛还纳闷呢,“风水师怎么死的?” “跟郑信厚一样,厉鬼掏心!” “太可怕了!掏完就死了吗?” “是啊,心都没了,还能活?” 段安洛遗憾的说:“我以为坏人都没心,掏了不影响生活呢。” 会长:“……” 他特么开始想念司苍那个闷葫芦了,最起码,司苍不会跟他顶嘴,只会默默掀他桌子,砸他茶壶。嘶!怎么感觉还不如顶嘴呢? 会长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听说,女鬼走之前给你磕头?” 段安洛好像被吓到了,“叔,她为什么给我磕头?她是不是咒我?太吓人了!” 让他知道是谁多嘴,他绝对把对方的嘴巴撕到后脑勺上去,给他撕成翘嘴。 会长沉吟片刻,心累的说:“……郑信厚的女儿在半夜突然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把郑信厚的遗体送去烧了,连他用过的所有东西都销毁了。” 段安洛:“哦,我昨天见她的时候,她都快死了,我只是给她固定了一下魂魄,她竟然能说话了,真厉害。” 会长不知道说什么了,你这么能编,你也很厉害。 厉鬼杀人,这种案件直接交给公会处理,他们去得快,处理的也快,郑思敏吸收了郑信厚的生命精元之后,已经能坐着轮椅起来了。 虽然虚弱,但是能简单的说话,她开口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父亲送去火化,什么都不需要验证,立刻,马上火化。他用过的所有东西,全部销毁,一件不留。 尸体的处理方式符合要求,因为尸体这样子,万一泄露出去,肯定会引起恐慌。 对外总不能说厉鬼杀人吧? 接下来郑思敏的操作就新鲜了,葬礼不办,墓地不买,骨灰放阳台,暴晒。 早上,郑信厚养在外面的小三听到消息,带着几个孩子找上门的时候,就看到郑信厚的骨灰。 他们说是郑信厚的孩子,郑思敏只是讥讽的看着他们,“谁有证据证明,你们是我爸的孩子?” 她爷爷奶奶早就死了,郑信厚是独生子,“现在郑信厚已经是骨灰了,你们说是郑信厚的孩子就是啊?” 他们还想和她验?凭什么? 来个人就要和她验dna,她就要配合吗? 笑话! “想验,你们只能和郑信厚验。”郑思敏抓着骨灰,一把一把的往私生子的脸上扬,“验吧,看这是不是你们亲爸爸。” 郑思敏这些年被折磨的已经没有人模样,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谁看了都害怕,她很快就把骨灰扬没了,看着他们疯狂躲避的样子,恶狠狠的说:“验不出来,我就是名正言顺、唯一的继承人。我把钱捐了都不会给你们,再敢来我就拉着你们下地狱!一起死!” 她这个疯狂的模样把人都吓坏了,早上又报了一次警,到现在都没处理完。 “公会的人去郑家查,发现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干净了,郑思敏说她那时候不清醒,不记得你,她可真敢说!”会长叹了口气,“你把证给我送回来吧,我怕你以后给我惹祸。” 段安洛听完后,看了看时间,十点了,江源去上学了,中午他还没地方吃饭。 “叔,您等我,我去给您当面解释,我解释完您就不生气了。” 不等会长说什么,段安洛直接把电话挂了,从沙发上拿了个垫子,直奔总部。 必须得把老头忽悠瘸了,再蹭一顿午饭。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我能拿到七月份的六千字全勤吗? 第39章 你认儿子上瘾了是吧? 段安洛打车二十分钟,找到有地铁的地方,又坐了两个小时的地铁,才赶到总部。 会长大叔还在挠头,不知道这报告要怎么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让那些富豪害怕他们,别影响下个季度的捐款。 段安洛敲了敲门,得到同意之后先把门打开一条缝,偷偷往里面瞄了一眼。 确认里面只有会长一个人,段安洛大刀阔斧的推开门,在会长冷眼注视下,走到会长的身边。 然后把随身带着的垫子放在会长的脚下,拍了拍上面的褶皱。 会长:? 段安洛拱了拱手,然后作势就要跪。 会长被吓得直接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段安洛态度虔诚,“我惹祸了,对不起,我让您操心了。” 会长赶紧把他拉住,不让他跪下去,“那也不至于跪下认错,你快起来。” 段安洛本来就没跪下去,顺势站直了,扶着桌子认真的问:“会长,你说郑家的因果是不是断了?” 会长被他刚才的操作干懵了,顺势点点头,“断了。” 段安洛又问:“我没害人吧?我没对无辜的人动手吧?” 会长摇摇头,“没。” 段安洛还委屈上了,“女人被丈夫害死,还被封印了二十多年,成为给他运财的工具。郑信厚害人是他的因,女鬼杀他是他的果,跟我有什么关系? 郑信厚把女儿变成挡煞的工具,让其躺在床上,经受病痛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那时候才二十来岁,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如今都四十岁了,未婚未育,形如恶鬼。郑信厚用了她的生命是他的因,把命补给女儿是他的果,跟我有什么关系? 风水师为一己私利害人性命,他就是帮助郑信厚害人的伥鬼。修行之人,首先修心,心不正,则人不立。他明知道这样做有违天和,还要为了钱去封印别人二十年,这是他的因,女鬼杀他是他的果,跟我有什么关系?” 段安洛一连三问,把会长问懵了,是啊,好像确实和段安洛没有关系。 段安洛继续问:“他们的因果,连天道都认可,叔,你说我有什么错?” 会长沉默了,确实,从因果上来说,段安洛没错。 看他面露沉思,段安洛直接哭了,捂着脸搓眼睛,“叔,你说我是不是霉运附体?那么大个人渣,让我给看死了,他影响我名声,我都没地方说理。他还欠我钱呢,我给他女儿治病的钱,他都不给全,还给我分期付款……” 冷白色的皮肤透彻白净,嫩的甚至看不见毛孔,被外力轻轻一撮就泛红,连漂亮的眼睛里都生起雾气,会长顿时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看把孩子委屈的。 段安洛感激的说:“您给我发证,就是给我饭吃,我还给您惹麻烦,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听见您生气,我这心里……我太难受了!我早饭都没吃,就从家里赶过来,就想跟您当面道歉。您别拦着我,我给您磕三个头我就走,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了。” 段安洛说着,就要往下跪,手里还拉着会长的胳膊,力道大的要把会长一起拉下去。 会长下意识的就把他拉起来,心软了,“不至于,别这样,你快起来。” 段安洛的愧疚,只是因为给自己添了麻烦。 明明是郑家人自己的因果,跟他没有关系,他连钱都没拿全,还想着跑来给自己道歉。 看看,眼睛都红了,还搓呢。 “行了,别哭了,这事能办。”会长怕他再跪下,赶紧把他拉到旁边的沙发上,让他坐下说。 “圈内用因果解释,不管是郑信厚还是风水师,都是自己作恶,被反噬的,提醒圈内人严以律己。 圈外我让后勤多写通告,就说郑信厚精神有问题,产生幻觉,是自杀的。提醒大家注意身体,多出去走走,注意心理健康。” 被段安洛这么一闹,会长知道怎么解释了,就往因果上推,以后这种事都往因果上推。 段安洛惊喜的问:“真的可以吗?您不把我的证收回去吗?” 会长无奈的点了点头,“不收了,以后做事先考虑后果,要考虑大众能不能接受,千万不能引起恐慌。” 段安洛认真的说:“谢谢叔,下次我看到人渣,我闭着眼走。” 会长被逗笑了,“你还是睁着眼吧,不能让坏人跑了。” “叔,您真的太明事理了!”段安洛一脸崇拜,瞪大眼睛,真诚的夸赞:“您要是当皇帝,您绝对是天纵明君、圣德巍巍、雄才大略、明察秋毫、运筹帷幄、决策如神。对内政通人和,对外威服四夷,乃绝世明君!” 说完之后,段安洛趁着会长咧着嘴笑的时候,把垫子放在办公室一角,留着以后用。 “会长,我走了啊!改天再来看您!”段安洛健步如飞,出去的时候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会长笑着笑着,发现不对劲,这就走了? 不是,他只是原谅了他,他还有很多话没嘱咐呢! 会长追到门口,连段安洛的影子都没看见。 “他不是身体不好吗?怎么跑这么快?” 小助理端着午饭进来,“应该是去食堂了,刚到的时候就问我去哪儿吃饭。” 第65章 会长叹了口气,心疼的说:“看来是饿坏了,他连早饭都没吃。” 就为了给自己道歉,这孩子从那么远的地方跑过来,太实诚了。 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些玩意儿,会长一脸嫌弃,做错了事都跟倔驴一样,还跟他尥蹶子,哪有小段懂事? 小助理怀疑段安洛来这里,就是奔着午饭来的。 他甚至怀疑,段安洛这么喜欢坐地铁,以后可能每天都上午坐地铁赶来吃午饭,下午坐地铁回去。 现在会长正在欣慰之中,他就不提了。 其实会长这个脾气,正常是做不了领导者的。他心软,没有野心,就喜欢喝茶,钓鱼。他像个男妈妈一样,唠唠叨叨,把会里每个人都当自己的孩子护着。 每次会里有人牺牲,会长都哭的跟死了儿子一样,好长时间缓不过来。 也许就是因为这种性格,当初高层才决定选他当会长。这些年轻的天师,都有自己的脾气,有的还会受各个门派功法的影响,可不管他们多有个性,基本上都拿会长没办法。 小助理猜的没错,段安洛吃饱后,确实打算坐地铁回去,他有证,坐地铁不要钱。 他打算以后有空就来总部吃饭。十点出发,正好地铁上没什么人,来总部蹭个饭,下午坐车出去溜达一圈,再坐车回去。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段安洛还是高估了自己对现代科技的认知。 他在地图上看到一个道观,想去看看,百度了一下路线后,坐地铁就去了。 然而他从下午找到晚上,星星都出来了,段安洛都没找到那个道观。 段安洛这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他颓然坐在公园长椅上,抬头望着星空发呆。 家在哪里? 他该怎么回去? 江源住校,小白不能出门,他连个引路的人都找不到。难道要在这里睡一晚? 正茫然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小伙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段安洛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循着声音看过去,来人是位头发全白、身形有些佝偻的老人,一个手攥着几个破纸箱子,另一手拎着个旧水壶。 段安洛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老爷子,坐下歇会儿?” 老人笑着摆摆手:“不了不了,我身上脏。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你赶紧回家吧。” 段安洛勾了勾嘴角,“我也想回去,可惜,我迷路了。” 老人关心的问:“你家在哪个小区?这片儿我熟。” 段安洛想了想:“应该是在南城区,没小区。” “那可挺远的!咱这儿是西城区。” 老人有些吃惊,“不行就叫家里人来接你吧。” “家里人?”段安洛的语气轻飘飘的,听起来有点复杂。 他话锋一转,问:“老人家,这么晚了您怎么不回家?” 老人呵呵一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出来捡点纸箱子。” “捡纸箱赚钱吗?” “赚啥钱啊!捡一天也就十几块,不过够我们一家人吃好几天的馒头钱,攒多了周末还能吃顿肉。”老人说话带着笑,看起来脾气很好,也很善谈,“我这把年纪,上不了班,退休金也少,孙子孙女还要上学……我别的干不了,能捡多少是多少。” 段安洛劝他:“您赶紧回家吧,别捡了,这里哪有纸箱子?” 老人不解的环顾四周:“没纸箱吗?” “这儿是公园,”段安洛解释,“捡纸箱得去生活区、人多的地方。谁在公园里拆快递啊?” 老人一愣,随即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说呢,转悠半天,一个都没捡着!” “快回去吧,你家里人正着急呢。” 老人步履蹒跚地往回走,路过公园的路灯时,刺眼的光线似乎让他很不舒服,他下意识地抬起纸箱子遮挡,嘴里还嘟囔:“这路灯咋这么亮?这得费多少电?” 段安洛的目光落在老人的脚下——空空荡荡,没有影子,也没有脚。 他扬声喊:“老爷子!跑起来!你儿子要打你小孙女啦!” 老人一听这话,两条老腿瞬间倒腾得飞快,急匆匆朝家跑去。 这笨拙又着急的动作,又把段安洛逗笑了,他再不回去,天亮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直到老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他才收回目光,拿出手机,划开屏幕,点开微信。 把卡找回来之后,无数条未读信息瞬间涌进来,段安洛都没点开。 现在翻一翻,几乎全是林女士发的,每天都有。 内容不外乎关心他的生活:吃饭怎么样?睡得好不好?衣服够不够穿?什么时候回家? 夹杂其中的,还有两条来自段铎海的,段安洛忘了把他拉黑了。 “什么时候回家?你妈想你了。” “工作怎么样?需要我帮你找吗?” 这算是对儿子的让步和认错。 段安洛一直没给他回信,此刻看着这些消息,他想了想,指尖敲下一行字:有空就回去,这几天刚找到工作,有点忙。 这么晚了,段安洛也没想看对方的回信,没想到发出去没几秒,段铎就回复:“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段安洛:嗯。 段铎海:“嗯是什么意思?” 段安洛:嗯。 段铎海:“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段安洛:嗯。 总之不管对方说什么,段安洛就回一个字:嗯。 可以想象的出来,对面的人得气成什么样。 段安洛也不想折腾他,就是心里有股怨气出不来,憋得难受。天道这样安排很不公平,既然让他爹过来,就应该让他带着记忆,这样他气他才能解气,否则很像他无理取闹。 再往下翻,还有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回家,不用怕。 看着这条信息,段安洛有些茫然。到现在,他连这位大哥长什么模样都想不起来,更不知道天道把谁给安排过来了。 如果是他潜意识里猜测的那一位……段安洛光是想想就觉得脑袋疼。 夜已深,离家又远,他不想大半夜的折腾家里人,那就只能……折腾大儿子吧! 穆清卓白天学习,晚上还要处理公司的事务,他爷爷每天都会给他布置任务,做完了还要检查,穆清卓小小年纪就过上了上学加上班的悲催日子。 刚睡着,他就接到段安洛的电话,“儿子,我丢了。” 看看时间,和上次段安洛被抓走的时间差不多。 穆清卓一脸懵,“什么意思?谁丢了?” 段安洛认真的说:“我,我把自己走丢了。” 穆清卓被气笑了,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能走丢?“你在哪儿呢?我派人去接你。” 段安洛慢条斯理的说:“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应该是一个公园里。周围没有人,刚才看到个离了魂的半鬼,现在连鬼都没有了。” 穆清卓安慰他:“没事,你把定位发给我。” 段安洛:“我不会发,你先发你的,我点进去,你就能看见我的。” 这是江源教他的位置共享。 “亲爹,手机不是只用来看短剧、看动画片、刷八卦新闻的,你研究一下实用的东西。”穆清卓怀疑段安洛学玄术学傻了,跟个古董一样。 段安洛没好气的问:“你还敢埋怨我,咱俩谁是儿子谁是爹?” 穆清卓说不过他,辈分压头上了,他说什么段安洛都用辈分压他。他把自己的定位发过去,俩人位置共享后他发现,段安洛竟然跑出去那么远! “你去公园门口等着,附近有我家开的酒店,我叫个司机,让他把你接过去。你先在那里住一宿,明天早上我派人去接你。” 想了想,穆清卓还是不太放心,段安洛那张脸,一个人出门容易惹事,“明天我亲自去接你,你等我给你发车牌号,看准了再上车。电话别挂断,我看着你入住。” 段安洛听话的照做,心说,还是大儿子靠谱,多收几个儿子是有好处的。 第二天一早,穆清卓就赶了过来。这段时间没见,他成熟了不少,特别是眼神,坚定果决,倒真有点小霸总的意思。 段安洛很感动,吾家有儿初长成,看看,比他都高了,他才一米八,这孩子眼看着往一米八五冲刺。 可惜他儿子一上来就想数落他,总是大半夜的丢爹,这刺激,谁受得了? 段安洛在他张嘴前一秒开口:“儿子,爹饿了。” 穆清卓皱眉,“这里是怎么办事的?早饭不知道送吗?”他转头对助理说:“赶紧去安排。” 助理赶紧跑出去,心里骂了酒店负责人一百遍,这是小穆总他爹!傻逼这种机会都抓不住,还不赶紧把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穆清卓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段安洛:“你以为打断我的话,我就不说你了吗?你……” 第66章 “那个小助理不能用,回去换了他。”段安洛再次打断穆清卓的话,“间断眉,勾形纹,兄弟之间没情分,钱财进出如流水,且急功近利,眼睛外突,已经有鱼眼之兆。这种人贪婪,官司缠身,留在你身边必会出事。” 穆清卓没想到跑这一趟还有这种收获,这小助理是他刚提上来的,那天那个小孩也偷偷告诉他这种人不能留在身边,小孩说话,他没在意。 段安洛再次转移话题:“你最近有没有认识新朋友?懂玄学,年纪比你小的。” 穆清卓沉默了,不会那么巧吧? 段安洛以为他没见过,改变了问法,“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某些方面和别人不太一样的有没有?比如喜欢养虫子、养蛇、养蜘蛛这一类的;比如一个身体里住了两个人,说翻脸就翻脸的;比如每个月十五就把自己关起来,经常弄得一身伤,还会跟动物说话的……” 穆清卓越听越离谱:“我是个正经生意人,去哪儿认识这么多奇怪的人?” 段安洛笑了笑,他们这些天之骄子,会互相吸引,抓住穆清卓就等于抓到一只饵,那些人慢慢就会被吸引到他身边来,他们总会聚在一起的。 “那特别穷的呢?” 这么一说,穆清卓还真想起来一个,年纪比他小,家里特别穷……“他对着垃圾桶说话算奇怪吗?” 段安洛眼睛一亮,那是对着垃圾桶吗?那是阴阳眼,能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江源每次看点东西都要特意开天眼,天赋高的人都是想看就看。 他高兴的说:“告诉我那孩子在哪里?” 穆清卓皱了皱眉,“你找他做什么?” “我看他骨骼清奇,弄来给你当弟弟。” 穆清卓被气笑了,认儿子认上瘾了是吧? “不行,那小孩跟个刺猬似的,一身反骨。” 段安洛不在意的说:“没事,一开始你也不听话,盘一盘就老实了。” 那语气,跟盘核桃差不多。 穆清卓抱着手往沙发上一靠,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我不告诉你。” 段安洛:“……” 小穆总这叛逆期是不是来得有点晚? 穆清卓把段安洛送到家,看到装修终于能住人了,便进去转了一圈。 跑这么远的路,他也累了,看到客房收拾的很干净,立马想躺下。 段安洛制止了他,“这个房间你不能睡,你干妈不喜欢别人碰他东西。”他指着库房旁边那间屋子,“你睡这个。” 穆清卓瞥了一眼,拒绝:“那个房间没空调。” “有电风扇。” “这么热的天,风扇管什么用?”穆清卓躺在沙发上,“我歇一会儿,下午再走。” 这里能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就像去了趟草原,或者雪山,能洗净他心灵上的疲惫。 “睡沙发的话……你得问它同不同意,”段安洛看见小白像吹气球一样,一点一点变大,然后从沙发背上爬上去,看样子是想吓穆清卓,段安洛怕它把人吓出毛病,提前指出:“这是它的地盘。” 即便如此,这么大的一条蛇,还是把穆清卓吓得从沙发上滚下去,连滚带爬的退到墙边,“你怎么养了这么大一条蛇?太吓人了!” 墙角的黄鼠狼开口了,“小子,小心脚下,你踩我太爷了。” 穆清卓小霸总的形象彻底被吓飞了,在原地蹦了起来,指着黄鼠狼的手都在抖,“这黄鼠狼怎么回事?它会说话!” 段安洛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一杯,“你要习惯,我这里会越来越热闹。” 穆清卓咽了口唾沫,颤着手接过那杯水,他这才多长时间没来,段安洛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小白翘着脑袋,对着穆清卓吐信子:人,你竟然不认识我,我救了你的人命! 穆清卓被吓得往后退,“停,你别过来!” 段安洛提醒:“它喜欢吃牛肉。” 穆清卓赶紧说:“我给你买,你别吓唬我。” 小白扭着大粗腰,开心的扭走了,有吃的就行。 段安洛突然问:“我在路上看到很多小孩都没去上学,源儿怎么没回来?” “小学和初中已经放暑假了,江源高二,这几天正好期末考试,估计后天就回来了。”穆清卓想到江源那个成绩,心想可能是知道自己考不好,不敢跟段安洛说。 段安洛点了点头,对江源的成绩也不在意,“你说的那个小孩,也放暑假了吗?他多大了?” 穆清卓嘴角抽了抽,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我给你问了那个小孩的地址,他有个远房的表叔,在我公司当司机。他家里很穷,刚上初一,父母早亡,爷爷是个疯子,据说以前是盗墓的,坐过牢,出来后就疯疯癫癫的,爷俩靠捡破烂为生。” 穆清卓说完,就看到段安洛嫌弃的看着他,“你们怎么回事?就没个爹妈健全的吗?就是有个祖母,也能阴阳平衡吧?” 穆清卓心说他也不愿意,谁不想父母双全,泡在蜜罐里? 段安洛继续打听,“你们怎么认识的?” 穆清卓:“在他学校附近路过,看到他被欺负了,帮了他一把,他也说我身边那个助理不太靠谱。” 段安洛知道是谁了,那个小团队里的老三,天生阴阳眼,他学的那点东西,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几张残卷。 以前的墓地都是按照风水学建造的,盗墓贼不仅懂风水,还懂各个朝代的历史和风俗,学古籍和地方县志,积累寻穴探洞的经验。 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中的相,就包括印相、名相、人相、家相和墓相。盗墓贼学的,就是墓相。 听穆清卓的意思,那孩子还研究了人相。 就按照祖上留下的那点东西,自己研究,就能看出穆清卓身边的小助理不靠谱,可见天赋。 原身的记忆中,这孩子是靠自学成才,是唯一一个把他的七星锁灵阵补全,并且成功布出来的人。后来靠这个阵法,救了很多人。 不过因为童年孤苦,这小家伙长大了心黑着呢,段安洛就喜欢有个性的孩子,软绵绵的,戳起来跟棉花团子一样,他不喜欢。 段安洛越想越激动,他欣喜的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去找他。” 穆清卓冷着脸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冷哼一声,“没空。” 段安洛不知道好大儿怎么突然变脸了,“那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 穆清卓抱着手,表情特别欠揍,“我就不告诉你。” 段安洛:“……” 作者有话要说: 我那个小怪物的预收,死活推不动,我换成和这本同题材的玄学背景,改成胡三太爷下山,用狐仙做主角,你们看不看?想看的人多我就去换文案,人少就先这样。 第40章 三章合一 段安洛真不知道,穆清卓犯了什么病。自从把他家里的事情解决后,这小子一直很听话,颇有长子风范。现在,叛逆了?你这叛逆期是不是来的有点晚? 这小子说话还阴阳怪气的,“你不考虑扩建吗?” 段安洛看了看周围,“这不是刚装修好吗?你知道我花多少钱吗?你看这玻璃,多透亮。这大沙发,多软。这大空调,多凉快。” 对于一个死了五百多年的古人来说,这就是神仙住的地方,他非常满足,千金不换。 穆清卓理直气壮的说:“你给我弄间屋子,我每次来都没地方住。” 段安洛不淡定了,“你还想住我这儿?” 穆清卓抱着手,像个啃老的狗儿子不满的质问老父亲:“我都喊你爹了,为什么不能住?现在当爹的都给儿子买房,你给我留一间都不行吗?” 段安洛:“……”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他都死这么多年了,还总有人想弄死他,他就想享受一下现代的生活,他有钱给自己花不行吗?为什么还要给儿子准备房? “你自己不是有钱吗?你赚钱比我快多了。” “我的钱是我自己赚的,又不是你给的。” 段安洛:“……” 这句话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好脾气的跟孩子商量:“要不我把那间屋子给你收拾出来,安个空调给你住?” 小穆总:“行,收拾吧。” 段安洛:“……” 这小子怕不是被什么脏东西撞着了,他低头看墙角的黄鼠狼,“是不是你们给他撞了?” 黄鼠狼爪子都哆嗦了,它们什么都没干,在你眼皮子底下,它们连吃饭都是小声的,喝水都不敢发出滋滋儿的声音。 段安洛没好气的踢了笼子一脚,“让你们白毛老祖宗赶紧来,再不来就把你们炖了。一天天的,你们吃的还挺多!” 无辜受气的黄鼠狼,默默放下了手里的煮鸡蛋。 段安洛自己不想动手收拾,于是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自己不想干活怎么办? 第67章 很快网友就回复:找小时工啊,两个小时就能给你收拾完,100块钱搞定。 伟大的网友真的太全面了,什么都懂! 段安洛立马按照网友推荐的方法,在网上下单,就近找人上门收拾,体验一百块钱的快乐。 连空调都在网上下单买,选择当天上门,今天晚上就让穆清卓住进去。 小时工上门之前,他把小白和黄鼠狼都藏起来,别把人吓到。 被迫和小白关在一间屋子里的黄鼠狼,默默的把放下的鸡蛋又捡起来,两个爪子捧着,递给了小白。 穆清卓见段安洛这么上心,脸色好看了不少,他就坐在沙发上,把电脑放在茶几上,看他爷爷审批过的文件,边看边拿本子记重点。 以前明明很爱极限运动的少年,愣是被禁锢在电脑桌前,为了整个企业的人都有饭吃,开始学习各种知识。 段安洛看他这么大个子,坐在那里实在委屈,又在网上下单了一套书桌,“我再给你买个衣柜,都给你准备好。” 穆清卓很坦然的接受了,还特意嘱咐:“我也不喜欢别人进我的屋子。” 段安洛无语了,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毛病! 穆清卓提议:“你把旁边的房子买下来吧,不开店可以住人。” “我买房子干什么?” “你新儿子没地方住了,他只能住仓库,和那些破烂住在一起。” 段安洛:“……” 确定了,这孩子真的被脏东西撞了。 他点个香,给孩子驱驱邪吧。 接下来穆清卓一直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忙自己的事情,一直等到段安洛喊他吃饭,这才停下来。 穆清卓生得极好,眉眼如墨染般深邃,鼻梁挺直,他不像司苍那种俊美到凌厉,看一眼就感觉到强烈的侵略性,他更像一柄被收入鞘中的君子剑,锋芒内敛,举手投足间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贵和优雅。 虽然刚过18岁,少年人的稚气还未完全褪去,却已经隐隐透出上位者的威严。 他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紧绷着脸,眼里透着懊恼。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跟段安洛置气,这种小孩子做派,自从父母死后,他再也没有过。 而段安洛不仅包容了他的任性,还把他想要的东西都买了回来,中午买的都是他爱吃的菜。 他吃了几口后,停下筷子,“你收那个小孩做儿子,也是为了续命吗?” 段安洛忍俊不禁,那是他逗弄穆清卓的话,没想到穆清卓当真了。 他现在也不好拆穿,“其实,我想收这个孩子当徒弟。江源的本事你也看到了,文不成,武不就,什么都学不会。他以后能好好吃饭,就算是给我尽孝了。那孩子要是不想当我徒弟,我就让他给我当儿子。” 穆清卓嘟囔了一句:“你当初认我做儿子的时候,也没问我要不要选。” 段安洛夸他:“你的本事在赚钱上,以后他们的事业都不如你,哪天他们混不下去了,还要去你这个大哥门口要饭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 穆清卓撇撇嘴,“我肯定不会看着他们饿死的。” “不,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把他们都打死!”段安洛给好大儿倒了杯冰镇的酸梅汤,严肃的说:“如果废物到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他们也不配做我的弟子,你就当我没收这些玩意儿,打死,通通打死。” 穆清卓嘴角抽了抽,这么狠吗? 心里那股别扭的感觉,突然就消失了。 做大哥的优越感悄然在心底滋生。 穆清卓认真的说:“我下午把事情提前安排好,明天带你去找他。” 段安洛挑了挑眉,小穆总身上的脏东西走了?酸梅汤这么管用吗?他又拿了个杯子,再给孩子倒一杯,管用就多喝点。 第二天,赶到小孩家里时,段安洛才知道为什么穆清卓说他家穷,要不是这孩子的远房表叔亲自带他们来,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这种地方还能住人。 一个夹在两省交界处的偏僻小村庄,村里的人大都在外面打工,赚了钱在外面买了房,很多都不回来住。 少有的几户人家,也都盖起了新院子,白墙红瓦,水泥高墙,院子周围还种了花。正值盛夏,花红柳绿的,开的正艳。 唯独眼前这家,小小的院落破败不堪,土坯院墙围着稀疏的篱笆,两侧厢房早就塌了,只剩下中间的正屋勉强能住人。 院里散拴着两头羊,跑着四五只小羊羔,正在吃草。 墙上歪斜的立着几件农具,墙角堆着些捡来的破纸箱和瓶子等废品。 一个看起来十多岁,皮肤黝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瘦小很多的男孩,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灰色大背心,一条蓝色的校服裤,这么热的天,蹲在院子里捆纸箱子,热的满头大汗。 小孩听到动静,警觉地抬起头,和段安洛四目相对,小孩稚嫩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震惊。 他从没有见过骨相这么完美的人。 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里没有嫌弃,没有鄙夷,没有任何不好的情绪,竟然那样温和,像温柔的水,透着明显的善意。 小孩的震惊只是停留了一瞬,紧接着就警惕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绷得很紧,“你们这样的人,不该出现在我家门口。” 他表叔把车停好,刚跑进来就听到他的话,唐皋赶紧解释:“齐佑,这是我老板和老板的……老板的家人。” 看到段安洛这张年轻的脸,他实在说不出这是老板的爸爸。 齐佑的眼神扫过穆清卓和唐皋,眼底闪过厌恶。 他感谢穆清卓帮了自己一次,告诉对方他的助理有问题,就是偿还了人情。没想到对方竟然找到他家里,还有他那个表叔,竟然出卖他,给他们带路,他最讨厌这种人了。 穆清卓给段安洛使了个眼色,看见了吧,就是个小狼崽子,一身反骨,不好养。 段安洛唇角勾起来,“齐佑,听说你很会看人相,不如你现在算一算,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齐佑的眼神锐利的在他身上扫过,脊背绷得更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人相鬼相的,我不会看,请你们离开我家。” 他语气生硬,像只竖起尖刺的小野兽,龇牙咧嘴的,想要吓走闯入他领地的陌生人。 段安洛被这毫不客气的逐客令逗得低笑一声,这小崽子的防备心还挺高。 他换了个话题,目光扫过小孩身上洗得发白的校服,“听说你在新区中学念书,经常被欺负。” 齐佑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里闪过恼怒,“像您这样的有钱人,总不至于来为难我一个中学生吧?” 他一边说着,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未停,麻利地将捆扎好的废纸板甩到旁边的旧三轮车上,那动作,像撒气一样,砸的破车“咔啦”一声。 小孩的动作明显僵住了,再用力一点,家里唯一的代步工具可能会被他砸散架。 段安洛“噗”的一声,直接笑出声,这小孩太逗了。 齐佑僵硬的站在车边,小脸上的表情已经绷不住了,好生气! 他的气愤在这些有钱人看来,就像玩笑一样可悲,这种想法一冒出来,他更生气了! 段安洛在来的路上早已摸清了情况,这孩子能上学全靠国家补助,平时住校,只有周末和寒暑假才回来。 齐佑很清楚现实的冰冷,学习不一定能彻底改变命运,但不学习,就注定连改变的门槛都摸不着。 所以他拼命地学,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 只是,这样的孩子,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往往更容易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段安洛看着再逗就炸毛了,对这种心思敏感的小狼崽,直接了当的说,比让他猜测更容易建立信任。 “这次来找你,是我个人想见你。我听说你会算人相,正好,我缺个徒弟,你要不要跟我走?” 齐佑震惊的回头,仔细的审视段安洛的表情,眼里的防备更明显了。 段安洛接着说:“所谓师父,既是师,也是父。我管你吃,管你穿,管你住,供你上学,教你本事,但有一点,你生是我玄门的人,死就是我玄门的鬼,一生,都不可违背玄门的规矩。 我不要求你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但不可为一己私利伤害天下苍生; 我不要求你视金钱如粪土,但不可以利字当头,为名利伤害他人; 我允许师兄弟间小打小闹,但绝不允许残害同门。 我这个人护短,不许别人碰徒弟分毫,但也见不得徒弟们手足相残。所以谁先动手,我就先剁了谁的爪子,彻底废了他。 最后一条,也是最基本、最不可违的一条,任何情况下,都不可叛国。” 他喘了口气,看着齐佑稚嫩的脸:“你要是能接受这些条件,咱们就谈一谈;不能接受,就算了。” 第68章 齐佑的警惕心丝毫未减:“你为什么找我?” “因为我看上了你的天赋。”段安洛指着穆清卓,“你就看他一眼,就知道他身边那小助理不可靠。就凭你家那几张残卷,你就能学到这么多,可见你的天赋。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天生的阴阳眼吧?现在还不会控制这双眼睛。” 齐佑不说话了,因为他的眼睛确实能看到那些东西。天知道,他睡到半夜一睁眼,就看到死状凄惨的鬼趴在他的床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什么感受。 他没有父母,爷爷又疯疯癫癫,他不知道向谁求助。这种事,即便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他,还会把他当成精神病孤立他,这种滋味,他已经感受过了。 有时候他会被突然吓一跳,一惊一乍的,别人就觉得他跟爷爷一样,脑子都有病,都不跟他玩。 他自己研究祖上留下的那些破书,就是想找到治疗眼睛的方法,他不想看见那些东西。 段安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嘴角含笑:“我有的,不只是阴阳眼,我有一双能看透过去未来的眼睛,被人视为不详。我曾经也很抵触,后来我想明白了。” 段安洛话锋一转,傲然的说:“让我看见了算他倒霉,想求我办事,就给我跪好。谁敢吓唬我,我就弄死谁。” 齐佑听到这句话后,眼睛里闪过一道晦暗的光:人,真的可以这样吗? “这是你的天赋,别人想要还没有呢,你就该走在这条路。”话已至此,段安洛不想多说了,太热了,他想走。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那个疯疯癫癫的爷爷,你也不用担心。他年轻的时候毁人家墓地,偷人家东西,损了阴德。虽然坐过几年牢,墓主人还是没有原谅他。” 段安洛顿了顿,说出一个事实,“你父母早死也是这个关系,你跟他在一起久了,你也会染上因果。你可以把他送去养老院,我教你赚钱。” 齐佑张了张嘴,半晌才低声道:“……我考虑一下。” 段安洛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少年汗湿的发顶,动作亲昵却不容抗拒,“你愿意我就派人来接你,臭宝,要考核的哦,你考不过,我就不要你。” 段安洛弯下腰,轻轻在小孩的耳边说:“我不收废物。” 齐佑猛的甩开头,眼神警惕又倔强,那意思好像在说:你看不起谁呢? 被个表情又把段安洛逗笑了,有脾气才好玩呢,逗着逗着就长大了。 这时候,一个衣衫不整的老头儿忽然从屋里跑出来,他应该是刚睡醒,眼神涣散,头发乱糟糟的,一看见段安洛这个陌生人,他愣住了,一动不动的打量着。 齐佑怕他惹事,赶紧去拉他,“爷爷,你回去。” 他爷爷不是一直都疯疯癫癫,平时大多数时候是有些呆滞,偶尔受了刺激才会发疯,每次疯起来都不管不顾,每次都惹事。齐佑已经记不清对方惹了多少次祸,每次他去道歉,他都不敢看对方眼里的鄙夷和无奈。 老头儿突然伸出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段安洛,惊恐地大叫起来:“鬼啊!有鬼啊!” “爷爷!”齐佑着急的把老人往屋里拉,他害怕老人冲撞了段安洛和穆清卓,他听说这些有钱人的衣服动辄几千,甚至上万。万一弄脏了,他卖了家里的羊都不一定能赔得起。 唐皋也跟着拉人,“赶紧回去,你惹的祸还不够多吗?别给孩子添麻烦了!” 也不知道这个疯老头哪来的力气,突然甩开齐佑和唐皋,直接跪在地上,猛的把头往地上磕,“鬼爷爷,我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要杀我儿子!” 段安洛躲开半个身位,不受这个礼,冷眼看着脚下的老头儿,“你儿媳妇嫁到你家,染上你家的因果,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齐佑脸色惨白,抿着嘴,看着他爷爷疯疯癫癫的样子,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皋松开手,脸色也不好看。他小时候经常和齐佑的爸爸在一起玩,那时候老头儿坐牢,齐佑的爸爸没少因为这个被人欺负。 长大后,他们的关系也不错,都是给别人开车的,齐佑的爸爸跑长途,给人送货。他妈很能干,是少有的能开大货车的女司机,两口子倒班开一辆车,半个月就能跑一个来回,赚的比其他司机都多,很快就在城里买了房。 五年前,两口子双双出车祸死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城里的房子被抵出去,赔了货钱。可怜齐佑的妈妈,死的时候都有身孕了。 在城里帮忙带齐佑的奶奶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走了。 没人管的齐佑,只能被送回老家,跟着这个倒霉爷爷过日子。 如果真是盗墓损阴德,凭什么报应在子孙身上?就应该报应在他自己身上! 这时候,老头儿突然跳起来,双手掐向段安洛的脖子,“我要杀了你!你还我儿子的命!” 距离太近了,他从跪着磕头到突然跳起来,也就在一瞬间。 在场的人谁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做,连齐佑都被吓得愣了一下,小孩反应最快,眼眶通红的拉老头儿,可惜他的力量还是太小,根本不是疯老头儿的对手,直接就被老头子甩出去。 紧接着,一股温和的力量托住他,惊慌失措的齐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发着白色光晕的薄膜,轻轻的,软软的,越有着强劲的力量,卸掉他摔出去的力道,把他摔出去的身体扶正。 快触碰到段安洛的疯老头,被无形的力量勒住脖子,猛地举起来,狠狠地怼到墙上。 “砰!”一声闷响,老头儿双手抓着自己脖子的地方,想把扼住自己喉咙的东西拿开。 可惜,他什么都摸不到,只能徒劳的挣扎着,双腿痛苦的蹬着,眼看着脸色涨红,发紫……再这么下去要出人命,段安洛轻声说:“放开他吧。” 无形的力量听话的松开老头儿的脖子,老头儿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疯了,也不打人了,半死不活的样子看起来顺眼多了。 齐佑没去看他爷爷,反而看着段安洛的身后,瞳孔猛的一缩。 一条巨大的白蟒虚影,正盘在段安洛的身后,蛇首低垂,森冷的金色蛇瞳冷冷的看着他们,将段安洛牢牢护在下方。 年轻的男人俊美如神,气质贵不可言,酒红色的双眸无情的望着跪在脚下的人。身后白蟒缠绕,金色竖瞳冰冷狠厉,强烈的视觉冲击让齐佑呼吸一滞,心脏在狂跳——太强了! 段安洛嘴角突然勾起来,眼里的冰冷瞬间融化,他又在齐佑头顶揉了揉,语气跟哄小孩一样,“乖崽,好好考虑,为师等你消息。” 这次齐佑没有躲开,愣愣的看着段安洛转身离开,看着他身后白色巨蟒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讨好的去蹭段安洛的脸,被段安洛嫌弃的推开……直到他们上了车,消失不见。 车里,穆清卓问:“他会同意吗?” 段安洛笃定的说:“会的,像这种生活在泥泞之中的孩子,最会咬住机会往上爬了。因为他知道,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下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命。” 说完后,段安洛立马哄大儿子:“放心吧,爹爹最爱你了,等你死了,爹爹把你也挂墙上,每天给你上香,让你保佑爹爹发大财。” 穆清卓无话可说,搞不懂段安洛这脾气怎么一阵一阵的,刚才还一本正经,看起来像个世外高人。突然画风就变了,又开始逗他。 回到家的时候,江源已经回来了,带着大包小包,正把自己的被褥掏出来洗。 穆清卓关心的问:“江源,考试怎么样?” 江源认真的说:“我都写上了,没空着。” 穆清卓:“……” 段安洛忍不住想笑,小穆总根本不懂学渣的世界,在江源的认知中,他能不空题,就很厉害了。 看他,绝不问考得怎么样,他只问孩子这两天吃饭怎么样,有没有比上一周多吃一点。能吃,就是福。 江源听说段安洛要认一个比他小、比他学习好、比他天赋高的徒弟,江源也不太高兴。 段安洛被气笑了,“你们没事吧?他还没来呢,你们就容不下他?” 江源解释:“师祖,不是容不下,是担心。” “那你说说,你担心什么?是担心家里的饭不够吃,还是担心家里的床不够睡?”说到这里段安洛猛然想起来,床好像真的不够睡。 穆清卓看着他猛然僵住的表情,好整以瑕地挑了挑眉。 段安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收了一个徒弟,家里就这样了。要是多收几个,再多认几个儿子,家里不得打起来? 江源:“担心,担心师祖以后就不喜欢我了,我太笨了。” 不是有句话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吗? 能被师祖看上的人,天赋要高到什么样? 段安洛皱着眉,先哄小徒孙,都说隔辈儿亲,这都隔着七八代了,源儿肯定是最亲的,“傻孩子,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都说了,你是第九代弟子里,师祖最爱的一个,你死了师祖也要把你挂墙上的。” 第69章 江源苦笑了一下,挂墙上就不必了。 他的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段安洛给他一个好脸,他就能高兴半天,“师祖,您新收的徒弟,算第几代?” “算我下面的第一代,你太太太师叔祖。”辈分太多了,段安洛也数不清楚,大概就是这个位置。 江源震惊的说:“那他排第几?排第四吗?” 他看过族谱,师祖之前收过三个徒弟,新来的只能排第四。 段安洛想了想,“第七吧。” 这辈子把江源搞懵了,还能跳着排?这么随意吗? “前面空几个,看看还有没有天赋更好的,位置靠他们自己争,谁笨谁排后面。”不管别人怎么排,第六的位置已经被段安洛定下了,给那个养蛊的小子。因为那小东西特别狗,适合做老六。 再看去自己房间里办公的穆清卓,段安洛白了他一眼:这家伙也狗!他竟然提前抢房间,新来的要住哪里? 段安洛喊道:“清卓,你明天早上就走吧!别耽误你学习。” 穆清卓回了句:“知道了。” 不一会儿,段安洛就看到一个骑手来到门口,穆清卓慢悠悠的走出去,拎着个透明的袋子回来。路过他的时候拎起来晃了晃,让他看仔细一点,竟然是一把锁! 他走也要把自己的房间锁住,不让别人住。 这可把段安洛给气笑了,一个个的,真不是东西啊! 然后他就难住了,所以,新来的住哪里? 江源收拾了一下家里,去菜市场买了二十多斤鸡肉,回来就把三只黄鼠狼都放出来。 “你们做,我去卖,这两天你们把玻璃钱赚出来,师祖就放你们走了。” “不可能,”段安洛打断江源的天真,“这段时间它们吃饭的钱也要交,我这里饭贵,一顿饭五千块钱,给不了就让你们白毛老祖宗来赎你们。” 段安洛重点是白毛,什么灰毛、黄毛、杂毛的就别来了。 他这个嚣张的态度,把三只黄鼠狼气坏了,就连年纪最大的那一只都受不了。 一顿饭5000块钱,它们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吗? 就是鸡蛋和青菜! 这些青菜还都是生的,连洗都不洗! 最可恨的是,他们吃西瓜,给它们喂西瓜皮!它们是什么很贱的垃圾桶吗? 段安洛看着它们冷笑,“忍不了就把它给我叫过来,要不然把你们都拴在桌子腿上,让你们给我打工一辈子。我不管你们什么道行,砸了我的玻璃,就给我干到死。” 黄鼠狼愤恨的瞪了段安洛一眼,“你等着吧!” 段安洛嘴角勾了勾,快点吧,他绳子都搓好几根了,他快等不及了。 事实证明,黄鼠狼对吃鸡很有一套,家里没有烤炉,它们就用油炸,段安洛尝了一块,外酥里嫩,味道特别好。 确定这几个东西没有投毒,段安洛指挥江源:“拿去卖了吧,跟市场价一样就行,这买卖能火。” 不远处就有一条小吃街,江源开着小店车到街上,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袋子就开始卖。 他没有称,就按勺卖,十块钱三大勺,二十块钱七勺,估计有一斤半。 路过的人看他年纪不大就摆摊,有人忍不住逗他:“小孩儿,能尝吗?” 江源羞涩的给大家分,“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 他们尝过之后,发现味道比市面上的炸鸡好太多了! 尝过的人基本上都买了,没尝过的看到生意这么好,也都跟着凑热闹。反正不贵,吃着玩呗。 这点炸鸡根本就不够卖,半个小时就卖没了。 没买到的人告诉江源:“明天早点来,多带一些。” 江源红着脸,一边答应一边道谢。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孩,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戴着草帽,慢吞吞的来到街旁,和江源隔着十几米,一双不大的黑眼珠,阴测测的盯着江源看。 江源也发现了他,不解的看过去,四目相对,这双眼睛让江源感觉特别不舒服。 他赶紧收拾车上的东西,想离开这里,就在江源坐上车,准备走的时候,小孩突然窜过去,几乎是眨眼间,就站到江源的车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大家不要买他的炸鸡!他的炸鸡有毒!” 这一句话,石破天惊,所有的人都看过来,特别是买了炸鸡,正在吃的人。 这小孩的嗓子有些哑,脸色看起来也不好看,惨白,下巴尖尖的,就是眼珠子黑的渗人。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痛苦的喊了一句:“吃了要死人的!” 然后众人就看到,这个脸色惨白的小孩痛苦的翻着白眼,嘴唇发紫,嘴角已经流出黑色的血迹,腥臭腥臭的,离的老远就能闻到。 紧接着,他的七窍开始流血! 这场面太吓人了,普通老百姓哪见过这画面?买了炸鸡的人纷纷把炸鸡扔了,吃过的人更害怕,“怎么回事?真有毒吗?” “我吃了!怎么办!我会不会死啊!” “囡囡!快吐出来!快吐啊!” “就救护车吧!” “快报警!” “如果我家孩子有事,我让你偿命!” “拦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乌泱泱冲上来一群人,把江源围住,推搡间,江源磕在车上,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有的人着急的打救护车,有的人着急的报警,可奇怪的是,手机信号断断续续的,竟然拨不出去。 江源脸色惨白,额头上都是冷汗,他记得很清楚,他没有卖给这个小孩炸鸡,他不认识他! 江源本来就嘴笨,面对这么多人愤怒的指责,他结结巴巴的说:“没毒,我吃过了,真的没毒,我不认识他,我没有卖给他。” 然而小孩根本就不给江源解释的机会,两眼一番,已经躺在他的摊位前,嘴角和眼里的血顺着脖子往地上流,眼看着就没气了。 江源被吓得,直接就哭了。 周围的人也都吓坏了,真的死人了!毒死人了! 这时候,段安洛溜溜哒哒的走过来,轻柔的力道推开来回推搡的人群,他走到那个死相凄惨的小孩身边,低头一看,笑了。 江源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师祖!” 段安洛抬起手,“大家不要慌,我能治。” 黄鼠狼就是黄鼠狼,哪有人坏啊? 作者有话要说: 快夸我,这章肥不肥?! 第41章 大仙,请上座! 在段安洛看来,黄鼠狼就是黄鼠狼,再坏,还能有人坏? 看着周围愤怒的人群,段安洛安抚道:“大家不用担心,炸鸡没毒。这小子是我远房的亲戚,他脑子有毛病,就爱搞恶作剧吓人。他昨天跑去厕所吃屎,被他爸打了一顿,这不是,在家里不能作死,只能出来发疯。没事,我能治他。” 众人:“……” 躺在地上的黄鼠狼心头一跳,这人,来的好快! 说着,就见段安洛就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 大家还是不太相信,毕竟这小孩死得太真实了,七窍流的都是黑血,恶作剧能做成这样? 段安洛掏出来一把塑料袋,打开之后,还是塑料袋。 塑料袋包塑料袋,足足裹了十几层。 就在围观人群要忍不下去的时候,段安洛终于打开了最里层,里面竟然包着一把黑色的豆子! 袋子一开,离得近的人立刻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还夹杂着羊身上独有的膻气。 躺在地上装死的黄鼠狼闻到这股味道,手脚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里暗骂:艹你老祖!是羊粪蛋子! 段安洛忍着笑,捏开小孩的嘴就要往里倒。 这可是他找小老鼠们在齐佑家里现捡的,新鲜热乎,味道够冲,还不硬,保证入口即化,能给这黄鼠狼香迷糊了。 黄鼠狼忍不下去了! 这么多人看着,它又不能直接跳起来,只能调动灵气挡在嘴巴前,想把这些恶心的羊粪蛋子推开。 可惜它遇到的是段安洛,这点灵气在段安洛眼里根本不够看,屈指一弹就将其震散,拎着塑料袋子继续往它嘴里倒。 就段安洛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能看出他的能力有多强。 黄鼠狼心里已经骂翻天了,它不是人,这个人比它还不是人! 它本来听了小黄鼠狼们的意思,知道段安洛的灵力高,不想跟他硬碰硬。又心疼自己那几个被段安洛奴役着做炸鸡的重孙,它这才想在江源身上下手。 段安洛欺负它孙子,它就欺负段安洛的孙子! 搞黄了炸鸡的生意,段安洛自然就不能再使唤它的徒孙们了。 江源看着胆子不大,它就吓唬他,缠着他,搞疯他,搞完它就跑,让他干不下去。 没想到,段安洛竟然来得这么快,还是有备而来! 眼看着喂了好几次,都被推开,段安洛也失去了耐心,直接用更强的灵气将它禁锢住。 第70章 完了!黄鼠狼心里一凉,发现自己灵力彻底提不起来了,这下它是真慌了,这种东西谁会吃啊?它以前偷鸡的时候,遇到羊圈都是绕道走,太臭了! 段安洛适时的提醒它:“你要是不想吃,就给我起来。” 黄鼠狼猛地睁开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段安洛手里的羊粪蛋子推开,眼珠子愤愤地瞪着段安洛:“你他妈是真狗啊!” 它这一举动,周围人全看明白了:这小孩果然是装的! “太坏了,这么小就演得这么真!” “你有这本事怎么不去娱乐圈混啊?在这里骗人!” “太过分了!这要是我家孩子,我一天揍他八遍!” “把他抓进警察局!让警察好好教育教育,这么小就这么坏,长大了还得了!” …… 周围议论纷纷,黄鼠狼眼珠子一转,心知此地不宜久留,它想开溜。 可惜,段安洛等它这么久,就是为了抓它。他早就说过了:仙家不是靠请的,是靠抓的。 眼前这只老黄皮子,就是第一只。 黄鼠狼用力一挣,没闪动! 再一调动灵力,灵力根本调动不起来,还是纹丝不动。 它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玄术师的本事,比它孙子们说的还要厉害! 它急忙想使出秘术,想要燃烧修为,遁地逃走,段安洛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就凑过去,低头问它:“做我玄门的护法仙吧。” 黄鼠狼一愣,随即怒了,你什么档次,竟然敢奴役我?! 下一秒,一个拳头带着风声捶过来,包裹的灵气直接砸在它灵魂上,黄鼠狼眼前一黑,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直接被揍晕了。 段安洛一只手把它拎了起来,很满意,“没拒绝就是同意了。” 为了保持它的人形,段安洛还用灵力包裹住,并在它身上下了好几道禁制,看看,仙家这不就有了吗?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段安洛把它放在江源的车上,冲着围观人群拱了拱手:“各位,对不住!我把这孩子送回去好好管教。明天还在这个地方,老板给大家送炸鸡,不要钱,就当是给各位赔罪了。” “江源?江源!”段安洛叫了两声,被他的声音一震,江源已经吓到冒出去的魂魄立马归位,意识到自家师祖说了什么之后,江源下意识的点头,“对,赔罪。” 江源的脸上还带着点后怕,脸色稍微缓过来一点,他对着围观人群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恳:“给大家添麻烦了,明天我带炸鸡过来,免费给大家吃!” 众人一看,这孩子这么懂事,也不好再说什么。本来就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那个搞恶作剧的小孩!太坏了! …… 黄鼠狼的老祖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一根特制的红绳拴在桌子腿上了。 它现在已经现出了本体,一只白毛的黄鼠狼,个头足有桌子腿那么高,就是有一点,毛色还没它这几个孙子油亮。 旁边的笼子里关着他的三个倒霉重孙子,三小只各自抱着一块啃得干干净净的西瓜皮,泪眼汪汪地看着它:“老祖宗!您终于来了!” 这句话差点把它们老祖宗直接气死过去。 别看这几个小的一直被关着,每天都有菜吃,还有鸡蛋,偶尔还有小白吃剩下的牛肉渣。 风不吹,日不晒,段安洛身上露出的灵气就够它们吸收。 它们竟然胖了一圈! 再看这老祖宗,一直在山里修行,这几年成立了个破公会,里面的人不仅不让鬼犯法,连它们这些妖都管着,它已经很久没去老乡家里偷鸡吃了。 偶尔打个野味,神他妈的竟然还是保护动物,它都饿瘦了! “不孝子孙!废物!你们都是纯纯的废物!”这三只废物可把老祖宗气坏了,毛都炸了起来,胡须直抖,它两只爪子扒笼子,要把这三只废物东西掏出来,毛都给它们揪干净! 段安洛好心地递给它一块完整的、没啃过的西瓜:“消消火气,孩子嘛,不惹祸就不是孩子了,对吧?” 白毛黄鼠狼没接他的瓜,警惕地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才能放了我们?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修行不易,你这么对我们就不怕染上因果吗?” 段安洛挑了挑眉,哟,这东西还知道因果呢? “你既然知道因果,为什么欺负我徒孙?”段安洛指着惊魂未定,脸色还没缓过来的江源,“我家孩子这么老实,胆子又小,他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你这么大年纪了,你吓唬他,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黄鼠狼站起来,两条腿撑地,一个爪子扶着桌子的腿,挺着胸脯跟段安洛谈吵架,气势一点都不输:“你欺负我孙子,我就欺负你孙子!” “是你孙子先砸了我家玻璃!” “你抓了它们三只,可它们只砸了一块玻璃!” “它们三只都得罪我了,我没把它们仨都弄死,已经算是我仁慈了,再废话,我召天雷劈死你们一窝。” 白毛老祖宗张了张嘴,没敢继续吵,它听明白了,眼前这个人,他根本就不讲道理!他比黄鼠狼还不讲道理! 段安洛搬了个小马扎,就坐在桌子腿边上,一边吃着西瓜,一边欣赏着白毛炸毛的样子,瞅瞅,瘦的,脊梁骨跟皮皮虾一样,一节一节的。 段安洛一块西瓜吃完了,白毛才冷静下来。 看他顺手把西瓜皮塞进笼子里,几个孙子顺手接过去,刚塌下去的毛差点又炸起来:“你们能不能长点出息,你们跟家养的有什么区别?!” 几只小的已经认命了,老祖宗都没打过这个人类,它们挣扎有用吗? 段安洛的语气不急不缓,就像跟老朋友聊天:“咱俩和好吧,我想开个炸鸡店,你这三个孙子手艺都不错。” 他指了指江源,又指了指笼子里眼巴巴的三小只,“我小徒孙呢,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招人待见,咱们合作,以后它们三个负责炸鸡,我徒孙负责卖。赚了钱呢,我徒孙八,它们二。” 白毛老祖宗一听这个分成,急了,先不说同不同意合作,就是能合作,这个分成也太欺负妖了,“两成?你怎么说出来的?” 段安洛皱了皱眉:“怎么?嫌多呀?那就一九分,你们一成,我徒孙九成。” 白毛刚想说话,段安洛就把一角西瓜塞它嘴里,“你别不讲理,我徒孙还要去买肉、去摆摊,要不然让你孙子去?你敢让它们去吗?” 甜甜的西瓜汁在口腔中泛开,白毛僵住了,人,吃的真他妈好! 它狠狠的把嘴里的西瓜吐出来,用块西瓜就想买它三个孙子的命运,想什么呢? 段安洛继续劝它:“我还管你们吃饭呢,你们回到深山老林能吃饱饭吗? 现在修行大环境多难呢,就这么点资源,大家都抢破头。 它们三个跟着他,磨练一下心性,这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等它们灵气再高一些,我就给它们找正经的出马弟子。脚踏实地,多积累功德,不比走捷径、找人讨封强? 求人不如求己,你说是不是?” 段安洛又拿了一块西瓜,递给笼子里小黄鼠狼,那小黄鼠狼接过去,激动地啃了一口,好甜!终于吃上正经瓜了。 段安洛指了指啃得欢的小黄鼠狼,对白毛说:“你看你孙子多高兴,它们就喜欢过这种安稳日子。” 他扫了笼子里三小只一眼,三只黄鼠狼立马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它们就喜欢过这种日子!求您快答应他吧!您不答应他,一会儿都要挨揍! 屋里还有一条蛇在睡觉呢!那蛇还有个爹,更狠! 看着三个没出息、贪生怕死、又贪图安逸的孙子,白毛气得浑身的毛又竖了起来,“你们……你们这几个没出息的废物!我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孙子!” 三只里,最小的那个鼓起勇气,“老祖宗,您之前不是说,我们是整个黄鼠狼家族里最厉害、最有前途的吗?” 白毛被噎得说不出话,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起腿,努力摆出一副打坐静心的模样,它受不了了,它需念几遍清心咒。 段安洛伸出一根手指,好奇地戳了戳白毛的脑门,又顺手撸了一把背上的毛,感受了一下手感,不行啊,不够肥。 这突如其来撸毛让白毛浑身一僵,打坐的姿势瞬间崩了。它猛地睁开眼,羞愤交加地瞪着段安洛:“你干什么?我都这把年纪了!你!” “你什么你?咱们还没谈完呢,它们跟着我徒孙,我保证它们的安全。你呢?跟着我,做我玄门的守护仙,你觉得怎么样?” 白毛看着徒孙们抱着西瓜皮,一脸期盼外加恐惧地望着自己,又感受了一下拴在腿上的红绳蕴含的强大灵力,再看看段安洛那张漂亮和气但写着“不答应就弄死你们”的脸,绝望地闭上了眼。 “小白,别睡了,把你的牛腿拿过来。”段安洛遗憾地站起来,把手背在身后,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修行之人,要有慈悲之心。让它们吃饱了,好送它们上路。” 第71章 四只黄鼠狼全都僵住了,就连在笼子里啃瓜的小黄鼠狼也停下了动作,两个爪子一松,啃了一半的西瓜“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这是要给它们吃断头饭啊! 这时,就见一条手臂粗的白蛇,磨磨蹭蹭、慢慢腾腾地爬过来,蛇尾上卷着一条大牛腿,它不情不愿的把牛腿放在几只黄鼠狼身边。 闻着那扑鼻而来的肉腥味,几只黄鼠狼咽了口吐沫,再看段安洛看它们的眼神,它们顿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不敢吃! 吃了就要死! 段安洛皱着眉,不满地瞪了小白一眼:“变这么小给谁看?咱们家又不是管不起饭,你每天吃这么多肉,就这么小的体型?给我变回来!” 小白不明所以,不是你让我学习变小的吗?我每天都想破头的往小里缩。 真是,妈妈的心,海底的针啊! 它还能怎么办?照着做就对了。 小白的体型瞬间变大,那水桶一样的腰身,那泛着寒光的鳞片,把三只小黄鼠狼直接就吓趴下了,瑟瑟发抖。 这不只是体型上的压迫,更是血脉和修为上的绝对压制,让它们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 就连白毛老祖,都感受到了小白身上带来的血脉压制,这条蛇都快化成蛟龙了,它一只黄鼠狼,怎么打? “行了,别吓唬它们了,我同意了。”白毛认命了,这算是它们的劫难,谁知道这是不是上天注定的呢? 这个人类的修为这么高,连这么强大的蛇都被当成宠物养,是福是祸,只能交给命运了。 段安洛满意的摸了摸小白,“好了,变回去吧。” 小白爬到沙发上,尾巴卷住牛腿,想一并带走。 段安洛一脚踩住它的尾巴,“肉留下。” 小白:……嗨! 段安洛好脾气地问黄鼠狼们:“你们想吃生的,还是熟的?” 最小的那只颤抖着问:“吃完还送我们上路吗?” “上什么路?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段安洛把笼子打开,“快出来吧,这笼子刷一刷,还要留给下一位。” 小黄鼠狼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生、生的就可以!” 来不及做熟的了,它太想吃肉了。 本来白毛不想吃,并且一脸嫌弃,甚至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这几个不成器的孙子,但看到孙子们吃得那么香,加上它在山里又待了那么久,实在是饿,它没忍住,就尝了一小口。 结果,白毛的眼睛都湿润了:那条蛇,吃的真他妈好啊! 段安洛坐在一旁,看着它们狼吞虎咽,恨不得把整条牛腿都塞进嘴里,特别是那只小的,一副生怕少吃一口的模样,连骨头都啃出牙印了。 “唉,这年头妖也不容易啊,”段安洛无奈地摇了摇头,“谁让我是个心软的人呢?”他担忧地问:“你还有爷爷吗?” 白毛动作一顿,“没了,真没了!我们这一脉,连窝都端了!” “那好吧。”段安洛这才死心,在那几只小黄鼠狼头上挨个点了一下,“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徒孙做生意,一起做炸鸡。” 那只最小的黄鼠狼想表现一下,扭头讨好地看着江源:“源哥,一起炸鸡-吧!” 它爷爷一爪子抽过去,抓下来一撮毛:“说鸡不说吧,说吧烂嘴巴!” 江源看着小黄鼠狼捂着后脑勺哭唧唧的模样,再看看段安洛,顿时觉得还是自家师祖好:师祖从来没打过他后脑勺。 段安洛提议:“就叫三黄炸鸡店,源儿,你去找人做个招牌,挂你小电车上。” 江源点头答应:“好嘞,明天我就找人去做。” 接着,段安洛掏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神位牌,他指着那只白毛黄鼠狼,高兴地说:“大仙,请上座!” 段安洛把牌子摆好,对白毛示意:“变小一点,坐到下面来,我给你拍照留念一下。” 白毛看清上面的字,绝望的闭上眼,它死都不想上去。 段安洛不管它拒绝,直接用灵力压制,将它变成一小只,按在了神牌下方的座位上。 神位牌上,龙飞凤舞的毛笔字写着一副对联。 上联:在深山修身养性; 下联:出古洞四海扬名。 头顶横批:有求必应! 段安洛举着手机,赞叹:“真好看。” 三只黄鼠狼一脸懵逼地蹲坐了一排,那模样,活像考试时等待老师发卷的差生,这,哪里好看? 段安洛提醒:“大仙,开心点,笑一下!” “我笑你……” 白毛老祖宗刚要骂。 “啪!”小白尾巴一拍桌子,白毛咧着嘴,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呲牙表情。 段安洛“咔嚓”一声,拍下照片,对自己的拍照技术很满意,“真完美!” 他低头看向桌子旁边那三只小的:“你们三个看什么看?鼓掌啊!” 三只小黄鼠狼下意识地拍起爪子,七嘴八舌地夸赞:“老祖宗真好看!” “是啊是啊,老祖宗真好看!” “好看!” 白毛内心都要吐血了:好看你奶奶个大鸡腿子! 早知道后代里能生出你们三个货,老子找个石头都能把自己绝育了! 收做玄门的护法神,自然不能拍个照片就解决,还要把它的神魂和玄门签个契约,这样以后玄门弟子邀请它帮忙的时候,直接就能联系上。 “你怎么称呼?定个契约吧。” “江湖人称,黄三太爷。” “好吧。”段安洛写上这个名字,它们这圈子好像就是这太爷、那太爷的,只要灵魂上绑了契约,就不会找错。 “我有个徒弟,年纪不大,天赋极高,以后你可以跟着他修行,我保你百年内修成正果。” 白毛睁开眼,这么多的威逼利诱,只有这一句话最能打动它的心。 它急切的问:“他在哪儿?” 段安洛沉吟片刻,“不着急,他还没来拜师呢。” 白毛内心:*%个叉叉! 自从段安洛走后,齐佑就一直在思考未来的出路。 他不想被永远困在这个小村子里,陪着他那个疯疯癫癫的爷爷。 父母和奶奶的离世,让他从天堂瞬间坠入地狱。他们生前就跟爷爷关系不好,他只知道爷爷坐过牢,做过不少缺德事,对奶奶也不好。 但家里只剩下他们爷孙俩,齐佑也不能真的丢下爷爷不管。 这几年,他渐渐长大,懂的事多了,对这个疯老头的耐心也被磨得所剩无几。 再加上现在知道他父母和奶奶的死,都是这个老头害的,他心底已经有了恨意。 其实,段安洛走的时候,齐佑就心动了。他想跟着走,只是家里这一堆事,他必须先安顿好。 否则就算去了,他也没办法安心学习,还可能会惹段安洛生气。 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一旦惹恼了段安洛,把他送回来,他可能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同龄的孩子,这个年纪都泡在蜜罐里,在父母督促下学习,考个好成绩就能让父母高兴好几天。 他们有资格发脾气、使性子、甚至和父母撒娇谈条件……但是齐佑没有。 他只是努力地活着,为了让自己过得稍微好一点,任何机会都得死死抓住。 翻找家里的旧物时,齐佑发现身边的小动物变多了,不是实体的动物,而是灵体。 兔子、老鼠、蛇、刺猬、黄鼠狼……什么都有。 它们躲在暗处,偷偷观察他,等他看过去,又胆小地缩起来。 他平时也会见过这种灵体,毕竟乡下车少,人少,还有大片的庄稼地,小动物们都喜欢藏在这种地方。但从没像现在这样多。 事出反常必有妖,齐佑不去打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只在暗中观察它们想干什么。 到了晚上,那些无人供养、只能在荒郊野岭游荡的野鬼,又趴到他床头,想吓唬他。 这种鬼最可恨了,他们有自己的消息圈子,知道齐佑能看见他们,就想吓唬他,跟他要贡品,要香火。 当几个孤魂野鬼又故技重施,摆出吓人的姿态趴在他床头的时候,齐佑冷漠的闭上眼,不管他们在耳边说什么,都装作睡着的样子,不听不看,天快亮的时候,他们自然就走了。 这些东西不要脸,给过一次,他们就一直缠着他。 小时候他因为心善,帮过一个鬼,他们就都来要,没完没了。 然而,他突然听到一声破空声,紧接着就是一片惨叫声。 好多奶呼呼的,却霸道十足的声音骂道:“这是我家老板看上的,你也敢吓唬?看老娘不挠死你!” “你个鳖孙儿!没有镜子总有尿吧?自己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熊样!把孩子吓到怎么办?!” “和妲己一起玩耍吧!” “看我九门十三针!” “卧槽!刺猬你不能把自己身上的刺当暗器甩啊!你不疼吗?” 第72章 …… 齐佑震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吓唬他的那几只赖皮鬼被打得抱头鼠窜。 那几只小动物还不解气,围追堵截,追着他们一顿揍,把鬼头上本就稀疏的几根毛都拔光了,脸上也抓出不少伤口。 做完之后,它们又藏了起来,躲在暗处吃东西,齐佑能听到它们嗑瓜子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吵的根本睡不着。 齐佑对着它们藏身的地方,轻声说:“谢谢你们。” 一只小狐狸冒出头,震惊的问:“你能看见我们?” 齐佑坐起来,“能。” 小狐狸一扬爪子,“兄弟们,风紧扯呼!” “不用怕,”齐佑赶紧说,“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实际上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是能看见而已,现在他和这群小动物不熟,这种暴露自己弱点的话,他肯定不会说。 小狐狸做了个握拳的手势:别着急,看看他怎么说。这个小孩没准是咱们下一任的饲养员,拉拉关系准没错。 齐佑不知道它们怎么想的,“谁让你们来的?” 话是这么问,其实他心里已经有预感了。只有那个强大的人才能指挥这些小动物来这里。 “你师父!” “你爹!” “你爸爸!” 齐佑:“……称呼能统一吗?” 几个能说会道的小仙家七嘴八舌的解释:“哎呀,你们这行,师父不就是爹吗?亦师亦父,都一样!” “其实老板本来想收你做儿子的,但那个有钱的大哥哥不愿意别人抢他爸爸,老板只能收你做徒弟啦!” “不对不对,”另一个纠正,“老板本来就是想收你做徒弟!你辈分可高了,小源子见了你都得磕头叫师叔祖呢!” 齐佑不明白段安洛为什么选择自己,他只说天赋高,适合走这条路,可他自己并没觉得自己比别人强,他不仅被人欺负,还要被鬼欺负。 那样一个遥不可及的人,为什么会看上他呢? 齐佑阴沉着脸不说话,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呆呀?” “好阴郁啊,心理没问题吧?” “应该没事吧,养养就好了。” “别难过啦,果子给你吃!”它们纷纷拿出自己的贡品,有葡萄、樱桃、核桃、开心果,还有几颗荔枝,一大堆瓜子。上了贡桌之后,它们每天都有很多好吃的,根本吃不完。 齐佑婉拒:“谢谢你们,我吃不了。” “没事儿!”它们热情地说:“只要你给了结果,老板……段大师就会派人来接你,到时候好东西有的是!” 齐佑趁机打探消息:“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们就走呗!”它们回答得干脆,这只是它们的任务,如果和段安洛没有关系,它们才懒得管他。 真是绝情啊,齐佑苦笑了一下,“去送信吧,我答应了。” 他语气一顿,随后严肃的说:“不,是我求他收下我。” “这么快就答应了?那好吧,我们这就送信。” 齐佑就看到领头的一只小狐狸跑出去,在院子里画了个圈,然后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嘟囔什么。 不一会儿,小狐狸就跑回来告诉齐佑:“你师父说让你只带书包,其他什么都不用带,明天上午10点,你表叔来接你。” 齐佑紧紧捏着拳头,把书包放到自己的枕边,又去把自己提前藏好的残卷全都装进书包里。 另一间屋子里,疯老头鼾声如雷,夹杂着含糊的梦话。 齐佑冷冷地瞥了一眼,闭上眼睡觉,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 第二天一早,齐佑就牵着家里那几只羊,径直去了村长家。 这个可怜的孩子一直是村里人的关注对象,村长见他牵着羊来,有些诧异:“齐佑啊,吃早饭了吗?你奶奶煮了面,一起吃点儿吧?” “四爷爷,我吃过了。”齐佑摇摇头,“我想找您商量点事儿。” 村长名叫段四水,兄弟里排老四,这个村子都姓段,齐佑叫他四爷爷,其实并没什么血缘关系。 “进来说吧,”段四水招呼他,“怎么还把羊牵过来了?一会儿要去放羊?” “不是。”齐佑把羊绳往前递了递,“这几只羊,还有那几只小羊羔,都是给您的。” 段四水吓了一跳:“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跟爷爷说,我帮你想想办法。” “不是的,四爷爷。”齐佑语气平静,“昨天我家来人的事儿,您听说了吧?” “听说了,”段四水连忙点头,村里来了辆豪车,就停村口,下来的人看着就气派,村里都传开了。他关心地问:“他们找你做什么?是不是你爷爷又惹事儿了?” “不是,他们……看中我学习还行,觉得我可怜,想接我出去上学,收养我。” “哎哟,这可是大好事啊!”段四水替他高兴,“好孩子,要是那家人真靠谱,你就跟他们走吧,你爷爷的事你不用操心,村里人搭把手,一人给他一口饭,就饿不死他。” “四爷爷,”齐佑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很清晰,“我是这么想的,我听说镇上有个敬老院,专门收没人照顾、没儿没女的老人。我这一走,可能寒暑假才能回来,也可能……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我想把我爷爷送进那个养老院。” 他顿了顿,把羊绳又往村长手里塞了塞:“这几只羊您收下,帮我卖了,托托关系。” 齐佑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恳求。 段四水的心一沉,那养老院他太清楚了,是镇上开的,接收附近村子没人管的孤寡老人,花的是政府补贴,根本不需要托关系,想送就能送。 但是,只要有点自理能力,或是家里还有人的,都不会往里送。进去的老人,多半是实在病得动不了,家里又没人管的。 政府出钱管他们吃饭,雇人照顾他们,但不会出钱给他们治病。 在这种小镇上,工资本来就不高,又不是自己家的老人,谁会贴心的照顾他们? 做了饭想吃就吃,不想吃就饿着,什么时候人不行了,养老院就通知村委会,村里人去帮着抬出来,后事都不办,这个人就算彻底没了。 一般来说,进去之后没有活着超过半年的。 现在齐佑提出来,把他爷爷送到那儿去,这孩子肯定不知道养老院什么样,还想着给他爷爷托关系呢。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段四水看着齐佑那张稚气的小脸,上面写满了担忧,“唉!”段四水重重叹了口气,“行吧,这事儿爷爷给你办。” 齐佑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用力把羊绳塞进村长手里,“谢谢爷爷!这事就托付给您了,我上午就得走。谢谢您的照顾,您,照顾好自己。” 齐佑说完,对着村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给过我饭吃。” 段四水看着手里的羊,又看了看他单薄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下意识地又喊了一句:“一会儿我去送送你。” “不用了,谢谢爷爷。”齐佑头没回头,声音干脆。 回到家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 车窗打开,露出他表叔熟悉的脸,“齐佑,可以走了吗?” 齐佑抿着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拎着书包上了车,没再回头看一眼。 车子缓缓驶出小村庄,他闭上眼,把胳膊搭在酸涩的眼睛上。 那个用温柔目光看他的人,现在是什么心情?会期待他的到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夸我!这章更肥! 第42章 你师娘丢了 下午三点多,齐佑才赶到段安洛的住处。 下了车,他意外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里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以为段安洛住的地方,会是那种豪华别墅,就像电视里演得,佣人成群,出入都有管家指挥的那种大别墅。 一路上他忐忑不安,不知道修道的人家里有多少忌讳,进门的时候该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担心自己踩脏了地毯,会不会惹段大师不高兴。他已经做好了受尽白眼,甚至被其他人陷害,被师父赶出去的准备。 没想到,眼前竟然是一条死胡同。 只有一百多米长,两米多宽,连车都开不进去。 地面坑坑洼洼,附近的人家早就搬走了,最里面的这一家,外墙看着倒是干净,像是刚维修过。 这就是段大师住的地方? 本能地,齐佑觉得他不该住在这里,这地方配不上他的气质。 紧接着,齐佑又悄悄地松了口气,这样的地方应该没那么多规矩吧?他是不是能生活得自由一些? 离门口还有十几米时,齐佑又停下了脚步,踌躇着越走越慢。走过去,命运就改变了吗?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真是疯了,竟然真的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一个人跑到这陌生的地方。万一被骗了,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第73章 他在路边略一停顿,随即眉眼一冷,抬脚就往前走。既然决定了,就不能后悔,如果踌躇不前,什么都不会改变。 就在这时,一个个子不高,娃娃脸,比他大几岁的人看见他,眼睛一亮,扭头朝里面兴奋地喊:“师祖,来了!我七......七太太太师叔祖来了!” 齐佑愣了一下:这......什么祖? 段安洛清瘦的身影走到门口,看见他后,漂亮的眉眼立马染上笑意,声音欢快:“我家小七来了。” 齐佑脸色一红,我家小七?这个亲昵的称呼让他心里莫名一暖。 一路上的忐忑和不安,竟因为这一句话被抚平了不少。他想,这人如果是个骗子,那一定是个很会骗人的骗子,让人心甘情愿地被他骗,比如现在的自己。 他快走几步,乖乖叫人:“段大师。” 段安洛眉眼一挑,逗他:“怎么不叫师父?” 齐佑认真地说:“您说过,我要考核的。考核不过您就不要我。” 段安洛被逗笑了,拍了拍齐佑的肩膀:“你能有勇气来到这里,就已经通过了考验。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齐佑顿时低下头,不敢看段安洛的眼睛。他心虚了,他把爷爷送进那个养老院的事,段大师也知道? 段安洛看着这个站在门口,紧紧攥着书包,忐忑不安的孩子,心里一软。天道真是个狗东西,为了磨练这些天才,给他们的身世一个比一个坎坷。 “师父给你上第一课,”段安洛的声音温和却带着莫名的力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既然做了,就要做好被别人知道的准备。所以,做人要坦荡,要问心无愧。这样当别人问起的时候,你才能挺直胸膛告诉对方:是我做的,那又怎样?” 段安洛凝视着齐佑汗津津的脑袋,“你心中有愧吗?” 齐佑想了想,认真地摇头:“没有。” 他不后悔,即使重来一次,他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 “那就挺直胸膛,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没错。” 齐佑抬起头,段安洛的眼睛里没有指责,没有失望,只有包容和欣慰,这种温暖很快就抚平了他心底的焦躁与不安。 齐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目光迎向段安洛,认真地说:“我没错,我问心无愧。” “好孩子。”段安洛眼中笑意更深了,他把手搭在小孩的肩膀上,带着他往里走,“快进来凉快凉快,书包给我。” 段安洛自然地接过齐佑的旧书包,随手放在门边的椅子上,“江源已经去路口看了好几次,盼你一天了。” 江源笑呵呵地把提前冷好的水端过来,“师叔祖,给。” 齐佑赶紧双手接过来,“谢谢。” 他悄悄打量了一眼江源,从面相上看,这个人一事无成,财运为零,吃喝全靠祖上庇佑,这样的人怎么修道? 段安洛从小孩的眼神就看出他想什么,小家伙自学了不少,“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你住这间。” 段安洛指着本来留给司苍的那间屋子,没办法,穆清卓那个臭小子,把最后的一间空房给占了,只能委屈司苍跟他一起住了。反正司苍只是偶尔过来,他们这种签了婚契的兄弟,睡一张床也没什么。 齐佑看着段安洛平静的脸,犹豫着开口:“您不生气吗?我明知道那个养老院不好,还把我爷爷送进去......” “为什么要生气?”段安洛语气温和,“那是你自己的决定,你吃了多少苦,只有你自己知道,谁也无权干涉你的决定。如果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你,你就把那个疯子送去他家,给他当爷爷。” 齐佑眼睛一亮,师父的性子,他好喜欢。 段安洛自然地转移话题,“你中午吃的什么?” “烧饼。”表叔想给他买点好的,但齐佑不愿意欠人情,花的是自己仅剩的钱。 “嗯,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段安洛催促他,“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看看还缺什么,师父给你买。” 齐佑站着没动,身体依旧有些紧绷。 “傻小子,”段安洛失笑,“把心态放平,不用这么紧张。” 房间里,衣柜、书桌、台灯等一应俱全,床上铺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放着几套当季的新衣服。书桌上还放着一些文具,甚至还有一个崭新的书包。 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准备了这么多,齐佑不知所措地愣在书桌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受这样的好意。 段安洛站在门口,看着齐佑紧张的样子,笑着说:“没给你买鞋,衣服尺码买错了可以迁就,鞋不行,一会儿带你去买。” “不用了。”齐佑连忙拒绝,有些惶恐,“万一我表现不好......” 段安洛走过去,突然掐住齐佑的腮帮子,小东西瘦得,脸上没有二两肉,掐着手感都不好。 “你不用担心自己表现不好,我就会把你送走,小子,你落我手里了,不给我当徒弟,你就给我当儿子。 你表现不好,我就揍你,见过当爹的打儿子没有?没见过可以去搜一下,我允许你哭,允许你跑,但你不一定能跑得出去。 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什么,你就接受什么,有意见可以提,但你爹我不一定会听。懂?” “懂了。”齐佑捂着被捏疼的腮帮子,很奇怪,他那颗悬着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了。齐佑抿着嘴,眼睛里有了笑意,“谢谢师父,我很喜欢。” 段安洛满意了,他不喜欢畏畏缩缩的孩子,还要不断地猜他的想法,彼此试探,那样养得太累心了。 “正式的拜师礼要等几天,我选个黄道吉日,给你上族谱。”段安洛对外面摆摆手,“来,给你介绍一下家庭成员。这位,咱们玄门的现任掌门,江源,马上就高三了,有不会做的题也不用问他,他大概率也不会。” 他又指向凑过来看热闹的三只黄鼠狼,“这仨是咱们家的厨子,最拿手的是做炸鸡,是江源的合作伙伴。” 又指着外面那群蹭吃蹭喝的小动物,“这一群是打工的,给它们吃饭,它们就能帮你干活。要好好相处,不能因为它们弱小就欺负它们。” “还有,”段安洛提高声音:“小白,出来!” 在齐佑震惊的目光中,他房间的柜门无声滑开,一条通体雪白、几乎有他腰那么高的巨蟒,缓缓地爬出来。 段安洛热情地介绍:“它大名叫白龙,你可以叫它小白,喜欢吗?” 齐佑抬头看着那巨大的蛇头,心里有点发毛,但还是点头:“喜欢。”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突兀响起:“这就是你说的徒弟,才这么小?” 齐佑看向门外,一只白毛的黄鼠狼,正上下打量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廉价的商品。齐佑下意识地捏起拳头,这眼神让他不爽。 段安洛笃定地说:“你要相信我的眼光,他天赋很好的。” 白毛黄鼠狼哼了一声:“我又跟你不熟。” 段安洛挑眉,“那你跟我的拳头熟不熟?” 空气安静了,白毛没敢顶嘴。 齐佑知道了,这黄鼠狼被他师父揍过,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揍它。 说了这么多的话,段安洛已经累了,让齐佑自己收拾好,他回屋休息一下。 齐佑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看小白。小白也在打量他,它见过段安洛以前的徒弟,人类会长得很快,几年就会长得很高,然后长胡子,变成白毛,埋进土里。 它爬出去,在齐佑防备的目光中爬到床上,用尾巴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齐佑竟然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它的意思,这是邀请他一起睡觉?这性格,好像没那么可怕。 齐佑试探地伸出手,“我能摸摸你吗?” 小白主动把头凑过来,蹭了蹭齐佑的小手,吐着信子,记下他的味道。 蛇这种动物,真是危险又迷人,齐佑忍不住摸了摸它的鳞片,感慨了一句:“真帅气!” 小白高兴地甩着尾巴,谢谢夸奖,有机会抓妖怪给你吃。 傍晚时分,等天没那么热了,段安洛带着齐佑出门,买了三双鞋和两套衣服。 这次齐佑没有拒绝,他想,所谓师父,大概就是师父视他如子,他敬师父如父,对吧? 两人提着东西回到家,一眼就看到江源和三只黄鼠狼并排坐在沙发上,个个垂头丧气。 一问才知道,他们炸了二十多斤炸鸡,全拿到街上分发给路人了,算是为昨天惹的麻烦赔礼道歉。 齐佑开导江源:“你得换个思路想,免费分给大家吃,这就是在打招牌、做宣传,等你下次上街去卖,肯定比别人卖得快。” 江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齐佑绷着小脸,严肃地说:“只要你的炸鸡味道好,生意就差不了。钱就像水,流动起来才是活的。只进不出,是一潭死水。” 第74章 劝完江源,齐佑又看向那三只蔫头耷脑的黄鼠狼,反问它们:“你们难过什么?要不是因为你们几个,你家老祖宗也不会闯下这种祸,有功夫在这里唉声叹气,不如多去炸几锅,把损失的钱挣回来。” 段安洛在一旁听着,不由得挑了挑眉,瞧瞧,他徒弟这悟性,他都快等不及了,现在就想教他。 他站起身,“走,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霸王餐吃过没有?” 江源直接就站了起来,“师祖,您又想干什么?” 段安洛信誓旦旦地说:“当然是去吃霸王餐,吃完还要让老板倒贴钱。” 段安洛说完率先走了出去,今天花的钱有点多,他绝对不会再花一毛钱,这霸王餐他吃定了。 两个小孩赶紧从后面跟上,怕段安洛出去惹祸。 段安洛在小吃街上穿行了五分钟,挑挑拣拣,最后在一家烧烤店门口停下了脚步,“就这家吧。” 老板看到来客后热情地问:“三位,里面有空桌,你们坐里面还是外面?” 段安洛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坐外面吧,感受一下人间烟火气。” 老板给了一张清单,豪爽地说:“看看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们泡茶。” 段安洛问:“有忌口吗?” 齐佑摇了摇头,“没有。” 段安洛指着老板送过来的菜单,“我说,你写。” 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对着菜单点点点,“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这几个便宜的不要,其他一样来五串,再给我来根烤羊腿。” 齐佑笔尖一顿,“这么多?师父,咱们真的要吃霸王餐吗?” 段安洛含笑地看着小徒弟的表情变化,故意逗他:“吃,一会儿跑不了,就把你留下,给老板刷盘子抵债。” 齐佑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行吧。 段安洛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再看小徒弟的字,不错,比江源的苍蝇爬好太多了。 老板端着茶水过来,笑呵呵地问:“想好吃什么了吗?” 段安洛把勾好的菜单递给他,嘴角微勾,“老板,提前说一下,我们没钱,但我能救你儿子的命。” 这时就听隔壁桌传来一声嗤笑,“想吃霸王餐吧,刚才就听你们说了。” 江源不满地瞪回去,“你胡说什么?” 这小伙子身高得有一米八五,浓眉大眼,一身腱子肉,看起来很不好惹。他嘲讽道:“骗吃骗喝就是你们不对,小矮子!” “卧槽!你他妈说谁矮呢?”江源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猴子,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一只脚已经踩上了凳子,他要站上去! 看谁不爽就干谁,否则道心不稳! 身高的差距让江源觉得自己气势低了,踩上凳子也要跟对方干。 齐佑嘴角抽了抽,掌门这么猛? 对方也没想到,小矮子气性竟然这么大,一时间被气笑了,头一回看到气焰这么嚣张的骗子。 老板赶紧打圆场,“两位别吵,出门在外都有不方便的时候,这顿我请你们吃,家常便饭还是吃得起的。” 老板做生意久了,见得人多了,看段安洛的气质和长相,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他也不想得罪。 段安洛笑了笑,“不够,你再倒找我一千。” 老板苦笑了一下,“哥们儿,你这就过分了,我这是小本生意。” 不仅是那个小伙子冷下脸,连旁边吃饭的人都不满地看过来,“老板已经很仗义了,你不能得寸进尺。” “闹事是吧,闹事我就报警了!想吃就吃,不想吃就走!” 段安洛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单手托着下巴,看着老板懒洋洋地说:“你父母都是二婚,你上面有异父异母的两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兄妹四人的感情却很和睦,包括你这家店,都是你两个哥哥帮你买下的。 你膝下有一子,你妻子生他的时候遇到大灾,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孩子生下来便体弱多病,所以从小娇惯,现在多有叛逆。” 老板脱口而出:“你查我户口了?” 段安洛看了看附近商场外侧挂着的时钟,“还有一刻钟,别让你儿子靠近水,特别是深水,否则性命不保。” 老板:“不可能,我儿子马上高三了,在家补课呢,我老婆什么都不干,就盯着他呢。” 他的话刚说完,手机响了,老板一看,是他老婆打来的。 联想到段安洛刚才的话,老板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赶紧点了接听,手机里传来女人着急的声音:“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去店里了吗?我喂狗的功夫他就跑了!” 老板一下子就慌了。 还真让段安洛说对了,他老婆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出了车祸,孩子早产,那个时候医疗技术没有现在发达,他儿子能活下来已经算个奇迹了。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孩子,真要出点事,这是要他两口子的命! 段安洛抬手一指,“北边,有深水的地方。” 老板瞬间想到刚建的那个水库,他儿子上周去过,看见那清澈的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就想在里面游泳。 有客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北边有深水的地方,不会是水库吧?” “那附近不是有个饭馆吗?我知道老板的电话,要不要打电话问问?”有吃饭的好心人看到这里,赶紧从手机里找到电话号码。 老板拨打号码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这种事能被算到,太玄了,他平时不怎么信这些,但现在他赌不起。 那个老板也是个热心肠,听到诉求后赶紧去找。幸运的是,叛逆少年被当场抓住,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同学。 熊孩子们正准备下水,裤子都脱了,被老板大叔的强光灯一照,几个白花花的小搓衣板,受到惊吓后抱着衣服就跑,花红柳绿的大裤衩子,像一只只展翅飞翔的大扑棱蛾子。 老板颤抖着手给段安洛鞠了一躬,今天遇到高人了。 围观的人看到这里,也明白段安洛算得真准,正义的小伙子也懵了,不是,他真会算啊,“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太大声了。” 段安洛不在意地摆摆手,“小伙子,你最近有桃花运哟。” 这么一说,那个小伙子惊喜地红了脸,希望是真的,嘿嘿。 齐佑震惊,霸王餐可以这么吃? 段安洛把手搭在齐佑身上,在小孩体内留下一抹灵气,像留下一颗同宗同源的种子,“你感受一下灵气游走的路线,以后你要学会控制它,让它在你身体里转起来,让它不断变大。” 段安洛带着齐佑走了一圈,那抹灵气最后停留在齐佑的眼睛处,“你能看见什么?” 齐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世界,“颜色,好多种颜色,每个人身上的颜色不一样,那个人,额头是粉色的,像桃花的颜色。” 江源更震惊,“不是,你学得这么快吗?我学了一年半,才能看到!” 段安洛心里舒服了,齐佑这种孩子才是他玄门收徒的标准啊! 等老板上菜的这点时间,段安洛带着齐佑给路过的人都看了一遍面相,齐佑已经记住了各种颜色代表什么意思,他爱学,还跟老板要了纸笔,打算回去做笔记。 江源没有受到一点打击,崇拜地看着齐佑,眼睛亮晶晶的,像小星星。 齐佑被看得不好意思,完全没有感受到白眼和嫉妒。 他愿意学,段安洛就愿意教,又把控制灵力的方法告诉齐佑,“我只教一遍,你学会了教给你以后的师弟,也可能师哥。谁本领高,谁是师哥。你比他们来得早,还没他们本事高,啧啧啧,你就别混了。” 齐佑:“......” 半夜,段安洛被乱窜的灵气扰醒,就看到身边的灵气往齐佑那间屋子里跑,段安洛感动坏了,玄门有救了! 第二天一早,齐佑就兴奋地告诉段安洛:“师父,我学会了!控制灵力裹在手上,可以碰触到灵体,您看我手指!” 段安洛好脾气地夸他:“你真是个小天才,一周内能把灵气裹满整只手,并且能抽灵体一巴掌,师父就给你买手机。” 齐佑开心地去练了,如果还有机会回老家,他就把那些欺负过他的鬼,都揍一遍。 吃过早饭后,段安洛嘱咐:“你在家好好练,我出去一趟,你师娘丢了。” 齐佑惊到了,“师娘?” 此时,他和穆清卓一样的想法,他师父都长成这样,师娘得多漂亮?仙女吗? 段安洛忧心地叹了口气,“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也不回。” 司苍出去这一趟,段安洛隐隐地不太放心,他们这一行,算人算天不算己,一生最多只能给自己算三卦,否则会被反噬。司苍和他牵扯太深了,他也不敢贸然给司苍算命。 他去问问会长,司苍去了哪里,会不会有危险。 正好让会长帮忙给齐佑转学,他估计,齐佑能在这两个月的暑假,学得比江源都多。 第75章 正好给他找个好学校,让他以玄术师的身份进学校。 齐佑满脑子都是师娘,段安洛含笑地说:“你师娘个高,腿长,肩这么宽,腰这么细,八块腹肌,就是胆子小,容易害羞,不愿意跟我住一间屋子。” 齐佑更想象不出来了,八块腹肌的......仙女? 段安洛怕小孩误会,解释:“放心,你师娘脾气很好的,他不会跟小孩计较,得罪了他,他都懒得理。只有得罪狠了,他才会把人打死,别怕。” 上次穆清卓那么作死,司苍都没搭理他,可见司苍的心胸,很大! 齐佑:“......” 阴云低垂,山风呜咽。 此时,齐佑的“师娘”坐在山间的树下,正一脸阴沉地看着手里的挂件。不戴这东西,离开段安洛不能超过五天。戴着这东西,不能超过十天,否则黑气就会涨回来。 现在这东西吸收了太多的黑气,已经出现了裂纹。 白子越再次拍照发群里:老大又在睹物思人,啧啧啧~ 可惜,这里没有信号,信息都发不出去。 这时候,司苍眉眼一冷,左手落在刀鞘上,墨色长刀感受到主人的杀气,在鞘中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像一头嗅到血腥的凶兽。 白子越被吓了一跳,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老大生气了顶多踹他,不会拿刀砍他。 司苍根本没看他,那双冷厉的凤眼,死死盯住密林深处,“退后。” 白子越听话地往后跑出去几十米,找了个安全的位置,同时身后的背包往前一甩,已经掏出一套棋盘。 白子抛出去,灵光浮动。黑子一甩,杀气凛然。以他自己为结界,护住山下的百姓。 “轰隆!”一声,整座山猛然一震! 地面像蜘蛛网一样,层层裂开,山间的枯叶与碎石簌簌地滚落下来,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声音,还有山间小动物惊恐的叫声。 司苍单手拔刀,刀锋划出一道寒光,黑色的火焰卷着杀气,直接刺入地面。 灵气激荡,司苍的灵气顺着蛛网传过来的路线,狠狠撞了回去。 震颤的大山归于平静,司苍身后,树木,花草,丝毫不受影响。 不远处,缓缓响起一声沙哑的嗤笑:“冥渊黑炎,墨色长刀......” 枯枝断裂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佝偻的黑影从山间走出来,腐朽的斗篷下,露出一张布满尸斑的脸,他浑浊的眼珠盯住司苍手里的刀,“司家的人都死绝了吗?竟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执掌冥骸刀?” 回答他的是司苍带着杀气的一刀,那老者没想到司苍一句话都不说,上来就杀,躲开后阴沉地问:“司家这代家主是个哑巴?” 回答他的依旧是致命的一刀,司苍懒得跟他废话,尽快砍死他,回去修挂件。 此时,段安洛的手机收到一条推送:清君山附近发生5.1级地震,暂时没有人员伤亡。后续可能会发生山体滑坡、滚石等次生灾害,提醒大家:请勿靠近清君山!生命安全第一!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到周末,我家里人就多,我写得就很慢qaq让大家久等了[爆哭] 这章明天抽60个红包~ 第43章 喜欢看大戏吗? 段安洛赶到总部的时候,会长正在小心翼翼地捣鼓他那套宝贝茶具。 看见段安洛来了,会长热情地说:“小段,快尝尝我泡的茶。” 段安洛真渴了,自己搬了凳子坐在会长旁边,不客气地端起比酒盅大不了多少的茶杯,一口喝下去半杯。 会长见他喝茶像喝白开水,心疼地龇了龇牙:“你怎么跟司苍一个样,糟蹋好东西。” 段安洛开门见山地问:“司苍是不是去清君山了?” 会长眼珠子一瞪:“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手机推送,说那边发生了地震,直觉告诉我司苍就在那里。”段安洛抢过会长手里的小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会不会有危险?怎么会发生地震?” 会长想把茶壶抢回来,伸了伸手,没好意思,眼巴巴地看着段安洛当水喝,心里暗骂:又一个败家孩子! 段安洛也不算外人,他跟司苍关系好,现在也拿了工会的编外人员工作证,没必要瞒着他,会长挑着能说的说:“那边的封印松动了,我们怀疑有人搞破坏,让司苍过去看看。震动要么是那东西出来了,要么就是搞破坏的人和司苍对上了。” 会长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出来就会造成灾难,不是地震就是洪水,没事,司苍会解决的。” 段安洛担心地问:“如果发生滚石灾害,司苍在山里怎么躲?” 会长劝他宽心:“没事,后勤会去接他的。” 段安洛不太高兴:“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一句没事就完了?万一受伤了,后勤再去找不就晚了吗?” 这时候小助理送过来一摞文件,听到段安洛的话后笑着解释:“你要相信司队的能力,他是整个华夏唯一一支弑神小组的队长。这个小队,平时应付的就是上古大妖的复苏和国外邪神入侵,他们这个小队的人,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妖、魔、鬼、怪,没有一个正常人。” “白子越看着挺正常的。” “那是白头发的白子越,你没见过黑头发的白子越吧?”小助理神神秘秘地说,“疯起来六亲不认的,即便如此,白子越都算是最正常的。” 段安洛没想到白子越还有这一面,见他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 “司队能镇得住他们,可想他的能力。要不然为什么那个组织为了杀他,不惜抓你这个九阴之体?要杀他,只能慢慢磨死他。” 段安洛捕捉到重点,“那,司苍还算正常人吗?” 小助理从会长抽屉里拿出老头儿偷藏的饼干,给段安洛吃,“你算正常人吗?”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这小助理,不简单哦。 这小脑袋瓜,头发还挺浓密的。 聪明的脑袋会掉毛哦。 小助理安慰他:“放心吧,按照司队的效率,今天下午就能有消息,你要是不放心,就在这里等,我带你去食堂吃饭,我知道哪个窗口的饭好吃。” 段安洛笑着说:“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一直不回信息,心里不踏实。” “那边肯定没有信号,即便是有,也会被干扰屏蔽掉,这样普通人才不会进去。”小助理给他个暧昧的眼神,“我懂你的担心,嘿嘿。” 段安洛心说你懂个毛毛虫啊,朋友之间关心一下,让你挤眉弄眼的,看着就不正经。 会长趁他们说话,想伸手拿饼干,小助理眼疾手快打了他的手一下,“你血糖高,不许吃!” 段安洛拉过会长的手腕,手指搭在会长的脉上。 会长笑呵呵地问:“你还会看病呢?” 段安洛嫌弃地说:“中医哪有什么糖高?你这是肾气肾阴两虚,阴损及阳,命火微衰,不主温煦,平时是不是还经常乏力,容易肚子疼,呕酸?” “小段,你是个人才!” “嗯,人才给你写个药方子,你自己去拿药,调养半个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会长赶紧拿纸笔,“快,给我写下来。” 段安洛快速地写完,就在会长感慨他的字好看的时候,把会长藏的所有饼干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这半个月你也吃不上。” 会长:! “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我收了个徒弟,会玄学,能自保,学习成绩特别好,你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好的学校?今年该上初一了。” 会长立马答应,“没问题,我们现在就缺这样的孩子。” 不是一般的缺,是奇缺,要不然江源那水平,也不会把他送到那么好的学校里去。 “只要考核过了,想去哪里都行,开学之后都能调。” “怎么考核?入会的那种证吗?” “对,考个最低级的就可以,最起码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段安洛记住了,回去就催齐佑好好学,暑假结束前必须拿到证。 中午段安洛在公会蹭饭,不得不说,厨子的手艺不错,打饭的时候手也不抖,辣子鸡丁全是肉,餐后还有糕点、水果和酸奶,要是离得近,段安洛真想每天都来吃饭。 吃完饭,他就收到司苍的信息:挂件碎了。 就四个字,段安洛之前给他发的信息,他是一条都没回。从小助理说的时间上推算,应该还没来得及看,有信号就回了这一条。 不过能看到他回复,段安洛就松了口气,一直提着的心彻底落下。 段安洛直接打电话过去,“你怎么样?” 司苍的声音依旧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没事。” “人没事就行,东西碎了就碎了,我再给你做。” 白子越告状:“哥,他受伤了!” 段安洛:“嗯?” “那个老东西被老大砍到自爆了,我们周围全是尸毒。” 第76章 司苍和白子越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大坑,如果会观气,就能看见方圆二里地都是黑的。 白子越踢飞一块已经认不出来的人体组织,“那老东西自爆的时候,把山上的滚石震下来,老大在躲避的时候被蹭破了一点皮,染了尸毒。” 段安洛心头一跳,他就说呢,感觉心里有点不安,他的感觉没有错。 还没等段安洛开口问情况,就听白子越气愤地说:“老大特别牛,他用黑炎烧自己伤口,他是真不把自己当人啊!回去你骂他!” 司苍看白子越像看智障:找会长骂他可以理解,为什么找段安洛骂他?逻辑呢? 司苍真没把这点尸毒当回事,他反应快,尸毒已经烧没了,皮外伤,只有鸡蛋大小,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段安洛问:“这叫没事?你不疼吗?” 司苍用的那个火还不是普通火,能燃烧灵魂,他自己烧自己,怎么忍的? 司苍还是那句话:“没事。” 段安洛嫌弃地撇撇嘴,“你嘴真硬,回头把犁拴你嘴上。” 司苍表情冷了好几度,真骂? “来我这里,我给你弄点药敷一下。”段安洛说完,不等司苍拒绝,就把电话挂了。 司苍挑眉,身体好了不少,开始长脾气了? 白子越抱着手嘚瑟,挨骂都没脾气,怎么不去砍死他?一脚把段安洛踹飞啊~踹出去八米的那种,敢吗?以后他就变身小喇叭,老大再揍他,他就去告状。 段安洛回去,又买一堆石头,这次花红柳绿的,什么颜色都有。又去了趟中药铺,买了些药回来。 一进门,齐佑就担心的问:“师父,找到师娘了吗?” 段安洛在孩子头顶揉了一把,“找到了,没事,等他来了,正好给你做拜师的见证人,你跟他要拜师礼,你师娘有钱。” 这朋友关系,给孩子件防身的东西,不过分吧? 再看跟在齐佑身后,歪着头看自己的小白,段安洛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婚契有问题,会影响他的判断。 小白和司苍签的是主仆契约,它在家能吃能睡,还能跟齐佑玩,证明它的主人一点事都没有,自己担心什么? 段安洛刻符咒的时候,齐佑又来了,“师父,我们能吃牛肉吗?” 段安洛好脾气地问:“为什么不能吃?” 不怕孩子问题多,就怕他不问,来这么久了,段安洛就没听过江源问过一个有关修行的问题。 齐佑说:“我听他们说,修道的人不能吃牛肉。” 段安洛头也不抬,“吃的时候你就别修道了呗,你修仙。” “啊?”齐佑长见识了,还能这样? “所谓的佛道仙三法同修,就是找最适合你的功法去练,你觉得哪个适合你,哪个修为长得快,你就修哪个。”段安洛吹掉石头上微许的碎渣,慢言细语地跟徒弟解释:“道士以前不吃牛,因为太上老君的坐骑就是牛,修道之人对老君敬重,所以不吃牛肉。 再一个就是牛这一生,都在为农耕做贡献,以前没有机械,全靠牛和人力才能种出庄稼,道士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和慈悲之心,不吃牛肉。 还有,以前杀牛犯法。 现在的牛都是人工养的,养它就是为了吃肉。 老板养是为了生活,屠宰场杀它为了生活,我们给钱,我们吃,也是为了生活。” 齐佑懂了,“痛苦的只有牛。” “对,别作恶,小心下辈子投胎成牛。没有记忆,单纯的做牛还行,要是保留记忆投胎做牛做猪做鸡鸭鹅这种肉食类动物,那滋味就不好了。” “师父,作恶真的会投胎成牲畜吗?” “不知道,地下的事我也不清楚,现在都讲改革,谁知道地下改成什么样了,以后有机会,找个鬼差,你自己问。” 齐佑佩服地看着段安洛的侧脸,师父太厉害了,还认识鬼差。 说话间,一辆脏的快看不清模样的吉普车停在街道口,一个年轻人利索地跳了下来,边跑边问:“这里有玄门吗?玄门在哪儿?” 加入公会之后,所有人的住址都会被记录,如果有公会内的人需要帮助,他们就可以就近找同行。 小伙子站在门口喊:“有人吗?是玄门吗?” 江源跑出去,“有,是玄门!” 小伙子精神一振,立刻喊道:“快!救人!”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跑回去,段安洛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出去看。 江源跑过去帮忙,就见那人打开后座车门,费力地从里面拖下来一个人,背在自己背上。 那是个身材不高的胖子,此刻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结结实实的。 现在天气热,穿的少,粗糙的麻绳在他皮肤上勒出一些青紫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磨破了皮,看着都疼。 然而胖子像感觉不到一样,还在剧烈地扭动着身体,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哼唧声,时不时地拉高声音,嗷一嗓子。 小伙子咬着牙,没好气地骂:“你他妈的别扭了,你现在像一只成了精的大白蛆!” 江源跑过去托起那个胖子的腿,两个人合力背着胖子跑。 段安洛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挣扎的胖子身上,眉梢微挑:“怎么给绑成这样?” “着了道了!”小伙子喘着粗气解释,“跟上了发条似的,一直跳,我怕他再这么折腾下去,没等邪祟要命,他自己先把自己累死!” 他边说边快速扫视了一下客厅,沙发太新了,他俩身上又脏,实在不好意思把人往沙发上放,小伙子小心翼翼地把同伴放在地面上。 他急切地问,“这位兄弟,看看能救吗?” 段安洛蹲下身,伸出两指搭在胖子的额头上,“三魂被强行拘走了,我先稳住他这副躯壳。” 他并指如剑,迅疾地在胖子眉心、胸口几处大穴点了几下,刚刚还扭得厉害的胖子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身体猛地一僵,随后彻底瘫下来,不动了。 段安洛示意:“松绑吧。” 小伙子连忙解开麻绳,拍了拍胖子的脸:“胖子?胖子?醒醒!” 胖子依旧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醒不了,”段安洛慢悠悠的说:“魂魄不全,你们去哪儿了?怎么还能被勾走魂?” “唉,说来话长!”小伙子一脸晦气,“接了个委托,去城郊调查一个老院子的时候,胖子突然就扭起来了,我一看不对劲,拉着他就外跑。途中感觉有东西拽我,幸亏我带了刀,要不然我也要被拉走。” 他看着段安洛刚才那一手干净利落的安魂术,眼睛一亮,试探着发出邀请:“兄弟,这事儿我一个人怕是搞不定了,要不你加入我们吧。” 段安洛好脾气地问:“多少钱啊?” “调查费五千,解决麻烦三万!要是情况复杂升级了,还能再加!”小伙子生怕他拒绝,赶紧加码,“这样,胖子那份算你的,咱俩一人一半。” 段安洛答应得干脆利落:“可以。” 小伙子顿时喜笑颜开,“咱们现在就走,我先把胖子送去医院,正好,委托人也在医院,还有个和胖子一样症状的普通人,你看看能不能救。” 说完他麻利地把胖子背在背上,看着段安洛慢吞吞地站起来,从墙上拿了把大黑伞。 心说怪不得这兄弟这么白嫩,还挺会保养。 不过这身体,看着可不太健康,他有点担心了,能不能跟上他的节奏? 段安洛对着他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拖后腿的。小七,走。” 江源歪着头,“师祖,我呢?” “你在家里等着,如果司苍来了,把我放在桌子上的药给他敷上。” 江源领了任务,高兴地回去了。这么热的天,师祖不让他出门,师祖最疼他。 出门后,年轻人介绍一下自己,“我叫程纬,目前在007灵异侦探社工作,主要是帮人调查灵异事件。 这次的雇主王女士,她老公是个收老物件的,就是在乡下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破铜烂铁绣花鞋,什么都收,然后再拿去卖。 最近他撞邪了,王女士找我们从灵异的方面入手,调查原因。” 说话间,他们走到车旁,程纬打开车门,把胖子塞进去,用安全带捆在座位上。 段安洛的目光扫过后座,发现那里赫然摆着两把……大菜刀? 段安洛挑了挑眉,“你是赊刀一脉的?” “哎哟!”程纬惊喜地说:“兄弟好眼力!终于有个能认出来的了!外面那些没见识的,都特么说我是菜刀帮的!” 段安洛眼馋地看着那两把菜刀,看着就跟市场上卖的不一样,“你从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两把。” 程纬笑呵呵地说:“你要是喜欢,改天我送你两把,我这都是定做的,没开刃,只能吓唬人。” “行,我用别的跟你换。” “兄弟大气!”程纬拉开车门示意他上车,段安洛伸手摸了摸吉普车粗犷的引擎盖,感受着钢铁的厚重,语气里难得透出点好奇:“这车多少钱?” 第77章 他也想买个车,他想要个有空调的车。 程纬嘿嘿一笑,带着点小得意:“87万,这是我们侦探社的车,我们什么地方都去,有时候跑山路,就要这种车才行。” 段安洛放弃了,太贵了,现在他买不起。 程纬看出他的想法,笑着说:“咱们这一行,有真本事,又愿意入世接活的,就能赚大钱。没真本事的骗子呢,以前也能混点吃喝,但这几年不行了。” 他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灵气复苏后,上面管得严了,专业的除灵师、风水师、和尚、道士啥的,都要考证评级,持证上岗。骗子?嘿,连考场的门都摸不着,还会被抓起来吃牢饭。” 段安洛靠在副驾上,随口问道:“你有证吗?” “必须有啊!咱可是正规的!”程纬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麻利地从兜里掏出个黑色小皮夹,“啪”地甩开,里面嵌着一张带照片和钢印的卡片。 “喏,c级!别人都好说,我这一行,太难混了。” 段安洛瞥了一眼证件,脑补一下赊刀人的做事风格,现在确实不好混,他拿着把大菜刀往人家门口一站,还没占卜赊刀,就会被警察抓走。 “对了,考了证必须加分会吗?” “可以不加,你要是自己足够强,不需要队友,就可以当独行侠。”程纬建议:“不过最好还是有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队友,能互相照应。你也知道,咱们这行战损率高,总有人死。” 段安洛点点头,“小七,开学前你去考一个。” 齐佑:“我刚开始学……” 段安洛回头,看着坐在后座上,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绷着小脸稍显紧张的齐佑,“师父相信你可以,你不会考不上吧?江源那么菜都考上了,你天赋这么高,你不会不行吧?你连你七八代徒孙都比不过,你……” 齐佑脸色涨红地打断段安洛的话:“您别说了,我考。” 段安洛满意了,“乖宝。” 孩子就得多鼓励,稍微给一点点刺激,孩子就能像打了鸡血一样。 车子一路疾驰,程纬先将昏迷的胖子送到医院,已经有他们侦探社的人等在这里,程纬一下车,他们就把胖子推去检查。 这次的委托人,此刻也正在这所医院里等消息。 此时病房里一片混乱,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正在疯狂地扭动身体,四肢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他这个年纪,身体关节没有年轻人的柔软,有时候为了做出一个动作,把自己关节拧的咯吱响,他像不知道疼一样,使劲掰。 他的表情扭曲、夸张,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瓮声瓮气的,根本听不清楚他念的是什么,不过那语调,像电视上演的祭祀仪式,一举一动,都透着诡异。 几名医护人员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竟硬生生挣开了束缚,一脚踹翻了输液架。 别人是死了都要爱,他是死了都要跳,谁也拦不住。 医生没办法,让护士拿来镇定剂,可惜针头扎进他的身体,大叔的动作丝毫没有减缓,反而更加癫狂地扭动,就像个提线木偶,被外力控制着。王女士急得哭了起来,“这可怎么办?他把胳膊都快拧脱臼了,这么折腾下去,他会把自己折腾死!” 医生满头大汗,“我们已经试过所有的常规手段了,再加大剂量,恐怕会伤到他的神经。” 王女士直接决定:“找绳子,把他捆起来,医生,你能不能让他清醒几分钟,让他先把遗嘱写了?” 医生和护士:“……” 程纬带着段安洛和齐佑,来到病房门口,就看到这一幕。 程纬眉头紧锁,目光转向身旁的段安洛:“和胖子一样的症状,段哥,你能治吗?” 段安洛点了点头,视线落在病人身上。 他看到的不是单纯的疯癫,而是几根鬼气,正缠在病人的四肢和脖颈上。 更诡异的是,这个病人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谱,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仿佛在嘲弄着什么。 齐佑也看见了,这个人比胖子身上的黑线要多一些,胖子也没有脸谱。 段安洛走进去,在医生和护士诧异的目光中,抬起伞,横着在大叔头顶上一挥,就见怎么都摁不住的病人动作随之停滞了一瞬。 段安洛左手两指并指如剑,点在病人的眉心,低声念道:“魂归本位,魄安其形——定!” 刹那间,病人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几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被硬生生地抽离出去。 那张模糊的脸谱扭曲了几下,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病人的身体缓缓瘫软下去,呼吸逐渐平稳,脸上的狰狞表情也慢慢舒展开,最终陷入沉睡。 段安洛笃定地说:“和那个小胖子一样,魂被抓走了,找回来就能醒。” 王女士反应过来之后,一把抓住段安洛的手,“小伙子,你能救他吗?你能不能让他清醒过来?钱不是问题!” 段安洛客气的推开对方,笑着指了指程纬:“我跟他是一起的,你已经给过了。” 王女士激动地说:“我可以加钱,只要你能把他救醒,我再加两万。” 段安洛一口答应下来,“可以,今晚就让他醒过来。” 他捏着从大叔身上捏下来的那一缕鬼气,今晚要加班了,为了钱。 鬼气吸收后,段安洛就看到一副诡异的画面:一个阴沉的夜晚,破庙之中,摆着一个神龛,下方摆着一个诡异的面具。 青面红瞳,头顶带着牛角,脸上覆盖着干涸的朱砂,像血干后形成的血痂,透着血腥。耳边的木头纹路在霉斑下凸起,青靛染的兽皮紧贴着颧骨,裂缝从额角一直裂到嘴角。 眼眶是两个掏空的窟窿,随着烛火忽明忽暗。整张面具给人的感觉就是阴森,诡异,似鬼,又似神,让人不敢对视。 段安洛摸着齐佑的头,笑眯眯地问:“小七,喜欢看戏吗?” 齐佑果断地摇头,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已经大概了解段安洛的脾气,他从师父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这戏一点都不好看。 段安洛高兴地说:“太好了,师父就知道你喜欢看,晚上师父带你去看戏,看大戏!” 齐佑:“……”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我还欠你们一章。我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写出来,要是写不出来,我就一周内补上,我记账,行不行?qaq 第44章 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 回到车上,程纬问:“兄弟,你是不是已经有思路了?我还想去那个老宅看看。” 段安洛笑着摇摇头,“咱们现在的任务是把雇主丢了的魂找回来,还有你那个同伴,他们已经不在老宅了。” 段安洛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黄纸和朱砂笔,开始折纸鹤。 他坐在后排座,让齐佑看着他折,言传身教,比把孩子按在那里学要快得多。 他好脾气地问:“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折这个做什么?” 齐佑点头,“嗯,我还想知道您的口袋为什么能装那么多东西?” 段安洛笑眯眯地说:“那个以后再教你,先看这个,这东西是引路的,只要有目标身上的东西,它就能带我们去。它可以是纸鹤,可以是青蛙,也可以是虫子,要的是你的灵力,不在乎外形,你可以因地制宜,做你想要的东西。” “我记住了。”齐佑看到段安洛的手指上包裹着灵气,他竟然能一边折一边把灵气储存进纸鹤里。 齐佑也扯了一张纸,学着段安洛的样子在一旁折,很快就折好了一只。 然后他就看到段安洛用朱砂笔,在纸鹤的眼睛上点了一下,他也在自己的纸鹤眼睛点上朱砂,然后就看到段安洛把纸鹤托起来,一吹,纸鹤竟然飘了起来。 齐佑也跟着吹了一口气,“呼!” 纸鹤吧唧一下子,摔下去了,坠机。 齐佑笑了,这个真学不会。 “回去教你画符,先用符纸折,把你的灵力储存在符里面,等能力强了,就用不着画了。” 段安洛把那一缕鬼气放在了纸鹤里面,“休息一下,晚上跟着纸鹤去找那个大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队友应该和他一起。” 程纬探究地问:“还没问段哥出自哪一脉?”这手段,闻所未闻。 段安洛笑着说:“玄门没有分支,只有一脉。” “哦。”程纬现在闲下来,感觉玄门这个称呼有点耳熟,以前好像听说过。 段安洛慢条斯理地说:“门内的活人就剩我们三个了,死了的有几百个。” 他拍了拍齐佑背上的书包,“都在这儿呢,你要不要见一下?” 程纬:“……不用了,哈哈哈。” 程纬尴尬地笑了几声,头一回见出门带几百个牌位的,他怎么感觉这兄弟有点怪怪的。 第78章 段安洛低头问:“小七,你最多看过几个鬼?” “11个。”齐佑记得清清楚楚,那11个鬼怎么进他的房间,怎么趴在他床头,对他用什么神态说话,他都记得很清楚。隐隐的,拳头硬了。 “那你见过百鬼夜行吗?” “没有,是100个鬼在一起游行的意思吗?” 程纬也有自己找人的方法,正低头算呢,听到段安洛这么说,被吓了一跳,“百鬼夜行?什么意思?今天不是七月十五啊。” 段安洛兴致很高的样子,“晚上吃饱一点,最好带一些礼物,晚上咱们一起看大戏。” 多了的他就不想说了,看戏这种热闹的事情,就要保持神秘感才有意思。剧透的都不是好人,特别是看悬疑剧的时候,每次刷到在第一集说凶手是谁的评论,他都会举报。 现在刚五点,夏天太阳落山要到八点多,段安洛带着齐佑下了车,“师父带你去买好吃的。” 主打走到哪里吃到哪里,钱花完了再去赚,先花了再说。 这种生活习惯对于有能力赚钱的人来说,就是享受。要是没能力赚钱,就会饿死。 程纬说:“那你们先去,我回去看看胖子的情况,晚上回来接你们。” 段安洛看了看时间,“咱们十二点必须赶到一条两边开满鲜花,还有很多老房子的大马路。” 段安洛比划了一下,“路很宽,还有很多琉璃瓦的建筑。” 程纬一听,“不就是艺术大道吗?放心吧,那地方我熟,从这里开车过去也就20分钟。” 段安洛心里就有数了。师徒两人吃吃喝喝,然后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先睡四个小时。有身份证就是方便。 晚上再见面时,程纬就看到齐佑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一只手里拎着零食,另一只手里拎着一麻袋纸折的金元宝、金条,还有好几把香。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做事风格,程纬也不多问,开车前往艺术大道。这时候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隐隐感觉到阴气在上升。 程纬找了个阴气最重的地方,把车停在路边,拿出专用的设备做检测。齐佑好奇地凑过去看,段安洛就拿了一包妙脆角,“就在这里等吧,快了。” 不多时,路面上突然起了白雾。 程纬的精神紧张起来——夏天起雾,怎么看都不正常。 紧接着,远处传来号角声,像电影里沉闷的牛角声,划破夜晚的宁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宽广的路上竟然连一个行人都没有了,路灯也跟着消失了。 浓雾翻涌中,走出来两个打着幡的小鬼。一把把白色的纸钱,像漫天飞舞的蝴蝶,打着旋儿飘落下来。离得近了,连车窗上都落了几片。 紧接着,是沉闷的鼓声,咚!咚!咚!每一声都像敲击在心脏上,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雾中影影绰绰,开始出现了人影。 他们全都戴着狰狞的面具,穿着色彩艳丽的衣服。有的怒目圆睁,长长的獠牙露在外面,显得威严而霸道。 有的青面獠牙,手持斧头,踩着沉闷的鼓点跳跃前行。 有的长舌垂胸,有的边哭边笑,有的额头上还长着眼睛......这支队伍庄严、狂傲又狰狞,每个成员都动作豪迈狂野,边跳边向前行进。 队伍最中央是个身形佝偻的老者,青面红铜头上长着牛角,那张老旧的面具已经生出霉斑,嘴巴从嘴角一直裂到额角。 段安洛一眼就认出了他,这正是自己在鬼气中看到的那个面具。 老人手中握着一根粗草绳,绳上系满了大小不一的铃铛。随着他踉跄的脚步,铃铛相互碰撞,发出杂乱的"叮咚"声。队伍里几个跟不上游行的鬼听到铃声后,全都加快了速度。 其中有个身材五短、胖乎乎的身影,程纬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他的队友胖子。他刚想开口,又意识到时机不对,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短刀,准备找个机会抢回队友的魂魄。 白雾弥漫中阴气翻涌,让这些游行者变得人鬼难辨。在鼓声和铃声的催促下,他们缓缓向前移动。 直到所有游行者都经过后,车里的三人中,只有还在吃零食的段安洛神色如常,另外两个早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段安洛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走,我们跟上去。” 程纬深吸一口气,动作麻利地下了车,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而段安洛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画面。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同行,颇有些本事在身上。 再看他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背上了一个捆满刀的背包,段安洛打量了一下,差点笑出声来。 菜刀、宽背刀、长刀、窄刀、镰刀、剔骨刀……甚至还有后边带着绳子的飞刀,别人说他是卖菜刀的,他还不愿意,这就是卖菜刀的呀! 他们跟在队伍的最后面,齐佑紧紧地跟着段安洛,绷着脸,大气都不敢喘。 段安洛低头看他:“小七,害怕吗?” “有您在就不怕。”说着不害怕,其实小孩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哑了,小脸发白。 段安洛把手落在齐佑的头顶,第一次跟着出来,就遇到这种场景,他没有哭没有跑,已经表现得很棒了。 “不用怕,这些都是幻境,是人心里的景象。一个人的执念太深,死后身边就会形成鬼域,咱们都在他念力的范围内。” 齐佑惊讶地眨了眨眼,这都是假的? 段安洛问程纬:“这附近有没有展览馆?跟戏曲有关的?” “有,前面就有个戏剧展馆,这条路之所以叫艺术大道,就是因为所有的建筑都充满了艺术气息,两边有好多艺术类的展馆。” 说话间,就发现游行的队伍停下了,前面就是戏曲展馆,墙上挂着挂着不少脸谱和其介绍,有大众常见的京剧、越剧、川剧、豫剧、黄梅戏,也有地方特色的婺剧、闽剧、高甲戏、歌仔戏,还有特色皮影戏、木偶戏、傩戏……甚至还有一片区域郑重介绍快要失传的濒危曲种。 平日里冷清的展馆前,此刻热闹非凡,空荡荡的停车场,竟然扎了一个很大的戏台。 这些游行回来的鬼,都开始登台唱戏。确切说,被那个戴着面具的老者用棍子赶上去唱戏。 程纬一眼锁定在里面费力扭动的胖子,虽然很想把他救回来,但是这一幕还是……好想笑! 程纬的第一反应,就是拿手机拍照,可惜,相机不是特定的,拍不出来,程纬忍着笑,遗憾地跺了跺脚,太特么可惜了。 这时候,段安洛折的纸鹤飞过去,停留在一个男人的上方,对方戴着面具,看不见脸,但从身形上看就是王女士的丈夫。 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有人形,没活人气,也没有鬼气,应该是那个老者执念里想象出来的。 老人举着小木棍,不断地对着他们抽:“唱啊!跳啊!谁也不许停,都给我好好学!学不会我就打死你们!” 这些人不知道跳了多久,有的实在跳不动了,偷偷地停下动作。特别是那个胖子,累得掐着腰直喘。 那个老人眼神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好,胖子一偷懒他就看见了,举着棍子跑过去,对着胖子的屁股接连抽了好几棍子,一边抽一边凶神恶煞地骂:“为什么停下来?赶紧跳!你们不好好学,怎么才能传下去?这是我们的文化!从老祖宗那里传下来的文化!不许丢!” 胖子被打急了,一边躲一边跑,“我都跳了十八个小时了,牲口也得给口草料吧,老爷子你太不讲理了!” “你还敢顶嘴?”本来说话还算正常的老人,突然受到了刺激,身上的鬼气瞬间翻了一倍,他的身体变得三米多高,手里的小木棍变成了狼牙棒,对着胖子的头砸了过去。 胖子被吓得扭头就跑,别看他肉多,身体还挺灵活,躲开这一棒之后,在舞台上到处蹦。 他这么一闹,就看出哪几个是活人,因为别人都在舞台上表演,丝毫不受影响,被抓来的全都想往外跑,结果没跑几步就被一种无形的线勾住,像木偶一样提了回来,被迫摆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不断地发出惨叫声。 只有这个胖子,不仅能蹦,还能斩断绑住他的丝线,可惜,舞台被老者的念力控制,他就是下不去这个舞台,只能在舞台上跑。 他跑到台边的时候,看到藏在广告牌后面的程纬,胖子一下子看到了救星,“你终于来了!快救我啊!” 老人停下动作,猛地看过去,随着他的动作,所有唱戏的人全都看向他们三个。上百张诡异惊悚的脸,怒目圆睁,加上老者身上的鬼气,阴森森的,这一画面让人头皮发麻。 特别是那个老人,现在的体型又大又狰狞,戴着面具像恶鬼一样。 程纬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刀,只能把胖子和雇主的丈夫硬抢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段安洛突然鼓起掌来,啪啪啪的掌声清脆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段安洛夸赞道:“唱的这么好,怎么不唱了?” 第79章 老人一愣,身上的鬼气竟然被这一句话给压下去不少。 “好看,爱看,多唱点!我的朋友们马上就要来了,你们接下来要唱什么?”段安洛说话的时候,齐佑已经听他师父的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把他那一麻袋的金元宝点燃。 段安洛顺手把烧好的金元宝、大金条一把一把地往台上扔,“老先生,您把这出戏唱完,咱们再聊。” 老人被这些金元宝砸懵了,第一次见到出手这么阔绰的观众。 程纬看明白到现在的情况,摸了摸身上,他什么都没带,总不能往台上扔菜刀吧。 俗话说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程纬使劲鼓掌,“对,把这出戏唱完!那个胖子!给我舞一段!” 胖子:“……我他妈不是日本人!你不能这么整我啊!” 老人身上的鬼气又散了不少,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大小,他双手摘下脸上狰狞的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容,一个干瘦的老头,一头白发,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他露出了感激的笑容,“难得还有人喜欢看,我们继续唱!” 段安洛找了个好位置,点香,请路过的鬼都停下看戏。 台下的观众越聚越多,老人兴奋地指挥那个拿斧子的,“先给大家表演一段开山舞!” 情况终于稳住了,程纬提议:“你在这边拖住,我把人抢回来。” 段安洛塞给他一桶爆米花,脸上带着笑,说出的语气却不容反驳:“看完再要人吧,这是老爷子最后一场演出。” 程纬想到老人刚才的表情,也于心不忍,“行,咱们就给老爷子捧个场。” 再看身后,密密麻麻全是鬼。 程纬头皮发麻,忍不住吐槽,“他们一跳,我感觉我已经被绑在架子上了,浑身麻嗖嗖的。” 段安洛认真的说:“傩戏本来就是祭祀祈福的戏,可能你是那个祭品。” 傩戏,又叫杠菩萨,傩堂戏,能与鬼神沟通,祈福消灾。 程纬不说话了,古代祭祀的时候,可不就需要祭品吗?他不会真是个祭品吧?越听浑身越冷。 台上的人唱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段安洛把金元宝和金条都扔上去,下面好多鬼在鼓掌,戏散了,老人还是久久不能回神。 段安洛的香烧完了,路过的鬼也走了,台上的人随着老人怨气的消散,一个一个慢慢的消失,只剩下被老人抓来的那几个孤魂。 老人坐在台上,突然哭了起来,哭的声嘶力竭,透着绝望和悲伤。 段安洛缓缓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聊聊吧。” 老人抬起头,细细的打量着段安洛的脸和身形,突然问:“你要不要跟我学傩舞?” 段安洛遗憾的摇了摇头,“我不行,我身体不好,跳不动。” 本来已经正常的老人突然又翻脸了,身上的鬼气翻涌,恶狠狠的说:“你不学!他也不学!你们都不想学!到底怎么才能传下去?!” “为什么都不想留下?我收了一个又一个的徒弟,都走了!他们都走了!” “要传不下去了!真的要传不下去了!” 老人的身形再一次变大,狰狞的面具再次出现在脸上,语速越来越快,情绪越来越激动:“明明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3000多年的历史却被说成是别人的!就因为他们会偷,他们会抢,他们会模仿?学了一点皮毛就被说是他们的,那群无耻的贼!该死!都该死!” 眼看着老人又被怒气控制,段安洛抬手,震碎老人身上的怨气,他认真的说:“能传下去,现在很多年轻人喜欢看戏曲,傩戏已经是国家的保护遗产,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 段安洛找出在酒店里搜到的资料,他全都截屏了,就为了给老人看,“你看看现在做的多帅气,舞台效果多好,这些点赞的,都是喜欢看傩戏的。” 老人震惊的看着恢宏大气的画面,身上的怨气又消了不少,但是怒气翻了好几倍,“可是很多人说傩戏是小鬼子发明的!” 段安洛认真地提议:“我把你送过去吧,把你装进快递里寄过去,弄死的人越多你就越强大,变强之后再接着杀,还可以招小弟,一起变大,变强。那个小岛上人少,总有杀完的时候。” 程纬赶紧拦住段安洛:“兄弟,冷静,虽然我们都很赞同你这么做,但咱们有规定,还不到时候,你要保持克制。” 作者有话要说: 傩戏,是中国的! 第45章 要不要把段安洛抓回去养? “不可以吗?”段安洛表情很认真,他真的想把这个老先生送过去。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个老先生应该是寄存在面具里的怨念。一个唱傩戏的班主,死前唯一的念想就是把傩戏传下去。临死之际,这抹浓重的怨念寄存在他戴过的面具里面,保留至今。 他只是想让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传下去而已,他有什么错? 段安洛对那个小岛真的动了杀心,他想把面具送过去,老先生想抓谁就抓谁,想杀谁就杀谁,没准还能做大做强,省得看见那个小岛就恶心。 越是这样,程纬看他的眼神越古怪,这哥们儿的杀心太重,不像经过现代教育的,反而像以前的老祖宗,一言不合就灭国。 他只能劝段安洛冷静:“还不到时候,咱们的原则是对方不惹咱们,咱们也不惹他们。做什么都得讲个师出有名,对吧?” “抢咱们东西不就是名?”段安洛觉得现在的人讲究太多了,哪像以前?周围这些小国,谁敢冒犯天威,就把谁灭了。灭国这种事,他祖父熟,他大伯父熟,他堂哥也熟,他看得多了,也有经验。 胖子挣脱了束缚,来到程纬身前,看段安洛的眼神也很奇怪: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邪修? 程纬尴尬地笑了笑,这不就是缘分吗?要不是为了救你,还遇不到他。 他怕段安洛惹祸,只能从另一方面劝:“老爷子虽然生气,但他最大的怨念是传不下去。” 再看老人,虽然愤怒,但是身上的怨念却在消失,他死前的唯一念头,就是把傩戏传下去。现在看到这么多的观众看他唱戏,网上还有那么多年轻人喜欢看傩戏,连国家都在保护傩戏,他放心了,他的怨念在消失。 随之而来的,是他本人也越来越浅。 而他脸上的面具,轮廓却越来越清晰。 段安洛叹了口气,“算了。” 以后遇到杀气重的,一定要想办法送过去。 那些偷东西的耗子也不急于一时,谁他娘的偷的多了,就把谁的国给灭了,这样他们偷走的东西还是我们的。 听话的话就天下一统,不听话就把地留下,人不人的无所谓,全种地里沤肥料,反正华夏人喜欢种地,都是华夏的地。 段安洛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好,这种观念不适合现代社会,但他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他已经很努力的去适应现代的生活,尽力去学习现代人的观念,但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需要慢慢去改。 随着老人怨念的消失,一个面具从他脸上掉下来,被段安洛单手接住。 这个面具的怨念为什么苏醒?是灵气复苏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让怨气的能力增强?原因还要不要查? 段安洛问程纬:“这个面具,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程纬笑着说:“你处理吧,我们的任务是把雇主的丈夫找回去,现在人已经找到了,胖子也找到了,我们的合作就结束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 说实话,程纬有点怕段安洛,闻所未闻的手段,杀心还这么重,万一惹了事,整个小队都要负责。他还有师父师娘要养,他们年纪大了,身体都不好,他不想惹事。 段安洛看出程纬的想法,含笑的点了点头,“那行,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对了,送你个纪念品。” 段安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草人,“把血滴上,它能替你死一次。” 程纬震惊的看着手里的草人,没想到段安洛会送他这种东西,不管真假,这份人情也太大了。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把你车上那两把菜刀送我吧,我自己开刃。” 段安洛眉眼柔和,完全看不出刚才要灭别人国的凶悍,他看得出来,段安洛没有骗他菜刀的意思,单纯的想送他东西。他却怕惹麻烦,想和段安洛撇清关系,这让程纬心里更过意不去。 他还想说什么,被段安洛抬手打住,“不用多说,这东西好不好用,等你用过才知道,如果日后真的救了你的命,你再感谢我也不迟。”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纬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那就谢谢段哥了。” 段安洛点了点头,几个月后,这个卖菜刀的明明心中有挂念,却还是为了救人赴死,救他一命算是积德了。 段安洛把面具放进齐佑的背包里,短暂的接触后,无数画面再次涌入他的脑海。 第80章 前半段景象在意料之中:一个贫苦人家的小孩跟随师父学艺,吃尽苦头。师父死后,他继承了衣钵,辗转各地唱戏。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愿意吃苦学戏的人越来越少。 学的人少,看的人也随之减少;看的人少,学的人就更稀缺。 他收了一个又一个徒弟,最终都因为忍受不了艰辛而离开了戏班子。戏班子渐渐没落,技艺就断了传承。 老人临死之际,手里拿着这个戴了一生的面具,留下一口怨气:为什么没人愿意学?为什么传不下去?! 这些都在段安洛的预料之中,然而,后续的画面却让他挑起了眉梢,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看到一间黑暗的屋子里,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脸谱。不仅有傩戏面具,还有许多京剧脸谱,全都古旧斑驳,像是被人刻意收藏的。 屋子角落,静静的伫立着一个等人高的漂亮木偶,木偶身着鲜红的戏服,脸上戴着一副诡异的面具,遮住上半张脸。 面具的表情在笑,木偶的嘴角耷拉着,又像是在哭。 它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身上有微许灰尘,但是脚上一双样式古旧的红色绣花鞋,在黑暗中却艳丽如血,干净的看不到一点灰尘。 这时,门被打开,一个人影急匆匆地跑进来,从角落里取出段安洛刚放下的那副面具,又飞快地跑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关。 昏暗的地下室里,那个静默的人偶,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它,动了…… 段安洛:“哟呵!” “段哥,咱们先回去把他们两个的魂魄固定好,让雇主把尾款结了吧。” 程纬的话打断了段安洛的惊叹,再看段安洛眼里突然冒出来的光,程纬被吓了一跳,这哥们儿是听到钱了才这么兴奋吗? 除了灭国,还喜欢钱? 乖乖,杀性重,还爱财,太吓人了! 到了医院,把俩人的魂魄稳固后,他们很快就醒了过来。 胖子浑身抽搐,魂魄跳了这么久,即便回来了,也要休息好几天,再跳就累死了。 王女士爽快地付清了尾款,还额外给他们每人塞了一个1000块钱的大红包,连齐佑都有。 齐佑好久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转手就给段安洛,结果段安洛把自己那一份也给了齐佑,“你自己支配,以后买学习用品这种小钱不要跟我要。看见喜欢的东西就买,花没了师父再带你去赚。” 齐佑深刻的认识到:他师父真的不会过日子! 花钱大手大脚,也不会规划,没钱了就去赚,有钱了就花光,老了之后赚不到钱怎么办? 齐佑小心的把钱收好,师父以后只能靠他养了,他要好好学才行。 段安洛拿出那个面具,问古董贩子:“听说你是收古董的?你之前收过这个面具吗?” 王女士的丈夫点了点头:“我收过,我记得很清楚,这个面具当时是十块钱收来的,卖了五百。” 段安洛撇撇嘴,这是个奸商啊。 “你是在那个老宅子里收的吗?” “不是,那个老宅是我一个朋友的家,他那地方就是个交易所。我们收了东西,约定好时间,都去那里卖,他提前联系开店的老板去挑货。 这个面具我记得被一位搞收藏的先生收走了。他就好这口,只要有老的花脸面具,他都要,据说收藏了很多。” 段安洛追问:“那先生多大年纪?” “五十来岁吧。搞收藏的,要么自己有钱有本事,要么家里底子厚,没点经济实力玩不起,所以年轻人很少。” 段安洛微微蹙眉,他看到的画面里,那个拿着面具匆匆离开的人,分明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与这古董贩子描述的收藏家对不上。 “你知道那人在哪儿吗?” “不知道。”男人摇了摇头,“我们不留客户信息,因为每次去的人都不一样,有时候还有凑热闹的去看。人家给钱,我们出货,就赚点中间差价。 我们卖的东西也不是违法的,都是从乡下老百姓家里收来的老物件。说实话,基本都是些破铜烂铁,桌椅板凳,值钱的好东西不多。” 王女士笑着说:“还有赔钱的时候,他有一次弄回来一套工具,最后一查,是以前修驴蹄子的。收的时候花了一百二十五,卖废铁卖了三块五。” 段安洛被逗笑了,坑人的人,总有被别人坑的时候。 那个收藏家的线索断了,段安洛有点扫兴,说实话,他对那个动了的人偶很感兴趣,不知道那个收藏家卖不卖。 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3点多,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程纬提议:“我送你们回去吧,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段安洛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是回去吧,让家里的那群小毛孩子帮忙找一找收藏家,他手里现在有好几万,不知道能不能买下那个会动的人偶。 司苍连夜赶到段安洛家,发现连他住的地方都没了。他把挂件放在窗边的桌子上,段安洛经常坐的那个地方,然后转身就想走。 江源伸着两条短胳膊拦在他的身前:“我师祖说让您去他房间睡,他给您准备了药,您别走了。” 司苍手里拿着刀,风尘仆仆,身上还有浓重的杀气,可这些江源都感受不到。 “师祖说了,一定要把药给您敷上。” 小白听到动静,从柜子里爬出来,用尾巴拴住司苍的腿,把他往屋里拽:冰箱里没有肉了,你走了,谁给我买肉吃? 司苍抽了抽嘴角,段安洛养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像中了蛊一样,段安洛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人一蛇,一个推,一个拽,都不让司苍走。 段安洛的房间很简洁,只放有用的东西。这风格和司苍很像,只不过这房间里的磁场已经被段安洛身上的气息同化,像水一样柔和。 而且段安洛特别会享受,他用的东西无一不精致,怎么舒服怎么来。床铺被褥全都铺得软软的,熏了香,味道是他自己调的,有安神凝魂的作用。 司苍在段安洛的身上也闻到过这股味道,淡淡的,却怎么都化不开,闻过之后让人心神宁静。 司苍一身的杀戮之气,坐在这里也渐渐沉静下来,连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下来。 江源从衣柜里拿出好几套衣服,“这些都是师祖买的,不知道合不合身。本来要把隔壁房间留给您的,结果七师叔祖来了,师祖就让您搬来跟他一起住,他把您的东西全都运过来了。” 五套平时穿的衣服,七套睡衣,都是段安洛在网上买的。他现在特别喜欢网购,看到好看的、好玩的就买。 不只是司苍,连江源和齐佑都买了好多衣服和学习用品,课外书都买了好几箱。 他每天都下单,每天都能收到好多快递,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下单和收快递,根本不在乎花多少钱。 连江源这么呆都能看出来,他师祖以前的家里肯定特别富贵,要不然养不出这么能花钱的祖宗。 司苍身材极好,衣服按照身高买,他都能穿。在段安洛看来,这简直比橱窗里那些卖衣服的模特还要赏心悦目,特别是身上的肌肉线条,匀称,不夸张,却充满了力量,这是在健身房里是练不出来的。好看的人,谁不喜欢多看两眼呢? 看漂亮姐姐穿睡衣?那不行,有辱斯文! 可看司苍……反正都是男的,他为什么不能看?不看白不看! 司苍不知道段安洛怎么想的,看到给他买了这么多衣服,表情错愕的问:“他买的?” 江源认真的点点头,“嗯,师祖亲自挑选的,挑了很久的。洗完了之后用熏香熏过才放在柜子里,您拿去直接穿。” 司苍看着衣服,眸色晦暗不明,最终,他缓缓点了点头,住下吧。 再强的人也有累的时候,这里的磁场太过安逸,司苍紧绷的神经放松之后,疲惫感席卷而来。 他把刀扔给小白,自己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江源又把药准备好了。 段安洛自己做的药,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东西,敷在伤口上冰冰凉凉,还有止疼的效果。不用躺下,坐在床上都想睡。 江源看他累,想帮忙把立在墙上的刀收好。 他一只手拿,没拿动;再一使劲,还是纹丝不动。 江源傻眼了,什么刀啊?这么重! 他好奇这刀到底多重,出去搬了一个秤回来。 司苍睁开眼,看着江源笨拙的把刀往秤上挪,嘴角勾了勾,段安洛这小徒孙,真憨啊。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胳膊上的伤已经完全不疼了。之前虽然可以忍,但滋滋啦啦的疼总归不舒服。舒适的床,柔软合身的睡衣,再加上段安洛宁静如水的磁场,司苍再次闭上眼,他真的累了。 小白看不下去,用尾巴把刀卷回来,藏在司苍枕头底下:这可是宝贝,不能玩! 段安洛回来就看到自己床上多了一个人,即便睡着,司苍依旧是板板正正,眉头紧锁,薄唇轻抿着,身体处于防御的状态。 第81章 段安洛重点看了眼司苍的胳膊,已经包好,看不见伤口,但一想到他能自己烧自己,段安洛不由得心中一叹,这个人,对自己真狠。 再看床尾,小白睡得像狗一样,头还贴在司苍的腿上,看得出来,小白真想它爹了。 段安洛挠了挠小白的头顶,挠醒后指着外面沙发:出去睡!你太大了! “回来了?”司苍突然出声,低沉的声音里透着轻微的疲惫,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 段安洛小声应了句:“嗯,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段安洛简单的冲了个澡,带着一身沐浴后的雾气躺下,拉过靠枕搂在怀里,闭上眼就睡,还是自己的床睡着舒服。 黑暗中,司苍冷锐的目光勾勒出他绝色的脸,领口低垂,能看见一小片白皙的胸口,精致的锁骨上,一颗小小的红痣,和他眼角的那一颗颜色相同。 司苍莫名的烦躁,第一次嫌弃自己的眼神太好,“你是真没把我当外人。” 段安洛抓着司苍的手腕,摁住,“嘘,别吵,我睡够了还要去买娃娃。钱不够我就跟你借,我日后还你。” 司苍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有些话想问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再看段安洛,已经睡着了。 司苍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段安洛身上的灵气自发的往他身上跑,在灵气的安抚下,司苍也跟着睡了。 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厚厚的窗帘却让室内的光线依旧昏暗。这是司苍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段安洛还在睡,睡姿很乖的缩成一团,像只慵懒精致的猫,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呼吸软绵,没有一丝防备。 温润的灵气,顺着俩人接触的地方,蔓延到他的身上,竟然把他也包裹在里面。而他身上的黑色邪气,已经被吸空。最让他惊讶的是,段安洛刚赚来的那点功德,竟然都跑到他的身上,这是自动还账了? 意识到问题关键的司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段安洛的睡脸,只要一起睡,就有这样的效果。 他脑海中莫名出现一个疯狂的念头:要不要把段安洛抓回去养? 作者有话要说: 段安洛的脑子里:借我点钱,我想买娃娃,娃娃,娃娃…… 司苍的脑子里:抓回去养……抓回去……养…… 第46章 师娘是个男的! 段安洛一觉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司苍不在。 段安洛没好气地问:“又走了?好兄弟不能提钱,一提钱就没感情了?” 小白举起尾巴,跟举手一样:给我买饭去了。 段安洛沉默片刻,抽它尾巴尖,“吃货!想吃饭自己去找!” 小白皮糙肉厚,被打得也不疼。抓得哪有买得快?再说了,它自己抓的你们也不一定愿意让吃。 之前它吃了一个出马仙的老祖宗,那个出马仙哭了三天,差点在会长办公室上吊。最后是司苍又抓了一个野生大仙还给那个出马弟子,这事才算了了。 它再吃错了,人类又要哭了,还不如花钱买吃的。 段安洛给司苍发了条信息:买点水果回来。 发完后,他点了一炷香,让小仙家们去找那个收藏室。收藏老面具的人不多,应该很好找。 重点是收藏面具的屋子里有个人偶,他怀疑那个人偶现在已经跑了。 鬼怪和人的思维不一样,但凡有点怨念,就会被无限放大,执念会控制他们的思想,去执拗地完成某一件事。 同时,它们拥有了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力量,还没有人类的法律和道德约束,它不可能乖乖地站在角落里,做一个被冷落的木偶。 齐佑拿着一个小本子,把段安洛招小仙家的过程全都记录下来。刚来几天,齐佑的精神状态已经不一样了,虽然还是矮小黑瘦,但眼里有神,能吃能跑的。 “师父,那个面具的事还没完吗?” “那个面具已经解决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会动的人偶。我怀疑收藏家出事了,他可能已经死了,就死在这些收藏品面前,这些收藏品被染上了鬼气,它们才会产生自我意识。” 齐佑虽然没听懂,还是把这句话记在小本子上,以后慢慢研究。 段安洛去洗脸,齐佑就在后面跟着,像个小尾巴一样,他感慨地说:“师父,我师娘个子是挺高的。” 段安洛笑了,“他很好说话的,不会欺负小孩。” 齐佑不知道说什么好,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司苍从他师父房间里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师父介绍了很多,就是没说重点——师娘是个男的! 他还以为是漂亮的仙女,结果仰着头,和司苍的眼神一对上,齐佑到了嘴边的那句“师娘”愣是没敢叫出来,憋回去了。 司苍知道这是段安洛收的徒弟,吃早饭的时候还分给齐佑三个大肉包子。太瘦小了,别被段安洛养死了。还有那个呆的,营养跟不上,脑子才那么笨。 齐佑和江源吃饱了,也不敢说,都被撑得够呛。 齐佑摸着自己的肚子,实在没看出师娘哪里好说话,师娘根本就不喜欢说话。 不多时,司苍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秃头大叔,开着拉货的冷冻车,送来两头牛、三只羊、三筐海鱼、一筐虾。 司苍的手里拎着两箱荔枝,递到段安洛眼前,“水果。”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你是去搞批发了吗?买这么多怎么吃?” 司苍确实去的批发市场,他对附近不熟,跟附近的人打听了一下,附近有个大型的批发市场,不仅有牛羊肉,还有各种水产品,即批发,又零售,附近的人买肉就去那里。 本来买这些东西老板是不给送的,但司苍不想弄脏自己的车,直接跟老板订了一年的货,还给老板加运送费。老板就喜欢这种又大方又长期的客户,当即就跟着司苍来了。 那个市场里还有批发水果的,司苍收到段安洛的信息,想也没想,随手就往车上扔了好几箱。 他平时没有买过东西,对钱也没什么概念,司家家大业大,他的账户里每天都会多出来一串数字,具体有多少,他从没数过。 老板要多少,他就给多少,如果老板不能满足他的要求,那就是给的钱不够多。 段安洛眼看着三个冰箱都塞不下了,没好气地说:“你要是钱多到花不了,可以借给我。” 司苍拿出手机,“你要多少?” 段安洛看出他是真想给,反而不好意思要了,“等我抓到那个娃娃,看他主人卖多少钱,不够再跟你借。” 司苍蹙眉,“什么娃娃?” “人偶娃娃,大的,会动!” 司苍无语了,他实在没想到,段安洛这么大了竟然喜欢娃娃。 说完话段安洛就感觉不对劲:司苍身上的功德,怎么和自己的这么像? 功德都是金色的,但是气息不一样。 段安洛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司苍的头顶,突然反应过来:“我的功德为什么在你身上?!” 司苍嘴角勾起来,心情突然变得好起来,“还债了吧。” 段安洛只是没了这一点就急了,当初他攒了二十年的功德全没了,想杀了段安洛的心都有。 段安洛围着司苍转了一圈,发现这功德怎么都拿不回来,他能不能说他根本就没打算还? 太多了,他还不起,他打算赖账了,结果天道这个老匹夫自作主张! 紧接着就听司苍说:“我今晚不走了,接着收账。” 段安洛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还一辈子吗? 傍晚时分,那些小仙家就把查到的消息带回来,“收藏面具的地点找到了,但是那个收藏家已经死了,现在继承那些面具的是他儿子。” “听说死得可惨了,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臭了,就死在收藏室里面。” “他那个儿子真不是个东西,经常赌博,输了就拿家里的东西出去卖。他爸刚死三天,那些收藏品已经被卖掉一半。” “听说他今天早上报案了,他家进贼了,丢了东西。” 段安洛问:“是那个人偶吗?” “对!他爸爸收藏了好多东西,那个贼都没偷,唯独偷走了站在墙角的人偶。” 段安洛怀疑不是被人偷走的,是它自己走的。 那个傩戏的面具既然能在鬼气的影响下勾起原主人的怨念,那其他东西呢? 段安洛决定找帮手,给公会打电话,申请后勤协助。 不能为了多赚点钱就让自己吃苦,都这么想,后勤吃什么? 公会的人听说其中一个面具已经造成了灵异事件,赶紧去查其他的。 这一查不要紧,后勤人员发现那个收藏室里怨气冲天,鬼气森森,那个老板死后,强烈的怨念都被他心爱的收藏品吸收了。 有一半以上的面具都产生了灵识,并且被他儿子低价卖了出去,他们赶紧让人去找,这些怨气必须净化掉,要不然会出事。 第82章 最让人着急的是墙角的位置,鬼气的等级已经达到少见的a级,放在那里的人偶却不见了,必须尽快找到它! 工作人员问:“收藏室里应该有监控才对,查过了吗?” 收藏家的儿子叫刘芜,二十多岁,混了个大学毕业证,没找到工作,天天跟着狐朋狗友出去玩。 他声称自己是搞艺术的,把自己打扮得油头粉面,翘着兰花指,举手投足像个没阉干净的太监,闻到后勤小哥身上的汗味,他捏着鼻子,不耐烦地说:“有监控,但是当天晚上监控坏了,出现了很多雪花。你们早上不是查过了吗?怎么又查?你们什么时候给结果?那个人偶脸上的面具很值钱的!” 后勤小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败家玩意儿,他爸刚死,头七还没过呢,他就把他爸最在意的东西给卖了,真不怕他爸回来抽他。 他们都懒得回答他的问题,“监控呢,拿来我们看一眼。” 正常人没有办法修,他们有办法。 刘芜也看出这些人和早上的警察不一样,扭扭捏捏地带他们去看监控。 工作人员一查,果然是被鬼气干扰了,把上面的鬼气清掉之后,监控画面上出现了最后的片段。 画面里,刘芜急匆匆地拿出去一个面具,门都没关,等他出去之后,站在墙角的人偶缓缓抬脚,往前迈了一步。 这个动作,让它全身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它好像对这具身体还不太熟悉,机械地走了几步之后,手脚才开始顺畅起来。 这一幕,把刘芜吓得哆哆嗦嗦的:“怎么可能?它怎么可能会动?我看见过它很多次,它就是个木头做的!” 后勤小哥也坏,阴测测地说:“可能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我听说,你爸爸就是死在这里的。” 这句话,把刘芜吓得瞳孔一缩,脸色煞白。 他这个反应,引起了后勤小哥的注意,“你爸爸死的时候,你真的不知道?” 刘芜慌乱地摇头,“我不知道!我跟我朋友在一起,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就见画面上的人偶已经走到门口,它突然停了下来,缓缓仰起头,略微一停顿之后,把头整个后仰了120度! 刘芜被吓得尖叫一声,“它活了!它真的活了!我爸爸是不是它杀死的?!” 人偶用这种诡异的姿势,对着监控画面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就好像在嘲讽此刻的刘芜,然后,它自己走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后,画面里的刘芜才跑回来,看都没看收藏室里的东西,锁了门就走了。 画面没有了,刘芜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他站在这里,莫名就想起他爸爸死后的样子,开始感觉浑身发冷。 他爸死之前,他爷俩正在闹矛盾,他实在是太缺钱了,想卖这些藏品,他爸爸不让。 父子俩人吵了一架,他就离家出走了。 没想到,他走之后,他爸的心脏病就犯了,当天就死在这个收藏室。 他爸当晚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都没接,三天之后,等他回来找他爸要钱的时候,他爸爸已经臭了。 这里的温度明明不高,一直是常温的二十四的,可他爸爸就是诡异的臭了! 刘芜越想越害怕,他爸爸变成鬼回来找他了?那个玩偶身上,不会是他爸吧? 后勤小哥看出他心虚,“好心”地安慰他:“我们是专门处理诡异案件的,你不用害怕,哪有那么多鬼啊?”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人就怕做亏心事,就怕自己吓自己,刘芜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额头上全是冷汗。 小哥还在自言自语,“老祖宗都说头七是回魂夜,这是他生前最喜欢的地方,他可能会回来看看……我看现在,都被卖得差不多了,唉呀,他得多心疼啊。” 刘芜本来就害怕,听到这话直接就吓哭了,“你别说了!” 后勤小伙子摊了摊手,自言自语都不行? 刘芜越想越害怕,恐惧让他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他要离开这里! 后勤小哥还想再嘟囔两句,就看见刘芜撒腿就跑了。 小哥被气笑了,“你爸爸的东西你都不要了?回来啊!” 后勤把查到的东西告诉段安洛,这案子他们接了,直接上传系统,上面按照a级的灵异案件处理,结案直接给小组打款20万。 后勤负责找人,段安洛负责解决掉,他做最危险的工作,所以能拿一半的钱。 剩下的后勤小组分,一个人也能拿到不少钱,这让他们干劲十足,都去找线索。 白天不好找,他们就等晚上阴气重的时候,把捕捉到的鬼气放大,利用高科技设备满城找。 段安洛气定神闲地等消息,慢条斯理地给司苍雕刻挂件,齐佑有点着急,“师父,咱们只能等着吗?” 段安洛告诉他:“心静,是做任何事情的基石。基石摇摆不定,做什么东西都不稳。等着就是了,我们要相信后勤的能力。你看你师娘,多淡定。” 齐佑一看,服了,他师娘竟然坐着睡着了! 司苍不吸烟、不喝酒、不打游戏、不刷剧……他甚至对钱都不感兴趣。 他的生活除了做任务,就是锻炼和睡觉。工作的时候能三天不睡,工作完了能连睡三天,生活简单得像白开水一样寡淡。 再加上段安洛这里磁场干净,司苍就像疗伤一样,有机会就睡觉。 段安洛都佩服司苍,谁能没个爱好呢?司苍就没有。 他就不一样了,他爱好很多,三五天就会换一个,比换新衣服都快。 晚上十一点,一家古风特色的酒馆正在开门营业。 这家店就在电影院的下面,老板很会营销,已经做成了有名的网红店,营业时间能到凌晨五点。 这时候进这家店的客人大都是年轻人,看完电影来吃个饭,这么晚了,人越来越少,服务员把桌子擦干净,看到站在墙角的新模特。 有穿着古装的大侠,有穿着蓑衣的老翁,还有英姿飒爽的女侠。 墙角最隐蔽的地方,一个穿着红色戏服,戴着花旦的面具的模特,看起来漂亮极了。就是肩膀上有点灰尘,也不知道在哪里蹭的。 服务员拿了块干净的抹布,把模特身上的灰尘擦干净,夸赞道:“什么时候买的新模特?真好看!” 同事听到她的话,回了句:“老板刚买了三个,都放墙角了,还没来得及给它们找位置。” 服务员一愣,三个?不是四个吗? 她还没来得及问,门口进来一男一女,她也顾不上纠结这种小问题,心说应该是同事记错了。 “两位随便坐,想吃点什么?”她拿着菜单迎上去,就听那男的说:“咱们吃点东西赶紧回家吧,韩依催我了。” 女的嘟着嘴,不满地说:“催你你就回去吗?说好的今晚陪我的。等你和她结了婚,出来的时间就更少了。” 男的赶紧哄:“你别生气,我回去哄哄她,她那智商几句话就能哄好,结了婚我照样能陪你。” 女孩被这句话哄开心了,指着站在窗边穿着古装的模特,“那个模特的衣服真漂亮,我也想买身这样的衣服,出去拍照打卡。” “我给你买一身。” “我穿上好看,还是韩依穿上好看?” 男人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说:“你好看,韩依没你大。” 女孩一边笑一边打男的,看起来更像是打情骂俏。服务员被恶心得直翻白眼,这俩人看着就不像正经情侣! 这种人她见多了,有的男的能一天来两趟,白天一个女朋友,晚上一个女朋友,看的电影还他妈是同一个。 男的又说:“你俩白天总在一起玩,别说露了,她家马上就分房了,等我结了婚……”男的不说了,给女的一个眼神,意思是你知道的。 女的眨了眨眼睛,“放心吧。” 服务员看着他俩点完菜,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在群里骂:这俩人一个渣,一个贱,最可怜的是那个被绿的女孩,男友和闺蜜都坑她! 服务员只顾着骂人,没看到墙角那个被她擦干净的模特,本来往前看的头,猛地往旁边一拧,阴测测的目光看向那对渣男贱女,鲜红的嘴唇往上翘起,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 俩人吃完饭离开的时候,女孩的影子里,重叠出两个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有事,这么晚才更,对不住大家。我现在写明天的更新,明天争取早点更。 第47章 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 到了一个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男人停下车,对女孩说:“你先上去,我过10分钟再上去。” 女孩不以为意:“怕什么?我们又不住一层楼。” “那也要小心一点,这样偷偷摸摸才刺激。” 俩人在车里,忍不住凑到一起,正动手动脚,女孩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头:“这么好玩的游戏,我能加入吗?” 第83章 暧昧的气氛因为这一句话瞬间降到冰点。 再看那个冒出来的人头,脸上的粉底惨白如雪,粉色的胭脂就显得格外刺目,一双斜眉入鬓,黑色的眼线也被细细地勾画,眼波流转间欲拒还迎,眉目皆含情。 她明明在笑,眼里却带着讥讽和嘲弄,殷红如血的唇,微微翘着,像择人而噬的厉鬼。 车里爆发出两声强烈的惨叫:“鬼啊!!” “有鬼!” 两个人连滚带爬地从车上爬出去,一个摔在地上,一个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俩人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拼命地往前跑,只想离车远一点。 车库里起了一层黑雾,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俩人一下子失去了方向,不得不停下来,惊恐地抱在一起。 后面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像是怕他们听不见一样,声音弄得很大,每一步都像踩在他们的心跳上。 两个人被吓得哆哆嗦嗦地往后退,直到背后冰凉,退无可退,一只冰凉的手,一左一右掐住他们的脖子,声音很低,带着蛊惑:“你们只能活一个,逃吧。” 那双冰凉的手轻轻把两人往前一推,失去了控制之后,这一男一女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去推对方! 可惜,女人力气怎么也比不过男人,更何况是在这种生死关头。 男人狠狠地把女人推过去,边跑边说:“你不是说爱我吗?你死吧!” “你这个人渣!混蛋!”女人被重重地摔在地上,颤抖着爬起来,跄跄踉踉地追上去,“你不得好死!” 男人根本就不敢回头看,跑着跑着,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不管他怎么跑,都变成了原地踏步,根本移动不了。 他惊恐地看着后面的女人追上来,眼看着就要跑到自己前面去,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女人,紧紧地抱住她:“要死也要一起死!你别走!” “你他妈疯了吧!”女人也不是好惹的,顿时和男人撕打起来,又蹬又踹,双方都嚷着让对方去死,谁也不想落在后面。 看着他们这副丑态,女鬼说了一句:“真是情比纸薄,一撕就烂。” 这句话像是在嘲讽眼前的人,又像是自嘲,暗骂曾经的自己。 看着他们互相撕打了半个多小时,打得浑身是伤,没有力气再打了,女鬼抬了抬手指头,两人的身体被鬼气拉过来,挑挑拣拣,女鬼还是选择附身在女人的身上。 走的时候,女人的鞋底踩过男人的脸,像是烙印一样,在男人脸上留下一个黑色的鞋印子。 鬼气不除,这鞋印子就会一直在他脸上。 至于她现在用的这副身体,反正不是什么好人,用坏了她再换一个就是。 眼前还是那个地下车库,一切幻觉全都消失,只剩下脸上挂着漆黑鞋印的渣男,昏迷不醒。 半个小时后,女人晃晃悠悠地走在街上,仰头望着星空,她忘掉了很多事情,但她记得,她以前看过的星星,比现在的亮多了。 她住哪儿来着?她记不清了,肯定不是那个冷冰冰的收藏室。 她记得她会唱戏,她住的地方,有很多人,应该是个戏班子。 想到这里,脑海之中突然蹦出“福祥班”三个字。 恍惚间,她看到远处有一个剧院,这让她精神一振,好像离家多年的孩子,看到了家的方向,她兴冲冲地朝着那个剧院走去。 记忆里,这里好像有个布店,这里是个茶庄,这里是当铺,这里有个算卦的,这里是馄饨摊……记忆像藏在潮水下的石头,一点一点露出水面,虽然想起来的不多,但“福祥班”三个字足以让她全身充满力量。 随着她的脚步,她身后的景色,全变了…… 后勤的人发现异常之后,立马给段安洛发去了信息:“我们找到和玩偶同源的女鬼,但是没找到木偶的本体。” 段安洛夸赞道:“你们真能干,这么快就找到灵魂了!” 后勤的人被夸得不好意思:“她动静闹得挺大的,现在进了一家剧院,整条街都在她的鬼域之内,她应该是想唱戏。” 这种情况下,整条街道都要被封起来,他们要是再找不到,他们就别干了。 “唱戏?”段安洛一听这两个字,瞬间来了精神,他激动地说:“快把地址发给我,我去听。”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瞬,无奈地说:“……段大师,你不是来听戏的,你是来解决她的。” “哦,对,我过去解决,只要她不伤害别人,你们就不用阻止她,让她唱,等我过去。”段安洛拍了拍司苍的胳膊,“债主子,起来,我们去听戏。” 对于段安洛来说,刷剧和科幻大片都不如戏台子上的吴侬软语,咿咿呀呀好听,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喜欢。 司苍睁开眼,抬手去摸放在床头的刀,直接砍了,回来睡觉。 段安洛一把拉住他:“我要活的。” 司苍蹙着眉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沉:“抓回来唱戏吗?” “对啊,会唱戏的木偶你见过没有?我不让她白唱,我每天都发她工资。” 司苍看着他眼里的光芒,明白了,这是老古董的基因动了,老古董是个戏迷。 段安洛还想带点金元宝、大金条,被司苍拦下了,太麻烦,抓回来再给也不迟。 齐佑听到动静,睡眼惺忪地跑出来:“师父,我也去。” “你在家睡觉吧,小孩不能连着熬夜,要不然长不高。”段安洛说完就被司苍拽走了,刀也没落下,那块木头听话就抓回来养,不听话就原地砍死。 等他们赶到戏院的时候,整条街已经被封了。不封不行,阴气太重了。 在女鬼的鬼蜮影响下,整条街都被同化成一条古老的长街,站在街口,就能看见街道内喧闹的夜景。 青石板上,人影绰绰,驮着布匹的骡子,背着山货的脚夫,还有挑着新鲜蔬菜的农夫,陆续走进这条街。 两侧店铺挂着灯笼,屋檐下悬挂着绸、茶、药、当等幌子,随着风吹,微微晃动,更添了几分随意。 一个老者,肩上扛着一个草把,上面插满红亮亮的冰糖葫芦,扬声吆喝:“蜜裹的山里红,甜掉牙哟!” 旁边,一个大婶推一辆吱呀作响的小木车,锅盖掀起,热腾腾的白气裹着馄饨的香味,勾起路人的味蕾。 墙角的卦摊,卖花鼓的货郎,嬉笑追逐的孩童……这条街,真实的让人头皮发麻。 后勤人员发现段安洛静静地望着里面不说话,脸上的神情透着怀念,过去担忧地提醒:“这个女鬼现在没有杀人的意思,但她的能力太恐怖了,如果用这种能力杀人,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要在天亮前解决掉她,恢复交通。” 段安洛站在青石板上,感受着周围的环境,嘴角微微翘起来:“放心,天亮前肯定能解决。” 他回头,看向站在车边的司苍:“陪我进去看看?” 话还没说完,鬼气蔓延,站在街口的段安洛瞬间被吞噬进去。 几个后勤人员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人影一晃,站在几米外的司苍已经跟了进去。 段安洛竖起大拇指:“速度真快。” 司苍对他这张见谁夸谁的嘴已经免疫了:“跟紧了,丢了不找你。” 段安洛在司苍的身上拍了一下,留下一个印记:“放心吧,你丢了我会去找你的,债主子。” 司苍嘴角下意识地挑了一下,这张嘴,没有吃亏的时候。 俩人没走几步,就感觉街道上的风大了不少,街上嬉闹的孩童眨眼间就消失了,小贩们和刚才一样,各自忙碌着自己的生意,但是眼神全都有意地往俩人身上看。 阴气越来越重,天黑的更厉害了。 段安洛抬手一礼:“姑娘,我们是来听戏的,打扰之处,望姑娘海涵。” 阴风围着俩人转了几圈,随后散去,一个空灵的女声在头顶响起:“福祥班欢迎两位贵客。” 段安洛把“福祥班”三个字发给后勤,让他们现在就去查这个戏班子之前发生过什么。 这里阴气太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发出去,只能相信高科技能披荆斩棘,不怕阴气。 一直往里走了两百多米,段安洛就看到一个三层的小楼,上面挂着一个大牌子:福祥班。 台下已经坐满了人,段安洛拉着司苍往里走,找了个最靠近舞台的单间,直接推门进去。 看到司苍疑惑的眼神,段安洛解释:“这种地方都是有钱人坐的,一般人不会上来。一会儿要是有人进来,你就把他打晕。” “你知道的真多。” “那当然,我可是戏班子的常客。”段安洛心说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他不仅是戏班子的常客,他还认识很多花魁姐姐,很多女子的才情和心计比男人都高,只可惜,命不好。她们拼了命地活着,还是犹如水中浮萍,不得善终。 俩人刚坐下,跑堂的小二就端上来一壶茶,段安洛闻了闻:“好茶。” 第84章 可惜,都是假的,不能喝。 舞台上,京胡、二胡、月琴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拉出凄婉的旋律,今晚演的是《霸王别姬》。 主角踏着细碎的步子登场,那套绣着牡丹的戏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演员很专业,每一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水袖轻扬间,仿佛有万千愁绪在流转。 两千年前,那个即将和心爱之人永别的虞姬,眼神哀愁,带着决然。 段安洛一看,不对呀,他看到的那个木偶面具,是花旦的脸。怎么女鬼的角色是个青衣? 不过这姑娘的青衣唱的真好! 段安洛手痒的想抓点什么,该赏。 饰演项羽的演员声音宏亮、浑厚,眼中写满了深情与哀伤。 虞姬的嗓音清丽婉转,将虞姬对项羽的深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剑光如水,她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带着女性特有的柔美,随着她的身姿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被她附身女人身体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声,不是自己的身体,她是一点都不心疼。 这场戏看了四十分钟,最后,虞姬自刎,缓缓倒下去,水袖如花瓣般散开,剧场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段安洛伸手就往司苍身上摸:“你带值钱的东西了吗?” 银子,玉佩,什么都可以。 这一摸,就摸到司苍的腰上。 天热,司苍上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薄薄的一层,根本就挡不住段安洛的手,这一把就摸在腰部的肌肉上。 段安洛感觉手感太好了,又摸了一把,吃什么才能练出来?他也想吃。 司苍捏住他的手腕,脸色一沉:“再乱摸我就把你扔下去。” “哈哈哈~对不起。”段安洛换了一只手,拍了拍司苍的腰,笑弯了眼睛,对不起,我还敢。 司苍看着他明媚的笑脸,嘴角也跟着勾了勾,屈指一弹段安洛的手背,让他老实一点。 台上的人影消失,最后只剩下那个虞姬,狐疑地打量段安洛和司苍。很奇怪,她完全看不透这两个人。 等到台下的人都散尽,女鬼走到包间门口:“两位,还不走吗?” 段安洛推过去一把椅子:“姑娘,咱们坐下聊一聊吧,这具身体,快被你玩坏了。” 附在女人身体里的女鬼轻笑了几声:“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借我用一下,我天亮就还她。” 段安洛没说什么,从这女人的面相上看,一双鸽子眼,贪淫好色,举止不稳,虚伪不实,谁对她好她背刺谁,不可信任……确实不是好人,用呗。 女鬼在俩人身上扫视一圈,段安洛看起来很好说话,可他身上总有一种危险的气息,有种靠近就会被吞噬掉的窒息感。 她的目光落在司苍身上:“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司苍皱眉,刚想抬手,被段安洛瞬间按住,别动手!能聊! 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姑娘,他有家室了,他不能跟你聊。” 司苍眼神复杂地看着段安洛胡说八道,这话说得太自然了,再加上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女鬼看到俩人灵魂上绑死的红线,震惊地问:“你们……” 段安洛点了点头:“嗯嗯,我善妒,我比你好看,我比你高,比你有钱,他不想跟你聊天。” 在对方翻脸之前,段安洛紧接着说:“要不你考虑考虑我?他不善妒,我跟你聊……嘶!” 腿上骤然一疼,段安洛不满地瞪了司苍一眼:你掐我干什么? 司苍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地掐了,谁让你胡说八道? 女鬼遗憾,“算了,你们这些臭男人,无趣的紧。” 她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喝了一口:“你们和外面那些盯着我的人是一起的吧,你们走吧,我不想得罪衙门的人,你们也不要来打扰我。” “大姐,你的存在已经影响了普通人,为了你,这条街道都被封了。”段安洛心平气和地跟她讲道理:“你跟我走吧,我是真心喜欢听戏,回去我给你立个牌子,把你供起来,每个月再给你烧戏服,送银子,我还能帮你找观众。” 女鬼愣住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随即她自嘲地笑了笑:“长得好看的男人,最会骗人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个念头,总之,下意识就觉得长得好看,不可信任。 “这话说的,你不能一杆子打倒所有人,”段安洛举手发誓:“我段安从不骗人。” 司苍抿着薄唇,眼神复杂,段安?段安洛竟然连鬼都骗! 女鬼看段安洛的眼睛干净透亮,没有一丝轻浮之意,他就是单纯地想听戏,他是真想带自己走? 女鬼轻笑一声,语气复杂地问:“你不怕他吃醋?” 段安洛摆摆手:“不会,你给我唱戏,我给你工钱,他又不是腊八蒜,还能把自己泡进醋里?” 司苍的手指摩挲着刀柄,砍了吧,过会儿还不知道段安洛会说出什么话来。 段安洛看出他不耐烦,低声劝说:“咱们要讲究自愿,强扭的瓜不甜。” 司苍:“但是解渴。” 段安洛惊呆了,你说的好有道理! 他最后又问了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女鬼站起来,她不信任他们。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段安洛和司苍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俩人同时动手,司苍用刀鞘压住女人的肩膀,定住的瞬间,段安洛的手上灵气飞舞,精准的找到女鬼的魂魄,拘魂,锁魂,灵符从头顶压下来,段安洛往外一扯,女鬼出来的瞬间,灵符落下来,正好落在女鬼的头上,控! 女鬼什么能力都没施展出来,已经被捆紧。 至于她借来的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段安洛抬脚,脚背在对方后脑勺落地的时候挡了一下,免得这条人命债算自己头上。 与此同时,司苍脚下灵气蔓延出去,黑色火焰直接冲破鬼域,鬼街消失,这里就是剧院内部,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守在外面的后勤小组立马冲进来:“净化街道!消除痕迹!天亮之前恢复交通!” 女鬼要疯了,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们!无耻!” 如果她学会现在的用词,肯定要骂一句不讲武德! 连招呼都不打,俩人同时动手!配合的像一个人一样,无耻!太无耻了! 段安洛歉意的施了一礼:“抱歉,得罪了。” 女鬼身上的怨气升上来,随着身上的灵力绳索传到段安洛身上,被段安洛吸收干净。段安洛再次道歉:“不好意思,笑纳了。” 女鬼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力量不断消失,惊恐的看着段安洛:“……你是人是鬼?” 段安洛笑了笑:“当然是人,换别人来,不会跟你说这么多,为了保护普通人,只能选择杀掉你。” 女鬼嘲讽的说:“杀了我也没有用,只要我的本体还在,我就能在身体里复活。” 这时候,她语气一顿,她感觉到自己的本体被人动了,并且在快速移动,她动了动,身上的灵气反而越捆越紧,她回不去! 这时候,段安洛收到一条信息:段大师,我们找到本体了,这就给你送过去。 段安洛放心了,任务完成,可以领钱了。 再看那个女鬼,已经被气哭了。 段安洛感觉不好意思,大晚上的,他和司苍两个大男人,莫名有种欺负女孩子的罪恶感,虽然她是个女鬼。 段安洛开始甩锅:“司苍,你把她气哭了。” 司苍反问:“不是你说抓回去的吗?” “你说强扭的瓜解渴。” 司苍:“……” 紧接着,段安洛又收到一份资料:福祥班往事。 点开一看,事情竟然是在一百年前的,时间还不算太久远。 顺着资料往下看了两眼,段安洛下意识的凑近手机屏幕,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看了看女鬼,又看了看资料,凑近司苍小声问:“后勤组会不会找错资料?” 司苍一扭头,嘴角差点擦过段安洛耳边,他往后扬了扬头:“一般不会,怎么了?” 段安洛指着上面的字:“这个字念什么?” 司苍眼神古怪:“男。” 段安洛又看了看被气哭的女鬼:“性别,男?你是男的啊!早知道你是个男的,我还跟你废话什么!” 女鬼也懵了,啊? 第48章 这里不是我的归宿 资料中写的是福祥班的少班主玉雪舟,和江南绸缎庄少东家私奔,因突然弃演得罪权贵,老班主被打,三天后,不治身亡。 找资料的人还特意声明:玉雪舟,性别男! 段安洛问:“你叫玉雪舟?” “玉雪舟?玉雪舟……”女鬼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头疼欲裂,玉雪舟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 段安洛看着她脸上的妆,这么艳,说话还用慢声细气的,偶尔还带戏音,她自己不说,真分不清男女。 第85章 “玉雪舟……玉雪舟!”女鬼像是受到了刺激,身上的鬼气忽高忽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段安洛带着灵气叫了一声:“玉老板?” 这三个字,仿佛一记闷锤,砸在灵魂上,一直压在脑海中的记忆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想起来了。 他是男的,但是从小学的是青衣,唱的是女性角色,艺名:玉雪舟。 在那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女性抛头露面被认为是有伤风化、不合礼教,再加上戏曲表演被视为贱业,良家女子参与其中会被认为有损名节等诸多原因,不得不由男性去反串。 他记不清原来叫什么了,只知道快饿死的时候,被班主捡了回去,取名玉雪舟。 班主在生活上对他很好,但是在学戏上,特别严苛。 学戏好苦啊,明明是男孩子,偏要让他像女孩子一样柔弱无骨,每一次压腿、下腰都痛苦无比,更可怕的是还要模仿女子缠足,学踩跷。 眼神与表情,动态与身姿,每一样都要练,连嗓音都要做到甜美娇媚。 他不仅要像个女人,更要是个美人,举手投足间,每一个动作都是超越生理极限的痛苦。 他记不清自己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来听他唱戏的人越来越多,玉雪舟这个名字,越来越响。 可那又怎样呢?再出名,也是个下九流的行当。人们常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连乞丐都看不起他。 直到他遇到那个人,从江南来的绸缎商。 他喜欢听他唱戏,不在乎他是戏子,给他买昂贵的礼物、精致的戏服,甚至为了听他唱戏,连包半年的场。 后来,他爱上了那个年轻俊美的富商。 从小学习女子的一举一动,早已让他在心灵上觉得自己是个女子,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他喜欢女人的衣服,喜欢女人的装扮,在日常中,甚至喜欢穿女装。 班主劝了他好多次,甚至打过他好几次,可他就是改不了。班主越阻止他,他越有逆反心理。 他知道这样不对,一直把这份爱压在心底,直到对方要走了,临走前问他:“要不要跟我走?” 男人不在乎他的身份,不在乎是男是女,想带他离开这个苦地方,去过好日子。 对方对天发誓,对他的感情多么真挚,他信了! 那一晚登台前,他烧掉了自己的戏服,舍掉一切,跟他走。 他以为自己会过上好日子,没想到,一切都是骗局。 男人早已成婚,家中已有原配! 他的天,塌了…… 随后,他被关起来,被当成会唱歌的鸟养着,一个不男不女的伶人,一旦被卖掉,比妓院里的女子都要惨。他学会了委曲求全,每天都在努力唱戏,只要唱的好,就能吃饱穿暖。 后来他想,一直这样也不错,给一家子唱戏,和给好多人唱戏,有什么不同呢?都是唱戏罢了。 直到有一天,他听见男人跟朋友说,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的戏子,随便花点钱就能让他死心塌地,以前没玩过这样的,新鲜罢了。你们想玩儿,随便玩儿。 在他们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践踏的小玩意儿,随便玩的小玩意儿。 他趁着雨夜,逃跑了。 几番辗转,他回到了养大他的戏班子,可往日热闹非凡的戏班子早已荒废。 旁边的商铺告诉他,他走的那天,得罪了权贵,老班主替他顶罪,被打了一顿。 没有大夫敢给老班主医治,三天后,老班主就没了。 他跑了,后面没人顶他的位置,老班主又没了,整个戏班子就这么散了。 留给他的,只剩下一座孤坟。 后来,师弟找到他,告诉他老班主死前给他留的话,老人说:“不怪他。” 像父亲一样养大他却被他害死的人,临死前说,不怪他! 他宁愿老人恨他,打他,骂他,最不敢听的一句话,就是不怪他。 “啊啊啊!!!”玉雪舟痛苦地大叫起来,鬼气把双眼染红,头上的灵符发出刺目的强光,依旧压不住他的怨气。他声音尖锐,嗓子又好,这一叫,震得剧院内的桌椅都跟着颤动。 段安洛“啧”了一声,这是要疯。 抬手一点玉雪舟的眉心,段安洛声音不高,却像一盆凉水,泼在玉雪舟的头顶:“停。” 玉雪舟骤然停下叫声,一动不动地张着嘴,眼睛里的血色渐渐退了下去。 过了好久,他声音嘶哑地问:“后来,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段安洛平静地告诉他:“你死了,被你曾经得罪的权贵抓回去,折磨死的。” 怪不得玉雪舟的鬼气能到a级,他死得惨,怨气重,可能是死前太害怕了,他忘记了自己的死因。 “资料上记载,你死后被扔到乱葬岗,你原来的师弟把你找回去,给你穿了一套戏服下葬。” 后面的段安洛没好意思说,太惨了,他的脑残粉偷偷把他挖出来,把衣服扒了,要留做纪念。 估计那个木偶身上穿的,就是那个脑残粉从玉雪舟尸体上扒下来的衣服。 那个被收藏家的鬼气勾起来,导致原主意念复苏的,应该不是面具,是衣服。 那个收藏家,就是掘坟的粉丝后代。 听说那个收藏家也惨,死了三天就烂了,能不烂吗?收藏室里那些东西都是死人用过的,死气得多浓郁? 玉雪舟已经不说话了,这一刻,真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动不动,颓然地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安洛好奇地问司苍:“这些消息他们是怎么找到的,好详细。” 司苍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地上,“130年内的事情都能查,再远就不行了。” 段安洛放心了,死得更早的人不怕了,万一有黑历史被挖出来,他都不好解释。至于解释什么,他也不知道,反正以前的事,全都不想让司苍知道。 很快,后勤人员把木偶送了过来。路上怕它诈尸,他们已经做过净化,并用特制的绳索捆着。玉雪舟看到后,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段安洛检查了一下木偶,鬼气最重的就是那双绣花鞋。保存这么多年都没坏,可想而知他的粉丝、以及粉丝的后代是真的爱他。 只是这种爱已经到了掘墓的地步,段安洛这个思想开放的古人都接受不了。 木偶的脸上确实是花旦面具,和段安洛看到的一模一样,但面具下却是一张哭泣的脸。原来的主人大概是嫌弃它哭着不好看,给它戴了个面具遮住。 这木偶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但做工极其精致,表面涂了好几层防腐防虫的涂料,连个虫眼都看不见。更让人惊讶的是,它的每个关节都用了特制的金属线,活动后还能自动复位。 段安洛再次心动了,这木偶,好想弄回家养。 他问后勤:“一般这种怎么处理?” 后勤:“鬼怪杀了最安全,它身上的鬼气太重,万一害人,后果不堪设想。它和真正的鬼不一样,这种因灵气复苏而生的鬼,地府不收。” 段安洛问玉雪舟:“你最大的怨念是什么?或者说,你最大的愿望?” 玉雪舟喃喃道:“我想见老班主……和戏班子里的人。” 他最大的愿望不是报仇,而是回到戏班,对他们说声对不起,再和他们一起唱戏。戏班的人都是苦命的,唱戏只为糊口,他不该一走了之,丢下他们不管。 段安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平时点香用的,防风防爆,最主要是温度高,点什么都着。 他打着火后对准木偶,一本正经地问:“他们都死了,你见不到的。如果没地方可去,就跟我走吧。给玄门当个护法鬼,我给你香火、买衣服,玄门弟子需要你的时候你帮我弟子就行。给我唱戏工资另算,怎么样?” 后勤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你这么牛逼一个大师,你邀请人家的时候,能不能先把火放下? 玉雪舟顿了顿,遗憾地说:“可惜,我不能跟你走了。” 他的身体从脚下开始,渐渐透明,“这里不是我的归宿。” 这里没有他想找的人,他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段安洛遗憾地收了打火机,“算了,有缘无分。” 玉雪舟消失了,只剩一个不能动的木偶。段安洛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不满地踢了木偶一脚,转身就走,“回去睡觉!” 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总会找到会唱戏还愿意跟他走的鬼! 司苍皱了皱眉,这是发脾气了? 他拎起木偶的脖子,跟上去,“还要不要?” 段安洛头也不回,气闷地说:“不要了!不会唱戏的木头,我要它做什么?” 司苍打开后备箱,把木偶放进车里。 段安洛不满:“带回去干什么?” 司苍淡淡地道:“找人改造一下,装个电池就会动。” 段安洛嫌弃地说:“动了也不会唱戏。” 第86章 司苍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淡:“安个喇叭。” 段安洛撇撇嘴,眼神开始往那个木偶的身上飘,“它也听不懂人话啊。” 司苍关上后备箱,“装个语音控制功能。” 段安洛想象了一下,立马就开心了,这不就和之前一样,会动,会唱戏,还能听懂人话吗? 司苍坐在车里,手摁在方向盘上,反而沉默了。段安洛不高兴,他为什么要哄? 作者有话要说: 司苍:他是不是克我? 第49章 师娘,绝对是亲的 回到家后,段安洛敲了敲黄鼠狼的神位:“黄三?睡了吗?” 黄三太爷被叫醒,“叫我黄三太爷!不要叫我黄三!” 段安洛不管它炸不炸毛,指挥它:“司苍车上有个人偶,你附在上面,去问问那个不孝子,这人偶他还要不要?不要就带回来,我要。” 黄三太爷:“我附身问?会不会吓死他?” “不会,他连他爹的求救电话都不接,没心的人怎么会害怕?对了,你顺手把他爹招回来,让他爷俩叙叙旧,我给鬼差上柱香,让他爹过完头七再走。” 黄三太爷担心的问:“我对普通人做这种事,会不会被抓走?” “不会,”段安洛看着它眉心的符文,“入我玄门,都会有印记,别人一看就知道你就是家养的,出了事别人会找我,不会找你。” 这么说黄三太爷就放心了,家养的竟然还有这种好处?如果它做坏事…… “你别想借着我的名头做坏事,你在哪个山旮旯拉屎不埋,我都能知道。” 黄三太爷:“……” 我埋你*&%个xx! 趁着天还没亮,黄三太爷赶紧动身。它是妖,不是鬼,天亮了也不怕,只是怕被路人看见,惹出麻烦。 齐佑听到动静,揉着眼睛出来,“师父,事件解决了吗?” 段安洛在小孩头顶揉了一把,“解决了,你回去继续睡,以后晚上我不叫你,你不用起来。” 齐佑还想问问题,段安洛敲了他脑门一下,“学东西不急于一时,我又不着急死,你有的是时间学。” 齐佑不满的瞪师父一眼,“以后不许说死这个字,晦气。” 段安洛:“……呵!” 齐佑也知道说这话会挨揍,说完就跑了。 段安洛指着齐佑的后脑勺,对进门的司苍说:“你看见没有?倒反天罡,这小子现在都敢管我了。” 司苍捏住段安洛的后衣领子,拎回房间去。告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状,真幼稚。 自从人偶消失后,刘芜就觉得身边阴森森的,他看什么都疑神疑鬼,总觉得身边的东西会像那个人偶一样,突然动起来。 他现在不敢在家住,一直住在酒店里,睡觉也不敢关灯,一闭上眼,就是那人偶脖子猛地后仰,冲着镜头笑的恐怖模样。 他非常怀疑,那人偶被他爸附身了。 他爸活着的时候,他没少惹他爸生气,现在他爸死了,会不会想把他带走? 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刘芜现在就怕那个人偶回来敲他的门,他心虚的要命。 好不容易熬到天快亮,他终于敢睡觉了,谁知道刚闭上眼,窗外就传来“咚咚咚”的声响,像是某种冰冷坚硬的东西在敲打窗户。 刘芜猛地睁开眼,他现在住的可是18楼!什么东西能敲到他的窗户? 敲打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密,听得出来,敲玻璃的东西越来越不耐烦了。 刘芜被吓得根本不敢拉开窗帘查看,他手忙脚乱地抓起电话打给前台,声音都变了调:“喂?有人砸我窗户!快!快来人啊!” “喂?喂?说话啊,需要帮助吗?喂?” “喂你妈啊!你听不见吗?!”对面似乎完全听不到他这边的动静,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窗外的黄三太爷已经不耐烦了,砸玻璃这种技能,有时候真的是祖上传下来的。 只听“哗啦”一声,整扇窗户被它那裹着妖力的脚丫子踹碎,玻璃碎渣跟着妖风一起灌进屋内,连刘芜蜷缩的床上都铺满了玻璃渣。 刘芜被吓得失声尖叫,抱着头死死蜷成一团,眼睛都不敢睁开,“爸!别杀我!我错了!爸!我再也不敢了!” 无论他怎么尖叫,声音都像被闷在了一个巨大的真空罐子里,根本传不出去。 黄三控制着木偶的身体,灵活地跳上了刘芜的床,坚硬的脚丫子踩在刘芜埋在枕头下的头,“闭嘴!别嚎了!我问你,这人偶你还要不要了?” 刘芜涕泪横流,这玩意儿,打死他都不敢要啊!看得出来,他爸真是爱惨了这些收藏品,死了之后也要带走,他鼓起勇气,一把抓住木偶的腿,“爸!那些藏品我再也不敢卖了!我都烧给你!你别杀我!” 黄三太爷被这声“爸”惊得浑身白毛一炸,极其嫌恶地猛地收回脚,像踩到了狗屎一样快速抖着脚丫子,“谁是你爸?你少跟我套近乎!我就问你,这人偶你要不要?你不要我就拿走了?” 刘芜被吓得魂不附体,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了!不要了!求求您了!快走吧!再也别回来了!” 黄三太爷得到答案,满意地从床上跳下去。刚要走,忽然想起段安洛交代的另一个任务:还得把这小子的爹找回来。 这种招魂引魄的小法术,对它这种老妖来说,不过是一抬爪子的事。 浑浊的妖气在房间内滚过,黄三太爷显出一点黄鼠狼的原形虚影,爪子朝着虚空一抓一拽,一个模糊的魂魄就被它拉了出来。 它不耐烦地将那魂魄往瘫软的刘芜身上一扔:“你自己的儿子,自己教育去吧,距离你头七还有两天,到时候会有鬼差来接你。” 做完这一切,黄三太爷从被它踹出的大窟窿里轻盈跳出去,像一只巨大的壁虎,“哒哒哒”的从十八层楼爬走了。 至于玻璃钱,肯定是刘芜赔,谁住的店谁陪。 而此刻的刘芜,瘫坐在一片狼藉的玻璃渣中,浑身抖的像筛子一样,他看到他已死的父亲,默默抽出了腰上的皮带…… 段安洛睡醒之后,就看到扔在客厅的人偶,上面因果已消,这人偶是无主之物。 段安洛高兴的指挥江源把这人偶装车,司苍不是找人改吗?改吧。 后勤打来电话:“段大师,事情处理完了,报告我们也交上去了,您等着公会打钱就行了。” 段安洛问:“玉雪舟用过的身体处理了吗?” “处理了,我们把她送进了医院,全身好几处骨裂,嗓子也哑了,估计要养一阵子。那个男的脸上落了个鬼气形成的脚印,除非找到比玉雪舟能力强的大师,要不然去不掉。” 后勤的人只是辅助,段安洛不想帮那个男的处理脸上的脚印,他们也做不到,更管不了。只要诡异消失,不会再影响其他人,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就这样吧。”段安洛一句话,就让这个案子了结,他不想管那个渣男,给钱都不管。 “男朋友和闺蜜一起出事,你们通知那个姑娘一声。” “通知了,那丫头个子不高,脾气真暴,把她男友和闺蜜都揍了一顿,把包抡圆了往俩人脸上砸!” 段安洛被逗笑了,“这是他们的因果,让他们自己解决,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傍晚,段安洛又弄了一贴药膏,把司苍叫到窗边的藤椅上,给司苍的胳膊换药。 只敷过一帖药膏,伤口就好了很多。司苍嫌麻烦,不想再敷了,“已经不疼了,不用了。” “再敷一天,这么热的天,伤口容易红肿。”段安洛不容他拒绝,小心的把伤口周围处理干净,江源做事毛手毛脚,细节上没有处理好。 司苍目光落在段安洛的侧脸上,微微上移,又落到段安洛长长的睫毛上,再落到段安洛那颗惑人的红痣上,怔怔的出神。 段安洛抬头,和司苍的眼神正好对上,“疼不疼?” 司苍目光下移,看着自己的伤口,“不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段安洛感觉司苍在有意的避开和他对视。债主子怕什么?他这个欠债的都不怕。 “下次受伤就来找我,别对自己这么狠。” “你跟谁学的,会的真多。” “没跟别人学,我好像生下来就会。” 司苍无奈,又开始胡说八道。 段安洛一边敷药,一边慢条斯理的解释,语气平静的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你也知道,我这双眼睛能招来东西,不管是人还是鬼,又或者是妖……我被欺负了之后,就想报复回去。我试着去控制我能看见的东西,自己琢磨,不在乎使用方法,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研究。后来我才知道,我无意中把道、佛、仙三种功法都修了。” 段安洛说完,发现司苍一直不说话,笑着问:“你怎么了?” 司苍静静的问:“还有没报复回去的吗?” 第87章 段安洛傲然的说:“没有。” 司苍轻笑一声,“那就好。” 话题聊完了,气氛有些沉闷,段安洛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剥荔枝吃。 司苍又变成了闷葫芦,一个人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安洛剥了一个,“你买的,不尝一个?” 司苍皱眉,对这种甜兮兮的东西没兴趣。 “甜的。”段安洛伸手,几乎把剥好的荔枝递到他嘴边,司苍看了他一眼,无奈的低头,张嘴,吃下了这颗荔枝。 这个动作,段安洛也没想到,唇角碰过指尖,段安洛感觉手指被烫了一下,司苍好像没察觉出来,淡淡的点评了一句:“太甜了,不好吃。” 段安洛甩过去一个荔枝壳,“你别吃了。” 司苍轻笑了一声,指背轻轻擦过嘴角的果汁,他确定了,有问题的不是段安洛,是他。 段安洛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把荔枝壳往司苍身上扔,不知道他突然笑什么,有点吓人。 这时候,齐佑开心的跑出来,“师父,我的纸鹤飞起来了!” 普通的黄纸不能飞,齐佑就先画储灵符,再用符纸折纸鹤,这样就可以飞起来了! 段安洛感动坏了,捏着齐佑的腮帮子,“看看,我徒儿这天赋,我玄门有救了!” 齐佑提醒他:“师父,您是不是忘了重要的事情?” 段安洛想了想,“哦,对,师父明天就给你买手机。” “拜师礼啊!”齐佑着急,“您说给我上族谱的。” “没,没忘。”段安洛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源儿呢?别吃了,去泡茶,把族谱摆出来,现在就行拜师礼,正好你师……” 背后调侃还行,当着司苍的面,不能叫师娘了,段安洛问:“司苍,你做个见证?” “可以。”司苍抬了下下巴,“我刀呢?” 小白接收到指令,用尾巴卷着刀爬过来:来了!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孩子拜师,你拿刀干什么?送他了?这是你家传的吧?” 齐佑眼睛一亮,师父说师娘有钱,师娘难道要把这么帅的刀送给他? 司苍把刀立在齐佑跟前,严肃的告诉他:“认一下刀,以后惹你师父生气,我砍了你。” 齐佑:“……” 师娘,绝对是亲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到周末,我码字就像开垦盐碱地,不管我多么努力,都没什么产量qaq 第50章 私奔哪有跑得慢的? 玄门的拜师礼很简单,但讲究心诚。 敬天地,告鬼神,本来还要拜列祖列宗,告诉他们这是师门的传承人,告慰先人,师门后继有人。但是齐佑的辈分太高了,给三个师哥上柱香就行,根本不用跪。 他只需要给师父磕三个头,发誓敬师如父,再给师父敬杯茶,就算礼成。 按照正常流程,应该邀请德高望重的前辈或者同行做见证人,证明了这场拜师仪式是真的,因为拜师不像签合同,自己私下拜没有法律约束。 见证人就是他们之间的纽带,以后别人问起,见证人可以证明确实是师徒关系,以后万一师徒之间有矛盾,见证人也可以给调解。 但是今天的见证人显然不按常理出牌,他只认一点,有问题,肯定是徒弟的错。以后敢惹师父生气,不用师父动手,见证人就砍了他。 齐佑给段安洛敬完茶之后,又乖乖给司苍磕了三个头。 段安洛张了张嘴,没来得及打断,孩子已经磕完了。怪他,没提前跟孩子说,给见证人磕一个头就够了,小七这孩子,太实诚了。 司苍坦然的受了这一礼,“礼物改天给你补上。” 段安洛递给齐佑一个箱子,“拜师礼,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齐佑开心的打开盒子,一把古朴的短剑,没有开刃,上面有不少划痕,一看就身经百战。剑柄上挂着红绳和五帝钱编成的剑穗,颜色很新,一看就是师父新编的。 齐佑开心的摸着剑身,“谢谢师父,我很喜欢。” “把你的灵力注入进去,再看看。” 齐佑听话的照做,剑身猛然发出一道刺目的白光,一个血红色的符文,瞬间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齐佑感受到上面的力量,惊喜的问:“师父,这是什么?” “杀阵,这把剑我已经做了印记,除了你,别人用不了。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把灵力和血注入进去,它能保护你。如果还有危险,”段安洛顿了顿,“你就使用保命大招。” “什么大招?” 这个江源有经验,“喊师祖救命啊,玄门绝招:列祖列宗在上,救我救我救我~~” 段安洛努力保持微笑,“对,就他这样。” 齐佑:“……” 太丢人了! 不到万不得已,这招不能用。 齐佑来了之后,段安洛就派大鹅带着几个会打洞的小仙家,回了趟玄门老家,把玄门弟子的坟挖了。 死都死了,用不着了,翻新一下给孩子用,别浪费。 除鬼震煞的武器,用的年份越久,产生的灵性越高。这年代这么久的,在市面上不好找,再加上这东西和玄门灵气同宗同源,最适合玄门弟子使用。 这把剑和江源那把桃木剑不同,那把桃木剑主要用于自保,这把剑却主杀。配合玄门阵法使用,效果更好。齐佑另一个天赋,就是布阵,等他把灵气控制熟练了,段安洛就教他阵法。 “等你长大了,师父再给你弄一把大的。” 司苍问:“你喜欢大的?” 齐佑的眼神下意识的看向司苍那把刀,大的…… 段安洛被逗笑了,“你别看了,那是司家祖传的,司苍要传给他儿女的。” 话没说完,段安洛就发现司苍用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复杂中还透着一点凉,段安洛直接瞪回去:看什么看?没儿女怪我吗? 赶紧把这个契约解开,八抬大轿娶个妻子回去,想怎么生就怎么生。 再看他家小七,段安洛捏着小孩的脸,越看越喜欢,他不着急,他有儿子了。 “好了,为了庆祝小七正式拜师,咱们出去吃点好的!” “师父,这次不会又吃霸王餐吧? “不会,师父有钱。” 饭吃到一半,段安洛接到一个电话,“你们吃,我出去接。” 打来电话的是林婉秋,段安洛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点了接听。 林婉秋的声音温柔似水,“洛洛,你最近忙什么呢?” 段安洛声音含笑的回她:“我找到了工作,每天都忙着画画,工资待遇都很好。” 他在工会里拿到了证件,就等于找到工作了,画符也算是画画,约等于没有跟母亲撒谎。 林婉秋高兴的问:“工作累不累?钱够不够花?” “不累,工资高,工作比较自由。” 段安洛本来是不想让她担心,没想到林女士下一句话就是:“太好了,看来你这周末有空。你表外甥请客,他丢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找到了,想介绍给亲戚认识。” “什么亲戚?”段安洛一头雾水,表外甥的儿子都二十多岁了,这是什么辈分? “不是直系,你外公兄弟五个,你外公最小,你外婆生了六个孩子,我最小,反正按辈分,那孩子还得叫你舅姥爷,你也好长时间没回家了,陪我去见见吧。” 林婉秋想儿子了,段安洛不回家,家里人给他发信息,他只回自己的。林婉秋知道,段安洛最在意的就是她。她不想用亲情绑架儿子,想等他气消了再回去,可母亲想孩子,忍不住。 特别是这两天,她总是在做梦,梦见段安洛小的时候,四五岁的样子,白白嫩嫩的,穿着一身做工精细的长袍,一头柔软的黑发用带玉的发带绑着,漂亮的像个小仙童。 他住在四四方方的大院子里,去哪里都有很多下人跟着,可那些人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有畏惧,有忌讳,有鄙夷,就像在看什么危险的东西,不敢和他接触,又不得不伺候他。 这孩子的眼里总是一潭死水,安静的看着一个地方发呆,让她的心像针扎一样疼。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梦都是假的,肯定是想儿子想的,才会做这么荒诞的梦。 可是醒来之后整整一天,她都记得梦里的感觉。尤其是段安洛的眼神,让她心疼的难受。 “妈?妈?”段安洛叫了几声,林婉秋都没有回应,段安洛看了看信号,满格啊,怎么不说话了? “哎!妈在呢!”林婉秋赶紧回应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段安洛不得不重复了一遍:“我可以不去吗?” 段安洛突然想起是谁了,算卦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小伙子,当时他看到过一个画面,那小伙子叫他舅姥爷。 他已经把那个人给忘了,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原来是从这里排的辈分。 让他演,他演不出以前那种丢了魂的感觉。亲戚这么多,人多嘴杂,不一定说出什么。到时候他接不上话,怎么办? 第88章 “不行,你必须跟我去,妈想你了。” 段安洛垂死挣扎,“大哥呢?让他陪您去。” “你哥太忙了,他又开了三个分公司,忙着赚钱,连家都不回。” 段安洛认命的说:“我知道了,我陪您去。” 谁也拦不住大哥开疆拓土,商场上也一样。 他已经猜出大哥是谁,其实天道对他真挺好的,父母双全,还把对他最好的堂哥也弄来了。没堂哥护着,他五岁的时候就被人弄死了,根本就不可能长大。 不过大哥有一点让人受不了,就是训他。 上辈子没训够,这辈子不会接着训他吧?要了命了。 林婉秋开心的说:“后天晚上咱们一起去,明天你就回来吧,我派车去接你。就这么定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不给段安洛任何拒绝的机会。 段安洛叹了口气,回去查查攻略,跟亲戚聚会,需要注意什么? 刚转身往回走,眼前就出现一个画面,段安洛疑惑的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惊到了,还有这种事? 他回去之后,把事情跟司苍说了一下,正好,司苍明天也要回去,段安洛不想去段家住,可以去他那里住一宿,反正离段家近,后天再回家也不迟。 段安洛小声问:“你说,如果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和那个家里的人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俩人却长得一模一样,是怎么个情况?” 司苍想也没想,“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气息,好的留,不好的直接杀了。” 段安洛拱了拱手,“不愧是你,在下佩服!” 第二天早上,段安洛收拾行李,没有意外的话,他三天就能回来。 司苍看他就装了三身衣服,面无表情的帮着收拾,他手大,一次能拿好几件,都往段安洛的箱子里塞。 段安洛伸手去挡,根本挡不住,“不用拿这么多,穿不着!” 司苍手快的拉上行李箱,“穿不着就带回来。” 段安洛还想拿出来,司苍已经把箱子拎走了,装车速度贼快。 段安洛快步追上去,“等等我,我还没上车!” 江源和齐佑站在门口,看着段安洛的背影,都摇了摇头。 齐佑问江源,“你为什么摇头?” 江源心塞的说:“接下来三天都见不到师祖了。” 齐佑以长辈的姿态,拍拍江源的肩膀,“至少十天都回不来,咱俩把家收拾一下,上午写作业,下午画符,晚上打坐,别让师父操心。” 江源跟在齐佑身后,佩服的说:“师叔祖,你怎么知道?你算出来的吗?太厉害了!” 齐佑摊手,“看的。” 他师娘拿了他师父至少十套衣服,还带走了师父调制的香,像个诱拐犯一样,以雷霆之势,把师父拐走了。怎么可能三天就放他回来?至少十天。 段安洛系好安全带,嘴角含笑的看着司苍面无表情的脸,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哎呀,好像私奔啊,这速度,啧啧~” 司苍:“私奔哪有跑得慢的?” 这下子段安洛反而没话了,司苍现在不好逗了,进化太快了。 他们刚走,穆清卓就来了,齐佑遗憾的说:“你要是早来五分钟,就能见到他了。” “没事,我睡一会儿就走。”穆清卓打开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疲惫的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即便段安洛不在,他的气息也可以让他心里踏实。 齐佑画了一张符,啪叽呼在穆清卓脑门上,“我刚学的安神符,十块钱一张,买不买?” 穆清卓眼皮子直抽,“滚蛋,别让我在高兴的时候踢你。” 齐佑:“……” 唉,做大哥的,一点格局都没有。 段安洛在司苍这边住了一晚,周末下午才回到段家,本来林婉秋要派人去接段安洛,结果司苍直接把段安洛送了过来。 段铎海和段安瑭都在公司,只有林婉秋一个人在家。 林婉秋看着段安洛的脸,左看右看,高兴的说:“脸色好看多了,终于长点肉了。” 段安洛宽慰她:“放心吧,我在外面也能吃得饱。” 看到司苍的车开走,林婉秋脸色一顿,神色有些复杂的说:“下次请你朋友来家里吃顿饭吧。上次太匆忙了,还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行,有机会吧。”段安洛不知道林婉秋误会了,主打一个妈妈说什么都对,说什么他都答应,至于什么时候有机会,他也不知道。 林家把这场亲戚聚会定在酒店里。 林家做的是化妆品的生意,资产颇丰,但是和段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林婉秋带着段安洛一下车,林家的人就迎了上来,为首的就是林光远,个子不高,圆脸,眼睛不大,一笑就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很圆滑。 而站在他身后半个身位的,就是他新找回来的儿子——唐峥旭,现在改名叫林峥旭了。 小伙子身高,腿长,五官立体,长得很英气,一看长相就随他妈。 “小姑奶奶来了,我小舅真是一表人才,越长越帅气,哈哈哈……” 段安洛看着和段铎海差不多年纪的人热情叫他小舅,嘴角使劲往下压。 这个人就是他在画面中看到的人,今天不仅是林峥旭的认亲宴,还会再来个和林光远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开始期待了。 “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峥旭,快叫太姑奶,这是你小舅姥爷。”林光远介绍的时候,语气里透着亲热,一点都看不出来关系隔着很远了。 其实这关系,换做平常人家,也就是逢年过节林婉秋回娘家看望哥哥嫂子的时候能见一面,两人打个招呼,就算亲近了。可谁让段家有钱呢? 都是做生意的,人脉关系最重要,有时候谈不下来的生意,知道林家和段家是亲戚关系,就会多考虑几分。所以逢年过节,林家的礼物都会送过去,林光远见了和自己岁数差不多的段铎海,老远就喊一声姑爷爷。 林婉秋能带着儿子来捧场,让隔了好几辈的林家求之不得。 林峥旭震惊的看着段安洛,这不是给他算卦的那个大师吗? 段安洛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林峥旭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礼貌的叫人,没提段安洛算命的事。 段安洛本以为亲戚见面,会被盘问各种问题啊,因为网上好多人说要问工资,问成绩,还有花式催婚,结果气氛异常和谐。一个问的都没有,都在夸他,没话找话也要硬夸。 事实证明,只要你父母有能力,还护着你,亲戚就不敢对你指手画脚,并且还能当爷爷供着。 林婉秋被大家围着,夸她年轻气质好,日子一年一年的过,怎么就是不见老? 夸她夫妻感情和睦,大儿子越来越能干,小儿子越来越好看,一看就随她。 至于段安洛曾经被赶出家门的事,没有一个人提起。 林婉秋笑的眉眼弯弯,看起来特别爱听这种好话。段安洛忍笑退到无人的角落,拿糕点吃。 林峥旭终于有时间能跟他说话了,跑到角落里小声问:“那个,舅姥爷,您真是我舅姥爷啊,您当初是怎么看出来的?” 段安洛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一会儿还有一场戏。” “啊?”林峥旭没听明白,这小舅姥爷神神叨叨的,说话只说一半,难道高人都这个画风? 段安洛问:“如果有人跟你爸爸长的一模一样,说他才是你爸的儿子,你怎么想?” 林峥旭一想那个画面,嘴里直接蹦出来一句:“卧槽!” 段安洛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别看草了,来了。” 这时候就听到外面一片嘈杂声,紧接着就是一片惊呼,“怎么可能?这也太像了!” “这是谁啊?跟林总长得好像啊!” “不是像,是一模一样啊!只是稍微的年轻一点。” “太像了吧,连下巴上的痣都一模一样!” …… 这时候,就见一个和林光远长得一样的年轻人,已经来到人群中间。林光远已经傻了,“你,你谁啊?” 那人看到林光远,哭着就跪下了,“爸!我也是你亲儿子啊!” 林光远震惊的说:“不可能啊!我就一个儿子!我刚找回来的,我做了检测,没错的!” 林峥旭更傻,拉着段安洛的胳膊,“不是,他,他是我爸亲生的,那我是谁生的?” 段安洛把他的手弹下去,“反正不是我生的,你比我年纪都大。” 林峥旭苦笑了一下,“小舅姥爷,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 林光远的妻子本来身体就不好,儿子找回来之后,她终于有了生机,养回来不少,但是看到这个和丈夫长得一模一样,还和自己儿子年纪差不多的人之后,脸色煞白的捂着心口,显然被刺激到了。 林峥旭看到后,赶紧跑过去,“妈,您别激动,先听我爸怎么说。” 第89章 林光远着急的一拍大腿,“我说什么啊!我不认识他!” 来人一看林光远不认自己,委屈的问:“您忘了吗?二十四年前,那个酒店。” “什么酒店啊!”林光远有嘴说不清,“我真没有背叛我的家庭,我发誓,我不认识你妈!” 林夫人知道丈夫的为人,他虽然圆滑,脸皮也厚,但对家庭很负责。 这些年她身体不好,也没再要孩子,丈夫从未有过怨言。要说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她都不信。养了为什么不领回来?反正她娘家也没有撑腰的,直接跟她离婚,她也没办法。 可这个孩子,跟丈夫长得太像了,亲儿子都没这么像。就是照着林光远这个模板整容,都整不出这样的。 段安洛慢悠悠的走到那人身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小伙子,你叫什么?” 那人审视了段安洛一遍,心里暗骂了一句:为什么不给他换这种脸?! 他大声说:“我叫林松。” 段安洛摇了摇头,“不对啊,上次我见你的时候,你叫张望。” 林松一愣,什么张望、北望的?他和这个人没见过啊。 段安洛笃定的道:“这个人就叫张望,他会化妆,我见过他。” 林光远激动的说:“我就说跟我没关系吧?老婆你别生气,快冷静下来,你心脏受不了。” 张望刚想狡辩,段安洛的手已经扣在他的肩膀上,一道无形的力量勒住他的脖子,瞬间勒紧。 段安洛笑着说:“他经常化妆成别人的样子,到处认爹,上一次还要认我同事当爸爸,就为了讹钱。” 段安洛说完,摁下林松的头,抓着一块擦手布在林松的脸上使劲蹭,趁机屈指一弹,灵力击碎他脸上的伪装,隐约能听见镜子碎裂后的脆响。 等林松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脸已经变了,皮肤黝黑,酒糟鼻,比刚才那张脸还要难看好几倍的陌生脸。 在场的人都惊讶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是化妆的!现在的化妆技术太吓人了! 林松已经慌了,想说话,脖子上的锁链又被勒紧,只能用眼睛瞪着段安洛:你是什么人? 段安洛压低声音,真诚的说:“你告诉我谁把你变成这样的,我给你250块钱。” 第51章 你一说话就不像他了 林松心里慌得不行,他动不了了,想跑也跑不掉,他害怕了,他肯定是遇到厉害的大师了! 那个老板跟他说,一定要找普通人骗,找那种家里有钱,但是也不是特别有钱的。因为特别有钱的人会认识厉害的大师,没钱的他也没必要上门,没有油水。 最好是找那种有点家底,还私生活不检点的,他弄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就说是他儿子,那老板睡过多少人,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不惹事,肯定会给他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他连续讹了三个人,得到的钱都不多,再要钱对方就想把他带回家。他们家里面都有好几个孩子等着分家产,他以私生子的身份回去受欺负不说,能分多少家产?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分?他不能去。 他听说这家人的儿子刚找回来,且是独生子,他就起了心思,能不能把那个新认回来的人挤走?到处讹人,哪有做独生子香? 他看了,这些人家里都是做生意的,也有普通上班族,没有大师那种老头子。没想到,还有长成这样的大师! 段安洛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走在路上,被什么东西硌到了脚,抬起脚一看:哇噻!竟然是个钱包! 段安洛提了提手里的锁链,“不同意?是看不上吗?你一个二百五,凭什么看不上二百五?” 手里的锁链勒紧,松开,又勒紧,再松开,就跟玩一样,“说不说?嘴这么硬?” 林松被勒得直翻白眼,我连气都喘不上来,你让我怎么说? “不说就不给了。”段安洛也不问了,这人一来,他就给工会的人发了信息。 这就是个普通人,该抓的是那个给他变脸的东西,从刚才那声脆响能听出来,应该跟镜子有关。 这时候,门口冲进来四个保安,为首的人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您好,这人是个骗子,交给我们吧,我们送他去警察局!” 段安洛松开手,佩服的看着他们把人带走,都是人才! 他知道公会的人都伪装得五花八门,没想到还有人在这个酒店里当保安。看这证件,这统一的工服,统一的步伐,看起来比他那个“紫砂不渡事务所”还正规。 林峥旭安慰他妈:“妈,没事了,您别生气。” 段安洛也回去哄他妈,“妈,没事了。” 看到林婉秋看自己的眼神,段安洛心头一跳,完了,他妈不会看出来了吧。 林婉秋感动的说:“我儿子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我儿子真棒。” 段安洛安心了,他妈能给他加十八层滤镜,他干什么都是在进步,是林女士本来就单纯,还是天道特意蒙蔽了她的认知? 这场闹剧过去,众人围在一起议论了一会儿,都适时的改变了话题,又开始夸林婉秋。 段安洛看着他妈脸上的笑容,心情很复杂:他爹是个恋爱脑,他娘竟然是个甜妹儿! 林峥旭想跟段安洛说几句悄悄话,又怕被人看出来,只能和段安洛加了微信。 段安洛吃饭的时候,给所有亲戚们都相了一遍面。 把几个不能深交的人发给林峥旭,接着发给他一个银行卡号,不是想做跟他爹学着做生意吗?他可以帮忙参谋,但是要收费。 林峥旭感激的发过来一串跪拜的表情包,直呼小舅姥爷万岁。 段安洛手一抖,赶紧删了,告诉林峥旭以后不能发这个,他有心理阴影。 这时候公会把段安洛和刚才来的后勤人员拉进一个群里,后勤小哥开始更新进度。 派大星的海洋裤衩:这个人真叫林松,根本不用吓唬,问什么说什么。 他是个卖水果的,经常缺斤短两,生意特别差。所以他经常在一个地方卖几天,被人找了就换一个地方卖。 一个月前的一天,他特别倒霉,整整一天竟然连一份水果都没卖出去,他骑着电三轮回家,边走边骂,不知道怎么就进了一条陌生的街。 他当时渴了,就停在一个杂货店的门口,进去买了瓶水。结果,他遇到了改变他命运的人! 那个人说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停了半分钟,都没继续。 段安洛当故事看的,你突然断更可还行? 段安洛戳了戳那个人:然后呢? 派大星的海洋裤衩:你们猜? 段安洛想打他。 派大星的海洋裤衩继续说:那个大师的神奇之处就是可以帮人换脸,你想换成什么样的,就对着谁看,一分钟就能换好,还不要钱。 半夜饿醒偷吃猫粮:还有这么好的事? 老a:想什么呢?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不用钱换,那就用别的换。 段安洛:要命吧? 派大星的海洋裤衩:对!一年寿命,换一张脸。 这是林松换的第四张脸,他用前面那三张脸,讹了一百五十万! 段安洛嗤笑一声,对于年轻人来说,可能一年的寿命不算什么,还能获得一大笔钱,但是人的贪念是无穷的,胃口被养大了,换了一个又一个,换到后面可能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换了几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派大星的海洋裤衩:我们现在就去那条街上查,晚上在群里更新。 段安洛提醒他们:找运气特别差、最近很倒霉、财运特别低的人去。 老a:我们的人身上都有功德,没有这么倒霉的人。 段安洛:那就抓个鬼在身上蹭一蹭,暂时倒霉也行。 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个街只有晚上阴气重的时候才会出现,运气特别不好的人才能进去,要不然谁舍得卖命? 段安洛心里痒,他想去看看,可他妈肯定不同意,怎么逃出去? 就在段安洛琢磨的时候,林婉秋给他加了一个虾仁,“别玩手机了,赶紧吃。” “哦。”段安洛刚吃完,下一筷子又到了,段安洛没时间再看群里,乖乖把饭吃完,然后被众星捧月的送上段家的车。 林婉秋遗憾的说:“可惜你舅舅、舅妈都不在本地。” 作为家里最小的妹妹,林婉秋是被宠着长大的,哥哥嫂子都疼她,没见到人,难免失望。 段安洛安慰道:“想他们了就去看,不用在乎节不节的,现在交通方便,一张机票而已。” 林婉秋笑眯眯的看着段安洛,“也是,你尽快空出时间,陪我去你四个舅舅家转一圈。” 段安洛:“……您不能抓着我一个人薅啊,您找我哥啊。” “你哥没空,他忙。” “那,那让他给您找个儿媳妇,让我嫂子陪您去,您今天一个大金镯子,明天一个大玉镯子,您看我嫂子喜不喜欢陪着您,到时候一口一个妈妈,您高不高兴?” 第90章 林婉秋一想,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太高兴了! 段安洛为了自己的自由,只能把大哥卖掉,“您去抓他,催婚,我还小呢,我现在需要搞事业。” 林婉秋一想,儿子说的对,老大都二十八了,也该催了。 段安洛松了口气,道家说死道友不死频道,这句话诚不欺我。 回到家的时候,段铎海和段安瑭正在商量公司的计划,听到上楼的声音,段安瑭看向楼梯口,段安洛正好上楼,兄弟俩四目相对,段安洛心脏一紧,真的是他! “大哥!”段安洛快走了几步,抱住从小就护着自己的堂哥,即便不是原来的灵魂,长得一样也可以。他不在乎给大哥找个替身,抱一下,大哥应该不会生气。 他查了资料,大哥最终还是没能坐上那个位子,在他死后第二年,皇太孙旧疾复发,葬于皇陵。到底是怎么死的,已经没办法查证。 前尘往事皆是过往云烟,荣华富贵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能再见,已经是天道垂怜。 段安瑭本来教训的话到了嘴边,被段安洛这一抱,整个人都僵住了。心里蓦然一软,他拍了拍段安洛的背,“让你受委屈了。” 段安洛很想说:你别说话,你一说话就不像他了。 大哥小时候被人害过,落下了病根,中气没这么足,声音也没这么清亮。段安洛觉得,把段安瑭弄感冒了,声音就像了。 段安洛咬着牙,使劲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他不能不做人。 段安瑭并不知道段安洛心里想的是什么,段安洛从小就喜欢写写画画,自己玩,不喜欢跟着他。要不是委屈狠了,能跑过来抱住他?段安瑭笨拙的安慰:“抱歉,哥回来晚了。” “大哥,你别说话,一会儿就好。” 段安瑭:“……”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段安洛压下心里的情绪,掏出手机对准段安瑭,“哥,你别笑。” 段安瑭皱眉,“我本来就没笑。” 段安洛换着角度拍了十几张照片,段安瑭表情越来越不耐烦,段安洛更满意了,对,大哥经常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偷跑出去半年不回来的时候,大哥就是这个表情。 “你干什么?” “我拍照片啊,我想你了就拿出来看看。”还有逢年过节的时候,要是用这张照片给大哥做个遗照,给他烧点纸上炷香……不行,替身也是他的手足兄弟,他不能不做人。 段安瑭第一次听说拍照不能笑的,反而被气笑了,“你要是闲得慌,我在公司给你安排个工作。” “不用了,我自己有工作。”段安洛对自己的拍照技术很满意,仔细翻找自己的记忆,自己的房间应该是……那个位置。 段安洛说完,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把段安瑭的照片拿出来举过头顶,隔着时空拜一拜。 段铎海还在等段安洛主动跟他说话,一眨眼的功夫,人走了。 段铎海脸色铁青,“反了天了。” 差点被挂墙上的段安瑭还在为弟弟说话,“他对你有怨气,谁让你没护着他?他不理你,你就主动跟他说话,多哄几次就好了。” 段铎海:“我一个做父亲的还要哄儿子?” 段安瑭:“死要面子活受罪。” 林婉秋上了楼发现段安瑭没什么事,立马想到了催婚,“你什么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你都28了,你不能只想着赚钱,事业做的再好,你不成婚也不行啊……” 段安瑭嘴角抽了抽,他妈怎么想起来催婚了?出去吃了顿饭,谁刺激她了? 段安洛把他哥的照片发给司苍看:我哥帅不帅? 司苍回了个问号:? 哪里好看?这眼神分明是想揍他。 段安洛努力用拼音输入:你不懂。 他把吃饭的时候发生的事说了一下,重点是:我想偷溜出去,去找那条街,等他们睡着了我给你发信息,你在西墙根上等着我,我爬墙出去。 司苍:…… 段安洛:就这么定了。 段安洛一边刷剧,一边等群里的信息,一道灵气来到窗台外,不停的扭动,看样子是想察觉到他的灵气,想要挤进来蹭一点。 这道灵气很小,但是很纯净。 段安洛疑惑的走到窗边,就看到一个向日葵一样的小精灵,花边和叶子蔫了吧唧的垂下去,大脑袋耷拉着,正趴在窗台上往里挤。 它只有巴掌大,根部并不茂密,头大身子细,根部又抓不住墙,摇摇晃晃的,笨拙的样子把段安洛逗笑了。 他打开窗户,“你好,需要帮你吗?” 小精灵被吓到了,根部一滑,整个大脑袋往后仰了过去。 段安洛眼疾手快的抓住它的大头,把它拎起来,放在窗台上,“你是来找我的吗?” 这小东西看起来刚开灵智,勉强能听懂人话,还不会表达,它点了点头,这个动作让它一头扎下来,根和叶子都翻到上面。 段安洛含笑的把它接进来,给它喂了点灵气,花边和叶子肉眼可见的支楞的起来,小向日葵也精神了许多。 段安洛看它金灿灿的颜色,跟金子差不多,越来越喜欢,“以后就跟着我吧。” 小向日葵蹭了蹭段安洛的手指,看起来没什么智商,行动只靠本能。 段安洛戳了戳它,“还真是,有奶就是娘。” 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的段安瑭犹豫再三,给私人医生打电话:“我,我看见我弟弟跟空气说话。” 医生:“带他过来检查一下,可能之前受刺激太大了,精神上出了问题。” 段安瑭严肃的说:“最近几天,我梦到我弟弟在另一个时空,他小的时候,也对空气说话。” 医生:“有病的可能是你,你来检查一下吧。” 半夜,等家里的人都睡了,段安洛换了身利落的衣服,悄悄溜出去。用灵力干扰所有的监控设备,还搬了个能踩的凳子。 段家的院墙下半部分是墙,上半部分是高高的铁栅栏,段安洛到了约定的地方,踩着凳子往外看,“司苍,你到了吗?” 动作非常熟练,一看就是经常离家出走。 “到了。”司苍的话里透着无奈,他疯了,跟着段安洛胡闹。 段安洛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发现他,这才爬上去,“你带梯子没有?” 司苍伸开双手,“跳吧,我接着你。” 第52章 换我当你爹行不行? 司苍身材高挑,手臂也长,身手也好,段安洛放心的跳了下去。 司苍稳稳的接住,抱了个满怀。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太轻了,抱在怀里没什么重量。 再一个感觉就是软,搭到段安洛腰上的手,能够量出他腰部的尺寸,细的单手就能量过来,隔着薄薄的衣衫,腰上的骨头都是软的,手感跟自己完全不一样。 紧接着段安洛挣脱腰上的束缚,跳到地上,拉着司苍赶紧跑,“快上车,一会儿就来人了。” 手上还残留着腰上的温度,司苍突然伸手,又在段安洛的腰上摸了一把,手感确实好。 这下子,把段安洛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司苍脸上看不出什么意思,一本正经的说:“要债,你先动的手。” “你……”段安洛无语了,这么高的个子怎么心眼这么小?不就是在戏园子里摸他腰上两下吗?这都要还? 此时保安室的人发现段家院子里的监控出现了雪花,赶紧通知巡逻的人去看一眼。即便只出现了几秒,也要去看一下。 段家有两套监控,一套在家里,监控室放在单独的房间,摄像头也就是门口、窗边这种位置,谁会喜欢在私人空间安装摄像头?不出事的时候没有人去查。 院子里的监控和别墅区的保安室同步,在这种地方买这么贵的房子,安全肯定要有人负责,特别是晚上。 司苍刚开车离开,就看到有人拿着灯在段家院子外面检查。 段安洛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看吧,他们发现有异常,肯定会过来看。” 他这个反应一看就是经常离家出走,在以前没有高科技的时候,以他这身本事,除非他自己回去,别说抓他,就是找他都费劲。 司苍开始好奇段安洛的出身,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么有趣的灵魂? 段安洛不知道司苍又想扒他老底,在群里问:“你们在哪里?” 群里立马发过来一个地址,老a:快来吧,我们找不到那条街。 段安洛打开导航,“快,天亮之前解决掉,不能让家里知道我出来了。我跟林女士说的是,我在公会画画。” 司苍看了眼他那张善变的嘴,段安洛的信誉值在他这里减五。司苍怀疑,段安洛骗过他,他没有证据。 地址上,这是由三条短街组成的美食商业街,在十字路口旁边,和一个商业大厦挨着,是一个集传统美食、特色餐饮、民俗文化和休闲观光于一体的步行街。 第91章 面积不大,但颇具特色。 它模仿的是80年代的生活,有绿皮火车头,杂货供销社,以前用的石磨、牛吃草的石头槽、破大门、烂算盘、茶壶、板凳什么的,甚至还有很多模仿那个时代生活的铜人。 它附近都是居民区,地段非常好,但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吃饭的人并不多,有的只是来看个热闹,看完就走。有的纯粹是来打卡拍照,拍完也走了,就是不愿意在这里花钱。 这里的老板找了很多人做推销,在网上发视频,整段子,甚至每周末都请人来表演节目,可就是不火。 有人说是因为装修不行,让你开老街,不是让你开鬼街! 你挂一排红灯笼是烘托气氛了,但看着吓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鬼宅呢。 还有那路边的铜人,白天看还好,晚上看总感觉不舒服。 特别是路中间还停着一顶破旧的小轿子,老板还怕被人偷了,竟然用钉子钉在路中央,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会去坐,谁会喜欢啊? 渐渐的,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少。 离得老远,段安洛就感觉这里有一股阴气,四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身后靠着铜人,一动不动的等着他们,看起来和铜人还挺像。 他们在老街附近转悠了三个多小时,走累了,都没看见那条街! 段安洛一下车,他们就像看到了救星,“段大师,快来救救孩子吧!” 段安洛看他们已经用东西把自己身上的功德遮住,但是没有那种倒霉透顶的感觉。 “你们做的还不够,你们得找鬼,一个不够就找两个,都趴身上,让自己看起来丧丧的,丧到喝水都塞牙缝,吃米饭都卡嗓子,绝对能看到。” 四个人都无语了,那得多倒霉? 段安洛把所有人的功德又遮了一遍,还把他们身上所有的正面能量全都遮住。 这个街道的画风把磁场都带偏了,很容易招鬼,他们四个没有阴阳眼,看不见,就在铜人旁边,就坐着三个鬼。那边灯笼下面挂着一个小女孩,房顶上趴着两个,破轿子里挤了四个。 这地方把附近的鬼都吸引到这里来了,一到晚上看着阴森森的,谁敢来? 段安洛对着那些鬼勾勾手指头,“你们帮帮忙,在他们一人身上趴三个,一会儿给你们买香火。” 段安洛能看见他们,都被吓了一跳,有胆小的已经跑了,“你们是大师吧?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 “放心,不抓你们,我们是想找一间杂货铺,半夜其他店都关门了,只有它开着,你们见到过吗?” 那些鬼有的摇头,有的点头,段安洛看向点头的那一个,是挂在灯笼上玩的那个小姑娘,六七岁的样子,死的挺惨的,眼珠子掉在下巴上,走路一甩一甩的。 段安洛突然伸手,把眼珠子给她摁回眼眶里,“你看见过?” 小姑娘怕再掉出来,用一只手捂着眼睛,“我看见半夜的时候有人进去过,在最左边的那条街,中间的位置。那天我跟过去看,有个鬼被吸了进去,再也没出来过,我就没敢过去。” “行,一会儿就去最左边的那条街。来吧,你们趴他们身上。” 段安洛给那四个后勤人员开了天眼,方便他们做事。 几个人都感觉背后凉凉的,“有必要吗?背这么多。” 小鬼也觉得好玩,第一次见到这种要求,主动求压,开工资的那种。 有个后勤人员一抬脚,差点绊倒。 另一个一扭脖子,就感觉颈椎一疼,有种落枕的感觉。 那种倒霉透顶、浑身难受的感觉就上来了。 还有几个人鬼看着段安洛和司苍,这两个身上的气息太吓鬼了,他们不敢趴。 段安洛摆摆手,“我们不用,走吧。” 走到小姑娘说的那条街上,发现所有的店铺都关门,只有正中间的一家杂货店还透着微弱的灯光。 “你们等消息,我进去看看。” 司苍在后面跟上,段安洛拦住他,“你不能过去。” “为什么?” “要装的很可怜,你装不了。” 司苍挑了挑眉,“你装一个我看看。” 段安洛伸手抱住自己的头,把自己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然后用手背搓眼睛,把眼睛揉红了之后使劲扯了扯衣服领子,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最后在地上抓了把土,往自己身上一抹。 司苍身上的气势太强,杀气太重,他怎么装?把脸涂花了都不像穷疯了的可怜人。 段安洛又把自己的身上的所有的气息封住,把不常用的黑气放出来,整个人脑门发黑,头顶阴云,倒霉透顶。 后勤小哥都不忍看了,刚才还漂亮俊美的大师变成了小可怜儿,说刚被人打过都有人信。 段安洛挑了挑眉,“你行吗?” 司苍不说话了,他确实做不到,这么的……想让人欺负。 “听我口令吧。”段安洛把别针一样大的对讲机扣在衣服上,挥挥手,独自走到小店门口,轻轻的推开那扇掉了漆的木门。 门口放着几个泡沫箱子,里面放着矿泉水和饮料。 旁边一个木头箱,上面写着“雪糕”两字,看起来像是卖冰棍的。 店里的摆设都是电视上都不常见的东西,段安洛看着像他刷的短剧里,《穿回八零当后妈》的拍摄片场。 黑白的电视,老式的缝纫机,大红柜子上画着牡丹,上面有一面大镜子,已经出现了裂纹。 段安洛看着那面镜子,眯了眯眼睛。 他转过头,“老板,在吗?买瓶水。” 一个四十来岁,身材不高,消瘦,一脸胡子茬的大叔撩开青色的布帘子,从后门进来,“有水,自己拿。” 段安洛从门口的泡沫箱子里拿了一瓶水,“多少钱?” 男人打量他一眼,温和的问:“小伙子,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需要帮你报警吗?” 段安洛摇了摇头,你要是这么问,那我可就演了! “我家里破产了,未婚夫被富婆包养了,我去找他,他还打我,这个人渣!” 男人嘴角抽了抽,换一个不就行了?恋爱脑常见,这么好看的恋爱脑倒是不多见。 他这么想的,顺势就问了一句:“要不,你换一个?” 段安洛咬着牙,气愤的说:“不行!他个子高,力气大,长得好看,我就喜欢他这一款的!” 说完他捂着脸,不让自己笑出来,“没想到富婆也喜欢这一款,他宁愿去给富婆当牛马,都不愿意跟我回来,那富婆的儿子都比我年纪大!” 段安洛激动地一拍桌子,差点把老旧的木桌子拍散架,“我要是有钱了,我就一捆一捆摔他脸上,让他后悔!” 司苍深吸一口气,虽然知道段安洛在胡说八道,跟自己没关系,但是感觉……他捏了捏拳头,想砍点什么? 偏偏那几个人加上十几个鬼都看他,司苍冷着脸:“你们看我干什么?” 他们全都摇头,“没什么。” 段安洛激情澎拜的演完,拧开水,顿时闻到了迷魂散的味道,但是这个男人身上没有药味,也就是说老板另有其人? 男人隐晦的看了眼他手里的水,笑了笑,“别激动,喝口水缓一缓,我可以帮你。” 段安洛激动的凑过去,眼睛盯着男人的眼睛,瞳孔一缩,瞳孔的颜色瞬间变成了深红色,“怎么帮?你能让我有钱吗?能让他回心转意吗?我连钱都没有,我还能做什么?那个狗东西只认钱!” 男人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转瞬就没了,他摇了摇头,顺着段安洛的话说:“能,你可以用别的东西换。” “什么?” “寿命。” “大叔,你在跟我开玩笑?” “你命格好,一年可以换一百万,现场兑换。” “大叔,你不会给我冥币吧?” “不会。” “我用我未婚夫的寿命换可以吗?” “不能,只能用你自己的,反正你年轻,舍去十年,能够拿到一千万,好好的享受当下,不比穷困潦倒一生强吗?” 段安洛考虑了一下,“听起来确实不错,你拿吧。” 话虽然这么说,眼神还是透着不相信,还带着几分挑衅,那意思你换啊,我不信有这种事。 男人冷下脸,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合同,“写上你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段安洛胡写一通,写上换十年,把合同从桌面推过去,“钱呢?” “稍等,老板马上来。”男人拿着合同,从后门出去。透过布帘,可以看到后面还有一个小房间,段安洛没感受到活人气,反而有一丝妖气,应该不是本体,暂时感觉不到是什么。 段安洛的脚下,一道灵气钻进地下,无形中,一朵莲花悄然绽放,转瞬就包裹住整个店铺。 也就等了半分钟,从里面出来一个年轻人,竟然跟司苍的身高差不多,大热天的,竟然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灯光下隐约浮现出几道金色的纹路。长裤,长袖,除了脸,其余的皮肤全都藏的严严实实。他脸颊消瘦,狭长的眼睛上挑着,看人的时候透着邪气。 第92章 “小伙子,你要换十年的寿命?”声音很哑,虽然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却还是带着几分阴沉。 段安洛往后退了一步,好像看到老板的打扮后起了疑心,他害怕了,想走,“你们再不换,我就走了。” 那人站到段安洛的面前,垂眸细细的打量段安洛的脸,冰凉的眼底闪过贪婪的神色,“你的脸,能换更好的东西。金钱,爱情,权利,名利……只要你想的到,都可以换。”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语出惊人:“换我当你爹行不行?” 那人眸色一冷,段安洛感受到杀气后,心中一动,藏在脚下的灵气莲花炸裂开,形成一个牢笼。 段安洛冷着脸退出去,一扬手,霸气的道:“司苍!上!” 锋利的灵力中带着灼烧灵魂的窒息感,在段安洛身边略过,吹乱了他的发丝,段安洛捂着心口:这么多保镖,唯有司苍最合吾心。 太省心了!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司苍全都能解决! 司苍一拳把那个老板打出原形,掐着脖子摔在地上,竟然是一条黑色大蟒蛇。身上还有暗金色的花纹,看起来至少也有三百多年了。 可惜,灵魂不全,是个分身。 司苍看着段安洛倒背着手,悠哉悠哉的走进来,凤眼微微眯起来,“你就作吧,早晚,收拾你。” “消消气,赚了钱分你一半。”段安洛拍拍司苍的腰,俩人较劲一样,被摸了还要摸回去,“你闲着也是闲着,会长都说了,你闲着证明天下太平,但是闲着会长胖。” 司苍脚下一用力,“……胖?” “别杀我!”脚下的蟒蛇精受不了了,“你们是公会的人?” 段安洛掏出自己画的工作证,“临时工,杀你跟公会没关系。”能不惹祸就不惹祸,会长的命也是命啊。 “你……你们抓我也没有用,我们是自由交易,一切都是他们自愿,我没有害人性命。” “每个人的命数都是定好的,你扰乱了别人的命运就是错。比如那个叫林松的人,他贪财好色,无义无德,这辈子注定穷困潦倒,你却教他讹钱。”段安洛走到墙角镜子旁,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东西怎么裂开了?” 蟒蛇明白过来,“打碎他脸上伪装的人是你?” 段安洛抬脚,镜子感受到危险之后,一道灵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就被段安洛反压回去,脚上的灵气把整面镜子都踢碎。 此时某个为了家产吵架的一家人,看到私生子突然变了一张脸,都傻了,老头子被吓得心脏病差点犯了。 某个和朋友一起出去鬼混,享受美好夜生活的缺德少爷,在喝醉了之后突然变了一个人,狐朋狗友都被吓坏了,以为撞了鬼。 …… 这样的情况还有好几处。 段安洛在蛇身上取出一丝妖气,“弄死吧,我找找本体在哪里。” 这样的分身就像撕裂灵魂,这个蟒蛇的道行,这种级别的分身最多也就能做三个。 司苍脚下一用力,踩死的同时,黑色的火焰包裹住蛇身,把灵魂和身体全都燃烧干净,毁尸灭迹的特别彻底。 一个阴暗的房间内,男人猛地吐出一口血,他擦着嘴上的血迹,灵魂上的灼痛感让他呼吸都不敢用力,那个火,有问题!就像粘稠的岩浆,即便分身已死,他本体还是能一直感受到灼痛! 为了缓解伤势,他不得不把放出去的能力都收回来,一时间,曾经为了美丽、金钱、名利等交换了生命的人,发现缠绕自己的好运气都没了,其他的还不明显,特别是换钱的,瞬间收到了好多借贷公司的短信。 包括被抓的林松,已经被冻结的钱全都退了回去,被他花掉的全都变成负债。 能看相的人看着他脑门上的灰色,摇了摇头,财运全都透支出去了,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也会穷的要命。 这些所为的合同契约,不过是安抚这些韭菜。想什么时候割,就什么时候割。这些东西都是提前透支自己命里所有,透支完了就抽走下辈子的。 蟒蛇忍着灵魂撕裂的痛苦,他又分开一个分身,和本体分两个方向逃走。 他要去找主人,这俩玄术师,不是他能应付的。 段安洛蹲在地上,左手灵气撒星盘,右手捏着蛇身上的妖气,往星盘上一撒,上面两个红点,分别往两个方向跑了。 他抬头问:“你觉得哪个是本体?” 司苍看出他的想法,“你让我选,是想抓错之后把锅甩我身上?” 段安洛忍着笑,“没有,我运气不太好。” 司苍不上当,“没关系,你选吧。” 段安洛随手一指,“这个吧。” 司苍去开车,段安洛把后勤人员的功德放出来,嘱咐他们在路口给帮忙的鬼点三炷香,然后赶紧去追司苍,“快快快,天亮前解决战斗!” 净化现场的后勤人员一脸无语:你俩就不能分开去抓吗?你们这么牛的两个大师,非要在一起? 看着他俩离开,那个给段安洛指路的小姑娘,嘴角微微勾了勾,轻飘飘的走向那个花轿。 本来在轿子里躲着睡觉的鬼,全都感应到了什么,被吓得跑了出去。 段安洛到了车上,含笑的问:“你也感受到了吧。” 司苍笑了笑,“你还能再赚一笔。” 第53章 我看他往哪里跑! 这条蟒蛇的道行不高,却能有一部分变成人的样子,这显然不合常理。 撕裂灵魂变分身这种技能,也是大妖才会的技能,它又是从哪里学的? 路上,段安洛捏着那一团妖气研究:“不对劲,它上面有人。” 司苍依旧简单暴力,“抓了问问,地铁有专列,我们去前面等它。” 生死关头,它不会乱跑浪费时间,只会朝着能救他的方向直线行动。 分身在这里,本体就走不远,段安洛画出两条路线,都在可控范围内。 段安洛把另一个分身的路线发到群里,从地图上圈出一个大概的位置。 附近的公会有没有在那里巡逻的,可以关注一下,能打就打,打不过就等他们过去。 如果他们运气好,选中的这一个是本体,本体消失后分身也就剩下一魂一魄,没多少战斗力了。 如果那边的是本体,分身被他们打死之后本体也会受重伤,公会的人也能解决掉,两边问题都不大。 到了地铁站,司苍拿出证件,工作人员立马领着他们去了单独的站台。那里停着一辆公交车大小的班车,上面画着公会的标志。段安洛跟着司苍上去,好奇的左右看了看,“这么小的专车?” “人多就给你换大的,拿你的证就可以坐,只能工作用,去公会吃饭不行。” “你怎么知道我去公会吃饭?” 司苍嫌弃的说:“会长那个助理,没事就跟白子越一起玩,像两个核动力的喇叭,嘴巴停不下来,烦死了!” 段安洛哭笑不得,“那个小助理,不简单。” 司苍依旧嫌弃,“能在总部工作的,没有简单的。” 小车飞速移动,又快又稳,段安洛看着星盘上移动的小红点,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十五分钟后就能拦住它。 公会成立才几年,辅助设备竟然发展到这个程度,还有各个部门的配合,没有国家的支持,根本做不到。 也就是说,他那个证,就是国家发的?他也算找到正经工作了。 到达的时间比段安洛预料的还要快,他们赶到的时候,红点还在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 段安洛手里的灵力编制成网,拦在路上。他都同情那条大黑蟒了,逃跑半天,发现前面拦住的还是他们,心里得多难受? 现在已经三点多,路上没有行人,一辆无牌轿车超速冲过来,远远看到两个人,驾车的人瞳孔一缩:他们怎么这么快? 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那人把油门踩到底,对着段安洛俩人就撞了过去。 司苍手还没抬起来,段安洛就给摁下了,他一动手动静太大了,要是把路给掀了,会长半夜听到消息,可能会气晕过去。再说了,修路很麻烦的,劳民伤财,不可取。 他捏了个指诀,头顶一道紫色天雷,咔嚓一声劈在车上,翁隆隆的声音,刺的人耳膜疼。 紧接着,雷光炸开,整辆车都燃烧起来。 黑蟒连滚带爬的从车里爬出来,身上好几处地方已经糊了,焦黑一片,还能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衣服上破了好几个大窟窿,露出黑色的蛇皮。 段安洛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眼睛一亮:“我运气这么好?这个是本体!” 司苍放心了,这次自己不用背锅了。 黑蟒愤恨的吐出一口血,天雷对邪祟有天生的克制作用,它刚刚恢复的伤势被雷劈的妖魂晃动,伤上加伤。 怎么会这么倒霉!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追过来的! “你们已经杀了我一个分身,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第93章 段安洛笑眯眯的解释:“斩草要除根,不能给子孙后代留后患啊。” 事到如今,黑蟒只能努力拖延时间,让分身跑。能留下一魂一魄,跑进山里,还能继续修行。 他转身就跑,段安洛慢条斯理的在后面跟上去,“司苍,你别动手,让他跑一会儿,我想看看他身后的人是谁。你一动手,他就没了。” 司苍抱着手,叫他来,又不让他动手,折腾的累不累? 灵力从地下铺开,段安洛用灵气编织成的大网,形成一个巨大的鸟笼,从底面缓缓升起。地下,头顶,周围,四面八方全都围住。 黑蟒好不容易跑到看不到两人的地方,就发现地面钻出来一面灵墙。 他慌忙停下,转了个方向,逃跑的同时给主人发求救信号,可惜,发出去的信息就像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应。 黑蟒已经急了,这俩人明显不想放过他,为什么平时有求必应的主人现在不管他了?舍弃他了吗? 段安洛拉住司苍的胳膊,“你灵力借我用一下。” 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灵力也不够用,段安洛也想说,什么时候才能像以前一样?烦死了! 司苍看着落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几根手指,段安洛抓他,抓的越来越顺手了,“灵力怎么借?” 每个人功法不一样,没听说过还能借的。再加上司苍的灵力与别人不同,杀气过重,白送给别人都驾驭不了。 “你别反抗就行。”段安洛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司苍的灵气传到他的身上,会把他的经脉撕碎,那就不经过他的身体,抽出来直接用。 “因为那个契约的关系,你的灵力认我,我还偷偷的玩过你的刀,江源他们都拔不出来,小白那么大的力气都拔不出来,我一拔就出来了。” 司苍:“……” 段安洛把从司苍身上抽来的灵力分成几十份,变成灵体状态的狼,以驱赶猎物的方式围追堵截,就在这个巨大的笼子里玩这条蟒蛇。 黑蟒身体快要支撑不住人形,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寻找突破口,每次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段安洛就给他一条活路,让他有机会逃走。没一会儿,又把他围住。 黑蟒妖气散尽,维持不住人形,变成巨大的蟒蛇在地上游走。 段安洛看着司苍面无表情的脸,小声说:“不好意思,你灵魂上的黑炎,我好像也能用。” 灵气狼身上陡然冒出黑色的火焰,腾一下子,空气都变得扭曲。 司苍:“……” 黑蟒离得老远就感受到了黑炎灼烧的疼痛,黑蟒崩溃了,它以前遇到的玄术师不是这样的! 它疯了一样催动体内的契约,“主人快救我!救救我!我还有用!” 狼群扑上去,咬了它一口,带着火焰的灼烧,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连同另一侧逃跑的分身也感受到这股疼痛。 段安洛看了看时间,“那个教它分身的人为什么还不来救它?我着急回家。” “不来就杀了吧,别等了。”司苍看到自己的灵气和黑炎被段安洛玩成这样,看不下去了。 狼群感受到司苍的杀气,全都围上去,黑蟒已经忍不了了,以灵魂为祭,召唤妖类,“我死也要拉着你们垫背!” 妖类吞噬进化,但是会染上因果,它以自己的灵魂为贡品,献给强大的妖族,只要对方能给它报仇,因果两消! 段安洛搓了搓手,这……怪不好意思的,他本来想抓它背后的人,没想到它还要送他一个护法仙。 这时,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房内,一个蒙着眼睛的年轻人拿着毛笔,正在画画。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袖口上绣着金丝的祥云符纹,像是常年不见阳光,肤色白的看不见血色,蒙住眼睛的布料和衣服材质相同,黑与白的反差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笔尖在精心描绘,每一下都像刻在记忆中,没有丝毫的停顿。 管家打扮的人悄声进来,小声说:“主人,有一颗棋子被人动了,我去看看?” “弃了吧,”年轻人温文尔雅,却分外的无情,“别留下痕迹。” “是。”管家应了一声,抬手打了响指。 正在献祭的黑蟒僵硬的停下动作,嘭的炸开,浑身的血肉瞬间变成血雾。 段安洛和司苍同时出手,用灵气裹住两人,这才没有溅到身上血。 司苍嫌恶的道:“它身上被下了禁制。” 血雨落下,黑蟒已经魂飞魄散,妖气全无,什么都没留下。 “恶心死了!”段安洛看着周围的血,嫌弃的撇撇嘴,不仅是血,还有下了禁制的人! 不救就不救呗,还要补一刀,签了主仆契约的灵宠太没妖权了。 他拍了一张照片,发到群里,让附近的分会派后勤来处理。 紧接着,另一边的分身也被处理了,那边发来了照片:已解决。 段安洛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头突然压过来一片阴云,沉甸甸的。这感觉,不好。 年轻人停下笔,画卷上的人已经画完,那人记忆中的模样,刻在他的灵魂里。时隔这么多年,他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管家恭敬的说:“那个组织一直想找咱们合作,您见不见?” “我的眼睛还没有恢复,暂时不合作。”年轻人用手指描绘着画上人的眉眼,动作温柔缱绻,却在下一秒突然把画纸戳烂,“你用命护下这天下苍生,我偏要生灵涂炭,把人间变成炼狱!” 画像上的人,分明是段安洛。 “阿嚏!”段安洛突然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有点痒。 司苍看了他一眼,眼神疑惑。 段安洛觉得浑身不舒服,“我怀疑有人骂我。” 司苍在前面带路,“回去吧。” 段安洛边走边琢磨,“它身后的人,和想杀你的人有关系吗?还是和看见段安洛就杀的人有关系?他们是一起的吗?” 司苍突然停下,段安洛没注意,鼻子撞在司苍肩膀上,司苍回头,就看到段安洛控诉的眼神。老祖宗说月下观美人,段安洛的风骨神韵,在朦胧的月光下更加蛊惑人心。 司苍目光停顿了两秒后,紧接着错开,心跳已经乱了节奏。 段安洛看他不说话,疑惑的问:“怎么了?” 司苍转身就走,步伐越来越快,语气也格外的低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段安洛笑着在后面追上,“也对,等等我。” 先坐公会的车回老街,再开车回去,又折腾了两个小时。 天快亮的时候,段安洛终于赶回家,他已经累了。 摸着黑进了客厅,就看见坐在大厅的沙发,冷着脸等他的段安瑭。 段安洛心里咯噔一下子,这画面有点熟悉,除了背景不一样,这个画面以前发生过无数次。 段安瑭冷着脸,指尖轻轻点在沙发背上,一下一下,每一下都像敲在段安洛的小心脏上,“你去哪儿了?” 段安洛往后退了一步,拘谨的说:“跑步去了。” 段安瑭给他看手机上的视频,“半夜出去跑步吗?” 视频里正是段安洛鬼鬼祟祟下楼的录像。 “哥,你怎么起这么早?”段安洛回头看了看天,天还没亮呢,你就来堵我,你怎么这么可怕? 段安瑭冷笑一声,他是被噩梦吓醒的,梦里他看到五六岁的段安洛在池塘边看鱼,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拉了下去。他着急的跳下水,把他救上来,发现段安洛脚腕上一个青紫色的手印。 画面一转,他又看见段安洛拉着一把比他自己还高的剑,走到他落水的地方,往水里砍。一边砍一边念叨着什么,像疯了一样。一下子就把他吓醒了。 好不容易又睡着,段安瑭又梦到段安洛被人下毒,他着急的赶过去的时候,小段安洛已经吃了半盘,段安瑭吓得直接就坐了起来,再也睡不着了。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他想看一眼弟弟,确认段安洛是安全的,心里才会踏实,于是他就去了段安洛的房间。 没想到,段安洛竟然不在。 他去查了一下监控,段安洛竟然偷溜出去,外面竟然还有人接应,差点没把他气死。 “你半夜出去做什么?偷偷摸摸的,怕我们知道?接你的人是谁?” 段安洛:“……” “你是病了?癫了?还是白天没正经事做,闲的?” 段安洛:“……” “你长大了,我不想把你当小孩一样拘着,你想做什么我都不管,但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行为太不着调了?你有没有想过晚上在外面很危险,万一出事怎么办?” 段安洛:“……” 说了半天,段安洛一句话都不回,段安瑭生气的问:“你给我装哑巴?” 段安洛:“……啊吧啊吧,啊吧?” 段安瑭额头上青筋直跳,莫名感觉手痒,想抓点什么揍他一顿。 他们兄弟俩从小相处就比较和谐,别人家都说兄弟俩小时候会鸡飞狗跳,天天打架,他们不是。 第94章 他从小就比较沉稳,而段安洛不爱说话,就喜欢写写画画,不会像别人家的弟弟一样,人嫌狗不待见的惹他生气。 怎么长大后学会气人了? 这是小时候没挨过揍,长大了想补上? 段安洛一看不好,扭头就跑,“你让我给你装哑巴,我给你装了,你还要打我!你不讲道理!” 段安瑭深呼吸,打弟弟要趁早,长大后就追不上了。 他又不敢闹太大的动静,怕把父母吵醒。 在他追上去的前一秒,段安洛跑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住。太可怕了,大哥怎么能跑这么快?替身的身体就是壮!他大哥以前跑两步就喘,根本追不上他。 “哥你冷静一下,我洗个澡换身衣服,我慢慢跟你解释。” 段安瑭没好气的说:“换完到我书房找我!” “好的哥,换完就去。”段安洛特别谦卑,隔着门给他哥作揖。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离开,段安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快速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去了厨房。 厨房大叔已经做饭了,早上做的是虾仁蒸饺,水晶糖糕,还有豆浆。 段安洛没等端上桌,在厨房快速吃饱饭,带着自己的衣服就跑了。 去书房找你?当我傻呀! 到时候你把门一关,能训我半天。 段安瑭打算好好跟段安洛聊一聊,今晚偷跑出去的问题太严重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还有段安洛以后的人生规划,不小了,该找个稳定的工作,学点东西。自己找不到,就去公司给他帮忙,他给弟弟开工资,再给他一份股份,他可以养着他,但是不能养废了。 他要保证在父母不在之后,他这个大哥万一出个意外,段安洛能自己养活自己。 没想到左等右等,等到保姆叫他下去吃饭,都没有等到人。 段安瑭意识到不对劲,去段安洛的房间一看,又没人了。 段安瑭冷着脸给秘书打电话,“查一下段安洛最近和谁在一起,找的什么工作,再买十套定位器,我看他往哪里跑!” 作者有话要说: 段安洛:我讨厌高科技qaq 第54章 把段安洛留在身边 段铎海听说段安洛又跑了,也跟着生气,“一句话都没说呢,又走了?” 林婉秋:“说了啊,他给我发信息了,他单位有事,老板让他回去。” 段铎海问:“什么单位?” 现在想知道孩子的情况,都要问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爷俩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段铎海想不明白,这孩子怎么对他怨气这么重。 “好像是什么公会,还有国家发的工作证,类似于公务员。”林婉秋开心的说:“洛洛说上个月发了五万块钱的工资,给我转了两万,我单独存一张卡上,存起来。” 她不差这点钱,但这是儿子第一个月的工资,意义不一样。她拿出段安洛拍给她的证件照,“看,还有钢印呢。” 段安瑭看着上面的标识,若有所思,“我记得,咱们跟这个公会有合作。” 段铎海点头,“对,公司每年都会给这个公会捐一笔钱,我记得是一个保护环境的公会,去年他们的人去清理海洋垃圾,借咱家的商船出去的,还是政府出面推荐的。洛洛在那里做什么?画画?” 林婉秋认真的想了想,“是不是画保护环境的宣传画?” 段铎海调侃道:“他一个画国画的人,去画保护环境的宣传画?用毛笔画海豚还是大鲸鱼?” 段家的人沉默了,专业上确实有点不对口。 林婉秋沉吟了一下,不满的道:“谁规定保护环境的宣传画不能画国画?毛笔画大鲸鱼怎么了?我儿子还能用毛笔画鲲鹏,你看不起谁呢?没准那个公会正好缺一个画国画的,我儿子厉害,就招我儿子一个人。” 段铎海心里想的是:你儿子厉害,你儿子厉害的连老子都不认了。可惜,他不敢说。 段安瑭说:“你们别管了,我派人去查一下。” 沉默过后,段安瑭问林婉秋:“我听说上次他回家的时候,是他朋友送他回来的,是不是这辆车?” 监控视频中,只看到车的轮廓,没有拍下车牌号。司苍那辆车是改造过的,不仅速度快,还能在没有信号的地方收发信息,能防爆,抗灵力攻击,和别的车都不一样。只要见过,就能记住。 司苍有很多辆车,那些商务车他都不喜欢,就喜欢这一辆,偏偏这辆车来过段家。 林婉秋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司苍的车吗?怎么了?” “没事,我随便问问。”段安瑭还要为弟弟遮掩,他冷下脸,果然,跟野小子跑了,呵! 姓司的,和那个司家有关系吗? …… 段安洛窝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靠枕,一边看司苍吃饭,一边吐槽:“我大哥太吓人了!我一进门就看见他坐在沙发上等我,灯都不开,那眼神,就像黑猫警长看见犯人一样!” 司苍面无表情地搜了一下黑猫警长,又看了眼段安洛,没想到段安洛喜欢看这种画风的东西,除了听戏,还喜欢看动画片? “他还要把我关在书房训,我还不知道他?他能训我半天,早饭都别想吃。” 段安洛怀疑大哥的灵魂和他一样,已经穿越时空,跟着他来到这个世界,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像?连不耐烦的时候,手指头一点一点的动作都很像,可怕,太可怕了! “要不,再吃一点压压惊?” “不了,我睡觉去。”昨晚一宿没睡,段安洛已经累了,他还有一单生意要做,睡够了才有精神赚钱。 刚躺下一会儿,就感觉身边一沉,尖锐的灵气带着焦躁,躺在他的身边。手边的遥控器被拿走,空调又被调低了两度。 段安洛闭着眼,把手伸过去,抓住司苍的手臂。这债主子,真把他当安眠药用了。 似水的灵气传过去,缓解司苍的焦灼。 段安洛知道司苍的睡眠很差,不知道和功法有关,还是和以前的经历有关系,他睡觉的时候一直保持警惕,一点动静就会醒,没有睡沉的时候。 短时间内还行,常年这样,铁打的人精神也会出问题。但在他身边的时候,司苍好像每次都能睡的很安稳。 感觉身边的灵力被安抚下来,段安洛没睁眼,接着睡了。 等段安洛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爬起来第一件事:“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咱们晚上吃什么?” “你选。” “吃火锅吧,好几天没吃火锅了。” “行。”司苍正在看信息,段安洛发现他用的东西和市场上卖的不一样,不用键盘,不用鼠标,把平板放在桌子上,虚空中就可以用手指头点,还能输入文字。 段安洛好奇的凑过去,“你从哪里买的?网上没有卖的。” 司苍把操作画面划上去,露出下面的表格,“你想要我让人给你送过来,还有你那个唱戏的木偶人,已经改装好了。” “多少钱?” “不要钱,你不外传就行,还没上市。” 段安洛看着页面上那一片写满数字的表格,老古董表示看不懂,他狐疑的问:“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副业?” 司苍嘴角挑了挑,“司家有很多的分支,各行各业都有涉猎,和你段家也有合作。” 段安洛一听做生意的,顿时没了兴趣,“那你们好好合作吧,跟我没关系。也不用送我,我用不到。” 他就喜欢听戏,下棋,刷剧,看看八卦,一部手机就够用了。 司苍下达了一条指令:优先和段家合作,重点是和段安瑭合作,把两家的利益捆死。 段安瑭的办公室内,秘书为难的说:“段总,那个人的资料,我们一点都查不到。” “查不到?” “对,除了您告诉我们叫司苍,其他什么都没查到,连车牌号都没查到。他的身份好像不是普通人,我们去查的时候被反监控了,有几个安全局的人直接把我们的人抓起来。知道原因之后,他们告诉我们的人不要再查了,不是坏人。” 段安瑭越听越不放心,段安洛这是接触了什么单位?连安全局的人都出动了。“他工作的地方怎么说?” “表面上看就是个保护环境的公会,海洋环境、山地环境、沙漠环境、冰川环境等,他们全都保护。各方面的证件都很齐全,官网上都是在各地清理垃圾的资料,哪里有灾他们都会去帮忙,还有政府部门的支持。” 太正规了,正规的找不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段安瑭蹙着眉,难道段安洛真的在那里画宣传画? “这个公会在各地还有分会,他们经常外出任务,工资很高,进去需要考核。我找了几个特别优秀的人才去面试,第一关就被刷下来了。” 段安瑭沉思了一下,“你安排一下,会议能往后推的就往后推,我这一周都在帝都。” 第95章 “好的。” “你亲自去联系那个公会的人,今年的捐款翻两倍,但是我要和他们会长见一面,谈的好,还能加。” “好的。” 段安瑭看着公会对外的资料,这里面肯定有事。 段安洛如愿以偿的吃上了火锅,牛肉、羊肉、毛肚、虾滑一股脑的扔进去,再来一杯冰凉的奶茶,专家眼里不健康的东西,真香! 他看见司苍喝白水,把奶茶递过去,“你喝不喝奶茶?” “有水。” “喝点酒?” “误事。” 每次出任务都是大事,司苍不想赌那万分之一的机会,虽然他不想管别人死活,但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死。 “那就喝奶茶吧。” “劣质饮料。” 段安洛嫌弃的瞪了司苍一眼,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喝也不能抨击我的奶茶。 这时候隔壁桌上传来一声惊呼,段安洛扭头就看到隔壁的客人用筷子夹着一只牛蛙,往火锅里放。 新鲜的牛蛙,蛙腿上的神经还活着,雪白的蛙肉接触到滚烫的火锅之后,烫的蛙腿弹了起来。 段安洛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像一只受了惊的猫,奶茶都喝不了。 司苍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想吃吗?” 段安洛赶紧摇头,一点都不想吃!不想看! 司苍默默记下了,段安洛不仅害怕段安瑭,还害怕牛蛙。 段安洛把头扭回来,不敢再往旁边看,用了一个静音符隔绝周围的声音,赶紧找个话题,把牛蛙蹬腿的画面从脑海中赶出去,“那个,接私活不用给公会交提成吧?” “不用,不骗人就不管你。” 段安洛在昨天的群里发了一条信息:谁能联系上那条老街的老板?我有笔生意要跟他做。 昨天的报告刚发上去,钱还没有发下来,这个群还没有散。有后勤小哥说:“我打个电话给你问问。” 段安洛立马给这小哥发过去200块钱的红包:“辛苦了。” 那小哥点了拒收,给段安洛退了回来:“一个电话的事,不用这么客气。” 他们分会就在附近,如果段安洛再去老街办事,他们还有机会合作。 后勤都是灵力不高的人,有的甚至是对这方面感兴趣、胆子特别大的普通人。 他们用设备去做辅助,这一行赚钱快,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只要跟对了大师,一般就不会出事。 段安洛的本事他们见识到了,护下他们完全没问题。 段安洛抬头跟司苍商量:“我跟那个老板要五十万,多不多?” “要少了。” “这还少?这是我要的最多的一次。” “大胆要,他们给的起。” “那我要100万。”段安洛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足,以前给那些富商看风水的时候,他都不敢要这么多。 群里很快就把那个老板的联系方式推了过来,段安洛点了保存,想吃完饭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那个老板打电话。 没想到对方先把电话打了过来,也不知道后勤的人是怎么推荐的段安络,那老板仿佛找到了救星一样,激动的问:“您就是段大师吧,听说您可以把我那条老街的风水调好?” “可以,你要是有空,今晚就去给你调。” 老板激动的问:“需要先交定金吗?” “不用,我是先做事,后收钱,你亲自来,亲眼看着我做。” 对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大师,“段大师不怕我赖账?” “不怕,”段安洛把不小心掉进碗里的香菜夹出去,“赖账我让你这辈子一分钱都赚不到。” 对方干笑几声,这大师的脾气,够直接。 “段大师,我到老街的话,要十点多了,要不咱们明天?” “就今晚吧,”段安洛看了看时间,“我赶过去也要十点多,晚上解决,我白天要睡觉。” “……行,我现在就赶过去。” 紧接着,段安洛就看到一个好友申请,头像是一只棕色的卡通大熊,脖子上骑着一个带着蝴蝶发卡的粉色小熊,旁边站着一只粉色的大熊,自我介绍是熊胜西。 段安洛点了通过,点开对方的头像看了看,那小熊应该是他女儿,那个粉色的应该是他老婆,这一家子,还挺可爱的。 对方又发过来一张名片,客气的问:“您看,这费用,怎么给?” 段安洛:“100万,让老街成为附近有名的美食街,再把你家里的风水调好。” 一下子要这么多,段安洛良心难安,又发了一条:“调好后,你女儿的病也就好了。” 熊胜西激动的说:“段大师,今晚十点,我在老街恭候大驾。您还需要什么,尽管提,香火,祭品,或者是人手,只要您提出来,我全都照做。” 不为别的,就段安洛那句能让他女儿好起来,熊胜西就能给他一百万。 段安洛:“什么都不用,等着就行。” 吃完饭之后,段安洛摸了摸肚子,“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看完我就想回玄门了。” 司苍突然改变话题,“今天有人查我,是你哥的人。” 段安洛警惕的问:“他查你做什么?” “怀疑你被我拐跑了。” “噗!”以前大哥也怀疑他被别人拐跑了,这才不回家。 “他想跟会长当面聊,你要不要跟会长提前串个口供?” “要!” “我总部附近也有住处,回去收拾一下,处理完老街的事,你跟我去那里住几天。” 段安洛:“好吧。” 司苍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段安瑭的担心没有错,他确实动了心思,想把段安洛拐走。 欠的账太多了,把人赔给他,很合理吧。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跨越500年的时空,一举一动都能和他的灵魂契合。这是他用命格和一身功德换来的,段安洛就是属于他的。 他不确定这种占有欲是不是别人所谓的“喜欢”,因为他从来没对别人动过这种心思。但不妨碍他先做筹谋,把段安洛留在身边。 司苍结了账,段安洛心情极好的跟上去,“下次我请你。” 刚过十点,老街上已经没有客人。大红的灯笼高高挂了三排,从街的这头一直挂到街的那头,把整三条街都染成了红色。 配着街道的阴气和游荡的鬼魂,俨然就是三条鬼街。 熊胜西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典型的北方汉子,身材魁梧,方脸,皮肤有些黑,还有啤酒肚。 看到俩人下车,熊胜西快步迎过去,看到俩人的长相后,熊胜西懵了。 从段大师的声音能听得出来,应该很年轻,没想到这么年轻,长得还这么漂亮。 如果不是靠谱的关系推荐过来的,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哪个综艺节目请了明星,来他这个特色小街上拍综艺。 熊胜西犹豫了一下,客气的说:“段大师真是年轻有为。” 段安洛笑了笑,“不用这么客气,我来是赚钱的,你出钱,我解决事情,咱们是合作关系。” 熊胜西反而放心了不少,比起那些说话弯弯绕绕的人,他更喜欢和这种痛快直接的人说话。想要什么直接说,别让他猜,他猜不出来,还得罪人,太累心了。 他已经请了不少人来看,生意好了两天,紧接着又不行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钱花了不少,就是赚不到钱,女儿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 难道这老街的风水还和他女儿有关系? 段安洛为了让他安心,还给他看自己的道士证,他自己现画的,上面还有红色的印章。 熊胜西肃然起敬,“辛苦段大师了。” 段安洛把证件装回口袋里,“熊老板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这里消费吗?” “我知道,他们都说我这里像鬼街。”不只是别人说,连熊胜西见了这个场面都觉得大家说的对。 当初设计图纸出来的时候,他看着挺有那个韵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装修完了之后画风就变了。明明都是按照图纸上做的,为什么气氛变得这么诡异? 正常来说,即便是画风变了也会有人来消费吧,那些猎奇的人呢,喜欢探险的人呢?拍完照片就走可还行?你花5块钱买个冰棍吃也行啊! 现实就是卖冰棍的都倒闭了,店面根本租不出去! “不止,”段安洛直接给熊胜西开了天眼,“你自己看。” “卧槽!这……这……”熊胜西脸色煞白的看着街上游荡的亡魂,后背上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他胆子不小,但现在是和平年代,哪去见这么多死人? 头顶上黑压压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像锅盖一样压在三条街的上空。 地上好像伸出来好多黑色的东西,像绳子一样拴在锅盖上,拉着那个锅盖走不了。 段安洛说:“这些鬼,都是被这里的磁场吸引过来的。” 第96章 这时候旁边又停下一辆车,从上面下来四个人,他们打开后备箱,从车上往下运工具。 段安洛介绍:“这几个是来帮忙的,工资是你给还是我给?” 熊胜西说:“当然是我给。每个兄弟给10万,您看行吗?” 几个后勤小哥顿时眉开眼笑,跟着段大师有肉吃。这种活熊胜西自己就能找人做,段安洛既然叫他们,就是为了带他们赚一份工钱,感谢段大师,给他们找了这么大个肥差! 段安洛没想到熊胜西这么大方,“你们谈好了,我没有意见。” 他掐着手指算了算,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走到一个角落里,“把这个铜人搬走,把下面挖开。” 几个后勤小哥动了动铜人,没搬动,一看下面,竟然用钉子钉在水泥路上,钉的还很紧。 有个小哥说:“没事,我车上有钻。” 熊胜西的助理解释:“买一个铜人要大几千,当时施工的时候丢了好几个,工头问我能不能全部钉死,我说行,他们就给钉上了。” 后勤小哥拎着电钻过来,“都闪开,我来!” 段安洛往后退了几步,站到司苍身边,“后勤都是人才。” 司苍点了点头,“什么职业的都有。” 段安洛小声问:“有会开挖掘机的吗?” “有,还有会开飞机的。” 段安洛更佩服了,同样都是后勤,他家源儿只会吃饭,这钱就该这几个兄弟赚。 几电钻下去,就闻到一股腥臭味。 就在铜人的下面,埋着一个布包,上面除了土,还有褐色的血迹。后勤戴上手套,掏出来一看,是一只干瘪的死蟾蜍,不知道死了多久了,竟然没有腐烂,身上插着黑色的钉子。 段安洛看到这只蟾蜍,又想到弹腿的牛蛙,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都闪开!” 众人还以为这东西有危险,慌忙往后退,就见一道手臂粗的雷光劈下来,把整只蟾蜍劈成了渣。 段安洛嫌恶的甩了甩手,以后一切的蛙类都不能出现在他的面前,蟾蜍也不行。 司苍拉过段安洛的手,揉捏了几下,“没了,只有这一只。” 段安洛疑惑的看着司苍的表情,又看了看自己麻嗖嗖的手,感觉司苍有点奇怪。 熊胜西看到这只蟾蜍被毁了之后,拉着锅盖的绳索断了一根,身边的黑色气息也变得稀薄了不少,这是管用了?他激动的凑过去:“段大师,还有吗?” “有,一共有七处。”段安洛把奇怪的念头压下去,先考虑赚钱。他走到另一个角落,“把这个石头槽子挪开,挖了。” 电钻小哥麻利的挖下去,这次挖出来一个木头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死掉的蜈蚣,和那只蟾蜍一样,尸体上也钉了黑色的钉子,浑身散发着腥臭味。 紧接着,又挖了五处,段安洛感慨的问:“熊老板,谁这么恨你?压胜术都用上了。” 七煞对应七种凶煞:天煞、地煞、年煞、月煞、日煞、时煞、人煞。 蟾蜍主病,蜈蚣主灾,铁钉主破财……最后这个装的是头发和指甲,质地很软,应该是熊胜西女儿的。 看面相,熊胜西没做过什么缺德事,对方为了求财,竟然连他女儿都不放过,太过阴损了。 熊胜西气的紧紧捏着拳头,暴躁的骂:“要是让我查出来是哪个鳖孙子,我弄死他!” 段安洛目光投向街道对面的那条街,那边炫彩的夜灯高悬,门庭若市,还能听见动感的音乐声,广场上有一群年轻人在唱歌。和这条街上的萧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条因果线,像一根绳索,捆住两边的街道。 “熊老板,对面那条街是谁的?” “我发小的,亲哥们儿。奇了怪了,一样的地界,他的生意就很好,我怎么都做不起来,这些铺子都没人租。” 看到段安洛意有所指的眼神,熊胜西如遭雷劈,顿了顿后,他生气的说:“不可能,我们是发小,从小穿一条裤子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不能害我!” 第55章 去,把那小孩揍一顿! 熊胜西很生气,他接受不了别人对他兄弟的质疑,他讲义气。 可是转念一想,建筑公司和装修团队都是他发小推荐的! 熊胜西嘴角抽动,紧紧攥着拳头,心口像被人打了一拳,又闷又疼。 起初,他不想买这块地的,于宏义那边的生意一般,他怕再抢生意,于宏义就混不下去了。是对方说咱俩一起做,你不是想搞老街吗?我做现代,咱俩把这一片全都建设起来,更能引流,生意肯定会更好。 熊胜西深思熟虑了一番,觉得于宏义说得有道理,既然对方都不在乎,他还考虑什么?这个地理位置确实好,在居民区开美食街,没有赔钱的。 于宏义说自己用的建筑公司和装修团队口碑不错,做工细,速度快,价钱公道,热情地推荐给了熊胜西。 熊胜西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就用了。虽然装修出来的结果和他想象的差别很大,但是为了不让兄弟丢面子,装修队临走的时候他还多给了三千块钱,让工人们吃顿饭。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兄弟会害他,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一起打过架,一起逃过课,一起挨过揍,连他女儿都认于宏义当干爸。 “对不起,段大师,我还是不能相信,这里面应该有误会。”三四十年的感情,熊胜西不能接受对方的背叛,他要问清楚,查明白,才能给对方定罪。 段安洛赞同的说:“情理之中,如果有人说我的朋友,我也会生气。你们的私人恩怨没给钱,我不管,先解决眼前的。” 熊胜西:“……” 随着七种东西被挖出来,有的被雷劈了,有的被火烧掉,拽着上方那个黑色大锅盖的绳索全都断了。 身边阴森的气息开始消散,只是头顶那个大锅盖聚集了太久的阴气,一时间不能消失。 段安洛虚空画符,“天地初开,元气归乾,升!” 随着段安洛掌心抬起,一道灵气在手中越变越大,升到空中和那个锅盖一样的阴气撞击到一起,阴气被击碎,化作黑色的烟雾,开始消散。 月亮出来了,透过黑雾洒落在地面上,在这里游荡的鬼三五成群结伴离开,“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是啊,我都玩腻了。” “找个阴暗的地方下棋去,你们去不去?” “去走走~” 随着他们的离开,周围的红灯笼终于不再阴森森的,地面照的亮了一些。 熊胜西脸上有了喜色,他高兴的问:“这是都送走了?我的生意会好吗?” 段安洛安抚道:“别着急,还差一个。小丫头,你还不出来吗?” 周围悄无声息,没有一点回应。 段安洛手指上出现一个火苗大小的黑色怨气,这是帮小姑娘装眼珠子的时候取下来的。 他刚见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别人都没看见那家店,就这丫头知道。别人都是阴寿未尽,在这里玩,她的身上有浓浓的怨气,这丫头想利用他们把那条蛇赶走。 段安洛手指捏着,往空中一抛,紧接着虚空画出一个召唤的灵符,“丫头,出来见见吧,别躲了。” 熊胜西听到这话就意识到不对劲,警惕的往周围看,什么小丫头? 这时候远处飙起一阵阴风,旋转的刮到众人身边,阴森森的,已经入了伏天,这风却冻的人打了个寒颤。 后勤人员意识到不对之后,都去车上换了装备,检测周围的灵异指数后,提醒段安洛:“段大师,灵异等级是b级,小心应付。” 熊胜西看不懂,小声的问:“怎么回事?” 这老板出手阔绰,后勤人小哥也愿意给他解释:“嘘,别说话,还有个厉鬼没解决。” 熊胜西一听厉鬼,和助理对视一眼,可惜助理没开天眼,他什么都看不见,眼里全是茫然。 熊胜西小声问:“段大师,能不能让我助理也能看到?我可以加钱。” 熊胜西觉得这么刺激的场面可能一辈子就能遇见这么一回,说什么也要让助理看一眼,不惜加钱也不能忘了小弟。 助理一口老血憋在心口,“老板,大可不必!” 段安洛一抬手,就把助理的天眼开了,谁加钱谁是王。 助理大哥咬着牙,抖着腿,“……谢、谢、老、板!” 熊胜西拍拍助理肩膀,表示不用客气,跟着我混,我吃肉,就不让你喝汤。 段安洛忍着笑,解释:“刚才做的那些,对这里的影响不足三分之一,这丫头占百分之七十,她是阵眼。” 就见那天晚上给他们指路的小姑娘,手里拎着个红灯笼,一脸抗拒的走过来。 她不想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她生气,怨恨,但是无可奈何,只能一步一步的接近这些可恶的大人。 第97章 她走的慢是因为她的腿是瘸的,一边高一边低,身上到处都是伤,即便如此,她还是压低声音,恶狠狠的恐吓众人:“这条街是我的地盘,谢谢你们把那家店赶走,但是想赶我,不可能!” 段安洛劝她:“小丫头,做鬼不能这么贪心。你看你,连件好看的衣服都没有,面黄肌瘦,活着的时候没过好日子,死了之后还没过上好日子。要不,你跟我走吧。” 小姑娘阴沉的打量着段安洛,歪头,露出要给诡异的微笑,“我不能跟你走,不如你留下陪我吧,我喜欢漂亮哥哥。” 段安洛眉眼一挑,哟呵,这小丫头,胃口还不小,“丫头,想留我,你没那个本事。” 这时一直在后面没有说话的司苍突然开口:“他不行,他有家室了。” 段安洛震惊地看他,你怎么学我说话? 司苍嘴角微挑,向前迈了两步,“你看我行不行?” 一直收敛的气势陡然外放,凛冽的杀气瞬间将小女孩周身的怨气震碎,阴风被镇压,空气静的仿佛被抽了真空。 小女孩感受到危险,慌忙后退几步,尖声喊:“你们别逼我!” 这个年纪的小孩嗓子尖,特别是女孩子,带着鬼气的一嗓子,震的人头疼。 再加上她情绪激动,一使劲,被段安洛塞回眼眶里的眼珠子一下子就鼓了出来,鲜血喷了一脸,额头上出现一个大坑,隐隐能看到惨白的脑浆。 熊胜西和他助理被吓得倒抽一口气,心脏直突突突的跳,头皮发麻,捂着耳朵哆哆嗦嗦的躲到几个后勤人员身后,下意识的看司苍,这么强的气场跟在段大师的身后,可见段大师多么厉害!这钱没白花,请到高人了。 司苍来到这里后一直没参与,只是静静的跟在段安洛身后。 这几天,跟段安洛白天、晚上的腻在一起,司苍身上的杀气被段安洛中和了不少,此刻他站到段安洛前面,突然杀气外放,不仅小鬼被他的气场压制得脸色剧变,连熊胜西这样的普通人也感到了压力。 段安洛赶紧拽住司苍的衣服往后拉,自己则向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司苍平时杀的都是什么级别?这小丫头只是个冤死的鬼,哪受得了这个? “小丫头,我知道你死得惨,想报仇吗?跟我走。” “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大人都是骗子!全都是骗子!” 小女孩尖厉的声音像是坚硬的东西刮在玻璃上,冰冷刺耳,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怨恨,让人生理性不适。 她根本就听不进去段安洛的话,身边的怨气开始凝聚,像黑色的潮水一样疯狂涌动,浓稠得几乎化不开。 原本稚嫩的小脸瞬间扭曲,变得狰狞可怖,原本还有一丝清明的眼睛,彻底被疯狂的杀意吞噬,变成了血红色。 稚嫩的手指开始发青,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尖锐,就连她手里拎着的那盏红灯笼,受到怨气的感染,也变得鬼气森森,发出渗人的绿光,像鬼火一样。 同时,头顶的那一排排红色灯笼,都开始无风自动,电压不稳,里面的灯泡发出绿油油的光,将周围映照得如同鬼域。 “都死!都该死!”无形的音波裹挟着冰冷的杀意,狠狠撞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段安洛伸手护住一旁的后勤和雇主,主动往后退了几步,把司苍往前一推,“这丫头疯了,你去揍她一顿,揍完就老实。” 司苍无语的回头,你不愿意打小孩,让我打? 段安洛摊了摊手,那怎么办? 两个人都不想对一个小孩下手,更何况这是个小丫头,还是个没有害过人命的苦命丫头。 司苍手指头一挑,身侧发出一道白光,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司苍的身侧,白光凝结,是一条巨大的白蛇,鳞片闪着森森的冷光,正是小白。 小白不解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它刚从冰箱里拽出来一条羊腿,想吃夜宵,一口咬上去,嘎嘣一下子,它就睡过去了。本体没过来,灵体被召到这里来了。 看到身侧的段安洛,小白第一反应就是凑过去,在段安洛的身上蹭,两天没见了,好想好想你。 段安洛嫌弃的把小白的大脑袋推开,司苍这个主意不错,他们不好意思打小孩,小白无所谓,它不是人,它可以。 “去,把那小孩揍一顿!” 小白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小丫头,司苍跟它签了主仆契约之后,天天拿好吃的喂它,把它喂的胖了好几圈,这是第一次喊它出来干活。这小丫头这么厉害吗?连他们两个都搞不定? 小白发出一声冷笑,“嗤”的一下子,呼出来的气把嘴边的小胡须都吹歪了,长了几个蛇胆呀,敢欺负我爹? 小白不讲武德,它也不会说话,冲过去就是一尾巴。 咣一下砸下去,小姑娘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这一尾巴砸歪了。 幸亏是灵体状态,要是本体来了,这一尾巴肯定能把水泥地面抽碎。 紧接着小姑娘又被小白的尾巴缠住,一下一下往地上摔。这个动作很像段安洛,摔下去毫不拖泥带水,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小姑娘刚聚起来的怨气被小白无耻的摔散了…… 刚才还晴朗的夜空,突然飘过来一片阴云,眼瞅着天空阴了下来。带着雨气,夜风突然吹过来,凉丝丝的,一下子吹散了伏天的闷热。 段安洛意识到不对劲,小声和司苍商量:“龙行风,蛟走雨,这个吃货怎么风雨都有?它不会是串串吧?” 司苍:“你的意思是,它是杂种?” 段安洛:“……你骂的真难听。” 小白用尾巴卷住那个小姑娘,一口咬上她的脖子。灵体对灵体,那小姑娘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被咬住之后痛苦的尖叫起来,又疼又害怕,“救命!不要吃我!” 随着她的惨叫,身上的鬼气不断修复着伤口,小白没有下死手,段安洛只说揍她一顿,没说把她打死。它知道打死和打一顿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鬼气修复好伤口之后,伤口再次被小白的牙齿刺穿。小白用舌头舔了舔,伤口上散发出来的魂力让它有点馋。 妖类吞噬进化,吃掉妖类会快速增长修为,但是仅限于吃妖而已。妖和鬼不同族,吃鬼没什么大用处。 但是强大的鬼蕴含魂力,灵体状态的妖就喜欢吃,虽然没啥大用,相当于人类吃维生素abcd,可能会让魂魄强健一点。但是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尝尝也不错。 小白“啊呜”一口,把小姑娘含在嘴里,小鬼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身上的鬼气怨气全都没了,变成临死前的惨状,呜呜呜的哭。 段安洛怕它兽性大发,真给吞下去,赶忙阻止:“别吃她,吐出来!” 小白:“啊…tui!” 段安洛看到小白这个反应,再次和司苍小声蛐蛐:“别的小妖,一百年就会说话了,小妲己都会用好几种方言骂人,它连爹都不会叫,会不会是血脉问题?我听说,越强大的妖精幼年期越长,我怀疑小白不是单纯的蛇,它真的是个串串。” 司苍:“有没有可能是傻?” 段安洛:“你骂的比刚才还脏。” 俩人沉默了,都在彼此脸上看出了嫌弃。 转瞬俩人就想开了,养着吧,谁知道以后什么样?等它能化龙的时候,他们早死了,也看不见了。 段安洛想的更开,到时候徒弟们继承他的遗产,继承他的徒孙,继承他的蛇,谁本事大,谁养着呗。 实在不行,还能去找他们大哥,穆清卓能养活这一大家子。 小姑娘不敢嚣张了,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腿缩成一团,像一只被风霜抽打过的鹌鹑,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只敢小声啜泣,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段安洛蹲在她身前,“别哭了,你没打过一条蛇,不丢人,它吃饭比你多。” 这算什么理由?小姑娘哭的更伤心了。 “我走不出这个地方!你们别赶我走,我已经没有家了,我只能在这里呆着,求求你们!” 段安洛再次拾起掉出来的眼珠子,帮她按回眼眶里,还往里摁了摁,“我可以帮你。”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为什么?” “因为我想攒功德,我要还债。” 小姑娘没听懂,但是从段安洛的眼睛里看得出这个漂亮哥哥对她没有恶意。 被打过之后,孩子眼神清明,黑眼珠看人的时候没有怨毒,能理智的说话了。段安洛叹了口气,这孩子,图什么呢?非要挨揍一顿才好好说话。 小白连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都舍得下手,不愧是冷血动物。 被段安洛温和的眼神看着,小姑娘越来越委屈,“爸爸打妈妈,妈妈逃走了,她不要我了,又来了新妈妈,爸爸打我,新妈妈也打我!呜呜呜……” 说到这里,她放声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们一起打我!把我的眼睛打出来!把我的头打破了,我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啊!谁来救救我!” 第98章 伤心的哭声感染了现场每一个人,有女儿的看不了这个,特别是熊胜西这个女儿奴,他现在已经不害怕了,跑到小姑娘身前气愤的说:“人渣!畜生!怎么能这么对孩子!他怎么下得了手!报警!我现在就报警抓他们!你家是哪儿的?我帮你报警!” 段安洛垂眸,熊老板是个性情中人,越这样的人,越容易得罪小人。 随着小姑娘的哭声,她的脚下出现一条锁链。锁链那一头延伸出去,到了那个轿子的方向。 她的尸体被埋在轿子下面,被做成了地缚灵。 她是在这里死的,怎么都离不开这个地方。 被埋下去的时候,她还有气,她眼睁睁的看着爸爸把他装进垃圾袋里,埋到地下,她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爸爸从来就不抱她,唯一一次抱她,竟然是把她抱到这里埋掉。 “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小姑娘完全听不到别人说话,她满腔的怨恨无处发泄,被打散的怨气在一起凝聚起来。 她想回家,想问问爸爸,为什么这么对她,刚想走,脚上的锁链就把她拽了回来,哗啦一声,小姑娘跌在地上,狠狠的抓了一把地面,磨烂的指甲外翻,留下五道血红的指印。 段安洛让熊胜西退后,不管来多少大师,只要没把这个小姑娘解决,驱散了这些阴气之后,生意好不了两天,阴气还会重新聚集在一起,影响这里的生意。 而这个小姑娘是会跑的,察觉到危险之后她会躲起来。 利用这孩子的怨气,把这个阵做绝,太毒了! 以她为阵眼,条件是需要一个快死的孩子,埋在这里做成地缚灵。 做阵的人是怎么找到这个孩子的?是父母以为这孩子被他们打死了,在去处理的路上被他们发现了,从而买下来埋到这里的? 还是早有预谋,他们需要一个将死的孩子,所以给那对父母钱,让他们把孩子打死,快死的时候再埋进这里? 无论哪一种,对这个女孩来说,都是悲剧。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气,冷着脸斩断小姑娘脚上的锁链。 咔嚓一声脆响,因果线没有了遮掩,清晰明了的显现出来:一条是连接她亲生父亲和后妈的,一条连接那边的街道。 段安洛闭上眼,心里窜起一股戾气:是第二种! 小姑娘看到自己脚上的链子断了,试探的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没有被拖拽回去,惊喜的又往前走了两步,“大哥哥,我可以走了!” 段安洛把她丢在地上的灯笼捡起来,递给她,“去吧,冤有头,债有主,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拿好这盏灯笼,危险的时候,它会保护你。” 段安洛看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心里凉凉,这次又要得罪会长老头儿。 偏偏是在大哥约会长见面的关键时候,会长一生气,在大哥的金钱诱惑下,不会都说出来吧? 第56章 你发小也觉得你老婆好看 熊胜西问:“段大师,那孩子干什么去了?” 段安洛笑眯眯的说:“孝顺孩子投胎之前,想回去看看父母。” 熊胜西意识到了什么,不再问了,“她的尸体是不是在这里?” 段安洛指着花轿下面,“被钉在下面,报警吧,把这里挖开,这是蓄意谋杀。” 熊胜西沉下脸,警察来查,发现人死在他这里,他要怎么解释?传出去之后,他还怎么做生意? 如果让段大师把这个阵法破了,再把这小姑娘死掉的消息瞒下去,那他这里的生意慢慢就能做起来。他投了这么多的钱,不能全赔进去。作为一个商人,理智告诉熊胜西就应该这么处理,可是一想到那个小姑娘的惨状,熊胜西就于心不忍。 他也有女儿,那孩子跟他女儿的年纪差不多,无辜的死在这里,尸体还要被这么多人踩……熊胜西骂了一句:“去他妈的吧!生意不做了,也要让人渣付出代价!助理,报警!” 助理小声劝:“老板,咱们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现在只有这几个人知道,没有发现尸体,我们都可以解释。再说了,这几个人是您请来的。” 意思是我们可以收买他们,这件事就当不知道。 熊胜西没好气的说:“不行,这事不解决我会睡不好觉,报警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助理也知道自家老板是什么脾气,眼看着劝不动,“行,听您的!大不了咱们找网红来做直播,风头一过,生意肯定能好起来。” 段安洛越看这个老板越顺眼,“熊老板,放心吧,今晚就能把这里处理干净,消息不会传出去。” 后勤也安慰他:“这种案子一般都是我们处理,一晚上就能结案。万一没完成,你就说消防不达标,停业一天,休整一下。反正也没什么店铺开门,不影响营业。” 糊弄人,他们有经验。 熊胜西的大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你说的好有道理,就是最后一句太扎心了! 段安洛笑着说:“就凭你刚才那句话,一个月内,我让你的生意比那边还火。” 熊胜西赶紧拱手,“多谢段大师,承你吉言,我就等着发财了。” 报警电话没让助理打,而是后勤打的,很快,公会来人处理,警局的人也一起跟着来的。 专业的人动手,很快就把地面挖开,挖出一个黑色大垃圾袋。 一打开,就闻到一股恶臭。 熊胜西没敢过去看,但不妨碍被气得骂骂咧咧,“太狠了!亲爸后妈一起虐待孩子,我只从新闻上看到的,现实中一个都没见过。现在恨不能两代人宠着这一代,把孩子当宝贝一样疼,哪有这样的!他不怕遭报应吗?” 段安洛冷笑了一声,“更狠的是,这孩子是你朋友预定的。从因果上看,他为了害你买了这个孩子的命,她父母才把孩子打死,埋在这里的。” 熊胜西瞳孔一缩,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路对面的商业街,心里窝的难受,真的是于宏义吗? 为了害他,不惜害死一个无辜的孩子,那得多大的仇啊?他做了什么,让于宏义这么恨他?真有仇就不能当面来找他吗?这个孩子何其无辜! “段大师,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 “谁会下这么大的功夫,给别人做嫁衣?受益者,必定是花费心思做这一切的人。” 熊胜西已经找不到借口了,他是商人,最明白商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转过身,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吸烟去了,表情沉重,眼圈泛红。 这边挖尸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找到了她的爸爸。 现在他爸爸和后妈已经搬家了,他们得到了很大一笔钱,换了新房子。从原来的狭小的两室一厅,换成了四室一厅,还带小院子。 今天是搬家第一天,两口子兴奋得睡不着。 男人幸福的叹息了一声:“没想到,那个死丫头这么值钱。你从哪里认识的那个有钱的老板?350万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女人赶紧提醒他:“别瞎说,她是心脏病死的,咱们买房子是中了彩票,跟那个死丫头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千万别说漏嘴。特别是在外面喝酒的时候,要不然我们都得死。” 男人赞同的说:“对,你说的对,以后喝了酒更要注意,不能乱说。” 女人满意的说:“这还差不多,赶紧睡吧,休息两天,周一去上班。” “上什么班啊,手里还有不少钱呢。” “钱哪有多的?我们攒点钱,要个孩子。” 男人嫌弃的说:“要那玩意儿干什么,吵死了,你不会还想卖吧?” 女人生气:“我亲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卖?我告诉你!你敢动我的孩子,我跟你没完!” 这时候,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冰冰的问:“你们舍不得亲生的,却舍得我。爸爸,我不是你亲生的吗?” 俩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往床边一看,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从床上直接跳了起来,大半夜的发出两声凄厉的惨叫:“鬼啊!!!” 已经死了好几个月的萱萱,手里拎着个惨红色的灯笼,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静静地站在床边的阴影里。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 她的身上到处是伤,有擀面杖打的,有拳头捶的,一片片青紫的痕迹,连眼珠子都掉出来一个,空洞的眼眶里流着黑红的血,这是他们两个在卫生间打的。 最吓人的头上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冒血,甚至能看到白色的脑浆混在血水里,这是临死之前,她拉住爸爸的衣服,男人在极度的恐惧下,用石头砸的。 越是恐惧的时候下手越狠,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砸下去的,一下就让女儿松开了手,他没敢看女儿的死状,把垃圾袋扎紧就埋了起来。 男人恐惧的缩到墙角,抖得像个筛子,“萱萱,你别找我!是你妈让我干的!她嫌弃你不是亲生的,非要让我把你卖了!爸爸也舍不得啊!” 第99章 女人一听他把责任全推过来,又惊又怒,抡起枕头就砸过去:“操你妈的!你他妈说什么呢?要不是你整天嫌弃她,对她非打即骂,我会看她不顺眼?是你亲口说的!丫头片子不值钱,跟她跑了的妈一样贱!我才打她的!” 男人被砸得一懵,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对着萱萱喊:“对!要怪,只能怪你亲妈!谁让她跑的!谁让她不要你的!都是她的错!” 萱萱眼睛里流下两行血泪,又是这样。他以前打妈妈的时候,也会找出各种理由,都是妈妈不对他才动手的,他永远不觉得自己有错。 妈妈被打得受不了,才跟他离婚,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包括她。 萱萱转向女人,声音幽幽的问:“你为什么打我?我不乖吗?” 后妈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紧张的抓住床头柜的纸巾盒,这个没什么杀伤力的东西,就像是她救命的武器。 她一直把这孩子当成累赘,六七岁了,对她再好也养不亲,以后她亲妈回来招招手,这孩子肯定就跟她亲妈跑了。养这种玩意儿干什么?有那个精力,自己生一个不好吗? 她对她不好,就是想逼萱萱去找她亲妈,让她亲妈赶紧把她接走。谁知道那女人转头又结婚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说什么都不要萱萱,连生活费都不给,她能不恨吗? 萱萱看出她眼里的厌恶,血泪流得更凶了,当初后妈刚来的时候,她多开心啊,她又有妈妈了! 她小心翼翼地讨好她,努力帮家里干活,连饭都不敢多吃一口。刚开始后妈对她还挺好,可没过多久,就开始在没人的时候欺负她,不给她饭吃,打她,甚至拿针扎她。 她告诉爸爸,爸爸却说肯定是她不听话,不仅没帮她,反而又打了她一顿。 从此,后妈开始变本加厉。 在爸爸那里受了气,打她;在外面上班不顺心,回家打她;她考试分数低了,让后妈丢了脸,打她;考试分数高了,也打她,理由竟然是:“你跟我显摆什么?!” 萱萱终于明白了,他们只是想打她而已。她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是出气筒。 她以为只要自己拼命学习,考上大学就能离开这个家。万万没想到,他们会为了钱,直接把她打死。 “爸爸,”萱萱的声音带着令人心碎的哭腔,往前挪了一小步,脚下留下一个湿冷的血脚印,那仅剩的一只眼珠也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地下好冷啊,你抱抱我好不好?我长这么大,你都没有好好抱过我。” 萱萱朝着缩在墙角的爸爸走过去,这个动作把男人吓坏了,他恐惧地尖叫:“你别过来!离我远点!再过来我揍你了!” “揍你”这两个字,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萱萱记忆深处最恐惧的那扇门。 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女人心细,立刻发现了萱萱的反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尖声提醒男人:“神鬼怕恶人!这贱丫头是被你打死的,她骨子里怕你!” 男人也反应过来,眼神瞬间变得凶狠狰狞,像极了他平时打萱萱时的模样:“对!你个小贱种,死了还敢回来?过来我还打你!打死你个赔钱货!跟你那不要脸的妈一样欠揍!给我滚!滚出去!” 凶神恶煞的表情和“打死你”、“小贱种”这样的咒骂,瞬间唤醒了萱萱身体里被打时的剧痛记忆,她害怕得哆嗦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夫妻俩一看这招果然有效,气焰顿时嚣张起来。女人也壮着胆子骂:“小贱人!还敢回来报仇?看我不拿刀剁了你!” “对!拿菜刀剁了她!让她魂飞魄散!” 看着男人的凶相,萱萱控制不住地往后退。深入骨髓的恐惧几乎要将她再次吞噬。 男人见状,以为彻底震住了她,猛地从墙角冲出去,跑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 凶悍的爸,恶毒的后妈,都想再杀她一次,萱萱害怕的往后退,无数被毒打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一时间,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她手里的那个惨红色的灯笼,陡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一道温暖的光芒瞬间笼罩住她伤痕累累的魂魄。 那光芒并不炽热,却带着强大的力量,像温暖的河水,瞬间冲刷掉刻在她灵魂上的恐惧。 萱萱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双在他们面前,只能用来护住头的小手,此刻充满了力量,长长的指甲就像一把把匕首,变成了能保护她的利刃。 她猛的抬起头,剩下的那只眼睛染上血色,怨气冲天,她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如同寒冰:“我,不怕你们了……我、不、怕、你、们、了!” 萱萱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身影瞬间出现在男人面前,在男人和女人惊骇的目光中,萱萱猛地伸出那双冰冷的小手,狠狠插进了男人的肚子里,用力一撕! “啊!!!”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萱萱瘦小的身体,硬生生从那撕裂的大伤口中钻了进去,“爸爸……”萱萱的声音闷闷地从男人的腹腔里传出,带着诡异的满足感,“好温暖啊……原来爸爸的怀抱这样暖……” “比你把我抱到老街埋起来的时候,还要暖……” “爸爸,你终于抱我了……” 男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诡异地膨胀、抽搐,眼珠几乎瞪出眼眶,他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最终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上,腹腔大开,内脏掉了一地,再也没了声息。 一旁的女人,眼睁睁看着这恐怖一幕,眼球暴突,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猛地一抽,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她被吓死了。 段安洛这边,警车把萱萱的尸体带走,公会的人小声问:“那个小鬼呢?” 段安洛无辜的说:“刚才还在这里,鬼呢?” 公会的人检测了一下气息,脸色一变:“坏了,赶紧去她父母那里找!” 他们不让鬼自己报仇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一旦沾染了血腥,鬼就会怨气大增,能力变强,这种感觉对鬼来说,会上瘾的。杀了害死自己的人,再去害无辜的人怎么办?变强大后抓不住了怎么办? 这方面段安洛没有顾虑,因为他能控制的住。 就是又违规了,会长大叔又要气得自己薅自己头发。 不知道会长的头发还能够薅几次,薅急眼了会不会他卖了?段安洛记得很多富豪已经知道灵气复苏的事,不知道大哥知道多少。 他推算了一下时间,小丫头速度快的话,已经搞完一处了。 段安洛又掐着手指算了算,看到结果之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孩子就是孩子,她只想让她爸爸抱抱她,天理公道这种事情是大人该做的。 段安洛提醒熊胜西,“有什么想问你朋友的,赶紧问吧,最晚到明天早上,他就会付出代价,晚了可能没机会问了。” 萱萱的尸体被挖走之后,夜空一片清亮。 段安洛观天上的云彩,可以确定明天是个好天气,暴晒之后,什么阴气、鬼气都没有了。 “这个地方做个水池,最好是流动的,让财流动起来。这个地方安个假山,你要给自己留个挡煞的东西。这个位置可以找人画一幅画,或者写一些字,既贴合你这里的装修风格,还能帮你镇住很多东西。” 段安洛一边说,熊胜西和助理一边记,段安洛又打量了一遍周围,看到房顶上挂着一大一小两个吊死鬼,他嫌弃的说:“把那东西拆了,晦气。” 俩人顺着段安洛的目光,看到上面挂着两只熊猫雕塑。 助理疑惑的问:“熊猫是国宝,不能带来福气吗?” “那是熊猫?”段安洛仔细审视了一下,从他这个角度,还是没能看出那是两只熊猫。 “那大黑眼圈,跟僵尸一模一样,你们看出一点憨态可掬了吗?把买道具的人也辞了吧,不努力都找不到这么晦气的熊猫。”段安洛的意思熊胜西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买来这样的道具。 段安洛又指了几个铜人,“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还有墙角托着下巴的那个,里面有东西,都掏出来。” 熊胜西想到之前被偷走的那几个铜人,后来听说又找回来了,可能就是那时候被人塞进去了东西。他浑身都麻了,真行啊,为了害他,连这种细节都不放过! 熊胜西恭敬的对段安洛鞠了一躬,“段大师,您说可以去我家里看风水,您什么时候去?我闺女身体不好,去医院查也查不出什么,只说她身体弱,需要好好养着。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要害她,您给看看吧,要多少钱都行!” “明天吧,贵夫人在家,我们深夜上门不方便。” “那行,我在附近给您找个酒店,明天来接您。” “不用,我们自己找就行,你留个地址。” 话刚说完,段安洛就接到江源电话,一接听,就听见傻小子哭,“师祖!不好了!” 第100章 齐佑也喊:“师父!” 段安洛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么慌张?” 江源:“小白吃肉噎死了!” 段安洛:“……” 江源哭着说:“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小白倒在冰箱下面,我开灯一看,小白嘴里含着一条羊腿,怎么叫都叫不醒,身上已经凉了,小白死了!呜呜呜师祖,怎么办?它噎死了!” 小白迷茫的眨了眨眼:什么?我死了?什么时候? 段安洛忍俊不禁,“小白没有死,灵体在我这里,我马上让它回去。” 江源抽抽搭搭的哭,“可是,可是它已经凉了呀!” 齐佑一听段安洛说没事,冷静下来,“蛇本来就是凉的。” 江源又摸了摸小白的身体,“吓死我了……” 段安洛哭笑不得,这孩子,太憨了。 “齐佑看好家,照顾好你徒孙。” “放心吧师父。”齐佑小小年纪,被迫扛起了玄门的大旗。 司苍都被逗笑了,“玄门现在的掌门是江源?” 段安洛扶额,“师门不幸啊。” 熊胜西回家等警察处理结果。一进家门,他先轻手轻脚去看孩子。妻子听到动静,起来开了灯,小声问:“怎么样了?” 熊胜西转头抱住妻子,这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委屈得像个小孩。他声音嘶哑地说:“段大师怀疑是于宏义干的。” 这话让他妻子震惊万分:“怎么会?” 熊胜西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跟妻子说了一遍,他妻子也是个善良的人,听说对方为了害他,竟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年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一时间也接受不了,“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太残忍了。” 熊胜西眼圈通红,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也希望有误会,但是看段大师的意思……应该不是。明天早上,如果他被警察带走,那应该就是他了。” 妻子不知道怎么劝,拍拍丈夫的背,被最好的兄弟背叛,重感情的丈夫心里是最难受的。 熊胜西紧接着问:“孩子怎么样?” “上半夜一直梦魇,叫醒后孩子说喘不上气来,一直做噩梦。你在路上给我发信息说要回来的时候,孩子突然就睡踏实了,也不喊害怕了。” “这次遇到一个厉害的大师,明天我带孩子去接他,看他能不能看看咱孩子身上还有没有不好的东西?今晚挖出来的东西里有孩子的指甲和头发。”女儿叫于宏义干爸,有时候他们没空接孩子,就让于宏义两口子去学校接,除了他,真没有人能接近孩子。 不知道他有没有对孩子做别的手脚,熊胜西心里不安。 妻子一听,立刻紧张起来:“明天一早就去!那个,你不去当面问问于宏义?” 熊胜西摇头:“问他也没用,我太了解他了,没有证据的事他是不会承认的,还会打草惊蛇。” 他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里带着狠意:“如果真是他干的,我跟他势不两立!” 段安洛到酒店住下后,戳了戳司苍的胳膊,“为什么人家一看你的身份证,就把最好的房间给你?还不跟你要钱?公会发给我的证也能这么用吗?” 司苍一本正经的说:“不能,你等级不够。” 段安洛好奇的问:“我到什么等级才能免费?” 司苍伸手,“把你身份证给我,我给你绑个家属号。” “还能这样?绑定后就能给我住这么好的酒店,还不收我钱吗?” “酒店上有这个黑色标志的,都可以。” “那你帮我绑上吧!”段安洛把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称呼对他来说无所谓,只要能省钱就行。 司苍出去后,对着段安洛的身份证拍了张照片,分三处保存。 这时候,酒店经理跑过来,恭敬的问:“家主,您找我?” “和我住一起的那位客人,在司家所有产业消费,都免单。” “明白。” 司苍觉得他还是不太明白,“司家的人见了他,当我的家属对待。” 年轻人瞳孔一缩,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懂了。” …… 段安洛在床上打滚,不愧是五星级的酒店,床好软!比大儿子家的酒店还舒服! 看到司苍回来,他坐了起来,“绑定了吗?” “嗯,”司苍把身份证还给他,“收好。” 段安洛小心的收起来,千万不能再丢了,要不然连车都坐不了。他问:“你怎么不多开一间房?” 司苍:“开了我也不去睡。” 段安洛服了,人,怎么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emm的话?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能不能先不抵债,我只有这么一点功德,就一点点,让我热乎一下。” 司苍忍着笑,“今天的功德可以抵双份的。” 段安洛撇撇嘴,天道能听才怪! 司苍又出去了一趟,不知道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段安洛洗完澡就窝在床上刷剧,床太舒服了,刷着刷着就睡着了。 司苍回来的时候看到段安洛的手机还亮着,上面的演员努力的说着台词:“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你说过永远爱我,现在却连我是谁都忘了吗?!” 这是婚礼现场,新郎突然失忆的狗血剧。 司苍抽着嘴角,把屏幕往上一滑,“这份遗嘱是假的!他根本不是老爷子的儿子,是个野种!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家门!” 这是豪门真假少爷的认亲现场。 再滑,“你爱的根本不是我!你只是把我当成她的替身!就因为我的眼睛像她?!” 这是替身狗血剧。 司苍滑不下去了,看这种东西真的不会变傻吗? 第二天一早,段安洛和司苍在酒店餐厅吃早饭的时候,熊胜西就领着妻子和闺女来了,软软糯糯的小丫头,头顶扎着两个小丸子,大眼睛,长睫毛,一笑一对小酒窝,可爱的不得了。 他妻子看起来比他年轻许多,五官出色,气质温婉大方,看着年轻,实际年龄和熊胜西同岁,一看就是被丈夫精心爱护的女人。 熊胜西豪爽的说:“段大师,我们来接您了。这是我闺女,叫安安,平安的安。” 安安礼貌的说:“哥哥好。” 熊胜西的妻子不好意思的纠正:“叫叔叔。” 段安洛笑着说:“没事,叫什么都行,安安真可爱。” 熊胜西赶紧夸:“随我老婆,我老婆好看。” 段安洛慢条斯理的说:“是啊,你发小也觉得你老婆好看。” 熊胜西:! 段安洛笑了笑,“他一厢情愿,跟你们没关系。” 熊胜西冷下脸,生气的说:“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还看不起我老婆,让我们赶紧分了。为了这事我们还吵了一架,现在他都结婚了,他怎么能……他怎么想的啊?!” “你可以当面去问他,还有一个小时,我们赶到你住处,你停下车就去楼下等他,正好能在他楼门口等到。” 两口子对视一眼,连时间都能算到? 段安洛含笑的盛了一碗小米粥,“安安没吃饭吧,一起吃一点?” 安安确实没吃,她起得晚,熊胜西听说厉害的大师会有很多人找,还有着急的老板会中途去抢人,他怕段安洛被别人接走,抱着安安就上车了。车上带了早饭,但是孩子不喜欢吃。 段安洛递给安安一个小勺,又给她一个剥好的鸡蛋,温柔的说:“吃吧。” 安安听话的接过来,含笑的看着段安洛的脸,乖乖吃了起来。 熊胜西两口子对视一眼,完了,闺女是个颜狗。平时在家不吃的东西,现在竟然吃这么香。 段安洛小声说:“司苍,你看她真可爱。” 吃东西的时候像只小仓鼠,腮帮子鼓鼓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们俩看,也不知道看什么。 司苍:“可爱就多看两眼,你生不出来。” 段安洛心塞的踹司苍的裤腿,“你也生不出来!都怪你!” 那个狗屁契约,要不是为了杀司苍,怎么会盯上他的九阴之体?别让他抓到是谁出的主意,他要把他们通通弄死,埋地里,沤肥! 司苍看了看裤子上的脚印,反而勾了勾嘴角,心情极好的又给自己盛了碗粥。 熊胜西笑呵呵的插嘴:“你们还年轻,以后结了婚,很快就儿女双全。” 他妻子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快别说了,他俩真生不出来! 熊胜西不明所以,他又说错话了? 俩人吃饱后,段安洛看了看时间,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吧,先去你家看风水,今天把这事结了。” 还有个活爹等他回去骗,他拿到钱就往回跑,一定要在大哥去见会长之前赶回去,努力把会长忽悠瘸了,在一起把大哥忽悠瘸了。 作者有话要说: 肥不肥?肥不肥! 哎呀我还没吃饭,饿死了! 第101章 今天周末,这章明天给大家抽50个红包~~ 第57章 哥,你怎么来了? 熊胜西客气地问:“段大师,您看看孩子身上还有没有东西?我心里不踏实。” “阴气,没事。”段安洛随手在安安头顶虚抓一把,仿佛捏住了什么,握拳将其捏碎,“多去户外运动,多接触大自然,吸收生命之力,孩子会越来越好。” 熊胜西惊喜地问:“这就没事了?” “没事了。”段安洛看着小安安懵懂的眼神,和明显比同龄孩子瘦弱的身子骨,“她这么小,一个压胜术就够她受的了,要是那个东西不挖出来,最多三年,这孩子不是病重而亡,就是突遭意外。对孩子下手的人,深知你的软肋,专往你心口上扎刀子。” 两口子后怕地抱紧孩子,事已至此,熊胜西心里对于宏义没了半分兄弟情谊,只有恨! 车子开回熊胜西住的小区,不过半小时的路程。 这片别墅区与普通楼房隔着两百米的草坪,都是六层小楼,两层为一户。当初买的时候熊胜西和于宏义一起买的,因为生活便利,现在都在这边住。 熊胜西刚停稳车,就看到于宏义的楼门口停着三辆警车。 他想到段安洛的提醒,脸色骤变,下车就往那边跑。 刚到楼门口,就看到警察带着挣扎叫嚷的于宏义出来。 “你们抓我干什么?有什么证据?平白诬赖好人!我要告你们!”于宏义奋力挣扎,“我律师团马上就到!” 熊胜西紧攥拳头,牙关紧咬,强忍着没有冲上去,一拳砸在于宏义这张道貌岸然的脸上。 于宏义一见熊胜西,眼底闪过惊喜,“快帮我找关系!他们无缘无故抓我!” 警察都懒得搭理这种人,刚被抓的时候,每一个犯罪的人都喊自己是冤枉的,证据甩脸上的时候他们还会挣扎。 熊胜西声音冰冷:“你真的是无辜的吗?” 于宏义发现熊胜西脸色不对,“你什么意思?你和这些外人一起害我?” 熊胜西转向警察,“几位警官,他犯了什么罪?我能问一下吗?” 警察确认了熊胜西身份后,沉声道:“他涉嫌买凶杀人。” 熊胜西自嘲地笑了笑,段大师神了,就是于宏义做的。 “为什么?”熊胜西死死盯着于宏义,“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于宏义眸光闪了闪,他没有心虚,只是害怕被警察查出来,要负法律责任,他一脸无辜的问:“什么为什么?你在说什么胡话?” “到现在还不跟我说实话吗?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了钱?还是我有哪里对不住你的地方,让你这么恨我!” 于宏义矢口否认:“你在胡说什么?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怎么会害你?你是不是听别人胡说了?就算所有人都害你,我也会拉你一把,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 熊胜西嗤笑一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逼近一步,“于宏义,当初是你拉我一起买那片地,结果呢?你请了大师害我!你还给我闺女下咒,你想害死她!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恨到不惜害一条人命也要毁了我?” 于宏义心中一紧,表面还在强作镇定,“你失心疯了?这种理由你都信?” 熊胜西厉声道:“尸体都挖出来了!你跟我说无辜?害死那么小的孩子,你不怕报应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证明熊胜西什么都知道了,于宏义冷下脸,懒得再演了,“在你的地盘上挖出尸体,跟我有什么关系?证据呢?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段安洛见于宏义如此嚣张,不行,他得去看看,什么段位啊,敢对他的“钱包”这么凶? 段安洛拿出自己的证件,往警察面前一晃,“耽误你们两分钟,你们记得录音。” 这次的证件是真的,不能糊弄办案人员。 年长的警察示意:“录音。” 旁边的警察疑惑,但还是赶紧照办。 段安洛看他们准备好了,盯住于宏义的眼睛,“疯狗,好好说话,告诉他原因。” 被段安洛的目光一看,于宏义心头一阵恍惚,压抑多年的怨毒瞬间冲口而出:“我早就想弄死你了!你小时候就知道跟在我屁股后面跑,现在却过得比我好!你凭什么?!” 熊胜西惊呆了:“你过得不好?你父母健康,儿女双全,夫妻恩爱,开了两条街的生意,每年都有大把进账,你有哪里不好?” 反观自己,父母都去世了,他想他们的时候只能去上坟。 孩子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去医院。 生意也不如于宏义,那条老街他投资千万,一分钱都收不回来,于宏义竟然觉得自己过得不如他?吃了什么脏东西,眼瞎心盲? 于宏义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嘶吼着:“本来想跟我做生意的人,见了你扭头就跟你签合同!凭什么?” 段安洛在一旁听得想笑,还能凭什么?因为他诚实,人家跟你合作,怕被你坑死了。 熊胜西气愤的说:“那是人家拒绝你之后主动找的我!我还能再拒绝?我不过日子了?” “你还娶了我喜欢的人!”于宏义彻底失控,指着熊胜西的鼻子吼,“我就不让你好过!”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熊胜西的怒火,他猛地一拳砸在于宏义脸上:“放你娘的屁!大学的时候你他妈天天贬低她,你的喜欢真他妈恶心!” 警察赶紧把熊胜西拦住,于宏义被打得嘴角出血,挣扎着想还手:“我那时候年轻,说的都是反话!” “我去你妈的反话!”熊胜西怒不可遏,还要上前,被警察死死摁住。 这时,于宏义的妻子和儿女追下楼来,正巧听到丈夫最后那句歇斯底里的“你娶了我喜欢的人”,娘仨顿时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熊胜西看着这难堪的一幕,强压怒火:“这个岁数了,以前的事就别提了。” 他深吸几口气,不想让孩子看着他动手打人,可心里的怒气实在忍不住,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跟这种东西称兄道弟的? “我女儿一口一个干爸叫着你,你却想要她的命!还有那个无辜的孩子,她不能白死!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那个孩子不是我杀的,是她爸妈杀的!我只是给了他们钱而已!”于宏义像疯了一样,讥讽地嘲笑现场的警察:“我和那女孩的后妈是远房亲戚,我心善,看远房表妹过得苦,给点钱怎么了?他们两口子愿意杀,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能拿我怎么样?枪毙我啊?现在就枪毙我!” 警察冷着脸录音,要不是穿着这身警服,都想动手揍他。 于宏义笑着伸长脖子,努力去挑衅熊胜西:“没想到埋个孩子真管用,我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你这个垃圾,赔了吧!哈哈哈你那宝贝女儿是不是快死了?我特意告诉那个大师,让你女儿慢慢死,我就看着你痛苦,哈哈哈……” 熊胜西伤心过头,竟然平静了,他没必要为了一个畜生伤心。 “你名下的产业,一分钱都别想保住!这是你自作自受!”说完,熊胜西拉着追过来的妻子和女儿,“我们走!” 于宏义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摸着嘴角的血迹,惊恐地大喊:“我刚才是胡说的!我疯了!胡说八道!老婆!你相信我!你快找人救我!” 他妻子伤心的望着他,紧紧攥着两个孩子的手,眼圈泛红,没有接话。 熊胜西问段安洛:“段大师,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结?” 段安洛看司苍,“按你的经验,多久?” 司苍伸出一根手指。 熊胜西:“一个月,还是一年?” 司苍沉声说:“一周。” 因果线一清二楚,公会出手,七日之内,必见分晓。 熊胜西放心了,他等着看于宏义遭报应的一天。 段安洛打量着熊胜西家里的风水布局,感觉有点头疼,“给你家看风水的大师,不会也是于宏义找的吧?” 熊胜西脸色一暗,艰难地点了点头,“确实是。” 做生意的信这个,于宏义的家里被风水师改过之后,日子越过越红火,对方就推荐给了他。 是他太天真了,对方说什么他都信。 他苦笑一声,“我觉得自己对兄弟掏心掏肺,兄弟肯定也这样对我……只是这掏法,太不一样了。” 段安洛目光落在电视机下方,靠近东南角的地方,他笑着对身旁的司苍说:“水气好重,是水里的东西。” 司苍眼皮都没抬,淡淡地回了一句:“王八而已。” 段安洛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的神龟,到你嘴里就变成了一只王八。放尊重点,人家是神龟。” “跟王八有什么区别?”司苍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在他眼里,只有好和坏之分。好的能活着,坏的直接砍死。至于具体是什么种类,他不在意。 熊胜西两口子站在一旁,没完全听懂两人在说什么,但隐约明白那个角落里大概有什么东西存在,可惜他们看不见。 第102章 段安洛继续在屋里转,走到阳台,指着高处挂着的风铃说:“把这风铃取下来。家里有女主人,不要挂这种带棱角、尖锐的物件,对女主人的身体不好。” 他望向窗外,“这窗边的视野倒是不错。” 熊胜西笑着应和:“对,视野很好,阳光也充足。当初为了这个位置,还特意多花了十万块钱呢。” 段安洛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但窗户正对着外面那条反弓形的大路,这格局就像被一把无形的镰刀横割一样,是典型的镰刀煞。不仅影响财运,还会给家里人招来灾祸。” 他指向窗边的一个位置:“在这个地方放一只貔貅,能化解此煞,还能招财。” 熊胜西立刻答应:“没问题!” 段安洛环顾四周,视线扫过屋里之前摆放的各式风水摆件:“你之前请人摆的那些东西,都扔了吧。非但没用,反而招来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客厅的一角,此刻,一只身形巨大的龟形灵体正缓缓爬回那里,身上带着些伤,“有它在你们家,其实不需要额外买东西镇宅。” 那大乌龟灵体懒洋洋地瞥了段安洛一眼,便不再理会,自顾自地缩起脑袋睡觉。 熊胜西看着段安洛的目光方向,小心翼翼地问:“段大师,您……您看到什么了?” 段安洛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熊老板,你家祖上是做船的?” “对,没错,”熊胜西点头,“后来这行不好做了,就改行了。” “祖上救过一只大乌龟?” 熊胜西努力回忆:“我爷爷确实提起过,当年在海边遇到一只搁浅生病的大海龟,他把它救起来推回海里了。不过我一直觉得他是在编故事,他老人家总爱编故事哄我。” 段安洛了然地点点头:“你家摆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没被害到家破人亡,就是它在暗中帮你们挡了。现在它欠你家的债已经还得差不多,该走了……半月后,去买两只石龟,拳头大小就行,摆在这个位置,头部相对,中间放一瓶清水。” 段安洛说完,问那角落的方向:“需要我回来送你一程吗?” 那乌龟灵体露出头,慢悠悠地晃了晃脑袋,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段安洛侧耳,像是听到了什么,随即道:“行,祝你成功。” 熊胜西按捺不住好奇,急切地说:“段大师,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段安洛被他逗笑了:“看上瘾了是吧?普通人不能长时间看这些东西,对你不好。” 他收敛笑容,认真地指着那个角落,“我明确告诉你,你爷爷当年救的那只大海龟的灵体,就在那里趴着呢。半个月后它就还清了你家的债,走之前记得给它上点贡品,好好谢谢人家。” 熊胜西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明白,我现在就给它供上。” 他连忙招呼妻子去准备,“海参、鲍鱼、大龙虾……多买点,给这位龟爷供上,再来瓶茅台。” “酒就不用了,它不喜欢。” 熊胜西赶紧跟妻子说:“不要酒了,来份海鲜汤。” 段安洛抽了抽嘴角,你们高兴就好。 他看了看时间,“我们也该走了,熊老板,把账结一下吧。” 熊胜西早就准备好了,恭敬地递上一张支票:“段大师,这是一百三十七万,是我现在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如果以后生意好转,必定再请您来家里坐坐,好好答谢您。” 段安洛高兴地收了支票,临走前提醒他:“对了,今天你就可以去你那片老街看看,肯定和之前不一样了。” 段安洛和司苍离开后,熊胜西按捺不住好奇,当即决定去老街看看。 令他没想到的是,昨晚挖的坑,已经被人填上了,竟然恢复了原样! 他自己看了下挖开的水泥路,有修补的痕迹,神奇的是现在已经干透了。 现在天气热,也不可能干的这么快,谁做的? 脑海中莫名出现那几个被段大师叫后勤的人,难道是那几个做后勤的人才? 他猜的没错,确实是他们四个干的,一人拿了熊老板十万块钱,几个后勤小哥连夜就把这里给修上了。反正这种事情他们经常做,他们知道怎么让路快速变干。 再看老街,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的老街,即便在白天也像蒙着一层驱不散的灰雾,虽然看不到具体的东西,但总让人感觉压抑、不舒服。 而现在,那种令人窒息的阴霾感彻底消失了,空气仿佛都清新了许多。 更让熊胜西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人顶着大太阳,兴致勃勃地在这里拍照打卡。 “妈呀!真有这种老街!为什么我没刷到过?”一个男生指着角落一个石槽,兴奋地喊,“瞧这个!跟我爷爷家喂牛的石槽一模一样!” 另个男生则指着假麦垛子惊叹:“哇!这麦垛子堆得也太像了!我小时候骑自行车,停不下来的就靠它了!” “这洗手池竟然也是石槽做的!这个铜人脑袋……哎,你们说像盘核桃一直盘,能把铜人的头盘亮不?” “这还有个老式轿子!快快快,给我拍一张照片!” “好热啊……”有人擦着汗抱怨,“这街上怎么连个卖奶茶的店都没有?店铺怎么都关着门?” 旁边还一对背着包、拿着相机的老人,正精神矍铄地对各个老物件拍照。 熊胜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走上前去询问:“大爷,您是从哪里知道这条街的?” 大爷转过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在网上看到说这里有条网红老街,全是老物件,感觉挺有意思,就过来看看。就是这地方咋连个卖水的都没有?渴死个人!” “我车上有,我给您拿两瓶。” “那多不好意思,我给你钱。” “不用了大爷,拿去喝就行!”熊胜西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段大师交代的风水改动还没做呢,已经有人来了。等一切都按段大师说的布置妥当,这里的生意得火爆成什么样?他简直不敢想象! 段大师也跟他一样激动,“好多钱啊!这是我来到这里之后赚的最大的一笔!早知道看风水这么赚钱,我还抓什么鬼啊!” 司苍在心里默默记下,段安洛除了喜欢狗血剧,还喜欢钱。 段安洛收起支票,盘算着:“哪里有卖好茶叶的?得买点好货去哄哄会长,我估计他现在正生气呢。” 他看了看时间,“动作快点还能赶上午饭。” 段安洛拎着茶叶,刚走进公会总部大楼,就看到电梯门打开,一个穿着宽大黑色帽衫、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这人露在外面的皮肤异常白皙,身形高挑,清瘦,走路无声无息。 “队长。”年轻人走到司苍面前,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没什么温度,但听着很有礼貌。 司苍微微颔首:“怎么样?” 年轻人言简意赅;“处理干净了。” “嗯,回去好好休息。” 年轻人点了一下头,走了。 段安洛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他,他注意到那顶黑色帽子的边缘似乎……不太平整? 隐约有两个小小的凸起,形状有点像某种动物的……耳朵?角? 段安洛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仔细感应了一下,对方身上一丝妖气都没有。 就在段安洛暗自琢磨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从楼梯间冲出来,高高跃起三米多,凌空一个回旋踢,目标直指那黑衣年轻人的后脑勺,速度快得惊人! 眼看着就要偷袭成功,那原本正常行走的黑衣人身影只是微微一晃,就像瞬移般,身影已经到了五米开外,动作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 白影一击落空,单脚在地面一点,借力再次弹射而起,带着凌厉的风声又扑了过去。 刹那间,宽敞的大厅成了两人的战场。 一道白影如狂风暴雨般不断攻击,另一道黑影则如同鬼魅般飘移,每次都在白影即将偷袭成功的时候轻松避开。 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空气中只留下一片模糊的残影,根本看不清动作。 最终,俩人以一声闷响结束。 白影被踹飞出去,狼狈地趴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滑出去好远才停下。 踹人的,是司苍。 司苍收回脚,面无表情,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好嘞!”地上那团白影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揉着被踹疼的地方,跑出去两步,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电梯门口的段安洛。 “段哥!”白子越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看到了救星,屁颠屁颠地又跑了回来,一脸委屈地控诉:“老大又揍我!他凭什么只揍我?他为什么不揍那个闷骚!” “因为你欠啊!”段安洛没听懂闷骚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他站司苍这边,“人家好好走着路,你从楼梯间窜出来就踹人家后脑勺,多危险啊。” 第103章 白子越被噎得说不出话,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大型犬,委屈地蹲在了地上,拽开裤腰,给段安洛看他的后腰下面的淤青,“你们都被他骗了!看,他专门找这种不能告状的地方踹我,下手黑着呢!” 段安洛赶紧撇过脸,哭笑不得,“你也知道是不能告状的地方,把裤子穿好。” 司苍冷着脸,“为什么揍你不揍他?因为他知道在我面前下手会挨揍。” 白子越嘟囔:“谁知道你这时候回来?” 司苍嫌弃的说:“你打不过他,不会想别的办法?” 段安洛歪头,啥? 司苍依旧没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越来越吓人,“暗杀,偷袭,下毒,做陷阱,找外援……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没忘,只要不伤及无辜,不害死队友,随便我们折腾。”白子越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段安洛,“哥,你能不能跟我组队? 站在一旁黑衣年轻人眉梢挑了挑,看段安洛的眼神透出一丝好奇。 “呵呵,”段安洛在白子越的头上揉了一把,跟揉小狗差不多,“你在想屁吃。” 他直接进了电梯,这么热的天,他不在空调房里刷剧,他去打架?他疯了吗? 白子越:“……嫂子你变了!” “他说什么?”段安洛没听清,想出去问问,司苍拉住他,“不用管他,凌风揍他一顿就老实了。” 段安洛理解不了这种相处模式,“他俩真的不会出事吗?” 司苍笃定的道:“死不了。” 段安洛明白了,司苍的思维就是:只要死不了就行,其他随意折腾。 电梯在顶楼停下,这时候,会长的小助理从另一个电梯里出来。 看到段安洛和司苍,小助理先跟司苍点头打过招呼,然后热情的跟段安洛分享:“今天中午的锅包肉很好吃,可惜快没了。水煮鱼片很嫩滑,脆骨丸子很香,豌豆尖很嫩,鲍鱼很鲜但是只给两个,强推。油闷大虾有点咸,不推荐。” 段安洛感动的握住对方的手,“知音啊!” “还有哦,会长现在很生气,上午一直在挠头,昨天晚上死了两个人,一个被掏心,一个被吓死。那小姑娘什么都说了,特别感谢放她走的大哥哥,你要小心。” 段安洛叹气,那丫头怎么嘴上没个把门的,这都能说? “会长怎么处理的?” “那男的死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肯定是他精神出了问题,肚子是被他自己剖开的,他老婆看到他这么凶残,被吓死了。” “干得漂亮!”段安洛赞赏的伸出大拇指,正想夸几句,小助理又说:“你哥哥的秘书说段总明天上午9点来咱们这里,要捐款三百万,用于保护环境。” 段安洛松口气,“那我们吃完饭再找会长吧,去晚了锅包肉就没了。” 会长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没有戴假发的会长一脸阴沉的盯着他们,怨念的仿佛淹死的那种湿哒哒的鬼,“段安洛,你给我进来!” 段安洛拍了拍司苍的胳膊,小声说:“我去忽悠他,你去帮我打饭,锅包肉快没了。” 司苍在会长怨念的目光中,压下上翘的嘴角,“行。”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该我表演了! 他进去后,乖乖替会长关上门,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的样子,实际上眼睛一直在偷瞄,他上次拿来的抱枕呢?这次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用上。 会长冷着脸,“昨晚那个小女孩是怎么跑的?” “……不知道,一扭头就不见了。” “你和司苍在一起,能让她跑了?你骗我也要打个草稿!” 段安洛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乖巧的不行。 会长继续念叨:“万一她染过血腥之后,煞气更重,伤害别人怎么办?” “下次我们一定看牢了。”段安洛认真的说:“会长,那些已经不重要了,用邪术害人的大师,危害性更大!我不要奖金,我将功补过,我帮你抓他!” “你……” “会长,我回去抄三遍会规,我认错!” “我……”会长张了张嘴,这让他怎么说? “叔,你知道为什么放开她后,一转脸她就没了吗?”段安洛上前一步,悄悄把藏在口袋里的茶叶掏出来,打开包装后,整个会长室瞬间弥漫出浓郁的茶香。 会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怨念什么的,没了。 他小声问:“你在哪儿买的?” “老街附近。”附近五公里呢,“司苍给你买的。” 会长大叔震惊加感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司苍竟然……他就说吧,那孩子就是表面冷,心里还是挂念他的。 段安洛郑重的点了点头,“他闻到味道就去买了,一回头那小丫头就不见了。他这个人您也知道,性子闷,不好意思给你。” 说司苍买的,和平时反差太大,对会长来说更加震撼。 说他买的,明显是犯错之后讨好会长,效果不好。 会长感动的把茶叶收起来,眼圈有点湿润,这些小孩对他都很好,不就是犯了一点错吗?他给遮一下就好了。反正他俩的身手好,没让那小丫头惹出大乱子。 段安洛趁胜追击,“叔,我哥说要给咱们捐款,保守估计捐三百万。” 会长惊讶的问:“段安瑭是你哥?” “嗯,亲的。” 小助理都能看出来,大叔你是怎么当上会长的? 以段安洛对大哥的了解,对方不会只捐三百万,他会用钱做饵,一步步的钓着会长,让会长把自己想知道的都吐出来,才会把钱给会长。最后双方皆大欢喜,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以便于下次再合作。 会长脸色好看了不少,“段总竟然是你哥哥,明天你也来吧。” “我跟家里说的是我在这里画画,他们不知道灵气复苏的事,也不知道我会玄学,您不会说露馅吧?” 会长拍拍胸口:“放心吧,我是专业的大忽悠。” 段安洛还是不放心,“我哥很难骗的,一点蛛丝马迹就能被他察觉到。” 不知道替身大哥现在是什么段位,以前那个,一个眼神,就能被他察觉到有问题,心思深沉到吓人。 以前那个大哥约定明天见,估计现在就到附近了,他不会到了约定时间才来,打那种没准备的仗。 段安洛指着会长后面光秃秃的墙,“会长,我是学国画的,我给您画个万里江山吧?要不给您画片竹林?” “可以啊,画什么都行,再给我提几个字。”会长闻了闻茶香,心情好极了,有茶叶,又有捐款,还能给他画画。段安洛字好看,画画肯定好。 “我哥来的时候,我给您画。” “再给你加两面墙,给我写几个字。” “行,您等着吧。”段安洛心说画一面就够了,三面?免费劳动力也不能这么用。 说话间,小助理匆忙跑进来,“会长,段总的车已经到大门口了,他去开会,回来的路上正好路过咱们这里,他说捐款金额再加一百万。” 会长激动的站了起来,“快请!” 段安洛心里咯噔一声,果然!吃饭的时候人多嘴杂,在路上就能探听到消息。 大哥就是大哥,只要长那个模样的,都很可怕! 幸亏他回来了,要不然就凉了。 “快!笔呢?墨呢?”段安洛慌了,连饭都顾不上吃,这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会长,千万别说漏嘴!” “放心!没问题!” 段安瑭被请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段安洛踩在凳子上,手里拿着卡尺,正在量墙的尺寸,看来是给作画做准备。 段安洛一脸无辜,演技惊人:“哥,你怎么来了?” 段安瑭挑眉,竟然真的在画画? 不过,谁会在吃饭的时间画画?从其他员工的精神状态上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公会不像是会剥削员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太肥了,以后我拆开发,省得你们等太久。 第58章 带你男朋友一起来 段安瑭心底疑虑,面色却如常:“路过,谈一下捐款的事。听妈说你在这里上班,顺便看看你。” 段安洛从凳子上下来,装模作样地放下手里的卡尺:“哥,你吃饭了吗?” “没有,”段安瑭目光落在段安洛干净的手上,“谈完正事后带你出去吃。” 坏了! 段安洛心里咯噔一下,司苍给他打饭去了。 他下意识的想摸手机,这小动作被段安瑭看在眼里,一言挑明:“想给谁发信息?” 段安洛赶紧把手撤回来,像被手机烫到了爪子:“没啊,我看看时间。” 段安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给你买了块手表,戴上吧,省得看时间还要摸手机。” 他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段安洛乖巧地接过来,打开一看,和段安瑭手腕上那一块样式差不多,只不过段安瑭戴的那块是蓝色的表盘,段安洛这块是白色的,一看就价格不菲。 第104章 段安洛不好意思地说:“出来谈正事还给我带礼物,谢谢哥。” “嗯。”段安瑭坦然地接受了他的道谢,提醒道:“里面有定位器,弄丢了我饶不了你。” 段安洛:“……” 没法活了! 段安瑭又问:“这里工作这么忙吗?中午还要画画?” “没,”段安洛连忙解释,“我就是量一下尺寸,下午才画。” 在段安洛忐忑的目光中,段安瑭终于放过他,转身和会长握了握手,客气地说:“我弟弟给你添麻烦了,以后还请多加照顾,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找我。” 会长听明白了,就是他可以告状,但是不能收拾段安洛,是这个意思吧? 你弟弟闯的祸可太多了,要是能说,会长想先吐槽三个小时的。 会长违心的回应:“没有没有!小段表现特别好,画画好,写字好,踏实能干,有责任心,我很喜欢。” 段安洛默默给会长一个眼神:差不多得了,再夸下去就假了。 段安瑭微微一笑,赞赏地看着弟弟:“懂事了。” “呵呵。”段安洛乖巧的像一只被撸顺了毛的猫。 段安瑭和段安洛在五官上有很多相似之处,特别是那如出一辙的高鼻梁,完美继承了段家俊美的基因。 但气质截然不同:段安洛是精致的美,长相更偏向林婉秋。 段安瑭则是儒雅大气,举手投足间带着嫡长子的威严。 他生气的时候,气场甚至比父亲段铎海都强。 公司的事务,他偶尔也会和父亲商量,但更多时候,做决定的还是他。 特别是近几年,他的商业眼光比父亲更为精准,如今段铎海已经开始放手,将许多事情交给儿子打理,这就让段安瑭锻炼的更加沉稳干练。 段安瑭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段安洛身上:“你平时画了什么?我能看看吗?” “呃……”段安洛心里叫苦:我哪知道我画了什么?我来这儿连凳子都没坐呢!我一直站着挨训! 想到这里,他越发不安,大哥会不会早就在门口等着?看见他和司苍的车进来,这才紧随其后? 不能怪他多想,上辈子的大哥抓他,都把他抓出心理阴影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猎手盯上的鸟,而大哥就是背后那个不动声色的捕猎者,拿着一个大网,暗戳戳地盯着他,等他放松警惕的时候,一网扣下来,他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小助理泡了茶端过来,“段总,请喝茶。” “谢谢。”段安瑭接过后,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会长的茶不错。” “是啊,”会长赞成的点点头,“刚买的。” 段安洛赶紧把话题拽回来:“哥,不是谈捐款的事吗?” “我出四百万,支持公会的工作。”段安瑭淡淡吐出一大笔数字,会长高兴坏了,要是这些企业家都像段总这么大方,他能把分站开到南极去。 看着会长的表情,段安瑭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做的是正经生意,钱花到哪里,我应该有权知道吧,会长有没有支出明细?” 会长连忙表态:“那是自然!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我们有专业的项目规划和支出明细,助理,给段总解释一下。” 这方面助理是专业的,这小子嘴巴利索,脑子转的快,比自己会忽悠人。 “不用那么麻烦。”段安瑭打断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看一眼支出明细单就行。”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向会长:“这么大的项目,不会没有吧?” “有,当然有!”会长几乎是立刻应声,赶紧示意小助理,“快,把上个季度的项目支出明细拿来,给段总过目。”他补充道:“我们是专业的环境保护机构,所有账目都清清楚楚。” 小助理飞快地捧来一本厚厚的账本,放在段安瑭面前的桌上,心说搞慢点、搞慢点,一会儿司队就回来了。你们两个必须碰个面再走,刺激~ 段安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他大哥,账本是最容易发现问题的地方。 段安瑭不紧不慢地拿起来,修长的手指随意翻动着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目光平静,停留了片刻后,“啪”的一声轻响,账本被合上,放回桌面。 段安瑭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就像走过场一样,“嗯,没问题。” 会长和小助理暗暗松了口气,这可是他们费了很大功夫才造出来的。 “正事谈完,该吃饭了。”段安瑭站起身,肩宽背直,站姿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他看向段安洛,语气自然却不容拒绝,“叫你那个朋友……司苍是吧?一起去吧。” 段安洛悬着的心刚落了一半,又被段安瑭接下来的话吊起来,他不理解,大哥怎么对司苍这么感兴趣? 段安瑭见他不说话,心里冷笑,果然关系不一般。 他眼神深邃,慢条斯理的提醒段安洛:“司苍,就是半夜接你出去住的那个。” “出去住?”段安洛回想了一下,那晚他和司苍干什么去了?对了,出去抓了个大蛇精!那蛇精还爆炸了!嘭!炸得满地都是碎肉和血花!贼恶心~ 这话不能说。 默认了出去住也不太好,太暧昧了,怎么真跟私奔一样?他俩明明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 可是一想到那个婚契,他俩好像又不怎么清白。 段安洛要疯了,这要怎么解释? 段安瑭看他眼里的神情,一会儿一变,就知道他心里琢磨事呢。段安瑭被气笑了,俩人天天腻在一起,在家里住一晚都住不下去,还藏着不让看? 是那小子长得丑,还是花花公子不着调? 不会是个流里流气的黄毛吧? 要不然怎么能干出半夜把段安洛拐走的事? 在段安瑭的心里,他弟弟很乖的,如果干出不着调的事,一定是被别人诱导了。 段安瑭不会逼着段安洛分手,那样只会让段安洛做出更出格、更叛逆的事情。他要看看段安洛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好提前做出应对方案。 即便是找个男人,你得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吧,经济不在一个层面上,三观必定不合,以后日子过不到一起。 还要找一个能照顾他的,段安洛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只会拿着笔画画的笨蛋,他再去照顾别人?凭什么?留在家里当废物养,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养得起。 段安洛被大哥看得心里发毛,解释道:“我们没有出去住,我们出去玩了。” “哦,那就是半夜接你出去玩,还没跟家里说的那个。” “哥,是我让司苍来接我的,你误会他了。” 就在段安洛话音落下的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司苍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误会什么?” 几乎同时,段安瑭的目光瞬间转移,两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段安洛感觉无形中一串火花在噼里啪啦地乱窜。 段安洛心凉了,大哥对司苍有敌意,还派人调查司苍,大哥肯定是把司苍当成带坏他的人,司苍是替他背锅了。 司苍对段安瑭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径直走向段安洛,把装着餐盒的手提袋放在桌子上:“你的饭。” 段安瑭的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不是预想中的黄毛小子,也不是不着调的花花公子……这气场,绝非泛泛之辈。 “司先生,”段安瑭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我是安洛的哥哥。” 司苍迎上他的目光,坦然回应:“你好。” 他伸出手,段安瑭也伸出手,两只手掌握在一起,短暂却有力。这一瞬间,周遭的空气似乎都紧绷起来。 段安洛感觉气氛越来越怪,赶紧解释:“哥,那天晚上真的是我让司苍接我出去的,你别误会。” 段安瑭眯了眯眼睛,护这么紧?“你们晚上出去玩什么?” 段安洛心累,要是能说,不早就告诉你了吗? 他累了,这次解释过去,下次呢? 他和司苍还是会一起出去,下次怎么解释?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抱住司苍的胳膊,傲然的道:“司苍,叫大哥。” 司苍瞳孔一缩,低头看着段安洛的眼睛,“你是认真的吗?” 段安洛已经摆烂了,“当然是认真的,你又不丑,不怕见公婆。” 他悄悄掐了司苍的胳膊一下,给司苍使眼色,千万别拒绝,要不然还要解释,太累了。 说一句谎话要用无数的谎话去圆,大哥聪明,总会找到漏洞。反正契约解不开,他俩又总在一起,那就如大哥所愿。 他就是和司苍爱的死去活来,一晚上都不能分开,就是去外面住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段安瑭冷着脸指了指段安洛,“你……行,那就带着你男朋友一起出去,咱们好好聊聊。” 段安洛指着办公室后方那面巨大的白墙:“今天不行,那么大一面墙等着我画呢。” 第105章 偏偏此时,没看明白怎么回事的会长大叔热情地凑上来:“小段,你们跟你哥一起去吧,工作改天再做也不迟。” 别说他们这里不用按时打卡,就段安瑭这些捐款,哪怕段安洛上996的班,他也能给段安洛调成上一休二十九。 段安洛心塞,闭嘴,喝你茶水去! 司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目光扫过段安瑭,最终落在段安洛身上,干脆利落地应道:“好,那就去吧。” 段安洛瞪大眼睛,你疯了?你演过头了! 段安洛拉住司苍的胳膊,“真不去了,我下午画不完。” 会长还想说“忙得完”,被眼疾手快的小助理一把拽住,“年轻人说话,老头儿不能插嘴,会掉头发。” 会长:“……” 段安洛急中生智,赶紧搬出挡箭牌:“改天去家里吃,咱妈说的,让我带司苍回去吃饭。” 现在他反应过来了,他妈这么打听司苍,应该也是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和司苍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这样误会? 段安瑭目光在弟弟和司苍之间转了一圈,神色莫测,最终点头:“行。” 转瞬他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客气的跟会长说:“我下午还有事,捐款的事我会派人跟进,咱们改天再聊。” 段安洛心头狂喜,终于走了。 段安瑭严肃的瞪了段安洛一眼,“周末我在家等你们。” 段安洛:“……倒也不必这么着急。” 段安瑭没再搭理他,被会长和小助理热情地送下去。 段安瑭走了之后,段安洛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累死他了。 旁边就有一条大长腿,段安洛顺势就抱住了,“苍天啊,我哥太可怕了!” 司苍用手指戳了戳他僵硬的肩膀,“你刚才是认真的吗?” 段安洛把脸贴在司苍腿上,声音闷闷的:“别说话,让我缓一缓……” 楼下,段安瑭面带恰到好处的微笑,与会长道别,坐进车里后,车窗缓缓升上,隔绝了外界的瞬间,他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尽,眸色沉冷如寒潭。 出了总部很远之后,秘书才低声问:“段总,怎么样?” 段安瑭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除了人是真的,其他全是假的。” 秘书震惊的问:“这么多人力物力,还有政府帮着隐瞒,二少这是加入了什么特殊单位?” 段安瑭冷笑一声,“我也想知道。” 秘书看着他的脸色,“您让我留在外面,我确实听到些东西。他们提到灵异信号、什么需要做净化,看到我后都不说了,还问我是干什么的,看起来很警惕。” 段安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平静:“政府推荐的机构,肯定有其用意,我们先支持着。” “明白。” 段安瑭又问:“那辆车呢?找到了吗?” “查到了。我对比了车型和特征,就是这辆,停在专属车位上,车牌号也记下了。” “查这辆车近三天的行程轨迹,重点查落脚点,不用在总部浪费时间了,这里查不出东西。” “好的。” “嘴巴严一点,别让董事长知道。” “是,我明白。” 段安瑭靠向椅背,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小东西长出息了,神神秘秘的。” 他捏了捏额头,最近一直睡不好,那些梦,越来越清晰了。 有关段安洛的细碎画面,从小到大的,都在他梦里出现。梦里段安洛也是一直往外跑,根本关不住。他睡醒了还记得梦里的无奈和抓狂,这孩子真难抓啊! 办公室里,段安洛还抱着司苍的腿坐在地上,不想起来。 司苍把他拉起来,“吓成这样?” “你不懂!”段安洛猛地抬头,脸上写满后怕,“我哥这个人,心思很深。” 上一世,大哥身体不好,限制了他的发挥,要不然他能稳稳坐上那个最高、最冷的硬板凳! 大哥上辈子可是大伯父精心培养的,就算天道看他们前世关系好,把大哥送过来当补偿……可他爹妈那血脉,一个恋爱脑,一个甜妹,怎么也该在血脉上给大哥扯点后腿吧? 再加上现在是和平年代,家里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大哥这身气场到底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为什么现在的大哥,跟前世的大哥气场越来越像? 前几天回家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短短几天,大哥怎么变化这么多? 司苍看着段安洛陷入逻辑混乱,明显是被段安瑭吓迷糊了。 司苍直接问:“你们兄弟感情怎么比跟父母还要深?” 段安洛苦笑,“我以前,我说的是那个以前,我父母早逝,我算是大哥养大的,他俩长得一模一样。” 司苍点头,“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司苍没回答,提醒他:“先给熊胜西发个信息,告诉他,无论谁问起,都别说见过你,尤其是最近几天,你大哥的人应该会找到他。” 段安洛倒吸一口凉气:“我哥肯定会去查他!”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我直接打电话!” 电话接通,熊胜西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出于对段安洛的信任,立刻表示没问题,谁问他都不说。 司苍看着挂断电话后依旧忧心忡忡的段安洛,安慰他:“你哥已经看出公会不对劲了,不过有政府背景撑着,他暂时不会怎么样,你还能瞒一阵子。” “我不能瞒一辈子吧?他们迟早会发现我干这行。原来的段安洛,可不会这些。” “你提前想个理由?” 段安洛脑子一团浆糊,开始胡扯:“重生之我在秘密机构打工?被资本大佬做局坑惨了,身负巨债,不得已签了卖身契给神秘组织打工还债?” 司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段安洛自己先笑了:“哈哈哈,这理由傻子都不信。” 突然,他脸色一变,“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哥送我的这块表里有定位器,会不会还有偷听的东西?” 段安洛抠了抠后面,抠不开,这东西他不会玩。 司苍语气笃定:“没有。” 段安洛松了口气:“他会不会派秘书突然折返,说什么‘对不起,段总把东西落下了之类的借口,进来放窃听器?” 司苍无奈地说:“你哥不屑于用这种低级手段。” 段安洛瞪大眼睛:“你意思是……我比他更无耻?” 一路小跑回来,想继续激情吃瓜的小助理热情解释:“司队的意思是:你哥没你狗。” 段安洛立刻转头,恶狠狠地诅咒:“你挑拨我们的关系,我诅咒你今晚吃泡面没有酱包!明早坐公交车没座位!” 小助理:“……我,我诅咒你没抢到锅包肉!” 段安洛立马想到他的饭,赶紧打开,看到这么多饭菜,眉开眼笑地给小助理看,“有的,大份的。” “时间太久,不酥脆。” 司苍:“厨子现做的。” 小助理凑过去一看,不满的问:“为什么你们有这么多鲍鱼?这么大!” 司苍:“厨子在后面端出来的。” 小助理深深地感受到厨房大叔的偏心,一拱手,“告辞!” 段安洛笑着问:“你去哪儿?这是你的地盘。” 小助理摆摆手,“不要了!我去随机创死一个厨房大叔!” 美食最能治愈人心,特别是甜食,段安洛吃了两口饭,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 实在不行,就坦白。 就说他晚上做梦,梦到一个白胡子老头,对方看他骨骼清奇,非要收他当徒弟,教他玄学。 如果家人不相信,他就随机召唤一个长白胡子的老鬼,给他们演一出戏。 段安洛深深吸了一口气,傲然地说:“我想到办法了。” 司苍给他夹了一筷子鱼,“再想一个。” 虽然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办法,但感觉上就不靠谱。 会长高兴的溜达回来,就看到段安洛和司苍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吃饭。俩人坐在一起,气氛异常和谐。 那个总是冷着脸,像个杀神的司苍,脸上竟然有这么柔和的时候。 会长感觉挺好的,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能遇到一个能让你改变的人,就是老天爷心疼你,给你安排了这么一个人,在人生路上等着你。 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遇到了就要牢牢抓紧,否则错过了,就没有了。 特别是司苍,会长了解他,也心疼他,这孩子如果错过段安洛,这辈子都不会再迈出这一步。 他难免偏心司苍,走到俩人身后,语重心长的说:“你们不应该瞒着家里,周末回去见见家长,早点定下来。” 司苍眼神里透着嫌弃,这么大年纪了,这么八卦? 段安洛无语,他演的这么像吗?会长都信了。 会长在司苍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暗示他:别像个闷葫芦,什么都憋在心里,你不说,人家能知道你的心意吗? 第106章 司苍不知道明白没有,一直没说话。 会长出去视察了,年纪大了,吃饱了不溜达两圈,浑身难受,他去看看那帮小崽子在作什么死。 俩人吃完饭,段安洛站起来,把饭盒装进手提袋,转身问司苍:“去哪里洗?” 司苍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你跟你哥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段安洛一愣,“我跟我哥说了很多话,你问哪句?” 他一抬头,就对上司苍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深邃的几乎要将人吸进去。段安洛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司苍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专注的视线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烫得段安洛心头一跳。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身后却抵在桌沿上,退无可退,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司苍的逼近反而更近了些。 司苍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那双眼睛,执着地、耐心地、带着无声的焦灼,等待着一个答案。 段安洛瞬间就明白了司苍的意思。 他刚才让司苍叫大哥不过是情急之下破罐子破摔,是想阻止段安瑭的追问。 可现在,被司苍这样近距离地凝视着,段安洛想解释,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看着司苍近在咫尺的眉眼,一种陌生的、滚烫的情绪开始从心底滋生,心里像被投进一颗石子,激起一圈涟漪。 距离太近,能感受到彼此呼吸交错,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我……”段安洛张了张嘴,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完了,他好像,有点动心。 司苍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是有别的想法,还是对他……不应该啊,司苍冷冰冰的,不像会动那种心思的人。 司苍看着他泛红的耳根,轻笑了一声,声音里透着愉悦,“我知道了。” 段安洛瞪大眼睛,你知道什么了?我还什么都没说! 第59章 越来越近的花轿 段安洛想问,司苍,你是不是心悦于我? 又怕不是。 他整天和非人类打交道,不在乎是男是女,不在乎是妖是鬼,投缘就行。 目前为止,司苍是最和他投缘的人。 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配合之前,他们不需要商量,默契得就像合作过无数次。 司苍长得好,能力强,沉稳可靠,从不干扰他的自由,即便不能理解,也会尊重他的喜好。一句话,半夜就会到他身边,陪着他一起胡闹。 在段安洛眼里,司苍身上全是优点。有事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司苍。 越是这样,段安洛越不好意思问,问错了,多尴尬,朋友都不好做。 之前他没感觉到司苍对他有什么特别的,一直冷冰冰的,不爱说话,要说有点不同,就是跟他说话的时候字多一些,表情丰富一些,笑的时候多一些,还喜欢抢他的床。可能熟了才这样? 司苍见他表情一会儿一变,就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你在想什么?说出来我听听。” “没什么。”段安洛不问了,先这样吧,他再看看司苍有没有这个意思,再决定要不要下手。 司苍低头,呼吸打在段安洛的脸上,“我表现得还不明显吗?” 段安洛刚刚稳下来的心跳又开始不正常,他推了推身前的人,离远一些,要不然影响他思考。 结果双手被司苍抓住,握在手心,司苍掌心潮湿,温度烫人。 段安洛双手往后撤,司苍却抓着不松手,眼里的认真,让段安洛心中一动。 段安洛不傻,司苍表现得这么明显,他不可能不明白,段安洛反而心安了,彻底放松下来,故意问:“你什么意思?” 司苍直白的说:“你哥担心的没错,我想把你抢走。”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抢?你是恶龙吗?” 司苍把段安洛的双手交叠,捏在一只手里,空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段安洛额前的碎发,眼里带着侵略性,“可以这么理解,我想把你抢回我的巢穴,藏起来。” 段安洛脸上发热,“你能不能别这么直接?含蓄一点!” 理解一个感情空白的古人,接受不了这种直球,这是往他心窝子上打,捶得心脏噗通噗通的。 司苍含笑的说:“我已经很含蓄了,再含蓄,我怕你听不懂。” 段安洛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傻子。” “玄学方面确实天赋惊人,但是在感情这方面,你有点呆。” 段安洛不知道说什么了,这句话他听了很多遍了,好多人这样说他,他忍了。司苍这个武夫竟然也这么说他,太气人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那个……嗯?” “不知道。”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段安洛模仿司苍的语气,又凶又冷,满脸嫌弃:“我对你不感兴趣!” 下一秒就被司苍捏住嘴,“不许提了。” 平日里拿刀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掌心的潮湿证明他的内心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 段安洛笑了,有种扳回一城的感觉,扭头躲开司苍的手,他认真的说:“我只对你动了一点点心,还需要发展。” 司苍追问:“一点点是多少?” 段安洛用两根手指,比了一个很短的距离。 司苍的眼里有点受伤,“才这么少?” 段安洛又比划得大了一点,“再多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司苍伸手拿起桌子上拿的卡尺。 段安洛缩回手,“你干什么?” 司苍眼里带着笑,“我量一下,看下个月能涨出多少。” 段安洛被逗笑了,把手藏在身后,“别闹!” 司苍伸手去拉,几乎搂住段安洛的腰,俩人正靠着桌子拉扯,司苍突然动作一顿,脸上的温和瞬间被嫌弃替代,“你们两个,想死吗?” 段安洛歪头,从司苍肩膀上看门口,就看见小助理和白子越正趴在门口偷看。 小助理双手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刚回来。” 还是白子越不怕死,大大咧咧的走进来,“我们真的什么都没看到,要不你俩继续?” 段安洛顿时理解司苍了,白子越总挨揍,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拿起饭盒,想去洗刷干净,被司苍接过去,随手递给小助理,“刷干净,消毒,送回我休息室。” 方助理怨念的接过去,什么瓜都没吃到,还要干活。 白子越已经缠上了段安洛:“哥,你真的不帮我吗?” 白子越是队伍里最小的一个,也是最菜的一个,本来脸就嫩,又一头白发,扎着小辫子一晃脑袋,显得年纪更小了。 段安洛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冤种,“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打架吗?” 段安洛想到这俩精神小伙在大厅里打得眼花缭乱的动作,动画片都不敢那么拍,“你看我这身子骨,我能打过谁?” “能不能给我提供点资源?我们队里这些人的招数,那个闷骚都习惯了。” 段安洛从口袋里往外掏符咒,“炎帝符,灵气驱动能燃爆十米范围。泰山符,能在一定范围内增加重力的。幽行符,贴自己身上能隐藏气息的。金甲符,金刚不坏,只能用一次。还有这个,是个小型的困阵,能把人困在里面,吸收对方的灵气,挣扎的越厉害,吸收的越多,困得越狠。再给你几个草人,危险的时候把血滴上去,能替你死一次。” 白子越激动的想去抱段安洛,看到司苍的眼神后,两条胳膊举着,没敢落到段安洛的身上,他激动的说:“你真是我亲哥!以后你和老大吵架,我绝对站你这边!” 段安洛先递过去两张,“你去帮我买两杯奶茶,这两张就是你的。” “哥,你想喝什么奶茶?”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两杯杨枝甘露,大杯!” 走到门口的方助理:“同上!” “好嘞哥!“白子越话音未落,人已经没影儿了。 段安洛感慨的说:“跑的真快啊,像受到惊吓的野兔子。” 司苍嫌弃的表情更明显了,他怎么养这么多糟心的玩意儿。 暧昧的气氛打断,俩人没在继续刚才的话题,段安洛拿起那个卡尺,看了看后面的墙,“画画不如写字快,我给他写个大展宏图,风生水起,上善若水什么的,他会不会生气?” “不会。” “不好吧?” “挺好的。” 段安洛心动了,想一想还是算了,不能骗老头儿。他可以画着玩,慢慢画,反正会长也不要求工期,还能在这里蹭茶水喝。 不一会儿,白子越拎着四杯奶茶回来,冰沙的,口感超级棒。 段安洛递给司苍一杯,司苍摇了摇头,本来想说他不喜欢喝这种甜兮兮的东西,看见段安洛含笑的眼睛后,他抬了抬下巴,“就尝一口。” 第107章 段安洛把自己那杯递过去,看着司苍喝完,面无表情的脸,段安洛问:“还是不喜欢?” 司苍抿着嘴,“不要了。” “那算了。”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没必要逼着别人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段安洛把那杯没开口的给小助理,“方助理,你喝两杯。” 小助理手里已经有一大杯了,这么大的量,两杯喝下去绝对会拉肚子,“你们要杀我灭口吗?说实话,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罪不至死。” 段安洛硬塞给他,“喝吧喝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东西喝了会变胖,他不能一个人胖,要和饭搭子一起胖,最好是饭搭子比他还胖。 白子越在一旁提醒段安洛:“哥,符纸。” 段安洛给了他两张,“你日若惹出祸来?” 白子越举手发誓:“绝不曝出哥哥名号!” “他日若哥哥需要你的帮助?” “愿为哥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段安洛又给了他两张,忍着笑:“记住你今天的话。” “有事你就叫我,只要我没任务,随叫随到。” “去给我买套文房四宝,毛笔各种大小的都买一支,墨要多买一些,我要用。” “放心吧哥,我这就去给你买。” 段安洛把剩下的东西都给白子越,“队友之间,点到为止,别下死手。”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白子越高兴地去买笔了。 段安洛在白子越好友备注后面又加了一句:打手,符咒可收买。 再看自己手里这杯奶茶,段安洛脑海中浮现出司苍喝过的画面,这……段安洛的眼睛看向别处,继续喝。只要自己不觉得暧昧,就没什么可暧昧的。 司苍看着他的动作,眼里闪过笑意。 这时候,门卫处打来电话,说是有人给段安洛送来两包东西,让他去取一下。 段安洛疑惑的问:“谁会给我送东西,不会是炸弹吧?” 司苍陪他去取,“少刷点剧,可能是你哥。” 到门卫一看,竟然是林婉秋派家里的司机送来的。满满两大箱子,衣服、鞋子、各种零食。段安洛养孩子的方式竟然继承了他妈的风格,看见合适的买买买,买完了往孩子面前一放,自己看着处理吧。 司苍把车开过来,直接把东西搬到车上,段安洛挠头,看来他真的需要再住几天,以他大哥的行事风格,很可能会杀个回马枪。他妈更有可能在门口堵他,太可怕了! 司苍看了看时间,两点了,直接下班,回家。 段安洛还在担心:“大哥会不会跟着定位找我?” “那小区是公会分的房,普通人进不去。” “他看到我没在公会怎么办?我怀疑他已经安排了人在附近蹲着,每天早上看我上下班。” 太可怕了,大哥那张脸用奶茶泡起来,加多少糖都甜不起来。 他要赶紧找个嫂子,分散一下大哥的注意力! 正好他妈送来这么多吃的,给月老大叔多送贡品,月老应该能听见他的祈求。 如果月老听不见,他就摆个邪阵,杀个恶鬼献祭了,也要给大哥招桃花。 一定要招到大嫂那个模样的,大嫂可是将门虎女,文能管家镇宅,武能上阵杀敌,最主要是疼他,换另一个模样的嫂子他接受不了。 司苍就发现段安洛在车上用灵气摆星盘,不断的念段安瑭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哥俩有多大的仇恨,段安洛不惜给大哥下咒。 司苍的住处就在总部后面,五分钟的车程,不着急的话走着就能去。 临近公园的一片别墅区,绿化非常好,路上能看到不少叫不出名字的花,还有一片即将成熟的向日葵。每栋楼之间的距离很远,绝对安静。 司苍的住处地理位置最好,院子也是最大的。在家里还能看到附近流过的人工河。站在四楼顶层,往下望去,河水波光粼粼,河边花草一片,还能听见鸟鸣声。 一摁按钮,玻璃顶自动打开,江边的风吹过来,带着浓郁的生命气息。 段安洛伸了个懒腰,怪不得有钱人喜欢买大房子,真不错。 看得出来,这是司苍住的最多的地方,生活痕迹很明显,相对的,司苍身上的气息也最多,杀气重,磁场又硬又锐,别说猫啊狗的,连鸟都不愿意在楼前的树上搭窝。 段安洛把灵气外放,先中和一下家里的气场。 司苍已经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来,段安洛听见动静下楼,指挥司苍把东西搬进能看见河的卧室,“我住这间。” 司苍扬了扬眉,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直接将段安洛的东西搬进卧室。随后递给段安洛一串钥匙,“三楼西侧有个武器库,你去给齐佑挑一件,补拜师礼。” 段安洛高兴地去了,前脚刚走,司苍后脚就把自己的东西也搬进了那个卧室。 段安洛刚到三楼,电话就响了。他一看屏幕,心里咯噔一下,接听后问:“熊老板,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熊胜西客气的声音:“段大师,打扰了,我想请你帮个忙。” 段安洛松了口气,还以为大哥已经查到他帮熊老板调风水的事。 “你说。” “是这样的,我朋友老婆的妹妹,好像撞邪了。” 段安洛算了算这个关系,好像也没多远。 熊胜西解释道:“那姑娘连着一个月,天天晚上做梦,梦到有花轿来接她。起初她没当回事,就当是普通噩梦。可最近花轿在梦里越靠越近,那姑娘人也越来越瘦,精神越来越差,整天疑神疑鬼的。今天我们一家跟朋友一家吃饭,听他们说起这事,我们都觉得不对劲。” 段安洛“嗯”了一声,表示认同。 持续做同一个梦,确实有问题。特别是花轿,平时很少人会梦到这种东西。 “这姑娘之前有个死掉的男朋友,会不会是那人渣不死心,缠上她了?” 段安洛敏锐地从“人渣”二字里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对方死的时候,他们分手了吗?” “分了,还打了官司呢。”熊胜西气愤的说:“那男的是个人渣,骗子,家里条件不好,还特别听他妈的话。女方家家境殷实,俩人本来自由恋爱,都快订婚了,结果出了件特别恶心的事。 男方家说要买房,两家各出一半钱。女方家原本打算直接送一套,可那男的死活不同意,觉得女方看不起他们,当天就提了个手提箱上门,说是他父母攒的现金,五十万。结果第二天去存钱,打开箱子一看,全是假-钱! 男方他妈撒泼打滚,说是女方家把钱掉包了,非要女方家赔钱。 后来报了警,查证箱子后警方证明这箱子没被动过,就是男方家拿来的假-钱。 女方家气炸了,坚决让他们分手。 那老太婆还不依不饶,到处造谣,说女孩下贱倒贴,被他儿子睡过了,谁娶她就是穿破鞋……闹得太难看了,女方就把他们告了。” “结果呢?” “结果就是那男的遭了报应,被法院传唤的路上,他自己掉河里淹死了。老太太被关了几天,这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那男的死多久了?” “半年。” 段安洛陷入了沉思,按理说,渣男要是死的不甘心,想缠上女孩,不应该隔这么久。 花轿越来越近,证明对方的怨力在不断增强。 熊胜西叹了口气,“段大师,您能不能给那个姑娘看看?钱不是问题。” 段安洛爽快的答应了,钱不是问题,他就没有问题。 “你让那家人带着姑娘过来吧,我暂时不方便上门。”段安洛发了个地址,“你们到门口后给我打电话,我出去找你们。” 熊胜西高兴的说:“我们明早就去!” 段安洛掐着手头算了算,“别等明早了,现在就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累了,今天就这个字数吧,我出去吃口饭,透透气。下本开文前,我要是攒不够10万字存稿,我就是汪! 第60章 至少要给他娶一窝 熊胜西听到段安洛的话,紧张地问道:“段大师的意思是,她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段安洛笃定地说:“今天不来,明天就来不了了。” “我懂了。”这话若是出自别人之口,熊胜西或许会怀疑对方是为了赚钱而危言耸听。但从段安洛嘴里说出来,他就奉若圣旨。他当即挂了电话,联系朋友赶紧把女孩送过去,万一有个闪失,后悔就晚了。 段安洛打开司苍的武器库,瞬间明白了司苍为什么看不上他在木头灰里刨出的宝贝了,司苍实在太富有了! 高三米、宽半米的货架排满了三面墙,中间空地上,从左至右又立着七个货架。 段安洛刚站到门口,一股冷兵器特有的凛冽杀气便扑面而来。这里的每一件,都饮过血,见过生死。 从摆放方式就能看出司苍的偏好:冷兵器是他的最爱,占据最显眼的位置,件件留有空隙,有些甚至还配着刀鞘。 第108章 其次是一些造型古朴、锋芒毕露、煞气森然的短刃。 再往后,则是些其貌不扬的钝器,三五件挤在一处,已落满灰尘,看得出司苍不怎么喜欢,都懒得擦。 角落里还堆着几个黑色大箱子,里面胡乱塞着武器和不知用途的老物件。即便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上面的灵气波动,有些甚至已经生出灵识。 这些应该是司苍执行任务的时候攒下的战利品,好东西就这么随便一扔,段安洛嫌弃的想:司苍真是个败家子!比他以前还败家! 段安洛抬脚迈入,那股杀气顿时如实质般汹涌的压来。他不满地“啧”了两声:“脾气还不小?” 他是来给孩子挑兵器的,可不是来请祖宗的。 段安洛毫不客气地释放自身的气势顶了回去,满库的躁动气息瞬间偃旗息鼓。 从齐佑盯着司苍那把家传长刀的眼神就能看出,这孩子偏爱长刀。段安洛径直走向长刀货架:两把唐刀、一把苗刀,其余都是宽背大刀。 他握住其中一把唐刀,入手冰凉沉重,刀身线条流畅,杀气肆意。另一把则古朴大气,通体漆黑,透着厚重感。 一时难以抉择齐佑会中意哪柄,段安洛索性掏出手机,拨通了视频电话。 “小七,这是你师娘的武器库。相中哪件了?师父给你带回去。” 屏幕那头的齐佑正在写作业,骤然看到这么多兵器,眼睛都亮了:“这么多!” 太帅了!要是能亲眼进去看看就好了! 段安洛笑着将镜头对准那两把唐刀:“你喜欢的长刀,要哪个?” “师父,镜头往左边移一点。” 段安洛依言左移。 “师父,再靠左些。” 直到镜头扫到立在墙角的一把黑色长刀,齐佑才喊停,“师父,看看这把!” 段安洛定睛一看,那是一把远超常规腰刀长度的兵器,目测足有一米七。别的武器都是躺在货架上,它是立在墙角。 “孩子,兵器也不能图大,它比你都高,你怎么用?” “可是,”齐佑坚持道:“它帅啊。” 段安洛无奈地笑了笑,这刀确实帅,杀气也重。刚才进门的时候,就数它反应最激烈,现在却像废铁一般沉寂,毫无动静。这种已经生出灵识的刀,齐佑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恐怕难以驾驭。 他仔细端详一下,刀身略带弧度,可劈砍可突刺,单边开刃,刀背厚重,刃口寒光逼人,刀尖锐利,刻有血槽。 握柄格外长,约六十厘米,能用双手握。 刀头大部分开刃,刀根处则保持钝态,这就方便使用者在狭小空间难以施展长刀的时候,握住刀根护刃,用于近身搏杀。 或许是缘分吧,这把藏在角落的刀,竟然被齐佑一眼相中。 如果这孩子以后无法驾驭,只拿回去做收藏,简直是辱没了这把刀。 段安洛问:“你确定要这把了?不换了?” 齐佑笃定道:“不换!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师父,直接拿会不会不好?要给师娘钱吗?” “这是他给你补的拜师礼,不用钱。”段安洛又扫了眼司苍仓库里积尘的物件,心想司苍自己恐怕都不记得这儿有多少东西,放着不保养,迟早放坏。拿回去先收藏,等齐佑长大,如果他用不了,就跟别的师兄弟换。 段安洛把刀拎下楼:“司苍,孩子看上这把了。” 司苍正把笔记本电脑摆在窗边书桌上,大方的说:“拿走。” 段安洛将刀立在桌上:“你看一眼,刚才煞气还重得很,现在又像块废铁。” 司苍抬眼一瞥:“齐佑眼光不错。”他屈指轻敲刀身,“里面有个刀灵,一般不出来。” “二般呢?” “你搜几句日语放给它听。” 段安洛半信半疑地找了个电影片段播放,声音响起的一瞬,刀身骤然煞气冲天,锐利的杀气震得刀身嗡嗡作响! 段安洛赶紧关掉声音,震惊地看着这把刀,声控的? 司苍解释:“它是抗倭战场上的主战神器——戚家军刀。我在一处封印的古战场拔出来的,已经修出了刀灵,没有刀鞘。” “砍倭寇的?” “嗯。” 听到这里,齐佑激动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就要这个!谢谢师娘!” 司苍手一顿,师娘叫的如此顺口,可见段安洛平时没少在徒弟面前胡说。 段安洛把刀放回去,打算走的时候再取,回自己房间一看,司苍已经帮他把东西收好,还多出来好多不属于他的东西。 段安洛慢悠悠的走到司苍身边,眼里带着笑,“这么大的房子,你还要跟我一起睡?” 司苍理直气壮:“我自己睡不着。” “你出任务的时候怎么办?” “我出任务的时候一般不睡。” 段安洛无言以对,怪不得每次回来都能睡好几久,补觉呢。 司苍伸手拉过段安洛的手,抬头看着段安洛嫌弃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不用多想,你和以前一样就行。” 段安洛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司苍捏了捏他的手指,语调如常的阐述一个事实:“我想要你,我会又争又抢,你不用做任何改变。” 段安洛指间一颤,没好气的抓了个靠枕摁在司苍脸上,“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甩了甩手,指尖发麻,这种话能说吗?能吗?! 司苍把脸上的靠枕拿下来,就看到段安洛落荒而逃的背影,疑惑的蹙眉,以前段安洛逗他的时候,什么都敢说,敢说不敢听? 他说的都是实话,只要确认了心思,是他想要的,他就会又争又抢,留在自己身边,护的死死的。不争不抢,会什么都得不到。 段安洛躺下默念了一遍静心咒,然后开始看综艺,顺便给所有的嘉宾看相。 司苍又在看那些复杂的表格,段安洛看不懂,他也不感兴趣,俩人互不干扰,确实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傍晚时分,白子越给段安洛发了条语音:“哥,你要的东西我买回来了。” “送会长那里,再给你个任务,帮我抓个风水师,给会长送过去。” “行。”白子越回复之后感觉有点不对劲,段安洛送他的东西,他一个都没用呢,一下午已经被段安洛安排了三个任务。 段安洛又回了一句:“干完这件事就没有了。” 白子越高兴的去抓了,他一个弑神小队的成员,打不过队里的其他人,但是抓风水师,抠抠指甲盖就能完成。 段安洛看了看时间,该吃晚饭,他的客户快到了。 俩人出去找了个小店,刚吃完,就接到熊胜西的电话:“段大师,我们到门口了。” 段安洛告诉他:“稍等,我马上就到。” 他们来了三辆车,熊胜西一辆,熊胜西的朋友和妻子一辆,还有妻子的父母和妹妹一辆,可谓是全家出动。 本来他们不想来的,徐湘灵打官司那段时间,得了抑郁症,精神状态就不怎么好。渣男死了之后,老太婆就老实了,徐湘灵渐渐就好了很多。最近这一个月,家里人以为她精神上受了刺激,病情反复,他们都没往玄学这方面想。 熊胜西强力推荐段安洛的能力,他也记得段安洛说过,不要往外说见过他,熊胜西只说自己认识一个特别厉害的大师,徐湘灵的家人还以为高人是个慈眉善目的道长,没想到是段安洛这一款的。 段安洛就知道会这样,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掏出自己的证件,s级,新画的。 熊胜西一愣,他记得前两天段安洛掏出来的是a级,这是又升级了?不愧是段大师! 徐湘灵的家人顿时惊叹: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的成就,怪不得熊胜西在路上吹了一路! 段安洛看到徐湘灵之后,忍不住皱眉,这姑娘身上的鬼气,浓郁的跟死人差不多。面容憔悴,眼里没神,整个人都瘦脱相了。 徐湘灵的精神几乎崩溃,她不敢睡觉,睡了也睡不好,梦里一直被一双森冷贪婪的眼睛阴恻恻的盯着。特别是晚上,那个诡异的花轿,总是敲锣打鼓的出现在她的梦里,越来越近。 段安洛把手落在徐湘灵的头部上方,五指并拢,吸走她身上的鬼气,一道绑在姻缘上的红线,随着鬼气被吸走,逐渐清晰。 红线的另一头,绑着一团死气,从气息上判断,人早就死了。 段安洛脸色冷下来,用活人配阴婚,直接戳到他的雷区了! 身上的鬼气被吸走后,徐湘灵感觉身上卸掉一座大山,虽然看着没什么精神,眼里肉眼可见的有了些神采。 她看着紧张的家人,努力露出一个微笑,“我好多了。” 家里人的脸上全都有了喜色,没想到效果立竿见影!不愧是s级的大师! 熊胜西傲然的挺起胸膛,“我介绍的大师,当然牛。” 段安洛问徐湘灵:“你最近有没有捡到过东西?” 第109章 “没有。”徐湘灵笃定的说:“我丢东西还有可能,绝不会捡东西。” 家里给的零花钱不少,她工资也不低,经常买东西,丢了就再买一个,路上看见东西她也不会捡。 “还有谁知道你的生辰八字?你被人配阴婚了。” 徐湘灵的姐姐咬牙切齿的说:“她前男友的妈妈知道,那老太太有病,非要找大师算订婚的日子!” 徐湘灵的爸妈都跟着生气,“没完了!死了都不消停!” “大师,他今晚敢来你就把他打到魂飞魄散!我们给你加钱!” 段安洛确实从那些鬼气里,察觉到浓郁的水汽。是不是那个男的,还不确定。 他安抚道:“没事,晚上我看看,先确定阴婚的另一头是谁。” 花轿来都来了,总得娶个什么回去。段安洛捏住那根红线,这线还挺长的,娶一个可惜了,至少要给他娶一窝。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有人生病,我实在没前阵子能写了qaq 感谢扔雷的小仙女,有好几个宝贝每章都扔,昨天我看见还有扔深水的宝贝,让大家破费了,谢谢宝贝们! 第61章 把她舌头给我拔了 今晚阴气最重的时候,是在子时,也就是夜里的11点到凌晨1点。花轿要来接新娘,也会选这个阴气重的时候。 段安洛吩咐道:“先让她吃点东西,恢复一下元气。你们找个酒店住下,今晚给你们解决。” 徐湘灵的姐姐徐佳欣急切地问:“解决之后,那个人渣再也不能找我妹妹了吗?她身体太弱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她受不了。” “当然了,”段安洛理所当然地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不彻底解决,就是欺诈。” 徐湘灵的父亲赶紧问:“大师需要多少香火钱?或者缘分钱?” “看在熊老板的面子上,你们看着给就行,解决完了再给。” 这话不仅给了熊老板面子,连徐家人互相对视一眼,激动不已。这大师太靠谱了,先办事后收费,比那些先要钱的让人踏实多了,不愧是s级的天师,这证件的含金量太高了! 附近就有酒店,徐家人订了好几间房。段安洛问司苍:“要不咱们也订一间?要不然干等四个小时。” 司苍跟在段安洛身边,本就是陪着他玩,“花你的钱?” “没问题,我养你。”段安洛现在财大气粗,终于可以大手大脚地花钱了,他之前都快憋死了。 司苍顺势问他:“你打算怎么养我?我一天最多能花多少?”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你是猴子吗?顺杆子就能往上爬?” 偏偏司苍还想逗他:“你说个数,我心里有个准备。” 就在段安洛想赖账的时候,熊胜西追了上来:“段大师,您再给我开开眼。” 段安洛笑着问:“熊老板,你看上瘾了?普通人不能总开天眼,要不然会倒霉。” 熊胜西笑呵呵地说:“不怕,我五大三粗的,阳气重,晒晒太阳就行。”说着就给段安洛转了两万块钱,这种小事,段大师肯定能解决。 “这……”段安洛看熊胜西的眼神顿时变了。钱包,能随时爆金币啊! 老板给钱了,还有什么不能满足?段安洛当即就给熊胜西开了天眼,紧接着又递给他一张符:“看吧,随身戴着这张符,不受影响。” 熊胜西一听,立马又给段安洛转了两万。 段安洛惊呆了:挤一挤还有? “这个符,回去给你女儿戴上,保一年平安。” 熊胜西激动地接过来,又给段安洛转了五万。 段安洛笑弯了眼睛:“熊老板这财运,有起势啊。” 熊胜西解释道:“还要多谢您!我还没把水池挖出来,老街就有人打听商铺了,其他的生意资金也开始回流。” 段安洛笑眯眯地对这位“钱包”说:“会越来越好的。” “钱包”很高兴,又给段安洛转了两万:“借您吉言了!” 段安洛不再说话了,钱包爆金币太快了,他都不好意思再收。这副模样落在熊胜西眼里,高人的形象立马又拔高了几分。 每天傍晚是徐湘灵最紧张的时候,基本上不吃晚饭,今天她却出奇地吃了一碗粥。 徐夫人当时就落下泪来,女儿日日受折磨,当妈的最难受了。 徐湘灵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劝父母都去休息,她姐姐也跟着劝:“我守着,到11点我叫你们。” 段安洛在房间里点了一炷安神香,不一会儿,徐湘灵就睡着了。 这次没有梦魇,很快就响起了呼噜声。徐佳欣不好意思,一个大姑娘在外人面前睡成这个样子,她替妹妹解释:“她太累了,平时不这样的。” 段安洛笑着说:“正常,等事情解决就好了。你也不可太过劳累,怀孕初期,胎像不稳,要多加小心。” “怀孕?”徐佳欣下意识的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我吗?” 段安洛心说不是你,难道是我? 这大姐心真大啊,怀孕两个月都不知道? 徐佳欣激动的给老公发信息,不一会儿,徐家人全都回来了。 段安洛拉着司苍回到他们订的房间,下了几盘棋,等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才回去。 十一点多,原本睡得沉稳的徐湘灵突然抽搐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徐夫人和徐佳欣连声呼唤,都没有把她叫醒。 一股阴气在徐湘灵身上的红线上凝聚起来,越聚越多,很快就像之前一样,裹满了徐湘灵全身。随着这些阴气变多,徐湘灵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段安洛抬手,指尖落在徐湘灵的眉心,灵力和阴气对撞在一起,这股阴气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徐湘灵还在挣扎着,红线越绕越紧,勒住她的脖子,要把她勒死。 眨眼之间,徐湘灵就出现窒息的症状,猛地睁开眼睛,张着嘴大口呼吸,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徐家人急坏了:“大师,怎么回事?” 段安洛镇定地说:“没事,不用急。”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段安洛在徐湘灵的肩膀上点了两下,随即五指并拢,仿佛掐住了什么东西,猛地往外一扯! 那无形的红线顿时松了不少,紧接着,绑在红线另一头的鬼魂被拉到前面,附在徐湘灵的身体上。 段安洛碾了碾手指,那股阴气黏腻冰冷,像是摸到了乌龟壳上的苔藓,真恶心。他用这种方法把这“新郎官”请出来,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附体的灵魂短暂的震惊过后,目光怨毒地扫过徐家人,最后定在段安洛的身上。 “你是谁?”嗓音嘶哑,是个男人的声音。 听他说话这么难听,段安洛连那句“我是恁爹”都懒得骂了。这种龟儿子,他爹死了都不能安心躺板板。 段安洛嫌弃的问:“这么多人你不娶,为什么偏要娶她?你们认识吗?” “当然认识!她是我女朋友!”那嘶哑的声音虽然难听,但徐家人这时候也辨认出来,正是徐湘灵那个死掉的前男友——邓晁! 徐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都死了!活着的时候害我闺女,死了也不安生!你就不能早点去投胎吗?!” “他这种祸害投什么胎!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我女儿哪点对不起你啊?活着的时候你们一家子害得她连家门都不敢出,死了还要害死她!你个畜生!我打死你!”徐父摩拳擦掌,即便对方是鬼也想揍他。 奈何现在鬼附在女儿身体里,无法下手,气得他抓耳挠腮,不停地跺脚,“段大师!快弄死他!” “他敢吗?”邓晁挑衅的问:“我现在在她的身体里,你敢对我动手吗?” 段安洛笑而不语,很久都没见到敢这么挑衅他的鬼了,这东西完全是在他的雷区上劈叉,每一个点都能让他炸。 邓晁怨毒的说:“徐湘灵收了我的聘礼,就是我的人!我死也要带着她!” “放你的屁!”徐父怒吼:“我女儿什么时候收过你的聘礼?她给你花的钱比你赚的都多!” “那是她愿意给我花钱!她倒贴我!”邓晁一直就是这么想的,他妈一直给他灌输这样的思想。 拿假-钱也是他妈的主意,反正徐湘灵愿意,她爸爸有钱,结婚前让她爸爸把房子买了,还要赔偿他们50万。这样她就有养老钱了。 等到他们结婚的时候,再让徐湘灵带着她爸的一半资产嫁过来,要不然就不要她! 在邓晁他妈的眼里,她儿子就是天下第一好,长得帅,有出息,前途一片光明,徐湘灵这样的女人嫁给她儿子,就是上辈子烧高香了。 邓晁他爸死的早,他是他妈自己带大的,所以对他妈言听计从,他妈说什么都是对的。 “不管你们说什么,今晚我必须带他走!婚礼现场我已经布置好了,今晚必须入洞房!”撂下这句狠话,邓晁的魂魄瞬间从徐湘灵身体里隐去。 第110章 徐湘灵身体一软,瘫倒在床上没了动静。 段安洛安抚众人:“我跟过去看看。” 他捏了捏司苍的胳膊,“我入她梦里看看,好久没用这能力了,不知道我现在恢复了多少,如果我半个小时没解决,你就进去看看。” 说完,段安洛往司苍怀里一倒,睡着了。 司苍无奈地把段安洛扶到沙发上坐好,把他的头靠自己肩膀上,感应了一下没有任何危险,索性拿出手机,研究棋谱。 段安洛精通棋艺,而他只是知道规则,刚才竟然连输给段安洛五局。司苍忍不了了。 熊胜西想到妻子偷偷告诉他的话,再看俩人现在的姿势,在心里佩服自己老婆,不愧是他老婆,这都能看得出来! 现在男女比例失调,男性也能领证,就是走这条路的人少。但是,可惜了啊,俩人这么好的颜值,连个闺女都生不出来,啧啧~ 司苍抬眸,发现熊胜西看他们的眼神竟然透着怜悯,司苍脑海中只闪过两个字:有病。 在老城区一条狭小的巷子里,夜黑风高,不见一丝月光。 浓稠的黑暗仿佛吞噬了整个巷子,仅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如同垂死之人浑浊的眼珠,勉强照亮灯柱下方一小片区域。 这点光亮反而衬得四周的黑暗愈发深不见底,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危险的东西从黑暗中窜出来。 空气凝滞厚重,高温中带着浓郁的水汽,混合着街边垃圾桶里传来的腐败酸臭味,令人呼吸都感到压抑。 以徐湘灵的家境,这绝不可能是她家附近,而是新郎住的地方。 果然,一支敲锣打鼓的队伍抬着一顶花轿,浩浩荡荡地向巷子里走来。 这些人脚步异常沉重,带着一种湿漉漉的粘质感,如同浸透了水的抹布拖在地上,行动缓慢,细看之下,竟全都是纸人,行走间还伴随着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队伍最前方的新郎官穿着一身刺目的红,脸色却阴沉铁青,他身上湿哒哒的,就像一条沉重的海带,一边走,一边滴水,在地上留下一串黏腻的水痕,恶心至极。 就连他骑着的纸马,一条腿都被他身上淌下的水浸透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显得分外可笑。 中间那顶花轿做工粗糙,通体泛着青灰色的幽光,歪歪扭扭的,四个角贴着红色的喜字剪纸,在鬼火一样的灯笼照射下,显得格外诡异。 轿子前方,同样穿着惨白纸衣、动作僵硬的人,正机械地鼓着腮帮子,吹奏出不成调的迎亲曲,听得段安洛直皱眉。 这狗男人的妈也太抠门了,儿子就结这么一次婚,都舍不得买点好东西烧过去。 花轿一直在晃动,显然里面的人正在拼命挣扎。可惜,无形的红线死死捆住了她,连带着把轿子也缠了好几圈,里面的人根本挣脱不出来。 段安洛察觉到徐湘灵的气息后,直接飘进了那顶摇晃的花轿里。 正绝望的徐湘灵看到段安洛,终于见到了救星,激动地喊:“段大师!怎么办?我一睡着就被困在这轿子里了!” 段安洛安抚她:“不怕,跟他回去看看。如果是他妈主导的,这么热闹他妈肯定在场,她要亲眼看着你嫁给她儿子才会死心。到时候我就把红线拴他妈身上,娶谁不是娶啊?他娘俩过好了比谁都强!” 徐湘灵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下来,被段安洛乐观的情绪感染,不再那么紧张了。 段安洛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种普通的阴婚,和他跟司苍的不一样。 他和司苍是灵魂契约,能力高强的大师把自己献祭,绑得死契。 这种粗制滥造的阴婚,看来那个大师的本事也就一般,这婚礼要成,绑定阴婚的人必须在场,到时候把那人也绑上,多角恋啊,真刺激~ 花轿在巷子里没有停留,反而去了一条河边。 徐湘灵紧张的说:“听说邓晁就是在这里淹死的,他们要抬着我们下水吗?” 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徐湘灵害怕地敲打着花轿,想要找到逃出去的地方。突然,花轿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个老太婆尖锐刺耳的声音:“徐湘灵!你还是嫁给我儿子了!你害死我儿子,我就让你给他陪葬!” 这声音瞬间将徐湘灵拖回噩梦之中。 这老太太是个没上过学的泼妇,在他们分手那段时间,她天天跑到徐湘灵单位去辱骂。 徐湘灵这辈子都没听过那么多不堪入耳的话,那些可怕的记忆仿佛就在昨天。 她捂住耳朵,闭上眼,老太太那恶毒的嘴脸和别人看她的异样眼神还是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徐湘灵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喃喃自语:“我没错,不是我的错,错的明明是他们……” 段安洛抬了抬手,想安抚这个可怜的姑娘,但想到男女有别,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无奈之下,他只能凝聚一缕温暖的灵气,轻轻拂过徐湘灵的头顶。暖流驱散阴霾,震碎她身上的负面情绪。 “有我在,不用怕。”段安洛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徐湘灵睁开泪眼,映入眼帘的是段安洛温柔的表情。那张完美得让女孩子都自愧不如的脸上,说着如此令人安心的话。徐湘灵的心,不争气地快跳了几下。 这时就听段安洛好奇的问:“徐姑娘,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下,你有颜有钱,为什么会看上他?” 徐湘灵脸色一僵,“他是我学长,他,他长得好,学习好,上大学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他。”那时候她也不知道,他有个那样的妈,更不知道他会那么听他妈的话。 段安洛真想去大学门口摆卦摊啊,专拆不靠谱的小情侣,能拆一个算一个。 这时,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声响起:“请新娘下轿吧!” 湿哒哒的脚步声靠近,有人踢了一下轿门。紧接着,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撩开轿帘,邓晁阴毒地探头往轿中张望,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段安洛冰冷的视线。 徐湘灵被吓得躲到段安洛身后,根本不敢往外看。 “你?”邓晁震惊地质问:“你怎么跟过来了?!” 段安洛身上瞬间迸发出一股磅礴的灵气,威压声势浩大,犹如天上降下一个巨大的印,自上而下狠狠砸下来! 轰! 梦境中除了几个当事人,所有的纸人瞬间化作成飞灰,连同那顶诡异的花轿,也只留下能坐的底板。原本阴森的环境变得一片清明,连浑浊的河水都清澈起来。 段安洛依旧坐着,气定神闲,这点垃圾,还不配让他站起来。 “你……你这个贱人!”老太太率先反应过来,指着徐湘灵破口大骂,“我儿子才死了半年,你竟然背着他找了小白脸儿!你这双被我儿子穿烂了的破鞋!没有男人操、你,你就这么受不了?你是妓女投胎吗?上赶着被人……” “啪!” 她的话音未落,一条无形的鞭子猛地甩过去,精准地勒住了老太太的脖子。 她像被扼住喉咙的鸭子,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脸色因窒息和惊恐变得铁青。 段安洛脸色阴沉得可怕。 老太婆在地上翻滚,嘶哑地想叫喊,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徒劳地指着段安洛,虽然骂不出来,但从眼神看得出来,骂的很脏。 段安洛侧头问身后的徐湘灵:“她以前就是这么骂你的?” 徐湘灵含着泪,用力点了点头。 她家一提分手,这老太太就追着她骂,还有比这种话更脏的,她连听都不敢听的脏话。 段安洛冷笑了一声,鞭子再次甩过去,勒住老太婆的脖子,像死狗一样拖拽过来。同时指尖捏诀,身侧黑光一闪。 被召过来的鬼差一脸懵逼,看到段安洛之后膝盖一软,差点跪了,“段爷,您找我?” 正是被段安洛揍出心理阴影的鬼差老秦。 段安洛将老太太的灵魂甩给他:“把她舌头给我拔了。” 第62章 那就跟你妈一起过吧! 老秦面露难色:“这……段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老太太是生魂吧?” 段安洛挑了挑眉,“生的死的有何不同?你做不了?” 他的语气温和,脸上的表情分明是:连这都不会干,你还当什么鬼差?不如弄死吧。 老秦对着他拱了拱手,“放心吧,爷,我能干。” 不就是拔舌头吗?十八层地狱里什么刑罚没见过?生魂和死魂一样拔。 这老太太在灵魂上拔了舌头,回到身体里也说不了话,要是没点功德,下辈子都长不出来,只能做个哑巴。也不知道这老太太说了什么天怒人怨的话,把这位爷得罪得这么狠。 这时,那个旁观的玄术师才猛地反应过来,冲上前道:“恶鬼!休要伤人! 段安洛冷笑一声,连鬼差都认不出来,现在的玄术师真是一茬不如一茬。 老秦害怕段安洛,是因为打不过段安洛。都说阎王好斗,小鬼难缠,特别是他这种活了几百年的小鬼,整人的手段多着呢。 第111章 一个小玄术师,还敢冲他吼,老秦可不惯着他,锁魂链直接抽过去,“给老子闭嘴!” 锁链带着对魂魄能力的遏制,抽在灵魂上,玄术师疼得直哆嗦,他惊恐的望着鬼差,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段安洛嘲讽的瞥了一眼,果然是个怂包,也就敢欺负姑娘。 邓晁已经被吓坏了,想去救他妈,看到老秦的凶残之后,不敢靠近。 老太太嘶哑的喊:“儿子!救我!” 邓晁不仅没敢靠近,反而被吓得往后退,“妈!我害怕!妈!” 邓晁不敢看拔舌头的场面,转头惊恐的看着段安洛,这个小白脸到底是什么来头?那个恶鬼为什么听他的?要是徐家人认识这么厉害的大师,为什么不早请来? 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老太太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她还想指着段安洛和徐湘灵骂,却发现自己真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惊恐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张大了嘴,痛苦的大哭,却一丝声音都嚎不出来,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老秦双手捧着血淋淋的舌头,谄媚的道:“爷,拔了。” 段安洛嫌弃的说:“给她做个标记,不积口德,以后也要下拔舌地狱的。地府要是查起来,算我提前拔的。” 老秦笑呵呵的说:“您这是为民除害,提前帮我们工作了,哪有人敢找您麻烦?” 即便有,他也会帮着遮下,要不然这个煞星肯定又要追着他打。 段安洛打量了老秦一遍,笑着夸他:“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 老秦浑身的骨头都绷紧了,这煞星竟然对他笑了,太特么吓人了! 他赶紧说:“小的说的都是实话。” 邓晁看到鬼差离开他妈,这才敢扑到他妈身边,焦急地问:“妈!妈你怎么样?” 老太太一张嘴又喷出好多血,什么都说不出来。 老秦恶劣的把舌头扔过去,“你妈的,收好。” 邓晁被吓得“嗷”一嗓子,这时候,他竟然往他妈的身后躲。 徐湘灵听到没事才敢睁眼,看到这对母子现在的样子,徐湘灵心想她当初真是眼盲心瞎,怎么就没看出这个妈宝男的真面目? 他妈说的话对他来说就像圣旨!有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找他妈! 张嘴闭嘴永远都是:我妈说……我妈说……我妈说…… 真如段大师说的那样也不错,既然这么听你妈的话,那就跟你妈一起过吧! 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被姐姐疼爱长大的徐湘灵,此刻看到段安洛完全压制住这对让她受尽委屈的母子,压抑许久的脾气也上来了。 “段大师!”她鼓起勇气,指着邓晁母子,“您把他和他妈绑在一起吧!我让我爸给您再加五十万!” 段安洛:?! 现在的钱这么好赚吗? 有钱人的钱真是大风刮来的? 以前他坐着马车各地跑,都不敢张嘴就要五十万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通货膨胀? 不过,以后花钱的地方确实多:他想买下玄门那条旧街,修缮好,给玄门弟子留个做买卖的地方。年轻的时候能打能杀,老了呢?做点生意还能养活自己。 还有玄门旧址的那座荒山,如果有能力,他还是想把道场建起来,那更是一笔巨大的花销。 有能力还想救助些可怜的人,给自己积攒功德……最主要的是,他自己也要花啊,谁会嫌钱多呢? 段安洛立刻拍着胸脯,正气凛然:“姑娘你放心!只要钱到位,你让我绑几圈,我就给你绑几圈!” 段安洛一把扯断徐湘灵身上的红线,用鞭子把老太太扯过来,看在钱的面子上,他终于站起来了。 老秦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和段安洛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爷,我刚发现那个魂魄是我们地府丢了半年的逃犯,我能把他抓回去吗?” 段安洛点头,“等我收拾完就让你带走。” 老秦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事,这跟在家睡觉,突然有人把你叫醒,往你眼前放两个金元宝有什么区别? 段安洛看出他的想法,“一会儿再送你几个金元宝,我烧给你。” 老秦受宠若惊,“多谢段爷!以后有这种事您再叫我!” 段安洛把红绳绑在老太太身上,“你们娘俩以后见了他爹,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住手!”玄术师气急败坏的说:“你,你简直没有道德底线!你罔顾人伦!” 段安洛绑紧之后含笑地看他,“老登,你不说话,我都把你忘了。” 这种罔顾人命,给活人办阴婚的人,竟然说他没有道德底线,真是……太没有道德了!一并绑了吧! “把他给我拎过来。”段安洛伸手一指,老秦什么都没说,冲上去就是一顿揍,揍老实了拎到段安洛身边。 段爷说拎,他绝对不拽,瞧瞧,这就叫专业。 段安洛笑呵呵的把玄术师也绑上,“你们一家四口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强,份子钱我就不随了,从你自己命里扣。” 这红线这辈子剪不断,理还乱,下了地府见了邓晁他爹,那得多乱。 这要是带着红线到了下辈子,下下辈子,啧啧啧,段安洛都不敢想,好大一部狗血剧!能拍一千多集! “我是修道之人!你毁我道根!你简直是……” 玄术师还没说完,老秦又趾高气扬的甩了他一巴掌,然后狗腿的对着段安洛笑。智障,少说两句吧,他连红线都敢乱绑,他还有什么不敢? 段安洛对老秦的表现很满意,有些场合就得这种不要脸的鬼动手才行。 他问徐湘灵:“老板,还有什么要求?” 徐湘灵脸红的摇了摇头,段大师,太厉害了。 邓晁意识到段安洛做了什么之后,开始扯自己身上的红绳,可是他没有修炼过,即便是鬼也抓不到。他愤怒的道:“我劝你赶紧给我解开,别逼我!” “拔你妈舌头的时候你怕了,事关自己,你急了。真是个大孝子。” “你闭嘴!”邓晁真的急了,他跟他妈绑了红线,这算什么? 河水翻滚,浓郁的阴气从河底泛上来。河水开始变得浑浊,天空又变得阴暗了不少。 段安洛感兴趣的问:“你想跟我动手?” 徐湘灵以为邓晁会扑上来,害怕的抓紧段安洛的衣角,就见邓晁怒吼了一声之后,扭头就往河里跳。 他还是不敢! 段安洛手里的鞭子快如闪电,灵气延伸,拴住邓晁的腿,把想要逃跑的邓晁拽了回来,“把他腿给我打断。” 真要扑上来,跟他动手,段安洛还能高看他两分。没想到这渣男是一点骨气、一点血性、一点人性都没有。 欺负徐湘灵的时候不是很凶吗?还嚷嚷着今晚入洞房,人都来了,他怎么跑了? 既然没有骨气,就应该跪好。 既没骨气又不会跪,那就打断双腿教他跪。 老秦摩拳擦掌,打断腿,一会儿抓的时候也省得麻烦。 邓晁惊恐的大喊:“这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 邓晁一边喊一边往后退,直到鞭子把他拽紧,退无可退,邓晁扶着河边的树站起来,脸上长出奇怪的花纹。 同时他嘴巴变大,身上长出乌龟的龟壳。 一股淡淡的妖气,莫名的出现在邓晁身上。 老秦停下来,没见过这种新鲜的品种,惊喜的说:“段爷,这东西是他妈和王八杂交的?” 段安洛捻了捻手指,终于知道为什么鬼气里有种黏腻、像摸到苔藓的感觉了,他真的摸到龟壳了。 邓晁已经完全变了模样,身上的怨气增强,“这是你逼我的!我要你们都死!徐湘灵你过来,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不杀你!” 徐湘灵只觉得恶心,“你所谓的不杀,也是想要我的命,杀不杀你都要让我死!” “我不会让你魂飞魄散!”邓晁穿上王八壳子感觉自己又行了,这是他的杀手锏,是他死后从江底的淤泥里捡到的。 刚死的时候他很害怕,看见有个洞就钻了进去,没想到这东西里面蕴含强大的力量,他只要钻进去,连鬼差都看不见他,还能温养他的灵魂。 可是,高兴没多久,他发现他出不来了。 他被迫的留在这个龟壳里,以至于心里的怨恨越来越强。 直到五个月前,他听到一声巨响,后来他能上岸了,并且能离开的距离越来越远,能力越来越强。 有危险的时候还能藏进龟壳里,像是小说里签订了契约的宝贝,能被他控制。 邓晁确定了,他是有大气运的人!他想猥琐发育,但是这些人不断地逼迫他,他要反抗,老天爷肯定会给他一线生机的! 邓晁指着徐湘灵,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施舍给洗脚婢的恩典,“没让你魂飞魄散,已经是念在以前的情分上,你能嫁给我是你的福气!” 他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喜欢徐湘灵,在知道徐湘灵家有钱之后,他的心思就变了,再加上毕业之后回到了家,跟他妈接触的越来越多,娶徐湘灵已经不是因为喜欢。 第112章 变成鬼之后,娶徐湘灵就成了一种执念,软饭还要硬吃,还想让徐湘灵跪舔他。 徐湘灵被气得脸色发青,教养再好,现在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他妈有病吧?你!脑子有病就去治!少来恶心我!” 段安洛一看,小姐姐战斗力不行啊,“骂人不能这么骂的,你要这么说:你是什么牌子的垃圾袋啊,这么能装?泥鳅沾点烂泥巴,还把自己当龙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青蛙脸,绿豆眼,王八见了都嫌你寒碜,你哪来的自信?地摊上批发的吗?想娶就去娶你妈,让你妈天天舔你臭脚!把你哄成巨婴。” 徐湘灵惊呆了,段大师不仅能打,骂人也好厉害! “你竟然敢骂我!”邓晁竟然主动冲过来,段安洛一鞭子抽过去,邓晁像王八缩头一样把脑袋缩回龟壳里,躲过之后,依旧扬着拳头往前冲。 这反而激起了段安洛的兴趣,抬手起阵,把邓晁困在里面,灵气缠住邓晁的腿,无数用灵气形成的鞭子,一鞭子接一鞭子的往邓晁的身上抽。 这一下子邓晁没办法再往前冲了,反而把四肢和头全都缩回龟壳里。 段安洛啧啧两声,这王八壳子真硬。 重点是邓晁还挑衅他:“你拿我没有办法!有本事你别走,只要你走了我必定弄死她!” 段安洛被气笑了,抬手虚空画符,“烈火燎原,朱雀燃天。” 小小的困阵之内,燃烧起朱红的火焰,邓晁疼得惨叫起来,水火相克,火怕水,水里的生物同样怕火。 紧接着头顶上天雷滚滚,看不见的细碎雷光从头顶劈上来。 段安洛没想直接弄死他,所以雷多且碎,密密麻麻的劈在王八壳子上。 下面火烧,上面雷劈,听着邓晁的惨叫,老秦看邓晁像看傻逼,穿了个王八壳子,可把你厉害坏了,你说你惹他干吗? 直到惨叫声没了,壳子被劈得漆黑,段安洛才走过去。 邓晁受伤太重,没有能力再把手脚缩进去,头和四肢全都耷拉在龟壳外面。 段安洛踩了踩那个龟壳,还挺结实。 “老秦,帮忙把这个壳给他拔了。” 老秦赶紧上去帮忙,“爷,您要个王八壳子干什么?” 段安洛难得给他个好脸,“给我徒弟防身用。” 老秦心说你徒弟未必想要这玩意儿,太丑了。 段安洛看出他心中所想,“你懂什么?我拿回去炼化掉上面的妖气和鬼气,再给我徒弟穿上。要命的时候,还管好不好看?保命就行了。” 这东西能扛他这么多道雷,都没出现一点裂纹,可想它的防御能力。 司苍听段安洛说半小时不出来就进去看看,对于段安洛这些五花八门的手段,司苍不太懂。他主战、主杀,没接触过这么多偏门。好在他们两个有灵魂契约在,他能顺着段安洛的灵魂位置找到他。 一进去就看到段安洛和一个不认识的鬼差,两个人摁着一个穿着龟壳的人,又拉又拽。 现场有一个老太太已经昏死过去,另一个玄术师被吓得哆哆嗦嗦,一动不敢动。旁边还有一个围观的徐湘灵,想帮忙又帮不上的样子。 司苍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倒背着手看着段安洛:“需要帮忙吗?” 段安洛眼睛一亮:“要!” 司苍心想,他满足段安洛的所有需求,对段安洛好到以后有旁人示好的时候,段安洛都觉得无趣,这样段安洛就不会被抢走。 司苍的脚落在王八壳上,霸道的灵力灌注在腿上,脚下用力,就听“咔嚓”一声:壳,碎了…… 司苍一脚把壳子里的魂魄踢出去,“出来了。” 段安洛:!!!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我怎么感觉这个文我60万字都写不完呢? 第63章 14号封印出事了 司苍从段安洛的表情察觉到不对,“……不是把他弄出来吗?” 段安洛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个不让人省心的败家婆娘,“我想要这个王八壳子!” 司苍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分,“……你要这东西干什么?这么丑。” 段安洛没好气的问:“能保命就行了,还在乎丑不丑?!” 短暂的沉默后,司苍解释:“它,它不结实。” 某种叫做“求生欲”的东西,开始在司苍心底悄然发芽,“它已经被你打到……外强中干,我只是轻轻一踩,它就碎了。” 段安洛眯着眼睛瞅他:你猜我信不信? 司苍也不知道怎么哄,“你别生气,我把库房钥匙给你,你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段安洛压着想翘起来的嘴角,“我要是都看上了呢?” 司苍赶紧说:“都给你。” 段安洛心情一下子就好了,“算了,碎了就碎了吧,没缘分,后面肯定还有更好的等着我。” 司苍悄悄地松了口气,再看地上碎了的王八壳,眼里还是嫌弃。 段安洛原本打算给谁穿?齐佑还是江源?总不会是他自己吧? 司苍想象一下段安洛穿这东西会丑成什么样?突然脸色复杂的捏了捏额头,不能想了,他竟然觉得有点可爱,他真是疯了! 隐藏在河底的王八壳随着灵体被踩碎,最后的一丝灵气消失,龟裂成无数块。上面早就长满了苔藓和水草,这一刻终于变成了小鱼小虾的温床。 段安洛感应了一下残余的妖气,某只成了气候的王八在渡劫的时候被雷劈死了,只剩下壳。因为里面蕴含了一丝妖气,它一直没有腐坏,好巧不巧,正好邓晁在它身边路过。 这丝妖气感应到邓晁身上的恶念,仿佛看到了祭品,直接把他从岸上拉下来,溺死。 没想到邓晁的灵魂吸收了它残存的妖气之后,竟然控制了它。 现在尘归尘、土归土,什么都没了。 让段安洛疑惑的是,邓晁是听到一声巨响之后才能离开那个地方的,那声巨响是什么?有人在附近施工?改变了地形风水?还是有人故意的,想放邓晁出来? 回去让后勤去查一查。 老秦绑了邓晁,给段安洛打了声招呼,“段爷,我把这人带走了?” 段安洛摆摆手,“去吧,辛苦了。” “您太客气了,下次有这种事您记得找我。”老秦临走的时候,目光在司苍的身上停留片刻,这个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时间太久了,想不起来。 随着邓晁被抓走,这个梦境没有了鬼气的支撑,消失了。 段安洛醒过来的时候,还靠在司苍的肩膀上,他揉了揉脖子,又捏了捏司苍的肩膀,骨头怎么这么硬?就不能长点软肉吗? 司苍帮他捏了捏脖颈,动作跟捏小猫差不多,这么一会儿就落枕了? 熊老板担心地问:“段大师,没受伤吧?”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含笑地说:“没有,已经解决了。” 熊老板放心了,人是他介绍的,万一段安洛受伤,他心里过意不去。 “可惜了,熊老板这次花了钱,却什么都没看见。” “不可惜,这种事看缘分,人没事就行,钱无所谓。” 熊胜西心想:怎么可能是白花?段大师收了他的钱,心里肯定有数,以后再找段大师帮忙的时候,肯定多给自己一分面子。 徐湘灵也跟着醒过来,徐家人都围着她,紧张地问:“你感觉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那个人渣解决了吗?” 徐湘灵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种一直勒紧的窒息感没有了,看到了渣男和他妈下场后,她浑身轻松,心情愉悦,整个人都有了精神,“已经解决了,他以后再也不能来找我了。” 徐湘灵透过人缝,看段安洛的眼神透着崇拜,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情愫。 徐佳欣心说不好,妹妹不会看上段大师了吧? 在最害怕、最无助的生死关头,一个神一样的男人从天而降,救了她的命。这个人外形俊美,气质温润,尊重女性,妥妥的梦中情人,翩翩公子……徐佳欣不能想了,一想她也快动心了。 徐佳欣拍拍妹妹的头,别看了,小心掉进去爬不出来。 徐湘灵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姐姐,又去看段安洛身边的司苍。 徐爸爸激动地说:“段大师,太感谢您了,我给你一百万,行吗?” 这个钱数是他跟熊老板商量过后决定的。 他没想到这个大师这么贵,不过确实有真本事,他也想打好关系,以后也让段安洛给自己看看风水,没准生意还能更上一层楼。 段安洛笑着说:“可以。” 徐湘灵突然开口:“爸爸,再加五十万,段大师帮我出气了,这是我提前说好的。” 徐爸爸咬了咬牙,“行。” “不用了,”段安洛笑着说:“那50万就算包含在这里面了,就一个小鬼,一百万不少了。” 徐爸爸松了口气,“我明天打您账户上。” 熊胜西笑呵呵地说:“我做担保,跑不了。” 第113章 “钱不着急,我有几句冒昧的话要说。”段安洛不是问: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而是直接告诉你:我这几句话很冒昧,你听了可能会不高兴,但我还是要说。 “徐先生,要不是邓晁掉河里淹死了,你的女儿还要忍受多少流言蜚语?你养的是女儿,她们受了委屈,她们体弱打不回去,你这个做父亲的不会打回去吗?” 段安洛看着徐父的面相,确实是个老实人,做生意更是老实本分,赚钱全靠祖上积德,再加这辈子的福运撑着。 “在不犯法的情况下,你有一万种方法让他们闭嘴,她们没有兄弟撑腰,只有你这个父亲。徐先生,你的处事风格过于斯文了,生意场上也是如此。如果你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徐家也就这样了。” 徐父一头冷汗,从见面开始,段安洛一直笑呵呵的,看起来没一点脾气,对任何人说话都是温言细语,没想到他冷下脸的时候有这么强的压迫感。 他见过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被段安洛这双眼睛盯着,还是忍不住后背冒冷汗,“段大师说的是,我记下了。” 段安洛脸上又有了笑意,笑呵呵地拉着司苍:“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出了门之后,司苍问:“回家还是?” 段安洛快步走向电梯,“当然是在这里住,我都花钱了,才住了四个小时,我不能赔本。” 看到俩人的背影消失,徐湘灵的眼中透出遗憾,优秀的人,喜欢同样优秀的人。 司苍那一脚,给了她深深的震撼。段大师这么厉害都没打碎那个龟壳,司先生一脚就踩碎了。 徐佳欣在妹妹头上揉了揉:“别想了,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徐湘灵抿着嘴,把头靠在姐姐的腰上,“姐,我以后不想找了,我觉得自己过挺好的。” 徐佳欣心疼地说:“谁年轻的时候不会遇到几个人渣呢?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你不想找就不找,爸妈催你,我替你挡着。” “姐……”徐湘灵声音哽咽,有姐姐真好。 “哭什么?”徐佳欣嘴上嫌弃,眼眶却跟着泛红,她赶紧转移了话题,“告诉你一个开心的事,你可能要当小姨了。” “真的?!”徐湘灵赶紧擦干眼泪,惊喜地看着姐姐的肚子,小心翼翼的戳了戳。 “段大师说的,应该没错,我明天去医院查一下。” “太好了!”徐湘灵提起了精神,小声祈祷:“段大师保佑,千万别是女孩。” 都说女孩像爸爸,她姐夫哪里都好,就是脸大、眼睛小,眼睛一笑就变得跟葡萄干一样。要是外甥女随他的长相,姐姐会把姐夫打死的。 段安洛睡醒的时候,徐家人已经走了,徐佳欣一大早就在全家人的陪同下,去医院检查。结果真被段安洛说中了,她已经怀孕七周多。 徐佳欣赶紧让老公通知公婆报喜,又嘱咐她爸给段大师发个红包。 她例假一向不准,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操心妹妹的事,以至于忘了自己的身体反应。段大师一眼就能看出她怀孕,真是神了。 徐父给段安洛打钱之后,又给段安洛发了个18888的红包,见者有喜,感谢提醒。 段安洛全都收了,退了房,去公会吃饭。 结果在选餐的时候碰到了方助理,小助理怨念的盯着段安洛,眼神湿哒哒的,“我昨晚吃泡面真的没有酱包!” “哇~”段安洛羡慕的说:“你要不要去买个彩票?这种事你都能遇到,你运气真好。” 方助理湿哒哒的眼神顿时变得黏黏糊糊的,甚至有点甜,“真的?” 段安洛笑咪咪地告诉他:“假的,你今天没有财运。” 小助理翻了个白眼,怨念地道:“我不告诉你今天哪个菜好吃!” 他平时睡眠很好的,昨天晚上竟然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翻滚到半夜就饿了。 一想到段安洛白天说的话,方助理就好奇,不会真的没有酱包吧?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撕开一桶泡面,结果,真、没、有! 撕开后也不能浪费,方助理含泪吃了一桶没有酱包的泡面。 段安洛还诅咒他早上上班没有公交车座位,于是方助理鸡贼的直接去骑共享单车。 每天早上他上班的时候,都能看到十几辆共享单车,今天早上竟然全都被骑走了! 方助理无奈的去坐公交车,竟然真的没、座! 方助理的眼神再次变得湿哒哒的,“你赶紧给我说几句好话,你说好听的会准吗?” “你明天吃泡面有酱包,坐公交车有坐。”段安洛说完,发现对方一副要跟他绝交的眼神,赶紧补充:“你背后蛐蛐人也不会掉头发,你吃什么都不胖,你下个月就涨工资。” 方助理满意了,美滋滋的告诉段安洛:“爆炒龙虾尾是实习厨子做的,味道一般。香酥带鱼很好吃,小酥肉很脆,还有李大娘做的蒸肉龙是一绝,冬瓜丸子汤里的丸子是羊肉做的,有香菜,你可能不爱吃。” 司苍跟在后面,疑惑的扫了眼段安洛的腰,吃这么多,为什么就是不长肉? 会长中午没有出去溜达,他昨晚没睡好,有些疲倦。凌晨两点多,他睡得最香的时候,白子越那个熊孩子拎了一个五官肿得像猪头,四肢都被打断的人,送进了他的卧室。 说是段安洛让送过去的,那个用厌胜术害人的风水师。 白子越长得太没震慑性了,那狗东西不仅不认错,还攻击他,结果可想而知。 被叫醒的会长那个心脏啊,扑通扑通的狂跳,气得他揪着白子越的耳朵,骂了半个小时。 本来还想教育一下段安洛,结果小助理说:“段安洛吃完饭就走了。” 会长指着墙角那一堆的材料,还有后面的墙,“他不是说来给我画画吗?人呢?” 小助理解释:“他说昨晚去抓鬼了,过了十二点就算今天上过夜班了。他还给你留了任务,让你派后勤去那条河里查一查,那个叫邓晁的渣男是不是被坏人放出来的,地址已经发给我了。” 会长指着自己的鼻子再一次确认,“他给我留任务?” 小助理让他冷静,“您想想他哥。” 人家段总说了:可以告状,也只能告状,别的不行。 会长一脸严肃地说:“赶紧派人去做。” 段安洛他哥哥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心眼子真多啊,今年的合作刚谈下来,捐款还没有到位,紧接着又派人跟他谈明年的合作。声称明年要给他捐六百万,但是要分期给。 如果用钓鱼来形容他们现在的关系,段安瑭绝对是一个钓鱼的老手。 会长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大鱼,段安瑭今年的捐款就是打窝,他已经上钩了,段安瑭就在水池里遛他,等遛够了再把他钓上去。 虽然这个形容很诡异,但是会长已经找不到别的方式来形容了。 更可怕的是阳谋无解,他明知道段安瑭是什么意思,可是他挣脱不了,那可是六百万!加上今年的四百万,就是整整一千万!他去哪里找这么多的赞助? 会长深深地担忧,这么下去,他肯定会对不起段安洛的,段安瑭会把想知道的都让他吐出来。为了能让捐款尽快到位,他已经快憋不住了,甚至想主动去找对方谈。 会长开始挠头了,真让人头秃! 还没等他挠完,方助理接到一个加密的消息,表情瞬间冷下来,“会长,14号封印出事了。” “14号?”会长脸色瞬间变了,危险性越大,编号越靠前,“那里封印的是什么东西?” “上古凶兽,獓狠。”方助理十指如飞,快速的把位置调出来,边说边联络特别后勤组,“凌风刚回来,魔僧他们都在执行任务,白子越自己去不行,目前能去的人只有司队。” 会长蹙着眉头说:“司苍出去后帝都连个坐镇的人都没有,万一有事,仅靠凌风自己,我心里不踏实。” 方助理一边给后勤发信息,一边安慰会长:“其实还有一个人,他要是认真起来,和司队不相上下。他就是懒,一直装的病歪歪的,风一吹就倒,走两步就闹,吃不好就撇嘴,长得又过于无害了,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个无害的花瓶,一碰就碎。” 会长愣了愣,“你是说,小段?!” 方助理笑着问:“认识这么久了,您知道他真正的底牌是什么?他全盛时期是什么状态?他到底有多少种手段?最重要的是,您知道他现在恢复了多少?” 会长摇摇头,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如果他现在告诉您,他恢复了一半,您信吗?” 会长点点头,“信。” “如果他跟您说,他恢复了九成,您信吗?” 会长想了想,还是点头,“信。” “看吧,他说什么,别人就信什么,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到底恢复了多少。 别人见了司队都知道不好惹,但是段安洛不是,亲眼见他出手之前,任何人都会觉得他是个一碰就碎的花瓶,但是他经手的案子,基本没留活口,全被他弄死了。 第114章 结果呢?他杀完之后总有办法让人觉得他是无辜的,就这种能力,是不是很恐怖?” 会长想了想,震惊的感叹道:“天爷啊,这孩子……真厉害!” 方助理笑着说:“放心吧,有些事他只是懒得干,不是不能干,有他在,帝都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段安洛:谁蛐蛐我?[白眼] 第64章 司苍,你完了 段安洛回到司苍住处后,又想喝奶茶,索性定了外卖。 结果外卖小哥进不来,外卖送到门卫处,门卫竟然有送餐机器人,不仅能给送货上门,外形还是超级可爱的小企鹅。 段安洛还没见过企鹅,这种生活在冰雪世界的动物,在他眼里比大熊猫都新鲜,他双手捧着机器人的头,一边摸一边学着它的声音跟它聊天,“站住,打劫!” 企鹅机器人没有一点危机意识,比真正的企鹅要呆得多,它仰着头看着段安洛,“啊?” “我要绑架你!别走了,跟我回家吧!” 机器人终于接收到信号,双眼变成红心状,“哥哥,绑架是犯法的哦,会被警察抓走的哦。你确定要绑架我吗?我要报警了哦。” 段安洛就看到屏幕上出现的报警电话,只要再触发“绑架”信号,这机器人就能自己报警。 段安洛脸上的笑容消失,“你赶紧走吧,我惹不起你。” 司苍抱着手靠在门框上,含笑地说:“它只是中端产品,智商不高,你喜欢的话我派人送一个高端的过来。” 段安洛狐疑的问:“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拿自己家东西一样?” 司苍解释:“司家有很多分支,做什么生意的都有……” 刚说到这里,司苍手腕上的表震动了一下他垂眸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冷下来,眼里写满了嫌弃,甚至开始烦躁。 段安洛瞬间就明白了,“是不是有任务要出去?” 每次司苍出去都是大事,上一次说是普通任务,还是引发了5级地震,这次又是什么? “放心吧,没有危险。”司苍看到是14号的时候皱了皱眉,还是宽慰段安洛,不让他多想。 他的任务都是紧急任务,看到调令之后马上就出发,参与任务的人全都如此,遗书都是在路上现写的。 司苍回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从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来,他现在很烦躁。 以司苍现在对司家的掌控,他完全可以不管这些事,只要管好司家的人,就有花不完的钱。后果是别人也能把事情处理好,但是肯定会死很多无辜的人。 作为队长,每次收到队员交上来的遗书,他心里都不舒服。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枉死。 可是因为一句批命,让他从小就经历非人的折磨,整整十七年,都是让他学会怎样为了天下苍生而活。他恨极了那些折磨他的人,也早就对所谓的天下苍生厌恶至极。 这种内心的矛盾,让他每次任务的时候都很烦躁。 段安洛跟过去,感受到司苍心底的情绪,他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让司苍这么抵触出去做任务。段安洛知道一点,所有的矛盾都是因为司苍心底的善良。 如果一个人抛弃人性,就不会有任何矛盾。 段安洛在司苍身后,夸赞道:“司苍,你真厉害。” 司苍动作一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表情很明显:什么意思? 段安洛信誓旦旦的说:“每次你出去做任务,都是别人做不了的,只要你去,什么事情都能解决,这个公会,没你不行。” 司苍抬眸,“哄我?” 段安洛认真的说:“崇拜你。” 司苍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知道段安洛在哄他,焦躁的情绪被抚平了不少。 “大山里没有信号,我失联几天你也不用担心。”司苍收拾完衣服,拿出一套作战服,段安洛看他要换衣服,背过身去,从自己的行李中找之前雕刻的挂件。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也就雕刻出三个,段安洛也不知道司苍这次出去多久,都拿了出来。 犹豫了一下,他皱着眉捻了捻手指,一道灵气划过指尖,挤出一滴暗红的血液。 身体里的黑气在感受到血液之后,挣扎着往挂件上的符咒里钻,被段安洛用灵气摁住。结果不出段安洛所料,符咒染上血液之后,能更快的吸收黑气,希望用的时间也能更久一些。 再看自己指尖上的血,段安洛撇撇嘴,好像和正常人的血液不太一样,也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也和上辈子不一样,他咬了咬牙,还是没敢下嘴舔,感觉不干净。 司苍换完下半身,看到段安洛蹲在地上抠手指头,问他:“怎么了?” “给你做了三个挂件,你带走。” 段安洛站起来,一转身,就看到司苍上半身的衣服还没穿好。 挺拔的身姿、紧实的肌理,看起来沉稳内敛,却极具侵略性。 特别是腰身,紧窄有力,腹肌轮廓分明,连接着宽阔的肩膀和修长笔直的双腿,比例完美得如同顶级超模,却又比他们更加有力量。 段安洛立马背过身去,他俩虽然一起睡,可每次洗完澡之后,司苍都会把衣服穿好,并且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司苍。 司苍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看到段安洛泛红的耳尖,他两步走过去,从背后紧紧地抱住段安洛,连挣扎的机会都不给。他声音低沉的在段安洛耳边说:“我给你设了权限,这套房子和房子里的所有东西,你都有权处理。抽屉里我给你留了卡,密码是你的生日。如果我回来晚了……” “好了,”段安洛歪头,用额头抵住司苍的嘴,“如果你回来晚了,我觉得无聊,我就回玄门等你。” 司苍沉默片刻,“好。” 看到段安洛手指上的血迹,司苍捏住他的手心,“以后不用这样,我死不了。” 段安洛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楼下传来鸣笛声,白子越在楼下喊:“老大!快点!机场集合!” 司苍这才放开段安洛,穿好上衣,拎起背包和刀,快步下楼。 段安洛想了想,追上去嘱咐了一句:“别受伤。” 本来已经走出门的司苍在听到这一句话后突然回头,把段安洛搂在怀里,“等我回来。” “嗯,不说别的?” 司苍没明白段安洛的意思。 段安洛笑着说:“早点回来。” “知道了。”司苍快步下楼,段安洛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到司苍上了车,看到白子越跟他挥手,也跟着挥着挥手。 直到车走了,他才回去,拿起奶茶喝了一口,段安洛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完了,司苍,你完了。 不是他完了,是司苍完了。 没确定心意之前,司苍还能走。 他越来越确定自己对司苍动心了,除非他不想要了,否则,司苍跑不掉的。 一个小向日葵的灵体,察觉到段安洛手上的伤口,从他怀里钻出来,暖黄色的灵气照在段安洛的伤口上,浅浅的伤口很快愈合。 段安洛含笑的摸了摸它的花边,这小东西竟然有治愈的能力,可惜太小了,不知道有没有爷爷一类的,好想抓回来养。 过了一会儿,方助理打来电话:“司队说你给徒弟选了一把武器,你拍个照片发过来,我给你开证明,以后可以过安检。司队还说了,你想回去就派人把你送回去,你想在这里住就让我去跟你作伴。” 段安洛笑着说:“你不用来,我过去找你。” 他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方助理,这才去总部办理证件,方助理的速度很快,段安洛到的时候,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了,连段安洛的证件照都贴上了,只剩下段安洛摁手印。 “你徒弟的学校已经选好了,赶紧带他来考试,考过了当天转校,开学就去报道。”方助理给段安洛一张申请表,想了想又拿了两张,“让小孩填一下,填错了再跟我要。” 段安洛笑着说:“知道了,我回去检查一下功课,问题不大。” 修行方法他已经教了,以齐佑的天赋,完全没问题。 身手是需要练的,他懒,不想练,他可以画下来让齐佑自己练,到时候再教给师弟们。然后就是实战,什么都不如实战长经验。 把这些东西收好后,段安洛小声问小助理,“司苍去执行什么任务了?” 方助理拒绝回答:“你为什么不问司队?” “这是保密的吧,司苍说出来会犯规。” “他不能说,你就问我?你区别对待,咱俩可是饭搭子,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你小子,还跟我装?”段安洛从头到脚打量了方助理一遍,“别以为我不知道,必要时你和司苍可以直接拿走总部的指挥权。会长大叔只是吉祥物,最可爱的是他连自己是吉祥物都不知道。万一有坏人想搞暗杀,绝对不会暗杀你这个助理呜呜呜……” 第115章 方助理紧张的捂住段安洛的嘴,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掐住段安洛的脖子,开始晃,“嗦!你似不似间谍?似不似?似不似?!” “不似……” “你怎么知道的?司队告诉你的?” “不是,我自己看见的,我只要接触到,就能看到一些画面。”段安洛指着脖子上的爪子,“你早上吃的是三鲜馄饨,坐的是13路公交车,车上遇到一个早上挤公交车买便宜鸡蛋的老太太,她蛮横不讲理的逼你让座,你没跟她吵架,而是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把座位让给了她,并且暗戳戳的弹碎了她所有的鸡蛋……” 方助理被吓得赶紧缩回自己的爪子,不敢跟段安洛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段安洛“好心”的提醒他:“我还知道你爸爸不姓方,你跟你母亲姓,你爸爸姓……” 方助理捂住了段安洛的嘴,跟倒豆子一样把司苍的机密任务倒了出来,“14号封印有异动,里面封印的是上古凶兽獓狠,喜欢吃活物,喜欢吃人。有一队探测水质的科研人员进了大山,还没靠近封印地,就被拖拽了进去,生死未卜。当地的分会派了a级的人员去调查,一个小队,全被拖拽进去,他们临死前发出情报,封印松动,14号出现在封印的裂缝,司队去处理了。” 方助理见段安洛不说话,小心翼翼的问:“你嘴巴很严的吧?” 段安洛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放心,严得很。一直杀司苍的组织找到了吗?” “一直在查。” “见了我的名字就杀的人找到了吗?” “也在查,最近他们都很老实,一直没查到。” 段安洛想到记忆中,他们一直隐藏的很深。那本书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别人放进他脑海里,想让他看的?还有天道一直瞎掺和,会不会这个老匹夫塞给他的?段安洛已经搞不明白了。 不过司苍说的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了就是敌人,他们也不得不防。 “你让下面的人最近都打起精神,我一直担心这两个势力会合作,到时候一边搞事情,一边把司苍引出去,设下陷阱,要他的命。以司苍和帝都为例,两边同时动手,虚虚实实,我们保司苍,他们就动帝都,我们保帝都,他们就动司苍,到时候我们就太被动了。” 方助理认真的听完,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这就安排人,特别是司队那边,我派人提前去接应。对了,我要是忙不过来,你过来帮我。” 段安洛:“我家的蛇困了,我要回去哄它睡觉。” 方助理又想掐死他,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否? 晚上,段安洛开始无聊,连个下棋的人都没有,他不应该拒绝小方同学来跟他作伴,他应该拉着方助理一起战斗到天亮,然后他补觉,让小方同学去上班。 段安洛无聊的刷剧,竟然没刷到有意思的剧情,他打算明天就去给会长画画,画完就回去。 可是那面墙那么大,什么时候才能画完? 这时候,手机有条广告推送:万里江山图,壁布,一平米158,尺寸可定制! 段安洛:哦~ 他点进去一看,直播间里正有两个工人展开一个巨大的壁布,往墙上贴。 购物车里还有很多画可以选,每一个都气势磅礴,十分大气! 主播正在热情介绍:“加两百人工费,我们不仅给您送到家,还帮您贴上,您坐等收货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 段安洛:买了! 早知道有这个,他还画什么啊,花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一定不要亲力亲为。 段安洛美滋滋的花了钱,正准备睡觉,他可爱的小徒孙就发来信息:师祖,您睡了吗? 段安洛回了句:“没有,有事吗乖宝?” 江源:我有个同学,遇到一件怪事,听我同学说我能解决,就来找我了。 段安洛:“可惜,你什么都解决不了,只能来找师祖了。” 江源:qaq 段安洛好脾气的哄孙子:“没事没事,你说说怎么回事,我帮你同学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段安洛:无聊啊~ 第65章 你爸上错坟了 段安洛打了视频电话,江源那边接听后,他就看到三个傻孩子。 江源、韩臻、许博明。 一个天赋不如猴子的傻孩子,一个被鬼气入侵还当成怀孕的傻孩子,一个遇到黄鼠狼讨封把对方变成小猪佩奇的傻孩子。 段安洛这边黑着灯,三人在镜头里只能看到一片漆黑,都凑着脑袋使劲往这边看。段安洛看到他们三个眼里清澈的愚蠢,仿佛看见了雪橇三傻,一时间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偏偏对面的三个傻孩子还问呢:“太爷爷,你怎么不开灯?是没电了吗?” “是啊,没电了,”段安洛本来想开灯来着,看见他们三个就不想开了,“什么事,赶紧说。” “谷星阑!快!到你了!”镜头一转,是齐佑和一个不认识的高中生,和江源同岁,戴着眼镜,气质干净,一脸学生气。 段安洛给那个孩子看了眼面相,随后感动坏了:他家源儿,终于认识一个学习好的孩子!老天爷开眼啊! 解决了小猪佩奇之后,江源能解决灵异事件的名声就在私下传开了。 同学们没想到他看起来呆呆的,竟然有这种能力。这些脑子活络的高中生,加上点中二思维,开始怀疑江源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成员,做任务的时候伤了脑子才会变憨的。还有人怀疑他是某个村的守村人,因为听说守村人都有点不正常。 不管怎么说,同学们有搞不明白的事情,都要问问他。 那些都是小打小闹,是从手机上看到的,出于好奇的心态咨询江源,谷星阑这个不一样。 “太爷爷,您好,”谷星阑虽然看不见人,礼法一点都不少,对着段安洛点头致意,“事情是这样的,我爷爷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最近这一个月,每到半夜,我就能看见他。他穿着很旧的衣服,坐在我的床上,好像有话要对我说。我只要靠近,他就会消失,小时候爷爷很疼我,我没感觉到害怕,我就是想知道他想告诉我什么。” “跟家里说过吗?” “说了,我爸妈看不见,装了监控也看不见,他们以为我学习压力大,精神出现了问题。” 雪橇三傻一脸茫然,压力大吗? 谷星阑一言难尽,马上高三了,压力不大吗?他已经开始总复习了,高三的全部课程他都提前学完了。 段安洛从这孩子的面相看得出来,这孩子的家庭应该是比较注重教育,父母只相信科学,这孩子是和爷爷亲近,没办法了,才想问问怎么用玄学解决。 这种情况下,他直接上门也不好,父母不配合,还会影响他们的家庭关系,正好,孩子们也该去锻炼一下了。 “齐佑,你带江源去他家里看看,晚上把这件事解决了。明天我就回去,如果解决不了,小心你俩的屁股。”段安洛说完,把电话挂断。 以后这种小活就让他们自己去做,他们自己看着收费,想要多少都随意,就当锻炼。 雪橇大傻和二傻全都低头看齐佑,这个小孩这么牛逼? 齐佑冷着脸,他今年也要上初一了,他不是小孩了! 江源不满他们看不起自己家人,赶紧护着:“我七师叔祖可是玄门最有天赋的弟子!” “对不起,我们刚才没看出来!” “辈分这么高,肯定是高人!” 谷星阑客气地问:“你能不能去我家里看看?” 齐佑肩背挺直,严肃地说:“可以,我们看情况收费,即便你是江源的同学,也是要给钱的,不收对你不好。” 年纪不大,气势还不小。谷星阑忍俊不禁:“我知道规矩。” 齐佑让韩臻和许博明不要跟着,“你们两个去了也看不见,你俩阳气重,特别是你,”他指着韩臻说:“你身上的阳气太重了,有你在,鬼不会出来。” 韩臻说:“我之前见到过。” “那肯定是厉鬼,普通的游魂看见你都会躲着走。” 韩臻和许博明都想去,齐佑很有原则,就是不带他们,背上包,拿着他的短剑,跟着谷星阑走了。这剑他还不会用,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起来很专业。 江源赶紧拿了电动车钥匙追出去,七师叔祖胆子太大了,晚上就敢跟陌生人走,也不怕被人卖了。 到谷星阑家里时,谷星阑的父母都不在家,据说是搞科研的,平时很忙,基本上不怎么管他。 谷星阑的房间在东侧,收拾的很干净,里面只有学习用品,桌子上摆放着一摞试卷,他每天都在刷题。 江源佩服地伸出两个大拇指,上面的数字他看一眼就头晕,谷星阑每天看这么多都不晕,厉害! 谷星阑推了推眼镜,不知道说什么好,江源也很厉害。不管跟谁玩,他从不自卑,从不觉得谁比谁高尚,他平等地对待所有人,普通人真的做不到。 第116章 齐佑瘦小一些,藏在谷星阑的衣柜里。 江源本来就是个小矮子,藏在谷星阑的书桌底下。 谷星阑看见他们两个的身高,本着研究学术的精神,不懂就问:“干你们这一行的人是不是个子都偏矮?” 看见两人同时变脸,谷星阑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好奇。” 江源给齐佑使了个眼神:算了,他是书呆子,原谅他吧。 齐佑回了个眼神:没事,多收他100块钱。 谷星阑他爷爷平时出现的时间是凌晨1点多,这时候阴气重,没有怨气的鬼最喜欢在这时候游荡。这个时间也是普通人见鬼最多的时候。 老头头发花白,穿着一件灰色的洞洞毛衣,下半身穿了一条黄格子的裤衩,光着脚。 齐佑即使心态老成,此时也很想吐槽一句:老爷子这衣着品位,不一般啊。 老人坐在谷星阑的床上,看着谷星阑的背影,想靠近又靠近不了,想说什么,谷星阑又听不见,看样子很着急。 谷星阑从江源的表情上就知道,他爷爷来了,他不敢回头,更不敢靠近,低着头给江源使眼色。 还没等江源有动作,齐佑两张符纸已经甩出去,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一个是拘魂,一个固定魂魄。 控制灵气,移动符纸,直接甩在老人的身上。还没等老人反应过来,齐佑就把老人抓住了。 老人被吓得剧烈挣扎,齐佑从衣柜里爬出去,“你别害怕,我是你孙子请来的,他想让我问问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谷星阑站起来,紧张地看着老人,“爷爷,您能听见我说话吗?” 老人激动地点头,终于能说上话了,急死他了! 齐佑问完情况之后,脸色复杂地对谷星阑说:“你给我200块钱,我帮你转达。” 谷星阑没想到这个小孩就要200,他听许博明说解决一件事要800,他也准备了800块钱。 他赶紧拿了200块钱递给齐佑,齐佑把钱收好,严肃地说:“你爸上错坟了。” “啊?” “他认错爹了,把纸都烧到别人家去了。你爷的裤衩都是你奶的裙子改的。” 谷星阑脸色通红,“这……” 齐佑问:“你家三年前是不是迁过坟?” “对,我记得那年老家发大水,我爸工作忙,没回去,老家的爷爷们主持操办的,把祖坟移到了别的地方。” “那几个老爷子挖错了,把你爷爷奶奶落下了,挖走了一座孤坟。”齐佑不能理解,“谁家迁祖坟的时候孝子贤孙不回去看看?让族里的人帮着迁走,告诉他位置就完了?祖坟多么重要,让人埋个东西进去,在风水上阴你们一把,一家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谷星阑脸色通红,尴尬地说:“我爸妈都是搞研究的,他们不能泄密,有时候一个月都不能回家。” 具体研究什么,谷星阑也不知道,齐佑看到这家里的气息中夹着一缕金线,竟然还有功德。他不问了,也不会告诉谷星阑,师父说了,做这一行要嘴巴严,心里明白就行。 谷星阑着急地问:“这种事要怎么处理?” “当然是让你爸把你爷爷奶奶挖过去,他们两口子现在连零花钱都收不到。” 谷星阑更着急了,这种事即便告诉他爸妈,他们也不会信。 齐佑冷静地说:“再加两百,我把你爷送进你爸的梦里,让他自己说。” 谷星阑赶紧又加了200,齐佑留下一张符,只要他爸爸回到这个家,这张符能给老爷子增加阴气,他就能入梦了。说一遍不听就说两遍,两遍不听就说三遍,第三遍还不听就让老爷子揍他儿子一顿。 总共赚了四百块钱,出了谷星阑的家后,他留两百给师父,拿出一百给江源。 江源没要,他不缺钱,师祖给的零花钱还没有花完,他每天都去卖炸鸡,也能赚些零花钱,家里吃饭足够了,根本花不完。 这是师叔祖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赚到钱,他不要。 齐佑买了两根冰棍,俩人蹲在路边吃,夜风一吹,齐佑笑得眉开眼笑,他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吃的是他自己赚钱买的,身边有陪着他长大的家人,心里有疼爱他的师父,未来是师父给他铺的路,前方是等他回去的家。他真的好幸运啊! 段安洛第二天回来的时候给齐佑买了手机,之前说好的,会控制灵力就买手机来着,又买了两台电脑,一个孩子一台。 他看到网友说学生能在网上学习,网上还有做题的讲解,他不会辅导孩子作业,让他们自己去搜。 如果他们沉迷于玩电子产品,不怕,家里这么多小仙家,全都会告状,谁敢多玩他就揍谁。一顿不管用就揍两顿,事不过三,意思就是有事的时候狠狠揍,不过三次就揍老实了。 一进家门他就被围住了,两个小孩,加上一群仙家,他身上还盘着一条蛇。这就给段安洛一种错觉:他已经出去好久了?没几天吧? 小白着急地显示自己的新技能:可变大、可变小。 最小的时候已经达到了段安洛的要求,变成小手指头那么粗,像手镯一样盘在段安洛的手腕上,随时飞出去,偷袭敌人,做一条快乐的老六。 段安洛满意地摸摸它头上的角,“很好,下次出去赚钱,带你一起去。” 小白用头拱段安洛:我爹呢我爹呢?我那长期饭票呢?冰箱里的肉又快吃完了,赶紧填满! 小白明明没有说话,段安洛还是能精确的看出它的想法。段安洛赏了它一巴掌,怪不得司苍把它当狗养,除了吃,就是吃。看看那个被主人放弃后还要炸掉的黑蟒,小白有多大的气运在身,才能遇到司苍? “你爹去执行任务了,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察觉到他受伤立马告诉我,别只顾着吃!”想到这里段安洛突然有了想法,拍拍小白的头,“你灵体现在去找他,看看他在干什么。” 小白听话地脖子一歪,软乎乎地倒了下去。齐佑和江源配合默契地抓住它的尾巴,把它往沙发上拖。还没拖两步,小白醒过来,尾巴扫扫段安洛的头,司苍这样摸了摸它,然后把它踹了回来。 神神秘秘的,不让看。 段安洛也摸摸它,去一边玩吧,从小白的状态看,司苍没事。 他折了几个金元宝,给老秦烧过去,这老东西混了这么多年,心狠手辣、人脉也广,下次有这种脏活,还找他。 齐佑拿着两百块钱,小脸紧绷,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可眉宇间的羞涩让段安洛想笑,“孝顺师父的?” “嗯,我以后赚多了,再给您。” 段安洛接过来,“行,这是我徒儿第一次赚钱,师父收下了。以后你赚的钱都是你的,师父给你办张卡,你都存那张卡上,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齐佑点点头,师父不嫌弃他钱少,能收下钱,他就很高兴。以后攒多了,给师父买更多好东西。 “打开我带回来的那个盒子,你师娘给你的。” 齐佑眼睛一亮,高兴地跑了,段安洛看着齐佑的背影,笑着勾起嘴角,小家伙眼见着活泼了不少。 段安洛这时候表情一顿,“源儿,你去街头看看,有人找咱们,迷路了。” “好的师祖!”江源什么都不问,立马往外跑。 不一会儿,江源带回来一个胖胖的阿姨,对方看见段安洛,眼泪下来了,“大师,我来求您救命来了!” 段安洛打量了她一眼,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江源提醒他:“师祖,之前咱们在路边算卦,有一个女孩看情缘,您说两个都不行,还看出她爸爸出轨,大姨当场暴揍她老公,您说她儿子两个月后如果出事,可以找您来着。她叫田秀贞,她女儿叫黎莺。” 这么一说,段安洛就想起来了,“不止两个月了吧?” 田秀贞懊悔地说:“是过去很久了,我当时被气昏了头,没听清您最后一句话,我儿子出事之后我就打听您的地址,现在他已经快不行了,我才找到这里,求您跟我去看看他,他快被脏东西折磨死了!” 江源给她的名片,被她不要脸的老公故意给扔了,她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就在这附近。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了,终于找到了。 段安洛请她坐下,让江源给她倒了杯水,“你先喝口水,小七,收拾东西,咱们去一趟。” 齐佑恋恋不舍地放下他的刀,赶紧收拾东西,补充材料。 小白不用段安洛说,变成一条白色小蛇,挂在段安洛的手腕上。它白磷金瞳,看起来像个没什么危险性的宠物蛇,不动的时候,像个漂亮的装饰品。 田秀贞没注意它,就这么带他们一起走了。 路上田秀贞说了一下她儿子的情况,“我儿子是个吃播,就是在网上直播吃饭的主播,他流量还不错,签约了一个公司,自那之后,流量越来越好,还去参加了什么大赛,反正挺能吃的。后来他越吃越瘦,精神越来越不好,最近竟然喜欢吃生的东西。” 第117章 田秀贞说到这里,一脸后怕,“那天我一回家,就看见他偷偷在厨房生啃活鱼,那一嘴的血,吓死我了!” 齐佑问:“去医院看了吗?是不是缺微量元素?” 田秀贞苦笑了一下,“缺多少微量元素才能这样?我找人看了,他就是撞邪了,别人就是搞不定。” 齐佑小心地看段安洛,他是不是多嘴了? 段安洛笑着鼓励他:“有问题就要问,多问,才会没有遗漏,你做得很对。” 齐佑高兴地点了点头,记住了。 田秀贞自从知道老不要脸的丈夫找了小三,就跟他分开了,她怕传出去让孩子们丢人,没离婚,但也不见面了。她女儿在外地上班,她儿子在家里就可以工作,娘俩就在城镇边缘买了个小院。 一踏进这个院子,段安洛就察觉到一股浓郁的鬼气,有一股不安定的东西,在整个家里乱窜。 田秀贞打开门,就听到一阵呜呜声,卧室的床上,一个脸颊凹陷,面色青黑的年轻人身上裹着一层被子,被子外面用绳子牢牢捆住,嘴巴里还塞着一块毛巾。 看到家里来人,他激动地眼睛血红,死死盯着他们,像恶狼看到了鲜嫩的肉,恨不能一下子扑上去,撕烂他们,生吞入腹。 因为挣扎地厉害,绳子被拽的吱嘎吱嘎响,感觉下一秒就会被他挣断。 齐佑握紧了手里的短剑,小脸紧绷,对方一旦扑上来,他就把剑塞进对方嘴里,把牙给他撬下来。 田秀贞哭着说:“我怕他咬人,才把他绑起来的。” 真是亲妈,怕儿子被勒坏了,用被子裹住,还开了空调。 段安洛向前一步,拿掉对方嘴里的毛巾,黎苑杰张着大嘴咬过来,一股刺鼻的恶臭,卷着极重的阴气,恶心到令人想吐。 段安洛一巴掌抽回去,紧接着捏住黎苑杰的嘴巴,“最近吃的都不和你胃口吧,你出来,我请你吃饭,让你吃饱。” 黎苑杰的嘴巴里,赫然,还有一张嘴。 作者有话要说: 困洗我惹_(:3」∠)_ 第66章 自我感觉:帅炸了! 黎苑杰的嘴里,还有另外一张嘴,长在喉咙处,牙齿细密尖锐,长了好几层。 恶臭就是从这张嘴里发出来的。 齐佑踮着脚看了一眼,恶心得差点吐出来,细密的牙齿上还有肉丝,都是生肉,已经腐烂,这个人身上已经出现了死气,再不管,他真的要死了。 田秀贞红着眼圈,担忧地看了眼儿子的嘴,不明所以地问了句:“怎么长了这么大一个口腔溃疡?” 齐佑震惊地看着她,口腔溃疡?! 段安洛教他:“普通人看不见,江源来了不开天眼,也只能当成口腔溃疡。” 齐佑眨了眨眼睛,试着去控制眼上的经络,把灵气撤回来,果然,看到一个白色伤口,和口腔溃疡差不多。 原来普通人看到的和他看到的不一样,他以后要用两种方式去看。 段安洛放开黎苑杰,掌心的灵气把黎苑杰身上的鬼气压下去,让他不要这么躁动。 黎苑杰声音嘶哑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赶紧滚,敢多管闲事就吃了你们!” 段安洛都懒得理他,每一个孽障被他收拾之前都用这句话来吓唬人,揍一顿就好了。 段安洛吩咐田秀贞:“你就去买九龙一凤,就是九条鱼、一只鸡。鸡要生的,鱼要活的,再买一瓶香油、一个圆饼。快去快回!” 田秀贞担心地看了儿子一眼,赶紧跑出去。幸好街头就有一家大型超市,鸡、鱼、日常用品和菜都有,段安洛要的东西都能买到。 田秀贞买回东西后,段安洛让她把供品摆在盘子上,让齐佑上香。他自己则打开香油瓶子,将香油倒进碗里。 浓郁的香油气刺激着黎苑杰的味蕾,他张开嘴,鼻子仿佛长在了嘴里一般,先是小口呼吸,随后嘴巴越张越大,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眼睛通红,贪婪地盯着那些贡品。 段安洛慢悠悠地刺激他:“他死了,你也得找下一个倒霉蛋附身,你不过提前两天出来而已。我还请你吃饭,怎么看都是你占便宜。出不出来?” 香气实在诱人,尤其在香火的加持下,黎苑杰的口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很快就在枕头上洇湿了一大片。 田秀贞双手合十,不断地朝儿子作揖哀求:“求求你离开我儿子的身体吧!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我再去买,买多少都行!” 黎苑杰身上的气息忽深忽浅,显然已经心动,快要忍不住了。 段安洛又加了筹码:“你现在出来,我就请你吃饭。如果不出来,我就直接杀了你。我看你是个可怜人,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不识好歹,那就魂飞魄散吧。” 他的声音不高,说话也慢条斯理的,看起来没什么杀气,强大的灵气却已经笼罩在黎苑杰的身上,只要他心思一动,就能直接让藏在里面的东西魂飞魄散。 “我就给你一个面子。”沙哑的声音,从黎苑杰的喉咙里挤出来,一阵阴风刮过,一个鬼影缓缓从黎苑杰身体里爬了出来。 这个鬼影身材矮小消瘦,上半身佝偻,脸部眼窝深陷,颧骨高耸,脸颊干瘪得凹陷下去一个深坑,灰白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上,让他看起来活像一具骷髅。 鬼气和怨气浓郁得犹如实质,粘稠的黑色附着在他身上。周围的气息似乎都被他的磁场感染了。 站得最近的田秀贞虽然看不见他,却隐隐感到一阵强烈的饥饿袭来,她竟然觉得那些生肉很香。 她疑惑地望向儿子的方向,双手按住了肚子,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齐佑见状,将灵力附在剑上,朝田秀贞身前一挥。 这股灵力隔绝了鬼气向田秀贞的侵袭,田秀贞顿时感觉没那么饿了。 齐佑低声问段安洛:“师父,这是不是饿死鬼?” 段安洛道:“哪有饿死鬼能活这么多年?看他身上的穿着,估计得有上百年了。他不是纯粹的饿死鬼,而是被饿死鬼的怨气侵染,附着在别的物件上复苏的鬼物。” “仅仅是复苏的,怨气就这么重,那个饿死的鬼怨气有多重?” “应该会很重很重吧,因为饿死的滋味,太难受了。” 说话间,那只恶鬼已经忍不住扑向了祭品,生鸡、活鱼,他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连皮带骨,根本就嚼不碎,血肉模糊的往下咽,连骨头都不往外吐。那些鱼被啃进嘴里,尾巴还在挣扎着。 那个鬼就像没有看到一样,大口地咀嚼着,鳞片和内脏全都吃了进去。 齐佑被恶心得扭头看向一旁,却被段安洛扣住脑袋,把脸扭了回来,“任何时候,目光都要正视你的敌人,你扭头的一瞬间,就是你死的时候。” 齐佑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吐出来,瞪大眼睛看着饿死鬼生吞。 好饿! 好饿好饿! 不够,根本不够! 还想吃! 饿死鬼一直狼吞虎咽,直到祭品被吃掉一多半,动作才渐渐慢了下来。他表情疑惑:奇怪?以前怎么吃都吃不饱,现在竟然有饱的感觉了。 他依旧往嘴里塞东西,饿死的感觉太难受了,他需要在有食物的时候使劲往嘴里塞东西,好让自己能撑得久一点。 他端起香油咕咚咕咚地往嘴里倒,倒完了又继续往嘴里塞鱼,太香了! 段安洛吸收了一点鬼气,查了一下前因后果,随后脸色古怪起来。 齐佑也学着段安洛的动作,摸了一点鬼气,仔细去感应,可惜什么都没感应出来,他好奇地问:“师父,怎么了?” 段安洛认真地说:“师父再教你一个道理,以后不要欺骗女人的感情。女人一旦想要报复,会比男人更狠。” 齐佑不懂,“什么意思?” “就是不要欺骗女人感情的意思。” “如果女人欺骗我的感情呢?” “你傻啊,她对你是不是真感情,你看不出来吗?我不是给你一本看面相的书吗?等你到了找老婆的时候,那本书不就学完了吗?全都学会了还会被骗,那只能算你废物,想吃爱情的苦。” 齐佑:“……反正就是不要欺骗女人的感情,我记住了。” 段安洛又补充了一句:“男人也不行。别人不骗你,你就不能骗别人。别人骗你,你就加倍还回去。” “嗯。”齐佑现在还用不上,他记在脑子里,回去写本子上。 饿死鬼吃完了所有的贡品,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他终于吃饱了,吃不下了。 段安洛催促他:“吃完就走吧,我不为难你。” 饿死鬼反而对段安洛呲出一口尖牙,目光垂涎地打量他们师徒俩,这两个人一个细皮嫩肉,一个人小骨嫩……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不要贪得无厌,否则后果自负。” 饿死鬼晃晃悠悠站起来,像一个随时能散架的骷髅架子,“吃饱的感觉真好啊,我不想走。” 第118章 段安洛的手落在齐佑的肩膀上,把齐佑往前一推,“去砍死他。” 齐佑紧张地握紧手中的短剑,将灵力灌注其上。在段安洛鼓励的眼神注视下,他深吸一口气,冲了上去! 师父就在一旁,绝不会让他受伤,今天正好练练手! 他还没有系统学习过剑法,只是在网上搜过几个零星的教程,此刻施展出来,全是些又劈又砍的野路子,短剑在他手中挥舞得毫无章法,倒像是大刀的用法。 饿死鬼看齐佑冲过来的眼神,活像在看一只主动送入虎口的小羊羔。他刚想鼓动怨气,却被一股无形的强大灵力瞬间震散,紧接着,齐佑的短剑已挥到眼前! 这一剑,结结实实砍在饿死鬼的肩膀上。 “啊!”饿死鬼惨叫一声,粘稠的黑色鬼气从伤口处猛地逸散出来。 齐佑一看竟然真的有效,自信心瞬间暴涨! 他兴奋地喊了一声,举着剑再次猛冲上去,接连不断地砍伤饿死鬼。 段安洛在一旁鼓掌,“小七真棒!厉害!砍他脖子!对!捅他嘴巴!别只盯着上三路,你比他矮,下三路也要照顾一下!对!把他阉了!” 齐佑被鼓励之后,越打越兴奋,虽然毫无章法,但胜在胆子够大,临场反应也快,粗中有细。 饿死鬼几次想扑上去反击,却总在即将碰到齐佑时被一股力量巧妙弹开。几次之后,它终于明白了:这个人竟把他当成了徒弟的陪练! 这小孩的攻击都只能造成皮外伤,偏偏这小孩还不知疲倦,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饿死鬼憋屈得快要爆炸了,冲着段安洛嘶吼:“你请我吃饭,就是为了让你徒弟打我?!” “不是啊,”段安洛一脸无辜地摊手,“我让你走,是你自己不肯走的。你既然赖着不走,我只能把你打散了。” 饿死鬼此刻肠子都悔青了,他慌忙喊道:“我现在就走!我马上就走!我再也不害人了!我死得惨,我只是怕再饿肚子,你知道饿的滋味吗?” “晚了。”段安洛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小七,再教你一个道理:永远不要相信你的对手。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是为了求生而骗你的。斩草要除根,势必要做到魂飞魄散,挫骨扬灰。不要给自己,更不要给子孙后代留下任何后患。” “我记住了,师父!”齐佑的声音里带着兴奋和郑重,手中的剑挥得更快更狠了。 段安洛继续鼓掌,“小七好棒!晚上师父带你下馆子!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我家七威猛无比!像个大将军!” 齐佑被夸得脸色涨红,打得更起劲了。 段安洛看着他越战越勇,放心地去看黎苑杰。他拍齐佑肩膀的时候让小白藏在了齐佑的身上,只要有攻击过来,小白都会替齐佑挡住。解决这个饿死鬼只是时间的问题。 黎苑杰的魂魄已被蚕食得十分虚弱。段安洛帮他稳固住魂魄,转头对田秀贞说:“叫救护车吧,赶紧送他去医院。之前被附身时吃的东西太恶心,身体需要好好救治。” 田秀贞手忙脚乱地拨打急救电话,趁着救护车到达前的这几分钟,段安洛俯身问意识模糊的黎苑杰:“你最近接触过铜钱吗?大概这么大个……”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比硬币大不了多少。” “有……”黎苑杰虚弱地用眼神示意床边的抽屉。 田秀贞立刻会意,翻找出一枚铜钱递给段安洛。 段安洛将铜钱捏在手心,一股阴凉的鬼气瞬间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那正被齐佑缠斗得无处可躲的饿死鬼,目光也猛地被吸引过来。他之前正是附身在这枚铜钱之上,如果铜钱被毁,他也会消失。 饿死鬼想要冲过来抢夺铜钱,齐佑跟在后面,一剑捅出去,直戳菊花。 随着一声惨叫,齐佑把他踹出去,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坏笑,“你的对手是我。”不管怎么样,气势一定要足,要有大侠风范。 段安洛没看那个鬼,仔细端详手中的铜钱,他摩挲着钱币表面,眉头微蹙:“现代仿制的,竟然附着如此深重的鬼气……” 田秀贞紧张地问道:“段大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谁想害我儿子?” 段安洛沉声道:“严格来说,这是一枚压口钱。古时人死后入葬,口中需含放物件。王侯将相多用玉器,普通人家则放铜钱,也有人会放米。 说法有多种:不让灵魂从口鼻溢出,或者是作为黄泉路上打点鬼差的买路钱,又或者是来世不必再挨饿受苦……说法在每个地方都不一样,一样的是每个地方都对丧葬极为重视。 你看电视上演的卖身葬父,也不全是虚的,因为穷苦人根本就负担不起葬礼。” 他顿了顿,看了眼那个饿死鬼,“更何况,这个鬼生前是活活饿死的,他的儿女卖身才换来安葬他的钱,并在他口中放入了一枚压口钱。结果,这枚钱竟被人从尸身口中偷走了,还给卖了,你说它怎么能不怨气冲天?” “您……您是说这是从死人嘴里抠出来的?”田秀贞脸色煞白,“可它看着很新啊!这是我儿子出去玩的时候买的纪念品。” “是经纪人给的……”黎苑杰躺在那里,虚弱地解释:“我们……七个人,每人……都有一枚。” 段安洛不知道该说黎苑杰是个倒霉蛋,还是幸运儿了。他碰巧拿到了那个女人仿造的这批铜钱里,怨气最重的这一枚。 而真正从死人嘴里抠出来的那枚原版,恐怕还在他经纪人手里。 黎苑杰不敢置信地说:“她竟然害我,她为什么要害我?我对她……” 黎苑杰的经纪人叫田丽丽,30多岁,长得很漂亮,脾气好,身材好,可就是命不好。 她老公出轨,家暴,还不跟她离婚,他亲眼见过那男的打她,当时黎苑杰还冲上去制止了对方。 黎苑杰对田丽丽有好感,也想过追求她,他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希望田丽丽离婚后,给他一个机会。 田丽丽也听明白了,隐晦地告诉他:再等等,她会尽快离婚的。 黎苑杰激动得一夜没睡着,想着只要等到田丽丽离婚,他就可以正经地去追求她。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她送他们硬币的时候,田丽丽特别用眼神暗示,让他拿这一枚。 现在想想,他们拿到这硬币之后,确实都变得很能吃,流量也越来越好了。 段安洛不想自己跑腿,他联系了公会:要奖金,要后勤小组帮忙,要有空调的车来接他们,还要派人去查另外六人手里的硬币,是不是全都沾染了鬼气。 从死人嘴里抠出来的压口钱,应该在田丽丽手里。这东西怨气大到能感染仿制的现代品,肯定没有直接在她身上放着,要不然她早就出事了。 段安洛想到从鬼气中看到的画面,啧了一声,她如果只对自己的丈夫下手,他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了。可她贪念太大,竟然对无辜的人下手,那只能说抱歉了。 楼下已经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段安洛看向田秀贞:“他已经没事了,费用你看着给吧。” 按照他的经验,现在的人都财大气粗,他让对方看着给的时候,一般比他要出来的数字要大得多。 田秀贞痛快的给段安洛转了两万块钱,以她现在的家庭情况,这个钱已经是她的极限。 段安洛谢过对方,催促道:“小七,还没解决吗?” “马上!”齐佑已经把饿死鬼捅成到处漏鬼气的气球。 激烈的运动过后,齐佑满头大汗,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发现这饿死鬼的动作越来越慢了,他甚至能猜出了对方下一个动作。 对方也没学过功夫,全靠鬼气害人,鬼气用不了的时候,就是普通人的打法,齐佑已经稳稳压制住对方,砍退之后冲过去,一剑插进饿死鬼的脖颈,往上一跳,利用体重坠下来,狠狠一撬! 饿死鬼的整个头部被撬飞,鬼气全散了。 齐佑快速地掏出净化符,扔出去的同时,面无表情地转身,把剑往身后一背,自我感觉:帅炸了! 段安洛忍笑看他装了一分钟,看他姿势还是不改,段安洛举起手机,开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拍照,然后蹲下拍,这才能显示出他家小七伟岸的小身材:“我家小七好帅!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这才学了几天,就能独自斩杀恶鬼了!天才!奇才!千年不遇!” 齐佑装不下去了,脸色通红,连脖子和耳朵都红透了,“师父,别拍了。” 段安洛继续逗他:“我还没拍够!手上也来个特写,刚才捅恶鬼屁股的动作帅炸了,回去让江源膜拜一下。” 齐佑捂脸,丢死人了~ 第67章 鬼话你都信? 黎苑杰被救护车送走后,公会的后勤人员赶到了现场。这次带队的是熟人——江源的队长许强。 许强看到段安洛,寒暄了两句,目光好奇地落在一旁的齐佑身上:“这位是?” 第119章 段安洛搂住齐佑的肩膀,自豪地介绍:“我的爱徒,齐佑。” 齐佑的脸本就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听到师父这样称呼自己,更是红得不能再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许强夸赞道:“小伙子看着就一表人才,恭喜段大师后继有人!” 这种客套话旁人听了多半会谦虚几句,段安洛不是,他骄傲地拍了拍齐佑的肩膀,坦然接受:“我徒弟确实一表人才。” 齐佑心想,师父可以这样夸他,自己却不能给师父丢脸。他强忍着脸上的滚烫,向许强致谢:“师父是疼我才这么说的,我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许强有些惊讶,这孩子年纪不大,气质却意外的沉稳,就是太容易害羞,脸怎么能红成这样? 许强又客气了两句,然后环顾房间,没发现江源的身影,他疑惑地问:“江源没跟你们一起来?” 段安洛坦然回答:“源儿不适合这一行,除非是非他不可的任务,其他的我都不让他去了。” 许强想了想,点头赞同:“江源确实不适合干这行。” 那孩子不仅反应慢,性子也太善良,能力也有限。 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带着他,就是想让他蹭点生活费。现在有真心待他的长辈照顾,确实没必要再让他冒险了。 他真心为江源高兴,这孩子以后有人疼了。 段安洛笑着说:“如果你们缺人手,可以叫齐佑一起去。” 许强笑着摆摆手:“不行不行,他太小了,上初中了没?” 齐佑一听对方嫌自己小,立刻挺直腰板,一脸严肃:“上了!马上就上了!” 过去生活困苦,齐佑又瘦又黑,营养不良。被段安洛养了一个暑假,他白净了不少,脸上也长了些肉,精神头焕然一新。 只是身高不是一下子就能涨上去的,比起同龄人,他还是稍矮一点。他已经在努力吃饭了,他坚信自己很快就能追上、甚至超过他们。 段安洛摸了摸齐佑的头,对许强说:“这样吧,以后周末有任务,可以叫他一起去长长见识,我们不要工钱。” 话说到这份上,许强也不好再拒绝:“行,需要人手我叫他。” 接着,他们开始谈正事。这次许强小队的任务是辅助段安洛调查,一切行动听从段安洛的指挥。 上车之后,段安洛问齐佑:“小七,如果田丽丽把她丈夫当容器,你猜是他现在在家里的地下室,还是田丽丽公司的地下室?” 齐佑没有他师娘那么多心眼子,乖巧的回答:“家里吧,公司人多,她应该不敢带他去公司。” 段安洛笑眯眯的说:“听你的,咱们先去家里找,猜错了就是你的错。” 齐佑无奈的抿着嘴,心里嘀咕:多大的人了,这么幼稚? 段安洛揪住他耳朵,“你是不是在心里蛐蛐我?小兔崽子。” 齐佑缩着脖子捂住耳朵,苦着脸说:“没!没有!” 段安洛松开他,“我运气很好的,上次和你师娘去抓蛇的时候,我一下子就猜中了。” 齐佑眨了眨眼睛,被迫走上了哄爹之路,他佩服地说:“师父真厉害!” 段安洛满意了,“算你小子有眼光。” 齐佑悄悄叹了口气,很好,他保住了另一只耳朵。 段安洛问许强:“你们来了几个人?” 许强答:“加上我,六个。” “你跟我们一组,让其他五人再分成两组,”段安洛安排道:“一组去排查和田丽丽签约的另外六个人。他们手里应该都有那种铜钱,可能都沾染了鬼气。让他们去做净化处理,情况严重的带回来交给我。二组去她公司,控制住她,再去查她的地下室。咱们是第三组,去她家里看看。” “好!” 根据资料,田丽丽名下经营着一家自媒体工作室,旗下除了吃播,还签了两个主打“田园风”的做饭主播。 她看准了当下都市人对田园生活的向往,着力培养这两人深入山村,拍摄就地取材、烹饪家常菜的过程,营造乡野气息,流量颇高。 如今这些人都能靠带货盈利,靠着工作室的收入,田丽丽在公司附近购置了新房。 但段安洛此行的目标并非那座新房,而是田丽丽、她丈夫以及公公婆婆曾经居住的房子。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许强向保安出示证件:“您好,请问您知道田丽丽的家具体在哪一栋吗?” 保安仔细核对完证件,热情地说:“哦,你们找田丽丽啊?她不在这边住,很少回来。” 许强有些意外,“她这么出名吗?连保安都认识?” 保安大哥叹了口气:“何止认识啊!我们都熟。唉,还不是因为她那个老公,真不是个东西!经常在家打老婆,动静闹得很大,周围邻居听见了就报警,我们物业也去劝架、调解过好几回了。” “能麻烦您带我们去她家门口看看吗?我们不用进去,就在外面。” 保安爽快地答应了,边走边继续吐槽:“她那个老公啊,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听说是在外面找了小三儿,连私生子都有了!太不像话了!拖着不离婚,把瘫痪的公婆都扔给田丽丽一个人照顾,这家人简直……”他摇摇头,一脸鄙夷。 许强不禁同情道:“不是说家暴可以起诉离婚吗?” “唉,哪有那么容易?”保安无奈地摆摆手,具体的他就不知道了。 段安洛一直沉默地听着,目光渐沉。一段不幸的婚姻,把一个可怜的女人硬生生逼上一条不归路。 保安大哥带着他们去了11栋3楼西侧的一个小三居,“这就是她家,家里没人了。” 许强问:“她公公婆婆呢?” 保安大哥也不太清楚,“都被接走了吧,很久没见了。” 段安洛站在紧闭的门前,伸出手掌轻轻按在门板上,闭目凝神感受着门后的气息。齐佑见状,也学着师父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手搭上去,屏息凝神。 一股混杂着鬼气、怨气、阴气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整个空间的磁场都显得异常阴暗、沉重,几乎令人窒息。 保安看着这一大一小怪异的举动,满眼疑惑地转向许强:“许队长,他们这是?” 许强微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噤声。 几个呼吸之后,段安洛睁开眼,沉声问道:“她家地下室在哪里?” “地下室?”保安愣了一下,连忙通过对讲机询问同事,那边查了查档案才确认,“我带你们去。” 地下室常年不见阳光,阴气重,很正常。可这里阴气明显比别的地方严重,一靠近就感觉到一股寒意。 段安洛示意保安:“把门打开。” 保安一脸为难:“打开?这……田丽丽是犯什么事吗?我们没有权利擅自打开业主的地下室啊。而且,钥匙早就换了,我们物业也没钥匙,打不开。” 段安洛对许强道,“报警,让他们带两个裹尸袋,帮忙处理一下。” “裹……裹尸袋?!”保安大哥一听这话,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声音都哆嗦了,“不……不会真……真杀了人吧?” 段安洛点了点头,“一会儿你要是害怕,就躲在后面。” 保安大哥快哭了,已经躲出去好远。 接到报警后,警察迅速赶到现场。在快速查验了段安洛等人的证件后,他们配合地撬开了地下室那扇紧闭的门。 门开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大冰柜。 当冰柜盖被掀开后,就看到冰柜里蜷缩着两具冻僵的尸体,正是田丽丽年迈的公公婆婆。他们的身体扭曲着,脸上凝固着痛苦与惊恐的表情。 段安洛检查了一下,“他们的魂魄已经没了。” 这时候许强接到另外一个小队的报告:已经控制住了田丽丽,并且在她公司的地下室里发现了她丈夫仲铜的尸体。 段安洛在齐佑的脑门上戳了戳,“你猜错了,扣一个鸡腿。” 齐佑无奈的耸了耸肩,“我肯定不如您的运气好。” 段安洛惊讶地扯了扯齐佑的脸皮,小东西脸皮渐厚,开始拍马屁? 这里和田丽丽工作室距离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已经有人在工作室门口等着,看他们的车一停下,那人就跑过来,“段大师,快去地下室看看吧,怨气冲天。” 段安洛推门下车,目光穿过工作室透明的玻璃窗,落在窗边那个清丽的身影上。 田丽丽正端着一杯咖啡,姿态闲适地啜饮着。那张清秀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反而透着一股异样的平静。 许强眉头紧锁:“不对劲,她太淡定了。” “对,”后勤的人忍不住吐槽:“我们找她的时候她就这样,她一点不慌,好像在等什么。” 段安洛啧了一声,能等什么?等死呗。这傻大姐,被人骗了还帮人家数钱。 “咱们先去地下室,一会儿再来找她。 仲铜的尸体上绑了好几圈绳子,像棍子一样直挺挺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面部狰狞,腮帮子鼓的大大的,像青蛙一样。嘴上用铁丝缝着,已经生了铁锈,血迹干了之后发黑发臭,看起来惨不忍睹。 第120章 不同于他父母,仲铜身上的怨气特别重,所以后勤人员没敢动他。 段安洛皱着眉,“把他嘴打开。” 后勤人员拿出钳子,忍着不适把尸体嘴巴上的铁丝剪开,撬开已经僵硬的嘴,里面竟然全是铜钱。 后勤小哥颤抖着手,一枚接一枚地从那恐怖的口腔中掏出铜钱,足足掏出了四十三枚! 刚掏完,他就再也忍不住,冲到墙角抱着垃圾桶剧烈的呕吐起来。 段安洛隔着纸巾,捏起其中一枚沾染着污秽的铜钱,走到那个小哥身边,“反正你已经动手了,能不能帮我擦干净?” 刚止住吐的后勤小哥:“……呕!” 齐佑歉意地对小哥点了点头,把他师父拉走,接过那枚铜钱,用纸巾擦干净后,又用干净的纸包着,放在段安洛的手里。 段安洛感动地说:“我家小七好能干!” 齐佑又被夸红了脸,跟别人要了几张酒精湿巾,师父爱干净,一会儿给师父擦手用。 段安洛满意地说:“走吧,找田丽丽聊聊天。” 看到段安洛回来,田丽丽下意识的捏紧手中的咖啡杯,眼眸下垂,不敢跟段安洛的眼睛对视。 段安洛径直坐在她对面,把那枚铜钱放在桌子上,接过徒弟手里的酒精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田丽丽瞳孔一缩,随后想起了什么,又恢复了刚才气定神闲的模样。 段安洛的语气轻松,就像在跟老朋友聊天:“他们的魂魄被你喂了谁?” 田丽丽喝了一口咖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以为用灵异害人,不会被发现?”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段安洛瞳孔渐深,盯着田丽丽的眼睛,缓缓问:“这时候你还装什么?反正我们又不能拿你怎么样。” 田丽丽僵硬的愣了几秒,随即嘲讽的冷笑了一声,“他们一家都活该!他在外面找小三,跟别人养孩子,我还要伺候他爸妈,凭什么?他敢打我,我就弄死他!那两个老不死的让我伺候,我就让他们死!” 段安洛叹了口气,“黎苑杰他们的?” 田丽丽嫌弃地说:“赚钱的工具而已。” 段安洛认真的告诉她:“黎苑杰想娶你,他是认真的。” 田丽丽表情一顿,随即嘲讽的说:“我不信,他也不配。”随后她话锋一转,“他死了吗?” “没有。” 田丽丽脸上竟然露出遗憾的表情。 段安洛伸出手,“把那个鬼牌给我。” 田丽丽又紧张起来,“什么鬼牌?” 段安洛慢悠悠的问:“你签下的人没有比别人优秀多少,为什么流量能比别人高?仲铜一家子的魂魄都让她吃了吧?用黎苑杰的身体养那个饿死鬼,也是为了给她吃吧?” 一切都让段安洛说中了,田丽丽紧张地捂住挂在脖子上的鬼牌。 段安洛看她执迷不悟,提醒她:“以鬼养鬼,你会被反噬的。” 眼看着田丽丽还是不信,段安洛问:“这几天,你后背上是不是越来越痒?” 他直接给田丽丽开了天眼,对她说:“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你背上那个鬼脸,一旦成型,她就能吃了你。” 田丽丽心跳越来越快,她确实养了个鬼,确实把老公一家喂了鬼,连饿死鬼的事也被段安洛说对了。更可怕的是,她这两天确实背上痒,照镜子却什么都看不见。 这时心里那个声音告诉她:“别信他!他在骗你!过了今晚你就能换一个身体!换一个身份!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这里,那些人的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田丽丽咽了口吐沫,对,跟她没关系,她不能认! 这时候,后勤的人发到群里一份资料:田丽丽把所有财产都转给这个人了。 段安洛看完之后,含笑的问:“王妍是谁?” 田丽丽“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所有的淡定都被打碎,她后退一步,就像被发现了所有的秘密,声音都在颤抖,“我朋友。” 段安洛摇了摇头,嘴真硬啊。 他缓缓地揭穿她们的计划:“那个鬼牌里的女鬼是不是告诉你,你先把所有的财产转移给这个叫王妍的女人,时间一到,你的魂魄就能换到王妍的身上。她长得漂亮,又年轻,到时候还有你的钱。即便你现在的身体杀了人,也和王妍也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才这么淡定在这里等?” 田丽丽的脸已经白了,张了张嘴,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出来。 段安洛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鬼话你都信?你没听过一个特别经典的词吗?鬼、话、连、篇!” 田丽丽还想反驳,脖子上的鬼牌被一道灵气托起,自动飘起来。段安洛抬手一拽,直接把那个鬼牌抢过来。 田丽丽激动地扑过来,想要抢回去,段安洛身边闪过一道白光,两只雪白的小狐狸站在段安洛的肩头,一左一右,两条毛茸茸的尾巴默契的把田丽丽推了回去。 左边那只的小爪子落在段安洛的脸上,粉嫩的肉垫在段安洛的脸上蹭了蹭,“老板,打女人要加钱!” 段安洛屈指弹掉那只占他便宜的小爪子,“你俩带她去照照镜子,让她看看自己背上长了个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下本要去种地!种地!种地!我要写个轻松的,啊啊啊啊~~~我要学驴叫了! 第68章 你不死谁死? 小狐狸精一左一右,揪住田丽丽就往洗手间拖。 田丽丽已经被开了天眼,看到两只会说话的狐狸,吓得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妖怪!你们是妖怪!” 她这点力气,离开了鬼牌的帮助,根本挣脱不开修行百年的狐狸。 叫云宝的那只小妲己阴阳怪气地说:“啊对对对,我是妖怪,你这样的人类我能一口吃三十个,牙缝里都能站俩人,我吃饱了还用人骨头剔牙呢。” 另一边叫雪宝的小妲己就没那么好脾气了,直接给了田丽丽一爪子,“别乱动,要不然揍你!” 段安洛陷入沉思,他发现一个问题,他养的所有生物,脾气都变大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很快就传来田丽丽恐惧地惨叫声,背上长了一张陌生的人脸,五官清晰,甚至眼珠子都能动,哪个女人都会被吓到崩溃。 俩狐狸把她拖回来,一只跳到段安洛肩膀上,一只跳进他怀里,指着段安洛手机屏幕上王妍的照片:“那个鬼脸,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段安洛指尖摩挲着那个鬼牌,“你也出来,聊聊?” 鬼牌就像个冰冷的物件,没有一丝反应。 段安洛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鬼牌的一侧是一张女人的照片,看起来二十出头,和那个陌生的王妍竟然有八九分相似。要说哪里不一样,鬼牌上这个人的嘴角上有一颗小小的痣,这算是最明显的区别了。 另一侧是骨灰、尸油、还有一个镇压她的佛塔,还有个奇奇怪怪的东西,段安洛看着不像本地的,有点像西藏某种血祭之术,改变之后和其他地方的习俗融合后发明的东西。 他之前接触的少,但不可否认这种东西万宗同一,都是一个解决方案:揍一顿就老实。 段安洛的手指落在照片上,捏住隐藏在其中的恶鬼,猛的往外一扯,把恶鬼扯出来的瞬间灵气化成绳索,瞬间拴紧,段安洛随手把那个恶鬼往地上一摔。 所有的鬼怪都是一样的性子,请不出来,非得挨揍才出来。 女鬼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又低头看了看身体,她被困在这小小的佛牌里整整三年了!眼前这个人,竟然随手就把她拉了出来! 田丽丽的天眼还没关闭,惊恐地质问女鬼:“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骗我给她转账?” 她提前选中的身体,她不可能不查一下王妍的资料。 王妍上学时品学兼优,长得漂亮,但是为人特别差,没什么朋友。而且和家里关系极差,基本不联系。 她们选定王妍作为容器,就是因为这个! 田丽丽突然想到关键点,声音拔高:“你这张脸为什么和王妍那么像?你是王妍吗?难道王妍是鬼变的?!” 段安洛无语了,这傻大姐,怪不得被女鬼盯上,“那个叫王妍的女孩天天上班,她怎么可能是鬼?” 他打断田丽丽混乱的思绪,目光锐利地看向女鬼,“你和王妍是双胞胎姐妹吧?” 女鬼眼神一颤,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段安洛脚边,声泪俱下:“大师说得没错,我确实骗了田小姐……但我有苦衷啊!王妍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她从小就不被爸妈喜欢,我死后,父母更是把错全怪在她头上,直接把她赶出家门,好几年都不联系。 其实我的死不怪她!我看她过得苦,只是想给她转点钱,想让她过的好一点……杀人的事跟我没关系!” 女鬼话锋一转,气愤地指着田丽丽,眼睛通红,像是恨极了她,又无力反抗,“她自己恨透了家人,想报仇!我只是个被困在鬼牌里的鬼,我不帮她,主人会让我魂飞魄散的!” 第121章 田丽丽没想到女鬼竟倒打一耙,震惊之后,气得浑身哆嗦,“你,你,你胡说!明明是你告诉我,说可以帮我!” 女鬼看到她生气,被吓得不敢反抗,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用力地在段安洛脚边磕头,泣不成声:“大师,您知道这牌叫什么吗?这叫姐姐牌!是用生前命运坎坷、特别倒霉的年轻女子死后炼成的,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倒霉蛋,活着的时候倒霉,死了之后更倒霉! 主人要我做什么,我根本不敢违抗! 要说我唯一一点私心,就是想给我可怜的妹妹转点钱……大师,救救我,我不想再被人驱使了,求您,救救我……” 女鬼声泪俱下,言辞恳切,头部磕在冰凉的地板上,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击在人的心脏上,让人心口发紧。 田丽丽一时懵住了,要不是对方说的和事实完全不符,她都要信了! 她下意识地皱着眉,紧张地看向段安洛的表情,“大师,不是这样的,她说的不对!” 俩人各执一词,段安洛像个无情的判官,转头问齐佑,“爱徒,你怎么看?” 齐佑抿着嘴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他也分不清谁对谁错。 段安洛轻笑一声,问田丽丽:“现在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鬼话连篇,没有一句能信的。你根本就转移不到王妍的身体里去,杀人的罪名还要落在你的头上。你的钱、你的工作室、你打拼下来的所有事业也都落到王妍的手里。” 田丽丽身形一晃,虽然还有疑惑,身体却已经支撑不住,她踉跄后退几步,重重跌坐在沙发上,连呼吸都变得无力。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完了,那可是三条人命啊! 段安洛毫不留情地戳破女鬼的伪装:“你也别装了,王妍的身体,是你为自己准备的吧?等吃了田丽丽,你就能抢夺王妍的身体。 活着的时候就没少欺负她,天天在你爹妈面前演戏,就因为你嫉妒妹妹比你学习好、比你乖巧懂事,各种冤枉她。 临死之前还要甩锅在她身上,让你爹妈以为你的死是她造成的,让你爹妈恨她。 现在死了,你又看上了妹妹的身体,想要夺舍重生,路子铺得挺不错啊,连钱都准备好了。 你是真毒啊,活着的时候毒,死了更毒,双胞胎血脉相连,只要你的魂魄够强,就能鸠占鹊巢……说吧,谁教你以魂养魂的法子?不然你不会想到诱导田丽丽去杀人,让你吞噬魂魄壮大自己!” 女鬼还想狡辩:“不是你想的那样……” “别装了!”段安洛不耐烦地打断。站在他肩上的小狐狸雪宝,闪电般一尾巴抽过去,“还装!死绿茶!” 这下齐佑分清楚了:师父怀里这个喜欢阴阳怪气骂人的,叫云宝;肩膀上这个喜欢动手的,叫雪宝。 段安洛高兴地摸摸狐狸耳朵,同样是狐狸精,这对狐狸姐妹就很可爱,不像公狐狸,看见就想捅死。 女鬼实在装不下去了,眼神瞬间变得阴鸷警惕,眼珠乱转,显然在寻找逃跑的机会。但她自己估算,能逃出去的几率太小,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段安洛问她:“你是怎么进到这个鬼牌里的?” 女鬼见伪装无效,索性换了一副委屈又带着怨毒的口吻:“我也不知道!我被车撞死了,再醒来就被困在这鬼牌里了。脑海里有个声音,留给我一个修行的方法:只要吃掉鬼,就能变强,就能抢走我妹妹的身体。但我也是被人蛊惑的!我甚至怀疑我的死就是被人害的!那些坏人想把我做成鬼牌,让我去诱惑人、去杀人,是他们让车撞死我的!” 云宝用爪子指着女鬼,嘲讽道:“因为你坏啊!谁家好人会那么冤枉自己的亲妹妹,坏人变成鬼也改不了本性!你不死谁死?” 段安洛转向惊魂未定的田丽丽:“这鬼牌,你从哪里弄来的?” 田丽丽以为自己洗脱了嫌疑,心情稍稍平复,她努力回忆着:“记不清了,那段时间我太难过了,我总是漫无目的地在河边走。有天晚上遇到一个和尚,看起来像个得道高僧,是他送给我的,说是能保佑我……” 段安洛忍不住扶额,“谁家好和尚送人鬼牌啊?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田丽丽:“那和尚看着不像本地和尚,说是在东南亚非常有名。” 云宝公平的怼所有人:“就是个不认识的陌生和尚呗?国内这么多的庙、这么多的观、这么多的神仙还不够你拜的?你信一个外来的、没见过的和尚,你怎么知道不是骗子假扮的?怪不得人家挑中你呢,你不仅倒霉,你还好骗。” 段安洛捏了捏小狐狸的嘴,这小嘴跟抹了毒一样,真会叭叭,他喜欢。 一直在不远处围观的许强这时插话:“那个和尚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田丽丽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突然惊恐地发现,她记不清了,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许强无奈的说:“算了,我们自己去查吧。” 段安洛说:“估计找不到了,回去好好审这个女鬼,她肯定知道一些东西。” 还是那句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偏找苦命人。这田丽丽,估计早就被盯上了。还有那些过的苦的人,没准都是下一个目标。 “还有这枚铜钱,田丽丽,你从哪里弄来的?” 田丽丽说:“买的,我在网上查怎样才能让我签约的人多吃一些,就有人联系我,说是把铜钱带在身上就可以。是她,”田丽丽又指着那个女鬼,“她教我使用方法的!” 女鬼解释:“上面有个饿死鬼,我是听饿死鬼说的!” 小狐狸再次张嘴:“拜猪八戒、拜健胃消食片都比拜这个强!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我说你是我生的,你信不信?” 田丽丽终于忍不住,哭了,被一只狐狸给骂哭了。 小狐狸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的问:“你现在流的泪,是不是脑子里进的水?” 段安洛捂住小狐狸的嘴,可以了,别骂了。这崽的嘴深得他心,下次出去还叫它。 段安洛把那枚铜钱给了许强,“这个女鬼嘴里没什么实话,我只负责抓鬼,查案不归我管,后续有需要我出手的,通知我就行。” 许强接过来,看了一眼,“放心,我们会查清查的。” “能查到相关的物件也行,最好是带有那个和尚气息的东西,我可以推演出那个和尚的长相和位置。” 许强高兴地说:“我们负责调查,不负责查案,后续有专业的人去查。我把您电话推给他们,找到了让他们联系您。” “可以。”段安洛站起身,有专业的人做就行,他最怕亲力亲为的工作了,“把他们都带回去吧,按照会里的规矩,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次他可没有犯错,没有失手打死鬼,也没把人给“看”死,更没一转眼就让鬼跑了,唯一的伤亡也是因为反抗过于剧烈,被齐佑捅死的鬼,跟他没有关系,会长大叔肯定不会生气。 田丽丽一听“带回去”,又紧张起来:“大师,真的跟我没关系啊!是她蛊惑我杀人的!” 段安洛挥挥手,不想再听她辩解。 想离婚可以找律师,可以找警察,大不了花钱雇人找保镖。她丈夫想动手,她都能想办法打回去。再不济,那男人总有吃饭睡觉的时候,总能找到办法整治他。 明明摆脱那一家子的方法有很多种,偏偏她选了最极端的一条路。听了鬼话地去杀掉他们,还把手下签约的人都当工具使,甚至不惜害无辜者的性命来喂养这个女鬼。 说白了,还是贪心太重,想要一副更年轻貌美的身体。唉,他还能说啥? 段安洛出了工作室,天已经彻底黑了,段安洛想到一个特别严肃的问题:“小七,咱们晚上吃什么?在哪儿吃?” 齐佑沉默片刻,尽量想段安洛爱吃的,“……火锅?烤肉?特色私房菜?” “都可以。”就在段安洛考虑选哪一个的时候,段安瑭给他发了条信息:明天周末,带司苍回来。 段安洛浑身都麻了,他没有记星期几的习惯,把这事给忘了。司苍出去做任务了,他怎么带? 他说司苍怀孕了,在家里养胎可以吗? 段安洛捂脸,肯定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司苍:??? 第69章 再次请神 段安洛一时间找不到糊弄段安瑭的理由,问题是糊弄完了之后对方会提出质疑,然后他还要想办法圆谎。 段安瑭这种人精,很容易发现漏洞,然后再次提出质疑,这就会让段安洛很累。 段安洛决定实话实说,回信息:“司苍出差了,有急事。” 段安瑭:“已经说好的,临时又走,他什么意思?” 段安瑭认为,如果司苍重视这件事,就不会走。 上次只是匆匆会面,他就看出司苍在公会的地位不简单。会长和助理看他眼神不像看普通人,特别是那个助理,不像是会长的人,倒像是司苍的人,看着比会长都精明。 第122章 以司苍的身份,若是在乎段安洛,他什么工作不能推掉? 司苍能力越强,段安瑭心里越不踏实,他弟弟有什么?脸? 这种傻得要命的人长了一张好脸,并不是什么优点,而是致命的隐患。如果对方只是想玩玩……段安瑭的脸已经阴沉的像深海的水,杀意控制不住。 段安洛以为段安瑭不信,后脑勺都跟着疼,他试探的问:“哥,如果我告诉你我加入了一个神秘的组织,救万民于水火,你信不信?” 段安瑭没有回复。 段安洛:“哥?” 段安瑭还是没有回复。 段安洛心里打鼓,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去忙别的了,还是在想办法治他? 段安洛:“大哥你还在吗??” 段安瑭:“继续说。” 段安洛震惊地又摁了一遍播放,怀疑自己听错了。大哥竟然没有骂他,大哥今天吃什么好东西了? 段安洛沉下浮躁的心思,“司苍去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超乎情爱,重于泰山,这项任务非他不可,等他回来我就带他回家。” 段安洛发过去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不靠谱,这种话在普通人看来,就是胡扯。大哥可能会觉得他找理由都不找个好的,可他真的想不出什么好理由了。 果然,对面又没有回复。 段安洛不安的发:“哥?” “大哥你是怎么想的?” “哥你说句话,你这样我害怕。” “大哥,我罪不至死。” 段安瑭回复了一个字:行。 段安洛反而被惊到了,这种理由他也信?大哥不是吃好东西,是吃了脏东西把脑子糊住了吧? 段安瑭将段安洛的话又听了一遍,随即陷入了沉思。这种看似鬼扯的理由,说不定……是真的。 梦里就是这样。段安洛明明说了实话,却没人信,反倒被当成无父无母、缺人疼爱的孩子,在撒谎博取关注。就连他身上时常出现的伤,也被视作求关注的手段。 几次之后,段安洛便不再说了。 后来,他交了一些他们看不见的朋友,有什么话都跟朋友说。 直到很久以后,别人才终于相信,他的眼睛能看见旁人看不见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大都想要他的命。 克死父母,再加上这双眼睛,他在旁人眼中彻底成了不祥之人。幸好,梦里有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护住了他,比别人都早相信他。 或许是心底深处潜藏着遗憾吧,为什么没能更早一点相信他?也许那样,他就不会总想着逃出去,不愿意回来。 那么多梦境片段,几乎快要串联起来。段安洛是不是那个孩子?自己是不是那个人?段安洛叫“大哥”的口气,和梦里一模一样。 线索已如此明显,只是太过荒诞,让段安瑭不敢去相信。 段安洛想的却是:不行,他得尽快找到嫂子,大哥越来越怪异的,估计很快就知道他在干什么,必要时嫂子能救他的命! 在外面简单吃了点饭,段安洛买了一些贡品回去,到家就给月老立神位。 “月老保佑,求求你把我能文能武的嫂子还给我!我这辈子就不用你操心了,把替我操的那份心也用我哥身上,司苍那份也不要了,都给我哥,求求你了!求、求、求你了!” 家里的小仙家都一脸懵逼的看着段安洛,第一次见给别人求姻缘,求这么虔诚的。也是第一次见到段安洛这么虔诚的上香,平时都是点着了随手一插,爱吸不吸。 段安洛嘱咐江源:“贡品不能断,给月老最好的。” 江源认真的记下了,就是玉皇大帝来了,都要排在月老后面的意思。 段安洛睡觉之前,又让小白去看看司苍,结果这次小白还没有过去,就被司苍挡了下来。这种主仆契约,除非主人想让它看,否则灵宠一点办法都没有。 段安洛想到上古凶兽,又是在封印之地,在受伤的情况下找不到食物疗伤,小白过去可能就会成为给对方疗伤的口粮。 “算了,我们安心等。”这话不知道是安慰小白,还是安慰自己,段安洛一晚上没睡好,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早上,枕头边多出两坨雪白的肉球,段安洛抬手一摸,软乎乎的,随着呼吸,肉球起起伏伏,手感巨好。 段安洛戳了戳两个肉球,“你俩什么情况?” 两只小狐狸还没睡够,挤在一起,继续睡。 段安洛好不容易从一团子肉里面找到了耳朵,一手揪住一只,“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本体怎么来了?” 云宝迷迷糊糊的说:“鹅哥也来了,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在你身边比在山里安全,吃的也多,比在山里吃草强。” 段安洛哭笑不得,“给你仨聪明坏了!” 这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一只鹅叫,“嘎~早上吃啥?嘎达汤?糊涂?” 段安洛走出去,“吃烧鹅。” 大白鹅站直了,脑袋能到段安洛的肩膀上,比它的灵体还要大出不少。浑身的毛雪白,头顶一个红色大包,看起来还很喜庆。 段安洛摇头叹息,太可惜了,是只鹅,要是只鹤,他就能骑着出去了。 大白鹅看出段安洛的嫌弃,挥了挥翅膀,“那算了,随便吃点什么都行。” 段安洛吩咐江源:“把昨天剩下的菜叶子给它,给它拌点糠。” 江源手里拎着几盒馄饨,“师祖,咱家没糠。” 鹅哥:“拌点面也行,倒点水,放点菜叶子煮一煮,少放盐,吃多了掉毛。” 说到底,还是疙瘩汤。 齐佑从厨房拿了一个铁盆,从冰箱里抓了一把菜,两个硬馒头,“吃不吃?” 鹅哥晃晃悠悠的走过去,“吃,看着还不错。” 比在山里吃草强多了。 齐佑把铁盆往桌角的架子上一放,仰着脖子看它,“家里不许随地拉屎,管好你的屁股。” 鹅哥不会跟小孩计较,尝了一口菜,懒洋洋的说:“知道了少爷。” 真是人小事多,它早就不随地大小便了。 “少爷,给我来点汤,有点干吧。” 齐佑给它倒了点水,大白鹅嘴巴秃噜噜的把饭全吃了。 段安洛心累,感觉家里多出来这么大一只鹅,空间一下子更小了,扩建迫在眉睫,不知道旁边那个旧房子卖不卖。 段安洛刚放下碗筷,许强便带着一人找上门来。江源一见许强,雀跃地迎上去:“队长,你怎么来了?” 许强的手自然地落在江源头顶揉了揉,心下诧异:这才多久没见,这孩子怎么感觉蹿高了不少?身板也结实了。 不愧是段大师,真会养! 许强说明来意:“我来找你太爷爷帮个忙。” 段安洛笑着问:“是不是查到那个和尚的线索了?” 许强说:“确实,那个女鬼是大和尚的弟子,夺舍的方法也是那个和尚教的,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跑了,不过现场留下了东西,听说你只要有东西就能查到那个人的位置,想请你帮个忙。” 跟在许强身边的人手里拎着一个大箱子,看起来很重。 上面的气息都没做消除,箱子还没打开的时候,段安洛就察觉到一股阴气,打开之后这股阴气更是扑面而来。里面装着几个罐子,几张黑色的符纸,还有几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液体,像是泡着人体器官。还有几个诡异的娃娃,丑得段安洛直皱眉头。 许强指着一个罐子解释道:“这个据说养的是蛇。”他又指向另外几个,“这些里面是蜘蛛一类的毒虫。” 段安洛问:“这些东西,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自然是您查完之后就销毁。” “我帮你们处理。”段安洛目光扫过那些邪物,虽然他很嫌弃,他未来徒弟应该会喜欢。那个小老六,就喜欢捣鼓这种东西,虫啊,蛊啊,诅咒什么的,收了之后教他医术,灵治,针灸和方剂,那小子喜欢这些东西。 许强高兴的说:“那就麻烦段大师了。” 段安洛不再多言,从箱中残留物上抓取一丝邪僧的气息,投入星盘之中。同时,他吩咐道:“小七,折只纸鹤,来张地图。” 许强连忙递上地图,段安洛凝视星盘片刻,在地图上迅速圈出一个大致范围,齐佑把用符纸叠好的纸鹤递过来,“师父,好了。” 段安洛又加了些灵气,纸鹤身上顿时泛起微光。 “等快到地方,再放出这纸鹤,跟着它走,就能找到人。” 许强身边的人接过去,佩服地看了段安洛一眼,没想到这个大师还有这种能力,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抓人了。 “不着急,”段安洛拦住对方,“我先把人废了,你们好抓。” 他双指捻住那缕从星盘引出的气息,指尖灵力流转,如同拨弄琴弦般来回挑动、刺激着那远方的感应。 同一时刻,深山木屋内,一个矮壮、圆脸却满面凶戾的大和尚正焦躁不安。 第123章 他精心培育的弟子竟然被抓了! 那女鬼知道得太多,公会那帮人鼻子比狗还灵,一旦咬住线索就绝不松口。他必须自保,绝不能坏了冥叔的大计! 突然,他浑身一凛,一股无形的窥视感如芒在背,仿佛被一条冰冷的丝线死死缠住,并不断放大着他的存在感。 他猛地冲到门边,手忙脚乱地关上门窗,贴上符箓,加固禁制。 然而那股被锁定的感觉非但未消,反而愈发清晰,它就像一盏指路的明灯,悬在他的头顶上,并且在不断变大。 老和尚怀疑,这股力量正将公会的人引到他的藏身之处! 起风了,山里的风声好像和平时不一样,他养的虫子都感应到了杀意,不安的在罐子里焦躁的爬来爬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甚至能感觉到,想抓他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快到了!就在附近了! 惊慌之下,他慌忙盘坐在地上,运起全身的法力,想斩断这股悬在头顶的灵力。 段安洛笑着说:“上钩了。小七,点香。” 齐佑问:“师父,这次是请什么?” 段安洛依旧不急不缓,“白天自然是请神,烧金簿,上最好的香。” 上次请神没用好,可能已经得罪那位大神,今天再请,不知道还能不能请来。 另外他也想试试,自己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第70章 走啊,去钓鱼啊~ 齐佑手脚麻利地把段安洛吩咐的事情做好,不管有没有人围观他,他的心态平稳,气息稳定,做事有条不紊。 许强看到齐佑的动作,再看看站在一旁啃着包子看热闹的江源,心中暗叹,这傻小子,傻人有傻福。 段安洛接过三炷点燃的香,像上次一样,走到神龛前,举香对神明:“若有仙尊愿与弟子合作,同修功德,请现法相!” 段安洛话音落后,停了整整三分钟,特制的供香都燃了一半了,依旧没有神愿意帮忙。 段安洛心中了然,上次请神他连金印都没接住,这次已经没有神愿意帮忙了。 许强和朋友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段安洛看着自己的手心,心疼地把那点功德献上去,身上的灵力发出刺眼的白光,“上次是我身体不好,没接好,这次肯定不会了。这点功德谁看上了,谁拿走。” 他心说快点吧,要不然我家债主子回来,这点功德你们也拿不到。 片刻后,“轰!”的一声,祭坛之上,再次爆发出万丈金光。 那股熟悉的浩然正气,带着纯粹的圣光和令人窒息的威严,再次出现。 段安洛高兴地说:“老哥哥,还得是你啊!” 这也从侧面看得出来,这个神是真穷,连这点功德都不放过,神仙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当那尊金甲神将的虚影朝着段安洛再次扔下金印的时候,段安洛运转灵力,双手稳稳接住。在手里掂量之后,段安洛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恢复得不错,但是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肯定有人给他安排工作。特别是他那个饭搭子,天天在背后盘算怎么让他干活。 灵气组成的星盘上,已经完全捕捉到那个和尚的魂魄,蒙着一层黑气,一看就作恶多端。 段安洛举起金印,灌注灵力之后,金印顿时绽放出浩然正气,携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向星盘中央! 盘中的黑气疯狂涌动,想要抵御对魂魄上的攻击,然而神印势不可挡,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颤空间。 神印落下,不仅瞬间碾碎了那团挣扎的邪气,更是连整面星盘都震碎了,化作点点灵光,流散于天地间。 段安洛恭敬地把神印还回去,决定给这位不知名的老哥写个神位,就叫金印大仙,平时上点供,下次再找他借印。 “可以了,去抓人吧。”段安洛语气轻松,随即又迟疑了一下,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补充道:“不过,可能审不了了。” 看着许强疑惑的目光,他摸了摸鼻子,声音更低了些:“这金印,我用得不太熟,劲儿好像使大了点……应该是把对方的魂魄,直接砸没了……” 应该是魂飞魄散了,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许强足足愣了好几秒,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果断道:“没事!解决了就好,一了百了!” 他立刻调整状态,侧身介绍身边那位一直沉默的同伴:“这是我朋友,杜城,我负责前期调查,他负责案件的线索梳理和抓人。以后有相关需求,您可以直接联系他。” 杜城上前一步,态度客气地与段安洛握手:“段大师,这次多谢出手,以后有机会,希望还能合作。” 段安洛笑着说:“客气,杜队长今天早点回家,有惊喜等着你。” 杜城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眼许强,什么意思? 许强先替好友答应下来,“让你早点下班就早点下班,听段大师的准没错。” 段安洛提醒他:“别告诉家里人,悄悄回去,才有惊喜。” 杜城一头雾水,还是点了点头,“谢谢段大师提醒。” 待他俩离开之后,齐佑小声说:“师父,他的姻缘线出了问题,在中间被硬生生截断了。” 江源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齐佑:“他被绿了。” “嘶!”江源倒吸了一口凉气,学着段安洛的动作,把拳头往自己手心一砸,“真刺激!” 段安洛戳戳江源脑袋,一个个的,都学坏了! 杜城还在消化刚才的震撼场面,他忽然想起什么,低声对许强说:“前阵子西郊两个道士斗法,其中一方被砸得粉碎,现场残留的浩然正气……”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回头望了一眼段安洛的方向:“跟今天段大师砸碎星盘时,金印爆发出来的气息……很像。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干的,那件事,不会也是他干的吧?” 许强脚步一顿,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憋出一句:“这,不可能吧。” 刚才那位还一脸腼腆的说“不好意思,劲儿使大了”,真要是他干的,这反差,也太大了! 杜城喃喃的道:“上次那现场,听说清理的人是用簸箕把人体碎片搓起来的,魂魄拘了三分钟就碎了,魂飞魄散。我是不是让人提前准备簸箕?” 许强:“……” 傍晚时分,古色古香的老宅之内,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正在和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下棋。 中年人落子后,深沉地说:“冥叔,老金死了,魂飞魄散,气息全无,连全尸都没留。” 老人捏着棋子的手一顿,“他遇到什么人?” 中年人说:“和老金交手的人擅长斗法,杀老金只用了一招。据我所知,公会里没有这种能力的人。” 被叫冥叔的老人陷入沉思,不是公会的人,那会是谁? 这时候一个年轻人走进来,“冥叔,3号暗鸽刚传来的消息,一号目标预计明晚能出四号封印地,弑神小组的人中他只带了那个玩棋盘的小子,我们要不要派人劫杀?” 不等冥叔决定,那个中年人就说:“不行,公会的人一直在找咱们,现在不好动手。大夏禁枪,重武器想都别想,只能靠人力杀一号,太难了。” 青年人不以为然,“他再强,也是人,只要我们人多……” 中年人打断他的话:“能做早就做了,还等你?” 看出年轻人的不服气,中年人警告他:“想杀他,要找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没找到他的弱点之前不能轻易动手,否则只会让我们的人白白赔上性命。” 他们暗杀了无数次都没有解决掉司苍,不管如何隐藏气息,只要对他展现出一丝的杀意,隔着两公里都能被司苍捕捉到。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培养出来的灵觉,简直跟野兽一样! 年轻人在对方的注视下不得不点了点头,“知道了,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他死?因为他的命格?” 中年人耐着性子解释:“看这次封印之地的暴动就知道了,上古凶兽复苏,封印有了裂缝,都能被他镇压下去。有他在,这天下乱不起来。天下不乱,人死得不够多,哪来那么多怨气让我们用?要长生,牺牲掉一部分凡人,是应该的。” 他已经决定了,如果实在杀不掉司苍,只能在普通人身上下手,把之前埋下的“种子”催生出来,让公会的人忙不过来,死得普通人就多了。 “这么说的话,那个神秘组织和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都是天下大乱、死得人够多。可那个组织就是不和咱们合作,我查了一下,那个组织的人好像有个规定,见到叫段安洛的人就杀。” 冥叔这时候才开口:“我记得,司苍就是和一个叫段安洛的人绑了婚契,然后失败了?” 中年人沉声说:“对,好不容易找到的九阴之体,段安洛却没死,咱们献祭了十个风水师,那个阵法已经演练了无数次,还是失手了。” 第124章 “那人现在在哪里?” “帝都,之前司苍带他去过总部,咱们的人没敢靠近。” 年轻人疑惑地问:“那个组织恨的是不是这个段安洛?” 冥叔笑了笑,“是五百年前那个吧,出身皇族,惊才绝艳,传言有一双魔瞳,能看透前世今生,预知生死。在没有任何辅助,没有现代科技的帮助下,他一个人,杀了全盛时期的后卿,可想他的能力。这么说的话,那个组织的头领应该是500年前的老东西了。” 冥叔沉思片刻,嗓音沙哑地说:“以司苍的性格,能带那人去总部,关系肯定不一般。趁司苍没回来,把他抓回来,试试司苍的反应。人,不可能没有弱点,只是我们还没找到。” 段安洛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怀里抱着小狐狸,心情极好地教齐佑下棋,旁边还有一只围观的大鹅。 纤长如玉的食指摁在雪白色的棋子上,突然不动了。他微微蹙眉,眼睛微微眯起来,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齐佑不敢打断他,过了一会儿,看到段安洛回神,才小声问:“师父,怎么了?” 段安洛笑着说:“你俩去买点吃的,明天我带你们去钓鱼。” 齐佑不解,这么热,钓鱼?师父在想什么? “嗯,河边,钓鱼。多买一些吃的,买几根鱼竿。”段安洛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棋盘,像是在看别的事情。 江源开心地说:“我骑车去买,我有钱!” 江掌门最近赚了点钱,卖炸鸡是段安洛为他量身打造的,每天进账不多,但是足够他日常花销。这孩子的财运很低,多了他也留不住。目前是江源长这么大,钱最多的时候,他要给家里人买买买! 齐佑深深地看了段安洛一眼,没有细问,跟着江源走了。 段安洛抬手,棋子已经被灵力碾碎。 “呼!”段安洛吹落棋盘上的粉末,面色如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终于!发现了一撮小尾巴! 他这双眼睛,也恢复的不错,可惜,还是没有完全恢复,他没有看清那两个下棋之人的脸。 他的魂魄和后卿的能力共生,想要彻底恢复,可能要借助后卿的魔气,多吸收些怨气。 这个太平盛世,怨气太少了,他只能随缘,救人的时候吸一点,没有也无所谓,反正能吃饱喝足,他过得挺开心的。 不过,想拿他牵制司苍,也不怕崩碎狗牙! 段安洛拿起手机给方助理打电话,这时候,就要把饭搭子拉出来干活,夫子说过,两个人的口味差不多,配合肯定有默契,“方方,咱们明天去钓鱼啊。” 周一去钓鱼?方助理的怨念从头顶冒出来,就像刚从海里捞出来的海带,湿哒哒的,“神特么方方,我还面面、正正呢,明天我要上班!哪有时间去钓鱼?!” 段安洛把手机原理耳朵,听着方助理念完,这才慢悠悠地说:“忙了这么久,总得让自己放松一下吧,咱们明天带着会长一起去钓鱼吧。对了,你找个人少的地方,鱼儿好上钩。” 方助理刚想反驳,突然想意识到段安洛的话里有话。 更何况段安洛说的这个地方有点意思,人少,鱼好上钩的地方,什么鱼? 方助理放慢语速,“你确定要去?” 段安洛笑了,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舒服,“当然确定,我特别喜欢钓鱼,你叫上会长,我听说会长也喜欢钓鱼。” 方助理还是不太爽,嘲讽地问:“你钓了鱼有什么用?你会做鱼吗?” 段安洛理直气壮:“当然了!我不仅会钓鱼,我还会熬汤,听说司苍明晚出山,我钓几条鱼给他补补身子。” 方助理捏紧手中的笔,段安洛的意思是司队的任务被人泄露了? 他们这种任务,一直是用加密的频道联系,普通信号没有开,司队任务途中也不可能和段安洛联系。而且段安洛不是说算到,而是听说。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队伍里,或者总部有别人安插进来的暗桩,并且藏得很深,被段安洛发现了。 不,不是司队那里,而是总部。 司队对外界的感知超级敏感,后勤中如果有人对他有敌意,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方助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暗桩挖出来,再利用暗桩把隐藏在暗处的人揪出来。 他思量之后,告诉段安洛:“明天我们就不去了,我们要上班。我给你推荐一个钓鱼的好地方,你去吧,注意安全。” 段安洛知道他听明白了,假装客气:“谢谢方方,我会给你带鱼回来的,方方。” 方助理:“不用客气,你尽量多钓几条大鱼,别到时候我大锅都热上了,你给我拎回来两条还没小手指头长的麦穗。” “我尽量钓大的,活的。”段安洛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不减。 他要的鱼,千万别失约啊,一定要来。 方助理暗搓搓地扒了一遍通讯录,果然,还是不能放过段安洛。他自己的老公自己护着,不动声色的挖暗桩这种事情,还得段安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白天更新了,啊~~~~~~~~~ 第71章 好险啊! 第二天下午,段安洛拖家带口,按照方助理推荐的地址去钓鱼。 地方太偏僻了,也不知道方助理是怎么找到的,连出租车司机都不愿意去。 但是架不住段安洛会加钱,五十公里,一千块钱,司机立马答应了。他还给段安洛留了电话,出租车不会来这个地方,等他们钓完鱼可以给他打电话,他来接他们。 段安洛很开心的付了钱,那爽快的动作,看得齐佑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师父花钱就像喝白开水一样,真快啊! 下车之后,段安洛打量了一下四周,对环境很满意,“确实是个钓鱼的好地方,小七,把我鱼竿拿出来。” 两座山靠在一起,形成一个30度的夹角,夹角里是一个大水塘,方圆几里没有人家,山上绿树葱茏,野草长到半米多高,根本就看不清山里藏了什么。 水塘一角有两棵树,树下有一块平坦的地方,看得出被人特意清理过。树边有几条被人丢弃的小鱼,已经被晒成小鱼干,看样子之前有人在这里钓过鱼。 齐佑默默打开鱼竿包,师父今天的目的明显不是钓鱼,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总感觉怪怪的。 江源在树下铺上野餐垫,这一片绿植多,又有水,感觉并不热。江源高兴地把买来地零食全倒出来,在垫子上摆了一堆,“师叔祖,你说这山里有没有野猪?” “可能,大概,有吧。”齐佑不想告诉他,担心他害怕坏了师父的计划。山里藏个野猪无所谓,可怕的是能藏人,藏几百个都看不见。 江源铺完了就开始挖坑,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小铲子,看起来还挺锋利。 齐佑问:“你干什么?” “烤鱼啊,”江源理所当然地说:“我查了攻略,挖深坑,点火也不会发生火灾。万一有火星子冒出来,咱们把土全推进去,一下子就灭了。”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出来玩的。 齐佑哭笑不得,这么潮湿,怎么点火?而且烤鱼不是用柴火,是木炭吧。最重要的是,你支上架子,岂不是把师父给架起来了?万一师父钓不上鱼,多丢人? 段安洛扫了一眼,不理他们,小孩只要不吃屎,他就懒得管。 齐佑看到段安洛慢条斯理地摆弄鱼钩,走过去蹲到段安洛的身边,小声问:“师父,我能干什么?” 段安洛掐了掐他的腮帮子,“你的心思太重了,多跟源儿学学,该玩的时候就玩儿。放心吧,师父在呢。” “知道了师父。” “乖,去玩吧。”现在段安洛想的是:自己是配合地让他们抓走呢,还是把他们给抓了呢? 自己被抓走可以探一探对方的老底,但是现在情况不明,他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他自己的能力自己知道,一旦被近身,他不占优势。 算了,还是不要冒险了。 段安洛把鱼竿放下,在周围溜达一圈,好似在找钓鱼的位置。 齐佑就看到段安洛脚下,每走几步都会留下一个印记,看似杂乱,好像又有规律,他一时间看不懂,只能记在心里,打算回去画下来,再问师父。 段安洛走到山脚下就不走了,回来钓鱼。 事先没有打窝,段安洛坐了一会儿,鱼儿就是不上钩。江源的坑已经挖好了,还捡来了干的树枝,就等着段安洛的鱼上灶。 眼看着两包薯片都吃完了,段安洛的鱼还没有钓上来,江源凑过去,“师祖,鱼呢?怎么还没有鱼?” 段安洛笑眯眯地看他:“三分钟内钓不上来,我就把你扔下去打窝。” 小白悄悄下水,在池塘里转了一圈,抓到一条大草鱼,在段安洛的注视下,把鱼吓得主动咬钩,把自己挂在鱼钩上。 段安洛高兴地拉起鱼竿,还得是小白,没有白吃那么多肉,真能干。 第125章 小白甩了甩尾巴,又下水了,这个家没它得散。 江源完全没有察觉到鱼怎么上钩的,高兴地鼓掌:“师祖太厉害了!这么大的一条鱼,够咱们吃了!” 不知道是江源的欢呼声太大,还是怎么回事,山里的蝉鸣都弱了下去,周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死气沉沉。 江源突然停下来,小声问齐佑,“师叔祖,你有没有感觉山脚的气息变了?” 段安洛笑着说:“别看,有野猪。” 齐佑认真地说:“对,可能是野猪,你别乱看。自然界里的动物,如果跟它对视,就会被当作挑衅行为,小心野猪冲出来把你撞飞。” 江源不看了,关注点转移到鱼身上,这么大,他不敢杀,怎么办?“师祖,要不,咱们不吃鱼了,吃罐头吧。”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听你的。” 此时,追过来的人就没有这么舒服了。 他们下车之后,从密林里穿过来,里面闷热,蚊虫多,环境潮湿,还有蛇。这都不算什么,重点是这十几个人一到山脚下,刚锁定段安洛,准备悄悄绕过来抓他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天空污浊,浓郁的黑色中夹杂着诡异的猩红,如同长久浸染了鲜血、腐败之后形成的天幕。 天幕之下,浓郁的黑色煞气,和无数的怨气掺杂在一起,不断的翻滚,形成无数个大小不一的漩涡,像是要把人的魂魄吸进去。 从天幕的空隙中漏下的残光,勾勒出脚下厚厚的白骨,轻轻一踩,就能发出令人齿冷的咯吱声,无数骨头断裂,鬼火腾起一片。 身边一侧是望不尽的黑暗,仿佛是地狱的尽头。 另一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色大河,岸边竖着一个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忘川河。 河水像浓郁的沥青,又像是无数的血液经过万年的沉淀,形成的黑色血水。它无声地翻腾着,河水中数不清的冤魂在里面挣扎着、惨叫着,却在下一秒被忘川河水融化,魂飞魄散。 水面之上,弥漫出血色浓雾,刺鼻的血腥味让人站在这里,就像是在给鼻子上酷刑。 身前身后是不认识的鬼魂,能听到鬼差挥舞鞭子的声音,还有粗鲁的叫骂声……最刺耳的还是那些鬼魂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仿佛能刺穿灵魂,让人深深地感受到他们的绝望。 再看身边,一个队友都没有,只有自己。 这十几个人遇到的全是这样的情况,他们全都慌了。 场面太真实,真实到让他们怀疑,他们已经死了!他们已经到了忘川河畔! 这里面有一个会玄学、并且接触过阵法的人,叫袁乾。 他算是这十几个人里最镇定的一个人,也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他仔细观察四周,能力高强的阵法大师,能够让人看到他想让你看见的一切。他原地坐下,凝神静气,想要破除这个幻境。 可惜,他把所有的能力全用上,周围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 袁乾着急,他都如此,那其他不会阵法的人现在什么样了? 这次的目标根本就毫无防备,要不然不会带着两个半大小子出来钓鱼。那个阵法大师藏在哪里? 就在这时,身后走过来一个鬼差,看到袁乾坐在这里不动,立马生气地扬起锁魂链,狠狠地抽在袁乾脸上。 这一鞭子,直接把袁乾抽得皮开肉绽,把他整个人抽出去好几米远。袁乾惨叫着,在白骨上打滚,他不敢摸自己的脸,他甚至看到被抽下来的碎肉,他的脸已经毁了。 鬼差暴躁地骂:“坐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走!” 周边还有不少鬼魂幸灾乐祸地看过来,还有胆子小的,面露恐惧,害怕地躲开。 这下子,袁乾已经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了,他连滚带爬地往前跑,想躲得鬼差远远的。 怎么可能有大师能做出这么逼真、场面这么大的幻阵? 难道他真的已经死了? 头顶漩涡和忘川之水都像拥有吸走灵魂上的力量,袁乾感觉身上的力气一直被吸走。 渐渐的,他感觉身体越来越重,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忘川河边靠近,只要掉下去,就和那些被融掉的鬼魂一样的下场。 他恐惧地退回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感觉到疲惫,和身边的鬼魂一样,他开始步履蹒跚。 脸上还是刺入灵魂的痛,偏偏身后的鬼差不断拿鞭子抽他,每抽一下就会泄出一些力气。这种情况就像是受伤的鬼,散失了鬼气一样。 死了?他真的死了? 袁乾崩溃了,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谁动得手? 动手的人一脸好奇地问小徒孙:“源儿,花生好吃吗?” “好吃,师祖您尝尝。”江源剥了壳,递到段安洛的嘴边,段安洛吃一个,他吃一个。 段安洛夸赞道:“源儿自己赚钱买的就是好吃,有酒就更好了。” 江源开心地拿了饮料,“师祖,汽水可以吗?” 段安洛喝了一口,“不如冰镇的好喝,小七,去抓两个鬼,让他们跪这里手捧着饮料,给我降降温。” 齐佑问:“师父,哪里有鬼?” “山脚下的幻阵里,刚死了两个。”段安洛一脸嫌弃,就这种杂碎还想来抓他?吃多少脏东西,把眼睛糊成这样? “师父,我怎么进去?” “阵法认咱们玄门的灵力。” “好。”齐佑小跑着去了。 这边发生的一切方助理都看在眼里,他看不下去了,给段安洛发语音:“你真会享受啊,怎么样了?钓到几条?” 段安洛笑着说:“十多条吧,我打算放跑一条,你让人跟着。” “我要是不说话,你是不是准备召唤个什么东西跟过去?” “不可能,”段安洛无辜地说:“我哪有那个能力?我正想跟你联系,你就来找我了,方方,不愧是你,神算子方方!” 方助理就知道他嘴里没实话,现在没办法跟他计较,“你放吧,你放出来就会有人跟过去。” 齐佑跑到山脚下,阵中灵气遇到他自动地绕开,齐佑就看到好几个人躺在那里,有两个扛不住压力的,已经死了。 齐佑一手抓着一个新魂,快速地跑了回去,遇到他们挣扎,还往地上摔了几下。 就在齐佑进去的时候,阵法露出一个大洞,露出外面山间的景色。这一幕袁乾正好看到,他心里瞬间翻起了滔天巨浪:这里竟然是幻阵! 濒死之人看到了生机,袁乾拼命地冲向齐佑,这是他唯一的生机!如果地府这么可怕,他想活着,他不想死! 再睁开眼,袁乾已经回到了身体里,还在那个山脚下,他看到齐佑回到段安洛的身边,手里还抓着他的队友。 袁乾什么都来不及想,逃命一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 小路上停着几辆车,他来不及想队友是不是还能救,开车就跑了。 袁乾明白了,段安洛是个强大的阵法大师!连那个小孩,都能进阵里抓他的队友,他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老板! 他甚至不敢打电话告诉老板,他害怕一旦说出来,老板就不让他回去了!他不想死,他不想下地狱,太可怕了! 袁乾不知道,他跑出去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跟了上去,此时就贴在他的车底。 被袁乾称为老板的人,发现自己派出去的人不仅没把段安洛抓回来,任务失败后竟然还敢跑回来找他,那一瞬间,他都想掐死袁乾,“你他妈疯了吧!失败了就躲起来!你竟然敢来找我!你自己嫌命长,还想害死我!” 这人赫然就是段安洛看到的画面中,提议截杀司苍的年轻人。 袁乾已经被地府的幻境吓到崩溃,他脸上的疼痛一直没断过,真的就像刮掉一块肉一样,疼得他已经没有理智,“我不想死!我不想去地府!老板,那个段安洛不是普通人,他是阵法大师!我是来给你送消息的!” “我用你告诉我?”年轻人狠狠地给了他一脚,“你们都死了,我自然就知道了!” 一道诡异的影子悄无声息的贴过去,一人给了一拳,打晕之后查看了一下魂魄,发现没有禁制之后,熟练的卸掉俩人的下巴和四肢,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好了。” 方助理撇撇嘴,真的不怪白子越吐槽凌风是个闷蛋,真的好闷啊! 趁着这段时间,方助理已经找到段安洛,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小白游进水里,让鱼自己挂在段安洛的鱼钩上,段安洛开心地不断拉鱼竿,一会儿一条,一会儿又一条的作弊。 “我本来打算让凌风潜进去的……” 段安洛笑着说:“结果,他不听你的话,他只听司苍的。” 方助理心塞的捂着心口,“对!没一个听话的。” 如果要保护的人不是段安洛,凌风都不会出来帮忙! 第126章 方助理没好气地抢过江源手里的零食,把薯片咬得嘎嘣响。司队不在,这些怪胎没有一个听话的。不过能用段安洛把凌风钓出来,这就证明一个问题,这群怪胎护嫂子…… 段安洛凉丝丝地看他:“方方,你在盘算什么?我觉得你想用我打窝。” 方助理笑眯眯的,“哪能啊,我哪敢啊?” 段安洛也笑眯眯的,“你确实不敢,否则我就拉你一起下去,然后踩着你爬上来,再往你头顶扔石头。” 方助理哭笑不得,他俩要是去申请“损友”吉尼斯,不知道会不会上榜? 段安洛不跟他闹了,认真地说:“凌风不适合潜伏,他的特征太明显了。” 如果段安洛那次没看错,凌风应该不是纯粹的人类,他头上有耳朵,或者是角?他没看清,他也不能去掀人家帽子,不好打听人家隐私。 方助理叹气,“这不是没人用了吗?有一个擅长潜伏的,脸一会儿一变,除了司队,我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对了,这些人你打算控到什么时候?” 段安洛说:“控到他们没了反抗能力,让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你是想现在审,还是拎回去审?” “在这里怎么审?” “他们都以为自己死后下了地狱,你假冒地府的判官,你问什么他们就说什么。对了,”段安洛看了眼跪在身后,双手捧着饮料,用自身阴气自动降温的两个新魂,“把这两个也处理了。” 方助理看段安洛的眼神都变了,太可怕了,只要他想,他可以把人一直困在里面,直到用这种幻觉把他们困到死。 换个方面想,这么大的幻阵,需要多么强大的精神力和控制能力?他这么能干,却懒得要死,实在是太可惜了。 段安洛看了看自己的桶,已经满了,够吃了。 他突然把鱼竿一扔,扶着头说:“不行,这个阵实在是太耗费精神力了,我这身体扛不住。” 方助理眨了眨眼,不是,你突然就不行了? 江源担心地问:“师祖您怎么了?哪里难受?” 段安洛脸色发白,“不知道是精神力透支还是中暑了,我头晕。” 江源只记得段安洛刚来的时候,身体差成那个样子,这才多长时间,肯定没有养好,他着急地说:“师祖,您身体还没好呢,不能太耗心神,咱们回去吧。” 方助理疑惑地伸手,扶了段安洛一把,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这么严重了? 段安洛借力站起来,指尖冰凉,“方方,我要回去休息了,抓了这么多人,你不会什么都审不出来吧?” 方助理霸气地问:“你看不起谁呢?”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也太废物了! 段安洛手上的温度很低,看起来确实不舒服,方助理担心地说:“你身体不舒服就赶紧回去吧,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段安洛心说: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放心的晕了。 下一秒段安洛的魂魄就挤到江源的身体里,一下子倒了下去。然后开始“源”式表演! “师祖!”段安洛学着江源的语调,紧张的喊了一声,然后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他妈生出这张脸可不容易,不能摔坏了。 齐佑愣了一下,江源身上的感觉……还能这样?! 然后他就看见江源给自己使眼色,齐佑下意识地挤开方助理,和江源一起,扶起段安洛,俩人一起把段安洛扶上车。他刚说了句“师父”,就被江源捂住嘴。 小白变大一些,叼着鱼桶,也跟着爬上了车。 江源催促司机:“快送我们回去,我师祖需要休息。” 司机请示方助理,方助理点了点头,“快送他去医院!路上注意安全!” 段安洛从江源的身体里出来,回到自己的身体中,拍了拍心口,太险了,差一点,就要被人精抓住当壮丁。 方助理挠了挠头,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他没有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又是白天更新的一天~~ 第72章 死嘴,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司机把车开到大道上,就说:“附近就有医院,我送你们过去。” 段安洛赶紧拒绝:“不用,你把我们送回家就行,我这病,医院治不了。” 司机从后视镜上看到段安洛的脸色,确实比刚才好了很多。他经常载大师出去,知道有时候大师受内伤,只能自己治,医院只能治普通人的病。 可是方助理让他把他们送到医院去,万一出事他要负责的,于是司机又确认了一遍:“真不用?” 段安洛认真地说:“真不用,我就是累了,想休息。” 司机这才把他们送回家。 方助理不放心地打电话:“送他们去医院了吗?怎么回事?” 司机如实回答:“没有,段大师回家休息了,脸色还是不太好,下车的时候被徒弟扶下去的。” 方助理:“……” 难道,他真的想多了? 在小白的努力下,今天收获颇丰,段安洛留了一条带去饭馆,给老板加工费,让老板给做成烤鱼,剩下的都给小白吃了。 老板很少能见这么大的野生鱼,还跟段安洛打听在哪里钓的,看那样子也是个钓友。段安洛当即就和对方加了好友,“下次钓鱼的时候一起去。” 老板很高兴,还给段安洛便宜了十几块钱。 这鱼就是钓上来的时候高兴,味道其实一般。这种野生的鱼塘底部,大都有多年的淤泥,鱼在里面生活久了,肉里难免会有土腥味。 段安洛嘴巴挑剔,有点土味他就不吃,俩孩子吃得挺开心的,毕竟自己参与了,有成就感。 俩人没吃完,剩下的打包带回去给鹅哥。 段安洛突然觉得养这只大白鹅挺好的,它不仅会看家,它还能吃剩饭。 晚上齐佑把阵法画下来,“师父这个是怎么做到的?” 段安洛开始花式夸徒弟,“小七这么厉害,看一遍就学到这么多,我的徒弟果然是个天才!” 齐佑眼里亮晶晶的,他不仅想学这个阵法,还有师父跑到江源身体里的技能,他都想学。 孩子爱学,段安洛就教,师徒俩一直教到半夜,齐佑还想问,段安洛拍拍他的肩膀,“回去睡觉吧,明天带你去考试,赶紧把学校定下来,快开学了。” 齐佑小脸绷紧,“师父,学校离家远吗?” 段安洛看出他的想法,告诉他:“远不远都要住校,周末回来。” 齐佑皱着脸,那他学习的机会就少了。 段安洛调侃他:“你着什么急?我又不着急死,你有大把的时间跟着我学。在你这个年纪,最重要的是去学堂,懂礼仪,知廉耻,学家国大义,树立一个好的三观,这是你做人的基础。否则学再多的东西也没用,只会变成人渣。” “我知道了,师父。”齐佑带着笔记本回到自己房间,睡前看了一遍,做梦都在布阵。 第二天上午,段安洛带着齐佑去总部考试,一进会长办公室,就看到不断挠头的方助理,段安洛心疼他的头发,方方的动作和会长越来越像了,以后方方不会变成秃头吧? “查的怎么样?” “嘿嘿~”方助理一抬头,段安洛吓了一跳,方助理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眼睛里都有红血丝,像被僵尸咬过一样。 不过看这表情,看来收获不小。 “你抓到的那些人都招了,凌风带回来的那个年轻人嘴很硬,审了一晚上也吐出来不少。 他的老板是个老头,身份很神秘,都叫他冥叔。 冥叔身边跟着一个助手,四十多岁,他们都叫他宗叔。 这年轻人就是个跑腿的,核心计划都不让他参与,不过他见过那俩老登,我们的人已经把那俩人的画像画出来了,嘿嘿~ 昨天晚上战斗组去那个四合院查了,那俩老登跑了,我们只抓到几条杂鱼,不过他们牵扯出了几家公司,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断他资金链,嘿嘿。” 段安洛看他这精神状态,哭笑不得地说:“你昨晚一宿没睡?” “没睡,我还把总部所有人的资料都审了一遍,把我怀疑是暗桩的人都圈了出来。” 段安洛积极点赞,伸出两个大拇指夸他:“真厉害!” 方助理怨念地盯着段安洛,现在这模样,再用这种表情,看着还挺吓人。 段安洛后退几步,“你没事吧?要不,你睡会儿吧,我怕你咬我。” 方助理站起来,“你别走!你留下帮我!” 段安洛往后退了好几步,“我怎么帮你?我昨天弄那个阵,今天头还疼着呢,要不是我徒弟来考试,我就不来这里了。” “你真的不是来打听消息的?” “不是。”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段安洛忍着笑,想跑,反正他已经把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方助理冲过去拉住他,“他们想杀司队,你不管?” 第127章 “你们不是已经在查了吗?伸手砍手,露头砍头呗,”段安洛跑到门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想用我打窝。” 那两个组织,不管是想对付司苍,还是想对付他,理性看待,他都是最好的饵料。 两边都想把他抓回去,一个想牵制司苍,一个想杀他报仇。 可他不想去啊,很危险的!弄不好会死的!会受伤的!会被关起来打的! 他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现在的日子多好呀,这么多好吃的,这么多好玩的,出门还能坐车,可以日行千里,还有手机玩,他才不想去找死!哪怕磨破一层皮,他也疼啊! 俩人在门口拉拉扯扯,僵持不下时候,会长回来了。 会长心疼方助理一夜没睡,好脾气地跟段安洛商量,“你帮帮他吧,他倔,不查出来不睡觉,别熬坏了。” 段安洛严肃地说:“你发誓,你不用我打窝,我就帮你。” 方助理举着三根手指发誓:“我发誓!绝对不用你打窝!否则我就是狗!” 段安洛还是不满意,“不行,到时候你对着我学三声狗叫,不认账了怎么办?” 方助理干笑两声,这都被他发现了? 段安洛指着他鼻子,“你发誓,你用我打窝,你就是我儿子。到时候你赖账,还能叫我一声爹。” “……你是真狗啊!” “彼此彼此。” “爹,帮我。” “……”段安洛无语了,这是能随便叫的吗? 再看方助理的丧尸眼,段安洛也怕他真熬出问题,司苍就快回来了,方助理应该是想抓住这次机会,做局反杀,这才熬夜找那个暗桩。他无奈地说:“叫爹就不必了,请我吃饭就行了。” 站在门外的齐佑,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师父遇到对手了。 段安洛看了眼站在外面的爱徒,“我徒弟考试的事……” 会长拍了拍胸口,“放心吧,我带他去考,保证安全。” 段安洛嘱咐齐佑:“正常考就行,你肯定能过。跟着这个爷爷,中午让他带你去吃饭。” 齐佑听话地点头,“我记住了,会长爷爷,咱们走吧。” 会长高兴地把藏起来的饼干都给齐佑拿出来,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孩?这要是他亲孙子,他做梦都能笑醒。 方助理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来,激动地拉着段安洛去了隔壁办公室,进去之后关好门,又拉开书架,后面出现一扇门,方助理刷了瞳孔、指纹,然后张嘴验证身份。 里面是一间大会议室,前面有一面墙那么大的屏幕,上面正显示着二十个人的资料,这都是方助理连夜挑选出来的。 段安洛好奇地问:“这个房间只有你有权限吗?” “司队和会长也有,平时这里不会用的,这里的网络是我操控的,是战时指挥室。” 段安洛认真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把你的头砍下来,再把你的手砍下来,拿过来验证,能进来吗?” 方助理:“……” “算了,不问了。”段安洛看着屏幕上的人,一点一点滑动,先过一遍面相。 方助理解释:“进不来,有热感应,我死了就凉了。” 段安洛其实还想问,如果刚死,还热乎的时候……算了,小方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他怕他咬人。 “我帮你找,你睡会儿吧。连续工作30个小时了,你猝死了我还要给你招魂。” 方助理趴在桌子上,秒睡。 段安洛无奈地摇摇头,这一刻真同情方助理了,看吧,加班的哪有一个正常人?好人都能累疯。 方助理做事很有规划,第一页上的20个人,是他重点怀疑对象。 第二页有40个人,第三页有60个,这都是他筛选出来的,按照等级分好。 上面有他们的所有个人资料,从小学到工作履历,还有详细的家庭背景。 他们进来之前都被查过背景,这些东西不太可能造假,只可能是他们进来之后又被金钱诱惑,或者是什么东西策反的。 段安洛还真在第一页里选中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人的资料和面相都没问题,但是财运上不对。一个人本身没看出问题,但是家里有人呈囚困之态,需要去查一下。 第二页上有一个人,有些奇怪。 段安洛本来已经划过去,又把那个人拉回来,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这个人的面相和资料没有任何问题,看起来憨厚老实,可是,就是感觉不对劲,特别是眼睛。 他把这个人重点圈出来。 第三页筛选了一遍,又找出来一个有问题的。 段安洛弄完之后,看了看手机,这里面没有信号,他又看了看表,十一点了。 段安洛刚站起来,方助理就抬起头,俩熊猫眼瞪得溜圆,“找出来了吗?” “我不太确定,这几个人看着是有问题的,还要你去确认。要不,你再睡会儿?” 方助理一脸杀气地捏拳,“这个内奸必须抓出来,竟然能窃听我们内部加密专线,我要整死他!” 段安洛笑着指了指那个人,“你让我见他一面,我就能确定了。” “好办,吃饭的时候就能看见他,还不会引起怀疑。”方助理说完又趴下了,打工圣体能抓紧一切碎片时间补充睡眠。 午饭的时候,方助理精神抖擞地爬起来。精神状态让段安洛十分佩服,天选打工人,神级牛马,竟然能做到充电一小时,精神一整天,厉害! 吃午饭时,方助理把段安洛带到一个隐蔽角落。这个位置正好呈扇形,能观察到所有来吃饭的人。段安洛布了一个静音的小阵,确保声音不会传出去。 “1号来了。”方助理已经给目标人物排了号,确保午饭吃完、下午就能定下部署,晚上司队就要出山了,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段安洛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一个看起来40多岁、个子不高、一脸憨厚的男人,路过的人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他是公会的老人了,公会刚成立时就加入了,是龙虎山正统弟子。后来执行任务受了重伤,转做后勤,这些年勤勤恳恳,一直是优秀员工。我怀疑他是因为……我感觉他偶尔行事风格和前几年不太一样,还有吃饭的口味……他以前不吃洋葱,现在吃了。” 段安洛表情复杂,“你连这种事都能观察到,你太可怕了。” “你以为我平时在餐厅,只是来吃饭的吗?会长就知道喝茶,你不知道我要操多少心!” 段安洛只能说:“方方,你是个天才。” “行了,快用你这双神奇的眼睛看看这个人,他这辈子都干过什么事?是不是咱们要找的那个?” 段安洛扫了一眼就低下头,夹了一筷子不爱吃的芹菜喂给手腕上的蛇,“他的魂魄和身体不符,之前的人早就死了。” 看照片不行,还是要看真人,看灵魂,查气息,相片始终隔着一层,看不真切。在这里吃饭的人里面,他还看到了几个不对劲的,“我说,你记下来,回去找人查一下。” “你说吧,我记着呢。” “需要给你找个本子吗?” “不用,”方助理指了指自己的头,“今天还有两万字的容量可以用,如果两万字不够,我睡一会儿还可以扩充容量。” 段安洛严肃地问:“你的脑子,卖吗?我家源儿想换一个。” 方助理认真地说:“这辈子应该不行,下辈子我让我妈生两个,我摘下来一个卖给你。” “羊犄角那样的脑子吗?一边凸出来一个?” “嗯,可以有……噗!”方助理先憋不住了,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 段安洛眼疾手快地端着盘子躲开,“你好恶心。” “你先逗我笑的!” “我很认真的,谁逗你了?” 会长带着齐佑来餐厅吃饭,看见俩人还在吵架,担忧地蹙起眉头,“他俩能不能好好干活?” 齐佑乖巧地跟在会长身边,听到他的话后,“会长爷爷不用担心,师父很少跟别人吵架。他和方助理关系好,才会这样。” 会长问:“关系好才吵架,那关系不好呢?” 关系不好……分情况啊,骂一顿,打一顿,再严重了就直接弄死了啊。这种话不能说出来,齐佑换了种说法:“我师父和方助理很投缘,俩人逗着玩儿呢,您不用担心。” 一顿饭的时间,段安洛帮着方助理不仅把之前的目标确定,又查出来好几个有问题的人。段安洛现在还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前世今生肯定看不了,做过孽他肯定能看出来。 方助理全都记在脑子里,“这些人我会处理,你想办法联络司队,让他装受伤,用加密频道把消息发回来。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他们会忍不住出手的,辛苦司队,再杀一波。” 段安洛心疼了,“司苍是肉长的,不是铁打的,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你不用我打窝,你换他打窝?” 第128章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到时候我再添把火,这次搞不死他们,也要把他们搞到元气大伤,这样你俩就安全了。” 段安洛沉着脸,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 方助理说:“你心疼你就过去帮他啊,你俩在一起,还能怕他们?” 段安洛缓缓点头,也行。 方助理满意了,别想偷懒,都给我干活! 后来,方助理想到今天的话,就想扇自己嘴巴,死嘴,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方助理现在还不知道段安洛加上司苍能给他惹出多大的祸,还在给段安洛分析,“其实你那个,也好解决。那个组织的人遇到叫你这个名字的人就杀,你不觉得很变态吗?” “嗯嗯!”段安洛的心思一下子就被拉过来,感同身受地用力点头,“他们是有多恨我啊,我想不起自己干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善良,连蚂蚁都不敢踩死,打死苍蝇都会念经超度一下。” 方助理小声说:“根本就不是那回事,恨会随着一个人的死去而消失,是不会持续这么久的。只有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才会黑化,变态,发疯……” 段安洛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今天中午是不是没吃好?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说胡话?” “你不信?算了,以后再说吧。”方助理把这件事暂且记在心里,不跟段安洛说了,因为跟他说也说不明白。 段安洛对感情缺根筋,他脾气又好,别人只要不作孽,他都是和颜悦色的,跟谁说话都带着笑。他可能看自己的脸已经看习惯了,不清楚这样的性子、这样的能力、再加上这副容貌,对旁人有多大杀伤力。 就拿吃饭这段时间来说,这么多双眼睛都快粘在他身上了,段安洛愣是习惯了,没觉得哪里不对。因为这些人对他不是恶意,他就不会去在意,噗!好特么想笑! 以前的人,说话都含蓄,可能跟他表白他都能会错意,不打直球他是不会明白的,没准就在什么时候得罪人了,恨他恨了这么久。但凡知道他本人死而复生,对方不得疯了? 目前知道段安洛真实身份的,只有司队,周师傅,还有他。段安洛的资料都是他和司队连夜伪造的,会长至今还以为段安洛是当初和司队缔结婚契时受了重伤,还在养伤阶段。万一这秘密守不住,或者段安洛被认出来……那可就热闹了。 回头得找个机会,让司队去刺激那人一下。对方要是发疯,就证明他没猜错。想想那个画面,方助理瞬间不困了,激动地跺脚,这戏码,太刺激了! 段安洛觉得方助理已经疯了,“要不,你回去再睡一会儿吧,我觉得你已经不正常。” 方助理摆摆手,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你能联络司队吧?” 段安洛指了指埋头吃剩菜的蛇,“它可以。” 其实他想试试,能不能跟着小白一起过去。如果他能像接管江源身体一样,掌控司苍的身体,用司苍的刀,用司苍的黑色业火……段安洛一想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太刺激了!太好玩了! 方助理还不知道他脑子里在盘算什么可怕的事情,郑重地说:“报信的事就交给你了,司队有信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发信息,最重要的是,他只听你的话。” “你连这都知道?”段安洛眸色冷下来,“看来,是不能留你了。” 方助理发现段安洛眼里的杀意,被吓得头皮发麻,头发都要炸了,他慌张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想干吗?” 段安洛看他害怕的样子,憋不住了,“哈哈哈让你给我安排工作,我吓洗你!” 方助理:“……你特么做个人吧!!” 再看时间,距离司苍出封印之地,还剩七个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段安洛:我看看谁没做人? 第73章 全屠了,一个不留! 下午3点多,齐佑拿着自己的证件找到段安洛:“师父我考过了,我还拿到了文盛附中的入学通知书。” 会长感叹道:“这孩子不管是学校成绩还是玄学成绩,都名列前茅。” 文盛一中是全国重点高中,高考成绩和竞赛成绩能排全国前十。附中的学生只要能排名前三百,就能直升。齐佑是靠自己的能力考进去的,不仅不靠特招,成绩还能排前三十。 这个从小村子里出来的孩子,没人辅导,没补过课,就靠自己,真不容易。以后有段安洛养着,不用操心生计,会长觉得,只要给他一个学期,这孩子的成绩还能更进一步。 段安洛高兴地摸了摸齐佑的头,该告诉他的道理还是要跟他说:“这成绩没有辜负你平日的努力,你本来就聪明,只要肯努力,就会得到你想要的。如果靠小聪明偷懒,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齐佑认真地说:“我会继续努力的,天上不会掉馅饼。” “对!有这个觉悟就行。”段安洛满意地点了点头,多少天资聪颖的孩子,都被一句天才毁了,自命不凡,沾沾自喜,不肯努力,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孩子要鼓励,也要适时地教他一些道理。如果齐佑争气,以后给他考个状元回来……算了,段安洛不敢想,真到那天,他自己的老坟都得冒青烟。 会长问:“你家那个孩子,需要提前选个大学吗?” 江源今年高三了,按照他自己的能力,肯定是考不上。段安洛笑着说:“不用了,他有多大的能力,就吃多少饭,考不上也没关系,我会给他安排别的路。” 这和以前的寒门学子想靠读书考取功名、出人头地,是一样的。 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能考个好学校吗? 千军万马过那独木桥,每个人都在拼,江源靠着他的关系找一个好学校,对其他拼命学习的孩子来说不公平。 不管他以后收多少徒弟都是一样的,考得进去就上,考不进去就拉倒,谁也别想走捷径。 会长佩服,段安洛想得比大多数人都通透。其实有时候,硬把孩子塞进一个好的学校,他跟不上课程,本身就会自卑,再加上被人质疑走关系,也要遭受白眼。 长此以往,有的孩子会产生心理问题,有的孩子直接膨胀了,被养成二世祖心态,出了校门还是要啃老。 “可以找一个技术学校,那里也需要他这样的人,他喜欢什么,我提前关注一下。”会长还是提醒了一下。 段安洛嘴角勾起:“他喜欢做饭,大菜不行,就喜欢研究小吃。找不到也没关系,我给他弄个店铺,他想卖什么就卖什么,老了以后师门也有人养着他。” 玄门护短,收了就是一辈子,不是说说而已。 “会长,今晚这孩子就拜托你照顾了。”段安洛在齐佑肩膀上拍了拍,“今晚你跟会长爷爷去住,我陪方助理加班。” 会长:“啊?” 方助理从隔壁办公室露出脑袋:“今晚我们要熬夜,您身体行吗?” 会长想了想自己的三高,也不是不行,就是第二天爬起来的时候有点费劲。 方助理说:“您带孩子就行了,我都会处理好,明早您来了盖章就行。”方助理说完,对段安洛招手,“来帮忙~” 段安洛慢吞吞的跟进去,要不是为了司苍,他现在就跑。 方助理关上门,给段安洛看地图:“这是司队回来的路线,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走这里,最近的就是l城,a级的小组有10个,但是我不敢动用他们,因为那边要搞事情,为了防止l城支援,必定有大动作。” 方助理画出较远一些的几个城市:“我只能从这边调人过去,为了扰乱我们的计划,帝都可能也会有动作,所以凌风不能过去帮忙,帝都绝不能出乱子。 他们之前暗中埋下不少灵异隐患,今晚阴气最重的时候,可能都会动起来,所以,公会的人也不能调过去太多。 我也怕走漏消息,他们没有行动之前,我们不能做任何部署,连总部都有钉子,分部肯定会有。” 方助理眉头紧皱,说到底,还是人不够用,还怕引起恐慌,拼命瞒着真相,不能让普通人知道。“弑神小组的其他人,各有各的任务,有的在国外回不来。” 段安洛听他说这么多,“我知道了,只有我是个闲人,我去。” 方助理不放心:“其实我想让你守帝都,让凌风过去,我觉得你不会听。” 段安洛笑着说:“我自己的人,我自己护着,其他的交给你。我们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你把支援和后勤全都撤走,白子越也撤回来。” 方助理着急地问:“你疯了?对方肯定不是几个人,也不是普通人,你不要托大。” 段安洛看着地图,有山有水的,真是个埋人的好地方,他声音缓和,却不容置喙:“都撤走,碍事。” 方助理不放心地又确认了一遍:“你真能行?” 段安洛学着他的语气,扬了扬眉:“你看不起谁呢?” 第129章 方助理哭笑不得,学得还挺像。 段安洛摸着那份电子地图,越看越喜欢,以前要是能弄到这样的地图,版图都不知道扩到哪了。 “对了,我要是失手弄死人,应该没事吧?” 方助理坦言道:“肯定没事啊,他们都要杀你们了,你们还不还手,你是不是傻?” 段安洛这就放心,终于不用束手束脚了。 傍晚时分,司苍带着一身杀伐之气,从封印之地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段安洛发信息:我出来了。 紧接着,段安洛欢快的声音在他脑海中问道:“有没有受伤?都解决了吗?” “我没事,你……”司苍语气中虽有疑惑与疲惫,但更多的是欣喜:“你怎么做到的?” 段安洛嘿嘿一笑:“附在小白身上过来的!你们两个有主仆契约,咱们两个有绑定灵魂的婚契,没想到,我一试就成功了,太有趣了!” 司苍也觉得颇为新奇。段安洛是怎么研究出这么多新奇的招数?真想揉揉他的脑袋,可惜,此刻触碰不到。 段安洛赶紧说正事:“你别说话,听我说,公会里有内奸,你的任务和路线都已经被泄露了,方助理让你假装受伤,用加密频道把消息传回去,把那个组织钓出来。” 司苍蹙眉,麻烦,他累了,想回去睡觉。 段安洛察觉到他的抗拒:“我一会儿试试,能不能掌控你的身体,你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就行。” 司苍没正面回应,反而问:“你家里人,生气了吗?” 都到这个时候了,司苍还记挂这件事,段安洛不在意地说:“没事,改天再回去,他们会理解的。” 司苍歉意地说:“抱歉,用的时间比预想中多了一些。” 段安洛听出他话里的疲惫,心里好像被针刺了一下,他语气放缓:“真没事,我哥好像……对咱们做的事有点察觉。放心吧,我搞定他。你真没受伤?” “没有。” 司苍的语气十分笃定。 段安洛不放心,司苍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他借着小白的眼睛,看到司苍坐在树下,发丝凌乱,脸上还有血迹,身上的作战服撕裂了好几个口子,能看到身上划伤。特别是肩膀上,伤口还在渗血。 这还叫没受伤?为了不让他担心就睁眼说瞎话? 段安洛心口猛地窜起一股邪火,“噌”地一下烧了起来:“还说没有?你不会以为等你回来躲几天伤好了再去找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司苍直面段安洛的怒火,理智告诉他,这时候说什么都会挨骂,因为他真是这么想的。 另外段安洛在他脑海中骂他,这种感觉……有点新鲜。 段安洛骂完了,冷着脸问:“后勤里面没有大夫吗?” 司苍:“还没到。” 段安洛又开始骂小白,“没心没肺,就知道吃!他受伤你感应不到?你是猪吗?” 小白缩着脖子,不敢反抗,皮外伤,舔一舔不就好了?以前经常这样。 段安洛再看周围,白子越坐在石头上,头发已经变成了黑色,脖子上一道伤口还在流血,他也不在意,在狼吞虎咽的吃东西。段安洛从没看见戾气这么重的白子越。 司苍显然习以为常,“没事,一会儿那个智障就回来了。” 段安洛疑惑:“他,双重人格?两种灵气?” 司苍轻轻“嗯”了一声,“小时候被虐待过,疯了一阵子,没事,他能控制自己。” 段安洛心中一叹,哪有人天生就厉害,都是吃过苦的。白子越尚且如此,司苍呢? 这时候十几个后勤人员跑过来,有条不紊的处理伤口,白子越就像没感觉一样,仰着脖子,还在吃。 队医给司苍送过来一卷纱布,还有消毒的东西,“司队,消消毒吧。” 司苍不喜欢别人碰触,特别是背后。队医已经习惯了,放下就走了。 段安洛看迷糊了,“他怎么走了?你自己够的着?” 司苍脱掉上衣,拧开消毒水,直接往伤口上倒。段安洛看得龇牙咧嘴,虽然是皮外伤,但是疼啊!司苍竟然一点表情都没有,这是习惯了? 再看司苍肩膀上的那道伤口,延伸到背后,虽然是皮外伤,这个天气,不消毒也不行。 段安洛没好气地说:“给我把伤口处理干净,别逼我过去抽你。” 司苍手一顿,无奈地轻笑一声,“白子越,过来。” 刚包扎完的白子越把最后一口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头发已经变成花白,身上的戾气也没有那么重了,“老大,怎么了?” 司苍把消毒水递过去,“背上,消毒。” 白子越扬了扬眉,有点意外,但什么都没说,和司苍一样的动作,直接往伤口上倒。 段安洛眼睁睁地看着他头发一点一点变白,直到变成全白,熟悉的白子越就回来了,“老大,这玩意儿太凶了,差点一头给我撞死,幸亏那块大石头,还有嫂子给我的草人护体,要不然你们就吃我的席了。” 司苍冷着脸听他废话,除了嫌弃,还是嫌弃。就白子越这一身好气运,关键时候即便没有石头和草人,也会有别的掉下来替他挡伤,他死不了。 段安洛问:“我不在的时候,他就是这么称呼我的?” “你徒弟不也叫我师娘?称呼而已。” 段安洛无奈的笑了笑,也对,不重要。 再看到司苍背后一片淤青,段安洛心里堵,这破工作,给多少钱都不想干。 听到后勤开始给总部汇报情况,段安洛问:“方助理说的事,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司苍嫌弃的皱眉,“麻烦,怎么装?做个伤口?” “你是不是傻?需要那么残暴吗?你不会装晕吗?非得受外伤才行?装弱,装晕你不会?” 司苍不言语了,他真不会。 段安洛想到他浑身硬邦邦的,愁人,“你别反抗,就像我用你灵力的时候一样。” 段安洛试着接管司苍的身体,这感觉就像夺舍一样,关键在于原主对他绝对信任,越不抵抗,越容易成功掌控。 江源对他毫无防备,灵魂力量也远逊于他,所以段安洛能快速、完全地掌控。 但司苍不同,他防备心本就重,灵魂力量又极其强大。段安洛心里没底,不知这法子行不行。若掌控不了,他就得另想法子亲自赶过来。 没想到,试了几次后,司苍竟主动收敛了魂力。段安洛成功了,他操控着司苍的身体,站了起来。 乖乖,这个视角看世界,跟用江源的身体就是不一样! 再看这腿,这腰,这腹肌,这胸肌……段安洛一边摸一边啧啧赞叹,刚想感慨一句“充满力量”,结果瞬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段安洛不满:“你干什么?” 司苍抢回身体,表情复杂:“回去再摸……行吗?” 自己摸自己,看着太像个变态了。 白子越被吓到了:“老大,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老大的脸上居然出现了那么丰富的表情变化,太、太、太惊悚了! 段安洛拿起立在树上的长刀,当拐杖一样拄着,然后对白子越勾了勾手指头。 白子越防备地站起来,“干什么?你是不是中邪了?你不会被脏东西附身了吧?” 段安洛往后一退,掌控身体的司苍一脚踢过去,段安洛无缝衔接的接过身体控制权。对,就这么踹他,倒霉孩子!竟敢说他是脏东西! 白子越安心了,就是这种感觉,老大没事。 段安洛又勾了勾手指,白子越乖乖跑过来,段安洛朝着他倒了下去,为了表现得柔弱一点,段安洛尽量学波浪式晕倒,可惜,司苍骨头太硬,根本倒不出他要的效果。 即便这样,也把白子越吓坏了,“我靠!老大你怎么了!?” 白子越想到司苍被击飞撞到山上那一下,小心的摸了摸司苍的后脑勺,难道是摔到头了?有没有包? 后勤的人听到动静,着急地跑过来,第一次看到司苍晕倒,都慌了。队医手有点抖地检查,却发现除了心跳有点快,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目前看,生命体征很稳定,应该没事,具体问题还要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后勤的领队怕出事,面容冷峻的跟总部报告:“司队昏迷,申请让附近分部派人来接应,我们先下山。” 总部立马给出了路线,一切都是方助理计划的那样。 就在白子越着急的时候,段安洛睁眼,“嘘~” 刚说出这一个字,白子越的刀已经架在司苍脖子上,脸上杀气四溢,“你是谁?” 这倒霉孩子,段安洛小声说:“别闹,是我。” “你……”白子越震惊地看着段安洛的语气和表情,整个人都麻了,“段哥?” 段安洛逗他:“不,我是你口中的脏东西。” 这下白子越更确定了,就是段安洛,他对善恶感应特别敏锐,“哥啊,你俩在玩什么恐怖游戏?太吓人了!” 第130章 段安洛小声说:“今晚会有人来杀司苍,天一黑,你就带后勤的人走,不用管我们,跑得越远越好。” 白子越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想迎头浇一盆凉水冷静一下,他俩都在老大的身体里,一个声音,两种语气!真的好可怕! 段安洛又想踢人,不过现在不合适,他揪住白子越的耳朵,“听见没有?” “疼疼疼,嫂子,不是,哥,你们……哎哟,你俩玩的太先进了,我让他们走,我留下帮忙。” 段安洛嫌弃地说:“不用,你碍事。” 白子越认真地问:“老大,真的吗?” 司苍也是同样的意思,“碍事。” 白子越嘟囔了一句,“行吧,你俩好好玩,我就不打扰了。” 段安洛嘱咐司苍:“你躺着睡觉就行,我先下线,跟方助理说一声。一会儿我就重新登录,你等我啊。” 司苍接管自己的身体,他这是被段安洛当成游戏玩了? 段安洛回去之后,跟方助理说:“搞定了,司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说话,我一提,他就同意了。” 方助理也给段安洛伸出两个大拇指点赞:“还得是你!我说真的不行。” 他脑袋一转,已经想好了怎么让司苍给他干活。以后就告诉司队,那个组织的头儿是个暗恋段安洛的老变态,一心想着把段安洛抓起来,扒光了关进小黑屋,司队绝对会杀过去的。 再看段安洛,这么懒,用司队打窝,他这不就跟着他上夜班了? 方助理激动地攥起拳头,好像一手抓住了司苍,一手抓住了段安洛。两大无敌的战力被他握在手心,他已经掌控了指挥他俩干活的密码! 段安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严肃的再次跟他确认:“方助理,我再问你一遍,杀人真的没事吧?只要他们来,我们都给杀了,没问题吧?” 方助理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想也没想的就点头,“绝对没问题!完全符合公会流程,放心,我提前申请过,上面批了。” 段安洛满意了,这意思就是,无论来多少,皆可杀尽,一个不留。 他又追问:“还有,我动手时可能会闹出点动静,树啊,石头啊,可能会毁一点,这也没关系吧?” 方助理摆摆手:“小意思!那条路线本来就偏僻,没人。只要能把司队平安带回来,有点动静不算事。” 段安洛点了点头,就是那座山,也可以不要的意思。 段安洛安排好这边,去找司苍的时候,司苍竟然真的在睡觉。晚上可能有一场大战,他要利用一切可以休息的时间,尽量让自己恢复过来,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段安洛就和司苍共处在一个身体里,不打扰他睡觉,尽量安抚司苍焦躁的灵力。不知道和他之前在一起时间长,还是含有他血的挂件管用,司苍身上的黑色气体,竟然一点都没升出来。 快到山下的时候,司苍坐起来,下了命令,“都跟白子越走,电台静默,不许跟任何人联系,明天一早,再到集合点集合。” 这一组后勤主要跟随s小队工作,听到命令之后虽然疑惑,但没有一丝犹豫,就把信号全关了。 白子越不放心:“我真走了?你们真不用我?” 司苍冷脸看他,白子越立马背上包,不说了,走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段安洛把司苍的包扔在地上当凳子,他抬头望天,“今晚的星星,很美。” “我记得你上次引动星辰,就是借星辰之力,布置杀阵……”后面的话司苍没敢说,后来就是没借好,段安洛被打的往他怀里跑。今晚的星星很亮,不知道段安洛会不会又想用那个办法。 段安洛后悔了,他应该亲自来的,这样可以在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时,把司苍打一顿。 他把刀拎起来挥了挥,太重了,他用不惯。段安洛放下刀,抬起手,虚空画符,九道符咒,凌空飞起。 天蓬、天芮、天冲、天辅,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九星连珠! 直符、塍蛇、太阴、六合、勾陈、太常、朱雀、九地、九天,阳遁顺行,九神归位! 这一次,依旧是七星锁灵阵的进阶版。段安洛心里痛快了,就是在这种大地方,用起来才顺手。 杀阵,启! 司苍灵气比段安洛的灵力要霸道得多,段安洛是借星辰之力,司苍的灵力直接抢夺星辰之力,把杀阵扩展到十几公里。其实还可以再扩大范围,只是没必要。 段安洛闭着眼,感受阵法内的灵力波动,白子越带着人在快速离开这里,他能感应到他们每一个人的生命气息,甚至能感知到他们的动作。 已经有人在接近这边,灵气复杂,功法不一,但都有一个特征:邪气! 这个组织,应该是供奉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竟然在保护它的信徒?还有人陆陆续续进山,没有邪气保护,但是都有血煞之气,这是雇人了? 段安洛数了数,笑道:“来的人还真不少,司苍,你的命值多少钱?” 司苍指尖落在刀柄上,淡定地说:“应该不便宜。” 段安洛抢他身体的控制权,“要不,我把你卖了?” 司苍轻笑一声,“你想卖多少钱?我看看能不能把自己的命买下来。” 段安洛想了想,“一,一亿?” 司苍没说话。 段安洛试探地问:“那,一千万行吗?” 司苍叹了口气。 “还多?”段安洛想了想,“五,五百万行吗?” 司苍无奈地说:“卖掉司家的一个分公司,都不止一个亿。” 段安洛惊呆了,债主子这么有钱吗?一辈子都花不完吧?既然花不完,赚这么多有什么用? 说话间,已有不少人闯入了杀阵范围。 “怎么回事?”其中一人率先察觉到异样,声音里带着警惕,“我感觉越往深处走,灵力运转越滞涩……” “小心点!”另一人立刻警示同伴,“公会那边好像来了个阵法大师,手段不简单!” “不可能是那个人,帝都距离这里足有两千多里,那个大师不可能隔空布阵。情报有问题,我们先退出去。” 然而,他的声音刚落,便有人惊恐地喊道:“不对!我的灵力被抽走了!这里有古怪!” 终于,很多人都发现,自己的灵力开始运转不畅,好像无形中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的吸走他们的能量,连身上的力气都在随之消失。 有人尝试就地打坐调息,却突然发现不仅恢复不了,反而加速了灵力的泄露,浑身的力气像开闸的洪水一样,不可遏制地被抽走! “情报不对,目标怎么会这种邪修的东西?快退出去!” “不能走!该死……不能放过这次机会!”领头的咬牙低吼:“全都给我顶上去!无论如何,让他死!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让雇佣的人先上,我们的人稍后,老三,你回去报告,这里情况有变。” 被叫老三的人领了命令就往外跑,可惜还没跑两步,就被一股灵气顶了回来,这股灵气不仅把他推回去,还在推着他往里走。 再看联络设备,信号已经被干扰,连签了契约的灵宠都联系不上了。 阵眼中央,段安洛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们才是邪修!你们九族都是邪修!” 他哪里像邪修?这些带着血煞之气、手染无辜之人鲜血的败类才是邪修,竟然恬不知耻的诬赖他是邪修,真该死啊! 他心念一动,庞大的杀阵骤然向内收缩,无形的压力瞬间倍增! 紧接着,天穹剧变,原本高悬的星辰,竟如燃烧的陨石般,裹挟着毁灭之力,轰然坠落! 这些陨石,全都是灵气形成的,不仅借天地灵气,星辰之力,还有阵法中所有人的灵气。 从入了这个杀阵,他们就是献祭的生灵。 以命为祭,以血为引,以他们的魂魄为贡品,献祭出去,借到所有能借的灵力,再砸落到他们的身上。 与此同时,黑色的业火自他脚下喷涌而出,疯狂蔓延,转瞬间便将整个阵法铺满,脚下化作一片炼狱。凡是造过杀孽的生灵,全都会被业火焚身,无处可躲! 段安洛拄着刀,站在阵法中央,意思很明显:都给本王死! 全屠了,一个不留,魂魄也别想转世。 这是段安洛的一贯风格,只要对方有取死之道,就让对方魂飞魄散,绝不给子孙后代留下祸患。 感受着阵法中的生命气息一个个的消失,段安洛不满地问:“司苍,你怎么不夸我?” 上次司苍嘲笑他来着,嘴角那个弧度,嘲讽了至少三度,他记的可清楚了。 司苍正犹豫着怎么夸,就听段安洛说:“回去给我写个报告,至少夸我一万字,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司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方助理:我手握两大战力![坏笑] 第131章 明天的方助理:我想死!吐血.jpg 第74章 那俩活爹呢?! 白子越带着后勤人员,站在安全的地方,抬头往天上看,忍不住一阵恶寒,“太狠了!” 那么大的灵气弹,直接从天上往地上砸,这些灵气,像老大的,又不完全是。更多的是陌生人的灵力,还有纯粹的自然之力、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还有一些妖啊鬼的,都不知道段哥是怎么融合到一起的。 距离那么远,他都能听到石头碎裂的声音,脚下还能感觉到山体的震动,被笼罩的那片区域,怕是要砸平了。 后勤人员担忧的问:“这么大的场面,司队一个人怎么行?真的不叫支援吗?” 白子越摇摇脑袋,一脸后怕地说:“那不是别人砸他,那是他两口子砸别人呢。” 一个近战无敌,杀伐果断,以人类之躯硬刚上古凶兽。 一个能控万物,算无遗策,手段诡异,手法层出不穷。 最重要的是,他俩能特么合体啊!踹他的时候能无缝衔接,配合的就像一个人一样。以后他要是惹其中一个生气,他还跑得了吗? 白子越感觉被司苍踹过的屁股和被段安洛揪过的耳朵隐隐作痛。会长老头儿受什么刺激了?竟然把这俩怪物一起放出来! 别人却被他话里的信息震惊到了,“两口子?司队结婚了?!” 白子越带着他们继续走,“看不出来吧?他那种脾气怎么会有老婆?哼,我还是单身狗。” 整个小组的人都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司队连医生都不愿意接触,他怎么会有老婆? 最震惊的就是队医了,司苍的情况他很清楚,司苍有严重的心理创伤、偏执的性格缺陷、病态的防御意识,这导致司苍的心理防线厚重得如同堡垒,任何触碰都可能引发剧烈的应激反应。 这两年已经好很多了,他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很多时候,他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可他刚进公会的时候,连最基础的医疗检查都做不了,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有老婆? 这三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固有的认知上,“司队结婚,不可能吧?什么样的人,能让司队完全放下戒备?” 白子越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长得超级漂亮,脾气超级好,打人特别狠的大美人!赶紧走吧,还有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众人无语,你听听你这话,前后矛盾不? “阿嚏!阿~嚏!”段安洛接连打了两个喷嚏,然后摸了摸司苍的鼻子,“司苍你是不是不想夸我,还在心里偷偷骂我?要不然我怎么会打喷嚏?” 司苍看着他无理取闹,“打喷嚏的是我的身体,有没有可能是你在偷偷骂我?” “你打喷嚏是灰尘太大,呛的。”段安洛一本正经的双标,借来的灵气太多了,段安洛根本就没有分心思去控制,不可避免的就有灵气砸在他们的身边。他没躲利落,溅起来的土扬了司苍一脸。 段安洛马上交出身体控制权,近战他不行,他跑不快。 司苍接管身体之后,敏捷地躲开砸过来的灵气,在山林中辗转腾挪,段安洛被他利落的身手帅到了,激动地鼓掌:“好帅!厉害啊!哇~你竟然能直接跳过去!好厉害!” 司苍被他夸得心神不静,“你安静一会儿。” 段安洛看着他的脸,安静三秒后突然破功,“司苍,你好脏啊,你身上全是土哈哈哈哈……你像蛋糕店里的脏脏包,哈哈哈……” 完全不记得是他造成的,无情的嘲笑声在司苍脑袋里响了半分钟。 司苍等他笑完了,慢悠悠地说:“我不洗了,回去全蹭你身上。” 段安洛笑不出来了,大可不必! 这个阵法内陆陆续续的闯进来一百多个人,太多了,段安洛数着数着就不想数了,反正都被他给砸死了。魂飞魄散后,又被他用司苍的黑色火焰烧干净,骨灰扬了,省得明天再浪费人力进来收尸。 “你这是地狱的业火吧?能让它和灵魂融合,并且完全的掌控它,你吃了多少苦头?”段安洛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调柔和下来,声音不可控制的,抖了一下。 司苍笑了一声,“还好,应该没你魂魄撕裂的时候疼。”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又想打他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等到天快亮了,再也没有人入阵,天上的星星也快看不见的时候,段安洛把阵法撤了。虚空画张求雨符,用上所有的灵气,祷告上天,范围不用太大,稍微下点雨,净化一下空气。 雨点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段安洛无语望苍天,他还没出去,雨就下来了,他以前求雨的时候也没见老天爷这么给力。 再往外走,就是有人住的地方,即便人少,也修上了水泥路。踩在坚实的地上,段安洛踏实了,他问司苍:“是不是快到你们集合地了?” 司苍打开定位,“还有两公里。” 段安洛算了算距离,“需要你自己走过去?” 司苍问:“不是还有你吗?” 段安洛没有一丝犹豫就拒绝了,“我不行,我腿软,我走不动。” 司苍被逗笑了,“你陪我到集合地,就回去睡觉。” “好吧,你说,明天方助理会哭吗?” “你回去就跑,拉黑他,看不见他哭,就等于他没哭。” “还得是你啊!” 两个人就这么聊着天,一直往山下走,大多数都是段安洛在说,司苍听着。虽然他的话很少,但是段安洛说的每一句话司苍都有回应。哪怕是简单的一个“嗯”字,都在证明他有认真听。 山路本就是盘旋而建,快走到一半时,拐弯的陡峭处安装了一段围栏,司苍突然走到围栏处,停了下来。 段安洛问:“怎么不走了?” 司苍看向东方,“看过山里的日出吗?” 天幕边缘悄悄褪去了墨色,微微透出一丝微光。 这抹微光好似在大地深处挣扎着爬出来,艰难地撕裂夜幕,在天边形成一抹极淡的白光。 白光丝丝散开,映射出云影的形状,紧接着云影边缘被金色的霞光笼罩,起初只是晕染,随着时间,颜色越来越重,变成了金红色。 终于,那个红色的火球撕裂天幕,挣脱云层,跃出了地平线。刹那间,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物都像被唤醒了一般,生命气息瞬间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晨晖的照射下,段安洛才发现栏杆外侧是20多米的悬崖,再往下却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目之所及,是一个非常现代化的城镇,在晨晖的映射下,安静,祥和。 段安洛眺望远方,心口有种被温暖的东西塞满的感觉。守护苍生这个词语,太空旷,太苍白,太让人难以想象了。只有这一刻的宁静,才能让人懂得为什么这么多人默默牺牲,其实所追求的,就是现在这一幅景象。 司苍说:“上山的路上正好赶上日出,我就想带你来看看。” “谢谢,”段安洛轻声回应,“下次再有这么好看的景色,记得叫我。” 直到看到等在集合地的人,段安洛说:“我回去等你,你洗干净再回去。”段安洛话锋一转,带着笑意:“你浑身都像脏脏包!” 有信号了,司苍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搜了一下:脏脏包是什么? 看到图片后,他沉默了:“……” 段安洛醒过来时,外面天已大亮,方助理趴在旁边睡着了。 段安洛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溜,结果刚站起身,方助理就醒了,一脸认真地问他:“怎么样了?解决了吗?” 段安洛打了个ok的手势,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放心,没问题!” 方助理长舒一口气,拍拍自己心口:“没问题就好!” 昨晚大家都忙了一宿,周围的几个城市到现在还没收到重大问题的报告,应该没事。他再补会儿觉,等会长来了统一处理。 段安洛疲惫地说:“如果没事我就回去睡觉了,有事你再叫我。” 方助理挥挥手:“辛苦你了,等我忙完,我请你吃饭。” 段安洛微微一笑:“行,那我等你消息。你再睡会儿吧。” 他转身离开,背影透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出去时还贴心地给方助理带上了门。紧接着,他脚底抹油——溜了溜了~~ 累是累了点,主要是精神上的消耗。至于身体?那是司苍的,累也累不到他头上。 他要是没记错,那两山交界的地方,硬生生被他砸成了个大坑,连带着一座山的山头都给削平了。方方和会长收到报告,看见那个景象……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等着挨骂吗? 段安洛跑出公会,立刻把会长和方助理的联系方式拉黑。 然后他给徒弟齐佑发了条信息:到公会之后别乱跑,自己打个车来这个小区,我现在去你师娘的住处等你,别告诉会长和方助理,保密!一定要保密! 齐佑收到信息,第一个反应就是:师父惹祸了。 第132章 小孩也机灵,没跟会长说实话,默默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告诉会长:“我师父在外面等我,我先回家了。” 会长还挺开心的,慈爱的眼神看着齐佑,“我送你。” 齐佑礼貌的说:“不用了,会长爷爷,我师父就在大门口。” 会长也没多想,让门口保安看着他上车,他就去了办公室。齐佑悄悄溜了,路上收到段安洛的信息,还给师父买了早饭。 当地惨烈的战况报告传到总部办公室时,方助理面无表情地看完,然后迷茫地眨了眨眼,发出一声短促的:“哈?” 下一秒,他两眼一翻,身体晃了晃,扶着打印机蹲在了地上。他捂着心口,脸色发白地喘气:“我……好闷……” 会长一个箭步冲过去,老胳膊老腿超速发挥,“小方!怎么回事?熬夜熬的?快!叫医务室的医生过来!” 方助理虚弱地摆摆手,扶着墙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会长……医生来了吗?” 会长给他倒了杯水,“马上就到了,你先喝口水,是不是低血糖了?我藏着还有糖呢,你先含一块。” “我,我没事……”方助理手忙脚乱的给段安洛打电话,结果发现,他被拉黑了。 方助理捂着心口,不行了,又开始疼了。 等到医生来了,他才敢把报告给会长看,“您看看这个,稳住啊,别急。” 会长接过报告,低头扫了几眼,脸上的表情从关切迅速转为震惊,又变成了呆滞,最后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开始往上翻。 方助理站起来,“快!快救会长!他晕过去了!” 医生赶紧跑进来,会长让他上来救方助理,结果方助理让他救会长,啥情况? 会长手脚抽搐,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121名敌人,全歼,无一活口。” “一座山头,被狂暴的灵气砸得凭空消失。” “山脚区域,巨石被砸碎,引发一部分山体坍塌。” “连接两座山的三公里水泥路,被碎石掩盖,断交。” “妖族管理处,因半夜惊天动地的灵气爆鸣,收到十几份惊吓投诉。” “地府驻人间办事处,121个魂魄,一个都没抓到,全部魂飞魄散,投诉函发了一百多、封!” 会长大口地喘着气,说到最后咬牙切齿,他说不上来了,缓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一把扯下头上的假发,暴躁地摔在办公桌上,“那俩活爹呢?!” 方助理有气无力地回答:“司队还在回来的路上,段安洛把我拉黑,跑了。” 会长看着报告上触目惊心的损失清单,欲哭无泪,声音都在发颤:“这就是你说的,我什么都不用管,我今天早上回来盖章就行?你怎么能把这俩活爹一起放出去?” 方助理也不能理解,段安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他本体没去啊!他本体在办公室睡觉来着! 他以为那些人会被司队砍死,段安洛的作用,就是做司队的雷达,感应到哪里有人,司队就上去把敌人砍了。毕竟本体没去,再能作,能作成什么样? 再看卫星拍下来的画面,方助理哭了,“这是碳基生物能干出来的事吗?” 与此同时,策划此次袭击的组织内部,同样陷入崩溃。 他们把附近几个城市的所有能用的人全都派过去了,一夜之间……全灭! 甚至连一丝残魂都没能召回来! 这一下子,伤筋动骨,可堪大用的人手,折损大半! 最让人恐惧的是,目前他们连怎么死的都没查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段安洛:是司苍动的手,我什么都没干。┑( ̄Д  ̄)┍ 第75章 他们的报应就是我! 司苍的小区连外卖都送不进去,何况是陌生人。保安等到段安洛的电话,才把齐佑放进去。 去司苍家的路上,正好遇见那片向日葵花田,两个头发花白、精神抖擞的老人正在砍向日葵。 住在这个小区的人不多,又都是公会的人,还都是贡献比较大的人,平日里不是在做任务,就是在公会上班,难得看见有小孩。老人笑呵呵地给齐佑塞了好几个大花盘,让他抱回家吃。 也不知道老人是怎么种的,花盘足有五十多厘米,颗粒饱满,入口香甜。这本来就是公共区域,种出来的东西他们也吃不完,打算给各家各户分一分,分不完就送福利院去。 齐佑推脱不开,只能抱回去,看见段安洛的时候像犯错了一样,小脸通红。 段安洛知道前因后果之后,笑着问:“对两位爷爷说谢谢了吗?” “说了。” “那就行了,留着吃吧。邻里之间,若是对方心存善意,不值钱的小东西你收下即可,以后想办法再还回去。你要是还觉得过意不去,就去帮他们干活。” 齐佑这才有了笑脸,“我收拾一下,去帮他们装车。” “去吧。”段安洛把早饭吃了,补觉去了。灵气消耗一空,脑子也空空的,他懒得打坐,睡觉也能补回来。 梦里被方助理举着刀追杀,醒了之后看了看手机,犹豫半天,还是没敢把他饭搭子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他把手机放远一点,接着睡了。 两位老人得知齐佑是司苍家的孩子,都懵了,再三确认:“东北角上院子最大的那一家?” “个子挺高的,长得挺帅气的,就是冷着脸不爱说话,凶巴巴的那个小伙子?” 齐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师娘一点都不凶,他只是不会表达。他会给他买包子,给他拜师礼,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一点都不凶,还会笑呢。 两个老人面面相觑,还是不太相信齐佑说的话,怀疑是这孩子记错了。 等齐佑回家的时候,他们特意把齐佑送回来,看着他进了家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司苍的家里被段安洛用灵气改造过之后,气场柔和了不少,这才几天时间,就有鸟敢站在附近的树上梳理羽毛。磁场不一样,连草坪里都长出了小花。 老人感慨:“老天爷啊,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司苍变得像个正常人?” “老天爷这是长眼了?司家那些老古董知道吗?” “知不知道的有什么关系,他们敢说话吗?年轻人的事我们就不要管了,赶紧把这些东西送过去,还有豆角还没摘呢,你说你也是,为什么要种这么多豆角?” “我听人说长得快,也不知道能长这么快啊……。” 段安洛忐忑地过完一天,第二天中午,出去拿外卖的齐佑远远看到司苍的车,开心地说:“师父,司叔叔回来了,我看见他的车了。” 段安洛站在窗边的阳台上,看到司苍的车已经停在楼下,段安洛含笑地挥挥手,脏脏包洗干净了,还能要。 司苍开了车门,抬头往上看,就看到段安洛脸上的笑容,明媚得耀眼。司苍嘴角微微勾起来,齐佑看到了,看吧,师娘会笑的。 白子越从车上下来,背上包,也对段安洛挥了挥手,“我改天再来找你们玩。” 司苍说:“你可以不来。” 白子越听见了也当没听见,“哦,我明天就来。” 段安洛在楼上喊:“进来吃饭吧,我买了午饭,有你的那份。” 白子越高兴地说:“那我回去换身衣服,马上回来!” 司苍皱了皱眉,这小子就是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把他从棺材里挖出来。司苍的眼里,除了嫌弃,还是嫌弃。 段安洛下楼,在楼梯口和司苍相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司苍一把抱住。 段安洛心口一紧,赶紧想推开他,没想到却被抱得更紧。司苍把脸贴在段安洛的头发上,贴紧,贪婪地吸取着他身上的气息。这一路上急切想见他的心,急躁了一路,在这一刻终于被抚平了。 段安洛推了又推还是没推动,嫌弃地说:“你不会又把汗水蹭我身上了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提起就让司苍想起段安洛把他身上弄得脏兮兮的,反而转头嫌弃他是脏脏包。司苍赌气似的,故意在段安洛脸上蹭了蹭。既然嫌他脏,那就一起脏着。 这一蹭,司苍就发现段安洛身上连骨头都透着柔软。这种陌生的触感让他感到新奇,抱着就不想撒手了。 段安洛挣脱不开,无奈地拍了拍司苍的背:“辛苦了,赶紧去换身衣服,吃完饭好好睡一觉。” “再抱一会儿。”司苍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终于抱到了。” 这话让段安洛像触了电,浑身一紧,心口酥麻,他脸上发烧:“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落在背上的那只大手,带着滚烫的温度,使劲搂紧他,两人近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段安洛没好气的在司苍腰上拧了一把:“松手,别让齐佑看见。” 司苍这才放开段安洛,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手感和想象中一样好。 第133章 段安洛捂着头,不明所以,这次回来怎么变得动手动脚的? 段安洛订了一大桌子菜,白子越一来,惊叹一声:“段哥来了就是不一样,一回来就有饭吃。” 齐佑问:“白叔,你喜欢喝茶,还是喜欢喝白开水?” 白子越被这声叔吓了一跳,他这个年纪,已经当叔了?这……他不能没有做叔叔的样子啊!白子越清了清嗓子,站直了,激动地摸口袋,该给什么当见面礼? 摸了一遍,白子越也没摸到拿得出手的东西,他赶紧说:“等吃完饭,你跟叔走,叔那里有些好玩的,你随便挑。” 段安洛挑了挑眉,白子越不会也有个宝贝库吧?这是要把齐佑带回去挑? 齐佑眨了眨眼,“白叔,我问你喜欢喝茶,还是喜欢喝白开水?” “都行,什么都喝,我不挑。”白子越笑嘻嘻的,捏了捏齐佑头顶的毛,第一次给人当叔,还挺好玩。 白子越是真饿了,等段安洛和司苍坐下后,端起碗就吃,吃饱了拉着齐佑就走了。 “这小孩归我了,明天我再送他回来。”说着他给司苍使了个眼色,看我,多懂事,把小灯泡领走。 司苍警告他:“不要带他去危险的地方。” 白子越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齐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拎走了。 段安洛不太放心,“他能行吗?” 司苍也不太放心,“应该,能行吧。” 段安洛听他这么一说,赶紧给齐佑发信息:“就在你白叔家里玩,别跟他出去。” 饭后,段安洛给司苍的伤口消毒,抹药,伤口都不用包扎,司苍的恢复速度比普通人要快得多。上次也是,烧伤几天就好了,段安洛看了看他胳膊上受伤的地方,竟然只剩下一道浅浅的印子,连疤痕都没有。这是什么神奇的体质? 司苍发现他走神,“怎么了?” 段安洛摇了摇头,“我在想让你夸我的一万字,你写完了没有?” 司苍抬手搂住段安洛的腰,一条胳膊就能圈起来,搂得越来越顺手。 段安洛戳了戳司苍的胳膊,“说正经事呢,写了没有?” 司苍认真地说:“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这才几个字?”段安洛数了数,“10个?” 司苍拿起手机,开始转账。 一万、一万的转,很快就把段安洛的手机屏幕刷满。 他嘴笨,不会说,段安洛喜欢钱,他就给他转钱。 一万字没有,一万的红包能不间断地刷。 段安洛听到手机提醒,打开一看,无语地说:“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赖账。” 然后他就看见司苍放下手机,屏幕上却依旧在转,竟然能自动转!每次都是一万! 满屏的红包,看不到开头和结尾。这是司苍让公司连夜开发的小功能,设定好接收红包的人,设定好金额,只要他不按停止,就能一直转。 段安洛被红包刷花了眼,手指头点到酸,依旧点不到头,“好了好了,够了,我已经感受到你的诚意了。” 司苍看着他满足到已经笑弯的眼睛,嘴角勾起,“还用写吗?” “不用写了,”段安洛还在点红包,头也不抬地说:“这是你主动给我的,不是我跟你借的,我是不会还的。” “不用你还,送你的。”司苍松了口气,幸好,段安洛喜欢钱,用钱就能哄好。 段安洛高兴地说:“今天休息,明天跟我回家。” 他自己则是打开了购物app,买买买。 司苍躺下后,把头贴在段安洛的胳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段安洛在司苍的头上摸了一把,不软不硬,摸着手感还挺好,闭上眼的时候,气场都柔和了许多。不知道给他扎个小辫,他会不会生气? 司苍无奈的睁开眼,段安洛面无表情地把手拿开,把这个危险的想法压下去,然后一脸无辜地疯狂购物。 买够了以后,段安洛出了卧室的门,去了另一个房间,然后把方助理从黑名单拉出来,信息瞬间就炸了。 段安洛根本看不完,已经晾了他一天半,也不能一直这样,于是段安洛主动打电话:“你就说,我问没问你吧?我问了你两次,第二次我还郑重跟你确认,你说可以,这都是小问题,把司苍平安带回来就行。” 方助理奶龙咆哮:“正常人,能拆山、拆路、让这么多人魂飞魄散吗?” 段安洛反问:“这不是正常操作吗?你们现在的人怎么这么迂腐?斩草不除根,给后代留后患? 你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既然天道把我送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让我来的目的就是要弄死他们。 一个个的,身上都有血煞之气,都是害过人命的,他们不死谁死?无辜之人就该死吗?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们的报应就是我。 他们造的孽,连天道看不过去,要不然天道怎么不打雷劈死我?劈我了吗?没有吧,谁不服谁去问天道啊~” 方助理被说得一愣一愣的,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他也认同段安洛的说法。可是……不对啊!他被骗了!他自己承担了责任,半年的奖金全被扣光了!就算他支持段安洛的想法,也不能对不起自己啊! “活爹啊!你真要命!”方助理又不会玄术,他能给会长做助理,靠的就是脑子。他上哪儿问天道去? 段安洛话锋一转:“其实吧,我什么都没干,都是司苍干的。你怀疑我,也得有证据。要不……你把司苍开除了吧?这工作,给多少钱都不愿意干。” “我开除他?!”方助理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你到底知不知道司队真正的身份?你是真看上他这个人了,家庭背景一点都不管是不是?” 司家那是什么地位?几大隐世家族传承上千年,镇守在华夏龙脉和重要的封印地,司家的人守的是最危险的冥界之门! 这个公会就是由几个家族共同建立的,就为了守护大夏太平,国家支持的,有国运护体,高层里有四分之一都是司家的人! 司苍高兴了就去做任务,不高兴了就不做,公会上下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为什么?那特么是司家的家主! 这地位是靠他自己的本事打出来的,司家上下,不听话的都被他发配到山里种地去了,纯手工种地,挑大粪上山的那种,种两年回来都老实的跟孙子一样。 还有司家的生意,分支众多,涉及各行各业,生意网遍布全球,能不能干全凭司苍一句话! 他来公会帮忙做任务,是不想看到那么多人白白送死,给他一张调令,说好听了是“请”他去救人,实际上那都是给司苍台阶下! 因为他自己别扭,他不想管这些破事,又不想看生灵涂炭,那么多无辜的人送死,公会就供着他、求着他去。 他把司苍开除了?他多大的脸啊? 段安洛确实根本不在乎司苍的背景,他从来就不关注对方的身份。 要是搁以前,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管你什么身份?用现在的话讲,大家都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他小时候也是得过小红花的。 他看中的就是司苍这个人,家里人能相处就处,不能处就别见面,反正他也不在意。 段安洛还在火上浇油:“求求了,把司苍开除了吧。” “你有时间把司队摁住,好好审一审!问问他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方助理气得不想理他了,把电话挂了。 “喂?喂喂?怎么挂了?!”段安洛知道方助理没权开除司苍,没想到连两分钟都没聊完,这就跑了? 方方还是不行啊,气度不够。 所谓气度,就是多生点气,练到再怎么生气也不表现出来,就练出来了,方方生的气还是不够多。 段安洛开始给方助理发红包,跟司苍一样,一万、一万的发。 发了三个之后,段安洛发语音哄他:“好了,别生气了,不就是奖金被扣了吗?我给你补上。” 然后又发了三个,“方方宝贝,够不够?还生气吗?” 接着又发三个,“方方宝贝,够半年的奖金没?还生气吗?” 方助理震惊的爆了粗口:“我草!” 然后又认真的解释了一句:“我说的是一种植物。” 段安洛接着又发了三个红包,“方方宝贝,还生气吗?” 方助理:“……以后不许这样了啊,我去忙了。”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用司苍的钱养别人,这种感觉……有点爽。 司苍最近没睡好,晚上没起来吃饭,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起来跑步,顺便买了早饭。回到家时,段安洛还没睡醒。 司苍吃过早饭,打开电脑开始看这几天发来的报告总结。十几页还没看完,就接到了门卫的电话,“放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一辆车开到楼下,几个工人抬着一个大箱子放到客厅。 第134章 段安洛听到动静,这才起来。他看着他们拆箱子,“里面是?” 司苍说:“那个会唱戏的人偶,改装好了。” 段安洛顿时不困了:“真的会唱戏吗?能语音控制吗?会跳舞吗?” “都会!你想要的功能都安上了。” 看到段安洛眼睛里的神采,司苍说:“你要的机器人,我已经让他们定制,等做好了就给你送过来。想要什么外形?还是小企鹅吗?” “不用做了,太麻烦了。我有这个唱戏的人偶就够了,多了玩不过来。”段安洛连忙摆手,他实在不好意思再接受司苍的好意。昨天刚给了那么多钱,今天又送这个,明天还要送那个……而自己什么都没给过他,实在不好意思。 “不着急的话,就等批量生产的时候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真不用。”段安洛的心思全在那个人偶身上。 人偶已经被画上了妆,是他喜欢的花旦模样,穿着戏服走了出来。负责调试的工作人员递给段安洛一个遥控器:“有两种用法,打开后可以语音操控,也可以用遥控器操控,它没电时会自己去充电。” 工作人员还贴心地带来一箱衣服,和几个可替换的娃娃头,他们以为喜欢这种大型人偶的是个女孩子,女孩子都喜欢玩换装,所以带了好多好看的衣服,现代的、古装的、唱戏的,都有。 看到段安洛后,他们才知道想错了,不过没关系,都留下,老板不喜欢可以扔掉,只要老板高兴就行。 段安洛在调试员的指导下学会了用法,立刻让人偶唱了一段《霸王别姬》。合成的电子音声线宽广,比真人唱的还好听。段安洛满足地围着人偶转了好几圈,心想着回去时一定要给它安排个专座! 回去之后还要单独给它准备一个房间,把这些衣服和头都放进去!它值得! 段安洛想到家里已经住不开了,他又打上了隔壁房子的主意,不知道房主卖不卖? 那条街一共就五户人家,目前只有玄门有人住,其他四家都空着。 段安洛估计,那几座房子的来历应该和玄门一样,都是以前为国家做过贡献,国家给分的。 他看过气运,应该是后人都混好了,看不上这地方,搬走了。好在搬走时间不长,还没荒废,买回来稍微修一修就能住。 段安洛给方助理发了条信息,让他查查隔壁的房子都是谁家的,能不能买走。 没过多久,方助理就回复了:“那几座房子现在是公会的。主人已经去世,徒弟就拿那边的房子和积分在别的地方换了道场。” 段安洛问:“公会卖吗?多少钱?” 方助理:“不卖,用积分换。做任务兑换积分,可以换房子,很便宜,100个积分就能换一栋。不过,那个地方太偏僻了,你确定要换那种?” “那里不挺好的吗?附近有商业街,有小吃街,做点小本生意足够了。整条街连着五座房,以后都是我的。”段安洛越想越觉得很好,等徒弟们有钱了,让他们自己赚钱翻盖成小楼,老了之后都去那里养老。 “我要那四栋房子,400个积分对吧?” “对,不要钱,要积分。你可以问问司队,他应该有很多积分没用。让他换还能打折,他等级高。” 段安洛笑眯眯地说:“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整个人都是你的,他的积分也是你的。你不给他花光了,就会有别人替你花,他留着干什么?又不下崽?我跟你讲,你别看他天天冷着脸,喜欢他的人可多了,公会就有他的粉丝群,还不止一个!你管的严一点,男人不能惯,该拍桌子就拍桌子,该打就打,不行就让他跪着!” 方助理的话里有对司苍的怨念,段安洛不知道规定,司队能不知道吗?他竟然看着段安洛胡闹,竟然不阻止他,宠妻也要有个限度! 这话他不敢对司苍说,憋在心里又实在难受,他只敢在背后偷偷蛐蛐司苍,让段安洛收拾他。他绝对没撒谎,他说的都是实话,他也混进群里了,等他翻一翻聊天记录,截图给段安洛看,呵! 段安洛沉默片刻,“方方,你是个狠人啊。” 挂了电话后,段安洛走到司苍的办公桌前,猛地一拍桌子:“你积分呢?拿出来给我用一下!” 司苍下意识的坐直了。 段安洛自己先绷不住,轻笑出声:“用你的积分帮我把街上空着的那四座房子兑换了,我赚了积分再还你。”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咬,先把房子拿下,万一以后涨价了呢?他赚了积分再还给司苍,反正司苍不是外人,是内人! 司苍忍俊不禁,“就这点事?” “啊,四百个积分呢。”段安洛之前领任务的时候看到过,不要钱,只要积分的话,一个任务也是十来个积分,四百个他要赚很久。到那时候,房子可能就被别人兑换走了。他要那一条街,一间屋子都不能少。 司苍把平板拿出来,登陆后递给段安洛,“想要什么,自己兑吧。” 段安洛接过来,脑子有点短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不怕我骗你吗?” 喜欢一个人也要有个限度,怎么会毫无保留、没有底线、没有防备? 司苍认真地说:“我怕你打我,让我跪着。” 段安洛:“……” 司苍这耳力,完了,方方又要凉了。 司苍提醒他:“赶紧兑换,然后出去买点东西,不是说今晚去你家吗?” 段安洛心头一跳,坏了,他把这事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码字的收益太不稳定了,我想去找个班上。一边上班,一边码字,我就能有双倍的快乐。[狗头叼玫瑰] 第76章 领了个男媳妇儿回来 段安洛严肃地问:“咱俩要不要串一下口供?” 司苍:“没必要。” 段安洛:“万一他们问咱俩的工作,我就说我在公会画画。你……你就说保密,不让说。” 司苍忍俊不禁,“所以说,没必要。” 俩人对视着,都沉默了。 段安洛索性摆烂了,“随便吧,大不了我就说我捡到了一块玉佩,玉佩里面有个老爷爷,他教我修仙。我给他们表演个百鬼夜行,给他们开开眼!” 司苍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再想想他家里人的表情,“要不,还是保密吧。” 段安洛懒得再想,先把房子弄到手再说。司苍做完任务经常不领奖励,竟然攒了两万多积分,等级还是最高级,换什么都能打八折。 段安洛买完霸气地说:“债主子,记账,四百积分!” 至于什么时候还,段安洛已经懒得去想了。太多了,根本还不完,还到哪天算哪天吧,反正司苍也不是外人。 系统提醒:兑换成功,请就近到公会或分公会打印证明,盖章后去当地房产局验证、登记,领取房本。 段安洛开心地抱住平板亲了一口:以后整条街都是他的!现在破旧没关系,以后让徒弟们自己建! 司苍扬了扬眉,花的是他的积分,为什么要亲平板? 想到徒弟,段安洛终于记起齐佑,赶紧发信息告诉他:“我晚上要去我父母家,你跟你白叔叔玩吧。” 齐佑兴奋地问:“师父,晚上我可以跟白叔出去吃烤串吗?” 说实话,段安洛不太放心让齐佑跟着白子越出门,白子越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齐佑又说:“还有个戴帽子的叔叔,不知道叫什么,白叔叔叫他闷蛋。我不能叫蛋叔吧?” 段安洛被逗笑了,“他应该姓凌,你不知道就自己问,别不好意思。如果你凌叔去的话,你就跟着去吧。” 怎么看,凌风都比白子越靠谱。有凌风跟着,应该不会出事。 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段安洛问司苍:“你还要多久?” “马上。”司苍已经看到最后一页,都是些已做好的决策和通知,扫一眼就能掌握司家的动态。即便如此,他也看烦了。把电脑合上,司苍站起身,“要换辆车吗?” “换车干什么?小黑多帅呢。”段安洛口中的“小黑”就是司苍常开的那辆黑色越野,什么路形都能跑,在任何地方都能接收信号,像钢铁猛兽一样帅气。 司苍却感觉这辆车的风格……不太合适。 段安洛没觉得哪里不好,代步而已,“你还有别的车吗?” “有。”司苍想不起来有多少辆了,各种风格的都有,都在车库扔着,老宅也有不少。想到段安洛家里是做生意的,司苍提议:“开辆商务车?” “不用了,太麻烦,回家吃个饭而已。”段安洛不在意地摆摆手,他纯粹就是带朋友回家吃饭的心态,司苍的想法显然更正式些。 段安洛拍拍司苍的胸口,“淡定,别想太多,随意就好。” 拍完觉得手感不错,他又顺势拍了拍司苍的腰,“就当是普通朋友回家吃饭,不用搞那么复杂,太累了。” 第135章 司苍一把抓住腰上那只作乱的手,看着段安洛一脸无辜的表情,眸色微深,然后面无表情地摸了回去。 段安洛:! 司苍学坏了! 段铎海下班回到家,就看到妻子和保姆准备了好多菜。他疑惑地问:“怎么做这么多菜?有客人要来吗?” 林婉秋高兴地说:“洛洛今晚带朋友回家吃饭,第一次来家里吃饭,咱们也得显得正式一些。” “回家吃饭?还正式一些?他又不是带女朋友回来,用得着这么正式吗?” “虽然不是女朋友,但性质差不多,是男朋友。” 段铎海还是没放在心上:“朋友就朋友,还男朋友?”他笑着猜测,“是上次来家里的那个小伙子吧?长这么大就见他交了这么一个朋友。” 林婉秋看丈夫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头猪。 “是男朋友,谈恋爱的那种男朋友。洛洛已经跟他哥哥坦白了,你懂了吗?” 这句话直接把段铎海给干懵了:“是……处对象的意思吗?” 林婉秋看丈夫的眼神变成了看一头缺心眼的猪,“恭喜你,猜对了。” 段铎海的脸色瞬间变了,生气地问:“他怎么能交男朋友?他怎么想的?!” 林婉秋不满地说:“洛洛喜欢,你别管。” “我不管?他跟男的处对象,你不让我管?你也太惯着他了!” “你就是不能管,我也不管。除了他大哥,谁也不能管他。”林婉秋的脾气一向温和,此刻却少有的动了怒气,“我只要他幸福就好,儿媳妇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反正就是没孩子而已。他就是找个女孩子结婚,以后不要孩子,咱们也管不了。所以,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现在都能领证了,只要他俩是认真的,不乱搞,你就不能管!” 段铎海看出妻子的情绪不对,没敢再多说。他的情绪也缓下来一些,妻子说的确实没错,他也看到身边有年轻的同性结婚,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走这条路,他一时间接受不了。 不过妻子的反应太让他意外了,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那次陪他回来的小伙子吗?” “对,挺好的孩子,看着不像乱来的。” 段铎海想到司苍的气质和举止,陷入了沉思,那小伙子,不是普通人。 段安洛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看到林婉秋的笑脸,脸上立刻挂起明艳的笑容:“妈,我回来了!” 再看向站在门口的段铎海,段安洛上扬的嘴角“啪叽”一下子落了下来,欢快的语气瞬间变得死气沉沉:“爸,我回来了。” 段铎海本来就沉浸在儿子找了个“男媳妇”的沉重打击中,好不容易努力勾起的一点嘴角,直接被段安洛这360度大转变的态度给砸了下来。 这孩子到底有多怨我?我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他这么讨厌我?段铎海心里不是滋味。 段安洛没看到大哥的车,把东西放下后问林婉秋:“我哥还没回来?” “你哥稍微晚一点,你们先进来坐。”林婉秋歉意地对司苍说:“他是真的忙,家里的生意你叔叔基本上不怎么管了,都是你大哥在管。” 司苍面色柔和,“我能理解。” 段安瑭几点能回来,司苍比段安瑭都清楚。 段安洛的家人对他什么态度,司苍还不明确,一个一个地攻克,比一下子攻克三个要容易。他先看一下段安洛父母的态度,如果接受度良好,他就让人把段安瑭放回来。如果父母都不好搞定,段安瑭今晚就别回来吃了,会有好几个会议等着他。 目前来看,问题不大。 不管心里在想什么,司苍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主动向段铎海伸出手,客气地说:“叔叔好。” 段铎海心说我一点都不好。 段安洛要是找个比他自己还秀气的,段铎海可能还能好一点。结果,司苍这身气场……再看儿子这张脸,段铎海心塞得厉害,比小姑娘都漂亮,怪不得领个男媳妇儿回来。 在妻子的注视下,段铎海努力挤出一点假笑,和司苍握了握手,“进来吧。” 进去之后,刚坐下,段铎海就忍不住了,“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司苍还是回答段夫人的那三样,“有做生意的,有参军的,有种地的。” 段铎海问:“你和那个司家,有关系吗?” 司苍戴戒指的那根手指微微抬了一下,“有,我是司家的人。” 段铎海皱起眉头,听说司家这个老牌世家,这么多分支竟然能做到同气连枝,是本家有个家主在掌控。听说那人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连父母都给囚禁了。看司苍的年纪,应该是哪个分支的孩子,应该接触不到本家的事。 他又开始打听司苍的工作,段安洛听见后,坐在俩人中间,“他工作保密,国家不让说。” “国家”二字压在头顶,段铎海就不好再问了。他只能暗自盘算,司苍到底是做什么,也不能什么都不让他们知道吧?再看儿子护得紧,他心里就更堵了。 司苍趁机发了条信息:让段安瑭回来。 没他想象中那么难应付,段安洛的父母都是明事理的人,他能解决。 菜都端上桌了,段安瑭终于赶了回来。 段安洛看到他哥身上的气息,“啧啧”两声,和前世越来越像了,连紫气都像前世那般,看着比前几天要多出不少。 按理说命格是固定的,大哥这是什么情况? 司苍难得站起身,主动解释了一句:“之前有任务,回来晚了。” 段安洛紧张地看着他哥的反应,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自己都能听到“砰砰砰”的跳动声,快得像敲鼓一样。 段安瑭和司苍握了握手,脸色温和,并未看出任何不满,甚至和颜悦色地说:“能理解。” 段安洛傻了:不对呀!大哥的表情不对!不应该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掀起滔天巨浪把他们拍死在沙滩上吗?今天怎么回事? 段安瑭语气温和地补充道:“吃完饭,咱们单独聊。” 司苍垂眸:“可以。” 段安洛立刻凑过去:“有什么是我这个vvvip不能听的?” 段安瑭嘴角勾起来,抬手落在段安洛的头顶,顺势下滑,掐住了段安洛的脸,脸上温和带笑的表情瞬间没了。 段安洛心说:你有病吧! 段安瑭松开他,什么都没说,就是想掐他而已。 梦里每天都找他,担惊受怕,怕他被人抓走,怕他被人暗杀,怕他被恶鬼吃了,每天都想摁住段安洛揍一顿。 段安洛疑惑地在大哥的身上打量了一遍,不对劲,大哥有问题。 段安洛给了司苍一个鼓励的眼神,不用怕他,大不了我就拿出我那套说辞,给他开开眼。 司苍安抚地拍了拍段安洛的手,真不用,千万别把喜事变成白事。 “我也……”段铎海刚开口,林婉秋就打断他的话,“你吃完饭陪我去散步。” 看到林婉秋的反应,段安瑭疑惑地在母亲脸上审视了一遍。捕捉到林婉秋眼中的神情后,段安瑭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掩去了眼里的震惊:难道母亲和他一样,也做了那些奇怪的梦? 林婉秋看向段安洛的眼神,满是心疼和无法弥补的愧疚,恨不能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给他。 再看父亲,还拉着脸,看起来他还不知道那些梦。 林婉秋招呼大家:“吃饭吧,边吃边聊。” 段安洛满心疑惑:没有三堂会审,没有剑拔弩张,就这么心平气和地吃饭?还有这种好事? 林婉秋慈爱地对司苍说:“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家常便饭,别嫌弃。” 段安洛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调侃道:“十七八个菜的家常便饭?妈,您也太偏心了吧!上次我回来可没这一半丰盛。” 林婉秋白了他一眼:“想吃好吃的,那就多带司苍回来。” 司苍嘴角微扬:“谢谢阿姨。” 林婉秋爱屋及乌,越看司苍越喜欢,热情地说:“别客气,快尝尝,喜欢吃就常来。” 司苍顺势接话:“我在这附近有房子,工作不忙的时候,我带他一起回来。” 段安洛提醒:“妈,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呢,我俩刚确定关系。” 司苍接口道:“我继续努力。” 段安洛在桌下轻轻踹了他一脚:不是话少吗?这时候就闭嘴吧!怎么这么话唠? 司苍闭嘴了,老实了,不敢说了,像个受气包子。 段安洛无语了,你好会装啊!你在外面分明不是这样的! 林婉秋哭笑不得,洛洛怎么这么凶? 饭后。 段安瑭对司苍示意:“这边聊。” 林婉秋则拉着段安洛到另一边说话。虽说她相信儿子的眼光,但家里也不能一点都不过问。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大儿子去盘问司苍,她也有话想跟段安洛说。 第136章 林婉秋问:“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段安洛认真地想了想,什么时候?一起被钉在棺材里的时候?还是司苍上来掐他脖子想弄死他的时候? “我记不清了。” 林婉秋看他没心没肺的懒样,又换了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喜欢男孩子?以前没见你有这方面的倾向。”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段安洛心想,他也不知道会喜欢男的女的。他以为自己会喜欢妖精,因为能力强大的妖精长得巨好看。段安洛瞥了一眼在远处和大哥说话的司苍,现在看,司苍长得比妖精好看,还比妖精厉害。 林婉秋语重心长的说:“妈能问问你,你喜欢他什么吗?我怕你看不清自己的心,错把友情当成爱情。” 段安洛一脸迷茫,“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他对我好,能保护我,我做不到的他都能做到。他有钱,还舍得给我花,长得又好看,跟他在一起挺开心的。” 想到司苍的身手,段安洛就馋得小心脏砰砰乱跳。 林婉秋心累,这能算爱情吗?这是人家对他好,算是感动吧? 林婉秋追问:“如果换一个人这样对你呢?” 段安洛认真想了想:“不行。别人的东西我不要,别人的钱我也不想花,拿了也得想办法还回去,司苍不一样。” 他就连坑人,也只抓着司苍一个人坑,别人让他坑,他都懒得去坑。 很多事情,如果不是司苍,他就接受不了。 第一次见司苍的时候,他就脑补出《坑司苍的一百种方法》。 林婉秋听明白了,她这傻儿子,脑子都用在别的地方了,活了两辈子,对待感情都这么迟钝。 她也放心了,她儿子不是感动,是看上人家了,自己还不知道呢。 段安洛疑惑,林女士给他的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好像多了什么。 大哥也不对劲,看他的眼神中好像也多了点东西。 然后段安洛又看了一眼他爹,看见那张脸就不想搭理他了,算了,他爹还是当省略号吧。 陪着林婉秋在家里逛了好几圈,段安洛感觉自己快把院子里的草籽都踩死时,司苍终于出来了。 段安洛立刻担忧地跑过去,压低声音问:“我哥跟你聊什么了?没为难你吧?” 司苍脸色如常,甚至还带着一丝轻松:“没聊什么,就聊了些家常。”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主要是关于我家的事。” 段安洛小声嘟囔:“你家里的事,我都不知道。” 司苍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我父母想让我死,被我送进山里静养了。现在我家里的事,我说了算。” 段安洛心疼地拍拍他胳膊:“没关系,他们对你这么狠,你也没必要有负担。不值得的人,就不值得你为他们难受。” 司苍抓住段安洛的手,看段安洛的眼神柔和的像今夜的微风。 另一边,林婉秋悄悄把段安瑭拉到一旁,小声问:“聊得怎么样?” 段安瑭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挺好的。” 他看向远处正和司苍说话的弟弟,眼神深邃:“妈,在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纽带不一定是感情,利益有时更可靠。” 即使将来有分开那天,段安洛也绝不能吃亏。 目前来看,司苍的诚意很足。 他和母亲的想法是一样的,只要安洛高兴,司苍能对他好一辈子,他就不会阻拦。 让段安瑭更在意的,是母亲的态度。他沉吟片刻,终于问出压在心底的疑惑:“妈,你……是不是也经常梦到安洛以前的事?” 林婉秋浑身一震,震惊地看着儿子:“难道你也?” 段安瑭更加确定,这些梦是真的,要不然不能两个人都会梦到。 在他的记忆里,林婉秋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的婶母,在生段安洛的时候难产而死,最后查出来有人做了手脚,想让他母子一起死,结果段安洛命大,死的只有林婉秋。 “妈,” 段安瑭的声音低沉下去,“我爸是不是从来没梦到过?” 林婉秋眼中瞬间涌起浓烈的嫌弃:“你爸?他就是头猪!怪不得洛洛怨他!” 说着,她眼圈红了。如果那些梦都是真的,想到孩子那么小就经历背叛和生死,而做父亲的不仅不护着他,竟然殉情而死,舍下孩子一个人,让孩子背负那么多流言蜚语,一个人面对那些痛苦和绝望,她都想打死丈夫! 段安洛这边,总觉得家里的气氛怪怪的。他凑近司苍,小声嘀咕:“要不咱俩还是跑吧?我感觉我妈和我哥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有点吓人……好像藏着什么大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段安洛:我怀疑他们有问题,可是我没有证据。 第77章 跟我去抢孩子! 两人正小声“密谋”着要不要开溜,段安瑭已经走了过来,精准地捕捉到弟弟脸上那点心虚,挑眉问道:“怎么?又想跑?” 段安洛不满,什么叫又?他总共就跑过一回! 林婉秋红着眼圈,刚才的泪水还没擦干净,“你不在家住一晚?” 段安洛犹豫了,林女士一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就举手投降,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我,住一晚?” 司苍说:“你住下吧,我明天来接你。” 段安洛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好吧。” 林婉秋看向司苍,挽留道:“司苍也住下吧,家里有客房。” 司苍客气地婉拒:“谢谢阿姨,我回去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明早再来。” 段安洛看着司苍的车消失在夜色中,心里莫名地空落落的,仿佛少了点什么。 晚上,段安洛先联系了齐佑,确认白子越没把孩子搞丢,这才放下心来。他又拿起手机跟司苍发信息聊天,手指在屏幕上翻飞,拼音输入法已经练得相当熟练了,他甚至会用九个格子的那种。 正聊着,林婉秋拎着两大包衣服敲开了他的房门:“洛洛,明天走的时候把这些衣服带上。” 段安洛打开一看,全是崭新的秋装,有些惊讶:“妈,这不都是秋天的衣服吗?现在买是不是太早了点?” “你懂什么?”林婉秋嗔怪道:“秋季新品都是在夏天上市的,等天凉了你再去买,就只能挑别人剩下的旧款了。” 段安洛无言以对,“妈妈懂得好多,妈妈好厉害!” 林婉秋被他逗笑了,高兴地捧住他的脸捏了捏:“那是当然!” 虽然笑着,段安洛心里还是觉得他妈今晚奇奇怪怪的,眼神里总带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忍不住试探地问:“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林婉秋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松开手,温柔地抱了抱他:“没有的事,就是想你了。” 她的孩子,上辈子过得太苦了,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酸,抱得更紧了些。 林婉秋离开没多久,段安洛正对着那堆新衣服发愁,这么多怎么拿?敲门声又响了,这次是段安瑭。 他走进来,直接递给段安洛一张银行卡:“总在外面跑,注意安全。惹了祸也不用怕,找我。” 段安洛捏着那张薄薄的卡,再看看一脸正经的大哥,无奈地说:“你这么给我撑腰,我出去干坏事怎么办?” 段安瑭眼神平静无波,“敢作死,我会打断你的腿。” 段安洛嘴角一抽,这句话听得耳熟,“……你真是我亲哥!” 与此同时,段铎海在走廊里徘徊,他好不容易拉下脸,想去找段安洛说几句软话,缓和一下父子间僵硬的气氛。结果刚走到半路,就被林婉秋拦下了。 “少去儿子面前添堵,” 林婉秋直接把他往主卧方向推,“你睡觉去吧!” 段铎海憋屈得不行,明明他才是一家之主,怎么感觉自己在这个家已经毫无地位? 夜深人静,段安洛趁着全家都睡着了,悄悄地在家里布置了几个阵法,把家里保护起来。 父母的身上,他已经悄悄地留下了保护的东西,只要有危险他就能知道。 大哥身上的紫气越来越浓了,别说邪祟,恐怕连心怀不轨的人都难以近身。家里有他坐镇,应该不会有事。 做完这一切之后,段安洛安心地睡觉去了。 半夜三点多,段安瑭猛地坐起身,头疼欲裂。 梦中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全部清晰地串联起来,直到他死。 那都不是梦,是他前世的记忆。 连年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敌军趁机大举进犯,边境告急,军心动荡。他不得不亲赴险地坐镇。 他知道段安洛要去干什么,临行前特意将他送进宫里,让皇祖父严加看管,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能让他离开。 然而,段安洛还是跑了! 那个看似温润实则倔强的弟弟,终究为了那渺茫的救世希望,搭上了自己的命。 当他历尽艰辛,稳定边境回来时,等待他的是段安洛彻底失踪的消息。他操心养大的幼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137章 国师给了他最绝望的答案:魂飞魄散,三界六道,再无此魂。 这消息让他本就不康健的身体旧疾复发,迅速垮了下去。 临死之前,他竟然看到段安洛的灵魂分裂成好几块,来到这个世界。他着急的跟了过来,没想到,竟然比段安洛还早了几年。 然后就是看到段安洛记忆融合,被人从棺材中挖出来的场景。 前世那个为了苍生奔波、最终魂飞魄散的段安洛,与现在这个鲜活跳脱、偶尔气死人的弟弟,身影彻底重合! 气息稍稍稳定后,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段安洛呢?他又跑了没有?! 段安瑭几乎是踉跄着冲出房间,猛地推开段安洛的房门。 段安洛抱着被子,呼吸均匀,睡得正沉。 段安瑭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了他很久,这个让他操碎了心的傻东西,只有亲眼看着他,确定他没出去找死,才让人安心。 段安瑭关门的瞬间,床上熟睡的段安洛悄悄睁开一只眼,瞄了眼时间:三点十五分。 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大哥越来越可怕了,半夜搞突袭查岗,这是要吓死谁啊? 月老太不像话了,收了那么多好东西,到现在他连嫂子的影子都没见着!但凡给大哥找个老婆,他也至于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查弟弟的岗。 难道真要摆个邪阵,给月老献祭几个人头吗? 早上的时候,段安瑭已经恢复冷静,面色如常地看着段安洛把母亲准备好的东西拎下楼,等司苍来接他。 真是野惯了,一天都在家里待不下去。 看到段安瑭没去公司,段安洛还纳闷呢,除了年轻一些,身体好一些,其他方面都和大哥一模一样。短短一夜的时间,替身哥的气息完全变成了大哥的样子,什么情况? 还有,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段安洛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他真的什么都没干。 段安瑭走过去,抬手,在段安洛的头上揉了揉,段安洛下意识的捂脸,以为大哥又要掐他。 段安瑭被他的动作逗笑了,“玩够了记得回家,注意安全。” 他前世是段安洛的大哥,这一世是他亲哥哥,他们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他和前世的大哥感同身受,但又不能完全融合在一起。 他有他自己的思想,接受过现代的精英教育,早就摆脱了封建思想的桎梏。 不过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所图的不过是段安洛平安喜乐。 那个大哥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第一:小孩子不能勒着,勒得越紧,他越有逆反心理。天天像爹一样管着他,他能不跑吗? 第二:皇家哪有真情在?即便知道段安洛会死,老皇帝为了他的江山,感情再深,也会让段安洛去搏一把,也许段安洛是被故意放跑的。 就连父亲上一世的自杀殉情,他都怀疑是老皇帝做的局。 毕竟外祖家势大,又掌控兵权,一众人推着他去争那个位置。他不争,妻子已死,儿子也保不住。 他争,输了,会死,儿子也要死。赢了,也是个傀儡,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与其全家都死,还不如自己主动一些,老皇帝念在父子亲情,还能照顾段安洛,保段安洛一生荣华富贵。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已经有了完整的前世记忆,他妈也全都知道了,他爸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这要看段安洛的态度?段安洛对谁亲近,谁就能想起来? 这么说,在安洛的心里,哥哥比父亲重要? 段安瑭想明白之后,嘴角微微扬起,正高兴的时候,就看到司苍的车迎面而来,段安瑭刚刚扬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虽然司苍的诚意很足,但他还是看这小子不顺眼。 听到司苍鸣笛示意,段安瑭说:“不用理他,走。” 司苍嘴角微微勾了勾,段安瑭这几天都不用回家吃饭了。 他直接把车开进段家,先跟段夫人打个招呼:“阿姨,我来接洛洛。” 段安洛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叫的太亲昵了,受不了!而且司苍这种冷厉的大狮子,竟然在他妈面前竟然变成软乎乎的小猫咪,就差翻肚皮了,反差太大了,受不了! 司苍面色如常地把要带的东西都装进后备箱,段安洛已经提前上车,催促道:“快走吧,我要去公会开证明,然后去房产局拿房本。” 此时,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内,蒙着眼的男人单手拄着头,懒洋洋地问身边的管家,“查到了吗?那晚引发星辰变动的人是谁?” “司家的现任家主,司苍。”管家话锋一转,“但是,这不可能,按照我们对他的了解,他不擅长阵法。能借星辰之力,引发那么大的灵气暴动,制成那么大的杀阵,现知的几个阵法大师全加起来,都做不到。” 年轻人坐直了身体,“有那种能力的人,只有一个。” “确实像那人的手法,不过,不可能的,人类不可能活到现在。” “是啊,他死了。”年轻人没了精神,这个时代的玄门已经变成荒山,只剩下个不成器的废物,玄门的东西一点都没学会,让他连虐杀的欲望都生不起来。 管家认真地说:“要不,我们再去查一下?” 那个叫江源的,废物到管家都没派人去盯着,玄门那一脉,到江源这里就算是断了。难道玄门还有其他传人? 管家想了想,看着主人的脸色,试探地问:“当年,谁也没见到那人的尸体,他会不会没死?留下了其他传人?或者隐姓埋名,有了孩子……” “不可能!”年轻人猛的打断管家的话,身上的妖气暴虐地撕裂了房间内的摆设,身前的桌子瞬间碎裂成粉末。在他的身后,一个巨大的黑影渐渐显露出来。 管家吓得直接跪下了,颤抖地说:“我只是怀疑,肯定不是!” 年轻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把黑影一点一点收进体内,“起来吧,我不会杀你的。那个组织,不是要跟我们合作吗?” 管家还是没敢站起来,“主人的意思是,我们跟他们合作?” “不,”年轻人勾起一抹浅笑,“我对他们供奉的东西,很感兴趣。”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就差一个强大的祭品,我就能恢复视觉。到时候,我一定要拆了段安洛的墓,把他挖出来,哪怕是衣冠冢,我也要把他挖出来!扰的他魂魄难安!” 管家着急,却不敢劝说,其实主人早就知道,段安洛魂飞魄散了,三界六道,找不到任何痕迹,就连这双眼睛都为了找他废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何必如此执着?他已经入魔了。 在公会签字的段安洛突然浑身发冷,打了个寒颤。 方助理还觉得热呢,“你怎么了?虫子咬你了?” 段安洛疑惑的看了一眼空调,“你是不是把空调调的太低了,我有点冷。” 方助理说:“26度还冷?让司队收敛一点,你太虚了。” 段安洛没听明白,“什么?” 方助理看他一脸懵懂,不像是装的,心说不会吧,这么个大美人在身边,司队竟然能忍住不吃,他是不是不行?一脑补冷着脸吓死人的司队竟然不行,方助理就激动的跺脚,不管是不是真的,先让他高兴一下!嘿嘿嘿~~ “神经病。”段安洛嫌弃的骂了一句,拿着单子就走了,他要去房产局拿房本。 出了会长办公室的门,段安洛正想给司苍打电话,穆清卓的电话正好打进来,段安洛接听之后,调侃道:“大儿子,想爹了?” 穆清卓小声问:“干爸,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事跟你说。” “神神秘秘的,”段安洛看了一眼周围,“没人,你说吧。” 穆清卓小声说:“我捡到一个小孩。” 段安洛被逗笑了:“报警啊,孩子丢了,爹妈不知道有多着急呢,你找我干什么?” “这个小孩不正常,他……他头顶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看起来不像人类。” 段安洛的脸色顿时变了,“是六七岁的男孩子吗?耳朵是白的吗?看起来像狼耳朵吗?” 穆清卓反问:“你怎么知道?你算到的?” 段安洛激动地说:“把他送到我家去,看紧了,别让他跑了。你怎么什么都能捡到?齐佑也是你遇到的。” 穆清卓也不能理解,“我刚停车,他就撞我车上了,我以为是碰瓷的,下车一看,他浑身是伤,快要晕了,我能怎么办?我只能送他医院。结果,他死活不去,也不让我报警,更不让我送他回家,他说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说着他就晕过去了,然后长出了一对毛耳朵,我也害怕啊!” “怕什么,我给你留的那些东西,别说是半人半妖,哪怕妖来了,也不敢拿你怎么样。”段安洛开心地说:“阿卓,恭喜你,又要有新的弟弟了。” 穆清卓:“……” 段安洛算着时间,本想着会先遇到那个养蛊的孩子,没想到先遇到了小狼崽。 第138章 齐佑是个近战法师,会阵法,脑子好用,能掌控全局。 小狼崽就是个厚皮刺客,他是狼妖的后代,速度惊人不说,还皮糙肉厚,伤势恢复快,能和动物沟通。 记忆中那孩子叫荀啸,从小就没见过父亲,母亲在他五岁的时候死了。 他被外公领回家,舅舅、舅妈都不喜欢他,还经常打骂他,甚至把他扔在外面几次。没想到小小年纪的荀啸不仅没有被拐走,竟然循着味道,再加上动物带路,他自己找了回去。 自六岁之后,每月十五,荀啸都会变身成狼,这小崽子知道自己不正常,竟然谁也没告诉,每到这天就把自己捆起来,为了保持理智,把自己撞的一身伤。 结果他还是被舅舅一家发现了,他们要把他当成新奇玩意儿卖掉,已经联络了人,他知道后逃了出来。 按照故事里的时间,这事应该发生在半年后,没想到提前了。 段安洛赶紧给齐佑发信息:“别玩了,你师弟被人欺负了,跟我打回去。” 然后段安洛又跟司苍发了条信息:“忙完了吗?跟我去抢孩子!” 还有,他还要报警,什么年代了,竟然敢买卖孩子,疯了吧?放以前,拐卖儿童就是斩立决,罪过大的直接凌迟。拐卖儿童导致孩童丧命的,可判腰斩,家属连坐,一个都别想好。 作者有话要说: 段安洛:抢孩子!冲! 第78章 三更合一 段安洛连房产局都来不及去了,抢孩子最重要了。 司苍刚签完字,就被段安洛拉走。段安洛炸山头的事情,司苍表明是自己动的手,来公会签个字,走个流程。毕竟这么多人要杀他,不毁坏点东西也说不过去,就是毁坏的动静有一点点……大。 好在方助理提交递交了申请,上面也批准了,看段安洛身上的功德就知道,没杀错人,司苍签完字,上面直接就结案了。 段安洛担心地问:“是我做的太过火了吗?” 司苍反问:“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在总部睡觉吗?” 段安洛感动地把头靠在司苍肩膀处,装模作样的抹眼泪,“你对我太好了,我要怎么报答你?要不我备厚礼,八抬大轿把你迎娶进门,你以身相许?” 说着还摸了摸司苍的腹肌,都说腹肌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司苍备的很足。 本来是闹着玩的小动作,现在看却像是挑逗。 司苍认真地说:“可以,今晚回去……” 司苍的话还没说完,段安洛就捂住了他的嘴。 没法玩了!段安洛泄气了,之前明明是他逗司苍,把司苍逗得无能狂怒,耳廓发红,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感觉变了,司苍不仅不会不好意思,反而顺杆就爬,还曲解他的意思,这就让段安洛红着脸,接不上话了。 司苍抓住嘴上的手,眸中升起一抹笑意,“逗你玩的。” “呵呵,走吧,抢孩子,带着小七。”段安洛低头看手机,“这小子跟白子越去训练场玩了,这才两天,就玩野了。” 话题转变的非常生硬,司苍被逗笑了,养段安洛就跟养猫差不多。 你不理他的时候,他偏要凑过来贴着你,不疼不痒的给你两爪子,挠的人心里痒。你靠近的时候,他立马躲起来,不好意思再贴着你,吊足了你的胃口。 齐佑在训练场折腾出一身汗,一听说有师弟,飞一般地跑出来,手脚麻利的爬上车,一点儿都没看出气氛不对,激动地问:“师父,我哪来的师弟?” 段安洛告诉他:“马上就有了,司机,开车。” 追着齐佑出来的白子越就看到他家老大心甘情愿的当司机,再加上齐佑,妥妥的一家三口。 路上,段安洛问起齐佑去的训练室。那是公会特别建造的,不仅模拟了各种战斗场地,还配备了分等级的模拟对手。 齐佑现在已经考取了资格证,能使用最低等的训练场。随着他等级提升,权限会逐步开放,他就能接触到更高级的训练场了。 此外,里面还能用积分兑换功法和格斗技术。 功法对玄门弟子来说没必要兑换,玄门有自己独特的功法。但格斗技术正是玄门所欠缺的,毕竟段安洛自己懒,不想练,也就懒得研究。公会的这个功能正好弥补了玄门这方面的不足。 司苍对齐佑说:“我这里有积分,想要什么我给你兑。” 齐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用了司叔,我看了,我现在能用的都不贵,我可以自己赚。” “行,”司苍点头,“以后看上什么就跟我说,不用跟我客气。我和师父以后也不会有孩子,老了之后还得靠你们养老。” 齐佑十多岁,正是渴望像个男子汉一样有担当的年纪,听到司苍的话,他立刻绷紧了脸,郑重道:“司叔放心,在我心里,您和师父是一样的。” 司苍嘴角微微挑了挑,拿下段安洛的家人还不够,连他养的孩子也得一并收服。这么大的小孩,正是好哄的时候。 段安洛在一旁听着,满脑子都是“老了之后……老了之后……”司苍连那么远的事情都想到了? 等他们到家时已经接近中午,段安洛口渴,刚喝了口水,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齐佑走到门口一看,“师父,他们来了。” 紧接着穆清卓抱着一个孩子跑进来,那孩子头上还包着件衣服。 穆清卓把人放在沙发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路上给他喂了点葡萄糖,他又晕过去了。” 这孩子看上去约莫六七岁,身形特别瘦小,虽然黑了点,还是能看出五官的精致,一脸英气,已经有了俊美的雏形。 拆开他头上包着的衣服,露出一对白色的狼耳朵。小孩紧抿着薄唇,浑身紧绷地蜷缩成一团。 段安洛好奇地在狼耳朵上轻轻摸了一下:“挺可爱的。” 齐佑也伸手摸了摸:“是可爱。” 江源凑上来摸了摸:“好可爱啊。” 小白和小狐狸排着队,也摸了一下。 齐佑还问穆清卓:“大哥,你摸了吗?” 穆清卓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咳,摸过了。”路上没忍住,偷摸的。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行了,别摸了,再摸他都要秃了。” 司苍面无表情的走到角落里坐下,他本来是一个人凑合活着,认识段安洛之后,身边出来就多出来一群喘气的,什么物种都有。 就在这时,众人注意到小孩的屁股上还鼓起一个大包。江源震惊地指着:“这……不会是尾巴吧?” 齐佑直接伸手扒开小孩的裤子看了一眼,惊喜地喊道:“师父,真是尾巴!” 司苍一抬眼,就看到所有人都围上去看小孩的屁股,连段安洛都忍不住探头去瞧。 “真是尾巴!” “好可爱,还有尾巴!” “我能摸一下吗?” 司苍扶额,这场面简直不忍直视。 段安洛也意识到不妥,心想这孩子要是现在醒了,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仿佛回应他的想法,荀啸的眼睛动了动,一双黑色中透着一抹墨绿的奇异眸子,就在这时缓缓睁开。 他愣了一瞬,随即眼神变得凶狠,猛地张嘴就朝离他最近的江源咬去! 江源身上佩戴的护身法器感应到杀气,瞬间自动激发,一道青色的灵气反弹而出,直扑荀啸面门。 段安洛眼疾手快地出手压住那股反弹的灵气,荀啸这才没被震晕过去。 段安洛笑着调侃道:“啧,真是个小狼崽子,上来就咬人。” 江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道歉:“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害怕。” 荀啸挣扎着坐起来,眼神戒备地扫视着周围所有人,“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那眼神,活像在看一群流氓变态。 江源试图安抚:“别怕,我们是好人,是这个大哥哥救了你,你还记得吗?” 荀啸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除了眼前这个道歉的人看起来有点傻气,其他几个,都是一脸精明的样子。 直到看到穆清卓,他才稍微的定了定神,不过眼里的防备依旧不减,只要有人想靠近他,荀啸就龇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声,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犬齿,模样奶凶奶凶的。 段安洛伸出手,语气尽量放温和:“别怕,我先帮你把耳朵和尾巴收起来,教你控制你的能力。” 荀啸本能地想躲,却被段安洛稳稳地摁住。一股温和的灵气拂过,荀啸震惊地摸了摸头顶,耳朵真的消失了! 再一摸身后,尾巴也没了! 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小孩,虽然嘴上没说话,但他那双瞪大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好厉害! 段安洛心中暗笑:小样的,拿捏你还不容易吗? 他掏出自己的假证,在荀啸眼前晃了晃:“小孩儿,我看你天赋异禀,骨骼清奇,想收你做徒弟。你要是愿意呢,就拜我为师,这是你师兄。”他指了指齐佑,又指了指穆清卓,“你要是不愿意拜师呢,就认我当爸爸,这是你大哥。” 第139章 两条路都给他选出来了,没有第三条。 毕竟年纪还小,舅舅、舅妈连饭都舍不得让他吃饱,更不可能送他去幼儿园,荀啸到现在,十个数字都认不全。荀啸没有齐佑那么多顾虑,他只想找一个不会被当成怪物卖掉的地方,能吃饱饭、不挨打,就已经是奢望了。 眼前这个人说要收他当徒弟,看中了他的天赋。荀啸不懂什么叫天赋,他只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这种缺陷一旦被普通人发现,他会死的,会被传说中那些大师抓走,成为他们奴役的狗。 这个人要当他师傅?是要和他签订那种可怕的契约吗? 荀啸一点也不信任段安洛。妈妈死前告诫过他:不要相信任何人,越是长得好看的人越会骗人,特别是好看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该死的狗渣男! 眼前这个最好看的男人,一出手就控制住了他的耳朵和尾巴,他一定是妈妈口中的那种大师!这种人会要他的命,会用那种叫“契约”的东西把他变成狗。他宁愿死,也不想变成狗! 意识里蹦出来的念头,他如果变成狗,是对他的侮辱!这是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信念,刻在灵魂深处的箴言:不管挨多少饿、挨多少打、誓死,也不做狗! 可是眼前的情况不允许他直接拒绝,他没说话,他得想办法,一定要逃出去。 还有那个开车送他来的人……荀啸看了眼穆清卓,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很有钱的人,会把他送到这种地方。 当时撞上穆清卓的车,是他精心盘算过的。他知道,以舅舅、舅妈的性子,绝对惹不起有钱人。 他有两条路:第一种,穆清卓救了他,带他离开那个地狱般的家,他就能躲过被卖掉的命运; 第二种,如果被舅舅、舅妈发现他被这车撞了,以他们贪财的本性,肯定会去讹诈穆清卓。但有钱人哪会轻易给钱?多半会狠狠教训他们一顿。他太小了,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报复伤害他的人,只能借别人的手。 段安洛看着荀啸滴溜溜转的眼睛,心里觉得好笑。不愧是狼崽子,幼儿园都没上过,竟然天生的会算计。 这小崽子年纪不大,心思却一刻不停地在转,即便紧闭着嘴,那双眼睛也没闲着,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丝逃跑的机会。 不过,这种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孩子,最会审时度势,只要让他明白这里绝对安全,他一定会留下。 “给你点时间考虑,”段安洛转头吩咐:“小七,把药箱拎过来。源儿,去给他煮碗面,吃饱了再说别的。” 处理伤口自然要脱掉衣服,荀啸一听,立刻又浑身紧绷起来,眼神凶狠地盯着靠近的人。 段安洛不想让他敌意太深,挥手让其他人退开:“行了,都出去吧,让他先吃饭。” 他示意大家到一边休息,把空间留给他和荀啸。 小狼崽很好哄的,他以前养过一只,恩威并施,很快就听话了。 江源很快煮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小心翼翼地端到荀啸面前。怕烫着他,江源又把风扇拉近了些,对着面碗吹风降温,他轻声说:“吃吧,吹凉一点了。” 荀啸把脸倔强地扭向一边,但眼睛的余光忍不住瞟向那碗面,喉咙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身体的渴望和根深蒂固的警惕心激烈地斗争着。 段安洛在一旁看得分明,故意逗他:“怎么,不吃?怕我们下毒?还是怕面里有迷药,把你迷晕了卖掉?” 他拿起筷子,当着荀啸的面夹起一小撮面条,从容地送进自己嘴里,嚼了嚼咽下去,“你看,我吃了,没事。” 段安洛把碗往荀啸面前推了推,眼神温和地看着他:“想干什么,都得先填饱肚子,吃吧。” 荀啸被段安洛那温润包容的目光注视着,心头莫名涌起一股想哭的冲动。 自从妈妈死后,再也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那种带着宠溺和包容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一定是骗子!他在降低我的防备! 荀啸紧紧地闭上眼,这样就能隔绝那扰人心绪的目光。 段安洛被这小崽子的反应气笑了,他长得这么可怕?这小东西居然直接闭眼不看他? “啧,真不好好吃饭?”段安洛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威胁。 荀啸依旧紧闭双眼,身体僵硬,摆出一副宁死不屈、装死到底的架势。 段安洛点了点头,仅存的那点耐心彻底告罄。他把碗递回给江源,语气不容置疑:“把面捣碎些,弄凉了,他再不吃,就给我扒开嘴,喂下去。” 他有耐心,但不多。 都饿晕过一回了,还这么死倔,这不是找收拾吗? 齐佑看不下去了,端起碗递到荀啸跟前,“真要是想害你,还用得着给你下药?师父一巴掌就能把你拍成小狼饼。你看看你,有什么值得师父费心的?又矮、又小,还不纯,你看看你周围这些仙家,哪个毛不比你多?你还矫情上了?赶紧吃,再闹我就揍你。” 荀啸下意识地正看眼,顺着齐佑的手指看去,不知何时,屋子里已经聚满了形态各异的灵体动物,还有两只皮毛油亮的大狐狸,一条鳞片泛着白色幽光的大蛇。 它们体型或大或小,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温和的气息,他竟能从它们身上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安宁与满足感,这些小动物们都过得非常开心,它们很幸福,也很满足。 他的目光又落回段安洛身上,小动物身上的光芒都是从段安洛身上散发出来的,一团团柔和的光晕,像棉花一样,包裹着屋内的每一个灵体,像一层温暖而安全的屏障。 看着动物们善意的目光,荀啸犹豫了一下,终究没忍住饿意,接过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江源开心地说:“慢点吃,还有很多,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段安洛笑眯眯地托着下巴,最喜欢看小孩大口吃饭了。 荀啸毕竟还小,吃了一碗面肚子就圆了,吃饱之后,他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许多,眼神里的戒备也淡了些,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吃饱过了。 他双手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碗,还给江源,小声说了句:“谢谢。” 江源指着段安洛:“你应该去谢谢师祖,留下吧,以后天天有饭吃,没有人敢欺负你。” 段安洛站起身,开始进入正题:“好了,吃饱了来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警察一会儿就到。放心,有我在,没人能看出你的异常。你只要把实话告诉警察就行。把你舅舅、舅妈打你、想卖掉你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 荀啸听到警察两个字,下意识的皱眉,在舅舅、舅妈的口中,警察是坏人,是特别恐怖的人。他敢找警察,他就会死的非常惨。荀啸不相信舅舅、舅妈的话,他们的嘴里没有实话。同时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警察,他没见过。 段安洛示意荀啸脱下上衣,荀啸虽然还有些紧张,但抵触情绪没那么强烈了。 他慢慢脱掉破烂的上衣,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孩子身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撞伤,一道道长长的棍棒抽打的痕迹尤为刺眼,还有不少擦伤和烟头烫过的痕迹,哪怕这孩子的恢复快,伤口也是触目惊心。 段安洛冷下脸,“畜生,不想养可以给别人养,自己亲外甥都能下这么狠的手!” 他拿起消毒棉签,动作尽量放轻:“会有点疼,忍着点。” 小小的身体一颤,咬住了下唇。 “很疼?”段安洛赶紧吹了吹,“好点了没有?” 荀啸瞬间红了眼眶,“不疼。” 段安洛又吹了吹,动作再次放缓,“一会儿带你打回去。” 荀啸瞳孔收缩,不解看段安洛,“你为什么帮我?” 段安洛手上的动作不停,又问他一遍:“你是当我儿子,还是当我徒弟?” 和司苍坐在一起,不参与这边事情的穆清突然劝道:“当徒弟吧,他有天赋。” 段安洛赞同的点了点头,“对,你有天赋。” 荀啸还是不明白,“什么天赋?” 段安洛认真地说:“你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你还能长出尾巴和耳朵,就是你的天赋。” 然后段安洛把收齐佑时的条件说了一遍,听得齐佑直皱眉,连夸奖的词语都一样,师父真的不变一变吗?他当时感动的稀里哗啦,闹了半天,师父夸奖的词语是批发的? 穆清卓拍拍齐佑的肩膀,“习惯就好了,估计以后还有老四、老五、老六,老九、老十,估计他说的还是这些。” 齐佑看了看荀啸的身高,算了,小屁孩而已,他还是师兄。 荀啸问段安洛:“我有耳朵,你不害怕吗?” 旁边的小狐狸精妖娆的捧着脸,身体扭成s形,“好怕怕哟~好可爱哟~” 段安洛推开作怪的小狐狸,“你觉得我会怕吗?” 荀啸看到他身边这一群妖魔鬼怪,确实不会怕,“你是传说中的大师吗?” 第140章 “是,你跟我学控制灵气,控制自己的身体。” “你会和我签契约,让我当你的狗吗?” 段安洛反问:“我拿你当儿子,为什么要当狗?我也不会跟你签契约,你看看它们,除了那条饭桶蛇,是我的宠物,其他小仙家都是和我合作,不存在主仆契约。” 荀啸不相信,哪有陌生人会这么好心?不过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可以,只要不卖我,不让我当狗就行。” 段安洛被逗笑了,小东西,心眼子还是少,这跟不给钱买他有什么区别? 段安洛把那颗隐藏气息的珠子给荀啸:“这东西可以隐藏你身上的妖气,我教你收起耳朵,以后只要你不说,谁也不知道你不是人类。” 这是段安洛从桃树精身上挖出来的,没想到这孩子用正合适。 荀啸攥紧珠子,上面散发着零润的灵光,看起来很神奇。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这是第一次收到礼物,他记得妈妈说,感谢的时候一定要说出来,于是小孩别扭地说了句:“谢谢。” 段安洛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他仔细把荀啸身上该消毒的地方都处理了一遍,淤青只能靠孩子自己慢慢恢复了。再看荀啸瘦小的身板,段安洛叹了口气:“唉,这么小,只能排第十了。” 他忍不住腹诽:要是都跟穆清卓那样省心,个子又大,自己哪用操心怎么养?这么小的孩子,得养多少年才能长大? 不过转念一想,有些根基确实得从小打,像穆清卓那么大再学,很多路子就走不通了。 段安洛揉了揉荀啸的头,认命地想:算了,养着吧。 荀啸敏感地捕捉到段安洛眼中那丝微妙的“嫌弃”,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紧绷起来。 段安洛无奈,这小狼崽子的感应能力,太敏感了。 他一边给小孩整理衣服,一边介绍道:“你前面三个师兄已经不在了,这是个七师兄,四、五、六的位置还空着,以后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三年考一次,想当师兄就凭实力争。” 齐佑掰着手指头算:这么看,不仅四、五、六空着,老八、老九也空着呢。师父真要收满十个徒弟? 穆清卓在一旁提醒齐佑:“哪天他心情好,你去拍拍马屁,把他哄高兴了,你的排名就能提前。以后不管他收几个,你都能稳坐四师兄的位置,你就是老大。” 齐佑眼睛一亮:“还能这样?不愧是大哥!” 段安洛没好气地白了穆清卓一眼:“你就不能教点好的?” 穆清卓扭头看别处,不接受白眼和警告。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三名警察站在门口:“刚才是你们报的警?说是有孩子被拐卖?” 段安洛瞬间变了脸色,他几步冲到警察面前,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心疼:“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了!这孩子是我徒弟,他那个黑心肝的舅舅、舅妈,竟然想把他卖掉,你们快看,看他们把孩子打的!” 他一把将荀啸拉过来,指着孩子身上尚未穿好、还露着大片伤痕的上身,“畜生啊!这么乖巧的孩子,他们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段安洛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哽咽,“刚才给孩子处理伤口,疼得他哇哇直哭,我这心都揪起来了!” “哇哇哭”的荀啸:? 警察的目光落在荀啸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上,年轻的警察忍不住低声骂了句:“下手太狠了!” 年长的警察也眉头紧锁,他环顾四周,看到屋内供奉的物品,又听段安洛自称是这孩子的“师父”,不免疑惑:“你们是……师徒关系?” “对!”段安洛跑到角落,在司苍身上摸出证件,还有自己的证,衙门办案,他不能用假证糊弄,拿的都是真的证件。 对方一看这两张证件,肃然起敬。特别是司苍那张,转正之后都会被培训,持有这种证件的人处理的都是特殊案件,大案,要案,他们遇到了一定要帮忙调查。司苍这种等级的证件,是最高等级,局长见了都要积极配合。 警察查阅之后立马还给了段安洛,严肃地说:“先带着孩子去验伤,虐待儿童是犯罪行为,如果他的家人真想卖掉他,还涉嫌了拐卖儿童罪,法律不会放过他们。” 这时候,门外又来了三个警察,还带着一对中年夫妻。 男人一脸阴鸷,身材消瘦,精气神就像被耗尽了一样,三十出头,就已经有了白发,眼眶青紫,瞳孔泛红。 女人个子不高,胖胖的,一脸凶相。她指着穆清卓,凶悍地说:“警察同志,就是他们拐走了我家孩子!我亲眼看见他把孩子抱上车的!就是路口那辆车!” 两方的警察都对视一眼,怎么回事?两边都报警了? 这对夫妻看不到屋内灵体,只看见眼前这几个人。司苍坐的位置比较偏僻,不管谁来,他都懒得扭头看,两口子没有注意到他。 段安洛长得太没有杀伤力了,穆清卓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估计能讹一笔钱。江源和齐佑,他们都没看在眼里。 胖女人上来抓荀啸,“你这熊孩子,你跑什么!被坏人拐走怎么办?他们把你卖了怎么办?你什么都不会干,只能把你卖去做实验!”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阴测测地盯着荀啸,听起来像是大人吓唬孩子,实际上,这对荀啸来说,就是威胁。 自从荀啸的身份暴露之后,他们一直用这种话吓唬他。一旦暴露身份,就会被拉去切片,他们特意搜了人体实验的视频,逼着荀啸看,告诉他敢报警,就会被警察送去这种地方,谁也救不了他。 荀啸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又没上过学,荀啸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求救。被舅妈这种话一吓唬,刚刚被段安洛安抚下来的神经,再一次绷紧,他害怕,他不知道往哪里躲,这里的每一个人,他都不信任。 眼看着那只胖胖的手就要抓过来,荀啸眼神一冷,狠厉的表情透着狰狞,他死也要咬断她的手! 就在这时候,段安洛把他拉到身后,一道刺眼的白光形成一面墙,迎面对着女人拍了回去,女人胖胖的身体被撞回去两米多,倒在地上。 段安洛抬起手,“我什么都没干,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碰瓷?” 女人哀嚎一声,开始撒泼,“打人了!守着警察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警察头疼地皱了皱眉,最怕就是这种撒泼的,不讲道理。距离这个年轻人还有一步之遥,人家手都没抬,怎么推她? 男人看到妻子的反应,生气地指着荀啸,“小畜生!你给我滚过来!非要我去拉你是不是?” 他目漏凶光,“难道你想让别人知道吗?” 威胁的话他没有说全,他想问:你想让别人都知道你是个杂种吗? 你这种人和狗混血的畜牲,竟然能活下来,你肯定要被送到实验室去!到时候你想死都难! 荀啸瞬间想到那些恐怖的画面,还有舅舅打他的一幕幕,这让他眼睛充血,身上的妖气激荡,刚收进体内的耳朵和尾巴控制不住的要冒出来。 他不回去,他不想被卖掉,他听见他们的话了!那个老板今天就来接他,还准备了铁链子! 再看段安洛,这个人给了他一顿饭,即便是骗他,也让他填饱了肚子,给他治伤。 妈妈死了之后,再也没有过人问他疼不疼,让他忍一忍,给他吹伤口。 留在这里是未知的,不确定有什么危险,但他知道跟舅舅、舅妈回去,绝对没有好下场。他不懂饮鸩止渴的意思,他紧紧的抓住了段安洛的手,竟然贪恋这片刻的温柔。 本来围在这里看热闹的仙家,除了小白,其他全都被这股妖气吓得缩回去,连小狐狸都躲了起来。 段安洛压下荀啸身上暴动的妖气,灵力安抚的同时,冷笑了一声,真是,找死啊。 “你,”段安洛指着那个男人,“嗜赌成性,刻薄寡恩,啃噬父母骨血至其油尽灯枯,双亲含恨而终,被你活活饿死,你竟连个骨灰盒都舍不得买,丧礼都不给办,用个咸菜罐子就给埋了! 你幼时贫困,长姐打工供你读书,她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你非但不记半点恩情,反要将她的孩子当作牲畜贩卖。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周身怨气凝结如墨,业障缠身,你那瘫痪在床、饥肠辘辘直至咽气的双亲,他们的诅咒已渗入你的骨髓。你的所作所为,已彻底斩断血脉亲缘,天地不容,鬼神共愤。你的下场,会比被你饿死的爹娘凄惨百倍!” 男人惊恐的后退几步,几乎要退到门外去,对方怎么知道他饿死父母的事? 段安洛指着女人,“你,奸门发暗,纹路如钩,心术不正,尖酸刻薄,贪婪吝啬,六亲不认!人中短浅歪斜,注定晚景凄凉,子嗣缘薄。你财帛宫命犯贪狼,所贪横财,必沾至亲血泪。你应该是做了不少缺德事,专门坑你父母亲人。” 女人本来想借机撒泼,被段安洛的吓得脸色煞白,他是怎么知道的?她偷偷给父母上了保险,上个月把她妈偷偷推倒,导致老母亲瘫痪,刚赔了一笔救命钱,她给偷拿了。 第141章 段安洛摇了摇头,这俩极品人渣,能凑到一起,真是祸害配祸害,下辈子也锁死了,千万别去连累无辜之人。 “因果循环,你所造的孽,都会报应到你自己的身上。你会全身生疮,痛痒入骨,子女不孝,死后无人收尸。” “你诅咒我!”女人惊恐之余,下意识的找警察求救,“警察同志,他,他诅咒我!” 段安洛嗤笑一声,“诅咒?这是你的结局。还有你找的那个买家,偷税漏税,该税的不税,不该睡的乱睡,拖欠工资,强暴幼女,被女孩的家人发现后打了一顿,他却找人报复,打断了女孩父亲的腿!” 两边警察脸上的怒气都压不住,从这两口子的反应来看,之前的都让这个道士说对了。 如果前面都对,那这个买家的罪行,八成也是真的! 今天不抓了这几个人渣,都对不起这身警服! 段安洛掐着手指头算了算,“那个人现在就在南边,两公里的地方,黑色的车,车牌尾号有个6,他是不是正等着你们把我徒弟抓回去?” 段安洛气极反笑,“你们应该烧香拜佛,感谢法治社会救了你们的狗命!” 否则,没一个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司苍终于站了起来,走到段安洛的身边,轻轻在段安洛的肩膀上拍了拍。 段安洛一身的怒气和杀气,被这几下拍散了大半。他不杀人,他让警察把他们抓了,才能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司苍对几位警察说:“跟我走吧。” 警察:? 司苍已经走出去,“我去买饭,顺便帮你们把人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这么肥了,补上昨天的请假。 昨天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写不出来,你们也知道我连大纲都没有,现写的,昨天给我憋坏了。下本一定存稿!再也不裸奔了! 第79章 我爸爸……是狗吗? 司苍出去后,跟出去三个警察,留下三个,要把荀啸的事情弄清楚。 “小朋友,你别怕,”一个年长的警察蹲下来,含笑地看着荀啸,温和地问:“你告诉我们,是不是他们打的你?是的话,警察叔叔就会把坏人抓走。” 荀啸看了看段安洛,又看了看眼前的警察,警察对他的态度确实和舅舅、舅妈说的不一样,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是他们打的,他们用棍子打我。” 警察心里就有数了,这孩子虽然小,说话却很清楚,条理清晰,谁在撒谎一眼明了。 警察又问:“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卖掉你?” 荀啸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舅舅就急吼吼地打断:“谁要卖你?你听谁胡说的?脑子有病还到处乱跑!你忘了是谁养你的?没我你早饿死了!” 他们夫妇之所以敢来,就是笃定荀啸不敢反抗。 但现在被段安洛点破了他们之前的恶行,他们心里也没底了。这个人知道得太多了,他给荀啸撑腰,荀啸很可能会说出对他们不利的话。 段安洛的手落在荀啸的头上,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语气轻缓,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抚慰着荀啸不安的心:“师父给你做主,说实话,别怕。” 荀啸莫名其妙的从心底升起一股力量,“我偷听到的,他们想卖了我,卖给一个姓王的老板,今天晚上就会把我送走,还说我力气大,让王老板带笼子和链条。平时他们就打我,骂我,把我关在地下室里,外公病了,他们不给看病,也不让外公吃饭,把外公饿死了。” “你疯了!” 夫妻俩气急败坏,指着荀啸破口大骂:“胡说!你胡说八道!让警察把你抓走!” 他们口中的“让警察抓走”,正是平时吓唬荀啸的惯用伎俩,他们总说警察会把他抓去做实验,这也是荀啸最害怕的。 然而此刻,亲眼看到警察的态度,荀啸知道自己被骗了,即使不信任,也没那么恐惧了。 舅妈慌忙跟警察辩解:“警察同志,这孩子有病!他精神不正常!我们不让他上学,就是他脑子有问题,你们可不能相信他的话。他身上的伤也不是我们打的,是他们打的!” 女人慌忙指着段安洛他们,“我们根本不认识这几个人,荀啸就是被他们偷走的!” 舅舅也帮腔:“对!我们都不认识他们!荀啸,你不能胡说八道冤枉舅舅,你还是不是人?!” “是不是人”这句话对荀啸来说,同样是刺耳的威胁。 荀啸下意识地往段安洛身后退了半步,小手攥紧段安洛的衣服,惶惶不安。 听到这里,警察不再犹豫,果断下令:“把人扣了!带回警局再说!” 夫妻俩剧烈挣扎起来,彻底撕破脸皮,指着荀啸的鼻子恶毒地骂:“吃里扒外的畜生!你什么都敢说?!你敢说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 “警察同志!你们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就知道了,他不是人!” 舅妈尖叫道:“他是他妈那个贱货跟狗……跟狗配出来的杂种!恶心透了!” 段安洛感到怀里荀啸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刚刚压下的杀气瞬间翻涌,灵力无声的压过去,让那对夫妇“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段安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的跪姿,小白的灵体也在二人头顶,只需段安洛一个眼神,它便会张开大嘴,将这两人的魂魄吃掉。 警察也被这恶毒的辱骂激怒了,“带走!有话回去说,别让他俩对着孩子骂!” 段安洛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对夫妇,“警察同志,别着急,既然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个够,省的以后,想说都说不了。” 段安洛虚空画出两张控心咒,烙印一样贴在俩人的灵魂上,提醒警察:“你们可以录音了。” 他低头,眸色冰冷的看着这两个人,“说吧,你们有没有打他?有没有卖他?荀啸说的是不是真的?” 俩人表情连挣扎都没有,迅速变成没有表情的木偶。 男人一脸呆滞地说:“荀啸说的都是真的,伤是我们打的,这个拖油瓶干不了多少活,还要吃饭,邻居还会问为什么不让他去上学?我想怎么养就怎么养,关他们屁事!” 男人愤愤地骂了一句,紧接着又变成呆滞的模样,“我们把他扔了两次,一次扔在庙会上,一次扔在山上的旅游景点,结果他都自己找了回来。 我们实在是不想养了,想卖掉他,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按照普通的小孩卖,一个姓王的老板,给十万。前几天我们发现他长出了狗耳朵,就跟王老板联系,又给涨了20万,正好能还我的赌债。” 段安洛感受到荀啸紧张的情绪,把他搂紧,“你要学会坦然去面对,不管别人说你什么,你就是你。你不慌,慌的就是别人。” 警察根本就不相信,这孩子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小孩,长什么耳朵?这男的是不是脑子有病? 舅舅依旧在滔滔不绝,根本停不下来,“王老板本来说好的,昨天晚上来拉人,结果发现荀啸跑了,我们找了他一个晚上。早上起来查监控才发现他被车撞了,被人抱上车。我们就报警了,查了监控之后追到这里来。” 警察已经看出这俩人的表情不对,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好不容易遇到这么配合的嫌疑人,赶紧把想知道的全问了,“这个王老板是谁?” “一个做建材的老板,具体叫什么我们不清楚,我们也是别人介绍的,他现在就在路边等着我们。” 警察被气笑了,真行啊,还有介绍人。 警察立马和队友联系,“这边已经招供了,赶紧把那个王老板抓了,别让他跑了。” 警察接着问:“谁介绍的?还没有其他同伙?” 舅妈说:“卖肉的大姐先联系的我,她知道我不喜欢这个孩子,她叫刘桂华,她找的买主,我答应事成之后给她两万。” 警察赶紧把人名记下来,“她住哪儿?” “我只知道住在和平花园,不知道具体地址,她在我家附近的菜市场卖肉,我经常买她的肉。” 警察记下地址,太配合了,说的这么详细,让他们都很诧异。 年长的警察嘱咐:“回去后就派人去查,我怀疑还有别的孩子被拐走了,这是一条线,不能断了。” “是,我们回去就办。” …… 司苍这边,按照段安洛说的地址,果然在路边看到一辆车,尾号正好是6。 三个警察对视一眼,这个编外人员太牛了,如果请回警局当顾问,能省多少事? 看到车上下来几个警察,王老板心虚的想走。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快速地拦住他,还有一个拦到前面,“停车,检查。” 王老板打开车窗玻璃,露出一张胖脸,谄媚地问:“您几位有什么事吗?” 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有人举报你涉嫌拐卖儿童,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王老板听了这话之后,脸色瞬间变了,他自己办了什么事他自己知道,一旦进了警局,被那些经验老道的警察一审,没准会说出不该说的。 第142章 他自己的事小,万一连累了他身后的人,他肯定会不得好死,连他的一家老小都活不了。 警察看出他想跑,就知道他肯定有事,“拦住他!” 眼看着有人拉车门,王老板眼中闪过狠厉,猛踩油门,车子咆哮着就朝前方的警察撞过去,他不信警察不躲! 前方的警察也没想到他什么都不说,就要撞上来。躲开,会让犯罪分子逃走,他的职业道德不允许他后退。不躲,对方可能真的会撞过来,他可能会没命。 就在这时,一股强悍无匹的灵力裹挟着万钧之力,轰然砸在车前盖上! 咆哮的汽车瞬间熄火,坚硬的金属被这股力量砸下去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坑! 司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车头前方,一只脚正踩在那巨大的凹陷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下车。” 这恐怖的一幕把警察都吓懵了,徒脚踩瘪车头?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车内的王老板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刚才那一下猛烈的撞击,导致安全气囊弹出来,整个糊在他脸上。他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整个人都蒙的。 司苍皱了皱眉,显然嫌他动作太慢。 他走到驾驶座旁,手上裹上灵力,然后“砰啷!”一拳,直接把车窗玻璃捶碎。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碎玻璃窗,精准地掐住王老板油腻的脖子,像拖一条死狗一样,硬生生将人从驾驶座里拽了出来。 现在天气还未转凉,穿得少,尖锐的玻璃碎片在王老板的手臂和大腿上划开一道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滴滴答答往下淌。 反应过来的王老板惨叫起来,刚被扔到地上,惊魂未定的他第一反应就想跑,紧接着就被反应过来的警察死死摁在地上。他们不敢让司苍再动手了,即便人不会死,弄断胳膊、腿的也会耽误审查。 司苍皱了皱眉,普通人查案就是麻烦。 他看都没看惨叫的王老板,径直走到车尾,徒手“哗啦”一声掀开了后备箱,  里面赫然放着一个坚固的铁笼,和几根粗重的锁链。 被按在地上的王老板还在挣扎狡辩:“养……养狗的!我家有狗!” 乍看确实像狗笼,仔细看的话,养狗根本就不是这种笼子。 司苍面无表情地对警察说:“你们带回去查吧,他会把知道的全吐出来。” 段安洛已经生气了,按他的脾气,绝对不会便宜了他们,司苍笃定段安洛会给警察带东西。 警察赶紧把人拷上,这位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出了那个屋子之后,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冷冰冰的,这么年轻,眼神比局长都吓人。 警察们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辆引擎盖严重变形的车,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后怕,这还是人吗? 司苍上了车,突然想到会长日渐稀少的头发,还有对方念叨不能在市区动手,不能有大动作,要不然不好解释……司苍想了想,对着还在震惊中的警察淡淡解释了一句:“他的车不结实。” 领头的警察嘴角抽搐了一下,连忙摆手:“我们懂。” 这解释,还不如不说。 “你们自己押他回去。”司苍瞥了一眼还在滴血、满身狼狈的王老板,眼里全是嫌弃,他不会让这种脏东西坐他的车。 车上倒是有现成的锁链,他不介意把王老板绑在车外拖着走,可惜警察肯定不愿意。 剩下的事司苍就不管了,他要去订饭,家里那么多喘气的都等着他回去投喂。小白的冰箱也空了,还要通知卖牛肉的老板送肉。 警察感慨:“这车真帅。” 有研究过这方面资料的警察说:“这是特殊定制的,材料看着像军工场出的,这人的身份不简单。” 几人再看车上的坑,“还用你说?” 王老板发现司苍走了之后,眼珠子一转,立马狂了起来,“你们这是暴力执法,我要告你们!” “老实点!”两个警察直接把他摁住,根本不怕他,就看司苍那个证件,就知道不会冤枉了这个胖子。 段安洛这边,荀啸的舅舅、舅妈也被抓进警车。 “段先生,咱们带孩子去医院做个伤情鉴定吧,后续这孩子的抚养权,我现在也不好说。”警察提醒段安洛,不管怎么看,这位段先生都没达到领养孩子的条件。这小孩很可能会被送去福利院,等待别人收养。 “不用了,”段安洛婉拒了警察的好意,“你们就按照拐卖儿童和虐待老人处理,我们不去医院验伤。” 孩子的抚养权,段安洛根本就不需要走普通人的路线,荀啸是半人半妖,妖族的血脉还没有完全觉醒,觉醒之后一般人也压制不住他,这孩子只能走公会的流程。 一般来说,他进了哪个门派,这孩子的户口就会转到哪个门派,好办理。 至于被打的仇,段安洛不用警方处理,他要自己处理。 打了他的徒弟,他要加倍还回去。 警方看了看荀啸,小孩正仰着头,认真地盯着段安洛,不知道在想什么。 警察以为段安洛不想让孩子再暴露在人前,怕孩子心理出问题,于是点头答应,“不想去医院也没事,一会儿我让人来找你们,做伤情鉴定。” 段安洛没再拒绝,“那就麻烦你们了。对了,这几张符送你们,遇到嘴巴严的犯人,你们可以试试,效果都跟他们一样,有问必答。” “谢谢,不用了。”警察尴尬的道谢,他们虽然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一般涉及灵异的案子都被转走了,他们基本上没有接触过,自然也用不到这些非自然的手段。 这时有个年轻的警员顺手接过来,“多谢道长,要是真帮了大忙,我自己掏腰包给您送锦旗。” 段安洛立马笑弯了眼睛,“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我最喜欢锦旗了。” 其他两个警察都无语了,各种无语。 段安洛他们就不说了,一个喜欢锦旗的大师? 再看自己的同事,像宝贝一样收起那几张符纸,眼神示意他:你真要? 小警察微微一笑,确实有几个难啃的骨头,撬不开嘴,不管这东西管不管用,他都想试一下,万一呢?只要能还死者公道,只要不违法,不违反道德,他什么方法都想试一试。 警察走了之后,段安洛冷下脸,把手上的东西给齐佑,“晚上摆个招魂阵,你把他们给我招回来。你小师弟挨打的仇,咱们自己报。” 齐佑也冷着脸,被气得够呛,他刚才都想抽那俩人嘴巴。 荀啸看看段安洛,再看看齐佑,眼睛的神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他太小了,再会伪装,大人也能看明白,何况段安洛这种擅长看透人心的人,“你是不是在想,我们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为什么要护着你?我为什么要帮你?我是怎么让他们说实话的?你现在的眼神是,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荀啸呆住了,全对! 段安洛笑着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当我的徒弟,以后都教给你。” 荀啸感受到头顶的暖意,“师,师傅?” 段安洛纠正道:“外面修空调的、开公交车的人才是师傅,我是师父,父亲的父,懂了吗?” 荀啸抿着嘴,不太懂。 段安洛心塞,幼儿园都没毕业的文盲,真可怕。 要抓紧找人给他补课,最起码能认识一到十,要不然一年级就得当吊车尾,他可不想被老师叫去训。段安洛看了一圈,目光落在齐佑的身上。 齐佑浑身一紧,感觉不是好事。 段安洛想到齐佑最近在自己预习初中的课程,还要学习玄学,还要学习格斗,算了,他目光锁定了江源,这点事,江源应该可以吧?开学还有十几天,不着急。 段安洛问荀啸:“他们这么对你,你想打回去吗?” 荀啸对段安洛的态度已经没那么防备了,虽然还没有完全信任,但能正常对话,不再摆出攻击的架势,不再咬人,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齐佑不解,“为什么?他们这么对你,你还对他们有感情?” 荀啸还是摇头,“舅舅是妈妈的弟弟,是外公的儿子。” 其实外公对他并不好,也会打他,骂他是个杂种、野种,和他妈一样贱。荀啸不知道这么表达,说恨吧,有,更多的是不理解,为什么这样对妈妈? 段安洛明白了,这孩子心底还是善良的,他做不到六亲不认。 “以后还想和他们联系吗?如果他们需要帮助,你正好有能力帮他们,你会帮吗?” 荀啸果断摇头,嫌恶地说:“不想!他们饿死我也不管!” 段安洛笑了,“那就好。其实你妈妈不是他家的人,你外公和舅舅,都不是亲的?” 荀啸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段安洛捏了捏荀啸的小脸,“他家的垃圾基因怎么能生出来你这么好看的孩子? 你外公和外婆年轻的时候没有孩子,就想领养一个,他们听老人说,如果领养来的孩子命里有弟弟妹妹,就能带过来。三十年前,你外公就领养了你的妈妈。想着万一能带个儿子回来,等养女长大,还能当儿媳妇。 第143章 你妈妈高中的时候就不能读书了,打工赚钱,供你舅舅读书,她不想当童养媳,这才跑出去的。她心灵手巧,人又漂亮,又能吃苦,后来自己开了一家蛋糕店,生意很好。她救了你爸爸,后来才有了你。” 段安洛挑着能说给孩子听的事情,慢慢讲出来,荀啸还是听不太懂,不过他能听明白,他妈妈不是外公的孩子,“你怎么知道?” 段安洛认真地说:“我根据面相算的,还有我眼睛看的。” 荀啸认真想了想,小声道:“我看到你用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把他们摁在地上,像神仙一样。” 段安洛被这童稚却真诚的夸赞逗笑了,“我告诉你这些,是不想你有心理负担,他们的死活以后跟你无关。还有,你妈妈很爱你,你爸爸也不是抛弃你们,他是被其他事情绊住了,来不了。” 为什么说人妖不能相恋?很大原因就在这里。人类的寿命太短暂了,百年已是极限。而妖呢?生命漫长。一旦相恋,深陷其中的妖族为了延续爱人的生命,往往会做出许多不理智、甚至逆天而行的事情。 荀啸的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例子,他想延续妻子的生命,结果被封印在某个地方,至今未能脱身。 在他走后不久,荀啸的妈妈就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含有上古大妖血脉的孩子,吸取的能量太过庞大,荀啸的妈妈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生下荀啸没几年,就油尽灯枯,去世了。 他脑海中闪过那本书里的内容,荀啸的父亲脱困后得知真相,悲痛欲绝,还惹出不少事。 但具体的细节,书中语焉不详,段安洛也无从知晓,只能在将来见招拆招,交给孩子们自己处理。 他心底始终存着一丝疑虑:那本书是真是假?莫非是天道为了让他防备某些劫难,特意透露的?这算不算开卷考试?就怕自己像江源一样,给了答案都没抄明白。 荀啸看他沉默,忍不住问:“我爸爸……是狗吗?” “不是,”段安洛立刻斩钉截铁地回答,看到孩子眼中瞬间亮起的希冀,语气放柔,“是狼妖,有上古血脉的狼妖。修为高深的妖,都能一直保持完美的人形,隐匿在人间,外表与常人无异。不过,他们受规定约束,不能随意入世扰乱人间秩序,否则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荀啸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枷锁。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谢谢你告诉我。” 其他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爸爸不是狗。 至于妖是什么,他不知道,也不在意,只要不是狗就行。 对自身血脉的厌恶和羞耻,终于减轻了许多。 段安洛温声道:“以后你就有家了,你妈妈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给我看看,她要是还没投胎的话,我能给她招魂,让你见她一面。” 看到荀啸震惊得睁大了眼睛,段安洛故意逗他,“师父厉害吗?是不是觉得师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厉害!”荀啸脱口而出,但随即眼神一暗,低下了头,“没有了,都被舅舅抢走卖掉了。” “没关系,”段安洛拍着他的背安慰:“我让鬼差去打听一下,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师父,你真厉害!”荀啸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以后都教给你,除了你七师兄,你是师父最爱的弟子。”段安洛笑着朝屋里的其他几人挑了挑眉:轻松拿下! 齐佑不说话,心情复杂。他刚来的时候,师父也是这么把他拿下的。他当时的表情是不是跟小师弟一样,防备中透着崇拜,像个小傻子? 穆清卓拍了拍齐佑的肩膀,鼓励他:“不用怀疑,自信点,过几天还会被他迷成智障。” 齐佑:“……你也是这么过来的?” 穆清卓赏给他一个脑瓜崩,疼得齐佑捂着脑袋。 三人被带回警局后,警察依照司苍的提示,将王老板与那对夫妇放在同一审讯室,这一安排让王老板吃尽了苦头。 那对夫妇仿佛着了魔一般,完全不受控制,争先恐后地将所有罪行和盘托出:打款记录、交易地点、联系人信息……桩桩件件,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男人不仅承认了因赌债缠身急需卖孩子还债,还详细描述了如何残忍地饿死自己亲爹。 女人也很离谱,将自己把母亲推倒,骗取保险金的事情都抖落了出来! 即便王老板什么都不说,拐卖儿童这件事也板上钉钉,毕竟证据都摆在这里。 经验丰富警察还从中间嗅到了问题,“你们还有没有拐卖过其他儿童?” 王老板咬死了也不说,说了他就会死。 年轻警察想起了段安洛送他的符纸,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趁王老板不备,悄悄将符纸贴在了对方后背上。 效果立竿见影,堪称惊人! 王老板的眼神瞬间变得和那对夫妇一样空洞,他交代自己是负责转运的,利用建材公司的掩护,将孩子运往指定地点。幕后还有老板,身份神秘,他也不知道是谁。 但他知道把孩子运到哪里,然后会根据品相被分流,有的被送入暗网,满足各种变态需求;有的被送往非法黑诊所摘取器官;有的被直接送去满足某些富商的扭曲欲望;还有的被送入秘密基地,训练成犯罪工具或间谍…… 他的公司,不过是一个披着合法外衣的罪恶中转站!那点所谓的正经生意,还涉嫌偷税漏税! 看着审讯记录上触目惊心的累累罪行,负责的警官不敢怠慢,立刻找到局长。 局长翻阅着那些令人发指的供词,眉头紧锁:“这么快就交代了这么多?还牵扯出这么大一张网?” “是的,简直像倒豆子一样,问什么答什么,甚至我们提个头,他自己就顺着往下说。” “口供可信吗?会不会是精神错乱或者故意扰乱视听?” “看状态不像胡言乱语,”年轻警察连忙补充,“我把这个贴他身上了,是白天那位段大师给的符。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惊人。”他把怎么遇到段安洛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个大师还有证呢。 说到这里,另一个警察说:“他那个同伴才吓人,一脚把往前冲的汽车引擎盖踹出一个坑,徒手捶车窗,单手掀飞后备箱,那场面,啧啧。” 局长听完,第一反应就是:“踩车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司苍,证件编号ss01。” 局长深吸一口气,就知道是那个ss小队的人,这个最厉害,编号第一! 他挥挥手,让他们继续工作,等他找几个帮手,然后好好布控,一定要把这些人渣一查到底,一网打尽。 随后他拿起桌上的保密电话,给老朋友打电话。 在公会忙着盖章的会长接到电话后确认了好几遍,“你确定编号和人名都没有错?” 会长心说不可能吧,司苍早上才签的责任单,刚到中午,他又动手了? 局长大叔笃定的说:“我的人不会记错,据说他和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大师在一起,姓段,是你家的编外人员。” 会长整个人都麻了,连一旁的方助理都停下手上的工作,一脸害怕的看过来:确定了,就是司苍! 段安洛才像个人贩子,把司苍给拐走了!他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司苍在市区动手,司苍是一点都没听进去。自从认识了段安洛,司苍就像一批不受控的野马,每次惹事都是和段安洛在一起的时候。 他俩现在惹祸都不让人喘气了吗?这么密集? 会长把假发扔了,挠头。 这时就听他的老朋友问:“正好我这里有个拐卖儿童的案子,我知道那位杀神我请不动,我想着能不能请你家那位编外人员帮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会长和方助理同时站起来了,激动地拒绝:“不!你不想!” 感觉自己说话太激动了,会长解释:“兄弟,你相信我,换谁都行,他真不行。他去了,那位杀神你不用请,会主动跟过去。他俩不能一起出去,特别是市区,要不然咱俩的老命都要折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段安洛:是谁在呼唤我?[坏笑] 会长:你听错了,快坐下![害怕] 第80章 师娘明年给我们生个弟弟 局长大叔听好友说的这么严重,更加疑惑,“这么可怕?” 不等会长解释,方助理抢先一步:“他是个法盲!” 双方都沉默了。 特别是会长,心塞的要命,段安洛嫉恶如仇,看到拐卖孩子这种恶行,他能把那些罪犯就地正法,一个不留。不,他应该会管死管烧,把骨灰都给他们扬了。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顶尖战力,不管是大楼还是码头,都能给拆了。 更可怕的是现在公会里还有两个弑神小队的闲人,白子越和凌风都在空闲期。如果知道司苍在那里打架,他们两个绝对会跑去帮忙,他们根本管不了。 第144章 一想那个画面,会长就要疯了,方助理的头也大了,上次凌风就没守帝都,他听说司苍有危险,他跑了!方助理紧急停了凌风的所有交通权限,才把凌风留在帝都。 “总之,绝对不能让他去,你换一个人吧。” 局长大叔有些遗憾,他真看中段安洛的能力了。他和会长多年老友,对方绝对不会骗他。但是怎么看,也看不出段安洛这么危险。重点是他还喜欢锦旗,说明荣誉感很高,如果送他锦旗,请他私下帮忙……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方助理就像猜中了他的想法,严厉地说:“张局,您也别想私下请他,他刚杀了一百多口,骨灰都给扬了,他去了您一个都别想抓回来。” 张局:“一百多口……算了算了,用不起。” 挂断电话之后,会长还是不放心:“老张真的放弃了吧?” 方助理也不放心,“如果这次任务很危险,他怕有人牺牲,可能会忍不住请段安洛这个外援。段安洛那张脸,太有欺骗性了。” 会长赶紧给老友发了一条信息:“我给你调一个小队,配后勤和战斗组。” 方助理提醒会长:“千万别找和段安洛有关系的小队,万一他们遇到危险,段安洛肯定会去救。” 在他的理解中:司苍=守护大夏的神。 段安洛=守护正义的超神法盲大法师。 不知道为什么司苍+段安洛=灭世武修x邪修,瞬间变成超高危。 于是段安洛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痛失一面大锦旗。不过张局还是记下了段安洛的家庭住址,既然是公会的编外人员,就算四分之一的同事,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还要请段安洛帮忙。 晚上,齐佑试了五次,才把那对人渣夫妻招过来,段安洛鼓励他:“没事的,菜就多练。” 齐佑抿着嘴,小脸拉得好长,然后就把这对夫妻给送回去了。 送完了继续招魂,然后送回去,接着招。 段安洛看他斗志这么强,没有提醒他,生魂有身体为牵引,就是没有死人的魂魄好招。不过孩子愿意练就练吧,反正这两口子也不是好人。 这对人渣夫妻可遭罪了,警察审问的时候,他们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正在担惊受怕,不知道自己要吃多少年的牢饭。一闭眼,就成了齐佑练习的材料。 死过去、活过来、又死过去、又活过来,反反复复折腾了两个小时,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活着的欲望,齐佑才放过他们。 “师父,招过来了。” 段安洛把老秦召过来,“给我打,别打死就行,快打散的时候我会给他们聚魂。” 老秦想到事后丰厚的报酬,立刻满脸堆笑地对段安洛拱手:“段爷您放心!我保证好好招待他们!” 虽然段安洛脾气不好,但出手是真大方。上次给的金元宝,那品质,啧啧…… 像他这种几百年的老鬼,没有后人烧香供奉,靠阴间发的那点微薄工资,根本不够花。段安洛给的金元宝,足够他挥霍好一阵子了。 老秦狞笑着走向那对人渣,惨叫声顿时响彻在整个房间。 段安洛听着他们的哀嚎,冷哼一声:“让你们两个人渣打我徒弟!” 荀啸被动静吸引跑过来,看到舅舅、舅妈被打的惨烈一幕,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头顶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男人看到荀啸,仿佛看到了救星,惊恐地爬过来,“荀啸!快帮舅舅求求情,别打了!受不了了!太疼了!” 舅妈同样连滚带爬的求饶:“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我!荀啸!舅妈错了!舅妈再也不打你了!” 荀啸静静的看着他们,咬着下唇,一句话都不说。 舅舅、舅妈看出荀啸眼里的恨意,知道自己这顿打是没跑了,既然他不帮着求情,他也别想好过! 男人指着荀啸的耳朵,“看吧,他不是人!你养他做什么?你把他养大了,哪天他兽性大发,就会咬死你!” “养不熟的狗崽子!吃了我家这么多的饭,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你就是个白眼狼!谁养你谁倒霉!” 荀啸紧紧捏着拳头,他不是白眼狼,他不是! 段安洛抬手做了一道灵气屏障,隔绝了声音,对荀啸招招手,看到荀啸眼里的雾气,笑着说:“过来,到师父这里来。” 荀啸紧紧咬着牙,在段安洛温柔的注视下,听话的走了过来。 段安洛从桌上拿起一根鸡腿,江源刚炸的,还炸了一些鸡柳,鸡米花,江源给荀啸,荀啸一直不吃。 段安洛仔细剥掉外面油腻的脆皮,把里面嫩嫩的肉递给他:“小孩肠胃弱,你之前又饿了那么久,不能吃的太油腻。” 荀啸下意识地接过来,看看手里的鸡腿,又看看给他撕肉的段安洛,抿着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最后才憋出一句:“谢谢师父。” “去一边吃吧。”段安洛轻轻推了他一下,示意他离开。 这种场面,孩子知道就行了,不用在这里围观。他徒弟可以不计较,但他这个做师父的不能就这么算了。不打他们一顿,他道心不稳。 直到那两个人渣的魂魄被打得奄奄一息,几乎溃散,段安洛才示意老秦停手,然后挥手将魂魄送回了他们的身体:“明晚再弄过来接着打。” 完事后,段安洛把提前准备好的丰厚报酬递给老秦。 老秦一见这么多,激动得连连鞠躬,点头哈腰:“多谢段爷!您明晚再叫我,不管什么脏活累活,只要段爷您一句话,小的就是跑断腿,也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段安洛摆摆手:“确实还有件事要麻烦你,我小徒弟的母亲叫辛雨婷,过世一年多了。你帮我查查她的魂魄还在不在?要是没投胎,我想让他们母子见一面,也算了却孩子一桩心愿。” “段爷您放心!”老秦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只要有名字和大概的死亡日期就好查,您等我好消息吧!” 荀啸啃完了鸡腿,小心翼翼地看着段安洛,轻声问:“师父……我,我真的能再见到妈妈吗?” 段安洛的目光落在他头顶那对微微抖动的耳朵上,含笑轻轻摸了摸那柔软的耳尖。荀啸敏感地一缩,那触感毛茸茸的,像只没断奶的小狗,软软的,摸不到骨头。 “放心,”段安洛温声道:“只要没投胎,就能见到。你看,你的耳朵多可爱啊,大家都喜欢你,不用自卑,大方的给他们看,他们想要还没有呢。” 荀啸双手立刻捂住头顶,这时齐佑走过来,在小师弟毛茸茸的头顶摸了一把。 穆清卓也摸了一把,他现在不害怕了,还觉得挺有意思。 段安洛正想给荀啸找个房间,看到穆清卓还没走,顿时把眼神定在穆清卓身上。 穆清卓立马明白了他的想法,“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走的。” 他之前来了几次,段安洛都没在家。好不容易赶上他在家的时候,竟然想赶他走,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段安洛哭笑不得,真是越大越叛逆,“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家那么大,回去住多舒服?你说你占这个房间干什么?平时又不住。” 穆清卓轻笑一声,往沙发上一坐,拿起桌上的水果优雅地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不占着也行,你给我买套房子。” 段安洛好脾气地哄他:“看见外面那几套房子了吗?我已经买下了,以后这条街都是咱家的。我装修一下,让你先挑一间主卧,你把这个房间让给你弟弟。” 穆清卓眼皮都没抬,“等你装修好了再说吧。” 段安洛顿感心塞,孩子果然还是从小养起来的贴心。大了,心眼子多,不好糊弄。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旁边的荀啸捞过来,抱在自己腿上:“算了,今晚先跟师父师娘睡。” 荀啸整个人都僵住,小脸“腾”一下子就红了,挣扎着从段安洛的怀里跳下去。还没跑远就被段安洛抓着衣领子揪回来,“跑什么跑,等你长大了,想让我抱,我都懒得抱你。你喝不喝牛奶?有没有过敏的东西?” 荀啸红着脸摇头,他什么都不要,能吃饱,不挨打,不把他卖掉就行。 段安洛想到司苍说的笼子和铁链,心疼地把小徒弟抱紧,按照原来的命运,荀啸应该是被卖掉了,他现在还没长开,人又瘦小,被送去训练成杀手,后来逃掉了,一直被追杀,还是书中的天命之子帮他解决的。 被他这么一掺和,这孩子的命运彻底变了,“一会儿给你买的衣服就送到了,晚上好好洗个澡,换上新衣服,和以前彻底告别吧。” 荀啸悄悄的捏住段安洛的衣角,不舍得松手,如果这是一个梦的话,他想一直梦下去,不要醒过来。 晚上洗完澡,换了新衣服的荀啸趴在段安洛的门口,小心的往里看,正好看到坐在桌子旁给刀做保养的司苍。 他天生感知能力强,对这个不爱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很可怕的男人从骨子里感觉到畏惧。 第145章 同时,小孩都有慕强心理,司苍身上的气息,也让他既畏怯又向往。 听师父的意思,他爸爸很厉害,那爸爸是不是和师娘一样厉害? 以司苍的感知能力,知道小孩在看他,他回头一看,荀啸紧张地缩到墙后,头上的小耳朵没藏好,正好露出来。 司苍嘴角动了动,转过头,继续擦刀。荀啸又小心地露出头,打量司苍。 就在这时,司苍猛地转身,正好和荀啸四目相对,把荀啸吓得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屁墩。 司苍嘴角勾起来,对着荀啸勾了勾手指头。 荀啸不敢躲了,慢吞吞地走过去,仰着头看司苍,“师娘,你是我师父的老公吗?” 司苍手上的动作一顿,还没开口回应,段安洛就进来了,戳着荀啸的脑门,认真地纠正:“胡说,他是师父的老婆,师父正在攒钱,要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把他娶进门。” 荀啸认真地说:“可是,师父比较漂亮。” 段安洛捂着心口,完了,小徒弟是个漏风的小皮袄。 司苍破天荒的伸出手,在荀啸的头顶揉了揉,夸他:“天赋不错。” 荀啸眼睛露出莫名的神采,这种强者的认可,让他浑身的血液加速,激动到尾巴要长出来了。 段安洛吃醋,这小孩不对劲,看司苍的眼神怎么比看他还崇拜? 齐佑吃着冰棍,在门口路过,正好听见司苍夸荀啸的话,齐佑站在门口不走了。一边吃,一边看司苍,也不说话,眼神幽怨。 司苍不明所以,“怎么了?” 齐佑叹了口气,走进去,把师弟拎走了,“不要打扰师父和师娘联络感情,明年师娘还能给咱们生个弟弟。” 司苍:“……” “噗!”段安洛没忍住,笑着问:“你得罪他了?” 司苍摇摇头,“没有啊。” 段安洛想了想,“他不会是吃醋了吧?你还没夸过他。” 司苍无语了,他的话这么重要吗? “你明天找个机会,夸他一句。”段安洛说完,发现司苍低着头,一脸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凑过去问:“你在想什么?” 司苍皱着眉,认真地说:“我在想,万一明年生不出来,怪你还是怪我?” 段安洛愣了几秒后,翻了个白眼,倒下一翻身,背对司苍。司苍越来越离谱了,孩子的话也能当真? 司苍含笑的收刀入鞘,关了灯,躺在段安洛身侧,然后试探地把手搭在段安洛的腰上。发现段安洛没有躲,紧接着就把人搂过来,圈在怀里。 “你……别闹!”段安洛扣住司苍的手腕,扯了扯,没扯开。后背贴在坚实的胸膛上,脑后传来司苍低沉的笑声,“怪我吧,我不能生。” 段安洛闭上眼,耳廓红了,“闭嘴吧,赶紧睡。” 他表面平静,声音不经意间透出的那一丝颤抖,还是透露出他内心的慌乱。 司苍不再逗他,“睡吧。” 第二天早上,段安洛起来的时候,穆清卓已经走了,给段安洛留了信息:公司有事,我下周再来,我的房间不许动。 段安洛嫌弃的“切”了一声,笑骂了一句:“逆子!” 吃饭的时候,段安洛给俩徒弟下了命令,“一会儿我要和你们师娘去领房产证,小十你在家要听你师哥的话,别乱跑。源儿,你教他认字。” 马上就要开学了,江源和齐佑都住校,以后他们身边就剩荀啸了。段安洛想着拜师礼也不着急,让荀啸适应一下,太小了,等下一个徒弟一起拜也行。算一算,荀啸应该是这几个孩子里最小的一个。 段安洛昨天就把领养问题告诉方助理,公会三天就能办下来,想想就美滋滋。 段安洛和司苍一走,偌大的房子瞬间显得空荡荡的。 荀啸茫然地四下看了看,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涌了上来,他本能地寻找能让自己感到安全的地方,目光扫过段安洛的房间,最终锁定了那张宽大的书桌底下。 他蜷缩着身子钻进去,把自己紧紧缩成一团。这里弥漫着段安洛的气息,加上昏暗的光线,这种熟悉的环境才让他那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齐佑拿着个帽子,在家里找了一圈,最后用气息锁定他,他弯下腰,“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荀啸抬起头,那双大眼睛里盛满的不安,瞬间让齐佑想起了昨晚,小师弟也是这样,缩在墙角不敢上床睡觉的样子。 想到那两个造孽的人渣,齐佑心头火起:今晚再把他们招出来,不用师父找人抽,他亲自拿鞭子抽他们一顿解解气! 齐佑朝荀啸伸出手,语气尽量缓和些:“小师弟,出来吧。我带你去买文具,师父回来之前,你得把1到10的数字学会。” 作为当代大师兄,替师父养小师弟是他的责任。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师弟、师妹……就当提前练手了。 另一边,段安洛和司苍正走在路上。 段安洛侧头问司苍:“你今早是不是夸小七了?我看他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司苍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我说会替他求情,让他做大师兄。” 齐佑以后会干劲十足,碍事的小孩都会被他拉走。 “我要是不答应呢?” “我只说替他求情,”司苍语气平淡,“没说你一定会同意。” 段安洛笑着摇头,小七心眼子还是没他师娘多。 刚拿到热乎的房产证,段安洛心情正好,手机就响了。一看,又是那位豪爽的熊老板,熊胜西。 接听之后,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洪亮:“喂?段大师,这两天在哪儿发财啊?” 段安洛笑眯眯地回:“托你的福,平平无奇,刚到手四套房而已。” “哟!那真是恭喜段大师了!”熊老板声音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段安洛直接点破:“是不是又想找我帮忙?” “段大师真是神机妙算!”熊胜西虽然说着奉承话,可一点都不谄媚,让人听了舒服,“是这么回事儿,我有个朋友,最近家里不太平,想请您给看看。” 段安洛轻笑:“你朋友真多,又给我介绍生意。” 熊胜西笑着说:“都是些狐朋狗友,投脾气的就一起赚钱。” “没问题,只要是你熊老板介绍的,我再忙也会去看一眼。”段安洛就喜欢这种有良心,爱妻女,出手又阔绰的“大钱包”,“先把你朋友的照片和生辰八字发给我。” 照片很快发了过来,是刚拍的。照片里两人似乎正在一起,背景是间气派的办公室。 巨大的背景墙,画着万里长城。红木的桌椅,透亮的大鱼缸,里面养着一条肥硕的大金龙鱼。旁边还立着一个屏风,上面画着猛虎下山图。 看得出主人在努力营造自己有文化的气息,努力创造高雅的格调,但细节处那股子“努力过了头”的暴发户气质,还是扑面而来。 段安洛看着照片笑了笑,其实暴发户也没什么不好,谁不喜欢天降横财呢?不偷不抢不犯法,管他是做生意还是中彩票,有钱谁不开心? 他掐指算了算,回复道:“地址发我,我明天过去看看。让你朋友今晚别照镜子,别动瓷器,特别是花瓶一类的。这个屏风不错,搬回去,放在卧室门口,今晚我保他没事。” 熊胜西敏感的听出段安洛话里的意思,“他今晚没事,明天呢?” 段安洛笑着说:“明天我就去了。” 熊老板明白了,如果段大师明天不来,明晚他哥们儿就要准备后事。 熊胜西挂了电话之后,把段安洛的话一说,他朋友有些纠结,“这个大师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要不,我再问问高道长?” 他口中的高道长是一直帮他看事的道长,懂点风水,但是不多。不过人很实在,解决不了就会直接告诉他:我不行,你赶紧另找他人。 “高道长要是能解决,就不会催你找别人了,”熊胜西着急地说:“你放心吧,找个大师绝对行,收费很公道,你看着给,事后给钱。” 这么一说,他朋友才放心下来,“要不,我今晚就在这个屏风下面睡吧。反正那个东西是找我,我回去还会连累他娘俩,万一我出事,我老婆孩子……” “行了,你不会出事的,”熊胜西打断了朋友的话,霸气地说:“今晚我陪你在这里睡,我阳气壮,我罩着你。” 晚上,段安洛正看荀啸写字,突然感觉不对劲。 他掐指一算,抽着嘴角给熊胜西打电话,“你那个朋友是不是没回家?” 熊胜西刚想夸段安洛料事如神,就听段安洛着急地说:“赶紧让他回去,今晚那东西找不到他,就会对他老婆孩子下手。他家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第81章 要看我表演节目吗? 熊胜西的朋友叫赵承,上学的时候成绩一般,勉强混了个大专毕业,偏偏命好,赶上老家拆迁,家里分了六套房,还有五百多万的拆迁款。 第146章 他还是独生子,父母留了养老钱,把钱都给了他。 赵承卖了三套,学着做生意,收售二手汽车,竟然又赚了不少钱。 他开了个公司,又开了好几家分店,生意从买卖汽车到汽车出租,又到汽车上的零件回收,生意越来越广。 这种占地大的公司基本都在市区边缘,赵承的公司也不例外,距离他家也有十几公里,正好赶上周末,人多车多,赶上堵车,回家路上赵承急得要哭了,连着闯了两个红灯。 他已经不在乎了,他老婆孩子都在家里!他本想着不回去,不连累他们娘俩,没想到反而害了他们! 熊胜西同样紧张,怕弟妹和侄子出事,他知道赵承会承受不住那样的后果。赵承手里这点钱,跟他不是一个水平的人,可赵承的性格和他差不多,仗义,实在,又是个顾家的人,要不然他俩也不能玩到一起。熊胜西努力劝赵承:“稳住,别着急,还有时间。” 赵承紧张到说不出话,一边开车一边拨打他老婆电话,平时响不了几声就会接听,这次顾曼曼就是不接。 越这样赵承越害怕,连着打了三个都没人接,他彻底慌了。 与此同时,赵承家中。 妻子顾曼曼给上幼儿园的儿子洗完澡,开始讲故事。小家伙精力旺盛,听两句能问三句“为什么?”,顾曼曼被问烦了,只好暴力镇压:“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听完故事就睡觉!” “妈妈,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小孩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爸爸今晚有事,明天就回来,赶紧睡吧。”顾曼曼看了看手机,快10点了。奇怪的是,手机竟然没有信号。 小孩不敢再多嘴,因为他爸舍不得揍他,他妈可是真揍他。 顾曼曼看着儿子终于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呼吸均匀了,这才离开房间。 她忽然觉得家里格外安静,静得像掉进了真空里,周遭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本能地感到害怕。顾曼曼正想着再试试给老公打电话,耳边却传来“咕噜噜”的异响。 她打开卧室门往外张望,楼下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来福?是你吗,来福?”来福是家里养了十年的老狗,很懂事,平时也不调皮,这是撞倒了东西当球踢? 喊了两声都没回应,顾曼曼心里的不安更重了,“来福?来福,你在哪儿?” 以前喊它名字,不管它在干什么,来福都会欢快地跑过来,这次却毫无动静。 “咕噜噜……” “咕噜噜……” 楼下再次传来那种声音,像是某种坚硬的圆形物体在地上滚动。 顾曼曼本想出去查看,猛然想起老公的叮嘱:让她注意安全,听见奇怪的声音就锁好门,别下楼。 她以为是进了贼,吓得赶紧退回卧室,锁好门,慌忙打开手机监控。屏幕亮起的瞬间,顾曼曼整个人僵住了,头皮阵阵发麻! 玄关处那个一米五高的大花瓶,竟然正顺着楼梯一节一节地往上滚! 花瓶后面,不断有鲜血滴落下来,在它滚过的路线上留下一条刺眼的红线。再看那流血的源头,顾曼曼倒吸一口凉气,心脏被狠狠揪紧——是来福! 那么大一只、养得胖乎乎的爱犬,竟被硬生生折断四肢,整个塞进了花瓶里,只剩下一个狗头耷拉在瓶口外!那些血,全是来福的! 顾曼曼鼻子一酸,一个念头猛地窜出来:她找个东西把花瓶砸碎,能不能救出来福? 但这个念头刚冒起,顾曼曼立刻想起屋里的孩子。不行,她不能去冒险!这个花瓶太不正常了,她又想到丈夫这两天的异常,顾曼曼确定了,家里有脏东西,比贼更可怕的脏东西! 她强迫自己冷静,再次尝试拨打丈夫的电话,手机还是没有信号。顾曼曼急得拨打报警电话,依然打不出去。 “咕噜噜……” “咕噜噜……” 声音持续着,瓶子顽固地向上滚动,终于爬上了二楼。 它仿佛有眼睛一般,精准地滚到了顾曼曼和孩子藏身的卧室门口。紧接着,“咚!咚!咚!”沉重的撞击声响起,每一下都像直接砸在顾曼曼的心脏上,让她快要窒息。 门缝下,来福的鲜血随着花瓶的撞击,不断渗流进来。顾曼曼心疼得心脏抽搐,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 偏偏这时,撞击声惊醒了孩子。他坐起来,揉着眼睛问:“妈妈,什么声音?” 顾曼曼扑过去紧紧捂住孩子的嘴,压低声音,带着哭腔:“嘘!别说话,是来福,来福在和咱们玩捉迷藏呢。” 等孩子点头之后,她松开孩子的嘴,把房间里所有能移动的东西,椅子、箱子、床头柜……都顶在门后。 门外的花瓶撞了一会儿,发现撞不开,便在门口来回打转。 突然,一个阴森森的女声幽幽响起:“客人,要看我表演节目吗?” 诡异的歌谣声随之飘来,如同恶毒的诅咒:“黑黑的天空银河中,有一只小白船,船上有棵老槐树,小孩在树下玩。桨儿桨儿看不见,船上也没有帆,飘呀飘呀向西天~” 唱完之后,女人阴测测地问:“客人,我唱的好不好听?” 顾曼曼死死咬住嘴唇,根本不敢回答。孩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惊恐地缩进妈妈怀里。母子俩紧紧相拥,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窗外终于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 赵承的车还没停稳,他就推开车门疯了似的往楼上冲。熊胜西紧跟其后,想了想,转身从车上拽下那扇沉重的木制屏风。他个子高、力气大,扛起屏风也冲了上去。 赵承冲进家门,一眼就看到客厅里刺目的血迹,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恐惧和愤怒淹没了他,他随手抄起门边一个硬物,也顾不得看清是什么,嘶吼着冲上二楼。 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卧室门口,那个花瓶堵在那里,瓶口处是来福被折断、塞进去、流血而死的尸体! “我操你祖宗!”赵承彻底红了眼,抡起手里的东西就朝花瓶狠狠砸去! “哐啷”一声巨响,花瓶应声碎裂成无数片。 刹那间,一股阴冷刺骨的寒风从破碎的花瓶处卷起,呼啸着充斥了整个走廊。 刚扛着屏风追上来的熊胜西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花瓶有形的时候他们还能看见,现在打碎了,反而让那东西失去了束缚,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猛地想起段安洛的警告:不要碰花瓶,不要照镜子。 目光扫过楼道墙壁,那里正挂着一面风水镜,熊胜西眼疾手快,脱下身上的t恤就扑过去,把整面镜子都盖住。 就在布料覆盖镜面的那一瞬间,他看到镜中映出了一张扭曲的脸。 熊胜西头皮发麻,不敢细看了,不管了,听段大师的准没错! “老公,是你吗?”门内传来顾曼曼带着哭腔的询问。 “是我!别出来!听见什么都别出来!”赵承后背死死抵着墙壁,喘着粗气。地上,那些碎裂的瓷片正诡异地微微震动、颤抖,仿佛承载着被释放的滔天愤怒。 他把那东西彻底激怒了! 顾曼曼紧紧抱住怀里瑟瑟发抖的孩子。孩子声音发颤:“妈妈,我害怕……” “不怕,妈妈在呢,爸爸也在呢。”顾曼曼强作镇定地安抚,声音却抖得不像样子。 “妈妈,来福呢?”孩子小声问,“怎么没听见来福叫?” 平时有声音,来福就会叫着冲过来保护他,今天这么吵,来福都没叫,小朋友也发现了不正常。 顾曼曼眼圈一红,心脏像被揪住般难受:“来福它,它睡着了……” 门外,赵承正经历着非人的折磨。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好多只看不见的手攥住,一股恐怖的力量正试图将他的身体塞进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里。 他一个成年男人,一百七十多斤,怎么可能塞得进去? 这力量蛮横无比,伴随着手脚上传来的剧痛,赵承明白了,那东西想像对付来福一样对付他,想折断他的四肢! 随着一声骨骼断裂的咯吱声,赵承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老公!”门内传来顾曼曼惊恐的尖叫。 “爸爸!”孩子也哭喊起来。 赵承用尽力气喊:“别出来!” 熊胜西心急如焚,看到赵承痛苦挣扎的模样,他猛地想起自己扛上来的屏风。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扛着屏风冲到赵承身边,用力将其展开。就在这一刹那,熊胜西耳边仿佛响起一声摄人心魄的虎啸。 听到这声虎啸之后,无形中撕扯的力量骤然一松,赵承瘫软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左边胳膊应该是骨折了,不过命保住了。 “管用!”熊胜西惊喜的说了一句,赶紧用屏风把赵承挡住,心里还感叹了一句:不愧是段大师! 第147章 他手忙脚乱地给段安洛打电话,“段大师,你还有多久能到,我们撑不住了!” 段安洛叹了口气,声音里也有一丝急切,“我马上到了。” 他今晚本想陪着小徒弟,再把那俩人渣拉出来抽一顿,赵承的事情明天再处理。 赵承不是奸佞之人,身上有正气,再加上白虎是百兽之王,古时有山君之称,他俩加在一起,能把那东西镇住。 没想到这俩人灵机一动,没回来。家里就剩下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不懂事的稚子,那东西能不动手吗? 段安洛不来都不行。 熊老板心里顿时就有底了,用屏风不断的转换着位置,挡住前方的攻击。他看不见,全凭感觉,之前也被开过两次天眼,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地上沾了血的碎片就像有东西在控制,尖锐的瓷片在屏风表面划出刺耳的声响,甚至划开了几道裂口。 接连几声虎啸之后,熊老板发现虎啸声越来越低了,他意识到不好:“这东西快不管用了。” “噗嗤”一声,一块锋利的碎片终于刺穿了屏风。 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瞬间从破洞钻进来,赵承立刻感受到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剧痛! 连扶着屏风的熊老板都感到皮肤被无形的利刃割开,火辣辣地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耳边响起一声破空声,就像是鞭子抽过来的声音,紧接着那股阴冷气息消失。 熊老板猛地抬头,看到楼梯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段大师!您可算来了!” 熊老板快哭了,有种被揍的时候,爹来了的安全感,是怎么回事? 段安洛二话不说,先把熊老板和赵承的天眼开了,方便他们看清这个鬼东西是怎么被收服的,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钱。 两人只觉眼前景象瞬间一变,各种颜色的气体在狭小的空间里乱窜。 熊老板揉了揉眼睛,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就是这种感觉,带劲! 俩人就见段安洛手腕一抖,一条闪烁着微光的灵气长鞭如同活物般收回他手中。显然,刚才正是这鞭子凌空抽过来,解了燃眉之急。 段安洛手腕轻扬,那条由灵气凝聚而成的长鞭再次挥出,精准地抽在那个正准备扑向赵承的东西身上。 一声凄厉到足以刺穿耳膜的鬼嚎响起,把两个老板吓得抱在一起,直接就蹲下了。 蹲下可以降低存在感,俩人恨不能缩小几圈。顺着声音看过去,俩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想要杀死赵承的东西,竟是一个长着三个头颅、挥舞着六条胳膊的女鬼! “真……真的有三个头,六条胳膊!”赵承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吓人的场面,被吓得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他刚才拎着棍子就要打的,是这种怪物? 赵承心底突然冒出来一个无厘头的念头:这件事能让他酒后吹一辈子。 熊老板震惊得脱口而出:“卧槽!这他妈是个什么东西?哪吒吗?” 段安洛闻言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调侃:“那位可是三坛海会大神,统领三界兵马,道家尊其为中坛元帅,统领五方神兵神将。你拿个破瓶子跟人家比?小心以后吃不到脆藕。” 熊老板心里嘀咕:您这嘴,也没饶了他啊。 不过听到段安洛还有心情开玩笑,他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赶紧拍了拍身边吓傻的赵承:“兄弟,别怕!咱们的救星到了!” 段安洛目光扫过地上的大片血迹,眉头微蹙,“怪不得这东西突然凶性大发,能力大增,原来是沾了血。” 熊老板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小学生,立刻发问:“不是说狗血震煞吗?” 段安洛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光长个子不长脑子”,“那得是纯的黑狗血,一丝杂毛都不能有的纯黑,还得是咱们华夏本土的田园犬,俗称土狗,才有那个能力。他家这条,”他惋惜的指了一下已经没有气息的来福,“国外来的,可震不了咱华夏本土的煞。” 可惜啊,纯种的华夏土狗越来越少了,都快绝种了。他以前养过一条小黑狗,想找个替身都不好找。 赵承此刻才从惊骇中找回点思绪,喃喃道:“这狗……是纯种的拉布拉多。” 那三头六臂的女鬼显然察觉到段安洛不好对付,三个头颅同时露出惧色,挥舞着六根胳膊,就想逃跑。 “想跑?”段安洛眼神一凛,手中长鞭如灵蛇出洞,“唰”地缠住了女鬼的一条腿,鞭梢自动收紧,段安洛手腕发力往回一带,那女鬼便被硬生生的拖拽回来。 段安洛抬脚,稳稳地踩在女鬼的背上,“老实点,要不然送你去见太奶。” 接触到女鬼的瞬间,段安洛眼前就出现不少画面,这东西,竟然是瓶女的怨念形成的。 制作瓶女是民间古老杂耍班子流传下来的,非常残忍。 古时候,为了吸人眼球,班主将幼小的女孩斩断四肢,强行塞进特制的花瓶里,教她唱歌,引人围观。 在那种卫生条件和医疗技术极度落后的年代,几乎没有女孩能能活下来,开什么玩笑,那不就是古代酷刑——人彘吗? 先不说流血多了会死人,后续伤口感染也足以致命。更何况瓶子里还会落下排泄物,那些东西堆积引发的病菌,更要命。 后来经过考证才明白,那些所谓的“瓶女”表演,大多是利用了视觉欺骗。瓶子前窄后宽,用布帘遮挡下半身,表演者只露出头部,古人就误以为真有人生活在瓶子里。 然而,眼前这个三头六臂的怨灵,其根源却来自一个真实而悲惨的尝试。 一个杂戏班主听信了这种传言,真的买来几个女婴尝试制作瓶女。结果可想而知,女婴们相继在极度的痛苦中夭亡。 班主这才明白这个方法根本不可能成功,将那个沾染了女童怨气和鲜血的瓶子给扔到一旁,闲置了。 这瓶子辗转多年,怨气深藏,被转卖了好几次。直到现在,灵气复苏,天地间能量的异变如同火星子,直接点燃了瓶中积郁百年的滔天怨气,最终孕育出了眼前这个三头六臂的女鬼。 说到底,都是些可怜的孩子。段安洛心中默叹,要怪,就怪那个残忍的班主和那吃人的旧社会。 但,可怜并非作恶的理由。 段安洛清晰地看到女鬼周身缠绕的血色煞气,两条无辜的人命,再加上一条狗命。如果他来晚了,今晚赵承一家三口,一个都别想活。 “大师!大师饶命啊!”女鬼的三个头同时哀嚎起来,声音尖利刺耳,“我们只是想超度,只是想投胎啊!我们三个被困在瓶子里太久了……只要凑够人命做替身,我们就能解脱了!我们不是故意杀人的!我们也是受害者啊!饶了我们吧!” “放屁!”赵承听到“替身”两字,又看到惨死的来福,悲愤交加地吼道:“你是受害者?那我们呢?我家来福呢?它对陌生人都会摇尾巴,你为什么要杀它?它也能替你们的命吗?!” 熊老板也帮着兄弟骂:“冤有头债有主!谁害的你们,你们就去找谁!找不到也不能害好人啊,你找个杀人犯去做替身不行吗?” 女鬼狰狞地瞪着他们两个,要不是这个大师,她能活撕了他们,现在竟敢嚣张的骂她?找死! 段安洛察觉到她的杀气,脚下用力,“你煞气冲天,已经害过无辜者的性命,因果已成,我本该一道天雷送你魂飞魄散,现在我给你活命的机会,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找赵承一家?” 女鬼的三个头颅疯狂地摇动,六条手臂都开始挣扎:“我不知道!我们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了!” “那承载你们本体的瓶子呢?” 赵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声音发颤:“我知道,前两天,有人送了我一个古董花瓶……我,我把它摆在办公室了。” “谁送的?” “王志。”赵承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和懊悔。 “噗!”段安洛没忍住,“你们两个不愧是朋友,交朋友的眼光也是一样的……低。” 俩人惭愧的说不出话来,还真是,都被发小坑。 赵承转过身,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表情,他敲了敲卧室的门,“曼曼,出来吧,已经没事了。” 里面叮梆一阵响,终于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口惨死的来福,那血肉模糊的景象瞬间击溃了顾曼曼所有的坚强。她腿一软,坐在地上,紧紧地抱住来福的尸体,放声大哭。 她是真的把来福当成了家人,当成了另一个孩子来疼爱! 赵承红了眼眶,“是不是我害了它?如果我早点回来,来福就不会死。” 段安洛看着悲痛欲绝的女人和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轻轻叹了口气,“世间因果,纠缠牵绊,谁又能真正说得清呢?它被你们精心养了这么多年,为了保护家人而死,这也是它的因果。” 第148章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来福的尸体上,“有个古老的传说,宠物都有灵性,如果一家人真心将其视为家人,不离不弃,结下深厚的亲缘,或许能帮它在下一世托生为人。” 看到赵承夫妻两人眼中的希冀,段安洛补充:“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权当是个念想吧,它没准儿下辈子能做人。” 段安洛说完,联系公会,让后勤来把这个女鬼带回去处理了。 他最近绝对听会长的话,不会杀鬼的,等到会长和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他才能干一票大的。要不然他俩一直在他耳边唠叨,他也受不了。 打完电话后,段安洛告诉赵承:“你赶紧去医院,一会儿熊老板带我们去处理花瓶。” 熊胜西说:“赶紧叫救护车,剩下的交给我。” 顾曼曼这才看到丈夫的胳膊,着急地说:“快!去医院!” 这边一阵兵荒马乱,段安洛就不管了,他回头,找到司苍的身影,脚步轻快的跑过去。 司苍靠在门口,抱着手,知道段安洛能处理,一直没有上去帮忙。 段安洛拍了拍司苍的肩膀,笑弯了眼睛,“今晚又能赚一笔钱,你等我攒够钱,一定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去娶你。” 司苍狐疑地问:“不会等我头发白了,你都没攒够钱吧?” 段安洛摆摆手,“绝对不可能,你要相信我。” 司苍垂眸,眼底闪过几分笑意,要不,他去染个白发?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我再写20万真的能写完吗? 我每天上午都觉得已经没什么可写的了,到了下午就写出来五六千。 发出去之后我就念叨:“老天奶啊,怎么办?我不知道明天能写啥!”[害怕] 然后第二天下午,我不知道怎么又写出来五六千……[笑哭][笑哭][笑哭] 第82章 段安洛!你不许去! 段安洛没再管赵承家的事,让熊胜西拿了赵承办公室的钥匙,直接去找那个大花瓶。 一进门,一股浓烈的煞气便扑面而来。 虽然花瓶里作祟的鬼已经被抓走,但那股萦绕不散的煞气却还在。这东西长久摆在这里,人是会倒霉的。 段安洛示意熊胜西将花瓶倒过来。 熊胜西二话不说,立刻将花瓶倒扣,一张黄纸从瓶口掉落出来。 纸上用血写着赵承一家三口的名字,熊胜西紧张地问:“这又是害人的咒术?” 段安洛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普通人写的,没经过玄术师的加持,没用。” 不过从这里也能看出,赵承的那个朋友想让他一家三口都死,连稚童都没放过。 熊胜西气得骂了一句:“真他妈毒啊!多大的仇啊?” 他不知是在说赵承的遭遇,还是联想到自己交友不慎的经历,只觉得都够歹毒的,越想越气。 段安洛的手摸到这个花瓶上,眼前画面闪过,段安洛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王志无意间得到了这个花瓶,弄回家之后家里就一直出事,并且越来越严重。找人看了一下,被告知它不干净,留在家里会有生命危险,让他赶紧处理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晒七七四十九天后砸了它。 王志心思一转,就把花瓶送给了赵承。 原因很简单:他和赵承家仅一街之隔,他家至今还住在平房里,而赵承家早已拆迁,不仅分得多套房子,还开了公司,一家人和和美美。这让他心理严重失衡。 正是应了那句话:既怕兄弟吃苦,又怕兄弟开路虎。他羡慕嫉妒恨了好几年,一直盼着自家也能拆迁,可拆迁计划偏偏搁浅了,他家那片被确定不再拆迁。这结果让王志如何能接受? 他的心态彻底扭曲,从羡慕嫉妒变成了刻骨的恨。他不恨别人,就恨他这个发小。 以前说好一起发财,为什么赵承这么有钱,却不送他几百万?除了过年过节送点礼,借给他十几万块钱之外,赵承没给过他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而赵承渐渐疏远他的原因,正是王志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怪异,说话总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明明好好说着话,他张嘴就是讥讽。比如天热,他会说:“都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开空调,把室温搞得这么高!” 路上看到车祸,他又说:“都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开车不长眼!” 几次三番之后,赵承心里就膈应了,也凉了。 后来,王志甚至对赵承老婆出言不逊,说什么“你这老婆看着就不老实”。 当时赵承就急了:“你说的这是人话?”有点智商的男人都知道,别人看不起你老婆就是看不起你! 两个人不欢而散,一直没再联系,想到之前借给王志的十几万,赵承也没要,好聚好散,彼此留点体面。 没想到半个月前,王志突然找赵承道歉,送了这个花瓶。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赵承表面原谅了对方,态度不怎么热络。不过他还挺喜欢这个瓶子,就当是对方还他钱了。 赵承老被人说是暴发户,时间久了,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像个暴发户,总想有点文化底蕴。这花瓶摆在办公室里,看着正合适。没想到,竟招来了杀身之祸。 段安洛没有强行驱散这股煞气,而是将其引导出来,附在了一张符纸上。没了女鬼,不会害人性命,但长期接触这种煞气和怨气,人也会倒霉。 他递给熊胜西:“瓶子里的怨气都封在这张符咒里了,要不要把这东西还回去,赵承自己决定吧。他如果不想留着,就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三天。这张符现在只对送来花瓶的王志有用,其他人接触是无效的。” 熊胜西接过来:“行,我转交给他,让他自己看着办。” 熊胜西又对段安洛说:“段大师,你看看赵承办公室里的风水,帮忙调一下,到时候让他给你钱。” 段安洛摇了摇头:“调风水的事不着急,需要他本人在场配合,结合他身上的气息再调。一个人身上的气息是不断变化的,到时候要看具体情况。” 他顿了顿,补充道:“一码归一码,让他明天先把抓鬼的钱转给我。” 熊胜西保证道:“放心吧,有我在,他不会赖账的。就是他的家底没我厚,可能没那么多。” 段安洛不在意地说:“没关系,他看着给就行。” 第二天早上,段安洛就收到十八万八。 段安洛很满意,怪不得这一行五弊三缺,没本事的都死了。一晚上就能赚这么多钱,要是没报应,谁不想干? 段安洛收了钱,回复道:谢谢老板,祝老板发财! 赵承没想到段安洛看着一身仙气,这么接地气。 赵承:“谢段大师吉言,您留下的那张符,我打算给他送回去。” 段安洛说:“跟我没关系,这是你自己的因果。胳膊没事吧?” 赵承:“骨裂了,要养俩月。” 段安洛:“正好不用开车了,省得你闯红灯。” 赵承心里咯噔了一下子,这段大师,有点吓人了,这都知道? 他昨天闯红灯,今天已经接到了扣分和罚款的通知,当时真的急昏了头,现在想想都后怕。 赵承:“段大师教训得对,我以后不敢了。” 段安洛:“你闯红灯是你的因,被罚了是你的果,幸好没事,有事也是你自己承担,跟我没有关系。” 赵承不敢多说,只能跟着陪笑,“段大师说得对。” 段安洛把钱分开存在两张银行卡上,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怕一碎碎一筐。再看外面,阴天了,空气中水汽很重,这雨不小。 中午时分,酝酿了一上午的雨终于落了下来,且越下越大。不一会儿,便如瓢泼一般,被风卷着,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 段安洛坐在窗边的藤椅里,放下手中的书,心疼地摸了摸冰凉的玻璃窗:“老天爷呀,可别给我砸坏了。” 好在暴雨来得猛去得也快,半个小时后,雨势变小。段安洛望着道路上的积水,感叹道:“这场雨过后就要降温了,我看立秋那天的星象,今年是个寒冬。” 司苍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那一串串的数字,“等到了冬天,你就别往外跑了,我给你发工资。” 段安洛顿时来了兴趣,调侃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养我?” 司苍直接把电脑屏幕转向他,让段安洛自己看这个季度的营收,“我又不是养不起。” 段安洛把脑袋凑过去,好长、好多的数字,又有红又有绿的线,“我看不懂。” 司苍:“……” 有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无力感。 小白从司苍的肩膀上滑下来,顺着桌子爬到段安洛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就是能买好多、好多、好多肉的意思! 段安洛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小白的脑袋。司苍赚再多钱,那也是司苍的,不是他的。 第149章 他有手有脚,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心安理得让人养着呢? 感情再深,一直伸手要钱花,时间久了也会变味。 “对了,小白现在还冬眠吗?” “它冬眠的时间很短,自从长出了角,它就不太受气温限制了。”司苍把电脑拉回来,继续看报表。 和段家的合作日渐加深,利益也越绑越深,下次段安瑭再挑事,就让他去外地出差。想到这里,司苍嘴角就压不住。 下午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段安洛叫上江源和齐佑,带上钥匙,准备去隔壁那四座空置的房子里看看。 那四座房子都是统一建造的,内部结构一模一样。前任房主搬走时收拾得干干净净,段安洛对此还算满意,不需要大修大改,地板砖也不用换。 不过屋顶和外面都要翻新,屋内墙上要换新壁纸,上面重新吊顶,家具、家电全部都要买新的。 必须在冬季来临之前,把这些房子全都装好,通上暖气,该添置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 段安洛在心里快速盘算着:家里孩子多,冬衣、厚被子、书桌、书架都得买,还得给小白搭个暖和的小窝……哪哪都是钱。 他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奶个腿的,钱根本就不够花!” 街头那间房子,段安洛打算留给江源。 “你喜欢做小吃就做,想卖什么就卖什么。”段安洛对他说:“这地方人流量不小,赚的钱你自己花。” 将来干不动了,不想干了,有这些师叔祖在,也不会让江源过苦日子。 江源开心得不得了,他终于有自己的小店了! 他的成绩肯定考不上好大学,他就在附近找一个普通学校,找个技校也行,最好是能走读的,这样他就能回来开店,做饭给全家吃。 段安洛让江源去找之前合作过的那个装修队,把这四间房子都包给他们。 “他们干活细致,工头也实在,”段安洛叮嘱道:“不必砍价,他们要多少钱就给多少,尽量把工期给咱们提前。” 江源兴冲冲地拿了小电驴的钥匙就要出门,看到悄悄跟过来,小心打量四周的荀啸,江源笑着问:“小师叔祖,你要不要跟我去玩?” 荀啸赶紧摇头,小脸上写满抗拒:“我不去。” 他怕出去之后万一走丢了,找不到回来的路,被扔过两次,他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段安洛看出了他的不安和防备心,牵起荀啸的小手:“不想去就不去,跟师父待着。”他转头对另一个徒弟说:“小七,你跟着源儿一起去。” 江源这孩子有个特别好的优点,他不怯场。也不知是天生呆导致的,还是之前被生活逼的,他跟谁都能聊上几句。 段安洛觉得这种能力正是小孩子该锻炼的,总不能长大了之后,遇到事情还要找师父去跟人谈吧?所以,现在就让齐佑跟着江源跑。 经验是靠积累的,积累得越多,长大了才越会变通。 两个小孩领了命,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他们刚走没多久,段安洛就接到了方助理的电话,“段安洛,你是不是给会长定做了个背景墙?” “对啊,”段安洛应道:“送过去了?那面墙挺大的,当时商家说定做需要时间,会比较慢。” “送到了,”方助理没好气地说:“你真行啊,竟然留我的电话和地址,工人一问,我就知道是你干的!” 段安洛在电话这头笑了起来:“这不是怕我不在公会,耽误安装嘛!” “行吧,”方助理无奈,“那我让他们送进来安装。” “我之前让白子越送去的毛笔和颜料,你给我留着,我要拉回家用。” “你自己家的墙你自己画,你答应会长的,结果给他买块布糊上,你怎么能骗老头儿?” 段安洛立刻反驳,“我画的哪有专业的好?给会长的一定要最好的,是不是?” “是你个大头鬼,你个骗子!”方助理笑骂了一句,随即想起正事,“你小徒弟的户口,我帮你催了,明天就能办下来,你抽空来拿。” 段安洛感动地说:“方方,你真的太好了,我要跟你拜把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吃。” “……吃?” “对,有空一起吃饭。我家这个小孩,现在给他办入学是不是已经晚了?你看看我家附近的小学,有没有适合他的?” “你家那个小狼崽?” “是啊,”段安洛有点担忧,“我听说6岁就能上一年级了,他现在刚认清1到10,会不会跟不上课?”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能力?别一激动,把耳朵和尾巴露出来,把小朋友给吓哭。” “放心吧,”段安洛打包票,“我会提前把他的妖气封住。” “那就行,我帮你查查,我觉得他能跟得上,这小子看着挺聪明的。” 挂了电话,方助理按流程,先查了查送背景墙的工人和快递信息,确认都没问题后,这才放那两个工人进来。 两人一看会长这面大白墙,干干净净,平平整整,都特别高兴。 很久没碰到这么好干的活了! 有些客户的墙上不是坑坑洼洼,就是沾着陈年污渍,他们还得先费劲清理。 会长出去突击检查,在公会各个楼层转悠了一大圈。等他背着手踱回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自己身后的大背景墙完全变了样。 他指着墙,震惊地问:“这……怎么回事?” 方助理忍着笑:“段安洛刚给你画的。” 会长半信半疑地走近,伸手摸了摸墙面,这手感……竟然是布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这个小骗子!” 不过布也有布的好处,哪天不喜欢这个背景,还能撕下来换别的。 会长喝了口茶,“小段是个好孩子,昨天晚上抓了个鬼,还让后勤去处理。不过,我这心里怎么还是不踏实呢?” 方助理感同身受,段安洛越老实,他心里越不安,像是风雨前的宁静。 晚饭后,段安洛坐在藤椅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突然问司苍:“附近有没有码头?” “隔壁是个海城,有码头。” “有没有废弃的码头?” “有,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一个画面,废弃的码头里的一个破集装箱里,藏着十几个小孩。他们都被关在笼子里,那种笼子很像给荀啸准备的那个。我怀疑,荀啸原本也要被送到那个地方。” 荀啸僵住了,肉眼可见的绷紧身体。 段安洛看到小徒弟的反应,沉下脸,猛地一拍桌子,“竟然敢拐卖我徒弟,没成功也不行!今晚全家出动,把那个窝点给他铲了!” 全家都看段安洛,包括在厨房吃剩菜的黄鼠狼都把头伸出来,全家,包括它们吗? “齐佑,把香点上,把出去玩的那几个仙家叫回来。特别是那只呆头鹅,让它回来,带着这些小的,都去找孩子。”他指了指那三只黄鼠狼,“你们也去。” 三只黄鼠狼赶紧往嘴里塞饭,终于安排它们干别的事了!它们一定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厨房!每天都炸鸡,它们身上都快腌出鸡味了! 段安洛继续安排:“小白,黄三,有战斗力的跟我走。那些人渣见一个打一个,四肢打断了交给警察。手上有人命的,直接杀了,魂魄别吃,抓住审,一定要把其他窝点审出来。给我准备召魂香,我要去那里布阵,请百鬼帮忙。” 段安洛冷笑一声,“就是四通八达的老鼠洞,也要把他们全都挖出来!” 安排完了之后,段安洛给方助理打电话,“方方,我算到一个拐卖小孩的窝点。” 方助理眼皮子一抽,今天他们的战斗小组确实要配合警方行动,千方百计的不让段安洛参与进来,竟然被他算到了。 方助理有种不好的预感,“你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段安洛严肃地说:“晚上我要去行侠仗义!” “不!你不想!”方助理激动地说:“已经有人去了,你什么都不用做!” 段安洛自顾自地说:“好的,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在前面处理,你派人在后面捡人,一个都别放跑。” 方助理一听段安洛说“捡人”,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段安洛!你不许去!否则我死给你看!” 段安洛挂断电话后,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报备过了,方方说没有问题,后勤交给他。” 他伸出三根手指,“方方这样子比划了一下,说ojbk!” 第83章 这是金光闪闪的功德啊! 段安洛安排完毕,大手一挥:“玄门救援队,出发!” 随后,他回头对江源和两个徒弟说:“掌门不用去,掌门在家看孩子,小七,你看好他俩。” 已经走出门的齐佑:“……” 玄门位于五环边缘,位置偏僻,几乎要出帝都的地图了。 第150章 隔壁就是海城,从玄门出发,距离海边的码头不过一百多公里,那里确实有个废弃的码头。 鹅哥有自己的朋友圈,让朋友给发了个当地的地图,段安洛和自己看到的画面对比了一下,一下子就确定了位置。 他拿着公会证件坐高铁专车过去,四十多分钟便能抵达。 路上,方助理打来两个电话,段安洛都没接。他反而转头对司苍说:“方助理叮嘱我一定要注意安全,放心大胆地去干,后面有他兜底。” 司苍嘴角微扬,轻轻捏了捏段安洛的脸颊。 段安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干什么?” 司苍又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眸中笑意更明显了些,这性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平时总是冷着脸的人,笑起来的时候分外勾人,段安洛捂住心口,白了司苍一眼:“别影响我干正事,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司苍在段安洛身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的刀。 方助理那边,知道拦不住段安洛,立刻给张局打了电话:“张局,您想找的那个编外人员已经主动去了任务地点。这次不用您请,他们自己动身了。” 方助理特别向张局强调段安洛的行事风格:“他们到那儿之后,你们什么都不用做。等他处理完了,自然会联系你们。你们多准备几辆救护车去拉人就行。” “那些孩子也不用担心,绝对会完好无损地救出来。那些人贩子,可能会断手断脚,没一个能全乎着回来。手上沾血的,您做好心理准备,运气好的话,他会把魂魄拘起来,我们审完再告诉您结果。” “您放心,死人比活人好审,因为死了就没念想了,问什么说什么,我们有经验。” 到这个份上了,方助理努力替自家人说话。其实方助理挺欣赏段安洛这种干脆利落的风格,但他不能说,段安洛的破坏能力太强了,他要是把码头拆了,明天自己就得嘎在会议室。 接着,方助理把后勤给段安洛调过去,除了配合段安洛的工作之外,还有一个任务:看住他,不许他把码头拆了,尽量把他哄回来,人多、有楼房的地方不能让他去。 做完这些之后,方助理又给段安洛发了条信息:“后勤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接电话,咱俩细说。” 段安洛这才慢悠悠地摁了接听,笑眯眯地说:“方方宝贝,这么快就想我了?” 他就知道,只要他出来了,方方一定会把后勤处理好。 方助理冷着脸:“别嬉皮笑脸的!说正事,我已经跟张局打过招呼了,你完事后通知他们抓人。第一,不许拆码头!别看是废弃的,关键时候拆掉围栏还能运物资。第二,尽量多留活口,让张局那边处理,不能什么活儿都揽在咱们自己身上,懂了吗?” “懂了。”段安洛一脸乖巧,像个被班主任训话的好学生。 方助理脸色好看了些,压低声音道:“死几个人贩子好处理,公共设施损坏了不好处理,公关要安抚民众的,坏了也要维修的,还要赔钱,懂了吗?” 段安洛乖巧地点头:“懂了懂了,我保证不损坏一砖一瓦。” “少来,那里根本就没有砖和瓦!”方助理已经知道他什么德行,“少给我找活干,要不然我告诉你大哥!” 段安洛僵住了,友尽了,饭搭子散伙吧!方方再也不是他的小宝贝了。 下车的时候,段安洛恋恋不舍,这是他第一次坐高铁,他还没坐够。等他有空了,他一定背着徒子徒孙们坐着高铁、围着全国转圈圈。 段安洛抵达的确实是个废弃港口,这边刚下过雨,雨水冲刷过路面,裹挟着泥沙汇入海中,使得海水一片浑浊。 空气潮湿黏腻,海风吹来都感觉身上黏糊糊的,这里实在不适合生活,再加上码头废弃,本来住在附近的人也都搬走了。 甚至于附近很多没有盖完的房子也因为码头的废弃而停工,这一大片的区域,彻底成了无人区。 码头上遍地是废弃的集装箱,夹缝里荒草丛生,有些甚至能长到一米多高。 不管是那大片废弃的房子,还是这数不过来的集装箱,还是这些草,都能藏人。 后勤的领队就藏在草里,看到段安洛到了,从草窝里爬出来。 鹅蛋脸,大眼睛,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瘦弱,反而带着点肉肉,是个充满力量感的……女孩子。 领队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叫冯冉,您叫我小冯就可以。” 段安洛看见她脸上被蚊子咬出的包,无语了,方方真狠,知道他舍不得坑小姐姐,竟然安排了个女后勤队长! 不远处有一圈人工建造的堤坝,小冯爽利的介绍道:“据说港口废弃后,为了防止老百姓偷渡和非法捕鱼,才建了这个堤坝。不过,当地人能找到堤坝的缺口,有人会半夜偷偷出去捕鱼。” 段安洛点了点头,想把小孩运走肯定不会走这条路,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巡逻的人抓住。 冯冉问:“段大师,我们后勤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们跟警察一起等我通知,来捡人就行。”段安洛顿了顿,忽然笑道:“对了,能不能让警察叔叔送我个锦旗?” 冯冉愣了愣,试探地问:“我去跟他们要一个?” “谢谢。” 冯冉:“……” 从平时做后勤都是被问各种情报和探测报告,还要配合大师部署抓人,这次的大师竟然什么都不问,只让她去找警察要个锦旗。这大师,太另类了。 段安洛蹲在地上写写画画,司苍低头看着他的后脑勺,“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离我远一点,男人只会影响我发挥。” 司苍往后退了几步,折腾吧,这么有活力,比以前走两步就喘的时候可爱多了。 冯冉悄悄打量了司苍一眼,已经明白了俩人的关系,她低下头,心里快速腹诽,脸上却什么都不显:这个看起来气场强大,很不好惹的大师,竟然是个耙耳朵。 再看段安洛画的图,冯冉以前学习过这方面的只是,可以还是没看懂段安洛画的是什么,只能看出是天干地支一类的八卦图。 然后就见段安洛快速地结道家法印,手指翻飞,快得只剩残影,将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到八卦阵中。 随后点燃一炷香,他沉声说:“百鬼阵,八卦笼,起!” 霎时间,阴风骤起。 本来就暗的光线仿佛被抽走了大半,周围的视线更加模糊,连周边的温度都跟着急剧下降。 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潮湿、腐朽又混合了淡淡香火气的奇异味道。 灰白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雾气中,好像多出来很多模糊扭曲的影子,影影绰绰,让人看不清虚实。 “都去找孩子,一个都不能少,人贩子随你们处置……”顿了顿后,段安洛嘱咐:“尽量留活口。” 他真怕方方去告状,大哥知道他杀人,会不会抽他? 嘶!不敢想。 跟在段安洛身边的小仙家早就没影了,特别是那三只黄鼠狼,激动到跑起来能弹脚跳,它们要立头功! 冯冉也退后几步,联系自己的队友,“做好准备,配合警方抓人。” 为了能方便看清眼前的景象,好配合段安洛的工作,她特意使用了一张开天眼的符,在看到眼前的百鬼之后,她后悔了,还不如不看,太吓人了! 废弃的房子内,两个男人守着笼子里的三个小孩,坐在墙角的男人再一次被蚊子咬醒,他暴躁地骂道:“谁选的这个破地方,又湿又潮,蚊子都这么大只,烦死了!连觉都不能睡!真他妈恶心!” 另一个人劝道:“再忍忍吧,等那个奇货到了咱们就能走。” 他们从昨晚就来了,分开看守,藏了好几个地方。一直在这里等,吃不好,喝不好,为了不暴露,连厕所都是在这座废楼里上,就因为这一批货里,还差一个小孩。 据说是个奇货,狗杂种,是这里面唯一花钱买的一个。 这些全都是拐来的,听说只有那个是花钱买的。 让人着急的是,他们等到现在,还没消息。 沉睡中的小女孩被俩人说话的声音吵醒,又饿又渴又害怕,第一反应就是哭。 她身边的男人暴躁的把她从笼子里掏出来,扬起巴掌,狠狠抽了一巴掌,“闭嘴!再哭就弄死你!” 小孩也就四五岁,被这一巴掌打的双眼迷茫,眼看着就要晕过去,旁边那人皱了皱眉,“你冷静一点,打傻了就不值钱了。” “草!”那人骂了一句,“再给她喂点药!其他的也都喂上!别让他们醒来哭闹,被警察发现我们就完了!” 俩人正低头拿药,一只黄鼠狼的脑袋从下水道的窟窿里钻上来,“吼吼!找到了~” “谁?!”俩人警惕的回头,就听“噗”的一声,迎面喷过来一片黄色的气体。 那味道臭到无法形容,有点像放了多少天的臭鸡蛋,腐烂后发霉发臭又加了大粪发酵出来的,毒气弹一样对着俩人喷出来。 第151章 “呕!” “哕!” 俩人直接就被熏吐喂,于小衍了。 黄鼠狼见自己的屁管用了,狞笑着冲上去,“兔子蹬鹰!黑虎掏心!猴子弹蛋!” 招数一个比一个下流,一个比一个阴损,但是黄鼠狼不在乎,它是个黄鼠狼,它要什么脸啊? 两个人贩子还没适应这股臭气,男性最脆弱的地方就被踹爆了。 接连两声惨叫之后,路过的小仙听到动静,跑过来帮忙。就看见黄鼠狼直接跳到人贩子头上,疯狂拔毛。 平时收拾鸡的能力这时候就发挥出来了,“老子把你拔干净,洗白白,剁碎了,撒上调料淹半小时,把你做成辣子鸡!狗老板!让我做炸鸡!让我做炸鸡!让我做炸鸡!!” 围观的小仙家没敢上去帮忙,这黄鼠狼做炸鸡做到着魔了。 听这意思,是真喜欢做炸鸡啊,咬牙切齿的一直说让它做炸鸡。 有只小老鼠跑了,它去告诉老板,黄鼠狼超级喜欢做炸鸡,不要给它安排别的工作了,要不然它会伤心的。 段安洛听到小老鼠的表达之后,惊讶地问:“它真是这么说的?” 小老鼠使劲点头,它听得真真的。 段安洛遗憾地说:“我还想着玻璃钱也赚出来了,不让它们做了呢,没想到它这么喜欢。” 好几处都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这么多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一起找人,对方又没有防备,很快就都找到了。 然后能动手的全动手了,这是人贩子吗?这是金光闪闪的功德啊!都抢着打,当刷分机器,刷爆他们! 段安洛凝神侧耳,若有危险,他会出手。 约莫半小时后,周围终于平静下来。 一只小狐狸轻盈地跃上段安洛肩头,口吐人言:“小孩13个,人贩子9个。这里是中转站,孩子要被送去三个地方,他们在等你家小徒弟,一直等到现在。” 段安洛问:“伤亡呢?” “小孩子应该被喂了药,都在睡觉,不过生命气息很足,应该都没事。咱家的人也都没事。人贩子我们尽量留了活口,有两个反抗激烈的被小白和黄三爷打死了,魂魄我们已经拘了起来,没吃。警察叔叔可以去抓人了。” 冯冉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惊骇:狐狸精说话了!小嘴叭叭叭的,竟然能说的这么利落!这是多少年的道行? 段安洛伸手一指,“听它的。” 冯冉不再多话,赶紧联系张局那边,让他们来抓人。 张局接到通知后,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我就说吧,这个编外人员很能干!不就是想要锦旗吗?我给他订做个特大的!” 听说还有三个窝点,张局又紧张起来:“地点在哪儿?迟则生变,今晚能一窝端掉吗?” 冯冉一说,段安洛就点了三个跑得最快的小仙家:“云宝,你让它们去给警察带路,小白和黄三去帮忙。” 冯冉赶紧把自己的人叫过来,都开天眼,跟着这些动物灵体走。 公会的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见过,之前也有会和动物沟通、找动物带过路,就是没见过会说人话的动物。 这都快成精了吧,他们全都捧着走的,不敢得罪。 就在这时,一股阴邪之气突然从边缘向远处逃窜! 段安洛脸色一冷,手中灵力瞬间凝聚成一张长弓,三支灵气箭离弦而出,直射那个逃跑的人影。 对方察觉到危险,灵敏的躲开后,继续往外跑。 段安洛抿着嘴,不满的哼了一声,以前打移动靶的时候也是这样,他总脱靶,还被人嘲笑,不爽! 灵气消散后,那人用阴邪之气同样做一支漆黑的利箭,裹挟着腥风,向段安洛射过来。 段安洛迅速向司苍身边靠拢,同时手指在空中急速划动,一道灵气屏障瞬间在他身前成型。 几乎在屏障出现的同一刹那,司苍已经出现在段安洛身侧,一手紧紧搂住段安洛的腰,他非但不退,反而带着段安洛,迎着那射来的黑箭,疾冲过去。 “砰!” 灵气屏障与黑箭相撞,邪气四散,司苍的速度丝毫不减,眨眼间就追过去二十多米,快去接近那个逃跑的人。 段安洛心念一动,前方虚空中灵力瞬间凝聚,化作一道巨大的灵气墙,截断了那人的去路。 他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藏着个玄术师,气息过于阴邪了,连灵气里都带着血腥味。 不过今天遇到他俩,这个邪门的玩意儿算是活到头了。 第84章 他的头会飞吗? 被段安洛的灵气墙拦住之后,那人身形急转,转了个方向,继续逃,动作很矫健,一看就是练过的。 段安洛心思一动,又一面墙砸下来,眨眼间就出现九面墙,位置不断转换交错,形成一座玄奥的困阵。 那邪术师左冲右突,只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里,几次方位转换之后,他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 脚下不再是废弃的港口,竟变成了一片无垠的黄沙,连脚下的热度都真实到烫脚。 就在他震惊的瞬间,一股霸道绝伦的灵力,已悄无声息地袭向他的后脑。 司苍的速度快得超出了他的感知极限,他勉强扭身避开要害,后心却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整个人如同破麻袋一样,被踹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还没等他挣扎着起身,冰冷的刀鞘已稳稳地压在了他的脖子上,两人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他瞳孔一缩,没想到这种废码头能遇到这么厉害的人,他惊惧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没人回答他,因为他太臭了,离得近了,这人身上的血煞之气红的刺眼,连灵气都带着血腥味。 段安洛用脚抬起这人的下巴,看着他脸上黑色灵气形成的符文,一道一道的,玩牌输了画王八的时候,都没他画的花哨。 段安洛嫌恶地问: “你来这里干什么?” 司苍站在段安洛身旁,眼神漠然:“血煞之气这么重,砍了吧。” 段安洛按住司苍的手,语气瞬间变得委屈巴巴:“别啊,抓回去给方方吧,告诉他我没有打死人。” 司苍皱了皱眉,方助理竟然敢用段安瑭吓唬段安洛,最近是过的太滋润了,欠收拾。 段安洛顿了顿,语气已经恢复如常,“正好让方助理查一下这人有没有同伙,我觉得他身上的气息不像华夏的。” 司苍皱眉:“累赘,不好带。” 段安洛眨眨眼,从善如流:“那砍了吧,把魂魄带回去审也一样。” “你们!” 地上的邪术师惊怒交加,眼里闪过绝望。 他听说那个公会最近来了一个特别厉害的阵法大师,没想到他运势这么低,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还有这个拿刀的年轻人,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种破地方? 这两个人平时遇到一个都算是倒霉透顶,他竟然一下子遇到了两个,真是天要亡他! 这时候,冯冉终于追过来了,“别!别砍!能带!我们能带!交给我们!” 段安洛戳了戳司苍的胳膊,“你帮她一下。” 司苍把这人的四肢和下巴全都拧脱臼,冯冉依旧把这人的手脚都拷上,是手和脚拷在一起,这样即便他能自己安上,也跑不了。 段安洛惊叹一声,这姑娘是个狠人啊! 冯冉又拿出黑布,把这人的眼睛蒙上。有些玄术师的眼睛会给人下心理暗示,所以一定要戴上眼罩。 确定万无一失之后,冯冉把人塞进车里。 别看是个女孩,力气还不小,拎一个大男人,跟拎年猪差不多。 完事后她拍了拍手,“搞定!” 那边警察把孩子们都送上救护车,把那些被打的面目全非的人贩子全都抓了,拉回去审问。尸体也扔进车里,就和那群人贩子关在一起,根本不管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段安洛看了看,除了云宝之外,他带来的小仙家全都不在。 “它们都去了?” 云宝解释:“它们想去赚功德,鹅哥带着它们都去了。” 段安洛点头表示理解,这灵气虽然复苏了,但和以前相比,就像兑了水的米汤,它们不知道修炼多少年才能修成正果。与其喝兑水的米汤,不如攒点功德,换天道垂怜。 段安洛摩拳擦掌地说:“我们也去帮忙吧!” “不用,”冯冉想到方助理的嘱托,赶紧拦住段安洛:“我们已经调附近的小队去帮忙,您帮我把这个人送回去吧。” 冯冉说完自己都觉得尴尬,这个任务比让她打架都难。 果然,段安洛纠结的蹙起眉头,就在冯冉以为段安洛要拒绝的时候,段安洛耸了耸肩膀,“算了,去公会吧。” 正好,他也要去拿小徒弟的户口簿。 冯冉松了口气,这不是挺好说话的吗? 段安洛上了车,把小狐狸抱在怀里,云宝小声问:“你为什么听她的话?你喜欢她?” 第152章 司苍低头,看了小狐狸一眼。 小狐狸害怕的往后仰头,心里嘀咕:看什么看?我就是帮你问问,我没有八卦。 “毁人声誉,小心人家揍你。”段安洛揉了揉小狐狸的头,“女孩子干这行不容易,咱们不为难她。” 自古以来,女性就受礼教束缚与制度的压迫,不能读书,不能出门,还要遵从三从四德,自由受限不说,还会成为男人的附属品。他见过很多有能力的女子,困在三寸之地,蹉跎一生。 即使是现代社会,也面临职场歧视,同工不同酬,家庭和事业难以平衡。段安洛就是单纯的不想为难女孩子。狗方方,越来越了解他了。 不行,他要回去气他,把他气哭,再哄他,然后再气哭…… “对了,段大师,张局说要给你送个大锦旗。” 段安洛立马来了精神,“太好了!” 把这个玄术师送到公会后,段安洛给徒弟发了信息,今晚他不回去了,去司苍家里住。 第二天去拿户口本的时候,段安洛把林女士给他囤的那几大箱进口零食拖出来,吭哧吭哧给方助理装了满满一大袋子,多到几乎要溢出来。 方助理顶着一对黑眼圈,正跟一沓文件搏斗,看到眼前突然堆成小山的零食,整个人都懵了,眼神呆滞地看向段安洛。 段安洛嫌弃地“啧”了一声,撕开一包巧克力,掰了一小块塞进自己嘴里,“昨晚担惊受怕,一宿没睡好?” 方助理委屈巴巴地点点头,声音都蔫了:“嗯,困死了。” 段安洛皱眉,他还是吃不惯这种进口的东西,他又掰了一块巧克力,这回直接怼到方助理嘴里,“你至于吗?有什么不能直接跟我说?非得憋着?你哭着喊声爸爸,告诉我哪块地皮不能掀,哪根电线杆不能踹,我能不听你的吗?” 他艰难地咽下嘴里那点巧克力,斜眼睨着方助理,“你还拿我哥吓唬我,就这样我还惦记着给你带好吃的,你摸着良心说,愧疚不?嗯?” 香甜醇厚的巧克力在嘴里化开,方助理的良心确实受到了一点点谴责。真好吃……也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 “那我下次直接跟你说。”方助理小声嘟囔,又往嘴里塞了块巧克力。 段安洛提醒他:“记得叫爸爸,你上次叫的还挺好听的。” 方助理差点被巧克力呛着:“你怎么憋着要当我爹?” “好朋友不都是这样吗?谁让咱俩聊得来呢?我怎么不憋着当会长的爹呢?你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他拍了拍那袋零食,证明这份特殊。 方助理深吸一口气,感觉血压有点上涌:“我谢谢你啊祖宗!” 段安洛点点头,“叫祖宗也行。” 方助理翻了个白眼,要是能打过段安洛,他也要让段安洛叫他爸爸。 段安洛又想起昨晚那个人,“我们昨晚抓的那个人,审了吗?” “审了。”方助理没好气地从零食山里精准地刨出一包奶油松子,咔吧咔吧磕起来,“东南亚来的降头师,专门买小孩,用邪法弄死,炼制鬼娃娃。这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来咱家作死。” 说到这里,方助理眸色一冷,“我已经派人跟那边的管理层交涉,他们想要人就带着钱来,我会留一捧,给他装塑料袋里。” 这么一说,就让段安洛想起在网上刷到的画面,他严肃地说:“我听说过!降头师的头能飞出去,心肝肺和肠子都能挂在头下面,如果内脏挂在树上,头在天亮之前飞不回降头师的身体上,这降头师就会死。” 方助理刚剥开的松子差点掉地上,一脸“你在逗我”的无语表情:“那都是恐怖故事,艺术加工懂不懂?人头怎么可能离开身体飞出去?还挂着肠子?违反基本物理法则和生物学常识!绝对不可能!” 段安洛摸着下巴,眼里满是求知的欲望,“如果他的头不飞的话,我可以打到他飞吗?挂肠子的那种。” 方助理:“不可能!那样人早就死透了好吗?还飞个锤子!” 段安洛锲而不舍:“那就打到他飞起来为止。” “重点是人头离体就不可能活着!飞起来的前提就不存在!” “那就打到他飞,使劲打应该可以的。” 方助理感觉自己太阳穴在突突跳,“都说了不可能,怎么打都不可能,不符合生物学!” 段安洛眨眨眼,一脸无辜和求知欲:“你不好奇吗?万一能行呢?网友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他不飞就打到他飞。” 方助理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说了不能飞!不、能、飞!你这个逻辑有问题!学术问题!” 段安洛看着方助理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舒坦了,小样,竟然敢威胁他,还想找他大哥告状,我还治不了你? “方方,不试试怎么知道极限在哪里?你怎么不认真钻研学术呢?这样不好。” “我不认真?你竟然说我不认真,你,你打死他八百遍他也飞不起来啊!你才有问题!” 方助理彻底破防,他抬头,正好看到司苍面无表情地推门进来,如同看到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方助理指着段安洛:“司队!你管管你家这位!他要帮降头师实现飞天梦!还要挂肠子飞!” 司苍没什么情绪的目光扫过抓狂的方助理,然后落在段安洛身上。 那眼神瞬间柔和了不少,甚至还带着纵容和欣赏。 嗯,还是这样活蹦乱跳、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可爱,比之前病恹恹,仿佛戳一指头就会死的模样顺眼多了。 “你就让他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呢?”司苍的语气理所当然,不知道方助理在急什么。 方助理沉默了,方助理坐下了,方助理像松鼠一样把松子嗑得咔咔响,然后把头埋进零食袋子里,疯狂的在里面找自己爱吃的东西。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俩人,一个胡搅蛮缠、一个无底线纵容,就他妈没有一个正常人! 他这种高智商的特招人才,怎么能被他俩气死呢?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淦! 段安洛悄悄拉着司苍出去,可以了,不能再逗了,再逗就气哭了。 拿了小徒弟的户口本之后,段安洛就走了。他要赶紧回去,等着他的锦旗! 他刚到家,小仙家们就围了上来。它们今天早上才到家,回来发现段安洛不在,心里的话已经憋了一上午,见到段安洛就像找到了宣泄口,七嘴八舌地跟他说昨晚的战况。 一时间,屋子里满是“叽叽叽”、“吱吱吱”、“嘶嘶嘶”的声音。 段安洛听得头疼,大鹅给解释了一下:就是昨天晚上抓了好多人,打了一晚上的架。都在讲自己多么勇猛,身上都带了点功德,还说以后再有这种事还要积极报名、踊跃参加。修行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不死,就往死里干。 给段安洛告状的那只小老鼠,趴在段安洛的脚面上说:“还有人问我们要不要当他们的守护灵,我们都拒绝了。” 段安洛低头一看,这小老鼠的毛色白中透亮,智商也比其他的小仙家要高一些。 不过对小老鼠说黄鼠狼喜欢炸鸡这一点,段安洛持怀疑态度,因为他平时看见黄鼠狼咬牙切齿的样子,不像是喜欢做炸鸡的。 小狐狸说话就比较好听了:“我们肯定不会走的,他们长得没有老板好看。” “老板还有才华。” 段安洛高兴地说:“给你们加餐!” 然后段安洛把那个小黄鼠狼叫过来:“听说你喜欢做炸鸡?不想做别的?” 小黄鼠狼炸毛:“谁他妈造的谣?!我已经炸够了,我想干别的!” 段安洛看小老鼠懵懂的眼神,好吧,它虽然比其他小仙家聪明点,但比小狐狸和大鹅还差很大一截。 “那你们就跟着大鹅,以后自由了。” 三只黄鼠狼激动地抱在一起,此刻段安洛的形象在它们眼中无限放大,仿若神明。以后它们会老老实实的修行,踏踏实实赚功德,再也不想着骗人讨封了。 两天后,公安局打电话,让段安洛去领锦旗。按正常流程不可能这么快,也要结案后才能下发。 但是张局为了以后合作,竟然自掏腰包,加班赶制了一面大锦旗。还给段安洛申请了奖金,不等审批,他干脆自掏腰包先把这笔钱付了。 看着锦旗上“热心市民,道德标杆”八个大字,段安洛高兴得笑弯了眼睛,把锦旗抱在怀里,这亮闪闪的功德啊! 荀啸不懂师父的心思,心想师父这么喜欢锦旗,等他长大了,他就给师父做个锦旗的房子,让师父躺在锦旗上睡觉,被子也做成锦旗的。 要是段安洛知道小徒弟怎么想的,肯定会谢谢他,最起码没想在他的骨灰盒上盖面锦旗。不然那画面太美了,他死了都不敢看。 休息两天后,司家有事,司苍临时决定,回了司家老宅。 第153章 这次不是去做任务,不会生死难料,段安洛心里也没那么堵,只是觉得怅然若失,又要好几天见不到。 距离开学还有几天,他决定带徒弟做任务,攒积分,还债。 打开公会的页面,段安洛就觉得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任务? 上次他在任务栏接任务的时候,只有五页,这次竟然有二十多页,一下子增加了四倍,是灵气复苏的原因? 段安洛想了想,不管了,他就是个摆烂的,他正好趁机多攒积分。 附近的任务不多,积分给的也少,才三、五个而已。 段安洛心塞抱住小徒弟蹭,他要什么时候才能赚出400个? 荀啸关心地问:“师父,您怎么了?是想师娘了吗?” 段安洛叹气,“我只是觉得钱难赚,屎难吃。” 荀啸震惊地瞪大眼睛,尾巴都直了,“师父,您敢吃屎?” 段安洛愣了愣,哭笑不得的在小孩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看看,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但凡能幼儿园毕业,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荀啸捂着屁股,师父打得一点都不疼。 他试探地扑进段安洛的怀里,抱紧段安洛,就像抱住未来的希望,师父身上暖暖的,味道香香的,连打他的力气都小小的,荀啸开心地抖了抖耳朵,“师父,我可以去上学吗?” “当然。” 荀啸开心地摇了摇尾巴,因为尾巴在裤子里藏着,摇不出来,能看见屁股的位置一鼓一鼓的。 段安洛被萌了一脸,在小徒弟脑袋上一顿揉,然后让小徒弟坐在自己腿上,“来吧,你给师父选个任务。” “师父,我不认字。” “没关系,盲指,点到谁就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写累了,我想一口气写到完结,然后休息三天,写新文。然后我看了看我的字数,算了,还有16万,我这口气没这么长[笑哭] 第85章 师父,千万别传出绯闻啊 荀啸听了段安洛的话,随手一指:“这个。” 段安洛看了看地址,系统应该是就近推荐,积分这么低,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估计伸伸手指头就能解决,“再选两个,顺路一起解决。” 荀啸听话地又点了两个:“这个,还有这个。” 齐佑在一旁看得直乐:“好家伙,阎王点卯,点谁谁死啊。” 段安洛含笑拍板:“行,今天就解决这三个。” 他选择了不要现金报酬,只要积分。按照兑换规则,一个积分能换一万块,这次他花了400积分——相当于400万? 段安洛肉疼地问方助理:“能不能用钱换积分啊?我去给富豪看风水,来钱快。” 方助理:“你这算盘都快崩我脸上了,这是公会内部的福利,你去别处买,再加两倍都不卖给你。” 段安洛“啧啧”两声,方方像个火药桶,说话这么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 齐佑看师父肉痛,赶紧哄道:“师父,咱们赚大了。分开算,一座房子也就100万,五室一厅啊,在帝都,才100万,公会这价格已经很便宜了。再加上师娘能打折,是不是更划算?” 段安洛点点头:“嗯,有道理。” 齐佑继续加码:“虽然在外环,那也是帝都啊,换别人,四百万顶多买一套。万一拆迁呢?咱们能赚多少?” “哦~” “就算不拆,以后我们自己拆了重建,别人问起来,附近的人随手一指:看见没,那条街都是玄门的!”齐佑冲段安洛伸出大拇指,“师父,不得不说,您真有眼光,提前做了长远打算!” “嗯嗯。” 齐佑见师父脸色缓和,赶紧倒了杯茶,“师父,您心里舒服点了吗?” 段安洛接过来喝了一口:“舒服多了。” 短短两个月,齐佑在段安洛的影响和玄门灵气的滋养下,心境豁达不少,遇事不急不躁,说话有理有据,哄起人来也格外真诚:“没事的师父,等我上完学,我去赚!” 荀啸跟着学:“师父,我长大了也会赚钱养您!” 段安洛心里热乎乎的,“你们真懂事,师父心里舒服多了。不就是积分吗?咱们很快就能赚回来。” 他们只需要一个后勤,兼职司机,江源的老队长许强最合适。合作过几次彼此熟悉,最重要的是他车技一流。 “小七,联系下许队长,”段安洛吩咐齐佑:“今天给他一万的酬金。” 齐佑看师父又精神抖擞起来,心里也舒服了:师父还是很好哄的。 就是这酬金是不是太高了? 他赶紧联系许强,然后收拾包。开学前得多陪陪师父,能做几个任务是几个。 他也有些担心,自己住校后师父怎么办?江源不太机灵,师弟又小,师娘也不在,师父自己照顾自己都费劲,还得顾着他们。 不一会儿,许强到了:“段大师,走吗?” 许强已经迫不及待了,跟着段大师啥也不用干,一万块呢!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工作? 上了车,段安洛想起许强那个朋友:“你那位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许强尴尬地笑了笑:“唉,离了。最近精神头不太好,挺受打击的。” 他叹了口气:“那天您提醒他早点下班回家,别告诉家里人,有惊喜。这惊喜可真是……好大一顶绿帽子。 他平时工作太忙,不怎么管家,就只管把钱交回去。他老婆总说让他安心工作,家里不用操心。他这工作有危险,工资也不低,谁能想到……他老婆管得这么好,连小白脸都养上了。 现在离是离了,可这状态……反正挺受打击的,前天还找我喝酒,要不,您帮他算算,他以后还能不能遇到更好的?” 段安洛心想对方就是太忙,太不顾家了。自己可得吸取教训,不能让司苍给他戴绿帽子。 段安洛对许强说:“转告他,他那前妻本就不是他的正缘,不必为此心伤。收拾好精神,努力工作,前方自有良人在等他。若是有缘,自会相遇。不过以后不能只想着往家里送钱,也要多关心家里人。” 许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机,立马高兴地把消息发给了朋友。 齐佑抬头看师父,挤眼睛:真的吗?我怎么看他那姻缘线被腰斩了呢? 段安洛眼神微妙:真假参半吧。 精神好了,没准真能遇到。一直颓废下去,该有的缘分也会错过。 所以啊,命运这东西,说到底,还是得靠自己把握。 到了任务地点,齐佑率先下车,主动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个老太太,听到他们的来意之后老太太眼圈一红:“你们终于来了!” 附近的分会每天都会偷偷检测,一旦发现异常的灵异波动就会上报。 确认有问题后,公会的人会先与住户沟通,再上报等待处理。 最近事情太多了,就像一下子爆发出来的,到处都有灵异事件。公会人手紧缺,老太太家的问题上报了三天,终于等来了他们。 段安洛一进门就皱起了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息,鬼气、阴气混杂在一起,还有浓郁的水汽,让屋里有股发霉的味道,令人极不舒服。 “你们就是社区叫来做义诊的中医?”老太太疑惑地打量着他们。 段安洛僵住了,分会到底是怎么自我介绍的?这些人到底编了多少个身份?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证件,坏了,一个都用不了。 这时,许强走上前,热情地介绍道:“大娘,是社区叫我们来的,这位是我们医院的主治大夫,您也知道,我们每个月都会来义诊。” 老太太将信将疑地嘀咕:“上次是个老头子,这个这么年轻……行不行啊?” 许强笑着安抚:“不打针不吃药,治好就走,又不收您钱,您就放心吧!我们能看看孩子吗?” “看吧,刚睡着,他爸妈上班去了。”老太太引他们进了里屋,要不是提前接到了社区的通知,她都不敢放他们进来。 段安洛给齐佑使眼色,看看许队长这沟通能力,学着点。 齐佑暗暗咬牙,他努力。 段安洛走到床边,将手轻轻搭在小孩的眉心,寻找阴气的来源。 许强给段安洛使眼色:稍微问几句,别把身份暴露了。 段安洛认真地问:“这孩子是不是白天不闹,一到晚上就哭闹?特别是半夜,喘上不来气,做噩梦,整宿睡不着?每天晚上都像哮喘发作,去医院看了三次都没查出毛病,也治不好?” “是啊是啊!”老太太连忙点头,看段安洛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这位中医看着年轻,还真挺厉害!不把脉,光摸额头就看出来了,连去过几次医院都知道。 段安洛追问:“半个月前,是不是半夜带孩子出去了?” “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老太太一拍大腿,“他姥姥病了,他爸妈晚上去医院,他说什么都要跟着,回来的时候都下半夜了。他就是从那天晚上回来开始不对劲的!大夫,孩子是不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第154章 说完老太太就尴尬地笑了笑,大夫应该不懂这个。 段安洛没回答,他已捕捉到那股阴气的源头,五指并拢,直接抓向孩子眉心上方一寸的虚空。 一个黑乎乎、面目狰狞、脸色发紫的小鬼,被他硬生生从虚空中抓了出来。 小鬼脸上满是恐惧,它只是在这孩子身上留了印记,每天晚上过来吸食他的魂魄,白天藏得那么远,这个人竟然轻而易举的把它揪过来! 不等小鬼开口求饶,段安洛上去就是一脚,“噗叽”一声轻响,那黑紫的小鬼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了。 齐佑的手刚落在短剑的剑柄上,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他小声问:“师父,这是什么东西?” “不重要,”段安洛语气平淡,“它吸食孩子的魂魄是因,我弄死它是果。它的因果,跟咱们没关系。” 齐佑明白了:有了取死之道,就直接弄死。 然后段安洛打了个响指,直接把这屋子里的所有负面气息全部震碎,把后勤的工作也做了,这样就不用再把钱分给别人。 齐佑又明白了:这就是毁尸一定要灭迹,把痕迹清干净,不能让别人查出来。 不知不觉中,齐佑把师父和师娘的做事风格都“悟”到了。 段安洛做完之后,沉睡中的孩子突然咳嗽起来,老太太赶紧去抱,又是拍又是哄的,孩子“哇”的吐了一口,吐完之后呼吸畅快了不少,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看到陌生人,小孩下意识的躲在奶奶的怀里,悄悄的打量他们,眼睛里也有精气神了。 段安洛嘱咐老太太:“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除非孩子有病,深夜尽量不要带孩子去医院。” 医院每天都有新生,每天也有死亡,是阴阳交汇之地,极容易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特别是小孩子,心里干净,阳气弱,容易被找上。 老太太若有所思,这几人看着不像大夫,倒像个大师。 段安洛出去之后,点开app查了一下,“任务完成,积分怎么还不给?” 许强有经验,“直接点完成就行,后面会有人来检测,确定灵异消失了,系统就给积分。” 段安洛满意了,“走,下一个。” 许强在后面跟上,这做任务的速度也太快了! 去做第二个任务之前,段安洛先确认:“我这次的身份是什么?” 许强查了一下资料,回道:“您这次的身份是个道士。” 段安洛拍拍胸口:“啊,这个我在行。” 到达任务地点时,天已经快黑了,依旧是齐佑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脸色青黑,眼里布满红血丝,弓着腰,整个人阴沉得像个鬼。 段安洛立马掏出证件,s级大天师,超牛! 小伙子精神一振,直接“噗通”一声就给段安洛跪下了,想抱腿,“大师!道长!救救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段安洛往旁边退了一步,避开这一跪。许强赶紧把人拉起来:“进去再说,怎么回事?” “那个女鬼疯了!她每天晚上都来找我!我根本不敢闭眼!她、她调戏我!”小伙子语无伦次地说:“她要嫁给我!” 段安洛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直接笑出了声:“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单身久了,看个鬼都觉得眉清目秀。人家都告诉你了,她是鬼,你不信,还要跟人家来一场浪漫的邂逅,还说想要娶人家来着。怎么,现在不想认账了?” 小伙子眼中的希望瞬间变得无比浓烈:“您连这都知道!您一定能救我吧?我受不了了,我已经一星期没睡好觉了!您问问她,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许强在一旁好奇地问:“你到底干什么了?你不会真调戏鬼了吧?” 小伙子吞吞吐吐:“我……我喝醉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在路边碰到一个女孩子……我看她长得挺漂亮的,就、就趁着酒劲儿,说了两句浑话……我就是嘴上说说,我真不敢啊,我真的只是说说而已,你们要相信我!” 段安洛看了看他的面相,确实不敢。不仅不敢,还怂的要死,也就借着酒劲口花花,要不然他转身就走了,管他死不死. 小伙子哭着说:“没想到她说自己是鬼,不能和我谈恋爱。我哪儿信啊!我就说……说我单身久了,看个鬼都眉清目秀,根本不在乎她是人是鬼……没想到她真跟我回来了!现在还逼着我娶她!” 段安洛忍着笑,走到墙边,用一根手指敲了敲桌子:“姑娘,出来聊聊?” 霎时间,阴冷的鬼气慢慢从墙角涌上来,一个年轻女孩的身影显现出来,她一脸不满地瞪着那个年轻人,骂道:“呸!渣男!” 她转而看向段安洛,有点怕他:“想收了我还是怎么着?我可没害他!是他自己答应的,我俩的鬼契已成,他必须得娶我!” 段安洛回头打量了那男人一眼,又仔细看了看那女鬼,不解地问:“我说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到底看上他什么了?看上他脸大、脖子粗,喝点酒就胡说八道?还是看上他没素质,看见漂亮姑娘就什么废话都敢说?或者就是看他长得矮、长得丑,看上他一脸倒霉相?” 女鬼被问得一愣,仔细想想,对方确实样样都不行。 “可、可谁让他嘴欠呢?我阴寿未尽,活着没意思,死了也无聊……就、就随便玩玩呗。” 段安洛循循善诱:“姑娘,你听我的。我给你烧几个帅气的男模,让你在下面也能三妻四妾。他长得又不好看,放过他吧,怎么样?” 女鬼眼睛一亮:“真的?” “我能骗你?” 女鬼偷偷打量了一下段安洛,嘀咕道:“能不能要你这模样的……” 段安洛脸一板:“你说什么?” 女鬼赶紧改口:“……不行不行,太漂亮的男人我不要,太有压力了。” 段安洛斩断俩人的契约,转身对吓瘫了的小伙子说:“你,跪下叫声干娘,给你干娘烧七个男模,一天烧一个,烧够七天,再给烧十套漂亮衣服,八个童男童女,再烧辆跑车,你们就算两清了。” 小伙子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干娘!姑奶奶!姥姥!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胡说了!再也不敢了!” 段安洛嫌弃地说:“长点记性,以后见了姑娘管好你的嘴!” “长了长了!绝对长了!”小伙子带着哭腔保证,他真的不敢了。 段安洛问那个女鬼,“可以原谅你这傻儿子吗?” 女鬼勉强点了点头,“行吧,就按你说的办,儿子我就不要了,傻死了。” 段安洛开出的条件很好,她也不是真心喜欢这个男的,就是气他胡说八道。她也不敢跟大师较劲,万一对方翻脸了,把她打一顿,她就得不偿失了。 “走了,下一个。”段安洛摆摆手,干脆利落地转身出门。 女鬼紧接着跟上去,“大师,你去哪儿啊?万一他赖账怎么办?我去哪儿找你?” 齐佑单手一挥手中短剑,挡在女鬼身前,凉丝丝的眼神把女鬼吓了一跳。这小孩年纪这么小,眼神怎么这么冷? 齐佑想的是,这女鬼挺漂亮的,司叔刚走,师父身后跟了个漂亮女鬼,万一被司叔误会了怎么办? 段安洛停下脚步,“他不敢,他敢赖账,你就弄死他,我绝对不管。” 小伙子浑身一抖,“我绝对不赖账。” 段安洛顿了顿,突然疑惑地问:“姑娘,你是怎么死的?” 女鬼愣了愣,突然傻了,她不记得了! “啧,”段安洛留了一张名片,还是江源以前印的,“如果你想起来了,可以来这个地址找我。” 不等对方说什么,段安洛摆摆手,“走了,下一个。” 齐佑心说他帮着师父挡,师父竟然主动留地址,千万别传出绯闻。 “师父,您为什么让她去找您?” “这姑娘一点怨气都没有,我一开始以为是病死的,刚才突然看到她眉心的因果,她应该是被人害死的,还死的很惨,偏偏自己不记得,我觉得挺奇怪的。”段安洛也不强求,看缘分吧。 第三个任务更离谱,竟然是去世的太奶奶想孩子,回来看看。 偏巧孩子小,眼净,夜夜被太奶奶吓哭。 把老太太劝退,才赚了一个积分。 齐佑还没觉得累,段安洛已经累得不行了,笑骂了一句:“小十这小臭手,点了个一积分的任务,回去好好给他洗洗。” 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他们还没吃晚饭,紧接着又下起了雨。 好不容易找了家店,做的菜还不好吃。 段安洛累瘫了,吃饭时都有气无力,点了一碗冰粥,心不在焉地搅和着,半天也没吃几口。 齐佑看得心疼,“师父,后面的任务您就别去了,我去吧。” 段安洛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突然冒出一句:“小七啊,师父不想娶你师娘了。” 第155章 “啊?”齐佑手一顿,哭笑不得,“师娘才走一天,您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太累了……”段安洛拖长了音调,像条咸鱼一样趴到桌上,“四百个积分啊……今天折腾一天,才赚了7个。这得攒到猴年马月去?” 他越想越绝望:“还有功德,我辛辛苦苦赚一点,天道立马就帮我还账了,根本捂不热。我看算了吧,我带着你们,直接去找你师娘吧,你们都是我的嫁妆,让他帮我一起养。” 齐佑:“……” 才一天啊,师父放弃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司苍:他不是放弃了,他是躺平了。[墨镜] 第86章 好仙、好有礼貌啊,想骑! 白天折腾了一天,段安洛实在太累了。回到家简单冲了个澡,躺下就睡着了,连司苍发来的信息都没看见。 司苍知道段安洛晚上喜欢刷剧,有时看着看着就忘了时间,一不留神就熬到后半夜。第二天睡到自然醒,也没人敢叫他,段安洛的生活节奏乱得一塌糊涂,十二点前根本不可能睡觉。 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没回,司苍不放心,给齐佑打了电话:“你师父呢?” 齐佑刚把今天的经验总结完,工整地写在小本子上,接到电话后压低声音说:“我师父累了,已经睡下了。” 司苍皱了皱眉:“他白天干什么去了?” “做任务,从公会系统里接的,有三分的,也有一分的。” 司苍无语,又不用他还,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赚那点积分干什么? 紧接着又听齐佑老老实实补充:“不过师父说以后不做了,要带我们去找您,说我们都是他的嫁妆。” 司苍嘴角上扬,低沉的嗓音里浸着笑意:“我派人去接你们。” 齐佑:??? 不是,师父放弃还用了一天呢,师娘连一秒都没考虑? 他连忙说:“师娘……啊不,叔!您别急,我师父估计是累极了,随口一说,等您回来亲自问他吧。” 他可不敢替师父做决定,师父会把三百多个同门的牌位当木板子用,抽他屁股。虽然不疼,但是丢人啊。他已经是做师哥的人了,面子很重要。 司苍环顾自己所在的司家老宅,传承了几百年,几次扩建,变成了这九进五跨的大四合院。倒是背山靠水,风水绝佳。 院中古木苍劲挺拔,室内古董琳琅满目,都是他生物学上的父亲收罗的。现在,这一切都成了他的。 司苍想着,段安洛应该喜欢这样的院子。 可这片雕梁画栋之下,曾浸透了鲜血。往日里乌烟瘴气,处处勾心斗角,不知上演过多少见不得光的肮脏勾当。 想到段安洛那双能看见往事的眼睛,司苍闭了闭眼,掩去眼底情绪。算了,不能让这些脏东西污了他那双纯净的眼,以后再说吧。 “我尽快回去,”他最终说道:“别让他再接那种任务了。” 他顺手就想转笔钱,让齐佑给段安洛买些好玩的东西,分散一下段安洛的注意力。突然才想起齐佑未成年,没绑卡,“算了,明天我让人送过去。” 第二天,段安洛一睁眼,就看见荀啸趴在床边眼巴巴地望着他。 小徒弟一看他醒了,立马爬到床上,“师父,您今天还做任务吗?” 荀啸像一只被遗弃的狗崽崽,就想一直贴在师父身上,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安全感。 可他知道,这样不行,师父和师兄有正事要做,现在他已经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他不能太贪心了。他想靠近,又怕次数多了师父会烦他,想跟着,也不敢说。 段安洛搂过小家伙,闭着眼懒懒回道:“不做了,累。” 荀啸眼睛一亮,这就是说,他今天一天都能看见师父?忍不住要开始摇尾巴了,根本忍不住。 段安洛失笑,小狼崽子,以后血脉觉醒后就变成不愿意让人碰的酷哥了,趁着小,多抱抱吧。 齐佑听到说话的声音,走到门口,“昨晚师娘说派人来接我们,我让他先跟您商量。” 段安洛一下子睁开眼:“你对他说什么了?” “我没乱说……就您说的那句,我们都是嫁妆。” 齐佑打心底不想让师父再出去奔波了。段安洛皮肤白,立秋后秋老虎还是很厉害,昨天师父在外面晒得鼻尖都发红了。 段安洛无语,这几个皮夹克,一个比一个漏风,嘴一个比一个快。 他摸出手机给司苍回信息:“我没事,昨晚太累睡着了。” 司苍很快回复:“别再去接任务了,不用你还。闲着无聊可以去给人看风水。”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尽快回去。” “你把那个唱戏的人偶给我带过来。” “不是要装修吗?我派人去盯着,你带小十过来跟我住。”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没马上回复。 司苍又追一条:“我忙完就去接你们。” 段安洛还是没回复,静静的看着手机屏幕。 司苍紧接着发来一句:“会长喜欢带孩子,你可以把小十给他带。” 段安洛笑了,回他:“你想把我拐走?” 司苍秒回:“对,能拐走吗?” 段安洛笑着打字:能。 屏幕那头,司苍嘴角扬起,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 一个穿着灰色唐装的中年人走进大厅,就见司苍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竟然带着笑。 他赶紧掩下眼里的震惊,神色如常地走过来,“家主,那几个老家伙来了,说知道错了,现在都在祖宗祠堂外跪着,不敢过来。” 司苍眼里的柔色瞬间消失,不过他没有生气,慢条斯理地说:“他们不是知道错了,是知道怕了。” 管家恭敬地问:“您看,怎么处理?” 司苍眼里掠过一丝玩味,淡淡地道:“让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夸赞对方三万字。不许重复,说完才能走。” 管家一愣,“是。” 司苍补充了一句:“一个字都不能少。” 管家:“……” 家主这惩罚风格……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清新,又刁钻? 祠堂外,三个五十多岁、西装革履的商业大佬正紧张地跪在祠堂外面,一见人来赶紧问:“丁先生,家主怎么说?” 管家冷着脸问他们:“家主早就说过,不许内斗,多大的利益让你们抢的你死我活?你们是想去种地?还是直接种地里?” 三个人紧张到几乎抠破手指,利益太大了,他们没忍住,都想独吞。他们已经做的很隐蔽了,没想到暗中的较量,还是被发现了。 这把年纪了,他们不想去山上挑大粪,也不想去沙漠种树,更不想种地里。 管家将司苍的话复述了一遍,冷漠地说:“今天家主心情好,再有下一次,你们就没这么好运了。” 三个人全都傻了眼。 “看、看着彼此的眼睛……夸三万字?!” 三人面面相觑,对方彼此的脸就一阵反胃,还不如去挑粪! 管家叫了三个人拿着计字器来盯着,“家主说了,一个字都不能少。” 段安洛吃过饭后,看到趴在沙发上睡觉的大鹅,随口就问了一句:“你有没有会飞的朋友?” 鹅哥头也不抬,“有,你想干什么?” “我需要一个会飞的护法仙。” 会飞的仙家可以用灵体带着他神游,也可以在没人的地方带着他飞。段安洛有一种预感,他需要找一个会飞的护法仙。虽然不知道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经验告诉他,相信直觉总没错。 鹅哥打了哈欠,终于把大长脖子抬起来,“你骑我不行吗?我也会飞。” 段安洛满脸嫌弃,“你看看哪个大师骑鹅?” 大白鹅懒洋洋的,像个吃饱饭没事干、在大街上瞎溜达的老混混,“骑鹅怎么了?张果老还骑驴呢,你敢说他不是仙吗?” 段安洛嫌弃,不管怎么说,他就是不要,因为大鹅不好看,不够仙。 他选护法仙是很挑剔的,首先,能力一定要强。其次,一定要长得好看,他要求黄鼠狼长白毛,不仅是白毛法力强,已经修出人身,还有它的毛漂亮。 猛兽一定要高大威猛,会飞的一定要仙气飘飘。 鹅哥还努力介绍自己:“我真能飞,蹬腿助力,直接让灵气从屁股里喷出来,利用反作用力一飞冲天,再加上翅膀一扇,嗖~我就窜出去了,能飞一百多米呢。”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来人,起锅烧油,把它给我炖了。” 鹅哥赶忙站起来,用翅膀拍拍段安洛的肩膀,“好啦好啦,跟你开个玩笑嘛,还真有一个,不过它性格比较傲,应该不会跟着你。” 段安洛狐疑地问:“你确定是你朋友?不是你仇人?” “我是那种鹅吗?这么好的事我哪能介绍仇人?”它用翅膀摸了摸头上了红包,尴尬地说:“是我大哥。” 第156章 段安洛笑了,“你的关系网够广的呀,你这么多小弟,上面竟然还有老大?” “这么跟你说吧,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草里蹦的……我全都有朋友!”这句鹅哥没有吹牛,它朋友超多。 段安洛问:“你朋友的本体是什么?别到时候给我带只会飞的蝗虫回来。” “什么蝗虫?人家是鹤!仙鹤!” 段安洛激动地站起来了,“鹤?!” 大白鹅又说:“不过它的腿不好,受过严重的伤,现在走不了路。” 段安洛又坐下了,没办法走路,怎么带他飞? 大鹅:“它一条腿也能飞。” 段安洛又站起来,抬脚对着鹅的屁股上一脚,“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能不能、能不能?” “能能能,”大鹅疼得扭屁股,嘟囔了一句:“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暴躁?” 看到段安洛嫌弃的眼神,鹅哥赶紧正经起来了,“我大哥虽然腿受伤了,但不影响飞,就是刚开始的时候不太好看。” 段安洛想象了一下一瘸一拐的仙鹤狂奔…… 段安洛心想算了吧,再找找别的。 大鹅已经跳到地上,认真地说:“它性子孤傲,最要面子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它自己是最痛苦的。这些年它一直在潜心修炼,不怎么管江湖上的事。老板,你也许能帮它。” 段安洛问:“它有难处?” 大鹅已经没了平时的懒散,“我大哥大嫂一起修行了三百多年,还孕育了一个蛋。可惜,二十年前,有个玄术师趁我大哥出去觅食,把我大嫂和蛋都抓走了。我大哥回来后去救,大嫂已经被签了主仆契约,那人手底下的人很多,大哥被他们打成重伤,拼死只抢回了蛋,功力也倒退一百多年。就连蛋里的生机也被抽走,所剩不足十分之一,到现在都没孵化出来。” 见段安洛不说话,大鹅赶紧说:“我大哥最讲情义了,如果你能帮它治好腿,它一定会报答你的。” 至于抢回老婆,大鹅没说,这是大哥自己的事,没必要把老板拉进来。那个玄术师有很多帮手,老板待它们不薄,它不能陷老板于不义,害老板冒险。 段安洛叹了口气,“行吧,你把它叫过来,我看看能不能治。” 他掐着手指算了算,这就是缘分吧。 之前缘分不到,他问大鹅也不见得会跟他说。 现在他感觉需要一只会飞的护法仙,随口一问,大鹅就说了他最喜欢的鹤。 大鹅激动地用爪子在地上写写画画,“我说实话,它肯定不来,你等我把它骗过来。” 段安洛:“……” 然后他就看见大鹅趴在地上,脖子往前一伸,对着圈中哭喊:“大哥!救我!有人要吃我嘎嘎嘎~~~” 大鹅叫的那个凄惨,惨到段安洛都想去拉它一把,不得不说,这只鹅,真会演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养的这些玩意儿,脾气越爱越大,性子越来越狗,还一个比一个能装会演。 再看身后,连人加小仙家,几十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大鹅演,那表情,都跃跃欲试的。 段安洛坐下了,这些小东西简直没眼看,他只养仙气飘飘的护法仙。 此时,一只灵体的鹤渐渐在大鹅身边凝聚成型,它身高接近两米,通体是纯洁的白色,尾巴覆盖着黑羽。羽毛紧密而光滑,灵气流动,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头顶鲜红,眼睛锐利,圆锥形的喙长而坚硬,体态修长而匀称,给人一种高雅、宁静,又飘逸的感觉。 即便身体大,身姿依旧清瘦挺拔,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禽。 可惜,它一条腿上有道黑色的疤,上面冒着黑气,像是被什么有毒的灵体咬过,拔除不掉,只能用灵力压制着,不断的在消耗它的灵力。 它锐利的眼睛扫过现场,目光定在段安洛的身上,本能的,它对人有极强的敌意,可是段安洛身上的气息却让它有一瞬间晃神:好舒服的自然之力! 每个玄术师的气息不一样,即便没有做过孽的玄术师气息也有万千种,这个玄术师给它的感觉,就像和自然融为一体,有包容天地的亲和力。 再看那些围观的小动物,全都被这股亲和力护着,一个个都养的很好。 鹤灵眼里的敌意减少了一些,看了眼脚底下的大鹅,没好气的一爪子扒拉到自己身后,护起来的同时,对着段安洛微微颔首,“大师是不是和我小弟之间有误会?如果有得罪的地方,我代它跟你赔不是。”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好仙、好有礼貌啊,想骑! 第87章 帮嫂子的大鸟抢老婆! 段安洛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鹤灵的身边,低头打量它的腿:超模腿,细长直! 可惜,上面冒着的黑气却硬生生的破坏了它的美。 段安洛问:“毒蛇咬的?” 鹤灵用翅膀隔开段安洛的查看,它对人类抱有极强的警惕心,甚至厌恶。若不是察觉到段安洛身上的气息,以及周围小动物们放松的状态,它绝不会让段安洛近身。 大鹅赶紧说:“大哥,我叫你来就是想让老板帮你看看腿……我怕你不肯来。” 它没敢说找大哥当护法仙的事,怕挨揍。 鹤灵低头看小弟,长长的喙正对着大白鹅的脑袋,一口下去,能把它脑袋穿透。虽然知道大哥不会这么做,但大白鹅还是压力山大。因为侧面看仙鹤确实很有仙气,但正面看……有点一言难尽。 段安洛也发觉这鸟不能正面对视,于是他站在了仙鹤的侧面跟它谈:“你怎么称呼?” “鹤玄。” “我叫段安洛,我治好你的腿,你当我护法仙吧。” 鹤玄生气地瞪着大鹅:“你竟然为了人类骗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它往后退了一步,和大鹅拉开距离,腿虽然瘸,这一步还是走出了仙风道骨的味道。 大鹅赶紧解释:“大哥,这不是能谈吗?他要是坏人,我也不能把你骗过来,你看我,本体都在这里,你也知道我放荡不羁爱自由,他给得太多了啊。” 段安洛挑眉,自己给得多吗? 大鹅用翅膀指着供桌,“在这里住得好,吃得好,不用担心被杀掉,每天供桌至少八个菜,香火都是最好的!” 它用翅膀比划了一下,“这么粗!” 它又指着段安洛,“他灵气强,纯净,漏出来的灵气就够我们用的。他徒弟也厉害,修炼的时候能形成灵气漩涡,这么大!” 齐佑眨了眨眼,自己这么厉害吗? 大鹅认真地说:“最主要是,他不强求我们。我们是合作关系,他不跟我们签契约,也从不让我们做坏事。” 所有的小仙家都点头赞同,是的,就是酱紫~ 段安洛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有这么好吗?他不和它们签契约,有没有可能,是它们太弱了,它们不配? 大鹅靠在鹤玄的腿边,像个宝宝一样老实,“大哥,我观察过了,他没准没治好你的腿。” 鹤玄冷静下来,“治好腿的条件就是帮他做事?” 段安洛适时出声:“不是帮我做事,是和我合作,我带你赚功德,咱们签平等契约,你随时可以走,叫你的时候来帮忙就行。” 鹤玄居高临下的看着段安洛,段安洛抿着嘴,这东西远观、侧看都很仙,可正面对视的时候……怎么这么丑啊? 鹤玄冷笑一声,“跟我合作,也要看看你够不够格!” 大鹅一听大哥放出这话,转身就扑腾着翅膀往齐佑身边跑,利索地缩在墙根,还用翅膀严严实实地挡住眼睛,接下来的画面它不忍看。 还没等鹤玄弄明白它鹅弟怎么回事,忽然间气流一滞,一道几乎凝成实体的灵气巴掌凭空出现,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猛地朝它扇过去! 这巴掌力道大、速度快,带着天地间的浩然正气,还有对灵魂的压制,它根本来不及反应,整只鹤就被一股巨力狠狠抽出去。 “砰”地一声,它直接被抽到门外,砸裂门口的水泥路,嵌进土里。 即便是灵体,也砸出一个完整又深刻的坑。 更可怕的是这个坑边缘完整,灵力控制的一丝不漏,形成一个完整的鹤形。 段安洛甩了甩手,唇角微扬。 这只大鸟三百多年修为不是白给的,为了一下子把它镇住,他用了力气。 鹤玄躺在坑里,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一个念头:好强! 大鹅这才小跑过去,一边用翅膀扒拉土,一边费劲地把大哥从坑里“抠”出来,嘴里念叨:“你说你,何苦呢?” 段安洛怕它跑了,赶紧走到门口,抱着手看它爬起来,“进来,我给你看看腿。” 鹤玄犹豫了一下,没再挣扎,被大鹅推进来。看得出来,段安洛这一巴掌,对它的震撼不小。 齐佑看着那个坑,面无表情的用砖头补平,他跟装修队的老板说一声吧,等装修的时候,把这条路都重新铺平,要不然坑坑洼洼的,太难看了。 第157章 作为师兄,哪儿都需要他操心,这个家没他得散。 段安洛身上的黑气能吸收一切负面能量,鹤玄腿上的伤,是被有道行的毒蛇咬的,从伤口能看出来,这毒蛇的修为不低。 段安洛用自己的黑气将毒蛇的毒气吸出来,又以自身灵气疏通鹤玄堵塞的经络。纯净的玄门灵气流转,缓解了鹤玄的疼痛。 “魂体上的毒已除,你本体只是皮外伤,靠你自身的灵气滋养,过几天就能好。” 鹤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那种痛入灵魂的感觉直接消失了大半,它还是感觉不可思议,“这么简单就……好了?” “不然呢?若真想让你感激,我大可以把治疗时间拖长,每天治疗一点,每天给你洗脑,激动了我再吐点假血,让你感激涕零。那样你痛苦,我也麻烦。”段安洛真诚道:“我不想骗你,咱们以诚相待,平等契约。” 在鹤玄的意识里,人类不可能好心帮助它们,天道以人为本,人类视万物为食为奴,“你这么帮我,到底图什么?” “我说了啊,我缺个会飞的护法仙。你来帮我,我和你签平等契约。平时你不必来,我需要时你到位就行。一般情况不用你出手,你只需要载我飞。” 段安洛微微一笑,“签了约,你就是我的鸟了。我这个人护短,我会帮你把欺负你的人揍一遍,再把你老婆抢回来。” 鹤玄沉默了,这个人类如果真想留它,它根本就逃不掉,偏偏还这么坦诚。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继续加码:“你修为停滞,是心境出了问题:一是之前被打出阴影,二是一直担心你妻子的安危。还有你家那颗蛋……快成死蛋了吧?把它带过来,放我这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条件,很难不让鸟心动。 连大鹅都急了,它知道段安洛的为人,着急地催促大哥:“信他吧,这种机会可不多。” 它这种老油条,本体都在段安洛这里,可以看出它对段安洛的信任。 鹤玄沉默许久,这个年轻的玄术师,看透了它所有的弱点。 “可以,如果你能救出我的妻子,我可以答应你。我能感受得到,它的魂魄快散了。” 段安洛笑着拍拍鹤玄的翅膀,“就这么说定了。” 鹤玄太高了,段安洛预估了一下,这鸟不趴下,他都跳不上去。 这一刻,他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看上这只鹤了,它好像司苍啊! 个高,腿长,不看正面的话,长得巨好看。有力量感,肌肉还不能夸张,还要带着疏离感,气质一定要高贵。 鹤玄担忧:“那个人有很多徒弟,每个人都签了灵宠,很危险。” 白鹅小声嘀咕:“放心吧,他男人厉害,他被打了才好呢,打他的人绝对完蛋。” 段安洛:? 他一脚踢在大鹅的屁股上:“你滚!不说废话了,君子报仇不能隔夜,咱们现在就去找他们。你妻子现在在哪儿?” 鹤玄咬牙切齿:“鹄阳山下的小寨子里!” 段安洛在地图上查了一下,鹄阳山距离这里竟然相隔两千多公里。好远,要坐飞机去。 鹤玄介绍了一下那里的情况,“那里有个大师,供奉的是鹄阳山神,只要心够虔诚,不管许多么离谱的愿望,都能实现。他有很多徒弟,都签了很多灵宠,把有道行的动物抓过去,当奴隶用。” 段安洛笑了,“我还没听说哪个山神有这么强的能量,咱们去见识一下。” 大鹅插嘴:“等你家那位回来吧,你打架不太行的样子。” 段安洛掐住鹅脖子晃,“看不起谁呢?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司苍不在,他确实需要个能打的保镖。 于是他给白子越发信息:“我要去帮我的大鸟抢老婆,你去不去?” 白子越秒回:“只要哥哥开口,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跟你去!” 转头白子越就给凌风发信息:“大嫂要帮他的大鸟抢老婆,你去不去?” 凌风言简意赅:“去。” 他想看看段安洛那个阵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阵?如果是,那段安洛很有可能就是祖上一直寻找的那个恩人。 他第一次见段安洛,就觉得哪里见过,直到看到祖上保存下来的画像,不管是名字,长相,还有能力,段安洛都和画像上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相似的人?灵气复苏后,上古神魔都在复苏,人,会不会呢? 段安洛不会订机票,直接给白子越转账,让他帮忙办理。 想到凌风也一起去,他又多转了两万块钱,让白子越买些吃的带上。他和凌风不熟,人家来帮忙,总不能亏待了。 白子越和凌风在小区超市买东西时,碰见一个俊美的光头。白子越开心地跑过去打招呼:“和尚回来了?任务顺利吗?” “阿弥陀佛,”和尚一脸慈悲:“全都超度了,他们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并向小僧发誓,下辈子会好好做牲畜,再也不害人了。” 白子越心说好家伙,这是全给弄死了,还都送去畜生道了。 和尚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他们买这些吃的,不像是去做任务,倒像是去旅游。 白子越小声说:“我们去帮大嫂的大鸟抢老婆。” “我滴个佛陀啊,”和尚压低声音,小声问:“你们把司队头上搞这么绿,不怕他打死你们吗?” 白子越嫌弃地说:“你个不正经的魔和尚,你想哪儿去了?是帮段哥的灵宠抢老婆!” “好吧,那我也去看看。” 白子越皱眉,“你刚回来,去干什么?” 和尚不满地问:“你们是不是职业歧视?是不是对和尚有意见?你们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白子越无奈:“行吧,你不嫌累就跟着。” 于是在公会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弑神小队的顶级战力,一口气跟段安洛跑了三个。 他们没通知公会,但跟队长报备了。 ss小队群里,白子越发信息:老大,我去帮嫂子的大鸟抢老婆,请两天假。 凌风:同上。 和尚:+1。 其他人:???什么情况? 谁的大鸟? 嫂子的大鸟比大哥的鸟还大? 白子越:一人v我1000,给你们现场直播。 司苍抽着嘴角私聊段安洛:“怎么回事?什么鸟?你要去抢谁老婆?” 段安洛简单解释了一下,顺便问:“小白能带上飞机吗?” 司苍一听不是人,只是一只鸟,还是只已婚的瘸鸟,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能,它尾巴下面有公会的二维码,它能随主人坐交通工具,你让它盘你手腕上,不需要托运。” 段安洛问:“公会档案上,我不是它的主人,我能带它坐飞机?” “能,公会有福利,爱人可共享。” “我和你?什么时候?” “早就办了,我用你身份证办的,你在司家的产业买东西、住宿、吃饭……全都不要钱,算我账上。” 段安洛沉默片刻,装模作样地抹眼泪,“软饭好香,再给我来一碗,我还能吃。” 电话那头传来司苍的低笑,段安洛耳朵发麻。完了,司苍不知道背着他偷偷做了多少事。他感觉自己身边已经被砌起一圈高墙,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被牢牢困在中间,无处可逃。 关键是,这条件,就算别人给他搬来梯子,他也不想爬出去啊! 下午他们就坐上了飞机,司苍派人送来解闷的机器人,段安洛都没见着。 鹤玄的本体在目的地,段安洛直接飞过去与它会合。 终于如愿坐上了大飞机,就是旅程太快,还没新鲜够就要降落,段安洛恋恋不舍,恨不得把飞机买下来。 白子越把他拉走,看他一步三回头,开始劝他:“哥,你冷静,不就是飞机吗?老大家里有,他家有直升机,还有停机坪。” 段安洛:! “老大家那个四合院,大到必须在里面开车,要不然从卧室跑到餐厅,要跑半个小时。” 段安洛:!! “他家后面的山,也是他的,还有他家那个花园,里面有个湖,白龙变成本体在里面游泳,小得跟辣条一样。还有他家里的摆件,随便掏出一件,都是古董。” 段安洛:!!! 这感觉,怎么似曾相识? 他以前的家加上玄门的山,不就是那样的吗? 还有,“司苍这么有钱吗?” 白子越:“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少资产,让他给你弄个飞机,真不算事。” 段安洛开始佩服自己的眼光,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好有财啊! 和尚在一旁一直笑。 凌风不解地看他,挑眉:你怎么了?中了不笑就会死的毒? 和尚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他跟着来玩,就是想看看段安洛是什么样的人。 司队明明和他一样,半疯半癫,半人半魔,活着都能坠入地狱,不入轮回。 第158章 偏偏,段安洛把司苍拉了上去。 现在他知道司苍为什么会被拉入红尘了,这世上竟然有人表里如一的纯净,连贪念都是白色的。 晚上,四人先去吃饭,品尝当地美食。 段安洛发现和尚吃肉,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惊讶地盯着他夹菜。 白子越解释:“哥,他不是真和尚,他早就还俗了,他是个魔和尚,你别被他骗了。” “胡说,我这是酒肉穿肠过,彿祖心中留,只要我心里有佛,吃什么都不重要,最后都会化作俗物,何必执着?” 段安洛嘴角勾了勾,他倒觉得,这和尚挺有佛性的,就是功法有点歪。他透过和尚这张俊俏的小白脸,都快看到地狱之门了。 鹤玄的灵体寻了过来,没想到段安洛这么快就来了。 段安洛安抚它:“别急,我们吃饱了就去,夜黑风高才好下手。” 再看自己这边的战斗力,段安洛直接就乐了,今晚不把那个“山神”的屎打出来,都算它拉得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做个调查,下本想看《家人们,我应该不是人了》扣1,想看《恶龙变成五个反派的恶毒后爸》扣2,盲猜我这俩都写不出来,会哭着开别的题材,扣3[捂脸偷看] 第88章 就欺负你了,怎样? 四人吃饱后,白子越从附近的分公会叫了辆车,送他们前往鹄阳山。 车辆驶近山脚时,他们突然注意到路边停着不少车,排成了一条长龙,看样子都是朝山的方向去的。 白子越不禁疑惑:“这山里难道有什么风景区?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往山里走?” 鹤玄愤恨地答道:“都是来找那个大师的!有人甚至从夜里就开始排,就为了明天一早许愿,他们觉得越早越显得虔诚。” 白子越伸手摸了摸鸟腿,“你好细啊!哈哈哈~” 鹤玄:“……” 这个人类有病吧!一点距离感都没有! 段安洛凝神远望,山谷中弥漫着极重的煞气。而这股煞气延伸到山脚下,应该是和那个寨子相连。 他嫌弃地撇撇嘴,这山神,不干净。 到了目的地之后,他们发现寨子的规模不大,最中央矗立着一座三层小楼。山里的煞气,就缠在这个小楼上。 四周矮房环绕,把小楼保护在中央。 中间一条宽路直通那个三层小楼,也是所有前来拜神之人必经的道路。 两侧有商店,不仅卖香火,还卖纪念品,整个村子都是以这个为生。 鹤玄低声提醒:“那个大师就住在那个小楼里,村子里都是他的徒弟,他们全都信奉山神。我之前来过几次,还没靠近就被他们发现了。” 此时,阁楼的地下室里,放着几十个灵牌。每一个上面都拴着一只动物的灵体,它们全都蜷着身体,无精打采。 角落里,一只白鹤、一头白虎,和一只五彩斑斓的鸟格外显眼。 它们没有灵牌,浑身是血,瘦骨嶙峋,被沉重的锁链紧紧绑着。 躺在地上的白鹤魂魄已经接近透明,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挣扎着抬起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站起来,却再次被锁链狠狠拽回去。 锁链哗啦作响,一直闭着眼好像睡着了的白虎懒洋洋地抬起一只眼皮,瞥了白鹤一眼,“切~傻鸟!” 又在做无谓的挣扎,这么多年了,精气耗尽、奄奄一息。有这力气不如攒着,找个机会,就算逃不出去,也要拼死咬死几个人类。 就在这时,门外脚步声响起。 两个年轻人推门进来,看见白鹤又在挣扎,上前就踹了一脚:“老实点!都快死了还不安分!” 他们冷冷扫向另外两只,这三个玩意儿,都驯不服。 这只鹤是最弱的 ,被师父签了主仆契约,一个念头就可以让它死。但是师父舍不得杀它,因为它能源源不断的产出恨意。 不过是一只鸟罢了,恨人类伤它丈夫、杀它孩子,竟然恨了20多年。都快魂飞魄散了,还恨着,还挺有意思的。 他们舍不得让它这么快就死了,这么好的怨恨,上哪去收集?他们现在需要负面的能量,越多越好。 另外两只,则是他们费了好多力气才抓来的,可是始终驯不服,不知道为什么,也签不下契约。 这只白虎就算了,最起码是百兽之王,有点傲骨。 那只花里胡哨的鸟,跟打翻了染料盘的鸡一样,都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另一人走到另一侧,松开拴在令牌上的三只灵兽,给它们下令:“你去这个地址,找这个人,让他摔断腿。” “你,去找这个女人,想办法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还有你,去缠住这个老板,让他霉运附体,他现在谈的那笔生意,绝对不能成,听明白了吗?” 绑在灵牌上的这些动物灵体也有伤,但是没那么严重,它们也有香火供奉,只是精神状态看着不太好,接过任务就往外跑,生怕跑得慢了会挨打。 那人笑着说:“师哥,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这些人许的愿,煞气越来越重了。” 另一人冷笑一声,语带嘲讽:“人的贪念,本来就没有尽头,他们的心倒是越来越诚了。” “是太诚了。”想到随之而来的一大笔钱,俩人都笑了起来。 整个寨子,做的都是这样的生意:信徒来许愿,送钱,他们就派灵宠去实现他们的愿望。 反正他们是挑着实现的,如果不能实现,只能是那些人的心不诚。 做好事攒点功德,做坏事灵宠背负大半的罪孽,而他们这些养灵宠的人,身上的因果自有山神护佑,罪孽会减轻。 再说了,多大的罪孽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得到。 现在享受了,谁还在乎以后? 段安洛几人刚来到外围,就看见三只小动物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跑出来。 段安洛正想抓一只来问问情况,话还没出口,身边三道身影已经如风般掠出去。 真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三人便各自擒获一只,将它们拎了回来,扔在地上,并切断了它们与主人之间的契约联系。 段安洛沉默了,他能做点啥?要不,他鼓个掌吧。 “真厉害!好棒!” 段安洛啪啪啪的鼓掌,三人都哭笑不得,这也能被夸? 一直像个闷葫芦,一路上都没说两句话的凌风突然开口:“我想看那个大阵,能砸山头的那个。” 段安洛轻笑,抬手虚空画符,七星锁灵阵再次布成,笼罩住整个村寨。 阵法一成,笼罩在内的所有人类与灵宠,一个都别想逃。 “先简单给你看看,但不能砸,要不然方助理该哭了。”段安洛语气温和,“等到了人少的地方,我给你砸个完整的。” 白子越在一旁嘟囔,语气酸溜溜的:“段哥真的好宠你啊,你想看就给你看,你是他的宝宝吗?” 凌风眯了眯眼,一会儿随便去抓个什么,把白子越的嘴堵上。 他低声继续说:“五百年前,玄门祖师创建了一个极厉害的阵法,然后就失踪了。据说,没有传下来。你这个阵法……” 段安洛震惊地打断他的话:“你也知道那个人?我也知道!他真的太厉害了,要是我能像他那么厉害,让我住别墅、开飞机、娶司苍、被钱砸晕了我都愿意啊!” 凌风:“……” 一旁的白子越早已被那三只小动物吸引了过去:“你们被逼着去实现别人的愿望?不听话就会挨打?你们都是被抓来的吗?” 段安洛不想和凌风继续那个话题,伸手虚按在那只道行最高的小狐狸的头顶,“我能直接掐断你们身上的主仆契约,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否则你的主人会有察觉。” 三只灵宠既紧张又激动,小声地说:“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我们也不想做坏事,可是不听话,我们就会死。” “别杀我,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才产生灵智,我想变成人。” 段安洛笑了笑:“不是来杀你们的,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他摸了摸那只狐狸,想起自家那两只被养得胖乎乎的小家伙,说它们胖它们还不高兴,但确实肉乎乎的,皮毛油光水滑。 而这只,瘦到毛都炸着,摸起来硌手。 他轻声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只鹤?” 小狐狸悄悄瞄了一眼旁边的鹤玄,怯生生地回答:“有,跟它长得很像。” 鹤玄顿时激动起来,声音微颤:“它怎么样了?它在哪?!” “就在中间那栋小楼的地下室里,我们平时都被关在那里。人类白天来许愿,我们晚上去实现。” 段安洛点了点头,“那这些矮房子里的人就可以先解决掉。” 他数了数,周围的房子数量差不多,刚想说咱们四个,一人一个方向,把人全打晕,咱们在中间的小楼前集合,动静尽量小一点。 第159章 然后他就见白子越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棋盘,黑色棋子像雨点一样落下来,下一秒,灵气爆破,周围的房屋噼里啪啦、摧枯拉朽般纷纷倒塌…… 不过转眼之间,就只剩中间那栋小楼还孤零零地立着。 一时间,惨叫声、尖叫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烟尘弥漫,已经睡下的人惊慌失措地向外逃,有的人连裤子都没穿,边跑边骂。 白子越一脸淡定地解释:“这样人就全都出来了,好抓。” 段安洛第一反应:这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动的手! 村子里响起急促的警报声,逃出来的人一眼就看到了段安洛这几个生面孔,顿时炸开了锅:“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他们身边都跟着灵宠,即便房屋倒了,他们也都没事,大多只是灰头土脸,连轻伤都少。一个个杀气腾腾的,看起来还挺吓人。 被白子越他们抓回来的那三只灵宠,都被吓得瑟瑟发抖,恨不能钻进到土里去。 就在这时候,段安洛就听到身边响起一声佛音。 段安洛离得近,没有提防,被震得耳膜疼。 冲过来的那些人首当其冲,噼里啪啦的倒下一片,全都被震得昏死过去。 和尚微微一笑:“这样抓人比较快。” 接着又补充道:“本月地府kpi已经超额了,小僧今晚不宜杀生。” 段安洛摸了摸耳朵,用眼神表示:你他娘的,干得漂亮! 他们晕了,但是主仆契约还在,主人死,灵宠也会死。 上百只灵宠恐惧过后,颤抖地挡在主人前面,段安洛心思一动,无数灵气绳索从地下钻出来,把它们全都锁住。 白子越惊叹一声:“哥你会群控啊!” 凌风眸色深沉,这么精密的控制能力,这么多的灵宠,瞬间全部控制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段安洛向前一步,被逼着做坏事,因果为什么让动物承担?就应该谁逼它们去做,谁得到了利益,谁去承担。 段安洛灵气一动,直接给它们因果逆转,把这些孽债,还给它们的主人。 凌风眼睛一亮,传说那个人,只要在阵法中,他就是掌控一切的神。所有一切都随心动,他想控制多少东西,看阵法大小。 段安洛不知道凌风一心想扒他马甲,注意力都在前方。因果逆转之后,大部分灵宠身上的黑气都消散了,但还有几只依旧黑雾缠身。 这些灵宠不是被逼的,都是自愿的。 段安洛拍拍手腕,小白开心地飞出去,吃点夜宵。 段安洛手中灵气凝结成长剑,斩断无辜灵宠的契约,“你们走吧。” 重获自由之后,小动物们不可思议的望着段安洛,不断后退,发现段安洛没有为难它们的意思,有作揖的,有磕头的,然后逃命一样,一眨眼就没影了。 鹤玄震惊看段安洛,这是什么恐怖的能力? 他身边这三个人类,也强到不像人类。 段安洛挑了挑眉,仰着下巴问:“看什么?你还没签约,今晚的功德我是不会分给你的。” 鹤玄:“……我没跟你要。” 它已经没有那么重的抵触心理了,提醒段安洛:“阁楼里面的才是厉害的,那条毒蛇也在里面。它是自愿的,和它的主人狼狈为奸。” “没事。”段安洛摸了摸飞回来的小白,正好给小白当点心。 此时,一位白发苍苍、身形干瘦的老人从小楼里缓步走出,眼神阴鸷,锐利如鹰,死死锁住几人,声音沙哑的呵斥道:“几位,我们无冤无仇,你们毁我道场、伤我徒弟,莫要欺人太甚!” 白子越笑嘻嘻地往前一跳:“欺负你怎么了?你咬我啊!” 话音未落,段安洛就感觉身边一阵风掠过,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大师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动手的凌风已经回来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甩手的动作却在挑衅:就欺负你了,怎样? “阿弥陀佛,太残忍了!”和尚摇头叹息,一脸慈悲:“竟然只打一边,不对称,小僧看着难受。” 凌风闻言,身形一动,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大师的另一边脸上。 那大师根本来不及反应,两颊已经肿了起来。 “你们!”他愤怒的一张嘴,两颗老牙就混着血水掉了出来。 和尚满意地点头:“善哉!这下舒服多了。” 段安洛在一旁看得眼角直抽,他都想给司苍打电话了,让他把自己小弟领回去。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种平静的……疯感! 他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就感觉这三人都挺不对劲的。 怪不得方助理说这支小队里的人都不正常,白子越是最正常的。 司苍能镇住他们,让他们听话,司苍不会也有病吧? 段安洛已经开始担忧了,现代的人是不是都会做婚前检查,万一查出司苍也有精神病,他还要不要了? 大师彻底被激怒了,大吼一声:“都给我上!抓住他们!” 他身后骤然涌出三十多只灵宠,形态各异、煞气汹涌。 有通体赤红的红狐、眸泛幽光的黑蛇、几只飞禽振翅而起,利爪如钩,现场瞬间笼罩在压抑之中。 段安洛不慌不忙,依旧是之前的操作,抬手间,灵气变成网状,把它们全都捆住后,固定在地上。因果逆转,斩断契约! 刹那间,大师身上的黑气缠绕了一层又一层,瞬间变成了小黑人。 大师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对灵宠的控制! 而这些曾被奴役的灵宠,发觉主仆契约已经断了,控制它们的那股力量消失之后,全都把怨恨的目光对准曾经的主人。 这些产生了灵识的动物,报复心比人类还强,它们一步步朝他逼近,随后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恨不能将他的灵魂撕碎,吞食入腹。 里面有三只发觉情况不对,转身就想跑,其中就有那条黑色的毒蛇。 小白开心地追上去,一口吞了。 段安洛心想,回去就给冰箱安个锁,小白真的不能再吃了,司苍把它养的太胖了。 鹤玄发现这些动物里没有它的妻子,丢下段安洛,冲进阁楼里去找了。 段安洛看到后没有拦它,这里还有个山神没解决。 这个大师的力量一半都是那个山神给的,抓来这么多动物,也是借助的那个山神的力量。 现在道场都被拆了,山神呢? 白子越四处张望:“山神!出来玩呀!你的信徒眼看就要凉了,你再不来可真说不过去了!” 老头儿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嘶声喊道:“山神!救我!” 霎时间,冷风四起,黑暗中一道虚影缓缓凝聚,一股沉重如山岳般的威压弥漫开来,压得在场所有动物都瑟瑟发抖,本能地舍下大师,向后缩去。 大师脸上浮现出阴狠得意的神色,咬牙切齿的说:“你们完了!你们全都得死!” 白子越定睛一看,直接笑出声:“哈哈哈不会吧?所谓山神,竟然是只大乌鸦!” 竟然被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看透本体,黑影生气地扇动翅一振,卷起一阵黑风,就在这时,凌风的身影一动,下一秒就出现在乌鸦身侧,抬腿就是一脚。 那动作,那姿势,段安洛仿佛看到了司苍踹白子越,总之,很像! 凌风踹出去的方向是白子越的脸。 白子越跳起来,凌空一个飞踢,骂骂咧咧地踢回去:“闷蛋!你有病吧!它有没有病毒啊!你特么往我脸上踢!” 凌风嘴角微微勾起一点点弧度,又一脚把它踢了回去,还是对着白子越的脸:“让你废话多!塞你嘴里!” 于是,这位修行五百多年的“山神”,华丽丽地出场,什么威风都没耍出来,就被两人当作皮球踢来踢去。 想跑,跑不了。 想反抗,反抗不了。 想求饶,张不开嘴。 那个大师想上去帮忙,被和尚抓住,卡在两个石头中间,头顶又给他压了一块瓦片,然后就开始念经。 一时间,黑色的梵文满天飞,连山里的阴气都被吸了过来,在脚底飙起强大的阴风,和尚没忍住,又给超度上了。 段安洛心累的坐下了,默默掏出手机,拍了个视频发给司苍,并给他写了一句话:亲,你是怎么让他们听话的?太闹腾了! 司苍:亲哪儿? 段安洛:“……”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选1的多,选3的是怎么回事?你们要相信我[狗头叼玫瑰]等我有空,我把以前改掉的梗都写了,我之前的文案还留着呢,我现在觉得都能写![坏笑] 第89章 不是我,真不是我! 段安洛看到司苍发来的那句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正默默在心里给司苍“确诊病情”,对方像是终于看到了他后半句似的,回复道:不听话就揍一顿,揍完就老实了。 段安洛无语地看着那三个神经病,有病的应该是他们,司苍应该……还算正常吧? 第160章 那个可怜的“山神”,这会儿骨头都被踢碎了,软绵绵地瘫在地上,快要分不清头和尾巴。 多年修行的功力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一身血煞之气。 白子越和凌风总算停了脚,再踢下去,就魂飞魄散了。 白子越用脚尖碰了碰它,“哟,你身上怎么也有契约?段哥,快来看!它也是别人的宠物!” 段安洛这才站起身,走过去查看了一下,还真是。 “你主人让你冒充山神,收信徒、抓灵宠,什么愿望都去实现,目的是什么?敛财?” 那“山神”微微抽动了一下,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不行了。 段安洛赶紧把它魂魄稳住,切断主仆契约,现在还不能让它死,要带回去交给公会的人审一审,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目的?主人是谁?还有没有其他类似的据点? 白子越低声嘟囔了一句:“早知道你还要救,我们就不踢这么狠了。都怪你!”白子越瞪了凌风一眼,“你不踢它,段哥还用救它吗?” 凌风面无表情的压了压帽檐,“我让你抓住它,谁让你踢过来的?” “我……”白子越语塞,两人转眼又打了起来。 段安洛摇了摇头,以后再也不带这俩货出门了,太吵了。 再看旁边那个俊俏的和尚,这位也不带了,头一回见把活人给超度死的和尚。 这时鹤玄急匆匆地跑出来,“大师!快救救我妻子!它快撑不住了!” 段安洛赶紧跟着鹤玄往里面跑,这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赶到角落,看见三只动物被拴在那里,段安洛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只巨大的白虎身上,眼睛一下子亮了。 这要是养到冬天,肉乎乎、毛茸茸的,洗白白了当个沙发靠垫,会有多舒服? 白虎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们不是这里的人,眼神里带着审视。 段安洛暂时没空理它,先用定魂咒稳住雌鹤的魂魄,解除魂飞魄散的危机之后,他打量了一下被锁链拴住的白虎和鸟,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别人都是灵体,你们两个怎么是本体?” 白虎一脸高傲,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把头扭到一边,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段安洛挑了挑眉:脾气还不小,都被拴成这样了,有什么可傲的? 段安洛没再理会那只傲气的白虎,转而问虚弱的雌鹤:“你能感应到本体藏在哪里吗?” 雌鹤气息微弱地回答:“在地下……” 这些人手段相当歹毒,将灵宠的魂魄与身体强行分离,这样更容易控制。 旁边那只老虎和花里胡哨的鸟都是本体,因为它们没有被签订契约,根本无法分离。 凌风徒手斩断锁链,段安洛催促他:“带着两只鹤赶紧去找身体,只要魂魄归体,再加上定魂咒,雌鹤就能保住性命。” 这边的危机刚刚解除,段安洛目光一转,又落回旁边那一虎一鸟身上。他眯了眯眼,蹲到白虎面前,笑眯眯地问:“你要不要跟我走?” 这白虎显然智商不低,刚才目睹凌风徒手断锁链的那一幕,心里不管怎么想,表面上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过抽动的眼皮看得出来,它内心有点慌了。 段安洛突然伸手,双手捧住虎头,揉了一把,还顺手拽了拽胡子。 这个动作瞬间激怒了虎王,它猛地张嘴,露出一口利齿,刚想呲牙威胁,段安洛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它的下巴,白虎刚刚张开的嘴就这么被硬生生合了上去。 白虎发现段安洛和之前那些人完全不同,警惕地想要躲开,却被段安洛双手捧住了脸,“好大的猫啊!小白,把它给我弄回去,我要养它!” 白虎:“你……” 不等白虎拒绝,小白瞬间现出原身,直接缠了上去,在白虎身上勒紧,打了个结:打包带回家。 白虎察觉到小白身上非同寻常的气息后,一直淡定的神色终于变了:这绝对不是一条普通的蛇! 它身上还绑着锁链,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愤怒地吼道:“人类,我绝不可能做你的奴隶!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杀你干什么?现在老虎是保护动物,杀你犯法。” 虎王一时语塞,法律什么时候也适用在妖身上了?妖不一直都是强者为尊吗? 它转念一想,“你放开我,我和这条蛇打一场,它赢了我就跟你走,我赢了你就放我走!要不然我死都不会跟你走!” “没问题呀,”段安洛扭头喊白子越,“帮个忙,把它放了。” 白子越摸了摸下巴,没动。段安洛挑了挑眉:“你不会弄不开吧?” 白子越一脸认真,“我只是在想,用什么动作能比那个闷蛋更帅。” “你已经很帅了,别想了。” 白子越利落地劈开锁链,段安洛赶紧夸:“真帅!” 白子越露出满意的微笑,段哥刚才没夸闷蛋,他比闷蛋厉害! 白虎挣脱束缚后终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骼咔咔作响。 它被关在这里三个多月,没吃过一顿饱饭,动作也一直被限制。 它肩高超过一米八,体长三米多,随着站起,那股久违的气势与自信也回来了,“出去打!” 小白开心地跟着它往外爬,头翘得老高。 段安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头白虎,不老实。 果然一到开阔地方,白虎看都不看小白一眼,拔腿就跑! 小白愣了一下,怒了,骗子!立马追上去要揍它。 一个跑一个追,速度都很快,段安洛一点也不急,他阵法还没撤呢。 只听“砰”的一声,白虎结结实实撞在一道看不见的壁垒上,整个身体向后翻倒。 小白冲上去,扬起尾巴“啪啪啪”就是十几个大嘴巴子。 白虎被打得两只爪子抱住头,憋屈地吼道:“我不是打不过你,是我现在灵力都被抽干了!你等我恢复!” 等你?当我傻呀?打架不都是趁你病、要你命吗?小白这几年过得太安逸、太富裕了,所以才没有防备的被白虎给骗了。 在遇到司苍之前,它也是不断在打架、不断抢地盘。它是为了争一处安全的冬眠地,才和别的妖打得你死我活。那时候打得地动山摇,都地震了,不然也不会在重伤时被司苍捡到。 其实这头虎的修为原本不比小白差多少,只是它现在太虚弱,而小白吃得壮、身体胖,平时牛羊肉、海鲜、蛋、奶、蔬菜、水果都没断过,它打白虎,就是单方面的殴打。 不仅打,它嘴也不闲着:嘶的!我爸爸看上你是给你脸了!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又丑又蠢又没肉,头上写个王字就把自己当王了?你还不感恩戴德跪下谢爸爸?你还想跑?多大脸啊?你个嘶嘶嘶! 小白说不出话,但它很聪明,情感比其他的动物都要丰富。 都是动物,白虎能从小白“嘶嘶嘶”里听出来,这条蛇骂的有多脏。 还有,它竟然管人类叫爸爸! 段安洛看小白吃不了亏,就不管了,动物打一架就能分出大小王,以后就知道谁是大哥、谁是小弟了。 倒是旁边那只花里胡哨的鸟,一直很淡定地趴在那儿。段安洛用手指撩起它的翅膀,看了看身子底下:“是在孵蛋吗?这么安逸?” 那只鸟忽然开口:“人类,你看了我的屁股,就要养我。” 段安洛笑了:“你倒是识时务。” “不识时务难道等着被你们打吗?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身上的气息很干净,我很喜欢。”它抬起翅膀,露出绑在脚上的锁链,“来吧,帮我解开锁链,以后我就是你的鸟了。” 段安洛沉默了,这种倒贴的,他也不是很想要。 他就喜欢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 以后再养甜了,就更有成就感了。 鸟伸出一条腿,催促他:“来啊,开锁啊。” 段安洛示意白子越把它放了,凑合养着吧。 不一会儿,鹤玄带着它妻子上来了。魂魄虽然保住了,但还很虚弱,身体也需要慢慢调养,这都需要时间。 另一边,小白和白虎的打斗也终于分出胜负,白虎被揍的趴在地上直喘粗气。 段安洛走过去问:“你是怎么被抓的?那个山神应该打不过你。” “他们设了陷阱!狡诈的人类!” 动物再聪明,终究也很难算计过人。 “行了,我也算替你报仇了,现在愿意跟我走了吗?” “我不服!如果我吃饱了、恢复了,一定能打过它!” “那你就先跟我走,等你养好了再跟它打一架。” 小白吐了吐信子,尾巴得意到一甩一甩的。就算对方恢复了,也照样打不过它。这只猫敢不听话,它就一天揍它八顿,吊在树上,用尾巴抽它。 段安洛问白虎:“你能变小一点吗?你太大了。” 第161章 白虎努力缩了缩,又缩了缩……但还是没小多少。 小白发出“嘶嘶”的嘲笑声:连变小都做不到,废物。 白虎被气得想炸毛,这条蛇,真他妈毒舌! 段安洛转头对白子越说:“联系后勤和当地公会吧,让他们帮忙把人带走,清理现场,这些都运回去。” 后勤人员赶到后,一看现场的场面,赶紧先拍照取证,接着抓人处理后续。一看到白子越他们出示的证件,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一下子来了三位大神级的成员! 他们还都乖乖跟在那个“编外人员”身后,可想而知这个人更不简单。 他们赶紧为几人安排住处,回去休整,剩下的工作完全不用他们操心。连小白这些动物也都分到了肉、水和奶,吃得心满意足。 特别是小白,因为主人是司苍,分公会还单独给它准备了房间,准备了洗澡水,小白泡澡的时候还能看电视。 白虎眼神闪烁,虽然努力掩饰,却还是藏不住那份羡慕:有编制的蛇,待遇居然这么好…… 当地分会的人第一时间将情况上报给了总部,抓了这么多人,还有大面积的房屋倒塌,最重要的是,外面排队许愿的信众都听到了动静。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已经引发了恐慌。 问题是,这起案子由那四位大神主办,分会只有协助的份儿,连审问都得等总部批准。 第二天一早,方助理看着分会发来的报告,上面赫然列着段安洛等人的工号,还附了现场照片。 更可气的是,白子越还开心地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方助理迷茫。 方助理大脑短路。 方助理心口发闷。 方助理深呼吸…… 方助理怒了! “段、安、洛!” 段安洛一接电话就听到方助理的咆哮,下意识举起双手:“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没拆!” 可转念一想,拆房子的人确实是他带去的,他顿时蔫了下来:“对不起,算我的。” 方助理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司队回老家了,他本以为只要这两人不凑在一起就出不了大事,谁知道段安洛单飞也能惹出这么大乱子! 再一看跟在他身边那三位,方助理简直要窒息:他们怎么会跟段安洛混在一起的? 这几位的性子方助理再清楚不过了,就算看在司苍的面子上,他们对段安洛的态度不一样,可也不能跟着他跑那么远啊?只能是一个原因,段安洛身上那种恐怖的亲和力,连神经病都喜欢跟他玩。 咆哮完了,方助理半晌没说话。 段安洛心里没底,小声问:“方方,要不……你说点什么?你不会气晕了吧?” 方助理深吸一口气,无力地说:“你回来再说吧。” 他没时间跟段安洛废话,当务之急是赶紧帮他们“擦屁股”。 很快就有专人联系段安洛,协调运送灵宠的事。 鹤玄和段安洛签了平等契约,身上印了一个特制的二维码。以后只要通过公会渠道,一扫就能识别灵宠身份。鹤玄担心它掉毛之后二维码失效,特意把二维码印在没有毛的腿上,从此也算有编制的鹤了。 后勤人员介绍说:“我们在帝都联系了一家动物园,能把两只鹤送进去,既得到专业救治,还有专人喂养,修行也不耽误。等我们把这只雌鹤救治的差不多了,就把它们送过去。” 至于那颗被抽走生命力的蛋,则需要段安洛亲自带回去。 后勤人员已经把它装箱,贴好封条。 鹤玄两口子忐忑地交托:“拜托您了,等我们恢复好了就去找您,如果不能救,您别吃它,等我们过去。” 段安洛哭笑不得,鸟是怎么想的?他怎么会吃它们的孩子? 他感知了一下蛋中的生命气息,安慰道:“放心,养一养应该能活。但它可能修不出灵识,只会是只普通的鹤,甚至比普通鹤更体弱。” 两口子听了依然十分感激,它们本来都没想到这颗蛋还能孵化,“能见一面,已是天大的机缘,我们不强求别的。” 那只花里胡哨的鸟也好处理,就当养了只五彩斑斓的鸡。 就是这鸡不吃虫、不吃米,就爱吃肉,还抢白虎的牛奶喝,白虎竟然没跟它抢。这让段安洛很诧异:这到底是只什么鸡? 这里面最麻烦的是白虎,它体型太大,不变小没法带上飞机,会吓到别人。 段安洛也不想送它去动物园,一心想把它带回家,养胖些,冬天当靠枕、当沙发用。 白虎自己也不愿去动物园,它是百兽之王,宁可回归山林也不愿被人类圈养。 如果一定要被收养,它只认段安洛,毕竟段安洛对它有救命之恩。再加上段安洛身上的气息纯净如山林,让它很舒服。 更重要的是,它看上小白的伙食了。 倒是那只鸡,麻利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变得像只五彩鹦鹉,直接站上段安洛的肩膀,看上去毫无违和。 小白瞥向白虎的眼神越来越嫌弃:嘶!你都不如一只鸡! 最后是段安洛看不下去了,研究了半天,把白虎压缩成猫咪大小。要不是功力恢复差不多了,他都做不到。 白虎无奈之下,也被段安洛摁住印了二维码,签了平等条约。 司苍在机场接到人时,就看到这么一幅画面:从特殊通道出来的段安洛,手腕上盘着蛇,怀里抱着猫(缩小版白虎),肩膀上站着只鸟。 司苍:“……” 家里奇怪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段安洛朝司苍招了招手,开心地跑过去,就在这时,旁边有人推着轮椅经过,轮椅上的人戴着墨镜,肤色白皙,是个容貌出众的年轻人,可惜,是个盲人。 段安洛跑得急,差点和他们撞上,他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 那人听到他的声音,浑身猛地一僵,开始微微发抖,“你……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暑假开学前出去玩三天,去趟草原[让我康康]可以吗? 第90章 太像了! 段安洛第一反应就是:你管我呢? 素不相识,上来就问我叫什么,你是不是想碰瓷? 他又瞥了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肯定:“我没碰到你。” 对方听出他误会了,连忙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我有一位故人,声音与你极为相似,刚才一时激动,没能控制住情绪。” 段安洛再次打量对方,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对方身上的气息很干净,没有业障,就是个普通人。 可也太干净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一丝杂质都没有。段安洛不禁心生疑惑:这世上真会有人一件坏事都没做过? 江源那么老实,小时候都还跟别的小朋友打过架、故意往蚂蚁洞里撒过尿呢。 得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娇养出这样纯净的人?难道是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家里特别溺爱? 还有这腿,没问题啊,为什么坐轮椅?是因为看不见吗? 不过萍水相逢,段安洛也不好去探究别人的隐私,于是他道:“人有相似,声音有相似的也不奇怪,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再见。” 轮椅上的男人激动得指尖发麻:太像了! 不止声音,连语气都像,身上的气息也如此接近。 他记忆中的那个人,纯粹、干净、高高在上。看似温润有礼,对谁都谦和,骨子里却透着疏离,谁也走不进他的心里。 曾经他最想做的,就是将他从云端拽落,折断他的傲骨,拉他一同坠入泥潭,用自己这一身污浊的血,染黑他的一切。 在那人的教导下,他好不容易放弃了这个想法,对方却消失了,他等了那么久,只等到他已死的传闻。 “你别走!”他下意识伸手想拉住段安洛,却在下一秒被人狠狠捏住手腕,那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简短几句话的时间,司苍已经来到段安洛的身边,挡在段安洛的身前,眸色冰冷的看着拦住段安洛去路的人。 推着轮椅的人赶紧解释:“对不起,这位先生的声音实在太像我家少爷一位朋友,对方已故多年,少爷他一直念念不忘,情绪有些失控。” 轮椅上的人微微侧过头,尽管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司苍身上极强的危险气息。 他现在眼睛还没恢复,不仅是身体上的视觉,连灵识上的都看不见,现在不宜招惹这种强敌。于是他顺着管家的话说:“抱歉,是我太紧张了,我没有恶意。” 他仰起脸,肤色苍白的近乎透明,黑色的丝绸遮住了双眼,整个人显得脆弱不堪,楚楚可怜。 司苍垂眸,冷厉的眸子扫过他,显然并不相信。 段安洛拉住司苍的手,轻声道:“算了。” 司苍这才松开对方,转而握紧段安洛的手,语气关切:“没事吧?” “没事,”段安洛摇摇头,“我们回家吧。” 第162章 “请等一下!”轮椅上的年轻人声音紧张,几乎带着恳求,“你能不能再对我说句话?说什么都行。” 段安洛沉吟片刻,开口道:“祝你早日康复。” 年轻人笑了,“承你吉言,快了。” 段安洛对他身后的管家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司苍回到车上,把怀里的猫和鸟全都扔到后座上了,他高兴地问司苍:“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间回来?” “方助理找我,请我管好自己的未婚夫,还有手底下那几头怪兽,否则他就在我家门口上吊。”司苍理了理段安洛被风吹乱的头发,目光却还望向车窗外,管家正推着轮椅离开,只剩一个渐远的背影。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回去就让方助理查一下。 段安洛一边拽过安全带,一边故意板起脸,装不高兴:“我还以为是你想我了才来接我,搞了半天是方方告状?呵!” 司苍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托起段安洛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那我重新回答,是我想你了,知道你航班时间,就迫不及待就来接你。” 段安洛这才扬起嘴角,眉眼里透着满意,“这还差不多。” 他正得意,司苍却忽然靠近,温热的鼻息拂过脸颊,司苍的唇轻轻贴在他的眼角,像落下了一枚微烫的印记,烫得段安洛心头一跳,耳根发烫。 随后他整张脸瞬间红透,连眼角那枚小小的红痣,也愈发显得红艳。 司苍轻捏他的下巴,低笑出声,“嘴硬,胆子小。” 段安洛红着脸憋出一句:“婚前……不许逾矩!” 司苍笑得愈发餍足,眼神深了深,段安洛已经想到婚后了,是在暗示他准备婚礼的意思吗? 后面三只面面相觑:虽然我们不是人,但是你们真没把我们当人,当我们不存在? 到了没人的地方之后,轮椅上的年轻人吩咐:“他身上带了三只妖,肯定是玄术师,查一下他的身份,要快。” 管家欲言又止,犹豫要不要告诉主人,这个人和他画的那个人,非常像。 甚至就连眼角的痣,都一模一样。 那人已经死了五百年了,不可能是他,难道是他的转世? 他犹豫,不敢说,是因为主人已经是入魔的状态,如果知道的话,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如果不告诉他,等他的眼睛恢复了,看到了这个人的模样,肯定会怪罪他,他很可能会性命不保。 这些年主人越发的喜怒无常,自己跟了他这么多年,也不敢保证是特殊的那一个。 年轻人察觉到身后的人情绪不对,脸色冷下来,“有什么话,赶紧说。” 管家咬了咬牙,还是说出实情,他不想死。 年轻人激动得浑身颤抖:“是玄术师,声音像,长相也像……”他深深吸气,犹如毒|瘾发作般战栗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好的材料了……” 管家试探地问:“还是和以前那些人一样,把他全家都杀掉,逼着他成长起来,让他找您报仇?” 年轻人:“不着急,等我眼睛好了,我自己培养。希望这一个,能玩的久一点……” 段安洛和司苍在前面走,白子越的车在后面追半天,都没追上。无奈的给段安洛打电话:“你们是去总部还是直接回家啊?你的蛋还要不要了?不要我吃了?” 段安洛赶紧说:“要!你别吃!直接去总部吧,跟方助理说一声。” 想到这个货拆房子的事,段安洛就头疼。这次他真的好冤,他没想拆的。他只拆山,不拆家的。 埋在一堆文件里的方助理看见他们鱼贯而入,冷笑一声:“恭喜你们,组成了新的惹祸小队。” 段安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累了,不想解释了。 司苍端起会长泡的茶,轻车熟路的拿了一个新的茶杯,倒了一杯,递给段安洛。 白子越他们也都习惯性的去拿杯子,喝会长的茶,拿会长藏起来的小零食,就连会长锁上的抽屉,都被白子越拧开,从里面掏出一包茶叶,当零食给嚼了。 方助理嘴角抽了抽,会长防他们就像防贼一样,可还是一样都没防住。 段安洛放下茶杯,有些忐忑地问方助理:“这次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吧?” 方助理没好气地回道:“当地人的说法五花八门,有的说是自然灾害,有的猜是仇家报复,还有人传是山神渡劫失败了……网上各种猜测根本没停过。” 段安洛声音越来越小:“那公会这边怎么解释的?” 方助理深吸一口气,“只能说是自然灾害,呼吁大家不要再靠近。公关团队忙了一天半,才压住这个话题,现在只能等时间冲淡这个话题。” 白子越在一旁挺起胸膛,插话道:“你瞪我哥干什么?又不是他拆的,是我拆的!有本事你瞪我啊?” 方助理直接被气笑了,“你拆的?你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白子越却振振有词:“不拆怎么办?那么多人藏在里面,你一个个去抓?你抓过人吗?知道怎么抓最省事吗?我抓过!我有经验!” 方助理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你……你真是……” 白子越嚣张地坐在会长的老板椅上,盘着腿,自言自语:“我真是,太牛逼了。” 方助理:“……我看你像个二逼!” 白子越也不生气,偷偷把嚼碎的茶叶吐出来,涂抹在方助理的凳子上。 方助理没看见身后的事,语气逐渐严肃:“分会那边传来了口供,他们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是在大量积攒怨气。还有最近我发现,灵异事件比上个月多出了五倍,突然这么密集,不正常。还有人报告,最近有冤死的人竟然没有产生怨气,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 方助理这么一说,段安洛就想到那个女鬼,如果这种情况多的话,确实有问题,惨死的人不应该一点怨气都没有。 方助理说:“我担心的是,他们攒这么多怨气,到底想干什么?” 方助理看着段安洛和司苍,“你俩最近小心一点,我总觉的又是冲着你俩来的。” “不是吧?”段安洛不满,“为什么总找我俩麻烦?我俩就看看书,养养孩子,逗逗蛇,我俩招谁惹谁了?” 方助理拍拍段安洛的肩膀,严肃地说:“你最近不要出门了,没事的时候就对着墙看,试试你这双眼睛能不能看到什么线索。”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你把我当什么用?预言机?你不会又想用我俩打窝吧?” 方助理认真地说:“怎么可能?真有这样的事,我肯定会跟你俩商量的。司队,把您家预言机带回去,这几天您看好他,别让他乱跑。” 作者有话要说: 滑铲!十二点之前更新! 第91章 猛踹瘸子那条伤腿! 司苍坐在段安洛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没说话,意思很明显:他会护着。 方助理的眼神瞬间变成吃瓜模式:啧啧啧~这段时间感情进步飞快啊,都抱上了~司队不是不让别人碰吗?怎么抱的这么顺手?病好了? 他眼里有强烈的求知欲,可惜,对面的俩人都没看他。 司苍的目光在段安洛的身上,段安洛的目光在茶杯身上。 “会长的品味还是可以的,这杯子很好看。” “回去给你买几套更好看的。” “再买个桌子吧,我看网上有那种可以烧水的桌子,直接在桌上泡茶。” “买。” “还有小鱼摆件,一烫就变色。” “都买。” 段安洛嘴角扬起来,司苍最近沉迷于给他花钱,他想要什么,司苍都是买买买,一点都不心疼。 方助理已经看不下去了,司队已经被段安洛给迷成恋爱脑,再看段安洛脸上的笑意,他也能理解,谁不愿意哄着美人对自己笑呢?他对段安洛没色心,都不能和段安洛对视超过三秒,否则容易恍神。 美色误国啊,不过有司苍护着,段安洛应该出不了事。 方助理放心下来,这时才注意到白子越放在地上的箱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你们带回来的特产吗?” 白子越提醒他:“这是我段哥家那只大鸟的孩子,不能吃。” 方助理更加困惑:“什么鸟?难道是那两只鹤的蛋?” 段安洛提醒他:“别乱动,它已经很虚弱了,小心一晃就没命,到时候那两只大鸟来找你报仇。” 方助理一听,顿时不敢再动,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放回去,他抬头问段安洛:“你就为了那只鸟跑那么远?” 段安洛反问:“它爱妻爱子,重情重义,为什么不能为它跑那么远呢?在我看来,它比很多人类都值得。” 白子越在一旁点头附和,“就是,只要重情义,不用管物种,是吧闷蛋?” 凌风点了点头,这句话不跟白子越吵。 方助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四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第163章 再看坐在角落里已经睡着的和尚,累成这个狗样子,还要跟段安洛跑那么远,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按照这个发展,哪天司苍有事,不能管这几头怪兽的时候,能指挥他们的人,只能是段安洛。 方助理说:“我觉得你们说得对,接下来咱们聊一下赔偿的问题。” 段安洛:“……” 方助理回头看到自己桌上堆成山的文件,无奈的回到座位上,打算把当地的赔偿名单拿出来。 刚一坐下,就感觉屁股底下不太对劲,他猛地起身,一摸屁股,竟是一坨湿湿的茶叶。 方助理炸了,“白子越!你太恶心了!” 白子越一脸无辜,指向旁边静静喝茶的凌风:“不是我,是他干的。” 方助理没好气地拿起本子砸向他:“凌风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凌风轻轻摇着茶杯,心里想的却是,下次他可以试试,就说是白子越干的。 眼看又要闹起来,段安洛朝司苍递了个眼神,低声道:“我们走吧。” 赔偿?要钱没有,要命他也不给。 两人刚出门,凌风却从后面追了上来。 司苍停下脚步,目光询问:还有事? 凌风的视线始终落在段安洛身上,司苍微微蹙眉:“怎么了?” 凌风开口道:“五百年前,有个人救过我祖上的命,后来失踪了。” 段安洛心里微微一紧,轻声问:“然后呢?” “我祖上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他,只留有一张画像,并且留了家训,如果遇到这个人或者他的后人,要倾尽全力帮助……画像上的人和你长得很像。” 段安洛心里嘀咕: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他笑了笑,“可能是长相相似?或者我祖上和你家祖上认识,我长得比较返祖?” 凌风却坚持说:“那个人没有后代,不可能是返祖。” 段安洛笑着反问:“那你想怎么做?把我当作他吗?” 凌风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对段安洛的身份存有疑虑。 “别想那么多,我们现在这样相处不也挺好的吗?”段安洛语气温和:“就当是祖上结下的缘分,如今我们仍是朋友。” 凌风还想说什么,段安洛摆摆手,“不用再说了,你也说五百多年了,我们过好现在的日子就行。” 上了车后,司苍轻声问:“真的是你吗?” 段安洛压低声音回答:“我记不清了,你知道我的,我一向善良,救过很多人,也从没图过回报……” 说到这里,他自己先笑了,“我真是,太善良了哈哈。” 司苍被逗笑了,“确实善良。” 段安洛看着司苍的眉眼,最近司苍笑的次数明显多了,笑起来真好看,他一定要看好了,不能让司苍给他戴绿帽子。 回到家后,段安洛把白虎和小鸟往沙发上一扔,“孩儿们,我们到家了!” 在客厅溜达的小仙家们瞬间被吓得一哄而散,整个客厅成了无毛区。 猫咪大小的虎王迈着八字步,以睥睨天下的姿态,在鼻子里甩出一声冷哼。还没发表出霸道宣言,就被小白赏了一尾巴,瞬间老实了。 荀啸跑过去,把白虎抱起来,笑弯了眼睛,“好可爱的小猫咪啊!” 段安洛挑了挑眉,那当然了,他看上的猫,不会丑的。 白虎在荀啸的怀里瑟瑟发抖,这个小孩身上的气息,好恐怖! 紧接着,就传来一声鸟的惨叫声,“我长得这么寒碜吗?!” 段安洛回头一看,那只花里花哨的鸟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然后它就炸毛了——它被自己丑破防了! 用人类的审美去看,其实这只鸟不丑,就是颜色有点多,要是纯红或者纯金,段安洛会更喜欢。 “没事哒没事哒,我是幼崽期,长大了就好看了……”小鸟闭着眼,不断的劝自己,显然破防严重,眼泪都掉下来了。 别的小仙家都在偷看它,不知道它颜色这么艳丽,有什么好破防的?凡尔赛,是不是凡尔赛? “小七,这只猫是新来的护法仙,那只鸟,当宠物养着吧。你处理一下,教它们规矩。”段安洛累了,“我先去躺会儿。” 看到卧室站着一只熊猫,段安洛停下脚步,“这是什么?机器人?” 齐佑手里拎着那只破防的鸟,“师娘派人送来的,说是给您解闷儿。” 说完他就看到司苍抬脚进门,齐佑立马改口:“司叔派人送来的。” 段安洛摸着机器人脑瓜,笑着问:“怎么了?你师娘烫嘴?” 齐佑“嘿嘿”两声,就是,司叔和“娘”一点都不沾边,看见司苍的脸,他就叫不出来了。 司苍嘴角挑了挑,“叫什么都行。” 他对称呼不在意,江源见了他就叫祖师奶,他已经习惯了。 玄门所谓规矩,就是师父说什么都是对的,不要顶嘴,不要惹他生气,更不要打扰他睡觉。 灵体在这里就管好自己的嘴,本体在这里就要管好自己的毛,不能掉毛,更不能乱拉乱尿。 这些小仙家的灵体不是一直在这里,它们都有自己的窝,本体藏在大山里,不能欺负它们,更不能吃它们。 白虎是护法仙,有单独的灵位,和黄三、鹤玄摆在一起,有单独的贡品。 白虎找了一圈,没找到小白的灵牌:“它为什么和我不一样?” 小白变成小蛇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跟着段安洛去睡觉了,嘴里还发出“嘶嘶嘶”的嘲笑声,你能跟我一样吗?我有俩爹。 司苍看了白虎一眼,就这一眼,白虎就夹起了尾巴。这个人类,才是这个家里最可怕的。它这是进了什么窝? 一下午的时间,白虎就认识到了自己的定位:忘记自己是虎,夹着尾巴做猫,撒娇可得投喂。 小鸟就比较识时务,它就想找个安全的地方长大。就是被栓了这么久,毛虽然被分会的后勤打理过,还是很难看。 它破防挺严重的,一头扎在库房的破轿子里,谁也不想见。荀啸抱着它哄了好久,都没哄好。 段安洛睡到天黑才爬起来,司苍正坐在窗边的茶几上办公,家里鸦雀无声。 段安洛伸着懒腰走过去,绕到司苍的背后,懒洋洋的趴在司苍背上,“晚上吃什么?” 司苍提议:“出去吃?明天他们就开学了,吃完都送走。” 段安洛一下子精神了,“明天就开学了?” 齐佑说:“嗯,录取通知书上写的是明天下午三点去报道。” 段安洛问:“还缺什么吗?” “什么都不缺,零花钱也够,住校要用的东西江源有经验,我们都准备好了。” 段安洛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当师父的太不称职了,又问:“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新学期的课也都预习过了。” “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不用,我已经研究好路线,明天我自己去就行。” 司苍直接拍板:“我开车送你。” 齐佑不敢再拒绝,只能点头。 段安洛转头问江源:“你呢?明天也开学?” 江源回答:“您不用担心我,我和同学一起去。” 第二天下午,段安洛和司苍把齐佑送到学校门口,下车的时候段安洛不放心的嘱咐:“有任何事都给我打电话,和同学好好相处,别人欺负你一定要还手。” “我记住了。”齐佑哭笑不得,师父怎么比他还紧张?路上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在学校有其他任务也要先保护好自己,安全第一。” “我知道,我不会逞强的。” “遇到危险记得用大招。” 齐佑继续点头,“师父放心吧,您照顾好自己,少吃外卖,早点睡,少玩手机,天转凉了,以后不要喝冰饮料。” 段安洛:“……” 齐佑说完,把大包小包背在自己身上,笑着说:“师父,司叔,你们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周末不用来接我,我坐公交车回去。” 段安洛看着齐佑的背影,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莫名感觉徒弟比他还靠谱。 等到家的时候,江源也去了学校。他不用送,离家近,据说连班级和老师都不用换,还是原来那批人。 江源走的时候带走了段安洛的签字,他要去学校申请走读,他决定了,毕业后直接去技术学校,学厨师。 对于他来说,看见课本就一个头两个大,做题就跟上刑一样,刷了那么久的题,期末考试的时候成绩依旧是全校倒数第一。 数学还从可怜的28分掉到了更可怜的24分,英语更是只考了23分,听力题一个都没蒙对。 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语文,也才考了55分。 他放弃了,学习太痛苦,不如干点喜欢的事情,反正师祖也不强求他多有出息。 因为家里多了个小师叔祖,江源放学还能顺路接孩子,完美~ 第164章 他俩都走了之后,家里就只剩下荀啸一个小孩。段安洛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想到他也要去学校,突然有点舍不得。 “明天中午我去接你,放了学不要乱跑,不要被别人拐走。” “师父,师兄和江源哥哥已经帮我找了托管班,我已经见过阿姨了,也记住了她们的味道。中午我不回家吃,师兄说您不会做饭。” 段安洛:“……” 荀啸继续在段安洛的心口上插刀,“早上您不用送我,我和江源哥哥一起去学校。师兄说早上要让您睡到自然醒,要不然您会发脾气的。师父,我们走了之后您要记得吃饭啊。” 段安洛:“……” “师父,晚上您不用去接我,江源哥哥放学后会把我带回来,他放学晚您也不用担心我,阿姨会把我接到午托,看我写完作业,晚饭等我们回来再做。江源哥哥说您不认识菜市场里的菜,还会多给人家钱,您千万不要去买。” 段安洛捂着心口,太扎心了,感觉心口在滋滋啦啦的冒血。 第二天一早,段安洛加固了小徒弟的妖力封印,亲自把小徒弟送去学校。 看着小孩小小一只,懵懂的眼神,带着对未知的不安,还有求学的渴望,段安洛心疼了。这孩子太瘦了,还没养过来,会不会被人欺负? 回去之后,段安洛看着空荡荡的家,开始焦虑,在家里走来走去,“荀啸会不会被欺负?他同学不会看他瘦小就欺负他吧?齐佑应该没问题的,他懂事,学习也好,老师和同学应该都很喜欢他。你说他班里有没有坏孩子?故意针对他?” 司苍安抚他:“你要相信他们,那只耗子和那只猫,不是已经跟着去了吗?” 司苍口中的耗子,是黄三太爷,灵体跟在齐佑身边。 猫就是白虎,灵体悄悄跟在荀啸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江源已经被段安洛防御到牙齿,在司苍看来,完全是溺爱。受点伤有利于成长,死不了就行。 段安洛还是不放心,中午偷偷去了荀啸的学校,亲眼看着小徒弟被托管中心的阿姨接走,又偷偷跟到托管中心,确定小徒弟没有被拐走,这才回家。 直到江源带着荀啸回来,段安洛看荀啸的精神状态不错,才结束这提心吊胆的一天。 荀啸开心地抱着段安洛,在段安洛的肩膀上蹭脸,动作跟狗崽崽一样。 其实中午他闻到了师父的味道了,他没敢回头,他怕师父看到他的眼泪。别人有爸爸妈妈,他有师父,师父这么担心他,他不想哭的,可是忍不住。 晚上,段安洛不睡觉,非要拉着司苍下棋。下了没五分钟,段安洛就看出问题了,司苍上次输给他那么多次,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偷偷研究棋谱了? 两人正杀得难解难分,突然听到敲门声,“江源大师在吗?” 江源打开门,看到一个漂亮的女鬼,疑惑的问:“姐姐,你找我有事?” 女鬼说:“不是你,我找的是好看的那个。” 段安洛说:“让她进来吧,她是来找我的。” 司苍身上的气势太强,女鬼没敢靠近,站在门口问:“大师,我想知道我以前的事,你能帮帮我吗?” 段安洛落下一子,拿起手机拍了棋盘的照片,然后告诉司苍:“你不许偷我棋子,我已经拍照了,我忙完了再跟你下。” 司苍被逗笑了,段安洛不说,他都想不到还能偷棋子,这种事段安洛肯定干过。 段安洛赶紧查看了一下女鬼身上的气息,“你的怨气被人抽走了,记忆藏在怨气之中,我帮你找回怨气,死前的回忆自然就能恢复。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女鬼一脸为难,“我不知道我活着的时候有没有攒下钱。” 虽然没有记忆,女鬼还是感觉自己应该攒不下多少钱,她就不是那种会过日子的人。 段安洛端详她的面相,“父母应该挺有钱的,完事后托梦给你爸妈,让你爸妈出钱?” 女鬼点头答应:“没问题,我也想知道我爸妈是谁,想看看他们。” 段安洛顺着女鬼身上的气息,去寻找她的怨气,结果灵识仿佛陷入了泥潭,沉重地往下陷,并且越陷越深…… 段安洛猛地挣脱出来,就看到无数浓郁的怨气汇成一片巨大的深潭,里面充斥着怨念与鬼气。女鬼身上的怨气就在其中,他刚才就差点被拖进去。 再看周围,深潭上方是一个祭祀的平台,周围绘有古老的阵法。 一尊高大的石像就在平台上,石像身上已经用鲜血浸泡过,发出浓烈的腥臭味。 池子里的怨气正被输入进那尊石像中。 段安洛一时间没看懂这石像是什么东西,不过用人命和鲜血祭祀的,绝对不是好东西。 段安洛直接动手抢女鬼的怨气,石像里的东西察觉到之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反扑过来。 对方魂魄强大,但似乎有伤在身。 段安洛自己也还没完全恢复,一时间势均力敌。 你来我往的抢夺了几次之后,段安洛脾气上来了,灵识踹了对方一脚:管你是什么东西,我看上的就是我的,给我! 这行为彻底激怒了对方,池中的怨气如沸腾的沥青般翻滚起来,试图将段安洛拖入其中。 周围开始晃动,山石震颤,段安洛察觉出之前杀司苍那批人身上,就有这个东西的气息。当时他就怀疑有什么东西在护佑他们,难道这是他们的大本营? 段安洛冷笑一声,他不仅要抢,他还要把对方吃饭的碗给砸了! 后卿的黑气还在他体内,此时乖得像孙子似的,正好养大了用。他一边抢一边吸收,神像发现他不仅抢走那一缕怨气,连其他的怨气也在被他吞噬,顿时暴怒。 怨气如排山倒海般砸下来,同时与段安洛争抢吸收,无数怨气向神像汇去,源源不断地滋补神像的腿部。 段安洛定睛一看,发现神像腿上有伤,这些怨气正是在修复伤处。 段安洛直接笑出了声,凝聚全身的灵力,连黑气都调用起来,直冲那伤处而去——猛踹瘸子那条伤腿! 作者有话要说: 段安洛:让你们算计我老婆!我踹! 第92章 完了,我变异了 段安洛这一脚,用了自身全部的灵气,又加上后卿的上古魔气,踹在石像受伤的地方,结果可想而知。 石像里面传来一声闷哼,段安洛挑了挑眉:嗯?有人? 紧接着咔嚓一声,石头的腿部皲裂,碎块哗啦啦的往下掉,石像腿部受伤的地方,已经断了。 这下子,石像内的东西,彻底失去了理智。 邪气暴动,山壁震颤,山外乱石滚落,守在外面的人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好几个人慌忙跑进来查看,骇然发现:他们供奉了多年的神像竟然碎了! 更可怕的是,居然有人在和神争抢祭品! “我们守在这里,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怎么会有外人进来?” “是灵识!他是怎么进来的?” “启动阵法!不管是谁,进来了就只能成为神的祭品!” 此时的怨气池中凝聚出一道漆黑的影子,这黑影的气息很奇怪,不仅有想要杀司苍那些人的气息,还夹杂了别的东西,疯狂中,泄露出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妖气? 段安洛纳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邪物和妖的混合体?混血的串串? 不过不重要了,他们养着它,肯定是让里面的东西恢复伤势,变强大,然后护佑他们。 难道养强了,再来杀司苍吗? 段安洛冷下脸,既然让他撞上了,这东西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他的魔神黑气已经不多了,灵气也全用上了,还没恢复过来。他还想抢对方的饭,砸对方的锅,连石像里面的东西都想拽出来打一顿。 可现在自己势单力薄,明显处于弱势。 明知道打不过还要上去送,那就是傻子。 在阵法形成之前,段安洛的灵识直接退出去,一把抓住司苍,利用婚契将司苍拉进自己的灵识之中。 司苍眼前画面一转,眨眼间就看到石像和怨气池,还有个怨气形成的巨大黑影。 他还没来得及弄清现状,就见段安洛指着对面所有人,“他们欺负我!” 段安洛的声音一出,那个黑色的影子明显愣了一下。 其他人也愣了,欺负你?你他妈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了什么?你抢我们贡品,还把我们神像的腿都弄碎了,你装什么小白花? 司苍眸色一冷,霸道的灵力汹涌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碾压向对面,山洞里,到处都是灵力爆破的声音,那些阵法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阵眼就被暴力碾碎。 就连那些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全都被震晕过去。 黑影反应过来,迎面撞上,强大的气流,几乎将整个祭祀之地摧毁一半。 紧接着,黑色业火在手中凝聚成长刀的模样,司苍对段安洛说:“躲好。” 第165章 段安洛没有一丝犹豫,跑到石头后面藏起来,歪头往外面看,只露出半张精致的脸。 司苍没想到他舍弃自己,舍的这么痛快,一时间心情复杂,又觉得好笑。 段安洛挥挥手,“上啊,看我干什么?” 司苍冷下脸,直接对上那个黑色的影子。 段安洛喊道:“之前想杀你的那批人,供奉的就是这个东西!把它烧干净!把那个石像砸了!” “知道了,躲好!”司苍分神说了一句,借力往石像那边退,那个黑色的影子察觉到他的想法,没有阻止,反而扑向段安洛。 这个举动,让司苍的脸色瞬间冷下来,杀气涨了好几倍,业火形成屏障,挡在段安洛的身前的同时,压着黑影往后退。 他直接舍了石像,对上黑影,杀气浓郁到犹如实质。 段安洛也没闲着,目光对准那一池子怨气,趁着黑影不在,疯狂吸收。 与此同时,公会总部收到警报,山中探测到极强的灵气波动,杀气冲天,已经突破s级! 紧接着又报告,同一地方出现了上古魔神的气息。目前尚未判定是哪一位魔神正在苏醒,但一旦出世,后果不堪设想。 然后就是邪神的气息冲到天际,山中怨气浓重,几乎化为实质! 更可怕的是,有一道异常强大的妖气同时出现,凛冽凶戾,绝非寻常! 监测仪器数值接连爆表,当地山体崩塌、巨石滚落,现已紧急封山,请求总部派人支援! 会长和方助理本来都睡下了,听到消息全都赶回总部,会长看完当地发来的卫星图片,还有大概检测出的数值,脸色煞白。 出现一个就够受的,一下子出现了四个! 这四种东西是怎么凑到一起的?那个灵气是谁的? 疯了!全乱了! “方助理,快,给上层发报告,让司苍赶紧回来!” 方助理毕竟年轻,看见四个这么高的数值手都抖了,他赶紧压下心中的慌乱,给司苍打电话,结果,没人接。 他又着急的给段安洛打电话,结果也没人接。 方助理急了,这俩人,不会睡这么沉吗? 再看看时间,不至于啊! 方助理想到俩人白天的相处模式,突然灵机一闪,俩人不会是忙着造孩子吧? 造孩子也要接电话啊!段安洛又不能生,着什么急啊?! 火烧眉毛了!天塌了啊! 就在这时,方助理瞥见了影像中一闪而过的黑色火焰,他心里顿时一沉,这火怎么那么像司队身上的业火? 会长急得不行,“没人接电话吗?联系不上吗?这可怎么办?” 想了想,他严肃地说:“先让白子越和凌风过去查看,魔彦留下守帝都,直接出调令,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要是不听话,我,我就……” 会长卡住了,他想了想,还真没有能威胁他们几个的条件。几个混小子,混起来除了司苍谁都不认。 方助理生怕会长血压飙升,赶紧说:“会长您先别着急,您看这个黑色的火焰,像不像司队的业火?” 会长定睛一看,“还真是,可是司苍没有远程移动的能力。” “段安洛有!”方助理无比笃定,拥有这种诡异能力的人,全世界只有一个。他观察了段安洛那么久,都不知道段安洛有多少种手段。这个人太贼了,又会研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新的,别人想都不敢想。 会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椅子压得嘎吱响,捂着心口松了一口气,“那就是说,他们两个发现有问题,已经过去了。他们两个对一个魔神一个大妖、还有一个邪神,行不行啊?赶紧让凌风他们过去,就说司苍有危险,那几个混小子跑得比谁都快。” “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赶到的时候已经结束战斗了,我估计他们两个的身体不可能跑到那边去,只能是段安洛把司队拉过去的。”方助理反而下令:“把过去察看的人全都撤回来,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靠近。” 段安洛比谁都怕死,他不可能让自己陷于险境,更舍不得让司队有生命危险。 一旦发现不对劲,他肯定拉着司队就跑,跑得比谁都快。 公会的人过去,不仅帮不上忙,还可能会拖累他们两个。 方助理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封面上写着《段安洛研究指南》,上面记录了他至今观察到的、段安洛使用过的所有能力。 他默默翻开新的一页,又添上一笔:可带人的灵识远距离瞬移,目前仅见带司苍。 他暗自思忖,以后若遇到紧急情况,可能会用到段安洛的这个能力。 他俩活爹加起来,这是要逆天! 方助理都想谢谢那些给他俩绑婚契的人,感谢你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给司队做媒。 要不然司队那性子,可能会单身一辈子,他去哪里找能力这么强、契合度这么高的老婆? 结婚的时候,怎么也得给他们坟前撒把糖,谢谢他们! 黑影眼见段安洛将整池的怨气吸收过半,自己与司苍交手也丝毫占不到上风,当即凝聚全身力量,猛地将二人强行送出去。 随即迅速封锁区域,不让他们进来了。 百里之外,一座山间别墅内,一名青年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额上冷汗涔涔。他一只手死死按着自己的腿部,整个人疼得微微发抖。 管家紧张地俯身问道:“主人,您怎么样?” “怨气……被人抢走了。”青年声音发颤,压抑着怒意。 管家面露忧色:“又是公会的人?他们最近应当抽不开身才对。” “不是公会,那人身上有魔气。”青年吃力地抬起头,“机场遇到的那个人,查清楚了吗?” “线索……断了。” “断了?!”青年语气骤然一冷。 “应该是公会的高层,身份受到严密保护,一点痕迹都查不到。” “继续查!非把他们两个挖出来不可!”青年咬紧牙关,“看不见人,但我能听出他的声音!” 这名青年,正是段安洛曾在机场遇见、坐在轮椅上的那人。 当时段安洛一眼看穿他的腿能走路,怀疑他坐轮椅是眼睛看不见,其实他用了特殊方法隐藏自己,连气息都藏得严严实实。 他的腿确实能走,却留有旧伤,每一步都伴随剧痛,加之目不能视,才以轮椅代步。 自从暗杀司苍的行动失败,那个组织就遭到重创,他们便趁势吞并了那个组织的残余势力。 他早就知道有人在利用怨气喂养邪神,以求长生,于是他就动了心思。 无论是妖是魔,皆可吞噬进化,他本计划吞掉石像中的邪神,所以早就分出一缕妖魂,雀占鸠巢,借邪神的怨气修复腿伤,再以邪神魂魄重获光明。 可万万没想到,半路竟杀出一个陌生的上古魔神,不仅抢走大半怨气,还偏偏往他旧伤上踹! 他只能将怨气池中剩余怨气全部吸收,并强行吞噬培育已久的邪神灵体。太少了,完全不够!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黑影再次出现在怨气池中,把被司苍震晕的那些人的魂魄全都吸进去,吃掉。 吸收完毕后,他一把扯下眼上的丝绸,视野却异常模糊。 他的眼睛并未完全恢复,腿伤反而加剧了。 “本来……都可以好的!”年轻人咬牙切齿,恨不能把那俩人撕碎! “查!特别是和段安洛很像的那个人!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他给我挖出来!” 被强行推出来的段安洛脸色也不好看,脸色有些发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司苍立刻注意到他的异常,紧张地扶住他:“受伤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段安洛有气无力地说:“撑……” “什么?” “我一下子吸收了那么多怨气,”他苦笑了一下,“现在撑得难受……” 司苍一时语塞,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肚子。 段安洛无语地拍开他的手:“跟肚子没关系,我头疼。” 司苍赶紧给他揉头,紧张地问:“要不要去医院?” “医院治不了这个。”段安洛习惯性的缩起来,抱紧自己,“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司苍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抱起来,段安洛被吓了一跳,慌乱地问:“你干什么?” “去床上睡。” “我自己能走!”段安洛挣扎了两下,头一晃,惯性的往司苍肩上一靠。 紧接着,段安洛就不动了,没想到司苍的肩膀靠起来竟然这么舒服…… 司苍身上有股奇怪的魔力,带着让他心安的力量,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也就没那么疼了。 算了,偶尔舍下脸皮,当一条没腿的咸鱼,别苦了自己。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随着魔气的变强,段安洛看到后卿曾经的记忆。 他心想,原来我死之前,这么惨啊。 第166章 浑身是血的样子……好丑啊。 迷迷糊糊中,段安洛听到司苍叫他,他想回应,可惜一直沉浸在被“自己”追杀的紧张情绪中,醒不过来,也张不开嘴。 等段安洛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送进了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刺入鼻腔,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和晃眼的顶灯。 他想抬手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却发现两只手都被拉着。 右手是司苍,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见他醒了,摸了摸他的脸,“头还疼吗?” 段安洛迷茫的眨了眨眼,他不是在家睡觉吗?怎么来这里了? 再看左手,左手竟然被一个姑娘拉着,姑娘还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俩人桃花眼对杏仁眼,眼睛都很大,都带着茫然和震惊。 段安洛被吓了一跳,蹭一下子就坐起来,“姑娘,请自重!” 小护士无语,她现在自重不了,她现在想咬人! 这只看起来苍白、细嫩,甚至有些过分秀气的手,硬生生的怼弯了她三根针头! 是她技术不好?还是这批针的质量有大问题?验个血怎么就这么难呢? 段安洛看着她捏着第四根针头,保持着准备下针的姿势,吓得往回缩,“不用了,我很好。” 短暂的沉默后,小护士咬了咬牙,猛地朝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扎了下去。 “嘶!”小护士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鲜红的血滋滋地渗出来。 段安洛看得眼皮一跳,赶紧把自己的手缩回被子里捂好,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扎了自己,就不能扎我了! 小护士看看自己冒血的手背,又看看藏在被子里严防死守的段安洛,再看看托盘里那三根扭曲的针头,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邪了门了!” 段安洛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意识到什么之后,紧张地抓紧司苍,额头抵司苍肩膀上,小声说:“完了完了,怨气吸太多了,我要变异了!” 方助理听说段安洛受伤,请假跑出来看他,一进病房的门就看到段安洛一脸惊恐地往司苍怀里躲。方助理站在门口,一言难尽,“我说,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段安洛委屈极了,“方方,我以后不能随便骂人了!” 方助理:“……啥?” 第93章 双更合一 司苍让小护士先下去,不用验血了,段安洛的精神看起来还好,反而害怕抽血。 护士一走,方助理就关上门,坐在病床边认真地问:“怎么回事?” 段安洛一脸愧疚:“对不起,我偷吃了,下次偷吃我一定带你。” 作为饭搭子,偷吃什么的,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方助理一脸无语,他担心了半天,段安洛还是没正经。 “不用了,我可能消化不了。看把你撑的,都进医院了。” 段安洛叹了口气,“方方,你再说我,我就……” “停!”方助理赶紧打断段安洛的话,都想上去捂他嘴了,“快别说了,再说就应验了。” 段安洛眨了眨眼睛,凑近他,小声问:“你知道了?” 司苍把人拉回来,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什么? 方助理先看了眼周围,没有摄像头,门外也没人,他这才说:“那个魔神的气息,不会是你的吧?” 段安洛沉默。 方助理心说果然,“之前我就纳闷,为什么你诅咒的话都应验了,我查了一下资料,当时就怀疑了。” 段安洛看他的眼神怕怕的,“那么早?” “你干吗用这种眼神看我?要不是我和司队给你瞒着,你这马甲早就被扒干净了。” 段安洛转头看司苍,“都怪你,要不是认识你,我就不会接触到公会的人,我就不会被人认出来。” 司苍提醒他:“是你先抱着我不松手,说找了我好久。” 方助理在一旁龇牙咧嘴:“咿~~” 段安洛猛地把头一扭,生生拧断这个话题的脖子,“我以后咋办?我不能随便骂人了。” 方助理提醒:“要不,还是聊一下你俩刚才抱着不松手那个话题?我喜欢听那个。” 段安洛完全没接话,自顾自的继续:“你看我这一身黑气,哪个正义之士看见不想灭了我?” 他试着收起来,可惜不行,太多了,收进去也有限。 这黑气没收起来之前,他骂人就准。多吓人啊,万一说秃噜嘴,把好人咒死了,他要背多少孽债? 方助理抱着手看他,这话题转变这么硬的吗? 段安洛小声问:“我不会变成后卿那个碎嘴子吧?” 记忆中,原身就是黑气附体,再加上由鬼体修行,引得无数人追杀他。 记忆中,他也不是本身就坏,无形中有一只大手不断的推着他去做一些坏事,不做就活不下去,连家人都陆续被人害死。 想到这里,段安洛打了个哆嗦,不行,他要回家一趟,把家里人都防御到牙齿,看哪个鳖孙敢动手。 司苍看他一直走神,有点担忧。他倒不是怕别人会对段安洛不利,他有信心能保护好他。就是感觉,段安洛在担心别的事情。 段安洛回过神,看到司苍的表情还以为司苍担心他的身体,他笑着宽慰:“你别担心,给我两天时间,我就能控制好。” 顿了顿后,他道:“咱们回家吧,这里的味道让我不舒服。” 司苍不放心,“再住一天,观察一下。” “真没事,我说了,我睡一觉就能好,你太紧张了。” “好不容易遇到个宝贝,他能不紧张吗?”方助理调侃了一句,看到司苍的眼神后,不敢再说了,“哦,对了,凌风和白子越去那里调查了。” “他们两个一起去,不会把山给拆了?” “拆了,山里已经空了,怨气都被吸走了,白子越他俩把山头弄塌,把那个洞给埋了。”方助理说着,站了起来,“看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还有一大堆的文件等着我看。” 段安洛开始说好话:“方方,你肯定会涨工资的,今年年底就能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方助理美滋滋地笑了,“嘿嘿。” 方助理走后,段安洛小声对司苍说:“我一般说好话都不太灵。” 司苍淡淡接道:“会长还有两年就退休了。” 段安洛一愣:“不会是方方接班吧?” “我觉得他还行。公会里不在乎资历和年龄,有能力就可以。他再锻炼两年,差不多能接下。” 段安洛眯起眼睛:“你觉得他还行是什么意思?” 司苍解释:“公会就是四个家族共同创建的,启动资金司家给了一半,现在每月司家都会给一笔资金,我有发言权。” “四家,为什么司家给一半?” “因为有两家的心思不在生意上,穷。另一家的家主是个废物,下面的人不掏钱,也穷。” 段安洛无语了,你认为的穷和我认为的穷好像不一样。 再想想司苍曾经赚了多少功德,段安洛整个人都木了。 司苍以为他在想钱的事情,“别多想,维持民间稳定,企业才能更好的赚钱,双赢而已。” 段安洛其实是在算自己重生用了司苍多少功德,他这辈子还得清吗? 不还也不行,天道自动扣款,他赚了功德不超过三分钟就会转移到司苍的身上。 段安洛觉得天道偏心,上辈子他那么大的功德都去哪儿了?为什么要用司苍的?难道真的被天道给扣下了?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段安洛叹了口气,“回家吧,我困了。” 段安洛依旧困得睁不开眼,却执意要回家睡。 司苍拗不过他,只好依着他回了家。 傍晚,江源和荀啸放学回来,一进门就围到床边,两人都吓坏了,惴惴不安地望着他。 段安洛被吵醒,努力睁开眼,看到两人害怕的表情,轻声安慰:“没事,我睡两天就好了,我就是困了而已。” 荀啸小心地摸了摸段安洛的肚子,师父肚子里不会有小宝宝了吧? 他听他同桌说的,同桌的妈妈要给他生小妹妹了,跟师父一样,很累很困,每天都睡不醒。 当然,他知道男的不能生。 可谁让师父超级厉害呢? 师父厉害到跟普通人不一样,没准也能生妹妹呢?他有个同学说小妹妹特别可爱,还说以后找机会,带去学校给他们看看。 司苍一进来,就看到荀啸的眼神对着段安洛的肚子使劲,司苍在段安洛肚子上摸了一下,“饿了?” 段安洛想了想,“想喝点汤,来个老鸭汤吧。” 荀啸悄悄跑了,他要告诉师兄,师父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去给齐佑送口信的小狐狸一脸无语的去了,然后一脸无语的回来了,“你师兄沉默良久,让我告诉你:每天写完作业就打坐,周五回来你还不能感应到生命的气息,他就揍你屁股。” 第167章 荀啸:“……” 十点多,一辆跑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门外,刮起一阵阴风。 穿着新旗袍的女鬼轻飘飘地穿门而入,段安洛已经起来了,浑身带着黑气,像愤怒的海胆一样,和司苍下那局没下完的棋。 女鬼语气里满是担忧:“大师,您没事吧?” 她声音里压着浓浓的愧疚,在她看来,段安洛是因为帮她寻找记忆才受伤的,看看现在的样子,女鬼良心过不去,人,怎么能散发出这么黑的气息? 她不敢靠近,一靠近感觉灵魂都往黑气里面陷,就像沼泽一样。 “找不回来就算了,”她低声说:“或许以后……我自己会慢慢想起来,您别再冒险了。” 段安洛笑着说:“你心地善良,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他顿了顿,轻声接道:“其实,我已经把你的怨气抢回来了,只是那段过去,很痛苦,你确定想知道吗?” 女鬼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想知道,我不想没有过去,傻乎乎地飘来飘去。” 段安洛缓缓取出那缕漆黑缠绕的怨气,推向女鬼。 怨气入体,段安洛紧接着画了个圈,把女鬼关在里面,这姑娘接下来要咬人了。 等女鬼把所有的怨气吸收之后,她双眼已经变得血红,整个人崩溃的尖啸起来:“是他害了我……是他!我要杀了他!!” 她想起来了。 她是被丈夫杀死的! 她叫林薇,丈夫叫周振。两人最初在一家咖啡厅前的停车场,因为车辆刮蹭而相识,就这样结下了缘分。 简单的交流之后,她发现对方的公司竟然和她的公司有合作关系,以前她还去对方公司做过审核。 他们口味相似,各方面爱好都高度一致,甚至连处事风格都如出一辙。 很快,她就在对方的追求中陷入了热恋。 闺蜜曾提醒她保持冷静:“世界上哪有这么契合的审美?总该有点不一样才对。你看大多数夫妻,一个懒一点、一个勤快些,一个爱说话、一个话少。生活习惯也常有差异,一个喜欢甜,一个喜欢辣,总有不一样的地方。 可他哪一点都跟你完全吻合,连口味都一模一样,你不觉得奇怪吗?怕不是有心人早就摸清你的喜好,故意引你上钩呢?” 可惜她当时没听进去,反而越陷越深。 后来,在周振几次若有若无的暗示下,她渐渐疏远了闺蜜。直到某天,周振说闺蜜几次给他发了暧昧短信,她信以为真,彻底和闺蜜翻了脸。 恋爱一年后,两人结婚了。 林薇家境还算不错,父亲是公司高管,百万年薪,母亲虽然赚得少,一个月也有两万多,够全家吃喝。再加上她爸爸会炒股,她比一般人生活要好一些。 为了不让她吃苦,结婚的时候父母给了她一套房,六十万的陪嫁,还有一辆车。 一开始,周振确实对她很好。一次偶然,她突然发现,周振竟然在拿她的钱养别人! 她发现真相后,周振不但毫无悔意,反而将她囚禁起来。起初只是不听话就不给饭吃,后来渐渐发展为频繁的殴打。 他甚至用她的手机,一次次以她的名义向她的父母要钱。 她不是没有尝试逃跑,她曾拼了命逃出去,却每次都被他抓回来,换来的是一次比一次更凶狠的毒打。 最后一次,她几乎已经触摸到了自由的边缘,可惜仍被他追上,最终被活活打死。 她死后,尸体遭到肢解,被藏在冰柜里,至今无人发现。 而她的父母,还一直以为他们去外地发展,以为要钱的是自己的女儿,至今仍在不断地给这个凶手汇款。 他们不知道,他们辛苦供养的,是杀死自己女儿的凶手! 林薇哭着说:“我好恨啊!” 段安洛语气平静,带着安抚的力量:“你要自己去报仇吗?” 他顺手给她下了一道禁制,防止误伤无辜。又抬指压了压她周身翻涌的怨气,以免她彻底失去理智。 就在这时,却看到满身怨气的女鬼突然哭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段安洛不解:“怎么了?” “我、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打过架,”她越说越委屈,“更别说杀人了,呜呜……” 段安洛哭笑不得:“那让公会去处理?” “我……我想找警察。”她小声说完,看了眼段安洛的脸色,发现他没有不耐烦,这才说:“我没接触过什么公会,还是警察最让我安心。” “也行,”段安洛点点头,“我给你画几张真言符,你贴他身上,警察一问,他什么都会交代。我帮你报警,行吗?” “谢谢大师,”她感激的说:“我托梦给我爸妈,让他们给你打钱,你想要多少?” “钱嘛,给两毛就行了。”段安洛淡淡一笑,“你是个有福之人,托你的福,我找到了害我……朋友的坏人窝点,这钱你就意思一下就行了。” 林薇:“啊?” 一旁的司苍忽然开口:“未婚夫烫嘴吗?男朋友也烫嘴?” 段安洛面无表情,不看他,“都烫嘴。” 司苍无奈摇头,要个名分,比管整个司家都难。 此时,林薇的丈夫用她的手机发信息:妈,我看上一套房子,钱不够,你再给我30万,等我赚了钱就还你。 林薇的母亲回复:“最近家里真没钱了,我和你爸也是给别人打工的,你前后要了这么多,你弟弟还在上学,往后用钱的地方也多,不能都给你啊。” 周振忙着打字:你们就是偏心,什么都给儿子留着! 母亲被这句话刺痛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从小到大,哪一样不是先紧着你?吃的、喝的、玩的,哪次不是让你先挑?结婚给你一套房,还给你60万陪嫁,再加上20万的车,我们掏给你一多半的家底。到现在你弟弟还没买房,你怎么又要钱买房子?你都半年没回家了……” 父亲接过电话:“是啊,有什么难处回家说,我跟你妈还能不管你?” 周振:我工作忙,回不去。 父亲生气了:“你天天忙,你妈妈生日你也不回来,视频也不接!你俩是不是投了什么犯法的生意,被套住了?” 母亲赶紧说:“就视频一下,让我和你爸爸看看你,行不行?”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视频才打来,画面里确实是林薇的脸,“看到了吧?我真没事,我们现在都在外地,回不去。” 母亲稍稍安心,却仍为难:“没事就好,但钱……” 林薇苦求:“爸,妈,求求你们了,再给我点,我真遇到难处了。” 父亲突然严肃地问:“是不是周振投资的那个项目出问题了?早就跟你们说了,那个项目不行!是不是都赔光了?你俩都回来,咱们慢慢谈,你一直这么要钱,总得让我们知道钱都花哪里去了。” “真没空!”眼看父母起疑,视频里的人语气放缓,“那我抽空回去,先不说了。” 视频刚一挂断,年轻的女人就搂上了周振的脖子,声音带笑:“这ai换脸技术真好用。” “好用是好用,”周振语气阴沉,“可惜那两个老东西还是没给钱。再这么要下去,他们该起疑了。” “那……她的尸体……”女人声音压低,带着怯意,“能不能想办法处理掉?我害怕。” “你怕什么?又没人来查。”周振不耐烦,“现在运出去反而更危险,尽量把这笔钱要到手,咱们就出国躲一阵子。” “可我总觉得心里发毛,像有什么东西盯着我们……”她话音未落,房间里的灯忽然闪烁了几下。 “是我啊,我在盯着你们!” “谁?!”周振听到熟悉的声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头皮发麻。 一个血淋淋的身影缓缓在阴影中现身——是林薇。 她双眼渗着血泪,周身黑气缭绕,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俩人曾经相处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林薇身上的怨气越来越浓重,她抓起桌子上的花瓶,对着周振就砸了过去。 “梆”的一声,周振太震惊了,躲闪不及,被花瓶砸破了额头,鲜血顺着眼角流下来,旁边的女人被吓得尖叫起来。 林薇闻到鲜血的味道,突然发现,打人也不是那么恐怖。 特别是曾经暴力对待她的人,她用同种方法打回去,内心就感觉……好舒服! 林薇发现了这点之后,举起椅子就对着周振砸,两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难临头,谁也不管谁了,一边跑了一个。 周振撞在沙发上,惊恐地问:“你……你怎么……” 林薇冷笑着飘过去,对着周振的身上砸过去,一下又一下,想到曾经被他暴力对待的画面,林薇的眼睛变得血红。 室内的温度骤降,林薇脚底下凝出一层寒霜,“把我分尸,装在冰柜里,你的心好狠啊!午夜梦回,你就不害怕吗?!” 第168章 起初周振还惨叫两声,后面直接就没了声音,那个女人尖叫着想跑,却发现门不知何时已经被锁死了。 林薇发现她想跑,缓缓扭头看过去,当初她被关的时候,周振不在家,就是这个女人负责看着自己。她被打死的那晚,也是她给周振报的信。 “你们两个,都该死!” “别过来!别过来!”女人抄起手边的烟灰缸砸过去,却直接穿过了林薇的身体。 女人惊恐地靠在门上,谁来救救她?谁能救救她?!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警察!开门!” 一声警察,浩然正气震破了关门的鬼气,也让林薇的理智回归。 理智就是:动手要快,要不然就没有机会出气了。 在女人激动地给警察开门的时候,林薇冲上去,附身在女人身体上,用头狠狠撞在墙上。 几名警察快步进入,“我们接到报案,称这里涉及一起凶杀案。” 话说完了,才看到门口倒了一个,地上躺了一个。 一个头破血流,一个浑身是血,已经没有人模样了。 林薇做完之后,把段安洛给她的符咒贴在周振的背上,狠狠一脚踹在周振跨下。 被打到昏迷过去的周振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吓了警察一跳。 带队的老警察严肃的说:“有人举报你杀人藏尸……” 话还没说完,周振就脱口而出:“我杀了我妻子!” 说完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瞳孔骤缩,满脸惊骇,他为什么要承认? 警察们也是一愣。 老警察挑眉,这么配合的凶手倒是头回见。 他逼近一步,“怎么杀的?尸体在哪儿?” 周振双手发抖,却控制不住地答:“用花瓶、锤子砸头,尸体……在冰柜里……” 他拼命想闭嘴,可灵魂就像控制不住,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他惊恐地看向林薇,“鬼!有鬼!是她让我说的!” 年轻的警察冷笑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嚷嚷什么?” 此时,只有周振能看见的林薇红着眼睛指着他:“你还骗我父母的钱!” 周振跟着喃喃重复:“对,我还骗她父母的钱……” 警察互相看了一眼,老警察下令:“看好他们,你们两个跟我去找尸体。” 周振挣扎喊叫:“我没杀人!我胡说的!” 突然,他身边的女人直挺挺地站了起来,眼神阴鸷地看了他一眼,动作僵硬地走向厨房。 她从冰柜里抱出一颗头颅,声音扭曲:“我就说早点处理掉,你偏不听,现在警察来了吧?!” 全场寂静。 老警察冷笑一声:“呵!这个也是帮凶!一起带回去!” 林薇望着周振他们被押上警车,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她没有停留,转身飘向她日夜思念的家。 推开家门,父母正坐在客厅里,面色沉闷。 “女儿从小就乖,怎么结了婚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母亲低声叹气,父亲沉默地摇头。 林薇站在他们面前,哭得不能自已,却无人听见。 她忽然想起段安洛,无声祈求:“大师,我能不能不托梦了?我想亲口跟他们说说话。” 若是别的大师,或许难办。留在她身上一抹灵识的段安洛听到后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可以,得加钱,给一块吧。” 下一秒,林薇的身影缓缓凝实,变成平日里乖巧的模样,出现在父母面前。 二老一时怔住,母亲颤声道:“薇薇,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这孩子,回来也不说一声,开门也没个动静。” “想你们了,回来看看。”她轻声说,声音有些飘忽。 “周振是骗你们的,别给他钱了。” 母亲上前一把抱住她,却猛地一怔:“孩子,你怎么这么凉啊?” “外面冷。” “是降温了,可也没冷成这样啊。”父亲皱着眉起身,去她房间拿衣服。 “不用了。”林薇轻轻摇头,声音哽咽,“妈,爸爸……我就想让你们抱抱我。” “好孩子,是不是受委屈了?回家了,没事了……”母亲红着眼圈搂紧她。 父亲气得转身:“周振回来没有?我现在就去找周振!” “不用了,爸爸。”林薇拉住他,“您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 她顿了顿,又轻声嘱咐:“您少喝点酒,注意血压。妈,您失眠别硬扛,早点吃药调理。” 她看向弟弟紧闭的房门,“也别对我弟太严厉了,他很懂事,也有担当,等他回来,你们夸夸他。” 一家人坐在客厅,说了许多话,老两口就感觉怪怪的。 许久,林薇轻轻起身:“爸,妈,我困了,我去睡会儿。” 母亲忙道:“去吧,你的房间都是收拾过的,明早想吃什么?” 林薇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都行,妈妈做的,什么都好。” 母亲高兴地说:“好。” 林薇走进房间,她的身体已经逐渐变得透明。可惜了,他们就再也看不见她了,她也吃不上母亲做的饭了。 她找出旧手机,登陆一个旧账号,把钱都转给段安洛。 不多,一万九千八,这是她以前花不着的零花钱,结婚的时候没带走,反而成了她手里唯一的钱。 段安洛看着转账,又看了看落在手里的功德,双手捂住,眼睛紧紧看着表。 三分钟后,没了。 段安洛气得摔枕头:司苍才是天道亲儿子吧!天道太过分了! 摔完之后,段安洛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符咒,把一身黑气藏起来之后,段安洛穿好衣服,要出门。 司苍堵在门口,“你的头不疼了?” “不疼了,”段安洛一脸严肃,“我觉得,存在即合理,既然我带着一身黑气,就有存在的道理,我不能浪费。” 段安洛没好气地说:“我心情不好,我要出去整顿人间,我要去骂万物!万、物!” 司苍慢条斯理的提醒他:“你还没好,万一晕在外面,还要接着去医院。到时候护士又要拿针扎你,抽你的血。” 段安洛浑身一个机灵,抽血! 司苍接着说:“重点是你现在的体质和普通人不一样,万一还扎不动,可能要换更大的针头。” 段安洛默默撤回迈出去的脚。 司苍又说:“退一步讲,你的血被抽出来,结果和别人的颜色不一样……” 段安洛后退了两步,“我,我不去了。” 司苍嘴角勾起来,拿出一张地图,“与其出去找人骂,不如骂这个。” 他指着东边的那个岛国,“最近这个小岛上的玄术师不老实,想借国运,你把这个岛上的玄术师都咒死,我奖励你大金砖。” 段安洛震惊地瞪大眼睛,“纯金吗?” 司苍保证:“当然。” 段安洛:(⊙o⊙)!!!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合一,把昨天的补上。我还说要去草原呢,看来去不了了,我只能去附近的山里玩两天了qaq 第94章 华夏的玄术师都是邪修 大金砖啊,段安洛重生之后,还没见过大金砖。 “必须要全都咒死吗?我觉得工程有点大,不好完成,没全死能给小的吗?” 司苍被逗笑了,还挺会讨价还价。 “给你换成小的,借国运的这几个,你弄死一个,我给你一小块金条。” 段安洛立马来劲了:“你要是这么说,我可不出门了。” 距离这么远,还是凭口说,段安洛怕力度不够,就地画个阵法,加持一下。 他把身上的符纸撕了,把所有的黑气都调出来,指着小岛骂骂咧咧:“借我国运者,必遭反噬,死无葬身之地。” “诅咒你们火山爆发,大楼坍塌,大桥断裂,天天台风,沉入海底,鸡犬不留。” “凡是沾过我华夏人的血,后世子孙,永世不得超生。” 诅咒面太广了,段安洛怕自己功力不够,默念了九遍之后写下来,摆在了供桌上。自身的黑气加上天地之力,可以时间长一些,但一定要准。 他特意将第一条划了重点,先集中这一条,能弄死一个算一个。 后卿的魔气如蛇般层层缠绕,咒力凝成一道道深痕,整块木板开始发黑,段安洛数了数,布这个借运大阵的人还不少,足有四十九道咒痕。 上面有一层气体护着,一直阻挡魔气侵蚀。 可是,上古魔神的魔气不是那么好挡的,眼看着抵挡的那层气体就被腐蚀出一个洞,魔气渗下去后,木牌上赫然浮现出好多鲜红的印子,段安洛数了数有14道。 这是,死了14个? 段安洛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了个佛,这些人也不抗造啊,连国运都敢借,他还以为多有能耐呢。 一番操作之后,身上顿时轻松不少。 司苍这法子真好,用不掉的黑气全用出去了。 第169章 他现在不再浑身冒黑气,看着像反派了。 虽然身体里的黑气比之前大了十倍,但都能掌控。 司苍看着他脸上的喜色,“完事了?” “嗯,”段安洛打了个哈欠,“偷国运的一下子就弄死14个,看他们能坚持多久。我估计里边有几个有能耐的,要不然不敢动国运。” 他顿了顿后,看着那个木牌,“我估计今天一晚上就能见分晓,先把这些魔气用完,以后我吸收了怨气就就弄上去。” 说着他又打了个哈欠,他困了,身体也因为那些黑气有了反应。 浑身难受,能忍,但也不太舒服。刚精神一会儿,又想睡觉。 司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像昨晚那样低烧,应该没什么问题。 段安洛微微一怔,司苍身上好像有种神奇的魔力,能吸走他的疲惫和难受,于是他拉着司苍,当药包用,“走,跟我睡觉去。” 第二天一早,段安洛就看到木牌上一片血红,死了多少个人,他已经数不出来了。 不过,这里面还真有厉害的,竟然没死。他又把这一夜积累的黑气用上,继续耗。 段安洛问司苍:“他们既然想到借国运,平时是不是也有别的小动作?” 司苍语气沉冷:“之前也有过来找事的,都死了。” 段安洛抬眼,语气平静得就像跟司苍商量中午饭吃什么,“什么时候杀过去?不听话就杀,能同化就同化,不能同化就留地不留人,省得看他们蹦哒,就像屎壳郎跳脚面上,咬不到人,但是膈应人。” 司苍沉默片刻,忽然问:“你以前家里是做什么的?” 他不是不支持段安洛,只是这想法太不寻常。以前的普通百姓,吃饱饭就不错了,第一反应是求温饱,段安洛第一反应却是灭国。 玄术历来被视作下九流,可段安洛的仪态、气质、眼神,还有骨子里那种傲气,根本不像这一道能养出来的人。放在现在,一般的富贵人家,都养不出这样的仪态。 段安洛瞥他:“你以前不是查过我吗?” “你不高兴之后就没再查。” 不管怎么说,段安洛的武德,太充沛了。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就不告诉你。” 估计他在史上的名声不好听,不在乎不务正业,喜欢混迹在下九流,常去花楼听曲什么的,还不知道会被谣传成什么样子。说实话,他自己都不敢查 。 半晌,他忽然伸手,眼睛亮亮地看过来:“奖励我的金子呢?” 司苍低笑一声,拉住他的手腕:“跟我走,带你去拿。” “去哪儿?” “去我家里拿。” 段安洛脚步顿了顿,小声嘀咕:“可我机器人还没玩够……” “那种东西有的是,”司苍语气自然,“装修队的电话给我,我派人来盯着。” “那荀啸还小……” “我派人照顾他们,公会最近事多,我来回跑也不方便。” “行吧。”段安洛就这么被拐走了。 上车之后,段安洛忽然想起来:“我还得回一趟家,我怕连累他们。” 司苍沉声说:“我早就派人过去了。” 段安洛眼睛一亮:“真的?谢谢你!”可 想了想还是不安心,“我再回去加几层保险。” “明天再回,”司苍语气如常,“先问问你哥最近忙什么,明天在不在家。” 段安洛低头给段安瑭发消息:“大哥,你忙吗?我明天回家。” 没过几秒,段安瑭回复:“我忙不忙,那个人贩子能不知道?” “谁?” “姓司的。” 段安瑭一看就明白这两人肯定在一块儿,故意又补了一句:“你问他,是不是打算明天把我支出去?” 段安洛小声问司苍:“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把我哥支走了?” 司苍无辜地耸了耸肩膀,“他的家,我哪有权利把他支出去?” 段安洛:“……” 搞不懂这俩人在搞什么。 家教再好,段安瑭也忍不住憋出一句脏话:这个孙子!真狗! 公会总部,方助理一大早就接到国际投诉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叽里呱啦的叫嚷,显然被气得不轻。 他面无表情地听了三秒,冷声道:“找个会说人话的来跟我说话……我他妈会说但不代表我想说,说完我还要去刷牙!” 听到对方改用生硬的中文一开口,方助理就吼道:“你家死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们弄的?谁知道又干了什么缺德事,遭天谴了吧!” 各国公会之间,私下都有联络,有时候还会派人互相帮忙。 十年前,华夏和岛国也合作过,是华夏给别的国家帮忙,正好那个国家和岛国有合作,就这样,三方奇奇怪怪的汇合了。 在那之后,岛国再也不想遇到华夏的玄术师。 其实华夏人很愿意过去“帮忙”,是岛国的人不敢用,因为在他们眼里,华夏的玄术师都是邪修。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华夏的玄术师会说:啊!我不能死,我身后站着的是我的队友,然后冲上去拼命。 华夏人和他们合作,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会说:啊!我不能死,我身后站着的是我的队友,然后他们把岛国人献祭了,自己逃命了。 有的甚至边跑边回头看,呲牙咧嘴,嘴角都快裂到后脑勺上去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没有危险的时候,华夏人会主动制造危险,也要把他们献祭了。 最可气的是这些人不会留下把柄,不管去哪里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害他们打碎了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 不过,这种私下的联络,就跟做生意差不多,全都属于个人行为,跟国家没关系。即便两个公会打起来,也不会上升到国际问题。 方助理在公会一直是温润的形象,过外却是个暴脾气,和会长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得风生水起。 “你问问你们会长,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老东西,故意找茬,他是想开战吗?”方助理语气更冷,“玄术师生死战,管死不管埋,敢吗?” 对方沉默了,不敢。 方助理嘲讽地说:“别忘了你们那些东西是从哪里传过去的,孙子就是孙子,当孙子要有当孙子的觉悟,不弄死你们是怕影响国际形象,华夏派系千千万,个个是你们祖宗。” 对方半句话还没说完,方助理又骂上了:“你管我们会长怎么说?我说的就是会长说的。说了你们死人跟我们没关系,你们就是故意找事,别动嘴皮子,想打就打,不想打就把嘴闭上,滚!”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 方助理听着“嘟嘟嘟”的声音,没好气的把电话撂下,骂了一句:“妈的,我都这么说了,他们竟然还不上当,连个搞死他们的理由都找不着。” 他烦躁地翻起名单,“有没有玄术师在那边的?能不能失踪一下,快国庆了,弄死一批庆祝庆祝。” 这时,会长慢悠悠推门进来:“方助理,你说的就是我说的?” 方助理一顿,面不改色:“会长,我刚才情绪有点激动,您别多想。” 会长却眼睛一亮:“不,我的意思是,你终于想接班了!我可以提前退休了!我还可以装病,头晕、想吐、心脏麻痹、脑梗……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他一想到退休后能拿高额退休金去钓鱼,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方助理冷漠脸:“您想多了,您把报告看了,文件签了,这个月账单批了,降压药,赶紧吃了。” 会长大叔一下子就老了下来,愁人啊,他什么时候才能熬到退休,他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发现白头发又多了。 方助理转身出去给段安洛打电话:“你俩又干啥了?岛国那边投诉电话都打我这儿来了。” 段安洛正在车上,声音特别无辜:“没干什么呀。” “我接到那边偷借国运的情报,我就上报给司队看,还没有告诉别人,不是你俩是谁?他给你出的主意?” 段安洛笑了笑,不再隐瞒,“对呀,这主意真好用。” 方助理也跟着笑了,“我就知道跟你俩脱不了关系。” 段安洛问:“他们如果找上门,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如果公会不好出面,他可以个人出面,他闲着也是闲着。 “能怎么处理?你继续咒,能死几个算几个。你以为他们没咒咱们?天天摆阵,巴不得我们死绝。”方助理一说,脾气也上来了,“他们不敢玄术战,这种非死即伤的打法,他们怂,我们也不想。” 方助理语气渐狠:“建国初期的时候,咱们就打过好几次,那时候都是私人组织的,赢了没奖励,死伤算自己的,报名的人都有几百个。 现在咱们过好了,他们也不敢了,万一打起来,咱们公会那些平时门都不出的老家伙,拄拐都得上去抽他们。就连咱家会长,都能去当拉拉队。” 第170章 段安洛想到会长大叔举着假发呐喊的样子,顿时笑出声:“有画面了。” 两人对着电话,一脑补那个画面,不约而同地发出低笑:“嘿嘿嘿……” 方助理顺口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我听到导航的声音了。” 段安洛语气欢快:“去司苍家里,拿奖励!” “什么奖励?”方助理的八卦之魂瞬间燃烧。 “金子呀!司苍说我弄死一个,就给我一小块。” 方助理沉默了,这是你们有钱人玩得起的游戏。有一方还得是个俗人,不要名牌,不要高奢定制,就喜欢金子。 就听段安洛又说:“等我拿到了,分你一块。” 方助理惊喜:“真哒?” “那当然,我们是好朋友嘛!现在金子不是挺少的?不像我们那时候……反正送你一块,当礼物。” 俩人又对着电话不约而同笑起来:“嘿嘿嘿……” 一旁的司苍听得清清楚楚,一阵无语,段安洛这是拿他的钱,养别人。 而且他注意到,哪怕只是在打电话,段安洛也习惯性地低头凑近听筒,那姿势、那笑声,简直跟方助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又八卦、又蔫儿坏。 司苍这才发觉,段安洛和方助理是真的投缘。俩人之前明明没什么交集,却一见如故,连吃饭口味都差不多。 到了司苍家里,段安洛先看到家旁边的那棵树,“买了豪华鸟笼挂树上,家里那只鸟能来看家。” 司苍说:“它未必愿意来,那只鸟好好养,不是凡品。” “就是有点丑。” “长大了会好看。” “多久才能长大?” “几十年吧,我也不太确定。” 段安洛一秒放弃,“那算了,还是随便养养吧。” 进了门,段安洛心心念念直奔主题:“金子呢?” 司苍打开保险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根金条,沉甸甸。 “只能给你三块。”司苍语气平静。 “为什么??” “任务还没完成,还有好几个没死呢。”本来都是段安洛准备的,现在司苍不想给了,因为段安洛拿他的钱养别人,他不爽。 司苍瞥了段安洛一眼,心里莫名浮起个念头:以前三妻四妾是常态,段安洛该不会是把方助理当“小老婆”养吧? 这么一想,司苍更不爽了。 段安洛发现司苍情绪不对,不解的歪头,这是怎么了?舍不得这几块金条?不对啊,路上还挺高兴的,应该是不是金条的事。 他仔细回想,自己说了什么让司苍不高兴了?好像也没有。以前他不管说什么,司苍都没有过这样的情绪。 司苍扣上保险箱,上锁,拎回房间。不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我去总部。” 段安洛站起来,“我陪你去。” 感觉司苍也不需要他陪着,段安洛怕司苍拒绝,就找了个借口:“我去找方助理玩一会儿。” 他刚要转身,却被司苍一把拉住。 “怎么了?”段安洛脚步一顿,有些不解。 司苍手臂稍一用力,将他带近,另一只手自然地扶上他的腰侧。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呼吸清晰可闻。 段安洛还没来得及反应,司苍已经低头吻了下来。这个吻并不急躁,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简单的一个碰触,温热而坚定。 司苍稍稍退开些许,目光幽深地看进他眼里,声音低沉:“你什么时候给我名分?” 段安洛脸上发热,脑子反应慢了半拍,“我,我没承认过吗?” 司苍眼神幽幽的看着他,承认过吗? “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段安洛认真地想了想,“你把那些金条都给我,我现在就承认可以吗?” 司苍:“……” 段安洛轻笑一声,双手捧着司苍的脸,柔声说:“逗你的。” 他认真地说:“抱歉,我可能对感情,确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敏感。我以前一直是一个人,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以后如果我惹你生气了,或者让你没有安全感了,你一定要说出来,否则我可能会猜不到。司苍,你是我活了两世,唯一心动的人。” 司苍眸色一暗,克制隐忍的神经,直接崩断,他再次低头吻了下去,去什么总部,那些全都不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明天出去玩喽~不知道晚上到酒店有没有时间写,我尽量写,实在写不出来再说。 第95章 都怪司苍不知羞耻! 这个吻不是浅尝辄止、一触即离的短暂碰触,一时间两人的呼吸紊乱不堪。 以前清心寡欲,不过是未曾遇到对的人。 段安洛被吻到几乎窒息,司苍用尽自制力,才勉强停下来。 他轻抚过段安洛滚烫的脸颊,指尖最终落在眼尾的小痣上,像艳红的朱砂,带着勾人夺魄的诱惑力。 滚烫的吻再次落下,从眼尾一直蔓延到脖颈间,贴在腰际的掌心,碰触到每一寸肌肤都如同燎原之火,灼热蔓延。 情况突然变得失去掌控,段安洛紧急叫停:“司苍!” 一开口才发现,清亮的嗓音染上情欲,透着几分哑意。 勒在腰上的手臂蓦然收紧,将他紧紧按在怀中,彼此贴紧,能听到彼此心跳声,还能切实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反应。 段安洛脸红的似要滴血,“你,你不是有事吗?” 司苍深吸一口气,将脸埋在段安洛的颈肩,努力平复翻涌的渴望,他不满地问:“天天同床共枕,你真当我有问题?” 段安洛努力找回自己的思绪,随口说了一句:“分开睡,就没问题了。” 司苍顿了顿,气愤地把段安洛摁在背后的沙发上,这张嘴,怎么敢说出“分开”这两个字的?! …… 下午,段安洛到公会的时候,没敢去会长办公室,他直接去了司苍的休息室,像一只受到惊吓的鸵鸟。 方助理抱着一堆文件找过来,进门就调侃,“司队怕你又晕了,让我来看着你。你还没好?” 他把文件拍在桌子上,一抬头,不解地问:“你嘴怎么了?你背着我偷吃辣了?” 顿了顿后,他又问:“你脖子怎么了?” 段安洛下意识地伸手去捂,心口一阵悸动,因为自己那句不过脑的废话,场面直接失控。 他也没想到司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简直……想把他吃了。自己也是,怎么一点自制力都没有,真是疯了! 好在还念及他那句“婚前不许逾矩”,及时刹车,不过也没刹住多少,司苍简直属狼的,一想到对方的眼神,段安洛的心脏就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段安洛扶下意识地攥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猛地松开,指尖发颤,又下意识地攥紧,故作淡定:“蚊子咬的。” 方助理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眼神瞬间变得暧昧起来,“哦~我懂了。” 段安洛没好气地说:“你懂个屁!” 方助理笑嘻嘻,“啧啧啧,怪不得司队心情这么好,好到吓人。” 段安洛抬眸,冷静地看着对方挤眉弄眼的调侃,“你再胡说我就诅咒你美食过敏,吃什么都拉肚子。” “别啊,你太狠吧!”方助理赶紧认错,“我胡说的,我错了。” 段安洛扭过头不搭理他,转而找出那株小向日葵,让它帮忙消除自己脖子上的红痕。明天还要回家,这东西容易让人误会。 有阵子不见,小向日葵的花盘明显大了一圈,根部也粗壮了不少,已经能稳稳抓牢地面。 段安洛轻轻摸了摸它的花盘,低声道:“你长大了呀?” 方助理放下东西,去隔壁休息室要了两杯咖啡。 能来这一层楼的都是高层,服务设施很到位,等他端着两杯咖啡回来,一眼就注意到段安洛脖子上那抹痕迹变浅了,双手捧着一个他看不见的球,神神叨叨的说话。 他递了一杯咖啡给段安洛,凑近好奇地问:“给我看看,什么东西?” 段安洛看他一眼,这样一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能进这个部门,方助理确实不简单,不愧是那个人的后代,祖传的脑子好使。 段安洛替他暂时开了天眼,让他也能看见这些灵物,“看看这些温和的东西不影响运势,但吓人的鬼怪尽量别接触,对你不好。” 方助理笑着说:“我在这里工作,谁能进来吓唬我?” 他小心地捧着小向日葵,眼睛发亮:“好可爱啊,种在笔筒里能不能活?” “你喜欢就留在你这里养几天,什么都不用管,它会自己晒太阳,自己找水喝。”段安洛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却猛地皱脸,“噗”一声全吐进垃圾桶里。 方助理嫌弃地问:“你怎么了?” “好难喝!”段安洛皱着眉,一脸嫌弃。 方助理同样嫌弃脸,“你是喝不惯,你这个古董。” 第171章 段安洛掏出一块金条,“古董不好吗?” 方助理哭笑不得,“好,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要。” 段安洛塞给他,“说了送你一块的,拿着吧。” 方助理又塞回去,“你买吃的我就收了,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要。” “真不要?没有后悔药的。” “不要,说了不要就不要。”方助理捧着小向日葵的脸扭来扭去,“下次送我,你弄个便宜的。” 段安洛只能揣回自己口袋里,不要拉倒,他拿回去藏起来。 不一会儿,外边传来动静,白子越走了进来:“哟~段哥来了?老大呢?” 方助理:“开会去了。” 紧接着,凌风也来了,对段安洛点点头,问:“队长呢?” 方助理:“开会去了。” 没过多久,和尚站在门口探头问:“队长不在?” 方助理没好气地叉腰:“你们一个个都是来找家长的吗?他开会去了,不在!” 段安洛笑着说:“他晚上有空,要不,你们晚上都去家里吃饭?” 白子越开心地说:“可以啊。” 凌风和魔彦都无语地看他,可以什么可以?老大家里冷清的要命,没炉没灶,泡面都要自己烧水,去他家吃什么? 白子越笑嘻嘻的说:“段哥,你上次订的那家菜不错,那个牛肉煲,要两份,要不然不够吃。” 段安洛笑着答应:“行,要两份,有一份只给你一人吃,让你吃饱。” 凌风和和尚这才明白,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白子越吃过独食。 再看段安洛眼里的神情,俩人对视一眼,好久没去了,过去坐会儿也行。就是,真的不会被老大踢出来吗? 等司苍忙完,天已经黑了,他来接段安洛回家,发现段安洛身边围着三个碍眼的。三人正带着段安洛打游戏,旁边还有个一边骂他们不做人,一边办公的。 司苍还以为自己走错了休息室,确定是自己的房间没错,“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找你啊,你不在。等我们打完这一局,”白子越抬头看了司苍一眼,“我们都去你家吃饭,段哥已经订菜了。” 司苍:“……” 家里奇怪的东西,要变多了。 白子越提醒段安洛:“哥,快来,这一堆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自己拿。” 段安洛一直低着头没说话,脸颊发热。 司苍坐到段安洛的身旁,侧身靠在他身上,看着手机上的小道士穿着一身传说中的顶级装备,却一个技能都放不准,轻笑了一声。 段安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我第一次玩,不会很正常。” 司苍顺着他的话说:“对,很正常。” 他眼神落在段安洛的锁骨上方,这么快就没了? 再看到趴在方助理头上的小向日葵,司苍“啧”了一声,段安洛身边奇奇怪怪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其他人听见他笑,都分神看他,眼里全是震惊。 老大被脏东西附身了? 要不要超度一下? 游戏里的boss智商很高,发现他们不动,瞬间开了个大招,数不清的亡灵从山洞里冲出来,把他们给吃了——通关失败! 剩下段安洛这个技能都放不准的,也是被吃的命。 段安洛没好气地说:“都怪你,捣乱!” 司苍一脸无辜,他什么都没干,这四个人是笨死的。 在段安洛的注视下,他没敢说。 “行了,回家吧。”司苍拉着段安洛的手站起来,难得脸色温和,“方助理一起去吗?明天再做吧。” 方助理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差点喊出:谢主隆恩。 被这么一闹,段安洛心里那股别扭的感觉被冲淡了不少,“你别拉我,我认路。” 司苍松开手,转而揪住段安洛的衣角,轻轻往下拽了拽,无声地讨好。 段安洛绷不住,被逗笑了,把司苍推到自己前面,嘴上嫌弃,脸上还是带着笑的把人推出去,“快走,往前看,你真烦人!” 段安洛猛地甩了甩头,不怪自己也没控制住,怪司苍不知羞耻!他现在竟然揪着他的衣角撒娇,无耻!没有道德底线!受不了! 晚上人一多,所有的暧昧都被冲淡,段安洛趁司苍在楼下,偷偷上楼,把他的被子和枕头全都扔回他原来的卧室。 分开住,必须分开住,要不然容易出事。 等到人都走了,司苍上楼,发现段安洛已经把门锁死了。 段安洛的小动作,司苍都看在眼里,他并未阻止,配合的装看不见。 司苍靠在门框上,单手抄着口袋,慢条斯理地问:“你不打算负责吗?” 段安洛愣住了,负责?不对啊,他也没占到便宜啊。 司苍问:“段安洛,你该摸的都摸了,你不会不想负责吧?” “……我,你……”段安洛哽住了,他这是被逼婚了? 司苍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不要你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我带着司家的所有家产嫁给你,你要不要?” 段安洛心头一跳,赶紧打开门,“你确定?婚姻大事,你真的不再慎重考虑一下?” 司苍嘴角勾着,“考虑什么?” 段安洛认真地说:“我不是家中长子,家里的企业我也不会管理,我也不会做生意,我孑然一身,随遇而安,不想有大出息,活着就行……”段安洛想说“死了也可以”,突然顿住,这句话说不出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改变了想法,以前总想着活着就行,死了也可以,哪里死了埋哪里。他现在不想死了。反而是好不容易才活了,他只想好好活着,开心地活着。 司苍看着他的眼睛,“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我要的是……我嫁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份。你在我眼里,能力无人能及,那些所谓的天才,都比不上你抬抬手指,我还要考虑什么?” 段安洛抿着嘴,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我要!我回去就催我大哥成婚。” “……关你大哥什么事?” 段安洛笑弯了眼睛,“长幼有序,他还没成婚,我先他一步,是对兄长和礼法的冒犯,他必须先成婚。” 司苍无语了,又被段安瑭卡脖子了。 第二天,段安洛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我大哥呢?” 林婉秋说:“你大哥晚上才回来。” 段安洛问:“他什么时候结婚?实在不行,我画个画像,让他比着那个模样的,给我找个大嫂。” 司苍拍拍段安洛的手,让他不用着急。反正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段安洛跑不了。 段安洛以为司苍“催婚”,“让他赶紧找,我着急。” 林婉秋看着俩人之间的小动作,瞬间明白什么意思了,林婉秋含笑道:“那些礼法都是过去的了,现在不讲究那些。你哥哥有自己的打算,他要是找不到他想要的那个人,他能单身一辈子,你们不用管他。” 段安洛认真地摇摇头,“没事,我再等等。” 别的礼法他可以不顾,大哥这里,段安洛不能不顾及。 司苍安抚道:“没事,正好我再多攒点家产。” 段安洛歉意地说:“委屈你了。” 司苍勾着嘴角,“不委屈。” 林婉秋一头雾水,这俩孩子打什么哑谜? 下午司苍还有事,吃完午饭后就回了总部,按照时间计算,晚上不能来接段安洛了。毕竟路程不近,一来一回要三个多小时。 司苍走了之后,段铎海看段安洛没什么事做,状似无意地问:“我听说,你现在喜欢钓鱼?” 段安洛抬眼:“你听谁说的?” 段铎海被噎得一顿,略显尴尬地说:“我听你大哥说的,我买了鱼竿,你,要不要跟我去钓鱼?” 他其实是想和儿子缓和关系,又不知如何开口,默默让秘书买了两套好用的鱼竿,就想找机会和段安洛独处。 “我认识一家钓场的老板,下午人少,你要不要一起去?” 段安洛有些意外:“你不忙吗?” “不忙,”段铎海立刻接话,“我不忙。” 一旁的林婉秋实在看不下去,对丈夫无奈道:“你这个人,真别扭。直接说想陪儿子去玩,有那么费劲吗?” 段安洛看着父亲吃瘪又强装镇定的表情,心里一软。 看他眼角,皱纹都明显了些。 他之前有怨气,也是上一世的事情。 怨也怨了,气也气了,能再见到他,也是天道垂怜。 段安洛生了这么久的闷气,看着父亲的皱纹和额头上最近新添的几根白发,也消的差不多了。 他点头答应:“行,我跟你去。” 段铎海脸上顿时露出笑意,赶紧收拾东西,带儿子出去玩。 路上的司机看着后视镜,感慨道:“二少小时候一听说要出去玩,就特别开心。” 第172章 段安洛笑了笑,没接话。两段记忆冲撞之下,许多往事早已模糊,但他想,那时候的自己,应该是真的很开心。 到了钓场,父子俩并肩坐下,鱼竿支了半天,却毫无动静。 段安洛并不着急,只安静地看着水面。 小白忍不住悄悄下水,游动一圈,回来后跃跃欲试:嘶嘶~要不要我去水下帮个忙?” 段安洛手指轻轻一按:“不用。” 他本来也不爱吃鱼,钓不上来也无所谓,看看景色也不错。 这个钓场依山傍水,两侧是水闸,旁边经过一条河流,缺水的时候把闸门一开,就能放水进来,有种半养殖半原生的意思。而且,远处的山色很好,坐在这里,就很放松。 段铎海这边更没鱼,钓鱼讲究钓法、线组、饵料,缺一不可。他一心只想陪儿子,哪里懂这些细节? 小白低声嘶嘶:可是,水下有东西。 “什么?” 小白:人类的碎片嘶嘶~ 段安洛挑眉,他可没看到什么负面气息,不会和那个女鬼一样,被害之后被抽走怨气吧? 啧,肯定是老段的运气不好。 “能勾过来吗?” 小白嘶嘶:远,鱼钩甩不到那里。 段安洛沉默片刻,嘴角微微翘起来,缓缓开口:“你去拖过来,挂在我爸鱼钩上。” 段铎海发现漂被拽下去,眼睛一亮:“上鱼了?” 他拽了一下,手中鱼竿却猛地一沉,“好重啊,洛洛,是大鱼!” 段安洛扔下自己的鱼竿,海豹式地鼓掌:“老爸,你好棒!” 作者有话要说: 脖子以下我没写啊,我知道不能写,我没写。 第96章 你大年纪了,哭起来怪丑的 段铎海又惊又喜地站起身,铆足了劲想将“鱼”拖上来。 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儿子面前表现一下,他可不能空手而归。想到儿子小时候那种崇拜的眼神,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段安洛看他左右摇摆、使劲拉扯的样子有些吃力,他有点心软,便走过去伸手帮忙。 段铎海心里一喜:陪他玩果然有用,儿子还是关心他的。他暗自想着,自己其实挺会哄孩子的。 “这么重,肯定是条大鱼!我听老板说,里面有七八十斤的大鱼!”段铎海一边用力一边兴奋地说。 段安洛面无表情地点头:“嗯嗯,特别大。” 可当那“鱼”逐渐浮出水面,段铎海愣住了——怎么像个编织袋? 段安洛在一旁平静地问:“爸,你最近是不是挺倒霉的?” “没有啊,挺正常的啊……” 两人合力将编织袋拖到岸上,上面已经被鱼咬出一个洞,靠近洞口的地方被鱼吃点一些,漏出一小段惨白的骨头。这时,正好从里面跳出两条黑乎乎的小鱼。 段铎海看到后,心情就像滚烫的热水被加了一块寒冰,兴奋的表情瞬间冷下来。 段安洛瞥了一眼,淡淡地说:“爸,你最近肯定霉运附体。” 段铎海苦着脸,他这也太倒霉了! 段安洛本想着吓唬老头一下,没想到,段铎海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要不,打开看看?万一不是人的,是动物的呢?” 段安洛忍俊不禁,只能说,不愧是我爹啊,胆子是真大。 “报警吧,别看了。” 段安洛看到袋子上缠绕的微许死气,确定是人无疑。 他拿出手机,默默按下报警电话。没有死气,没有怨气,大白天的,鬼不敢出来,甚至于鬼也没有记忆的时候,还是要靠警察。 段铎海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不多时,就有警察赶了过来,这几名警察中,段安洛一眼就认出了一张熟面孔,就是之前处理荀啸被拐案的那位年轻警察。 对方也认出他,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段大……” 段安洛迅速上前握住对方的手,自然地接过话头:“你好,又见面了。这位是我父亲,编织袋是他钓上来的。我有点害怕,具体情况您问他吧。” 年轻警察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从善如流地转向段铎海,笑着寒暄:“贵父亲真是气度不凡啊,哈哈。” 段铎海还是头一次听说因为儿子被夸“父亲气度不凡”的,这种感觉颇为奇妙。他一边有些高兴,一边又忍不住疑惑:安洛怎么会跟警察这么熟? “还有别的发现吗?”警察一边记录一边问。 段安洛心念微动,藏在口袋里的小白又偷偷滑进水中,迅速游了一圈回来。 “有,”段安洛语气平静,“警察同志,我好像钓到了东西,像是一把砍刀。” 警察一愣:鱼钩怎么可能挂得上砍刀? 段安洛面无表情的把鱼竿拉上来,只见一条黄鳝猛地跃出水面,紧紧抱着一把已经生锈的砍刀,看着像菜市场剁肉的那种刀。“啪”一声,连鱼带刀,一起摔在岸上,大黄鳝的尾巴还甩了两下。 这画面,连见多识广的警察都震惊了。 “这,不会是作案工具吧?” “赶紧,带回去检测!” 段安洛看他爸,“我最近运气很好,我竟然能把作案工具钓上来,我真厉害。” 段铎海:“……” 亲子游戏被迫中断,段铎海没心情再钓鱼了,看着自己的手,真的开始了自我怀疑,他最近不会真的倒霉吧?要不然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能遇到。 而且这是私人的钓场,被人承包的,怎么会有尸体? 再想到编织袋上,被鱼撕开的小洞,段铎海就犯恶心,他估计,他以后只要吃鱼就会想到这个画面,以后都不想再吃鱼了。 段安洛看着父亲失落的样子,心里最后一股怨气,也消失了,不吓唬他了,“下次你可以邀请我去骑马。” 段铎海愣了一下,脸上顿时有些尴尬,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喜欢什么,两个孩子都不知道。 这些日子,家里气氛说不出的怪异。他总觉得妻子和儿子有事瞒着他,可问也问不出什么。 妻子像是到了更年期,从前温柔如水的一个人,如今越来越容易暴躁,他根本不敢多问。 大儿子整天见不到人影,一心扑在事业上;小儿子更是对他爱答不理,连面都难得见上一次。 就连去公司,他也插不上手。大儿子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根本没他发挥的余地。 正出神间,他脚下一滑,整个人猛地向后倒去,“哎呦”一声,他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小白用尾巴托了他一下,卸掉了一多半的力气。 “爸!”段安洛脸色一变,几乎瞬间就冲到了他身边。 段铎海虽然摔得发懵,但抬头看到儿子焦急的神色,心里蓦地一暖,儿子还是在意的。 紧接着,无数画面冲进脑海。原本摔这一下并不打紧,可此刻脑海中冲击太大,段铎海只觉得头疼欲裂,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段安洛顿时慌了神。父亲这个年纪,在以前都算长寿了,万一摔出个好歹,他怎么跟母亲交代? 小白盯着自己的尾巴,一脸困惑:它明明托住了呀,老爷子这么脆弱吗?不至于吧。 一旁的警察见状赶紧跑来帮忙:“我们有车,赶紧送医院!叫救护车!” 段安洛勉强冷静下来,伸手搭上父亲的脉搏,却感觉奇怪: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低声唤了两声,段铎海眼皮动了动,却没有回应。他不敢耽搁,赶紧送医。 路上,段安洛给段安瑭打电话:“哥,爸晕倒了。” 一向冷静的段安瑭猛地站起身:“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正往医院赶,还有警察帮忙。” “警察?”段安瑭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问:“你们不是去钓鱼了吗?” 段安洛解释道:“是一起钓鱼……但他钓上来一具尸体。” “吓晕了?” “没吓晕,他跟我说话时走了神,脚下一滑摔了,然后就突然晕了,像睡着了一样。” “我知道了,你先送他去医院,我随后就到。先别告诉妈。” “好。” 段安瑭赶到医院时,段铎海已经被推进去检查。段安洛急得迎上去:“哥!” 段安瑭拍了拍他的肩:“没事,哥在呢,不怕。” 段安洛的心一下子踏实下来。 他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不吓唬老头儿,是不是就没事了? 可父亲当时看起来并不害怕,甚至还想打开看看。他看过父亲的命运:七十八岁时有一道坎,但只要迈过去,能活到九十多岁,现在不应该有问题。 医生走出来,段安瑭立即上前问道:“医生,我父亲怎么样?” 医生回答:“检查过了,没什么事,就像睡着了。大脑很活跃,一直在做梦。叫他的名字,他是有意识的,还会给出反应,可能睡一会儿就会醒,不用担心。” 段安洛松了口气:“这算是什么病啊?” 第173章 段安瑭忽然意识到什么,轻声问:“你和爸……是不是和好了?” 段安洛有些尴尬:“看他脸上的褶子和白头发,我不想再跟他赌气了。” 段安瑭顿时明白了。 那些记忆的觉醒,关键在于段安洛的态度。 段安洛认同谁,家里谁就会想起那些记忆,所以他和母亲早就有了那些记忆。 之前段安洛和父亲一直闹别扭,所以父亲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父亲应该是想起来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晕倒,难道要赶进度,想起来的太多,一下子承受不住? 段安瑭没有说破,安慰段安洛:“既然医生说没事,应该问题不大。” 他温和道:“可能一会儿就醒了,别担心。” 段安洛点点头,他能感应的到,对方生命气息稳定,只能等了。 段铎海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 大儿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坐着,守着他。 小儿子趴在他手边,睡着了。 见他醒了,段安瑭立马站起来,段铎海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垂眸看着段安洛的睡脸,他抬手,想摸摸儿子的头,不知道怕吵醒他,还是愧疚,始终没敢落下。 最终,他捏紧拳头,眼眶湿润了。 段安洛感应到周围气息改变,从浅眠中醒过来,一抬头,就看到段铎海湿润的眼眸,这双眼睛里的情绪太复杂,段安洛一时间分辨不清,“爸,你哪里不舒服?” 段铎海缓缓摇了摇头,抬手,在段安洛的脸颊上摸了摸,眼泪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爸爸对不起你。” 段安洛无语,“您别哭啊,这么大年纪了,哭起来怪丑的……” 段铎海:“……” 很好,从小就气他,长大了还是气他。 他也开始自责,前世段安洛落得那样的下场,取得字也有问题。 段安洛,字清晏。清与洛字都呈水象,愿其心性澄明。晏字取自“河清海晏,时和岁丰”。没想到一语成谶,这个傻孩子竟然以己之身,换山河无恙。 表字就应该叫段平安、段百岁,叫段狗蛋都比叫段清晏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看阅兵了没有?给我激动的啊,我早上八点就等着,看完直播又看重播,哈哈哈~ 我看到系统已经抽完奖了,系统自动从百分百订阅的读者里面抽,恭喜中奖的读者,等我完结的时候,再给大家抽一次。 第97章 子杀父,理由呢? 段铎海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怎么向段安洛解释,他想说:我不想丢下你的,但我有不得不死的理由。 他想说:如果我不死,会有很多、很多人丧命,家国动荡,我会连你也保不住。 他想说:我从没教过你做人的道理,可你却长得很好,好得过分,好得甚至不知道什么叫为自己活着。 他想说:父母并不指望孩子有多大出息,只要能活着就好,哪怕苟延残喘,抱紧自己,躲在角落可怜的活着,也不想看到你死。 他想说的太多了,可却找不到说出口的勇气。 段铎海那些记忆之后,本以为自己能看惯生死,心坚如铁,可此时却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一直往下掉。偏偏,这个逆子还在旁边冷嘲热讽。 段安洛说:“爸,您别哭了,真的很丑。” 段铎海:“……” 段安瑭在一旁笑了几声,段安洛听到后,回头问:“哥,他是不是很丑?” 段安瑭淡淡应道:“确实不太好看。” “对,我妈哭的时候梨花带雨,让人心疼。您啊,”段安洛摇摇头,“老蔫萝卜浇雨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段安瑭:“嗯,呵呵。” 段铎海深呼吸,眼泪被噎回去了,很好,这辈子逆子不止一个,成了俩。 上被子最疼爱的大侄子,如今成了大儿子。 他已经意识到,他们恐怕已经知道上辈子所发生的一切。怪不得妻子看他不顺眼,肯定是在怨他。他想解释,却发现妻子不在,急忙问:“你妈没来?” 该不会连他生病都不管了吧? 段安瑭答道:“没告诉她,怕她担心。” 段铎海暗暗松了口气,还能哄。 他随即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公司还有事。”他指了指段安洛,“他在这儿就行,他明天没事。” 段安洛耸了耸肩膀:“我很闲的。” 他回头望向门口,要不是门外站着个头破血流的男鬼,他会更闲。家人在场,他干脆不理那鬼,装作没看见。 段安瑭却说:“不急,在哪都能办公。”他看向段安洛,温和道:“你去睡吧,我守着。” 段安洛感应了一下父亲身上的气息,说道:“都睡吧,他没事了。” 段铎海有些不甘心:“我刚醒,你就不能多关心我一下?” 段安洛反问:“还想怎么关心?我们兄弟俩不都在这儿守着你吗?” 段铎海轻声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段安洛沉默片刻,“不生气了,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没有父亲的日子,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谁让他上辈子死得那么早?他习惯了,也不怎么讲究孝道。 段安瑭把话接过来:“行了,这些以后再说吧。” 段铎海却坚持:“可我不困,安洛留下来吧,明天跟我一起回家。” 段安洛看向哥哥:“哥,你回去吧。” 段安瑭仍旧不放心,最终把沙发拉开,变成了折叠的小床,躺下小睡一会儿。 段安洛看他哥那身高,一米八五,睡一米八的沙发床太委屈了。心想,要不就回去了吧,反正老登……老爹也没事,住什么院啊,浪费资源。 段铎海心里却思绪翻涌,该给儿子些什么呢? 依小儿子的性子,给他公司他肯定不会要,他也不会管。 给他钱……似乎也只能给钱。 可他上辈子攒下的那么多家产,都被这个败家子花没了,这要攒多少钱,才能养得起他? 再看儿子这张脸,段铎海叹气,真的,好败家的一张脸。 段安洛忽然开口:“您想什么呢?别想了,想多了容易秃顶。” “……逆子。” 段安洛笑了,骂他,说明生气了。 他找到和父亲的相处模式了,没事气气他,挺好玩的。真生气了就再哄呗,哄好了再气,看老头瞪眼的样子,真是越来越有活力了。 段铎海想到儿子平日里接触鬼怪、身负特殊能力,再想到之前说司苍的工作是国家机密,恐怕还是与那些东西有关。 他忍不住叮嘱:“你以后多想想自己,想想我和你妈。我们这把年纪了,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别去做危险的事,多帮帮你哥。正经做生意,不丢人。” 段安洛有些疑惑:“爸,您在说什么?” 段铎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说:你已经为天下人死过一次了,能不能为我们想想?再遇到这种事,躲到后面,别再冲上前了。 可一旦说出口,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对段安洛愧疚太深,不知该怎么开口。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算了,以后再说吧。” 实在不行,他回去跟妻子商量一下,看找个机会,告诉他。 他们没有不要他,他们也是有苦衷的,这傻孩子,以后可要为了自己、为了家人活着。 这么想着,段铎海挪出大半的位置,“你睡吧,我不困。” 段安洛皱眉,“我睡,让你一个病人坐着?” 段铎海坐起来,“没关系,睡吧,这边还有个沙发,我在这里睡。” 段安洛看了看,“要是真没事,我们就出院吧,省得还要跟妈撒谎。” 段铎海确实一点事都没有,便点头答应:“行,回去吧。” 他也想回家,现在就想告诉妻子真想,一直被妻子冷暴力,他也受不了了。 段安瑭看段安洛,他真没事? 段安洛点点头,确定以及肯定。 等段安瑭出去之后,段安洛才反应过来,大哥为什么问他? 出院的时候,那个头破血流的男鬼仍紧跟在他们身后。等段安瑭和段铎海上了车,段安洛悄悄问对方:“你跟着我干什么?” 男鬼:“你能看见我。” “我帮不了你。”段安洛语气平淡,对方的怨气已经被吃掉了,只能等警察的消息。这种案子公会不好解决,他也不想给公会揽活。 男鬼为难的说:“我知道,我就是,没地方可去。我第一次做鬼,不太清楚。” “那你先跟着我吧。”段安洛说完,提醒对方:“别把车弄湿了。” 男鬼:“……” 上了车,段安洛转而看向父亲,“爸,你那个开钓场的朋友,多大年纪?” “五十左右,怎么突然问这个?” 第174章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的钓场出了事,他却没露面?” 段铎海一听,也察觉出不对:“是啊,这么晚不好打电话问了,明天我再联系他。” 段安洛望向车窗外的男鬼,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 他心里一沉:难道,这就是那位老板? 段铎海看他一直看向窗外,“你在看什么?” 段安洛一本正经,“看夜景,真美,到处都是灯。” 父子俩人都看他一眼,没说话,心想怕不是又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回到家后,林婉秋埋怨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再过俩小时,天都要亮了。” 段安洛认真地说:“妈,我爸太倒霉了,下午我们钓鱼的时候,我爸钓到一具碎尸,当场两眼一翻,嘎嘣一下就被吓晕了。我和我哥着急地把他送进医院,他刚醒。” 段铎海一口气堵在心口,这个逆子,他是被吓晕的吗?他翻白眼了?他还嘎嘣一下?怎么不说他死过去了? 林婉秋脸色一变,紧张地问:“没事吧?真吓晕了?” 段铎海一见妻子,心里更觉得委屈,正想说什么,却被林婉秋打断:“你确实够倒霉,赶紧去洗个澡,去去晦气。” 段安洛在一旁提议:“要不拿艾草抽打一下?据说艾叶避邪。” 林婉秋立刻转身:“对,吴妈!快把我端午剩下的艾草拿出来!” 段铎海:“……真抽啊?” “妈,使劲抽两下,要不然不管用。”段安洛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的睡觉去了。 段铎海嘴角抽了抽,这个逆子啊!还不如跟他赌气的时候可爱! 因为段家周围被段安洛布了阵法,那男鬼无法进门,段安洛便让小狐狸把对方领进来,暂住在车库里。 第二天,段铎海给钓场老板打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 他托人打听,震惊地得知,死者竟然就是他那位朋友。 段铎海彻底傻眼了,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杀人的凶手……竟然是死者的儿子! “不可能,是不是弄错了?”段铎海不敢相信,“我见过那孩子,挺乖的。” 电话那头的朋友叹息道:“他都认罪了,昨晚半夜就被抓走了。” 段铎海震惊地问:“子杀父,这得是什么原因?” “听说是因为长期积怨。早些年,老李就在外头又成了个家,对他母子不闻不问,那孩子小时候受了不少委屈。现在不是说私生子也可以继承遗产吗?老李糊涂,把遗产的百分之七十给了外面的人。矛盾没法调节,发生了冲突,可能是失手吧……唉。” 段铎海握着电话,沉默半晌,叹息一声:“真是够糊涂的,老李平时看起来挺正经的,怎么外面还有个家?这事,真没想到。” “谁说不是呢?那孩子,可惜了,听说是个高材生,今年刚毕业。” 段安洛听到这里,慢条斯理地走向车库,问那个缩在角落的男鬼:“是你儿子杀的你吗?” 男鬼摇头:“我不记得了。” 段安洛试着探查他身上的怨气,可惜一点没剩下。不知道是被他给吸收了,还是被那个大妖给吞了。 如果他能见那个年轻人一面,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凶手。 怎么去呢? 段安洛看了看车库里的蓝色跑车,觉得有些眼熟。 司机远远看见段安洛进车库,就跟了过来,站在车库门口问:“二少要出去?您这车都停在这儿半年了,我给您送去保养吧。今天您想去哪儿,我送您。” 段安洛愣了一下:“我的车?” “对啊。”司机心里嘀咕,二少这是怎么了?离家久了,连自己的车都不认识了? 段安洛心里想的却是:我不会有驾照吧?我这么牛的吗? 自我夸赞完了之后,段安洛才说:“我确实要出去,你送我去个地方。” 他写了一张纸条,让小狐狸带给那个年轻警察,约他出来见面。 警方现在也很头疼。 这个年轻人一口咬定是自己杀了父亲,细节说得一点不差,甚至说为了毁尸灭迹,故意在袋子上掏了个小洞,让鱼赶紧把尸体吃了。 他还承认分尸的过程,但对杀人过程却描述模糊,只说是推倒了父亲,对方头部磕在桌子上死了。 他因为害怕被发现,才将尸体分尸灭迹。 这种杀人案都是由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负责,不会只听他一面之词。他们不能放过真凶,调查还在继续。 没想到嫌疑人比警察还急:“我都说是我杀的了,你们赶紧给我判刑吧!” 年轻警察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笔记本里的纸条后,对同事说:“我出去一趟。” 出了警局的大门,他左右看了看,就看到马路对面,段安洛坐在车上,对着他不断招手。 他看到后,小跑过去,笑着问:“段大师,您找我有事?” 段安洛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王警官,我能见一下昨天那个死者的儿子吗?” 王凯接过证件之后,仔细确认真伪,笑道:“当然能,你们说话,我们肯定配合调查。” 段安洛跟司机说了一声,“吴叔,今天的事情不许跟我爸妈说,也不能告诉我大哥,要不然我回去告你黑状,告诉他们小时候你送我去上学走错路,掉沟里那件事。” 司机大叔:“……” 段安洛笑眯眯地跟警察走了,看到嫌疑人之后,段安洛笃定地道:“凶手不是他。” 王凯小声说:“我们也怀疑不是他,但他一口咬定是自己,我们的人还在查。” “谁能让他自愿顶罪呢?” 王凯心头一动,“不会是他母亲吧?” “有没有他母亲的照片?” “有,”王凯找到死者妻子的照片,“这就是。” 段安洛审视过后,“看她的面相,也不是她。” “那就奇怪了,谁能让他自愿顶罪?” 段安洛看了一会儿,突然嘲讽地轻笑一声,“这人,真倒霉。” 王凯疑惑,“怎么说?” “他确实在替他妈妈顶罪,可是杀人的并不是他妈妈,是他舅舅。” “啊?” “这小伙子,真是爹不疼,娘不爱,因为家产他妈和他爸爸吵架,正好赶上他舅舅在,他舅舅动的手,杀了人之后跑了。 他妈是替他舅舅顶罪,结果,他回去了,以为是他妈杀的,索性帮着他妈处理尸体,替他妈妈顶罪。 而他妈这个扶弟魔,竟然为了保全弟弟,真让儿子去了。” 段安洛说完,眼里只剩嘲讽,“你们顺着这个思路查,就能查到线索。” 王凯震惊,段大师就看了一眼,就能看出这么多。这个公会的人,都这么有才吗? 怪不得,只要有证件,就让他们积极配合呢,都像段大师这样,破案得多快啊,多少可怜人能快速沉冤得雪?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回去了。” “我送您出去。” 段安洛边走边问:“你是新调过来的?” “对,升职了。说起来,之前破案还多亏了您。” “不是我,是你为百姓做事的心。不论用什么方式,只要能为死者讨回公道,你都愿意去做。这份心,才是你升职的原因。”段安洛看着他的面相,“好好干,五年,还能再升一步。” “谢您吉言。” 段安洛走到车前,突然停下,“你家里有没有小女孩,穿蓝色衣服的?” 王凯想了想,“有啊,我小侄女,校服是蓝色的,今年刚上小学一年级。” 段安洛点了点头,“这周五下午放学你亲自去接她,别让戴黑色帽子的人靠近她。” 王凯心里一紧,“什么意思?” 段安洛上了车,“你哥哥也是警察?” 王凯脸色一冷,没说话,这里人多嘴杂,不好说。他哥哥在外面做卧底,已经走了三年了,音讯全无。 “别的我不问,给你侄女转学吧,已经有坏人盯上她了,那里不安全了。”想了想,段安洛还是决定帮一把,掏出口袋中的便签,写了一个学校地址,“你侄女可以去这个学校,我小徒弟在这里上学,这半年,他可以保护她。等你哥哥回来,就没事了。” 王凯接过名片,感激地道:“谢谢段大师,我回去就跟我嫂子说。” 听段大师的言外之意,他哥还有半年就能回来? 离开之后,段安洛看着手里的这点功德,心想,司苍不在的话,是不是能多保存一会儿? 就在他这个想法冒出来没几秒钟,手中的功德发出一道金光,然后,没了。 就像是在消失之前故意提醒他:喂,看我,我要走喽~ “天道,你奶个腿!”段安洛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天道太欠了! 司机大叔全程震惊又懵逼,二少怎么会懂这些东西? 段安洛看向他:“吴叔,你回去之后是不是还想告诉我爸?” 第175章 司机一脸懵,“啊?没,没啊。” “看样子,你会说出去的。”段安洛盯着他的眼睛:“我们出去买吃的了,买了好多吃的,你还吃了我的蛋糕、奶茶、披萨、烤肉包。” 吴叔:“……二少,我不能再吃了,我饱了。”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却咕噜噜叫了起来。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失算了,应该找个别的理由。 “饱了?你分明还饿呢,你还能吃。”段安洛指着路边的店铺,“开过去,再买些吃的。” 吴叔也纳闷,他明明记得已经吃了很多,吃的什么来着? 不一会儿,段安洛递给吴叔一包马卡龙甜甜圈:“给你,吃吧,别客气。” “谢谢少爷。”吴叔有个小爱好,喜欢吃甜的,跑了这么远的路,他确实饿了。俩人把车停在路边,吃了点东西才回去。 吴叔来家里当司机的时候,段安洛才六岁,已经快二十年了,看到段安洛现在的样子,吴叔笑了又笑,少爷比小时候还活泼。 果然,人不能只憋在家里自己玩,出去交朋友,就变活泼了。 段安洛观察了一下,吴叔确实把出去做了什么都忘记了,这才放心下来。 等回到家,他把父母两人全都武装到牙齿,看不见的防御阵法和杀阵,一个套一个的往家人身上扔,并且都做了隐藏,即便是圈内的人都看不出来,只有被触发的情况下才能看出来。 但到那个时候,已经生效了,只能死活各安天命。 又做了一份,等段安瑭从公司回来,都放段安瑭身上。 虽然他哥那一身紫气,越来越吓人,可能肖小都难以靠近,段安洛还是更加相信自己,多防御几层,有备无患。 做完之后段安洛还是觉得不放心,把小仙家分成四队,家里守一队,一人再跟着一队,一有事就立马向他报告。 他留下了印记,接收到通知之后,能快速地作出反应,比打电话都快。 这一系列的操作,用尽了段安洛的灵力,司苍来接他的时候,段安洛已经睡觉去了。 主打一个能躺着绝不坐着,能睡觉补充灵力,绝不会打坐补充。 林婉秋见到司苍,比见到亲儿子还要热情,“你今晚也别走了,房间我早就让人给你收拾好了,就在洛洛隔壁。明天一早,你们吃完早饭再走。” 司苍原本想拒绝,打算明早再来。林婉秋却接着说:“去瞧瞧洛洛吧,他今天出去玩了一整天,回来倒头就睡,叫他起来吃晚饭。” 这句话一下子牵住了司苍的脚步,他跟着林婉秋进了大厅,抬脚上楼,朝段安洛房间走去。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暗沉沉的,段安洛睡得正熟。司苍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却被段安洛迷迷糊糊一把抓住。 段安洛眼睛都没睁开,只凭气息就知道是司苍,习惯性地抓住他的手,往怀里拽,含糊道:“再睡会儿,天还没亮……” 司苍顺势低头,在段安洛的额头上亲了亲,“天都黑了。” 段安洛迷茫的睁开眼,往窗外看了一眼,记忆渐渐回笼,干脆搂住司苍的脖子,“不重要。” 司苍几乎趴在他身上,单手撑在枕边,低头看他,“不吃晚饭了?” 段安洛闭着眼笑了笑,“我在外面偷吃了。” 想来瞧瞧儿子的段铎海恰好走到门口,看到俩人这个动作,呼吸一窒,单手捂着心脏,他不行了,心口疼! 司苍扭头,是往里侧扭,他故意没去看门口,因为嘴角有点难压,怕段总承受不了。 段安洛努力睁开眼,一看到看站在门口散发着黑色怨气的老爹,他疑惑地问:“爸,有事?” 段铎海黑着脸,“没事,起来吃饭!” “哦。”段安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没事黑着脸干什么?够倒霉的了,再招霉运咋办? 他抬脚扒拉拖鞋,“司苍,中元节我要出去一趟,你有没有空?” 司苍把鞋给他拿过来,套脚上,“去哪儿?” “鬼市,帝都附近最大的鬼市。有山、有水、还有个供奉骨灰的白塔,具体位置我还要推算一下。” “全国所有的鬼市公会都记录在册,周围的地形在3d地图上一看便知。你要买东西?我给你转钱。” “不是,我想找一个小孩,”段安洛笑了,司苍还真是养他上瘾,随手就给钱,“一个放屁都要憋俩坏心眼的小坏蛋,玩蛊的,我要把他抓回来,当徒弟。” “从四凑到十?” “不一定,齐佑、荀啸、加上这个小孩,应该还有两个。那俩孩子应该是一起长大的,遇到他们,需要到冬天,大雪天,去河边捡。其他的,随缘吧。” 司苍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 段安洛笑眯眯地说:“我说是天道指引,你信不信?” “信。”司苍笑了笑,他无所谓,养几个小孩而已,他又不是养不起,段安洛想收几个就收几个。 第98章 你们一家人,真有意思 段安洛慢吞吞地下楼,段安瑭正好进大厅,段安洛笑眯眯地迎过去,“大哥回来了,辛苦了。” 段安瑭愣了一下,紧接着是防备,弟弟热情过头了,肯定想搞事。 段安洛拍大哥肩膀,把提前准备好的阵法都拍身上,一层套一层,拍了好几下。 “有事?”段安瑭看自己身后,他回来的路上招惹脏东西了? 段安洛笑着说:“没事啊,就是有点灰,我给你拍拍。” 段安瑭皱起眉头:哪来的灰? 段安洛看着大哥这一身的紫气,真是一天比一天夸张。那派去跟着他的小仙家就不用多,机灵就行。这紫气,对仙家修行大有助益。 他看了一圈,最后点名:“云宝、雪宝,就你俩去吧。” 两只小狐狸开心地跳起来:“谢谢老板!” 其中一只还撒娇道:“老板,我会舍不得你的~” 段安洛嫌弃地把贴过来的狐狸脑袋推开,“拉倒吧,你的嘴角都快裂到后脑勺去了。” 两只小狐狸笑嘻嘻地跟着段安瑭走了,还用爪子捂着嘴,“嘻嘻嘻……”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可把它俩美坏了。 它俩跟着段安瑭就够了,云宝说话利落,关键时候,段安洛还能让它传话。 吃饭的时候,段铎海又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司苍的工作。 段安洛把话接过来:“都说了,他是国家保密工作,您就别问了。能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对了,我也参与了。” “你?” “嗯!”段安洛严肃地点头,他参与了国家机密的研制、试验、公开等一系列活动的点赞和评论。 段铎海沉下脸,更能确定段安洛的工作了,肯定和以前那些危险的鬼怪有关系。 “我不问了,你俩都注意安全。”段铎海心里急,面上不显,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清楚的很,若不拦他,他可能没那么大的劲头往前冲。若是拦了,今晚就跑了。一身反骨,硬的敲都敲不动。 见司苍只是吃菜,段铎海试探地问:“不喝点?” 滴酒不沾,嘴巴又严,他还想以后找个机会,把司苍灌醉了套话呢。 段安洛又把话接过来,“他不喝酒,万一有任务,他临时就要出去。” 林婉秋心疼了,“不喝就不喝,多吃点菜,喜欢吃什么,我再给你做。” “谢谢阿姨,已经很好了。”司苍知道林婉秋对他这么好,无非是想让他对段安洛好,却还是感觉心里一软。 有的母亲,一心为了孩子好。 有的母亲,却把孩子当成工具,恨不能吸血、吃肉、嚼碎骨髓,不顾生死。 段安洛发现司苍情绪波动,担心地看了过去,“怎么了?不舒服?” 司苍嘴角勾了勾,“没事,吃饭吧。” 段安洛开始给他夹菜,司苍不喜欢吃甜的,微辣可以,太辣也不喜欢,也不喜欢太咸。不怎么喜欢海鲜,就是中规中矩的中原口味。 饭后,段安瑭把司苍叫到一边:“聊一下工作?” 司苍点头:“可以。” 段安洛凑过来:“我也想听。” 段安瑭瞥他一眼:“你又听不懂。” 段铎海也站起身:“那我也去。” 段安瑭:“您陪安洛下棋去吧。” 段安洛在一旁戳戳老爹,笑嘻嘻地说:“走吧,他们也看不起你,哈哈。” 段铎海心里一阵堵。 结果段安洛一点没手软,把老爹杀得片甲不留,乐得不行。 段铎海的心更堵了。 倒霉催的,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两个漏风的玩意儿? 谈完事后,司苍走了书房,段安洛立马迎上去,把司苍拉走,“怎么样?我哥没为难你吧?我哥瞪眼的时候老吓人了。” 刚好出来的段安瑭,心瞬间凉了半截。 眼看着两人进了同一间房,段安瑭冷着脸敲了敲开着的门边:“司家主,你的房间在这边。” 第176章 “大哥,你别吓他。”段安洛赶紧护着,虽然大哥冷脸的时候他也害怕,但在他家里,他是司苍唯一的保护伞。连老婆都护不住,算什么男人? 司苍微微一笑,在段安洛的头上摸了摸,“没吓我。” 段安洛一脸的:你不用说,我都懂,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大哥的可怕! 段安瑭心累地扶额,真是够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饭,段安洛去了公会,开始查那个鬼市的位置。 方助理把资料发给他:“帝都一共有十三个鬼市,你自己慢慢查吧。对了,中元节那天大家都很忙。” 段安洛保证道:“我不会惹事的。” 方助理无奈地问:“我的意思是,你不帮忙干点什么?” “我能干什么?你不会连我这么老古董都要压榨吧?” 方助理翻白眼,段安洛这个老古董跑起来比他这个文科生都快,折腾起来能炸山。 段安洛笑嘻嘻地说:“方方,你等我回来,带虫子给你吃。” “我谢谢你啊!你自己吃吧!” 段安洛美滋滋地去了司苍的休息室,打开一张张地图,仔细比对周围地形,寻找那个标志性的白塔。 找到第七个的时候,他终于眼睛一亮——那座白塔,和他脑海中的描述一模一样。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把所有鬼市位置都查完,才最终确认:就是这里。 保存好位置后,他回到会长办公室,趴在门框上探出个脑袋:“方方,去吃饭吗?” 会长抬起头,笑呵呵地说:“方助理,你跟小段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方助理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叮嘱:“我都弄好了,盖章的时候别把顺序弄乱,我给你带饭回来,别偷吃零食。” 会长笑了笑:“放心吧,我还能干。” 中午吃饭的时候,是方助理是最开心的时候,一路催着段安洛:“快走快走!今天食堂有水煮鱼,我看到厨房大叔拉来一车清江鱼!” 段安洛却摇摇头:“我这几天不吃鱼。” “为什么?” “你最好别知道。” “别说了,我不想听!” 段安洛一看他那反应,反而来劲了,“你这么一说,我反而特别想告诉你。就前天啊,我和我爹去钓鱼,他钓上来……” “闭嘴!求你做个人吧!”方助理赶紧打断他,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他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这鱼,他还吃不吃? 纠结过后,方助理一咬牙,吃! 美食当前,所有一切都是浮云,吃饱再说。 段安洛坐下后,给司苍拍了张饭菜的照片:你忙完了吗?要不要给你带饭回去?” 司苍回复道:不用,你吃饱了去玩就行,不用管我。 段安洛回了个猫爪比ok的手势,安心吃饭。 刚放下手机,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段安洛犹豫片刻,还是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紧张的声音:“您好,请问是段大师吗?” 段安洛一边把不爱吃的菜挑出来,喂给腕间的小白,一边应道:“我是,你哪位?” 对方明显松了口气,“是这样,我朋友说您看事特别准……能不能请您来我家帮忙看看?” “看什么?” “就是……我家总不太平,”对方说得有些含糊,“我身体不好,生意时好时坏,我妻子、儿子、女儿也都这样……具体我也说不清,您能不能亲自来一趟?” “我这两天不出帝都,远的地方不去。” “我家就是帝都的!” “姓名,生辰八字。” “我叫周佐,生辰八字,我不太清楚,我是父母收养的,真实的生辰我也不清楚。” “没事,”段安洛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加我好友,我发你个地址,你亲自来接我。记住,我是看人品收费,干坏事的人不管。” 对方没想到这听起来很年轻的大师架子这么大,犹豫过后,他说:“行,我亲自去接您,您放心,我是正经生意人,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段安洛轻笑一声,“但愿如此。” 加完好友后,段安洛把地址发过去,直接开价:100万,不讲价。 周老板愣了愣,不放心地把段安洛的微信号截屏,发给朋友,“你确定是这个段大师?不是先办事,后给钱吗?” 他朋友也意外,不过,微信号没错,可能是现在规矩改了? 周老板笑着说:“等接到您,我就给您转钱。” 挂断电话后,方助理问:“又有人找你?” 段安洛啧了一声,“这人给我的感觉不太舒服。” “怎么说?” “就是一种感觉,给你说了你也不懂。”他轻轻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可能遇上黄三的本家了。但这一只,邪气很重,还带着一股莫名的愤怒。感觉,浓稠,压抑,反正不舒服。” “黄三是谁?” “我家的黄仙,那东西跟黄三的感觉类似,但那只很邪气。你要去看热闹吗?” 方助理眼睛一亮,但是想起自己的工作,他笑着说:“算了,我还一堆工作没做完。” 段安洛同情他:“给你多少钱啊,这么拼?” 方助理美滋滋的:“我工资很高的,一个季度的奖金也有好几万,再干两年公会还能给我分房。两室一厅啊,帝都这房价,有两室已经很好了。再过几年,我再用这两室换成三居,一间做卧室,一间做书房,一间给我的猫。” 段安洛认真地说:“你以后大有作为,三十出头就能分到别墅,到时候咱们做邻居。” 方助理被逗笑了,“你说好话准不准?” “准,肯定准。” “嘴真甜,分你块鱼吃。” “嗯,味道不错,我再去要一份。” “不是嫌恶心吗?” “无所屌谓,好吃就行,谁管那么多。”段安洛端着餐盘走过去,方助理哭笑不得,段安洛在哪里学得这些脏话? 可这个妖孽说脏话的时候都这么好听,真要命。 不一会儿,段安洛端回来一大份,厨房阿姨给他单独盛了一盘,还送他好几个蒸的虾仁饺。 方助理咬了一口虾仁饺,皮薄馅大,一个饺子里五个大虾仁,方助理被气笑了,“阿姨真偏心啊!” 段安洛微微一笑:“阿姨肯定是看我长得好看,多给的。” 方助理提醒他:“不是刷卡的时候挂着司队家属的名头,有优待?” 段安洛看了看自己的卡,“还能这样用?” 方助理气愤地把鱼往自己盘里扒拉一半,真是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吃光你的鱼,哼! 段安洛给司苍说一声:我下午去帮人看事,晚上回来,你不用等我,我自己回家。 司苍:叫上白子越。 段安洛:不了,闹腾。 方助理突然提议:“你不是要出去吗?让凌风跟你去吧,他话少,比白子越身手好,能保护你。” 段安洛笑了笑,“不用这么麻烦。” 他现在手里有三个护法仙,还能随时请神帮忙,再加上小白的本体护身,还有那么多保命的手段,他自己没问题的。 方助理:“不行,我不放心,那个变态没抓到,你不能自己出去。我帮你联系凌风。” 段安洛无奈给司苍回复:我带凌风去。 司苍把输入了一半的文字删除,发了个:乖。 段安洛手抖,哄小孩呢! 方助理:“你脸红什么?” 段安洛嫌弃,“你眼神怎么这么好使?你管我呢?” 方助理“啧啧啧”,促狭的眼神让段安洛想踹他。 周老板四点多才到总部门口,凌风找到段安洛,“走吗?”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小伙子还是那副打扮,高高瘦瘦的,戴着帽子,头顶被什么东西顶起两个鼓包,段安洛快忍不住了,真想直接问一句:我能看看你头顶上长了什么吗? 凌风眉梢一挑,怎么了? 段安洛站起身,“走吧,辛苦你了,回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凌风没说话,走路也没声音,安静的像个幽灵。 小白倒是很喜欢他的样子,爬过去,趴在凌风的肩头,贴脸。 凌风嘴角微微勾起来,摸摸小白的头,看起来已经习惯了。 总部门外,一辆宝马车旁站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挺着个大肚子,手上戴着金戒指,脖子上挂了条醒目的大金链子。他笑着伸手迎上来:“段大师您好,我是周佐。” 段安洛扫了他一眼,伸手相握。就在两手交握的瞬间,一股灵力悄然传至周佐身上,顷刻间将他周身缠绕的雾气震散。 连日来总觉得身体沉重、后背发酸的周老板,猛地浑身一颤,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股清凉如薄荷的气息灌入灵台,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连心口的闷痛也消失了。 周佐再看向段安洛的眼神彻底变了,怪不得张口就敢要一百万,还非得他自己来接。这段大师,果然是真高人。 第177章 段安洛淡淡问:“感觉怎么样?心口还疼吗?” 周老板连忙摇头:“不疼了!”他讨好地竖起大拇指,“段大师,名不虚传!” 段安洛却笑了笑:“客套话免了,先给钱吧。” 周佐笑容一僵,赶紧转账,要是没这么一下子,他还真不敢直接给这么多。 上了车后,段安洛温和地催促凌风:“快,加我好友。” 凌风点了通过,紧接着就看到段安洛发过来的五十万。凌风脸上疑惑: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 段安洛笑着说:“给你留着娶媳妇儿,哥不用了,哥有媳妇儿。” 凌风没收,他只不过跟着跑跑腿,哪需要钱? 小白尾巴点了一下:给你就拿着,娶媳妇儿,生个蛋,我可以帮你们孵蛋。 凌风抿着嘴,进退两难,想给段安洛转回去,被小白的尾巴摁住,它知道,它爹是真想给,不用这么客气。 段安洛心中一叹,这小白,太、善解爹意了。 周佐在一旁没吭声,心里暗道:这段大师对兄弟可真大方。 两小时后,周佐恭敬道:“段大师,到了。” 抬头一看,是座乌烟瘴气的别墅。 院子宽敞却毫无章法,正中立着个金光闪闪的喷泉雕像,水花四溅,弄得周边石板地湿漉漉的。 旁边摆着一套夸张的欧式雕花铁艺桌椅,漆色金的扎眼。 角落零星种着几棵叫不出名字的树,看起来很贵,却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另一头挖了个鱼池,池边镶了圈彩灯,天还没黑透,蓝光就已幽幽亮起。 整个院子堆砌得满是值钱东西,却凌乱俗气,只透出一股“不差钱”的暴发户味道。 周佐陪着笑:“您见笑,我自己乱装的。” 段安洛不置可否地弯弯嘴角:“是有点乱。” 他又淡淡说:“周老板生意做得很杂啊。” “这世道不好混,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确实不好混。”段安洛边说边往里走,“所以,你给你的保家仙许了什么愿?” 周老板震惊:“您怎么知道我家有保家仙?” “我还知道你养父母家庭普通,养父无意间结实了这个保家仙,供养了一辈子,两口子都是无疾而终,寿终正寝,对不对?他临死前,把保家仙传给了你,让你好好供养,对不对?” 周佐态度更恭敬了:“您说得都对。” “现在生意做这么大,没少许愿吧?” 周佐尴尬地笑笑:“起初做生意是许了愿,确实,都实现了。但我贡品也没少给,鸡鸭鱼肉,香火贡品,初一、十五过年样样不差,这保家仙在我家过得可是好日子。” 段安洛只是笑了笑,抬脚迈进大厅,满眼乌烟瘴气令他厌烦。 他给周佐开了天眼:“你自己看看,这满屋都是之前欠下的债。” 周佐话还没听完,就看见家里弥漫着黑红交织的污浊烟雾,更可怕的是,自己心口上竟拴着好几道锁链。 妻子、儿子、女儿的房间里也全是锁链,一家人之间更是蛛网般缠绕着乱七八糟的线。 他吓得声音发颤:“段大师,这、这是怎么回事?” 段安洛却轻笑一声:“你们这一家子,真有意思,互相往死里坑啊。” 第99章 强扭的瓜?可我太感兴趣了 一股灵气,自段安洛脚底蔓延,刹那间形成一朵圣洁的莲花,犹如佛祖坐下莲花台,不断放大,所过之处,震碎满屋的黑雾。 别墅中顿时一片清明,周佐震惊地深吸一口气,心说自己这是请到神了吧! 再看胸口,锁链还在。 他着急地说:“段大师,我这儿……” “不急,因果消了自然就没了。” 就在这时,一个脚步虚浮的年轻人从楼上下来,看见陌生人,不满地皱起眉:“爸!你怎么带人回来也不说一声?” 周佐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赶紧提醒:“你稳重点,这是我亲自请来的大师!” 他“亲自”两字说的很重,就是在提醒不着调的儿子,千万别得罪。 “什么大师啊……”年轻人一看到段安洛,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噎在喉咙里,段安洛长相实在太出众了,以至于让他忽略了他爸的重点提醒。 这人本就喜欢男色,回神过后热情地伸出手,笑眯眯地凑过来,“我的意思是,哪儿请来的大师啊?这么年轻?” 段安洛眯了眯眼,还没等对方靠近,就听“啪”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那个年轻人已经被抽到趴在地上,一抬头,脸上多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谁也没看到是谁动的手,这一巴掌又快又狠,直接把这对父子打懵了。 反应过来之后,年轻人气得眼睛发红,指着段安洛:“你他妈敢打我?!” 周佐倒吸了一口冷气,上去又给了他一巴掌,“你把嘴巴放赶紧点!想死啊你!” 段安洛一脸无辜地摊手,他可没动手。 凌风仍站在原地,语气冷得像冰:“管好你的色心,否则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这话带着刺骨的杀气,阴冷蚀骨,年轻人吓得开始哆嗦,没敢再吭声。 凌风看他紧紧夹着腿,再吓怕是要尿了,嫌弃地瞥了一眼,收起身上的杀气,废物。 周佐赶紧打圆场:“我这儿子混账,就是嘴贱,不敢真做什么,您别生气。” 说完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蠢儿子一眼,赶紧滚,智障玩意儿,平时玩就玩了,这他妈是老子亲自请回来的人,没看见老子毕恭毕敬的赔笑,你瞎啊,你色眯眯地看他! 再看凌风,他直接就不敢对视了,这小伙子,一路上不声不响的,连话都不说,没想到是个能动手绝不废话的主。这一巴掌,真狠,他都没舍得这么打过他儿子。 段安洛打了个圆场,“没事,我不生气,加钱就行。周老板,再加五十万吧。” 周佐气得心口疼,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他现在手里就剩五十万可以周转了,他怀疑这个大师都算到他有多少钱了。一百五十万,是他现在能拿出来的极限。 段安洛看到转账,嘴角勾了勾,满意了。 年轻人也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能惹的人,想跑,段安洛叫住他,瞥了眼年轻人胸口的锁链,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冷笑:“你们这一家子,可真行。许愿的时候,不止答应给供奉吧?从你开始说,绿帽王,你答应给人家什么了?” 年轻人脸色骤变,畏惧地反驳:“你胡说什么!我什么都没答应!也没向那东西许过愿!” 段安洛淡淡道:“看,这就是问题。你们用了人家的能力,又翻脸不认账,人家能不找你们算账吗?” 段安洛抬手凌空画出一道灵符,这次出来没带香,只能以符请灵。 符箓飘在头顶微微扭曲,却没有任何回应。 段安洛对着角落说:“你放心,我会替你主持公道。我家也有一位大仙,叫黄三,和你同族,你认不认识?” 他把黄三叫出来:“把你的同类请出来,我要问话。” 黄三打量四周:“我滴乖,因果真乱。” 它试图请出那个同类,但那一位就是不露面,反而把周家人心口的锁链勒紧了些。 段安洛声音微沉:“再不出来,我就硬请了。” 黄三猛地发力,终于将一只毛色发红的大黄鼠狼拖了出来,它看了段安洛一眼,小声在红毛黄鼠狼的耳边说:“作为同类,我劝你一句,好好配合,千万别惹他。” 红毛眼神阴沉:“我不信人类,更不信被人类圈养的同族!” 段安洛还没生气,黄三的毛就炸了:“你他妈说谁被圈养?老子是他请回去的仙!” 话没说完,两只黄鼠狼已经扭打在一起。 开了天眼的周佐看得瑟瑟发抖:“段大师,这怎么办?” 段安洛淡定得很:“不急,让它们打。” 红毛黄鼠狼挨了几爪,自知不敌,终于抬爪休战。它眼珠滴溜溜乱转,明显不服,还在憋坏。 段安洛直接一个灵气笼子扣在它头顶:“说吧,他们欠了你什么?” 黄鼠狼气愤地说:“我现在要拿的,都是他们欠我的!他的命,是他老婆许愿换的!” 周佐没好气地说:“你胡说!我老婆怎么可能许这种愿?!” 红毛黄狼嘲讽:“你在外面找那么多情人,你老婆为什么不能要你的命?你们两口子各玩各的,玩得比我们动物都花!” 周佐尴尬地看段安洛一眼:“个人爱好,我们都是自愿的,我花钱还多呢,我从没有强迫谁。这不算做坏事吧?” 段安洛打断他:“你私事我不管,钱我收了,我是来处理事的。” “他妻子要健康、要美貌,就拿周佐的寿命换。每年轻一岁,就要耗他一年阳寿。他妻子早把他的命抵给我了,我为什么不能拿?” 第178章 周佐想到妻子越来越年轻,惊恐大骂:“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这个毒妇!她怎么敢拿我的命换?!” 听到动静后,周佐的妻子下了楼,“你用我的命换钱,我怎么就不能拿你的命换健康和美貌?难道只许你不做人,我就不能报复?” 女人纤细的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发出哒哒哒的脆响,五十多岁的周夫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眼角连一丝细纹都没有。可以想到,她已经换掉了丈夫多少年的寿命。 周佐捂着心口,心脏抽疼,哆哆嗦嗦地指着妻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夫人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摸着刚做的发型,嘟囔了一句:“狗东西,还不死。” 周佐:!!! 红毛黄鼠狼又指着周佐:“你想要钱,之前愿望许得太多,耗光了我的灵力。后来你许愿的东西就变了,你用你妻子的命来换,说把她的生命献给我,换五百万资金。可你没给啊!你让我自己去取!” 它冷笑一声,“你想陷我于不义,让我染上业障,你想害我!可你没想到吧?这是你自己许的愿,你上了贡、烧了香、敬告天地的!她死了,这因果也得算在你头上!” 段安洛听得差点笑出来,好家伙,真两口子互相对着坑:丈夫拿妻子的命换钱,妻子拿丈夫的命换年轻健康。俩人互相拿对方许愿,怪不得一会儿好、一会儿坏。 红毛黄鼠狼又指向周佐的儿子:“这小贱种,谈一次恋爱被绿一次,知道为什么吗?他的好妹妹看上个富家子弟,用尽手段都没追上,她妹妹就把他这辈子的桃花运和姻缘全借走了!” 黄鼠狼说完自己就笑了,阴阳怪气地说:“所以他谈一次恋爱就被绿一次,天天被甩,哈哈哈太搞笑了!这个人类说你是绿帽王,真没错!” 段安洛忍笑,一层接一层,他真的没数清到底多少层。 黄鼠狼继续道:“而他呢?觉得自己桃花差是因为不够帅,又把他妹妹的美貌借走了,所以你们的女儿越长越丑,天天整容,却越来越丑。你们这一家子,就可着自家人祸害!我取走你们欠我的,有错吗?你们自己的因果自己承担!” 周佐听到这,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你,你们!” 他儿子瑟瑟发抖低头不敢看他,周佐绝望地闭眼,深吸一口气:“我们这家人,造的是什么孽!” 段安洛淡淡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呗,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周佐顾不上段安洛话中的嘲讽,急着追问:“段大师,这该怎么办?要怎么处理啊?” 段安洛一摊手,“我能怎么办?愿是你们自己许的,当然得自己还。人家原本只是个保家仙,保你们家宅平安、人丁无恙。你们偏要许些为难它的愿,许愿的时候还敬天、敬地、敬祖宗的,还往人家排位上涂抹东西,人家不做都不行,你让人家怎么办?” 周佐更急了:“段大师!您可不能收了钱就不管我啊!” “我哪没管?该清的我不都清了吗?因果债,终归要自己还。” 周佐愣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段大师,我懂了!是不是咱们缘分还没到位?” 他冲进书房,迅速签好合同拍给朋友,说道:“合同我签了,你先打两百万定金给我。” 紧接着就把钱转给了段安洛,“段大师,您看这样行不行?只要把事情彻底解决,我就是卖房、卖车、再加钱都愿意!不然我们一家非得被它祸害死不可!” 红毛黄狼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被我祸害?明明是你们自己祸害自己!” “确实是你们自己许的愿,不过看在钱的份上,”段安洛慢悠悠地说:“我可以帮你们把所有的因果断干净,但相应地,之前许的愿会全部作废,已经得到的东西也会慢慢失去,一切回归正轨。你能接受吗?” 事到如今,周佐哪还敢说不,“接受接受!只要命保得住,怎样都行!” 他妻子反而不同意了,“不行!” 周佐生气地问:“你疯了吧!会死的!咱们全家都会死!” 周夫人瞪着眼,“我宁愿死,也不想变老!” 红毛黄狼也呲牙抗议:“人类!你强行篡改因果!你会遭报应的!” 段安洛瞥了一眼窗外,不怎么在意的说:“天雷要劈就劈,我看不顾眼的,照样也劈。” 说罢,他手中灵气化剑,直接斩断所有因果线,因果强行乱结,回归本道才是正途。 他对周佐说:“周老板,你们贪念太重,反噬也得自己担着,后悔也没用。” 周佐看见胸口的锁链消失,浑身一轻,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后悔是以后的事,现在能保住性命就好。 周夫人看不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上一轻,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你做了什么?” 段安洛不想跟她理论,挑着她爱听的告诉她:“救你的命,他用你命许愿,已经不作数了。” 只不过命运回归正途后,她可能比之前更老。 周夫人高兴地摸着自己的脸,真好,命保住了,脸也没有变老。 段安洛把磁场处理干净之后,问周老板:“谁教给你们这种献祭祈愿的方法?” 周佐想了想,“对了,那个小册子!您等会儿,我去给您拿。” 说着,他快步走向自己书房,在保家仙的神位下面,打开一个小格子,从里面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段大师,就是这个。”周佐现在也反应过来,这东西不对劲,“当初,我在大门口捡到的,我只想试试看,没想到……” 段安洛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里面记录了保家仙的多种用法。 再看红毛黄鼠狼身上的气息,他低头问:“这些因果,你占一半,你没看到自己身上的业障吗?有人想把你养肥养邪,再吃了你。” 红毛黄鼠狼浑身一颤,还是嘴硬的说:“不可能!” 段安洛也懒得跟它讲道理,“你要不要跟我走?我最近正好喜欢红毛和金毛的东西。” 红毛很傲气:“我绝不被人类圈养!” 段安洛眯起眼:“哟?强扭的瓜?可我太感兴趣了。” 黄三小声劝:“作为同类我劝你一句,他给你台阶你就赶紧下。” 红毛一身反骨:“我偏不!” “还挺倔。”段安洛轻笑出声,忽然出手,一把抓住红毛黄鼠狼的后颈。 它拼命挣扎,却被段安洛拎起来往地上狠狠地摔下去。 红毛被摔地眼冒金星,脑子里嗡嗡响,前爪都跟着抽搐两下。 紧接着,它被拎起来,又狠狠一下砸在地上,好没等它反应过来,段安洛把它拎起来问:“跟不跟我走?” “不走!” 段安洛又摔了两下,“跟不跟我走?” “不走!” 段安洛也不生气,接着摔,每次都是两下,摔完就问那一句:“跟不跟我走?” 三分钟后,满头是包的红毛黄鼠狼乖乖站在段安洛腿边,低着头:“我跟你走。” 段安洛不满意,“你还没求我。” 红毛憋屈地趴下了,“大师,求您,让我跟您走吧,呜呜呜……” 段安洛满意地笑了:“早这么乖不就完了?哭什么,快起来,你看你,口水都流出来了。” 红毛抬起头,哭得更伤心了,那是它想流口水吗?那是嘴肿得闭不上了,呜呜呜…… 段安洛打算把红毛带回去,顺着这条线查一下,看能不能把幕后的人揪出来。 吃妖的,只能是妖。喜欢吃带着邪气和业障的妖,他倒是想起一个——那个和他抢怨气的老东西。 红毛黄鼠狼乖巧的跟在段安洛的身后,脖子上还套着一根灵气形成的栓狗绳,一旁的黄三看它肿得像猪头的脸,嫌弃地说:“你说你,惹他干吗?直接从了他还能省顿揍。” 红毛忍了又忍,没忍住,眼泪和鼻涕又一起掉下来,谁知道他这么凶残?! 它挣扎了,用上全身的灵力挣扎了,可他那手,看着纤细,力气大得像老虎钳一样,掐住后颈肉就不松手,摔得真疼啊,魂魄都疼。 周老板要处理家里的事,没去送段安洛,让家里的司机去送。 段安洛不在意,反正钱到手了。 车上他又给凌风转了一百万。 凌风说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没干,怎么能收这么多钱? 同时,他心里默默想,段哥比他们能赚。他们做一次任务,那么危险,也没这么多钱。段哥一下午,三百五十万到手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三百五十万,只周家最后能挥霍的资金,以后周老板就不是周老板了,周老板真的要卖房、卖车、卖工厂,偿还他之前欠下的因果。 段安洛问:“真不要?” 凌风:“不要。” “行,那我先替你存着,”段安洛笑眯眯地说:“等你娶媳妇儿的时候,给你添聘礼。” 第179章 凌风冷着脸:“不娶。” “那添嫁妆?” “……”凌风无语,这事是过不去了是吧? 段安洛笑得挺开心的,逗凌风比逗白子越有意思。 白子越那个皮猴子,一逗就能跳起来,像疯了的嘛喽,还会顺杆子往上爬,爬到顶能给你表演一场猴子舞,还会问你:“哥,我跳的怎么样?哥,你为什么不给我鼓掌?” 造了孽了,段安洛都心疼司苍,天天带着白子越,吵死了。 段安洛把钱分开存好,突然想起来问:“你家祖上,干什么的?” 凌风言简意赅:“除魔。” “除魔啊……”段安洛突然想起一个少年,自称除魔家族的传人,结果被一个扮成人的魔骗得团团转,最后掉进山沟里快死了。正好他路过,给救了起来。 那少年在他身边白吃白喝了半年,被家里人接走的时候,抱着他的腿哭的稀里哗啦的,还是被家人打晕带走的。 段安洛之所以能记起来,是因为那少年曾承诺给他送一箱金元宝,结果毛都没给送。 段安洛有点想笑:该不会就是那个憨憨的后人吧? 凌风脸上看不出半点那少年的影子,那少年一脸正气,除魔卫道的心,像打了一水桶鸡血。 凌风却阴沉寡言,也不爱说话。但从他揍白子越那股劲儿能看出来,这人心眼不少,属于闷坏型的。 凌风低声问:“你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啊,”段安洛笑出声,“我才比你大多少?一岁?以前的事我怎么知道?” 凌风也摸不准段安洛到底是不是祖上要找的那个人,正犹豫要怎么问,段安洛已经把头往另一侧一歪,闭目养神。 凌风只能作罢,心想以后找机会,问问老大吧。 司机把他们送到小区门口,两人下了车,一路步行进去。段安洛盯着凌风的头顶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压低声音问:“你头顶上……是角吗?” 凌风脚步顿了顿,抬手摘下了帽子。 头顶那个犄角确实像角,深黑之中隐隐透出暗红,质地似玉似骨,从发间蜿蜒而出,勾勒出冷硬而古老的轮廓,表面还缠绕着极其艳丽的血色纹路。 “是魔气反噬留下的,”凌风声音很低,“据说是血液中魔气沾染得太深,该死的时候没死,就变成这样。” 段安洛却轻轻笑了:“挺好看的。” 凌风没说话,只是把帽子重新戴了回去,把这句话当做一种安慰,默默收下。 “用什么力量都不重要,”段安洛语气如常,“只要你能够驾驭它,让它变成你的武器。”他伸出手,一缕漆黑的魔气自掌心翻涌而出,上古魔神的气息透着邪异、凶戾,却在他手中温顺的蜷着,像块随意摆弄的绸缎。 凌风身上的魔气顿时被这缕上古魔族气息引动,头顶的双角隐隐颤动,几道黑色丝线般的纹路蔓延至额间,眼中也泛出淡淡的红芒。 几乎是同一刻,司苍蓦地抬头望向窗外。 白子越与魔和尚也不约而同地站起身。 可下一秒,那股滔天的魔气骤然消失。 段安洛的手轻轻落在凌风头上,压下这股不受控制的魔力。 他温和地揉了揉,想起凌风那个憨憨的祖上,段安洛柔声安慰:“你能控制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厉害了。我想个办法,帮你把这些魔气封在体内,在你需要的时候你再调动出来。” 凌风眼睛微微睁大:“可以隐藏?” “我试试,应该没问题。”段安洛收回手,语气轻松,“回去好好休息,等我想出办法,就发信息给你。” “谢谢。” “不用客气,你回去吧,我给你也订了吃的,你到家等一会儿就该送到了。” “嗯,”凌风低声应道:“我送你到门口。” “我都看见家了,还能出什么事?” 凌风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后面。 段安洛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跟着。 走到家门口,司苍正等在那儿。段安洛朝凌风挥挥手:“回去休息吧。” 凌风乖巧地对司苍打过招呼,这才离开。 司苍看着凌风的背影,有些意外:“这头倔驴怎么这么听话?” “倔驴?你说凌风?” “一个比一个倔。”司苍捧住段安洛的脸,语气酸溜溜的,“倔驴跟你出去一趟,回来就听话了。” 段安洛眯起眼睛,“你这是在吃醋,还是在夸我?” “都有。” 段安洛得意地一扬下巴:“那当然,最大的倔驴都被我收服了,小倔驴还不是洒洒水的事?” “最大的倔驴?”司苍挑眉。 “嗯!”段安洛笑着说:“核动力倔驴,真难收。” 司苍眸色晦暗,进了家门,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段安洛赶紧推他:“别闹,我还没吃饭。” 司苍的下巴蹭了蹭段安洛的耳边,“想吃什么?我让人送。” “不用,我在路上就点好外卖了,应该快到了,我去洗个澡,你帮我收一下。”段安洛使劲抱了一下司苍,松手后才想起来,“对了,帮我看一下这只耗子。” 他召出那只红毛黄鼠狼,交代道:“把它拴桌子腿上就行,它身上有那只大妖留下的印记,别弄丢了,我还得靠它找大妖。还有这个小册子,收好。” 司苍低头看了一眼:“这耗子怎么胖得跟猪似的?” 段安洛:“不听话,我给它揍肿了。” 司苍:“怎么只打头,不打身上?” 红毛:!!! 你们两口子,没一个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早不早?我好厉害![狗头叼玫瑰] 第100章 你以后不用死了! 段安洛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清清爽爽地坐在饭桌前,开始吃晚饭。 麻辣手撕兔、香酥虾、清炒白菜心、小炒黄牛肉。不吃点主食总觉得缺点什么,他还点了一份白米饭。 身手好的人饭量通常也不小,段安洛还特意给凌风多订了三碗米饭。 他边吃边和司苍商量:“凌风头上那对角,我应该能帮他收起来。” 司苍顿了顿,轻笑:“怪不得倔驴这么乖顺,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在意。” 段安洛说:“他说他祖上是驱魔的,其实跟我这一行差不多,什么都干,只不过功法不同。我今天感应了一下,他身上的魔气已经和功法融为了一体,平时用的就是这两股混合的力量。” “他能掌控这两种力量,但若使用魔气过多,就容易失控。”司苍头疼地说:“他那个角,会随着魔气使用量变大,彻底失控时整个人会完全魔化,失去理智。” “他说是沾染了太多魔族的血。” 司苍解释:“凌家从祖上就镇守一个魔物,凌风七岁的时候,封印出现裂缝,那个魔物跑了出来,凌家全族都死了。” 段安洛看他,“然后呢?魔气怎么到了凌风身上?” “他父母和叔叔、姑姑将他藏在身下,死后用身体护住了他。救援的人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吸收了过多的魔气。” 司苍很少给别人解释,更没耐心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他喝了口水,刚想休息一下,就看到段安洛催促的眼神。 司苍顿了顿,这是还想听? 听什么? 段安洛提醒他:“所以,怎么吸收的?你把话说全,不要偷懒。” 司苍吐了口气,赶紧继续说:“他吃掉了那些魔气,靠着意志掌控了这股力量,和自己的能力融合了,还把那个魔物杀了,他还吃了那东西的肉,喝了那个魔物的血。” 段安洛:“……” 这小孩是个狠人。 想到段安洛看到八卦就双眼冒光的样子,司苍补充了一句:“之后三年多,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段安洛皱起眉:“那么小,亲眼看见全族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心理肯定出问题。” 怪不得凌风这么想知道他的身份,那是凌家祖上传下来的任务,现在凌家全族只剩凌风一个人了,他肯定想完成祖辈的遗愿。 不过这小子够聪明的,一点蛛丝马迹就引起他的怀疑,相隔五百年的时空,凌风真敢想。 归根结底,还是现代的玄术师不行。 要是都有他这么厉害,凌风还会多想吗?那肯定不能~ 把心思拉回来,段安洛心想,下次凌风再问,他就告诉他吧。顺便跟他讲讲他祖上那些不靠谱的倒霉事,别让他老是那么闷。 “后来呢?他是怎么开口说话的?” 司苍回想了一下,嫌弃地说:“这些会玄学的孤儿都被送去了一个福利中心,能力强,危险性高的小孩,也会被单独收养。” 司苍顿了顿,无奈地说:“白子越那个话唠,硬是把凌风气到说话了。” 段安洛被逗笑了:“白子越真是个人才。” 司苍嫌弃到不行,人才没看出来,就是一只甩不掉的跟屁虫。 第180章 当年司苍被扔进山里训练,恰好遇到被活埋的白子越,司苍把他从土里挖了出来。 也不知道白子越怎么记性那么好,长大后一眼就认出司苍是小时候救了自己的哥哥,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把司苍烦得不行,打了也不管用,又不能真的打死。 正说着,黄三找过来,一眼看到被拴在桌腿上的红毛黄鼠狼,笑得呲牙咧嘴。 自己当初被拴时别提多憋屈,但看别的黄鼠狼也这待遇,心里怎么就那么痛快呢? 段安洛笑着问:“黄三,吃饭没?” “下午吃过了。”黄三拱了拱手,它不像人,得一日三餐,它是什么时候饿就什么时候吃,有时一天就一顿。 段安洛一听下午吃的,晚上肯定饿了,招呼道:“来,坐下一起吃。”他单独拿了一次性餐盒,剥了些肉放上去,“吃吧,别客气。” 黄三偷瞄司苍,见对方没反对,才壮着胆子去洗了爪子,跳上椅子用爪子抓肉吃。 它在外人眼中幻化成人,其实都靠幻术,让别人产生幻觉罢了。 红毛看得眼馋:这人竟把它同类当人看!还让上桌吃饭! 更过分的还在后头,小白用尾巴拖着一颗巨大的蛋,高兴地朝司苍“嘶嘶”吐信子:这是什么?是给我吃的吗? 司苍摸了摸它的头:“鸵鸟蛋,吃吧。” 鸡蛋太小了,这么大的蛇,喂一筐都吃不饱,司苍干脆换蛋了。 小白欢喜地用尾巴抽破蛋壳,把头伸进小洞,美滋滋地喝起了蛋液。 段安洛好奇:“好吃吗?” 小白像小狗一样摇尾巴:好吃! 司苍顺手摸它的背,像摸不掉毛的宠物狗。 红毛越发觉得这两口子都有病,那不是狗啊!是快要化蛟的蛟龙!怎么能当狗养?!还有,你摇尾巴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骨气?! 事实证明,蛇是没有骨气的,蛇过的太滋味了,骨头都软了。 段安洛吃完饭,这才跟红毛谈正事:“对方把你当养殖场的鸡养,早晚要吃了你。我已经收集了你身上的气息,我可以放你走,但那人肯定会把你吃掉。” 红毛浑身一哆嗦,吃掉……扒皮抽筋放锅里煮的那种吃掉吗? 段安洛嘴角勾了勾,“你要是没地方躲,可以跟黄三去我那里住几天,等事情解决再走。当然,也不是白吃白住,必要时需你配合。” 比如当个饵,拿去打窝,这话不能告诉它。 红毛被他揍怕了,更怕被吃掉,它哪敢拒绝,赶紧学着黄三拱爪子:“谢谢老板。” 段安洛点点头:“黄三,你吃完了就带他走吧。” 黄三认命了,从“黄三太爷”沦落为“黄三”,它也一点脾气都没有。 段安洛一想到家里那些小仙家,一个个被养得油光水滑,体型还越来越大。自打它们看到大鹅和小狐狸的本体,也都想把本体带来,眼看家里的库房快住不下了。 他琢磨着,实在不行就抽空回山门一趟,把以前的玄门大阵修补好,让它们去山里住。 黄三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了,你徒弟让我带话:供在功桌上的木牌全红了,问你怎么处理?” 段安洛笑得眼睛弯起:“让他们不用管,用黑气泡着就行。” “好,我回去就告诉他们。”黄三拱拱手,带着红毛离开了。 段安洛向司苍伸出手:“快,把奖励给我!把那箱金条拎出来。” 司苍眸色温和地问他:“全给你,你打算藏哪里?” “藏枕头底下!” 司苍起身去取箱子,段安洛跟在后头,搓着手心,金条啊,金灿灿的金条! 司苍打开箱子递给他:“都给你。” “全部?” “嗯,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司家地库里还有很多,老掉牙的大家族,会习惯性的储备一些金子,特殊时刻可作为通用货币。他有个私库,也存了一些,他只是拿来一小箱而已。 “这可是你给我的,我是不会还的。”段安洛开心地抱过来,数了数,足足三十多根。他欢喜地抱住司苍:“就当是你下的聘礼!我家养的那些有毛的、没毛的全都是我的嫁妆,以后辛苦你帮我一起养。” 司苍眼里染上笑意:“这么容易满足?” “够花就行,人所有的不开心,都归结于欲望太大,得到的太少。”段安洛笑弯了眼眸,双手捧着司苍的脸,捏了捏,“这已经够我吃一辈子的饭了,足够了。” 司苍被勾得心神恍惚,下意识的低头,段安洛伸手挡住,“你别勾引我,我定力很强的。” 司苍被逗笑了,定力没看出来,只看出他的修行是随心而动,绝不委屈自己。 凌风吃完去扔垃圾,恰好,垃圾桶就在他家和白子越家中间。 白子越察觉到凌风的气息,趴在窗口问:“你不是跟段哥出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还买这么多饭?” 凌风面无表情:“段哥给我买的。” 白子越急了,“什么?他带你出去,还给你买饭?偏心!” 凌风继续火上浇油:“他还给我钱。” 他把手机屏幕点亮,举着给白子越看转账,这个距离,什么都看不清,凌风认真地说:“他分我一半。” 白子越信了,“他太偏心了!我要去找他!” “去吧。”凌风看了一眼表,十点半了,祝白子越有幸打扰老大的好事。 凌风回去之后,直接上了屋顶,看到白子越在窗边被踹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凌风嘴角轻轻扬起,下去睡觉了。真是开心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白子越顶着一头耀眼的白毛,气闷地坐在司苍楼顶啃包子。 亲几下有什么不能看的?等着吧,等他去搞几个隐藏气息的符纸,等他俩结婚的时候,他就趴在床底下,等他们扒了衣服他再爬出来,呵呵! 段安洛眉梢挑了挑,“下来?” 白子越白了他一眼,不下去,谁还没个脾气啊,偏心眼。 段安洛问:“你都啃了三个包子了,不噎得慌?” 白子越还没说话,段安洛又接着说:“算了,都给凌风留着。” 话音未落,白子越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别以为他不知道,昨天晚上凌风是故意那么说的,这个闷蛋,想着法子坑他。 段安洛笑了笑,白子越一点都不傻,他只是心眼儿直,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没心没肺的,挺好。 紧接着他又给凌风发了一条信息:我想到办法了,你来吧。 一整晚,他都在梦里琢磨封印之法,睡得并不踏实。 不过,还真让他想出来了,段安洛一边吃饭一边夸自己:不愧是我。 凌风很快赶到,段安洛一边盛粥一边问:“吃饭没?” 不等对方回答,他就递过碗:“先吃饭。” 凌风下意识的接过来,“你想到办法了?” “嗯,”段安洛点头,“吃完就给你弄。” 这时白子越把碗伸过去:“偏心!” 司苍站在门口,忍不住扶额,好不容易清静两天,怎么又热闹起来了? 吃完饭后,段安洛示意凌风:“脱衣服。” “啊?” “啊什么?把上衣脱了。” 凌风看了看司苍,看到司苍点头之后,这才脱了上衣。 段安洛调侃道:“看他干什么,你还怕我占你便宜?” 凌风低着头,老实的不行。 白子越气得跳脚,又来了又来了!这个闷蛋,总是在老大面前装的这么乖巧! 段安洛把手摁在凌风头顶,先缓缓抽取对方体内的力量,随即运功压制、缠绕、封结,片刻之后,凌风头顶那对显眼的角渐渐淡化,直至消失。 紧接着,段安洛下指如飞,在凌风的背上画出一个复杂的阵法,随即划破自己的指尖,一滴暗红的血液点在阵法中央。 阵法在背上亮了起来,这滴血液开始随着阵法的纹路慢慢扩散,随后消失不见。 段安洛额头上已经浸出了汗水,凌风不声不响的,这一身和魔气纠缠在一起的灵气却浩瀚如海,杀意冲天。 他需要一边安抚,一边护着凌风的灵识,把阵法布在灵识之外。 半个小时后,段安洛再次划破手指,挤出三滴血液滴在阵法的上方,下方的左右两侧,呈三角形牢牢的封控。 中间滴血的位置再一次亮了起来,和这三个位置遥相呼应,阵法已成。 段安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了,我用了两个阵法,一个让你魔力内敛,不在冒出体外。一个护住看你的灵识,以后不管你使用多少魔气,这个阵法都能护住你的灵识,让你保持理智。不过你用全力的时候,身体还是会魔化。” 凌风怔了怔,眼睛里少有的有了亮色。 在一旁的白子越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岂不是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以后他不管使用多少能力都不会再失去理智?” 第181章 要知道,为了防止凌风失去理智后乱杀无辜,凌风身上被下了禁制,只要魔化率达到百分之八十,禁制就会让他自曝。 想想凌风魔化之后的模样,白子越就羡慕,头上长角,背后有翅膀,尾巴还他妈能抽断石头。以后即使变成那样,闷蛋也不会失去理智了? 段安洛接过司苍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点了点头,“嗯,没了,我本来想给他压制成好几个阶段,让他自己掌控,他身上独特的灵气可以作为开关钥匙。后半夜我就觉得不行。” 段安洛看着凌风笑着说:“好不容易学了一身本事,为什么要束手束脚?不如想办法把灵识护住,能力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白子越扒开凌风的头发看了看,“角也没了!夏天也不用戴帽子了!闷蛋,太好了!你以后不用死了!” 段安洛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笑着瞥了白子越一眼,跟凌风说:“他心眼直,你以后少坑他。” 凌风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点了点头,他抬头,认真地说:“谢谢。” 段安洛摆摆手,“小意思,不用放在心上。” 这么一说,白子越就想起来了,“段哥,你偏心!” 段安洛哄道:“我给你的那些护身的东西,可没给过他。” 白子越一顿,咧嘴笑了,“那倒也是。” 司苍轻轻摇头,傻子就是好哄,不给是因为凌风用不着。 段安洛安排:“下午你们谁有空,去把齐佑和珣啸接过来,明天带他们去公会训练。” 白子越立刻拍胸口:“放心,交给我!” 段安洛看向凌风:“你看着点。” 凌风郑重点头:“放心吧。” 段安洛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段安洛打算去鬼市抓徒弟,顺便以物易物,换点好东西。 他打听过了,如今的鬼市和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了。 从前人类不能进去,即便想进也得有路牌指引,还得设法遮掩活人气息。 而现在,不少修行之人也会暗中参与,只是得隐藏身份,不能被认出来。 段安洛想着做点东西,也去换点货。 他一口气画了五十多张各种功能的符,又做了十几个替死的草人,直到灵力耗尽,才坐下来打坐恢复。 这一恢复,竟引得灵气倒灌,在他头顶形成一道漩涡,连公会都侦测到异常,几个老家伙全都被惊动了,“怎么回事?祥瑞现世了?” 周道长捋着胡须,喃喃道:“这场面似曾相识啊……” 方助理了解情况后简直无语,段安洛难得勤奋一回,竟是为了赚钱。 段安洛对自己引发的动静毫不知情,恢复之后又继续埋头画符。 傍晚时分,齐佑和荀啸终于被接来了。荀啸跑得快,人还没到声音先传来:“师父,我们来了!” 段安洛开心地抱了抱小徒弟:“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荀啸昂着头:“没有!同学都很好,他们都打不过我。” 段安洛失笑:“很好,但不许主动欺负人,有能力应该惩恶扬善,而不是恃强凌弱。但是别人欺负你,必须要打回去,知道吗?” “知道啦,师父~”小孩撒娇似的趴在段安洛的肩膀上蹭,小屁股下意识的扭动了两下,就像在摇尾巴。 齐佑也跟着走进来,精神很不错:“师父!” 段安洛拍拍他,心疼起来:“怎么黑了?好像还瘦了?我好不容易给你养出来的肉呢?” 齐佑笑说:“军训嘛,肯定要晒黑的。” “初中还要军训?”段安洛更心疼了,“是不是没吃饱?是不是舍不得花钱?”说着就要转账。 齐佑连忙按住他的手:“够了够了师父,我是去上学,不是去创业,您已经给我饭卡里冲了八千块了。” 段安洛却一脸认真:“不行,训下去的肉,师父得给你补回来。” 正说着,段安洛忽然听到小徒弟暴躁的喊声:“放开我!别摸我!” 他一回头,就见荀啸被白子越一把抱了起来。 小孩身上的妖气遮掩被手动解除,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露了出来,白子越和凌风正兴致勃勃地揪来揪去。 白子越笑嘻嘻地说:“好可爱啊!段哥新收的徒弟是只小狼崽!” 他扭头喊:“哥,我抱他出去转一圈,给大家都看看,他真的有耳朵!” 荀啸气得直蹬腿:“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我六岁了!” 白子越故意逗他:“那你喝奶吗?” “现在不喝!睡觉前才喝!” “哦~~”白子越拉长语调,调侃意味十足。 荀啸听出他在笑话自己,气得咬人,可他怎么可能是这两人的对手,咬了好几下都落了空。 那两人还故意戳戳这里、摸摸那里,引着他来咬,次次让他咬个空。 荀啸委屈巴巴地望向师父,他有病吧!白叔是不是有病?! 段安洛笑着揉了揉荀啸的脑袋,安慰道:“你就乖乖跟这俩叔叔玩,他们不是坏人。” 接着他转向齐佑:“你赶紧写作业,晚上咱们去找你六师弟。” 齐佑眼睛一亮:“这么说,我排在他前面?” “对啊,你是老七,去找你六师兄。” 齐佑顿时不乐意了:“师父,我想当师兄!” 段安洛乐了:“可你是小七啊。” “我可以是小齐!” “这师兄是非当不可?” 齐佑拽着他袖子,软着声喊:“爸爸,求求你了!” 段安洛被逗得直笑:“哎哟,急了是吧?” 没想到齐佑转身就跑去找司苍,“师娘,师爹,师公,帮帮我。” 段安洛惊讶地问:“齐佑,你不要面子了吗?” 齐佑撇撇嘴,“等新来的排我前面,那才叫没面子。” 司苍微微弯起嘴角,适时开口:“给我个面子?” 段安洛只好笑着摆手,“行行行,你排老五,这可是看你师娘的面子。” 他故意顿了顿,“至于老四,还是你们自己去拼。” 齐佑顿时眉开眼笑,不错了,前进了两个名次,“师父、师娘,我去写作业了。” 段安洛摇头:“齐佑学坏了。” 司苍也摇头,“小没良心的,用完就改口。” …… 隔日出发前,段安洛往齐佑的书包里塞满了符纸和草人,又顺手塞进一小捆绳子。 齐佑疑惑:“带绳子干什么?” 段安洛笑眯眯地装好:“怕你师弟跑了,听说是个小滑头,得防着点。” 夜里,段安洛和司苍带着齐佑来到一处墓地附近,找到鬼市入口。 一位戴着面具的守卫无声地现身,抬手拦下他们。 他声音低沉,仿佛隔着很远传过来:“新人?” 段安洛点点头,算是吧,五百年没来了。 守卫递给去一个引路的灯笼,“第一次来鬼市,需知三条规矩。” “一:灯火为引,黑暗莫入,红线莫跨,界碑莫碰。” “二:货币无常,以物易物,莫问来历,莫探根源。” “三:子时开市,鸡鸣散场,因果自负,交易两清。” 他目光扫过三人,尤其在齐佑脸上顿了顿,最后问道:“记住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十万字,我就能完结,我有信心[狗头] 第101章 最讨厌男狐狸精了 守卫说完三条规矩后,他目光扫过三人,尤其在齐佑脸上顿了顿,最后问道:“记住了吗?” 齐佑发现守卫重点关注自己,冷着脸点头,这守卫肯定是觉得他不靠谱。 守卫科普完了之后,隐去身形。 段安洛把手搭在齐佑的肩膀上,嘱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摘面具,万一走丢了,就原地打坐,师父是找到你的。” 齐佑扬起脸,笑着说:“我记住了,师父。” 段安洛又检查了一下齐佑身上,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拎着灯笼往前走。 他已经把三人的气息都隐藏好,没有生人气,再遮住脸,不会引起关注。 三步之后,眼前景象就变了。 先是漆黑一片,随后手里的灯笼亮起来,昏暗的光慢慢铺开,一步步蔓延,缓缓照亮了整条街。 一条摆满摊位的鬼市街道,就这么在灯笼的照射下显现出来,一眼望不到头。 街道两侧,是两排挂着黑色牌子的店铺,黑牌白字,看起来就很阴间。 店铺外面,门口两边,是各种小摊。 每个中间间隔十几步左右的距离,摊主全都打扮各异,气息混杂,真假难辨。 见到他们进来,附近的摊主好毫不避讳地打量他们。 段安洛瞪了司苍一眼,“你看,都怪你” 司苍:? 段安洛逗他:“我们都隐藏气息了,只有你,怎么隐藏都显眼。” 第182章 司苍看着段安洛逗弄的眼神,突然问:“我在这里亲你一口,是不是更显眼?”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对不起,是在下嘴欠了。确认过眼神,现在的司苍是他惹不起的人。 齐佑叹了口气,其实,那个守卫真的看错了,他才是他们家里最靠谱的人。 一个面容狰狞,眼球发白的老妇人举着一截枯黑扭曲的香,声音嘶哑地问:“还魂香,能让新死者的魂魄暂时归位,可以问答问题,能完成简单执念的还魂香,要不要看看?” 齐佑刚想说不用,就被段安洛捂住嘴,他记得鬼市还有一个规定:问价就得买,还价就得付。不知道现在这个规矩还有没有?万一有他岂不是要买下? 这还魂香,他们玄门根本用不上,刚死的人魂魄离体不久,直接抓回来就行。 “客人,借运签要不要?短期内能借到好运,麻将桌上一大利器!” “客人,尸油蜡烛要不呀?点燃后能看到平时看不见的东西,价格低,买的多有优惠。” 段安洛震惊了,这是新时代,新鬼市,他们那时候不吆喝的,都搞的神神秘秘的,就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现在可好,都学会拉客了。 齐佑惊奇的看了看左右,“师父,这里卖什么的都有。” 段安洛低声说:“确实很吸引人,但是他们都没说用了之后有什么副作用,或者你拿什么去换。有的是你的寿命,你的命格,你的财运,你的功德,你的记忆,你的感情,你的视觉……在这里,什么都能换,所以,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齐佑身体僵了一下,可怕。 司苍“啧”了一声,站住不动了。 段安洛问:“怎么了?” 司苍左右看了看,“我想起来了。” “什么?” “这里,好像有我的店。” 段安洛:“……咱就说,你到底有多少家产?要不盘点一下吧。” 他都怀疑司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家产,要不然能到了这里才想起自己有店? 司苍往里走,段安洛拉着齐佑跟着,随着灯笼的照亮,街道两边,有照不到的地方,光线就像被吞掉了一下,突然漆黑一片。 有些地方划着红线,还有的地方零星的散落着几块墓碑,这就是守卫说的不能进、不能碰的地方。 “师父,鬼市在阴阳两界交界处,那些不能去的地方,是不是一不小心就会掉进阴间?” 段安洛点点头:“会,我去过。” 齐佑震惊,“您故意去摸了?” 段安洛微笑,“知父莫若子啊,还是你懂师父。因为太好奇,我就去摸了一下。你不要学我,我那时候还小,活着没牵挂,就想看看。” 齐佑第一次听段安洛说以前的事,心疼他师父,“然后呢?怎么回来的?” “然后我就……”段安洛想了想,想不起来了,“我忘了我是怎么回来的了,算了,年代太久了,想不起来了。” 魂魄撕裂的伤,忘掉一些记忆很正常。 齐佑却以为段安洛又在忽悠他,师父过了生日才24岁,年代哪里久远? 这么一说,齐佑突然想起来,“师父,今天是您生日!已经过了12点了!” 段安洛惊讶:“啊?我身份证上写的是今天吗?我忘了。” 司苍说:“我们没忘,回去给你过。”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我可以提要求吗?” 司苍挑眉,“你说。” 段安洛晃了晃司苍的胳膊,“我想吃你做的面。” “……”司苍沉默了,活到这么大,第一次不敢和别人目光对视。 段安洛歪着身子,“嗯?” 司苍只能说:“换一个,我怕你中毒。” 段安洛笑着说:“没事,你可以试试。” 以后过日子,总不能一直吃外卖吧,总有吃腻的时候。 请厨子也不能24小时待命,司苍这性子,也不喜欢厨子住进他的地盘。 反正段安洛自己不想学做饭,那就哄着司苍去学,培养一下,司苍肯定行。 这时一个吐着舌头的鬼,举着一张泛黄的纸条,冲着三人喊:“阴间路引,持有者可安全地通过一次阴阳交界处,不会被寻常鬼怪骚扰,价格低,效果久,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段安洛思绪被拉回来,左右看了看,都是不感兴趣的。 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问:“几位客官,窥梦镜,可以窥探指定之人的梦境,甚至能将物品或简单的意念植入其梦中,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段安洛一扭头,就看到旁边店铺门口站着个穿古装的白发小哥,一副店伙计打扮,怀里还抱着个铜镜。 那镜面朦朦胧胧的,跟有水在里头流动似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东西。 衣摆之下,露出几条毛茸茸的尾巴,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又隐藏了气息,这人即便看不见脸,也知道长相优越,嗓音温柔动听,就像尾巴扫过心头,让人心里痒痒的,不自觉的想要跟他聊两句。 段安洛眯着眼睛看了对方几秒,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最讨厌男狐狸精了,只要是这个物种,他都讨厌。 对方没想到,生意做不成,还被讨厌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那人耸了耸肩,回到店铺内。 幽深的店内,一位白发男子躺在宽大的躺椅间,正闭目养神。 面容俊美妖异,浑身上下漫溢慵懒与贵气,比普通人类稍微尖一点的耳朵,表明他不是人类。银色长发直到腰间,一身白色锦袍,像流动的月光,散发着清冷的荧光,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唇色更艳。 他懒洋洋地问:“怎么了?” 店小二也觉得有趣,自嘲地笑道:“我被人类嫌弃了。” 男人终于睁开眼,一双妖媚的狐狸眼,眼尾狭长,眸光流转间邪气四溢,“你确定是人类?” 小二笃定地说:“是,虽然遮住了活人气,但我能闻出是人类的味道。” “有点意思,破了你的媚术,还嫌弃你,”俊美的老板慵懒地说:“感兴趣的话,可以抓来养着。” 小二无奈,“人家有爱人了,我闻到味道了,他俩身上都有彼此的味道。再说了,现在能随便抓人类吗?公会要跟咱们打架的。” 可惜,他老板是一点没听进去,反而冷哼一声,“有爱人又怎样?抢过来就是了。” 小二无语,心里有话不敢说:您是抢了,花轿都抬过去,结果让人家捅了一剑,差点没命。这才刚好几年啊,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老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算了,再有趣的人类,也活不长。” 他身边摆着一个只写了“爱妻段氏”的牌位,纤长的手指深情地抚摸了一下上面的字,指甲又在上面刻下一道划痕,“有趣的人类,都死得早。” 说完,他自己就笑了。 他想到以那人的高傲,知道他死后,自己给他做了这个牌位,肯定会气得死去活来的。这么一想,他更高兴了。 这一笑不要紧,感觉心口的伤又在隐隐作痛,可能是疼习惯了,伤口早就愈合,附在伤口上的灵气也消除了,他还是能感觉到伤口抽疼。 想到那人愤怒的眼神,他想笑又笑不出来了,对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他叹了口气,段清晏,你的心真狠啊。 小二干脆出去招揽客人,心说人类说的没错,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老板勾勾手指头就得到的,随手就被他甩了。 他用尽手段没追上的,他偏偏动了真感情。 说他痴情吧,他找了不知道多少个漂亮的人类养着玩,男女都有,都给迷的神魂颠倒的。 说他渣吧,他把得不到的那位爷当伴侣,当年伤还没好就跑去保护人家徒孙,回来就吐血了,不得不去闭关。正好赶上灵气消失,他不得不睡了四百多年,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那位爷做个牌位。 他真的搞不懂老板到底怎么想的,真喜欢,就拿真心换啊,用得着用强的?结果还没打过人家,唉。 “阿嚏!”段安洛打了个喷嚏,浑身一哆嗦。 司苍皱了皱眉,“冷?” 现在天气开始降温,山边温度更低,再加上鬼市的加持,就更阴冷了。 段安洛摸着心口,“我有种浑身发冷,还有点暴躁,莫名想砍点什么,你刀呢?” “在车上呢。”司苍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抚般的来回抚摸几下,驱散了段安洛身上的寒气。 段安洛瞬间感觉好多了,想找刀的念头被司苍压下去不少,但还是想砍点什么。 司苍摸了摸他的手,有点凉,怕他感冒,司苍说:“你先逛着,我去车上给你找件外套。” 段安洛总是来回搬家,司苍习惯了,放在车上的大包衣服都没有卸车,他现在去拿,一会儿就能回来。 段安洛想说算了,不拿了,可耐不住真的有点冷,他只能点头,“把灯笼给你。” 第183章 “不需要,”司苍示意:“这枚戒指就是通行证,放心吧。” 段安洛看着司苍的背影消失在入口处,跟齐佑说:“走,咱们先逛一圈,看看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你想买什么,师父给你换。” 齐佑小声说:“都不需要,很多咱们自己就能做到,根本不需要借助工具。” 段安洛说他:“傻孩子,你以为你师父为什么研究这么多?因为不想花钱买啊。不会的人可不就要用自己的东西换吗?” 齐佑佩服地伸出两根大拇指,“不愧是我师父,超牛!” 作者有话要说: 来大姨妈了,腰疼肚子疼,这章字数不多,六徒弟下章就出来。 第102章 小老六,还是没六过师父 师徒俩一直沿着这条街往里走,一百多米后,看到一家超大的典当铺,右上角写了“司”字,字后面有个龙纹,很像司苍手上的那枚戒指。 齐佑笃定地说:“师父,这肯定是我师娘的店。”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记住位置,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进去看看。” 当务之急,是找那个小滑头。 记忆中,那小孩有个妹妹,从小体弱多病,早早夭折。 更可怜的是,小女孩的魂魄被一个邪术师抓了,装进人偶里,要做成傀儡。 小老六把他妹妹偷了出来,可惜,小女孩魂魄受损,快要魂飞魄散,不想办法恢复伤势,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养魂,兄妹俩急需要一块养魂木。 小老六找遍了鬼市,都没找到养魂木。 听说帝都大,鬼市也大,这才带着妹妹的魂魄来到鬼市碰碰运气。 没想到,真的在中元节这一天,遇到了一块养魂木,并且是阴气极重的木心。 他先问了价格,发现自己根本就换不起,眼看着妹妹就要魂飞魄散,他不得不铤而走险,造了个假的,偷摸给替换了。 他确实得手了,之前收集了两个月的阴气全用上了,弄的跟真的一样。 然而出了鬼市他就被盯上了,因为那块木头是那个摊主偷来的,还是一个大妖的收藏品。 小孩还没跑远就被发现,差点把他打死。 他昏迷后,耽误了治疗时间,妹妹魂飞魄散。 本来手就黑,性子又狗,自此以后,那小子就只对坑人感兴趣,没事就研究怎么坑人了。 加入天之骄子的主角团之后,也没耽误他坑人。不管敌人还是队友,没有不被他坑过的。两者只有坑到死和留条命的区别。 队友都因为他不敢受伤,以为他是队医,他给你治好了,没准给你下个蛊,用你做个实验。 在段安洛看来这小子是挺皮的,估计是他门下最皮的一个,不过没关系,揍两顿就好了。 两顿不行就揍三顿,做师父的,会用爱感化他。 如果感化不了,段安洛也不想留下一个未来坑自己的隐患,只能偷偷把那小子做成小傻瓜。 心里记挂着找人,周围的货都没怎么看,从这头走到那头,段安洛走了十多分钟。 司苍在后面追上来,把衣服披到段安洛的身上,看着他遗憾的表情,“没找到吗?” 段安洛摇了摇头,“难道咱们来早了?” 齐佑说:“我也没有看到和我差不多高的人。” 段安洛想了想不对劲,“我好像忽略了一个点。” 齐佑好奇地问:“哪里?” “你说一个特别谨慎,还想着偷换人家东西的人,他会打扮成什么样呢?难道就像咱们似的,戴个面具就来了?” 段安洛想到这里,突然就笑了,“找养魂木,我们去那里等他。” “师父,什么叫养魂木?” “就是阴气比较重的木头,阴魂可以附在上面,养魂魄的。这种木头只能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人迹罕至的地方,一般人类采不出来,只有生活在深山里的妖能带出来。” 段安洛闭上眼睛,开始感应,这条街上除去两边的店铺,摆摊的里面阴气最重的地方。 灵识铺开之后,段安洛精准的捕捉到那一点,“找到了。” 他循着那一点,找到一个圆滚滚的摊主。 对方身披灰袍,像颗西瓜似的蹲在摊旁,脸上蒙着灰布,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过往客人。看见段安洛三人,他眼睛一亮:“三位老板,看货吗?” 摊前一块麻布上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木头、珠子之类,看起来不算名贵,但胜在猎奇。 段安洛蹲下身,随手拿起一块木头看了看,又放下,“老板,这是养魂木吧?” 胖子“哎哟”一声,“行家啊!确实是!阴魂附上,多重的伤都能养好。” 段安洛笑了笑,“就是时间慢,对吧?” 胖子尴尬的笑了一声,这是真行家。 段安洛问:“有没有更好的?这块我看不上。” 他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瞟向对方屁股底下的箱子,里面有阴气透出来,应该是用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大部分气息,藏在里面的东西远不止这些阴气,不知道是不是养魂木。 胖子顿了顿,不再隐瞒,小声说:“我确实有一块更好的,就是不知道您能用什么跟我换。” 段安洛从齐佑的书包里拿出三张符,“这一张能隐藏你身上所有的妖气,一张能用一个月。” 胖子瞳孔一缩,“一个月?” “对,如果对方是用你的气息追踪你,这张符贴在身上,即便他在你的对面都认不出你,是躲避仇家的好东西。” 胖子眼神一动,这东西确实是自己现在最需要的。 他感应到上面强大的灵气,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符,他疯狂心动,但是还不够让他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段安洛继续说;“这一张是雷降符,可以召天雷,关键时候可以反杀。” 看到对方眼里的炙热,段安络介绍第三张,“这个简单,感应到你濒死的时候,可以保护你的魂魄,有一次免伤。” 胖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段安洛笑着问:“够不够?” 胖子小眼睛一眯,“既然您这么有诚意,我就拿出来给您看一眼。说实话,这东西我也是拼了命才弄到的,您要是只拿这三张符可不够。” 他身形圆滚滚的,笨拙的打开箱子,从箱底拿出来一块拳头大小的木头,献宝一样给段安洛看,“这是养魂木的木心,您看看,这么大一块,三张符真换不了。” 段安洛看了看品质,确实阴气很足,这东西一出来,周围路过的人就有停下脚步的。 显然,也有路过的对这东西感兴趣。 不用这么大一块,只需要切下来一小块,摆在房间里,白天小鬼都敢现身。 黑暗中那些看不见的地方,隐隐传来鬼哭声,都是被这东西吸引过来的。 胖子赶紧塞回箱子里,阴气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段安洛又拿出一个草人,“关键时候把血滴上,还能替你死一次,想换就换,不想换就算了。” 段安洛站起来,左右看了看,胖子旁边还有一个空位,他干脆坐在边上,指挥齐佑:“把咱们的摊位摆上,看有没有人来找咱们换东西。” 齐佑听话的摆好,司苍无奈,家里有店铺,他竟然陪着段安洛来摆摊。 段安洛拉着他坐下,示意等着吧,一会儿有好玩的。 那个老板看他确实没有想要的意思,但刚才那几张符可是让他越来越眼馋。 他现在正被仇家追杀! 修行几百年,谁都会有得的人的时候,更何况他们还有天敌。 胖子看段安洛不搭理他了,小声问:“真的不加了?” 段安洛不满地说:“我相当于给你四条命,这还不行?我要养什么艳鬼啊,下那么大本?再说了,你放手里,不烫手吗?” 胖子眼珠子乱转,这人敢说这话,就是知道他这东西来路不正,他咬了咬牙,“我跟你换,保真吗?” 段安洛笑了,“在这里卖东西,谁敢说谎?” 从踏进这个鬼市开始,就有了制约,卖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那些吆喝的都没有说副作用,但功能肯定是真的。 胖子说:“行!换吧!” 反正这东西对他来说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鬼市不问来源,要不然他也不敢在这里卖。即便如此,他也是一直藏着,怕被仇家发现。 段安洛抬了抬下巴,齐佑立马拿东西和胖子换了。 “师父,给。” 接过来的一瞬间,段安洛就把上面的灵识抹掉了。 胖子看到段安洛这个动作,瞳孔一缩,紧张的低下头,藏下眼里震惊。随手就抹掉,这多大能耐啊,不能得罪他。 他主动往旁边让了一点位置,笑着说:“这里还有地方,嘿嘿。” 段安洛被逗笑了,这胖子太会审时度势了,看在对方这么会来事的份上,段安洛提醒他一句:“我给你的东西在做坏事的时候不能用,否则会失效。” 第184章 胖子嘴角抽了抽,只能咬着牙说:“谢谢你。” 不过能保命,目前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他甚至怀疑段安洛已经看出他在被仇家追杀,怀疑段安洛不会是什么千年大妖吧?想到这里,他看段安路的眼神更恭敬了。 段安洛把那块养魂木递给司苍,“帮我把它掰开。” 司苍接过来,用上灵力之后直接徒手掰开,那动作跟掰个苹果差不多。 这动作把旁边的老板又吓了一跳,老天爷啊,这木头比石头还硬! 这个更厉害!没准是个老妖! 段安洛把上面的阴气遮住,全都装口袋里。 就在齐佑左看、右看,琢磨哪个是他六师弟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小姑娘,飘飘然的走到胖子摊位前。 她看起来和齐佑年纪差不多,带着一张蝴蝶面具,露出的小半张脸唇红齿白,肤色白嫩,说话的声音也甜甜的,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老板,那块木头呢,再拿给我看看。” 说话时带着几分傲气,让她一看就是被家人精心呵护长大的,像个某个大家族里偷跑出来玩的小公主,骄傲,但是一点都不惹人讨厌。 看到同龄人,齐佑下意识的就会多看两眼,发现是个漂亮的同龄,齐佑撤回目光,又忍不住看过去,真的好漂亮。 这小小的动作,让段安洛快忍不住了,掐了自己一把,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胖子不敢得罪这个女孩,就怕惹恼她之后,她爸妈来找自己算账,他赔笑道:“不好意思啊姑娘,刚刚卖掉了。” 女孩直接就愣住了,“卖了?” 她声音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随即生气地问:“你怎么能卖掉呢?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去跟我爸妈要东西跟你换吗?” 老板只能赔笑,“不好意思啊,咱们这里就是谁来的早就卖给谁,没有留货的,要不,你看看这块?” 他拿起那块品质不怎么好的,讨好地说:“这块也能用。” 女孩显然没看上这块,生气地问:“我不要这种货,你卖给谁了?” 胖子下意识地看段安洛。 段安洛又掐了自己一把,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然而还是止不住肩膀颤抖,司苍扣住段安洛的肩膀,让他不要抖了,他现在也知道段安洛想干什么了,他嘴角也在使劲压着,有点压不住。 齐佑愣了愣,随即扭头看向别处,还以为他俩笑话自己看人家,脸都红了。 段安洛从口袋里掏出被掰成两半的养魂木,一本正经地说:“卖给我了。” 然后,“漂亮的小姑娘”石化了。 因为“漂亮的小姑娘”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用他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用普通木头仿造了一个! 天知道这半个小时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怕回来晚了木头就被卖掉了。 他怕做的不真,被发现他妹妹就没希望了。 他把收集了许久的全部阴气都用上了,甚至把手都磨破了,才仿造出来个一模一样的! 提心吊胆地赶回来,结果、现在、它被卖了,还变成了两块! 段安洛看着“小姑娘”那副快要崩溃的模样,一手举着一块,一脸无辜地晃了晃,问道:“丫头,你怎么不说话?” 韩笑谦内心咆哮:我跟你说什么?我他妈还能说什么?! 没等他开口,段安洛又笑眯眯地问:“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弄开的不?” 他边说边比划,“就跟掰苹果似的,这么一使劲,咔嚓~就这样了。” 韩笑谦气得牙关紧咬,额角青筋直跳。 徒手就给掰开?这得是什么恐怖的力量?! 难道他也掰开一半来换吗? 先不说他根本掰不动,就算能掰,他也不敢掰。 那假木心里被他塞了符纸,全靠聚阴符伪装出养魂木的阴气。 退一万步讲,就算能掰,他也不可能掰出和对方手里一模一样的,这还怎么换?! 妹妹还等着这东西救命,他已经没有家人了,就只剩妹妹了。 可现在,连这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他毕竟才十一岁,又急又气之下眼眶发热,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颤声问:“你……你掰开它干什么?” 段安洛随手递给齐佑一块,语气理所当然:“给我徒弟玩啊。” 韩笑谦强压怒火,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笑着说:“哥哥,我能用别的东西,跟你换一块吗?” 段安洛笑眯眯地说:“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段安洛:拿捏~[坏笑] 第103章 大忽悠遇到小忽悠 韩笑谦垂下头,缓和了情绪之后,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哭腔,“哥哥,这块木头对我真的很重要,要救命的。” 他抬起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怯生生地扯了扯段安洛的衣袖,“求求你了,跟我换吧。” 段安洛看着他这副可怜模样,心说乖乖,这小子真能装。 以后这小子告状,他都要算一卦确定真假。万一他撒谎冤枉别的师兄弟,他就打烂他的屁股。 段安洛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语气轻柔:“孩子,你想用什么换?” “蛊虫,情人蛊。”韩笑谦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 眼前这人,是男是女、是妖是人,在这鬼市中皆可伪装。但有一点伪装不了,他们看起来就像亲密的一家三口。 既然如此,感情对他们而言,应该很重要。 “情人蛊,中蛊之后一生不得背叛。”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具诱惑力,“哥哥,现在离婚比结婚的人都多,有了情人蛊,就能……” “不要。”段安洛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韩笑谦被这果断的拒绝噎得一怔,一时语塞。 他急忙又掏出另一个小罐:“那,还有聪慧蛊!能让人变聪明。无论是学习还是修行,都能快人一步。” 代价是吞噬人的寿命,这句,他咬紧牙关,硬是没说。 段安洛一听,反而像是被点燃了兴致。 韩笑谦眼睛一亮,就听段安洛说:“那我更不需要了。” 韩笑谦:“……” 你玩我呢?! 段安洛捧起齐佑的脸,转向韩笑谦,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骄傲:“看我徒弟,天赋异禀、根骨清奇、悟性超绝!学任何东西都能举一反三、一点即通,乃是世间罕见的天才!” 韩笑谦:“……” 段安洛越夸越起劲,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更难得的是,他即使天资过人,却毫无骄躁之气,反而勤学不辍、沉心钻研!根基之扎实、见解之独到,早已远超同辈!不,他的品格远超成人! ” 齐佑被夸得无地自容,耳根通红,小声哀求:“师父,可以了。” 段安洛还没夸够,“我徒弟的学习速度,宛若乘风、一日千里、一骑绝尘、一……” “师父,真的可以了。”齐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一阵发虚,自己哪有师父说得这么厉害?往后要是不拼命努力,都对不起师父这顿夸奖。 段安洛这才慈爱地揉了揉齐佑的头顶,语气宠溺:“看,我徒弟就是这么谦虚,还不好意思了。” 韩笑谦气得脑袋疼,他快忍不了了! 段安洛终于将目光转回他身上,语气随意地摆了摆手:“我看你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赶紧回家吧,我还要等我另一个徒弟来找我呢。” 韩笑谦语塞,他的确拿不出更好的东西。 这两大人衣着气质不凡,无论是不是人,都不普通。尤其是说话这人,一双手细嫩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就连旁边那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身上和脚上穿的都是现在学生最喜欢的牌子。 特别是鞋子,男生不比别的,就盯着别人脚上的鞋看。这男生穿的是目前最火的跑鞋,很贵,据说三千多,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算是奢侈品了。 背后那把剑上看着很古朴,一看就有些年份了,也不是凡品。 自己这点家当,在他们眼里,恐怕不值一提。 “我……我真的是救命用……”韩笑谦声音干涩,带着最后的绝望,“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换?” 段安洛收敛了笑脸,语重心长地说:“抱歉,我是来这里等我徒弟的,这块木头,一会儿正好给我那新徒弟当见面礼。” 他顿了顿,看了看街道上,像是在找什么人,“我算了一卦,我那未来的徒弟,名字里带个笑字,今年十一岁,有个妹妹急需这东西救命。我就在这里等他,卦象上说了,我俩的缘分就在今晚,我可不能耽误我徒儿救妹妹。” 韩笑谦瞳孔骤然一缩,浑身猛地一僵:什么?! 段安洛却好似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反应,依旧用闲聊般的语气问道:“对了,你也养蛊虫,有没有见到一个男孩子,和你差不多大,名字里有个笑字,家里世代中医,父母和爷爷都过世了,妹妹也病死了,就剩他自己。他喜欢养蛊,我就算到这么多。” 第185章 韩笑谦站在原地,心中被掀起滔天的巨浪,这不就是他吗?! 他脑子里瞬间有了一个想法,赶紧去扯掉长裙、拽下假发,再跑回来。管他等的是不是自己,先把木头拿到手再说,妹妹已经等不了了。 他刚想开口说“我见到了”,段安洛却猛地站起身。 “不对!”段安洛掐着手指,眉头越皱越紧,嘴里喃喃自语,“不对啊……” 齐佑忙问:“师父,哪里不对?” “你师弟……怎么突然变成师妹了?”段安洛一脸困惑,“我明明算的是个男孩,怎么卦象又显示是个女孩?” 韩笑谦下意识捏紧了手心,呼吸都屏住了。 一旁的司苍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一大一小对着演,小的功力不够,要被大的忽悠瘸了。 段安洛突然朝韩笑谦伸出手,“你,把手伸过来。” 韩笑谦迟疑地伸出手,段安洛托着他的手掌仔细看了看掌纹,忽然倒抽一口气,语气瞬间又惊又心疼:“你……哎,这孩子!我等的就是你啊!你不是男孩子吗?你怎么……” 段安洛打量了一下韩笑谦这一身打扮,“你怎么变成女孩子了?你去泰国……” “我没去!”韩笑谦一下子就急了,他在想什么? “好孩子,没事的,”段安洛赶忙拍拍他的肩,语气包容极了,“你变成什么样师父都能接受。” “不是的!”韩笑谦一急,嗓音霎时变回清朗的男声,“我没有!这是伪装!” 这时齐佑才从刚才的对话里彻底反应过来,视线下意识就往韩笑谦下身瞟去,他是男的?六师弟?难道已经……没了??? 齐佑倒抽一口冷气,“嘶!” 那得多疼啊! 韩笑谦没好气地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看你有没有蛋。”齐佑也不甘示弱,一想到自己刚才竟觉得他好看,顿时有种被骗的羞恼,死人妖,浪费感情! 韩笑谦又急又气,“我有!” “好了好了,孩子,别说了,”段安洛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温和地打断,“师父理解,也支持。这样,你给我当徒弟,我就把这养魂木给你,救你妹妹。” 韩笑谦迅速冷静下来,天上突然掉下这么大个馅饼,韩笑谦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深深的警惕。他才不相信什么狗屁的缘分。 段安洛仿佛看穿他的心思,一脸严肃地说:“我看你天赋异禀,骨骼清奇,是块学道医的好材料。” 一旁的齐佑默默心想:师父这碗陈年老汤,真是半点不换配方,又端出来了。 再看韩笑谦的表情,齐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和曾经的小师弟。 小师弟还好说,毕竟小,但是韩笑谦瞪大眼睛,瞳孔里的震惊,让齐佑低下头,嘴角抽了抽:很好,又喝迷糊一个。 段安洛继续说:“反正你家里也没人了,就剩个魂魄不稳的妹妹。跟我走,我帮你养好你妹妹的魂魄,送她去投胎转世,给她找个好人家。” 段安洛语气认真起来,“你就跟着我,道术、蛊术、中医,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以后你想上大学,再去学西医,想学几年就学几年,师父给你出钱。” 韩笑谦:“我……” 段安洛根本不听他说什么,继续自顾自地讲:“正好,我门下有一门独家功法特别适合你。你五师兄学的是阵法,家里还有个小师弟,是半人半妖,学的是近战。现在就缺个学医的。你来,排老六。” 韩笑谦一愣:“老六?” 当老八都比老六强,听起来像老爸。 段安洛目光在他裙子上扫过,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孩子,看你穿这身……嗯,挺好看的。师父尊重个人爱好,你名字里应该带个笑字,往后就叫你笑笑吧。” 韩笑谦耳根“唰”地红了,急忙辩解:“我不是!这是伪装!” 偷换东西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总得留条后路方便跑路。 他这是为了救妹妹,他真的没去泰国! 一着急,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伸手就撩裙子,段安洛一惊:“你干什么?” 韩笑谦不装了,摊牌了,小公主的气场全扔了,“给你看一眼,老子有蛋!” 段安洛沉默一瞬,缓缓评价:“……你是真不要脸啊。” 韩笑谦冷笑了一声,“蛋都没了,还要什么脸啊?” 段安洛把他撩裙子的手按下,打扮的这么仙气,这动作,实在是太不雅观了。他晃了晃手中那块养魂木,把韩笑谦的心思拉回来,“你答应的话,这一块就是你的了。” “我答应!我拜你为师!”韩笑谦毫不犹豫,他才不信这人的鬼话,打算木头一到手就找机会开溜。 段安洛像是没察觉他的算盘,微微一笑,给他介绍:“这是你师娘,这是你五师兄。” 韩笑谦立刻规规矩矩低头,表现得十分乖巧,笑得特别甜:“师父好,师娘好,五师兄好。” 段安洛笑眯眯地点头:“乖。” 说罢,他将那块养魂木递过去,“先给你妹妹一个安身之所。等出了鬼市,师父就帮她稳固魂魄。” 韩笑谦怔住,他没料到这块拼了命都换不来的木头,竟这么轻易就到了自己手里。还能帮他妹妹,这好事砸的他有点懵,他不太敢信。 还没等他道谢,就看见段安洛开始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这是养魂瓶,温养魂魄用的;这是安神符,贴身佩戴用的;这是控魂符,能控人心智的……” 段安洛一把一把往韩笑谦的手里塞,很快就塞不下了,“还有一些大的、重的,师父没随身带,都收在家里了,都是适合你用的。” 他认真地说:“半年前我占过一卦,算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这些东西,就是那时开始备下的。” “……谢谢师父。”韩笑谦接得手指发僵,这理由太离谱,他一个字都不信。可手里的物件却真实得发烫。 段安洛高兴地一挥手,“收摊,走。” 韩笑谦紧攥着手里的东西,努力扯出一个乖巧的笑,问:“师父,咱们现在去哪儿?” 齐佑翻了个白眼,死人妖,又演上了。 “师父找到你了,就不用在这里等了。”段安洛高兴地说:“去两旁店里瞧瞧,给你们换点东西,然后回去睡觉。” 他看着韩笑谦,笑道:“想要什么就说,师父给你们买。以后你和齐佑一样,我都当亲儿子养,缺什么就告诉我,不用跟我客气。” 走了几步,段安洛一回头,见韩笑谦还愣在原地,他笑得眉眼弯弯,“笑笑,走啊。” 现在不是溜走的最好时机,韩笑谦只好跟上。 段安洛瞧他内心七上八下、却偏要挤出微笑,装的跟他很亲的模样,实在有趣,忍不住就想再逗一会儿。 “笑笑,你这裙子真好看,”他忽然伸手戳了对方腰上,“这小蝴蝶结,一般人可绑不出这水平。” 韩笑谦亲昵地说:“师父喜欢的话,我给您也绑一个?” “不必,”段安洛摆手,“你可以给你师娘绑一个,挂他刀柄上。” 韩笑谦悄悄瞄了司苍一眼,笑了笑,没接话。 自见面起,这位“师娘”就一言不发,即便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气息,他也知道,这位绝不是自己能随便招惹的主。 因为他身上的蛊虫此时正呈现两极分化:一边疯了一样想亲近段安洛,传递出想要亲近的躁动;另一边却对司苍透出极度恐惧,拼命想要逃窜。 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回见,心里完全没底。 段安洛却忽然拎起他的裙摆抖了抖,一脸好奇:“宝贝儿,你虫子都藏哪儿了?裤衩里?” 韩笑谦努力挤出微笑,“藏在布兜里了。” 段安洛震惊:“藏在裤兜里了?” 齐佑乐了,“是裤/裆里吧?” 韩笑谦深呼吸,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是布兜,不是裤兜!更不是裤/裆!” 段安洛一脸心疼地拍拍他的肩:“好孩子,养蛊也不能不要命啊……怪不得去泰国。” 韩笑谦又开始扯裙子,忍不了了,看一眼吧! 段安洛摁住他,这个不要脸的货,逗急了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司苍忍俊不禁,给段安洛一个促狭的眼神:谁让你逗他呢? 段安洛哭笑不得:要不,咱不要他了,这是还不熟呢。以后熟悉了指不定干什么缺德事呢,师兄弟都要被他祸祸。 司苍笑了笑:跑这么远就是为了他,真不要了? 段安洛叹了口气,算了,再看看吧。 过了一会儿,段安洛又撩了下他的长发,真诚发问:“笑笑,你留这么长头发,是家里有什么特殊习俗吗?” 韩笑谦笑眯眯地解释:“师父,是假发,九块九包邮,伪装的好工具。师父,您喜欢的话,我给您买几个,什么发型都有,还可以挑颜色。” 第186章 大忽悠遇到小忽悠,师徒俩互相画饼。 俩上都带着笑,都对对方好到掏心掏肺的,就好像相识好多年一样。 齐佑冷着脸,死人妖,刚来就拍师父马屁。 段安洛笑着说:“行,你给我买个七彩的,我去你学校接你的时候戴上。” “……” “笑笑,你怎么不说话?是不喜欢师父去接你吗?” “……不,师父,我只是觉得七彩的配不上您的气质,咱不买七彩的了,咱买个黑色的。” “我想要个蓝色的。” 韩笑谦深呼吸,让自己再、再、再次冷静,心说你想要个棒槌! 段安洛把头抵在司苍肩膀上,忍不了了,他要笑一会儿。 司苍嘴角勾了勾,“某些方面,随你。” 段安洛抬起头,“瞎说。” 他可没动不动就脱裤子,也不会穿裙子骗人! 走到一家大一点的铺子门口,段安洛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门上只悬着一块乌木旧匾,用小篆刻着“古家商铺”四个字。 段安洛抬脚进去,店内光线昏沉,四周都是高至顶棚的多宝格,上面摆满了各种货物,气息混杂。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老花镜的老者正拿着一块白色的布,仔细擦拭一盏幽绿的灯,听到来人,头也不回的问:“客人想要什么?” 段安洛打量四周,“我徒弟自己挑,挑中了你给他们拿下来就成。” 老者这才慢悠悠地转身,眼神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尤其在司苍手上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又垂下眼去,态度恭敬了不少,“您挑。” 段安洛转头对两个徒弟扬扬下巴,“去选吧,看上什么拿什么,师父结账。” 齐佑已经习惯了,师父的好记在心里就行,不用跟他客气,客气了他反而会生气。因为他是真的想给,他不想给的时候绝对会直接告诉你不行,没得商量。师父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特别可爱。 他认真打量那些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罗盘、阵旗等,他最近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韩笑谦却仍有些恍惚,段安洛送他的那些东西,他已经塞进了腰包里,手里却紧紧攥着那块养魂木。他目光在琳琅满目的物件上扫过,一时不知从何看起,更不想去挑东西。 他想找机会就跑的,骗这块木头是情非得已,救命用的。又拿了那些好东西,他已经良心不安了,再拿别的,他心里更过意不去。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以后想起这件事,他肯定会想起这个人。 他的音容笑貌和对自己毫无防备的眼神,肯定会成为他逃不脱的噩梦,会让他一辈子受谴责。 段安洛也不催,自顾自的走到一旁,拿起一枚通体温润的白玉蝉,对着灯光看,“司苍,你说小十喜不喜欢这个?” 司苍走过去,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那块玉,“拿着玩还行,没其他作用。” “六岁小孩,会玩就行。”段安洛把那个白玉婵放在柜台上,又给荀啸挑了一把没开刃的匕首。 最终,齐佑也选定了两样:一套看着老旧却隐含灵光的阵旗,一面边缘略有磕碰但符文流转异常清晰的护心镜。 段安洛看向韩笑谦,“你不选吗?” 韩笑谦笑着摇摇头,“师父,我不需要。” 段安洛看了一圈,伸手指向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罐子,罐身刻着扭曲的虫形纹路,“把那个给我拿下来。” 老人好心地提醒:“这东西煞气重,您家少爷现在控制不住。” “没事,拿下来就行。” 老人听段安洛这么说,没再多说什么,直接给他拿过来,放在柜台上。 从架子上放着的时候,这罐子就像个死物,拿出来之后罐子上的煞气就扑面而来。应该是感应到韩笑谦身上的气息和它一样,煞气挑衅地扑过去,那个虫形纹路开始扭曲。 韩笑谦冷下脸,还没等他做出防御姿势,一股纯净的灵气直接把那股煞气按住,段安洛笑着说:“还挺凶,这罐子里养出来的东西,应该都挺凶的。” 简单一个动作,罐子老实了,罐子上那个扭曲的虫形纹路也老实了。 韩笑谦震惊地看着段安洛清瘦的背影,他这个便宜师父,好强! 段安洛又指了指挂在高处的一支暗紫色的短笛,“那个,给我拿下来。” 转手他就递给韩笑谦,“你身上这个旧了,先用这个。以后等遇到好的,师父再给你换。” 韩笑谦握着那支触手冰凉的短笛,看着罐身上仿佛活过来的虫纹,第一次对“师父”这两个字,生出点真实而复杂的感觉来。 仿佛有一个很重的东西,压在了他的心口。这两样是他急需的,可是,这人真的不怕自己骗他吗?还是对自己的占卜如此自信? 他看段安洛的眼神越来越复杂,像看个冤大头,可眼底却在自己意识不到的地方,升起别的东西。 最终,他低下头,声音很低,却清晰,“谢谢。” 段安洛高兴地拍拍他肩膀,然后就从齐佑的背包里往外掏出一把符,放到柜台上,“够不够?” 老者拿起一张看了一下,眼睛一亮,紧接着又拿起两张,仔细检查上面的灵气,随即激动地问:“够了,这剩下的符,您卖不卖?” 段安洛笑着说:“等我给徒弟换完东西,还有剩余的话,就卖。” 老者把这些符收好,“如果还有剩余,可以回来跟我交易,我十万一张收购。” 段安洛挑了挑眉,“可以,一会儿剩下的话,我让我徒弟来找你。” 韩笑谦脸色复杂,他早就听说法器贵,没想到竟能贵到这种离谱的地步! 那一把,估计有二十张符,也就是说,刚才他们随手买下的这几样东西,加起来竟花了近两百万。 那他手里正攥着的这两样,又得值多少钱? 再想到那块阴气极重的养魂木心,还有腰包里的东西,韩笑谦整个人都麻了。 他指尖发凉,脑子里乱成一团,自己真要带着这么一笔巨款逃跑吗? “走了,”段安洛转身朝外走去,走路带风,“下一家。” 齐佑追上去,“师父,还买啊?” “来都来了,还不多买点?”段安洛停下脚步,喊站在那里不动的韩笑谦,“笑笑,别掉队,丢了我还要回来找你。” 韩笑谦僵硬地跟上去,段安洛这才转身,如果用“糖”留不住,只能用绳子绑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笑笑:我真有!不信就脱给你们看! 第104章 死狐狸!你还没死呢?! 段安洛又进了一家店铺,店面不大,发出来的气息却很强势。 门帘是用一串串深褐色的木珠串成,碰撞间发出沉闷的响声。 进去之后,店内的空间比外头看起来宽敞些,四周都是温润的黑檀木架,上面陈列的物件不多,却件件氤氲着灵光,品质比之前那家店还要好。 一个穿着靛蓝色长衫的中年人正闭目坐在一张茶台后,闻声睁开眼,目光清亮平和,“客人想换什么?” 段安洛这次直接指向靠里的一个架子,对韩笑谦道:“笑笑,去,那上面的,挑两样。” 韩笑谦依言望去,只见那架上只零星摆了七八件东西:一支流淌着青光的玉簪;一对手指大小,漆黑,却隐隐有流光闪烁的铃铛;一本薄薄的,封面没有字,却能看到灵气流动的黑皮册子…… 每一样散出的气息都远比刚才的罐子和笛子更为强大。 他甚至能感觉到口袋里蛊虫都在微微发颤,像是害怕这些东西身上的气息。 他呼吸一滞,连忙摇头:“师父,刚才那两样已经很好了,这些……太贵重,弟子受不起。” “给你就拿着,”段安洛浑不在意地摆手,“我说了,收了你们就当儿子养,不用客气。这些都是好东西,外面想找都找不到。” “可是……” “没有可是。”段安洛打断他,直接走过去,目光在架上看了一圈,最后拿起那对漆黑的铃铛和那本无字的皮册,打开看了看之后,都塞到韩笑谦怀里。 “守魂铃,摇不响,但能定心神。这本是蛊云谱,里头记的东西,比你那野路子强多了。别的我可以教你,养蛊我不感兴趣。” 主要是段安洛不喜欢虫子,什么虫子都不喜欢。 他对虫子的接受度,是有大小限制的,最大不能超过蛐蛐,蛐蛐以下他能直接打死。蛐蛐以上的体型,他直接就跑了,喊别人打死。 东西入手微沉,一股温润又强大的力量缓缓渗入掌心。韩笑谦只觉得怀里像抱了两团燃烧的火焰,烫得他心慌。 “师父,这真的太贵了……” 段安洛挑眉,看似不耐烦,眼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笑意,“师父给的,就是你的。再推辞,我就让你师娘跟你说。” 一直沉默旁观的司苍,适时地朝韩笑谦这边淡淡瞥了一眼。 第187章 韩笑谦瞬间把推辞的话咽了回去,抱着这两样东西,只觉得重逾千斤,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能笨拙地低下头:“……谢谢师父。” “这还差不多。”段安洛满意了,从齐佑的包里往外掏草人,“够不够?”又抓了一把符,“够不够?” 老板拿起来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小心收起来,对段安洛点了点头:“先生阔绰。” “自家徒弟,应该的。”段安洛笑得云淡风轻,转身揉了揉韩笑谦的头发,故意把他的假发揉歪,语气轻松:“走,下一家。” 韩笑谦手忙脚乱地将所有的东西抱紧,感受着它们与自身隐隐共鸣的力量,再看段安洛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这便宜师父,没被人骗过吗? 他俩现在到底是谁骗谁?要是骗自己,用得着下这么大的本钱? 一家接着一家店铺逛下去,段安洛眼光毒辣,看到合适的,直接用灵符换。 这些符光芒内敛,无一不是关键时刻能保命的珍贵之物,能在这鬼市开店铺的,在外界也必然也有根基,要么是大家族,要么是大门派,拿出鬼市之后,绝对是各方势力千金难求的宝贝。 段安洛换起来眼都不眨,齐佑却看得心疼不已,忍不住小声劝道:“师父,已经够用了,我们已经抱不了了。您昨天画到手腕疼,您忘了?” “留着干什么?又不会下崽。”段安洛毫不在意,拿起一枚紫色珠子,“这个,要不要?” “不要了。”齐佑果断摇头。 “那这个呢?” “不要,都不要。” “这个给老十留着?” “小师弟那么小,用不上。” “以后用啊,他总会长大的。” 齐佑无奈地看向一旁沉默的司苍,用眼神求助:您不管管? 司苍接收到目光,平静开口:“够不够花?我这里还有。” 齐佑一拍脑门,师娘没救了。 韩笑谦在一旁看得心惊,这个便宜师父,对徒弟真是好到没话说。 终于,段安洛买累了,剩下的符纸也不多了,吩咐齐佑:“你带着你师弟,把剩下的符都卖掉。我们去你师娘店铺等你们,快去快回。” 他转而拍了拍韩笑谦的肩,语气如常:“跟你师兄一起去吧,师父等你们回来。” 韩笑谦低下头,避开段安洛的视线,一声不吭地跟上齐佑。 段安洛嘴角轻扬,小崽子,别让我失望。 司苍低声问:“不怕他跑了?” “跑不了,”段安洛语气淡然,“我在他身上留了印记,他敢逃,我就用绳子把他捆回来。” 偷换别人东西,可以算作是他为了救妹妹,被逼无奈。 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带着别人的善意和巨额资金逃跑,就是心术不正,他不能收他。 但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不放在眼前看着长大,以后对段安洛来说,会成为变数。 那个气运之子到现在都没占算到消息。 记忆中,那少年有个同伴,脑子不好,但特别能打,那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形影不离,推测他俩现在应该在一起。 一旦韩笑谦和那俩少年相遇,万一对他的态度变成和记忆里一样,都想让他死……段安洛笑了笑,他不会给自己留隐患的,他只能把韩笑谦绑回去,养废了。 韩笑谦盯着齐佑的背影,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跑,还是不跑? 这恐怕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齐佑却像是完全没察觉他的心思,步调平稳、不紧不慢,既没回头看他,也没刻意放缓脚步,仿佛压根不在意他会不会跟上。 两人抱着这么多宝贝,灵气外溢,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四周投来的目光各式各样:有纯粹羡慕的,有暗中打量的,更有毫不掩饰的贪婪。 要不是鬼市内有规定,不许动手,他们恨不得当场就动手抢。 齐佑目不斜视,发现恶意的目光,直接瞪回去。 他不招惹是非,但也不怕挑衅,这个年纪就有这种气势,反倒让不少心怀贪婪的人产生了忌惮的心理。 韩笑谦小声提议:“这样太显眼了,得想个法子遮掩气息。” 齐佑淡定地说:“没事,在这条街上,他们不敢动手。要是动手了也不怕,打回去就是了。师父师娘就在这条街上,怕什么?” 韩笑谦心说你他妈看起来也不傻的样子,怎么这么虎?你不会连财不外露的意思都不懂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藏着点啊。 齐佑侧目瞥他:“你怕了?” 韩笑谦立刻弯起眼睛笑:“哪有~” 他故意试探:“师父和师娘……谁更厉害?” 齐佑想都没想:“自然是师父。” 顿了顿,他又平静地补充:“师娘是那种一看就很厉害,谁也不敢惹的人。但是,没人见过师父用全力,还有,师娘听师父的。” 韩笑谦:“……” 看出来了,那是个妻管严,耙耳朵,白长那个大个子。 他心中念头转得飞快:便宜师父看起来没什么心机,“师娘”看着也不像傻白甜,刚刚相识,他们就对他这么放心? 这真是他逃走的机会吗?不会是一场针对他的试探吧? 他甚至想回头看一眼,那俩人有没有在后面跟着。 齐佑瞥了他一眼,目光沉稳如水,不露丝毫情绪,继续向前走向店铺。 老板一见他们,眼中顿时一亮。 齐佑察言观色,心中有底了:这价钱应该还能抬。 老板问:“还剩多少?” 齐佑把书包里的东西全拿出来数了数,“还剩23张。” 韩笑谦心说一张十万,这就是二百三十万,一笔巨款! 但是,你书包里那小捆绳子是干什么用的?难道是法器?电视上演的捆仙绳? 齐佑开始跟老板讲价:“老板,你再给我们长点钱,我们把这些都卖给你。” 老板一脸为难:“一张,最多加八千。” 齐佑心中一跳,他本想着,加个三五百就很满意,没想到老板一下子就给涨了八千。 可想而知,他师父画出来的这些符咒品级有多高,他想象不到的高,可能高到外面的人买不到,老板转手能卖更多的钱。 齐佑摇了摇头,“老板,之前我们在别家转的时候,也有人问价。既然师父说了先给您,我们就都给您留着,谁也没给。您就直接给个诚意价吧,说实话,别人开出的价格可不止这个数。” 齐佑一脸严肃,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毫无起伏,老板一时间分不出真假。 他也想不到,这么个十来岁的少年,能把话说得这么圆滑,还以为是段安洛吩咐好的。 老板咬咬牙:“一张加一万,最多了!” 韩笑谦这时笑吟吟地插话:“老板,您也看得出我师父这符是什么水准,外头什么行情您不是不知道,这都是能保命的东西。” 看着老板的脸色,他话锋一转,语调轻巧:“要不这样,我们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我师父再出符,还优先找您。您看,再加多少?” 老板明显心动了:“一万五。” 齐佑沉稳接话:“两万,12万一张,我们全给您。” 老板挣扎片刻,终于重重点头:“行!” 韩笑谦立刻笑开了,趁机凑近:“老板,您再额外给我们小哥俩一人三千的跑腿费呗,回去我们把师父哄高兴了,师父能多画几张。” 老板被逗笑了:“你俩这心眼子,比货还多。” “是我师父厉害,要不然我们也没资格跟您谈,您说是不是?”韩笑谦笑眯眯的,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师父给我们买这么多好东西,可想我们在他心里的地位,能哄的哦~” 老板笑着摇了摇头,“三千给不了,一人给两千吧,算是我个人出的。我鬼市外面也有店,以后有好东西,一定要联系我。” 韩笑谦利落地应声:“谢谢老板,以后常联系。” 齐佑留了一张江掌门的名片,电话也是江源的,江掌门就像玄门的吉祥物,哪里需要哪里摆。 出了门后,韩笑谦转手就把跑腿费一并塞给了齐佑。 齐佑看着他,什么意思? 韩笑谦笑着说:“能多赚点就多赚点,拿回去给师父吧。” 齐佑忽然问:“你怎么不跑?” 韩笑谦笑嘻嘻反问:“我为什么要跑?” “因为刚开始的时候我和你是一样的想法,我也以为被他骗了。” 韩笑谦愣了一下,“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齐佑警告他:“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人好,不求一点回报。如果惹他伤心了,他会决绝的舍弃你,怎么求都没有用。师父就是这样的人,你自己想好。” 齐佑把俩人的跑腿费都给韩笑谦,“你想走的话,我抓不住你。” 第188章 说完他就在前面带路,几步之后,发现韩笑谦竟然跟了上来。 齐佑抿嘴,但凡敢跑,不用师父动手,他就能这个人妖踹趴下,捆了。 说追不上他,是骗他的。希望他能识趣,别让师父失望。 段安洛已经进了司家的当铺,店内只有一名穿着墨色长衫的侍者立于柜台后,见人进来,只微微颔首,声音平稳无波:“您好,想当什么?” 段安洛笑道:“当命,能换什么?” 侍者闻言,脸上露出笑意:“我们做正经生意,不当那个。” 他的目光落在司苍身上,微一打量之后,有些疑惑。 段安洛举起司苍的手,向那侍者展示司苍手上那枚造型古朴的黑色戒指。 那侍者目光触及,神色骤然一凛,之前的平静瞬间化为紧绷,赶紧从柜台后面出来,“家主来了,您请坐!”他朝后面急声道:“快,上茶!” 段安洛笑了,司苍这老板的身份,真好用。 他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了,“累了,歇会儿。” 侍者反应极快,上了茶水和点心,还搬来两把椅子,给段安洛铺了坐垫。 “不用麻烦,”段安洛摆摆手,“我们歇会儿就走。” 司苍坐下后,看了看店内的情况,淡淡地夸了一句:“干得不错。” 管事的开心地笑弯了眼睛,有家主这句话,年底主管肯定给他升职加薪。 等齐佑和韩笑谦找到他们时,段安洛已经喝了一杯茶,吃了好几块点心。看到徒弟回来,段安洛笑着招呼他们,根本没提钱的事,反而问:“渴不渴?先垫垫肚子,出去再带你们吃好吃的。” 韩笑谦下意识拒绝:“不饿。” 段安洛已经摘下面具,露出那张过分精致的脸,韩笑谦没想到师父这么年轻,还长得这么好看,看段安洛的眼神,顿时像看个傻白甜。 齐佑倒是习惯了,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本想照顾一下新师弟,可瞥见对方那身女装,想起自己刚才竟觉得这“女孩”好看,心里就别扭起来,索性扭开头不理他。 “师父,我俩跟老板讲了讲价,买到12万一张,这是支票,您拿好。” 韩笑谦听齐佑这么一说,把要来的“跑腿费”也拿出来,“这是多要的。” 段安洛看了一眼,笑着说:“零花钱你们拿着吧,支票回去再给我,我怕我弄丢了。” 韩笑谦无语,好么,这师父比徒弟还不靠谱。 段安洛又嘱咐:“回去记得提醒我,支票要去银行换现金,我会忘。” 齐佑已经习惯了,“我记住了。” 韩笑谦拿着那四千块钱,略显尴尬。 段安洛让他收起来,“零花钱,这个月我就不给了,你拿着吧,花光了再找我要。” 韩笑谦脸色复杂的分给齐佑一半,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段安洛夸了他两分钟,“看我徒弟,知道和师哥分享了,刚认识就能做到这样,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还有一颗赤子之心,有担当,和兄弟肝胆相照……” 韩笑谦听着段安洛巴拉巴拉地夸他,脸红得快要滴血了,怪不得齐佑被夸的时候那么难受,脸皮再厚也扛不住这么真诚、夸大、且看着你眼睛的大力夸赞。 段安洛夸够了,递给韩笑谦一块糕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先吃点。在你师娘的店里,不用客气。” 韩笑谦看着段安洛的手,心下飞快盘算:此刻两人皮肤接触,如果此刻下蛊,或者制造混乱,有没有机会逃走?可怀里这几件烫手又温暖的宝物,和段安洛这张毫无防备的笑脸,让他心底生出不忍。 这便宜师父,以前是不是没被人骗过,不知道人心险恶? 他暗暗咬咬牙,脑子里的小人越打越凶,一个说:得赶紧走,如果他们骗你,出去之后你就跑不了了。东西是他自愿给的!怪不得你! 另一个说:你有什么好骗的?你孤身一人,人家拿这么多宝贝送你,这么大一家店,都是人家的,为什么要下这么大的本骗你?想跑也要把所有东西动放下再跑。 可是,他舍不得,怎么办? 就在韩笑谦纠结的时候,段安洛休息好了,将面具重新扣回脸上,遮住脸。 司苍看向他,语气自然:“店里有看上的吗?死当的可以拿走,走我的私账。” “不用了,”段安洛刚才看过了,虽然都是好东西,但现在孩子们用不上,“回去让笑笑和小十行拜师礼,还是和之前一样,现在用的我准备,成年之后用的,你准备。” “行。”司苍应下,“让他们自己去挑。” “走了。”段安洛率先朝外走去,路过那家店,就见那个狐狸小二还在门口站着,这次不是抱着镜子,是抱着个木锤。 段安洛把脸一扭,很不客气地低哼一声,男狐狸精。 那侍者闻言一怔,抬起头,脸上是实实在在的困惑,“我得罪过您吗?” 段安洛干脆别开身子,不理不听,王八念经。 侍者被他这动作弄得哭笑不得,这人好不讲理。 就在这时,一股慵懒而强大的气息忽地从店铺深处弥漫过来,一个不满的声音直接压向段安洛:“他同你说话,你为何不理?” 几乎是同时,司苍周身一股冰冷的杀气无声腾起,精准地迎上那道气息。 段安洛瞬间抬手,灵气化作莲台,把这间店包住。那两股足以掀翻屋顶的可怕气息瞬间被死死困在这方寸之间,丝毫没有外泄。 两股气息在无形的牢笼中剧烈冲撞,最终被司苍更为凌厉的杀气强行压回深处。 店内的老板轻笑了一声,气息收敛,语气依旧带着那股慵懒劲,却多了几分认真:“怪不得这般傲气……几位朋友,进来坐坐?” 段安洛听见这声音,猛地愣住。 不对,这声音……耳熟。 他猛地抬脚,径直闯进店里,四目相对,段安洛瞬间就炸了,指着那个老板,声音里全是难以置信的怒火:“死狐狸!你还没死呢?!” 躺在躺椅上的男人震惊地坐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段安洛,试探道:“清晏?” “清你祖宗!”段安洛像是被点了引线,彻底爆了,“再敢叫一声老子弄死你!” 男人确定了,“真的是你!” 他不敢置信,“太不可思议了,妖魔鬼怪纷纷复苏,你一个人类居然也醒了。我真的怀疑,你真的是人类吗?” “你才不是人!你九族都不是人!”骂完段安洛才反应过来,对方九族的确都不是人,全是狐狸精! 段安洛没好气地一脚踹碎了那只狐狸精的躺椅,狐狸精敏捷地闪开,不但没生气,反而低声下气地道歉:“抱歉,我又说错话了,我总是惹你生气,几百年过去了,都没长进。” 跟着段安洛进来的司苍看到这里,冷笑一声,“呵!” 第105章 已婚,我爱他,睡过。懂? 段安洛听到司苍的冷笑,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也不知道平时对感情反应那么慢,这次怎么这么快,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先和对方拉开距离:“你好好说话,别搞的我跟你很熟的样子!” 狐狸精对他的态度感到意外,不是喊打喊杀,反而拉开距离,这态度,还不如喊打喊杀。 “不熟?你我不熟?”狐狸精眸中染上悲愤:“你忘了我们朝夕相伴的那些时日,你竟然说不熟。清晏,你……” “你放屁!就算曾经做过朋友,你我也是君子之交,别说得这么暧昧!我真要跟你有什么,我大哥会打死我的!”段安洛脸色难看,身边雷光闪动,灵气上缠绕雷光,指尖发白,看得出来,他真的生气了,很生气。 “殷离,我说过,再叫我的字,我宰了你!” 殷离拱手一揖,语气哀戚:“王爷,别来无恙。” “你他妈的!”段安洛气得嘴角抽搐,脏话都出来了。 真是日了狗了,辛辛苦苦藏起来的马甲,被这个狗日的狐狸都给扒干净了! 段安洛怒气又攀升一节,“这些年你确实没长进,我不爱听什么,你偏要说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冷声说:“我说过,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宰了你!” 殷离苦笑:“这次是你主动来我面前的。安洛,你我之间,是不是缘分未尽?” 他抬手,想要揭掉段安洛脸上的面具,这东西在他看来,不影响他看清段安洛的模样,但是始终是隔了一层。 然而,还没等他碰到,眼前窜出一道黑色火墙,夹着紫色的雷电,两种能力竟然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殷离指尖刺痛,业火和雷击,让他不得不退了一步。 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司苍,雷是段安洛的灵气,这黑色的火焰,是这人的。 什么情况下,两个人的能力能毫无排斥的融合在一起,不经思考就一致对外? 还没等他想明白,段安洛就彻底忍不住了,“我刀呢?我忍不了!” 第189章 司苍一手揽住段安洛的腰,将他圈进自己怀里,看着段安洛在怀里暴躁地跳脚,司苍牢牢圈住他,一边安抚地搂紧他,一边冷眼扫向对面的狐狸精:“有仇?” 段安洛咬咬牙让自己冷静:“以前有,我捅过他一刀,算是两清了。” 就是没想到又见面了,段安洛看见对方那张脸,就想给他一拳。 再加上对方扒自己马甲,万一让司苍查到他以前的身份,信了那些传闻,他怎么跟司苍解释? 段安洛更生气了,好想把那张狐狸脸打成猪头! 司苍淡淡说:“我来。” 站在门口的侍者看到这里,赶紧出来替老板说话:“两位先生,我家老板不会说话,您二位先消消气。” 伸手不打笑人脸,段安洛和这只小狐狸也没仇,伸出去的胳膊无奈地收回来,甩了甩手,脸色难看。 小狐狸恭敬地解释:“其实这些年,他心里一直放不下您,再见面,他一激动,难免说出让您生气的话。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妖计较,我们在感情上,确实没有人类细腻,不会表达。” 段安洛脸色好看了一点,这小狐狸跟着这样的老板,浪费了。 “您走之后,还有大妖找玄门的麻烦,老板带着伤去保护您玄门弟子,差点死了。他回来睡了几百年,伤口才好。您看在他救玄门弟子的份上,原谅他吧。” 救玄门弟子,确实戳到段安洛的心软之处。 段安洛沉默了片刻,咬着牙冷静下来,“算了,因果当年就两清了,以后就当不认识。看在你救了玄门弟子的份上,咱俩就当没见过。” 还有就是他答应方助理了,不能惹事。能在鬼市开店的,背后都有势力,闹大了会波及周围,他不能给方方添麻烦。 他拉住司苍,随即冷脸警告殷离:“夹紧你那几条尾巴,再敢害人,我照样杀你。还有!咱俩之间,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胡说,我砍了你!” 他拽着司苍要走,却没拉动。 司苍瞥见角落某个牌位,眯了眯眼。 殷离注意到司苍搂在段安洛腰上的手,段安洛竟然没躲,任由对方抱着,殷离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是谁?” 段安洛毫不客气:“关你屁事!” 侍者着急,他刚给说好了,以后想办法缓和关系,当朋友相处,没准还有机会。老板一张嘴,又给惹生气了。 段安洛拉着司苍走,没拉动,只好抱住对方的胳膊往外拽,可惜,还是没拽动。 司苍没什么表情,也没有杀气,越是这样,段安洛越有种感觉,这才是真生气了。 殷离一脸痛苦,声音低落,是真的很伤心:“你我之间,真的要这样吗?你刺我心口那一刀,我花了几百年才愈合。我想了几百年,大概真是我错了。我生命漫长,可以一直等你,总会有打动你的那一天。我只是害怕,人类寿命太短,我怕我们时间太短,来不及……” “闭嘴!”段安洛抬手直指他,一如当年执剑相对,语气比当年更决绝:“说这种话,是想让我爱人误会吗?!” 司苍听到这里,明白段安洛和对方的关系了。在听到“爱人”两字时,脸色稍缓。 段安洛扣住司苍的手,十指相扣,一字一句说:“已婚,我爱他,睡过。懂?” 殷离的脸直接就黑了。 段安洛拉司苍:“我们走。” 司苍深深看了殷离一眼,终究没说什么,任由段安洛拉走。 殷离看司苍的背影同样冷,杀气刺骨的寒。司苍好像没有察觉一样,被段安洛拉着,没有回头。 出了鬼市,反而是司苍低声哄段安洛:“今天你生日,不生气。” 段安洛闷声回应:“不气。” 韩笑谦小声问:“师父今天生日?” 齐佑点头:“嗯,没想到天还没亮就被气成这样,我从没见师父这么生气过。” 齐佑眼神发冷,狼一样的狠,恨自己太弱了,没办法给师父出气。 韩笑谦看到这里,心里清楚:心里在意,才会动怒气,反向说明这个师父是真的对徒弟很好。 他放心了不少,他们应该不是骗他,没有人愿意为他演到这种地步。韩笑谦自己笑自己,他不值得。 司苍吩咐:“你们先上车。” 韩笑谦老实跟上齐佑,这两人刚才出手时那股恐怖的力量,他若不乖乖听话,恐怕真会被一巴掌拍死。 也有一点别的……今天毕竟是便宜师父的生日,他不想在今天惹他不高兴。 司苍将段安洛搂进怀里,轻声安慰:“没事了,别想了。” 段安洛冷静下来:“你别听那只狐狸胡说,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一厢情愿,他有病,他脑子里缺东西!和人类的思维不一样!” 司苍揉了揉他的发顶,语气温和:“好,先找个地方住下,你再慢慢跟我说。” “嗯。”段安洛把头埋进司苍颈间,搂紧司苍的腰,听着司苍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渐渐安静下来。 他之所以这么生气,因为他当初被这只花枝招展的狐狸骗过。 他交朋友向来不在乎种族,狐狸也好,兔子也罢,只要长得好看、不作恶,他都乐意结交。 那时他功力尚浅,看不出狐狸周身缭绕的气息,也不会看姻缘线。 后来道行深了,才发觉这只狐狸情债满天飞,多情又浪荡,专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少男少女。 骗得人家非他不嫁、非他不可,甚至有人为他自杀! 而他,从不为了谁停留,哪怕死了,都得不到他多看一眼。 段安洛当场就怒了。 你有魅力,非要在这些天真懵懂的人身上找存在感? 狐狸说他对每一个人类都是真心的,最起码在面对面的那一刻,他是真心,他没有骗人。 段安洛被这个逻辑气得不行,你以为你对每一个都是真心,你风流得心安理得,可他们却为你痴、为你狂、为你不嫁、为你不娶,甚至为你死! 人的心只有一颗,怎么可能同时分给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对谁都是真心? 说到底,妖就是妖,和人类的想法不一样。 或许在这种强大的妖看来,在他们漫长的生命中,感情就是解闷的东西。 失去兴趣之后,他们转头就去找下一个,抛弃的毫无负担。 可是人类不一样,对于天真懵懂的人类来说,爱情是他们的全部,失去之后真的会想不开,会寻死。 所以,段安洛直接割袍断义,友尽了,下次见面就是仇人了。 没想到的是,这狐狸竟对他动了心思,跟在他身边几个月,只为了让段安洛跟他回山。 段安洛更生气了,气得当场就动手了。 更让他暴怒的是,这狐狸那时就有千年的道行,还有上古血脉,段安洛打他费劲,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赶走。 在他明确拒绝过无数次之后,这狐狸竟敢用强。花轿直接抬到山门,红绸挂满整个山林。 段安洛气到极点,愤怒之下不顾生死地打了一场,两人自此结下深仇。 当然,这仇是段安洛单方面记下的。 在狐狸精看来,不过是一次失败的追求罢了。 毕竟强大的妖类,还是个公妖,本能就是:得不到,就抢;抢不到,就继续修炼,下次再抢。 哪个雄性抢老婆的时候不打几次架?被老婆打也很正常。 “你不喜欢我,一定是我不够强。”这种动物界的逻辑,把段安洛气得差点吐血。最主要是这妖真的很强,段安洛近战不行,揍他特别费劲。 不能想了,一想又生气了,好气,气得难受。 司苍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定了两间房,和徒弟分开之后,段安洛就跟司苍说明白以前的恩怨,边说边骂,骂完之后心里就没那么闷了。 “最讨厌男狐狸精了!好想打他脸!” 司苍安静地听他骂完,明白根结所在了:说到底,就是没有痛快的打回去,心里憋着火,这才让段安洛记了这么久。 如果能见一次打一次,每次都能痛快的碾压对方,段安洛就不会这么生气。 “我帮你打回去。” “算了,以后别见了。他特别难缠,皮糙肉厚,还有上古血脉,不知道哪一族的。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段安洛深吸一口气,“他身份不简单,别引起两族的仇怨,不能给百姓惹麻烦。” 段安洛说完,躺下了,“不想了,睡一觉明早就忘了。” 司苍等段安洛睡着,这才起身,“看好他。” 盘在段安洛口袋里的小白变成原身大小,把段安洛圈起来,抬起尾巴示意:放心,看好了。 司苍一出门,就看到齐佑和韩笑谦正站在门口,好像等了很久。 司苍顿了顿,“有事?” 齐佑小声说:“我看见您和那只狐狸精的手势了。” 第190章 司苍嘴角勾了勾,大手扣在齐佑头顶,揉了一下,“眼力不错,看好你师父。”说完他就走了。 齐佑不放心地追了两步,“毕竟是个上千年的大妖,您小心些。” 司苍头也不回,淡定地说:“没事,打死好几个了。” 齐佑:“……” 韩笑谦:“……” 山林之间,已经被清出一片空地。 月光惨白,殷离斜倚在一棵大树下,已经等候多时。 见司苍现身,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流转着戏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等你很久了,”他慢条斯理地站直身体,目光冰冷地盯上司苍:“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司苍面无表情,步伐沉稳地走近,淡淡开口:“哄他睡觉,费了点功夫。” 殷离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话听在他耳里,无异于赤|裸裸的炫耀。 “你在挑衅我?” 他指尖微蜷,妖力暗自涌动,已经动了杀心。 司苍这才正眼看向他,那眼神依旧冷淡,不急不缓地陈述一个事实:“你不配,他眼里没你。” 殷离的瞳孔骤然收缩,胸口剧烈起伏,司苍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他的痛处,一股酸涩的怒火混合着难堪,直冲头顶! 这就是人类所谓的嫉妒? 他修行这么多年,感情上一直存在缺陷,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 “他喜欢你什么?”殷离不懂,他究竟哪一点比不上这个冷冰冰的人类?几百年的等待和念想,难道就换来他眼里完全没有自己? “锵”的一声,司苍将刀鞘随手甩落在地,深深插入岩石之中。 “你不懂人类,”他语气漠然,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就用你看得懂的方式。” 跟这种遵循野兽法则的妖,说什么都是多余。揍一顿,打服了,自然就闭嘴了。 …… 段安洛站在窗边,遥望山里的风云变幻,靠在小白的身上,嘴角含笑地摇了摇头。 他喜欢司苍什么呢? 司苍性格强势,却从不要求他做什么,甚至从不顶嘴。意见不合,只会哄着他,没有底线地纵容他。 司苍对感情笨拙,不会花言巧语,唯一的方式就是对他好,好到让别人再如何示好,都比不上。司苍觉得,这样就能留住他,别人就抢不走他。 段安洛承认,司苍赢了。 这份珍视,谁也比不上。 齐佑察觉到段安洛的灵气波动,敲门进来,“师父,您没睡啊?” 段安洛笑了笑,“我不睡,他怎么放心走?总得让他去出出气。” 跟在后面的韩笑谦心里突突跳,幸亏没跑,这两口子都很可怕,各方面的。 段安洛看到他,想起来了,“对了,把你妹妹放出来,那死狐狸把我气的,差点忘了。” 韩笑谦赶紧把妹妹放出来,五六岁的小姑娘,魂魄就能看出病态,瘦的皮包骨头,魂魄几乎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脆弱得让人心惊。 段安洛眉头微蹙,指尖迅速掐诀,一道柔和却稳固的“固魂咒”打入小姑娘体内,将那即将涣散的魂体稳定下来。 “在养魂木附近养上半个月就好了,”他语气放缓了些,对小姑娘道:“趁这时间,好好跟你哥哥告个别。时辰到了,我亲自送你入轮回。” 小姑娘懵懂地眨了眨眼,先是看向哥哥,然后学着韩笑谦之前的称呼,怯生生地对段安洛道:“谢谢……师父。” 段安洛被她这声称呼逗得脸上终于有了点真切的笑意,他屈指轻轻虚点了下小姑娘的额头,“小丫头,师父可不能随便叫,谁对你动的手,就冲这一声师父的缘分,我帮你报仇。” 小姑娘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哥哥,眼神里带着依赖和询问。 段安洛挑眉:“你看他做什么?” 韩笑谦立刻上前一步,坚定地说:“我自己报。” 段安洛审视地看了他片刻,随即唇角一勾,“行,有志气。我累了,具体的事天亮再说吧。”他看似随意地打了个哈欠,转身之际,却极快地给了齐佑一个眼神。 那眼神里的意思清晰明确:看紧他,若这样还想着跑,就直接捆了。 齐佑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眼神沉静,知道了。 夜色深沉,司苍悄然回到住处。 他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又开了一间房,仔细洗净一身血腥与尘土,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确认身上再无半点打斗过的痕迹,这才回到他与段安洛的房间。 段安洛依旧安静地睡着,呼吸清浅均匀,似乎从没醒过。 司苍站在床边看了他片刻,眼神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他极轻地掀开被子躺进去,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然后将人轻轻拢入怀中。手臂环住他的腰,下颌抵着他柔软的发顶,连呼吸都放轻,生怕把段安洛吵醒。 段安洛其实在那熟悉的气息回来的时候就躺下了,一直没动弹,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暖和令人安心的心跳,他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微笑,这下终于能踏踏实实地睡觉了。 与此同时,殷离那边却是另一番光景。 小狐狸正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口,难免碰到痛处,惹得殷离一阵蹙眉。 侍者看着那一道道虽不致命却深可见骨的刀伤,尤其是那张原本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青紫交错、嘴角破裂的惨状,忍不住低声嘟囔:“老板,您明明比以前多修了五百年,怎么……怎么还能输得这么……” 他没敢把“惨”字说出口。 心里却在嘟囔:您一个两千年的大妖,您怎么没打过一个二十多岁的人类? 殷离闻言,只是闭上眼,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最终化为无数脏话在心里乱飙:e#%$!! 那个人类下手极其狠辣刁钻,避开了所有要害,却刀刀精准无比,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让他痛入骨髓却无性命之忧。 尤其重点照顾了他的脸,每一击都带着毫不掩饰的羞辱意味。 再加上功法特殊,霸道的灵气中夹着黑色业火,附着在刀上,碰到就是粘稠的一片,连灵魂都能灼伤! 他这身伤,没个半年时间,怕是养不回来。 侍者一边上药,一边忧心忡忡地劝道:“老板,咱们还是回山里好好养养再说吧……那位,咱们目前应该抢不过啊。” “抢不过就不抢了吗?”殷离气得把桌子掀了,没想到摆在后面的灵牌,被这股微风吹了一下,竟然直接碎成了渣。 上面熟悉的刀锋让殷离顿了顿,然后更生气了,“那个男人没有表面那么安分,他装的!都是装的!那个狗东西心真黑!清晏被他骗了!嘶!” 他捂着脸,好疼! 侍者看着不断冒血的伤口,无奈地说:“老板,您要是这么会装,当年早就把人哄回山了。先养好伤吧,养好了再抢,行不行?” 殷离冷着脸,“……行!” 昨晚先是跟狐狸精置气,后又惦记着司苍去打架,段安洛起初没睡好,等他睡醒的时候,一看表,已经十点多了。 下意识地往身边看去,却意外地发现司苍竟还沉沉地睡着。 此刻的司苍,眉宇间平日里那刀锋般的冷厉全然化开,显得格外柔和安静。呼吸匀长,睡得毫无防备。 段安洛看着看着,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扫了一下,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对方的脸颊,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司苍,天亮了。” 几乎就在同时,司苍眼睫微动,精准地攥住了他那根作乱的手指。他甚至没完全睁开眼,只是顺势一带,将人牢牢圈进怀里,接着一个利落的翻身,便将段安洛困在了身下。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刚醒时特有的温热和一丝压迫感。段安洛猝不及防,脸上腾地一下就热了,心跳也跟着漏跳了好几拍。他下意识地偏开视线,用手推了推司苍的胸膛,声音有点发虚:“别闹。” 司苍低头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眸色渐深。他想起段安洛昨日在狐狸精面前放的话,故意压低了声音,慢条斯理地问:“你昨天说睡过,是纯盖被,还是……” 话没说完,段安洛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耳根都发红,“纯盖被!就是纯盖被!” 掌心传来司苍低低的笑声,震得他手心发麻。司苍拉下他的手,握在掌心,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轻松的摁在枕头上,目光锁着他,不容他逃避。 “可我不想纯盖被了,”司苍的声音低沉而认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怎么办?” 两人气息交缠,空气中弥漫着暧昧又紧绷的拉锯感。 段安洛心如擂鼓,被司苍那直白而滚烫的索求逼得无所适从,脸颊耳畔一片烧灼。 两人肢体交缠,气息暧昧地拉扯间,门外清晰地传来敲门声,齐佑询问:“师父,醒了吗?有人给您送来一封信。” 第191章 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段安洛立刻挣扎着想要起身,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慌乱的急促:“醒了!醒……” 话音未落,司苍却并未如他所愿地松开,反而低头,用一个不容拒绝的吻,彻底堵回了他的话。 这个吻短暂却带着宣告般的意味,一触即分后,司苍抵着他的额头,呼吸微乱,目光却异常深邃,他哑声道:“去登记吧,我带证了。” 段安洛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一怔,大脑几乎停转:“啊?” 话题跳转的这么快吗? 然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司苍一改方才的强势,竟缓缓将头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近乎笨拙的委屈:“可不可以不办婚礼,先登记,省的总有狐狸精惦记你。” 这反差实在太具冲击力了,平日里冷硬强悍、说一不二的人,此刻竟流露出这般示弱的姿态,段安洛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了,又酸又软,所有推拒和犹豫瞬间土崩瓦解。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攥紧司苍的手,脱口而出:“好。”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精:看吧!他就是装的! ———— 第106章 领证啦~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司苍起身开门,目光越过齐佑,落在他身后不远处那个探头探脑、显得有些局促的身影上,正是殷离身边那个能说会道的小伙计。 司苍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声音听不出情绪:“什么信?” 小侍从赶忙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封素雅的信笺,恭敬地解释:“我家老板回山里养伤去了,他临走前,再三叮嘱,务必让小的亲手把信交给段先生。” 司苍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没有去接,反而转头,带着一种近乎故意的征询语气,慢悠悠地问里面的人:“你要看吗?” 屋内立刻传来段安洛斩钉截铁的声音:“不看!没工夫!我吃了饭还要去领证呢,哪有空看他的东西!” 司苍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连一句敷衍的话都懒得给那小侍从,直接“砰”地一声,干脆利落地把门关上,将那封信和殷离所有的心思都毫不留情地隔绝在外。 小侍从双手捧着信,不禁腹诽:这个人,是真的好会装啊,偏偏段掌门就吃这套。他都替老板着急,以老板那堪忧的情商和只会强娶的作风,怎么赢得了啊? 幸亏段掌门是雄性,要不然等到老板从山里回来,崽儿都生好几窝了,老板怎么抢?直接给人家娃当干爹都排不上号啊! 早上的插曲并没有打扰段安洛的好心情,登记之前,他先跟家里说一声。 他点开手机,屏幕上躺着三个醒目的红包,是家人发来的生日祝福。 段安洛指尖轻点,收了爸爸和哥哥的,唯独略过了妈妈林婉秋的那一个。 他非但没收,反而给妈妈转了一个更大的红包回去。 儿生日,娘苦日。母亲上辈子生他血崩而死,这辈子生他也吃了苦。对于母亲,段安洛心里一直觉得是亏欠的。 接着,他拨通电话,语气轻快却认真:“妈,跟你们说个事儿,今天我想和司苍去登记了。婚礼先不办,等我哥结了,我们再补办。” 电话那头,林婉秋正看着儿子转来的大红包感动得抹眼泪,一听这话,想都没想,连声应道:“好好好,都依你,去吧!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妈妈都支持!” 一旁的段铎海正凑过耳朵来听,顿时瞪圆了眼睛,压低声音对妻子抱怨:“什么叫都依他?婚姻大事,我做父亲的难道没有发言权?那个叫司苍的小子,家里是做什么的?亲家我们也没见过,底细什么都不清楚,就这么登记了?你娘俩是不是……” 段铎海想说:是不是有病?是不是吃脏东西了?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 但在妻子的眼神威慑下,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林婉秋认真地说:“我相信我儿子的眼光,他看准的人,绝对没错。” 转头她对着屏幕温柔地说:“去吧,跟司苍说,妈等你们回来。” 段安洛笑弯了眼睛,“好。” 挂了电话之后,林婉秋傲然地对丈夫说:“我们要相信儿子,他看人不会错的。我儿子是谁啊?他从小就能看到过去、未来,能和万物沟通,能听懂动物的语言。他小时候就坐在鱼塘边上跟鱼聊天,还能跟石头说话! 他能见到逝去的人,能打鬼,也能降妖!那些什么佛祖、菩萨、齐天大圣的,在我儿子面前都弱爆了! 总之只要我儿子高兴就好,他以前吃的苦够多了,只要他不伤天害理,不作奸犯科,他做什么我都支持!” 段铎海被妻子这一长串带着骄傲和偏袒的话堵得无语,沉默半晌,才无奈感叹:“你儿子牛……某些方面,你比你儿子还牛。” 林婉秋立刻柳眉一挑,不满地问:“怎么了?我儿子不是你儿子?还能是别人的儿子?孩子一不听你的话,你就说你儿子怎么、怎么样,犯了错就只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了?怎么了,没你我能生得出来?我生他的时候还大出血呢,没你我能受这个罪?” 段铎海立刻噤声,不敢再说了。 连段安洛都不知道,他温柔如水的妈妈,在老爸面前,战斗力这么强。 顿了顿后,林婉秋才说:“不行就离呗,离了再找,现在还年轻。我看司苍各方面都挺好的,都说了,是他嫁进咱们段家,咱家添一口人,也不算吃亏。” 段铎海愕然,“你刚才还表现的很喜欢司苍。” 林婉秋一脸理所当然:“我儿子喜欢,我就喜欢。我儿子不喜欢了,我肯定就不喜欢了啊。司苍要是个女孩子,有事我肯定先找我儿子身上的问题,问题是他比我儿子都高,比我儿子都壮,有事肯定是他的错。” 段铎海:“……” 他竟无言以对。 林婉秋撇撇嘴,咬着牙嘟囔:“这死小孩,便宜他了!我儿子这么好看,能力这么高,被他拱了……” 段铎海扶额,自从家里说开了,知道了那些前世今生的事情后,妻子就像是彻底解放了天性,心里、眼里只剩下儿子,护犊子护得毫无原则。 段安洛想了想,还是给段安瑭发了一条信息:大哥,我去领证了,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段安瑭不知道在忙什么,没回。 段安洛紧接着又发了一条:不回复我就当你同意了。 发完之后段安洛就把段安瑭拉进小黑屋了。 现在是新时代了,他要站起来,他要勇于反抗,大哥说话他要挑着听,他不怕大哥打死他了。 再说了,替身哥,就是长得像、气质一样而已,也不用这么怕他。 再再说了,又没有面对面,他不怕! 司苍在段安洛吃饭的时候就预约了时间,两人吃完饭便直接去了民政局,有专人接待,整个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 填了表格,拍了照,其他手续一律略过,前后不过十分钟,两个鲜红的小本子就递到了他们手中。 段安洛捏着那本还带着微温的结婚证,翻来覆去地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就这么简单?就合法了?” 司苍也很意外,早知道这么简单,他早就哄着段安洛把字签了,还用等到现在? “你就想要这个证?”在段安洛的心里,成婚要注重仪式感,要三书六聘,要缔结婚书,修行之人还要告知天地。 司苍可好,不要聘礼,只想要个证,还要把家产分他一半。 段安洛随手把证装进口袋里,感动,去哪儿找司苍这样的老婆? 司苍把段安洛那个证从口袋里掏过来,段安洛不解,“嗯?” 司苍认真地说:“我替你拿着,怕你丢了。” 段安洛想都没想,“好。” 然后赶紧把大哥从小黑屋里拉出来。 段安瑭今天特别忙,忙得一上午没时间看私人信息。 他手机一直静音,一直忙到中午,一看手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把段安洛的信息一字一句的审视了一遍之后,段安瑭愣住了,一上午的时间,弟弟没了? 他那么大个弟弟,说拐走就拐走了? 段安瑭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突然登记了?你没跟家里说啊?这么大的事你自己就决定了?” 段安洛:“我说了啊,我早上跟爸妈说了,也跟你说了啊,你没反对啊。” 段安洛把和段安瑭的聊天记录截屏,发给对方看,“我真的没有收到你不同意的信息,你那里是不是信号不好?” 段安瑭:“……” 段安洛腰板挺直,理直气壮,终于硬气一回,“我,我现在长大了,我有权利决定和谁在一起。” 段安瑭被气笑了,“你有个屁的权利!” 段安洛脖子一缩,心想,算了,还是不能跟大哥对着干,自己气不足,干不过他。 第192章 他干脆摆烂了,“你看,怎么办吧?” 段安瑭:“我能怎么办?你都扯证了我能说什么?还能让你离了?” 段安洛:“那不行,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段安瑭冷着脸,“你去他家里看过吗?” “去他家看什么,他嫁我,以后去咱们家。” 段安瑭捏了捏犯疼的额头,“你还是去他家里看看,亲眼去看看,司家什么样。他要是护不住你,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 段安洛理所当然地说:“那我要护着他,不能让他吃亏。” 司苍在一旁,低声告诉他:“我都处理干净了,没有狼。” “我看你就是那头狼!”段安瑭一气之下,把电话挂了。 他以前他总让段安洛洁身自好,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段安洛不想成家,总在外面跑,一年回来不了几次,生怕耽误了别人家的好姑娘,就是不成婚。做大哥的,舍不得在这事上逼迫他。 结果一转眼他就二十三了,别人家孩子都上学堂了,他弟弟还在外边“浪”得没心没肺,祖父说话都不管用。 结果呢?现在直接被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二话不说就把证领了! 以前跟在他屁股后面转的男人也不是没有,英气的,俊美的,温软的,什么样的都有,也没见他弟弟多看一眼,反而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他对谁都很好,可和谁都保持距离,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言不合就跑了,想找他都费劲。 现在可好,他非司苍不可,司苍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段安瑭只觉得心口堵得慌,需要缓缓。 这时,特助敲门进来,将几份文件恭敬地放在办公桌上:“段总,您之前让查的,这几家前景很好的公司,实际控股都是司家本家。这几家,虽不是本家直接控股,但也是司家重要分支。还有这几家,是和司家分家有深度关联的企业。” 段安瑭目光扫过那些文件,眉头越皱越紧:“所以,这半年来,所有前景看好、并且和我们利益深度绑定、几乎无法切割的核心合作伙伴……全是司家的生意?” 特助肯定地回答:“是的,段总。” 段安瑭沉默了良久,忽然嗤笑一声,他被气笑的,“行啊,司苍真够上心的。” 特助又递上一份厚重的文件夹:“这是今早司先生那边派人送过来的股权转让协议,对方说,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二少签字,让您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的?” 段安瑭翻开协议,粗略扫过那些令人咋舌的条款和转让份额,怒气忽然间消散了大半。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语气复杂,又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认可:“司苍真舍得下血本。” 他都没看出来,他弟弟值这么多钱。 “罢了,真心换真心,就这样吧。”他把合同放下,吩咐助理:“把我提前准备好的股份转让合同拿过来。”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做大哥的,也不能让不成器的弟弟一直吃人家的,不能被人看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在考虑下本写什么了,这本要收尾了,一直没确定下来。就是写这本写疲惫了,就想写写下本的大纲,换换脑子,结果我写出来三本的开头,然后不知道继续哪本,纠结到不行[笑哭] 第107章 先把他哥哥杀了吧 段安洛对司苍的私下操作毫不知情,开心地回到家,新买的四座房子正在装修。 工头一看见他们,立刻笑着迎上来打招呼:“段老板回来了!放心,再有三天就能全部完工。” 段安洛满意地点头:“辛苦大家了,干完立刻结账,绝不拖欠你们工资。” 工头脸上笑开了花,连声应道:“太好了!这年头像您这样既不砍价又不拖工钱的好老板可真不多见,我们肯定给您干得漂漂亮亮的!” 跟在后面的韩笑谦看着同时装修的四套房,震惊地问齐佑:“这……都是师父的?” 齐佑一脸平静,“嗯,整条街都是。师父说,这是给咱们准备的退路,以后要是这一行干不动了,还能做点小生意,总归饿不死自己。” 他瞥了韩笑谦一眼,警告他:“看吧,师父连我们老了之后的事都替我们想好了。你要敢惹师父生气,我第一个打死你。” 韩笑谦耸了耸肩,不敢,他怕被师娘一巴掌打死。 江源听到声音,开心地迎出来:“师祖!您终于回来了!” 段安洛笑眯眯地拍拍江源的肩膀,每次他出门几天,这些孩子的反应都像他出去很久。他家源儿好像长高了一点,挺好的,没受委屈。 他在客厅转了一圈,“我好像掉了什么。” 齐佑提醒:“小师弟。” “哎呀!”段安洛赶紧给白子越打电话:“我徒弟呢?” 白子越那边很快发来一张照片,荀啸正苦着脸写字,旁边坐着比他更愁眉苦脸的会长。 紧接着打视频电话过来:“会长亲自给他补课呢。刚检查完作业,错题有点多,会长和方助理忍不了了。你放心,小家伙能吃能睡,就是脾气大。” 段安洛有点心虚地打听:“会长……没骂我吧?” 白子越:“骂你干吗?会长今天心情好着呢。” 段安洛看着照片里会长那个表情,可不像心情好的样子。 “那方助理呢?” “方助理心情也不错啊,今天他发工资了,美滋滋的,边走边唱。” 段安洛暗暗琢磨:昨晚司苍和死狐狸打那一架,居然没被投诉?看来那只狐狸地位真不低,没让底下的小妖乱说话。毕竟被司苍揍了,传出去太丢妖了。 这时,白子越拿着手机进了会长办公室。会长的声音从背景音里传来:“把这几道题做对了,就让白子越送你回去。” 荀啸看到镜头里的段安洛,立马站了起来,期待地问:“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回家?您找到六师兄了吗?” 段安洛赶紧凑近话筒:“找到了,笑笑,来,跟你小师弟打个招呼。” 视频那头,荀啸毛茸茸的耳朵好奇地动了动。韩笑谦第一次见到这场景,惊讶地睁大眼睛。 荀啸乖巧地喊人:“师兄好。” 韩笑谦瞬间被击中内心:“好、好乖!” 他忽然想起段安洛说过荀啸是半妖,怪不得有耳朵。 段安洛叮嘱道:“明天他要上学,今晚把他送他回来。” 白子越应道:“放心吧,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 挂了电话,段安洛蹭到司苍身边,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又是拍照,又是输入编码的,段安洛笑眯眯地问:“晚上吃什么呀?” 司苍纵容地看着他:“你说。” “想吃你做的长寿面!”段安洛眼睛亮晶晶地提议。 司苍:“……” 段安洛开始软磨硬泡:“试试吧,你肯定行的,清水煮开,放点盐就很好吃。” 司苍看着他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无奈地松口:“……我试试。” 另一边,韩笑谦注意到供奉的牌位,好奇地问:“怎么没有师父的名字?” 他看到江源的名字排在最后,却称齐佑为“师叔祖”,他不禁疑惑,这辈分是怎么排的? 狐狸精说养伤养了五百年,还说师父是死过的人,这让韩笑谦心里冒出更多疑问。 齐佑点燃三注香,弯腰敬天地、敬师门、敬玄门护法之后,把香火插在中间的香炉里,“别想那么多,师父就是师父,其他的都不重要。” 韩笑谦点点头,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也没有融进这个家庭的氛围,不再细问了。 段安洛巡视一圈,发现没给韩笑谦准备房间,指挥齐佑:“去把你大哥那间房的锁开了。” 齐佑笑了一下,“师父,他会生气的,他那霸总的倒霉样,生气的时候挺吓人的。” 段安洛被逗笑了,“他听见你说他倒霉样,他更生气。没事,你去拆,我给他换个房间住。” “您不会把自己房间给他吧?” “真聪明,把我房间给他,他那间给笑笑住。” “您给大哥,您住哪儿?” “我明天我去跟你师娘住,周末你们去找我,都去公会训练。对了,”段安洛对韩笑谦招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来,“你学校那边怎么办?要不要跟齐佑上同一所学校?” 那边上学,无父无母,在那边自己照顾自己,段安洛不放心,明天上学,他今天没回去,肯定是请假了。 韩笑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在哪里上都一样。” “那就先在那边请假,我问一下公会,那边现在还能不能转学。你学习应该挺好的吧,靠你自己的本事考进去,如果考不进去的话,”段安洛笑着说:“那我就给你找10个家教,每天学16个小时,然后再靠自己的能力考进去。” 第193章 韩笑谦心说:您是怎么用三十七度的嘴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他乖巧地问:“如果我考不进去怎么办?我听说他那个学校挺厉害的,分数特别高。” “师父相信你,就你这聪明的脑袋瓜,如果把心思用在学习上,绝对能考得进去。如果考不进去,那就是你故意的,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吊在房梁上做成腊肉。” 韩笑谦笑弯了眼睛,好么,更狠了,我看起来像什么很咸的东西吗? 顿了顿后,韩笑谦笑着说:“徒儿都听师父的,师父安排就行。” 反正他那个破学校,吃的贼难吃,住的贼破,有人能给他换学校,他也乐意走。 就是段安洛对他的好,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消化,只能被动接受。 段安洛满意了,“之前师父就给你准备了礼物,源儿,去库房拿那个箱子,有虫子、有蛇的那个箱子。” 江源知道是哪一个了,赶紧去把箱子拎出来,放下之后甩了甩手,不敢动了。 韩笑谦感觉到上面的气息,眼睛一亮。 这都是养了很久的蛊虫,还有阴邪的玩偶,都是他喜欢的。 他忍不住问段安洛:“师父,您怎么就确定我是您徒弟?万一您认错了,东西送错了,怎么办?” “我相信的我占卜技术。”段安洛拿起茶杯,慢条斯理,却无比笃定,“你就是我要等的人,你就是我六徒弟。齐佑没来之前,这位置就给你留下了,你就是老六。” 韩笑谦心里一暖,确实被感动到了,但是,“为什么是老六,老八不行吗?” “不行,你就是老六。”段安洛认真地说:“师父喜欢你做老六。” 说完他含笑地拍拍韩笑谦的肩膀,“去玩吧,别吓到别的师兄弟。” 韩笑谦答应一声,打开那几个瓶子依次察看,发现里边的蛊虫大都剩下了一两只。 江源说:“不对呀,刚开始的时候里面有不少呢,我听着动静,刷刷刷的,应该不止这几只。” 韩笑谦惊喜道:“肯定没人喂吧?它们太饿了,就把同伴吃掉了,剩下的一只就是最强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瓶子里的蛊虫转移到段安洛给他买的罐子里,用这个罐子培养,会把虫子养得极其凶悍。 江源跟谁都能玩,蹲在旁边不敢动手,却看的津津有味。 齐佑打开穆清卓的房间之后,忙着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他要住校,一会儿就要走。没能陪师父过生日,他有点失落,不过生日礼物他已经准备好了,他自己研究的祈福咒,希望师父能平安顺遂,现在已经能吸纳灵气了,肯定管用。 段安洛看他们小孩各忙各的,回去找司苍,发现司苍还在摆弄那俩张证件,他走过去,感叹了一句:“领了这东西,和之前也没有区别啊,一样过日子。” 司苍抬头,眼里带着笑意,“对啊,没区别,一样过。” 他把俩人能绑定的地方全都绑定,然后发了第一条朋友圈,没有文字,只有两张结婚证在一起的照片。为了保护段安洛,都没露脸。 段安洛立马点了个小红心,截屏留念一下,司苍第一次发朋友圈,不容易啊。 司苍的还有只有十三个人,刷到的人全都震惊了,第一反应是确认真假。 方助理戳段安洛:“你领证了?!!” 段安洛:“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方助理:“你什么时候回来?喜糖呢?” 段安洛:“……为什么你们比我还激动?我大哥也很激动。” 方助理:“你不会是临时决定的吧?” 段安洛:“是啊。” 方助理沉默了一会儿,发过来一条:“我要是你大哥,我一巴掌呼死你。” 段安洛:“……” 方方好像有那个大病,情绪太不稳定了。 傍晚时分,白子越和凌风把荀啸送了回来,白子越激动地问:“小红本呢?给我看一眼,我看看真的长什么样?” “在司苍手里。”段安洛不知道他们都在激动什么,也就是说,为了完成任务,他们还造过假的?这些人实在是太全面了,什么都能造。 “恭喜啊!”白子越一边道贺,一边左右张望,“老大呢?” 段安洛笑眯眯地指了指厨房方向:“今天我生日,他非要亲手给我做长寿面。” 白子越和凌风对视一眼,惊恐地凑到厨房门口,只见司苍正对着一个被捏得有些变形的金属盆和一堆散落的面粉,眉头紧锁。 一旁的江源看不下去,“还是我来吧。” 司苍沉默片刻,果断放弃,拿出手机:“出去吃吧,我订菜。” 他看着段安洛,无奈地说:“我以后努力。” 白子越认真地接话:“努力怀上?” 没等司苍抬腿,段安洛就就踹了他好几脚,“你胡说八道什么?这里还有小孩!” 白子越笑嘻嘻地拍拍裤腿,一点都不疼,跟老大比差远了。 司苍面无表情,他身边怎么又聚了这么多人? 此时,山间别墅里,那个一直寻找段安洛的年轻人看着他的照片,“今天是他生日啊,我要给他送一份大礼才行。名字一样,长得也这么像,太像了,怎么会这么像?”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身后的管家根本就不敢回话。 “你说,什么时候才能培养出来?我有点等不及了,怎么办?” 管家这时候才敢出声:“那就,从现在开始培养,您这么多年都等了,不急于一时。” “是啊,那就,先把他哥哥杀了吧。”年轻人笑吟吟地说:“他过生日,把他哥哥杀掉。中秋佳节,把他父亲杀掉。除夕夜,杀掉他的母亲。” 说到这里,他笑了,“人类这个物种,很奇怪,痛苦太大,会让人一下子变得麻木。要一次又一次,痛苦递加,在他刚想缓过来的时候,让他接着痛彻心扉,恨意才能越积越厚,这样才会变得有意思。” 管家恭敬地说:“我这就去安排。” 那年轻人看着段安洛的照片,正是在机场遇到的那次,段安洛看到司苍之后,开心的笑脸。 “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快点来找我报仇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下班之后,段安瑭就感觉心神不宁,唯一让他不放心的,就是段安洛。 上了车之后,段安瑭就给段安洛打电话,“你今天没回家?” 段安洛:“今天来不及了,我明天回去。” 段安瑭:“吃碗长寿面。” “我知道了,大哥,你下班了吗?” “下了,正在回家的路上……”段安瑭话刚说了一半,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彭”的一声巨响,段安洛被吓了一跳,同时就感觉自己加在段安瑭身上的阵法启动了。 段安洛心里咯噔一下子,着急地喊:“大哥!你没事吧?哥?哥!” “没事,”段安瑭的声音缓缓传过来,透着疑惑,“车好像撞到什么东西,司机下去看了。” 段安洛的心这才放下一半,“你别下车,就在车上等。” “没事,”段安瑭不以为然,但也没有下车,等了一会儿,段安洛就问:“撞到什么了?没撞到人吧?” 段安瑭沉吟了一下,自己也很纳闷,“好像,撞死一条……鱼?” 段安洛:“……”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来客人了,我就跟着出去吃饭,刚回来,喝多了,有点晕,这是白天写的,应该有错别字,就酱紫,明天改[奶茶] 第108章 我要承认自己的身份 段安瑭看到已经死掉的黑鱼,陷入了沉思,哪来的鱼? 他干脆把电话挂了,换了视频电话,看到段安洛着急的表情,他笑了笑,“没事,真的是条鱼,你看。” 司机站在车旁,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冷汗。 吓死他了,刚才他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看不清眼前的东西,紧接着就是一道白光,视力又恢复了,可是,嘭的一声,明显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他还以为撞到人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仅仅一条鱼,也就四五十公分,怎么会引发那么大的动静? 更诡异的是,四周仿佛经历了一场爆炸,地面被炸出一个焦黑的大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腥臭味。 可奇怪的是,段总的车却完好无损,连一丝刮痕都没有。 段安洛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语气急促:“哥,你让司机快上车!司苍已经通知公会的人去处理了,这算灵异袭击!” 事态已经严重到对他家人出手的地步,段安洛不再隐瞒,直接向哥哥坦白:“我加入的那个公会,表面上是保护环境,实际上……是处理灵异事件。哥,你应该是被人盯上了,以后一定要小心,具体的等我回去再细说。” 他原本以为段安瑭会震惊,会追问到底。没想到大哥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第194章 段安洛反而愣住了,你知道什么了?就这么接受了?大哥,你有点不对劲。 段安瑭看着屏幕那端的弟弟瞪大眼睛、一副“你有问题”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你做的事,我都清楚。” 段安洛心说坏了,他哥早就知道公会的事情了,会长的嘴巴是不是没闭严? 他张了张嘴,慌忙找借口解释:“那个……我就是无意中加入的,本来只是去画画的,没想到这公会还……除魔卫道、保卫和平。我就是个编外人员,哥,真的是编外,我没参与危险行动,你放心!” 段安瑭点了点头,语气平稳:“行,我相信你。只要你不涉险,怎样都好。” 说话间,公会的人员就赶到现场,开始就地勘查、提取灵异数值。 段安瑭让司机上车,然后对段安洛说:“这就是你除魔卫道的同事?” 段安洛赶紧补充:“算是半个同事,我真的只是编外人员,我那个证,就是编外人员。” 段安瑭淡淡冷笑一声,语气却缓和下来:“行,我知道了。” 不想说实话就不说吧,他都习惯了,他顿了顿,又问:“明天回家吗?” 段安洛郑重地答应:“明天就回,我带司苍一起。” 段安瑭没有拒绝:“好,我明天早下班,等你们。” 段安洛仍旧有些懵:大哥这就接受司苍了?短短一天就想通了?男人的脸,果然比翻书还快。 此时的山间别墅内,管家面色凝重地向年轻人汇报:“主人,袭击失败了。” 年轻人眼神一凛:“怎么回事?” 管家低声道:“段安瑭一身紫气,妖物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那条鱼精拼死冲过去,结果触发了护身阵法,当场形神俱灭,变回原形。公会的人接到消息极快,已经赶到现场处理了。” 他也感到蹊跷,公会的人怎么会反应如此迅速? 还有段安瑭身上的防御阵法,简直像是有人提前预料到这次袭击,早已布置好的一般。 今年以来诸事不顺,仿佛每一步都被预判,每一次出手都被人抢先设防,每一个重要的规划都会被打乱。 年轻人猛地站起身,暴躁地低吼:“废物!全是废物!” 他大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层峦叠嶂,语气阴沉:“那些祭品呢?” “都已准备妥当,但丢了十几只,被公会查获抓走了。” “丢十几只也算不得什么。”山中妖族隐世不出,十分难抓,反倒是那些被人类供养的“仙家”无人看管,数量还不少。 引诱人类的贪念,将那些仙家豢养出煞气再吞噬,现在抓来正好能增加自身修为。 等他恢复,亲自去找那个赝品玩一玩。 若不是当初踢在他腿上那一脚,又被他反夺一半怨气,他也不至于至今仍困在这深山之中。 另一边,一只小狐狸轻盈地跃上段安洛的肩头,亲昵地说道:“老板,我来啦。” 段安洛急忙问:“我哥怎么样了?” 小狐狸打了个饱嗝:“一条有道行的鱼想制造车祸,结果自己当场毙命,我吃了。” 段安洛神色稍缓,仍叮嘱道:“回去继续盯着,你和雪宝务必护好他。还有,别什么都吃,脏不脏啊?” “知道啦,放心吧。”云宝说着,在段安洛的脸上蹭了好几下,妈妈说多蹭长得好看的人,以后变形的时候也会变漂亮。 蹭完了它又跳到司苍肩头,偷偷贴了一下脸,然后身影瞬间消失,贴一下罪不至死,溜了溜了~ 段安洛语气沉了下来:“那人已经对我哥出手了。” 司苍按住他的肩,声音平稳:“我的人也在暗中保护,别太担心。” 段安洛目光变冷:“这样太被动了。” 他不由得想起重生时获得的那些记忆,幕后黑手一次次推动他走向恶途、逼他变强。而伤害他的家人,似乎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家破人亡,有点脾气的,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报仇雪恨。 难道那些悲剧,注定要重演一次? 段安洛越是愤怒,反而越发冷静。 他渐渐意识到,那幕后之人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他。 或许所有叫“段安洛”的人,都曾经历过类似的命运:家破人亡,被迫反击,不惜代价也要复仇。 最终,他们都会被正义的人杀死,或者死在那人手中。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招致如此深刻的恨意? 司苍轻轻摸了摸段安洛的头,声音放缓:“今天先好好过生日,别想太多。明天我们一早就去公会,我处理。” 段安洛抿着唇,勉强点了点头,低低应了一声:“嗯。” 司苍注视着他,又补充道:“实在不放心的话,今晚我们就去你家。” 一旁的白子越立刻上前一步,语气坚决:“我也去。” 凌风虽然没有说话,但抱着手站在一侧,眼神锐利而严肃,他的态度明确,绝不会缺席。 段安洛看着身边的爱人和朋友,脸上终于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摇了摇头:“今晚应该不会有事。家里的阵法都开着,能护得住他们。明天吧,太晚了,都累了。” 被这么一闹,段安洛也没兴致过生日了,简单的吃了个饭,就回去睡了。 白子越和凌风不放心,当晚没走,在江源和齐佑的房间里住下。 这一晚,段安洛睡得极不安稳,朦胧间总仿佛听见异动,几次惊醒又恍惚睡过去。 司苍在黑暗中睁开眼,眸中寒意凛然,他真的动了怒气。 对方偏偏选在段安洛生日这天,对他最在意的兄长下杀手,其恶意之深,简直令人发指。 如果那人知道,段安洛就是五百年前的他,那个疯子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段安洛的身份信息一直被严格保密,他的资料究竟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 第二天一早,段安洛就收拾好东西,叫来韩笑谦:“笑笑,带上行李,跟我走。” “师父,我们去哪儿?” “去考试,办转校。” 韩笑谦行李极少,只有一身换洗衣服,背包里装的全是段安洛给他买的物件。 段安洛直接转给他两万块钱,嘱咐道:“一会儿让你白叔带你去买衣服鞋子,至少买五套,书包、文具也都配齐。之后来公会找我。” 韩笑谦震惊于这大手笔,连忙推辞:“师父,用不了这么多……” “剩下的钱充饭卡,多吃点,你太瘦了。” “师父,我……” “闭嘴。” 韩笑谦不敢再多说。他知道段安洛从昨晚起就压着火,心情极差。他也有妹妹,将心比心,要是有人因为他去伤害妹妹,他也会发疯。 他低下头,轻声应道:“谢谢师父。” 到了公会,段安洛径直去了会长办公室 会长去开会了,方助理一个人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堆得比他的头都高。 方助理正在翻看段安瑭遇袭事件的调查报告,原本想着,他俩突然登记了,怎么也得调侃段安洛几句,再敲他一顿饭,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 另一方面,他也不禁暗忖:对方得有多恨段安洛,才专挑他生日这天对他哥哥下手? 登记的事情是昨天临时决定,司队又一直藏着段安洛的身份,不应该泄露这么快,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 何其残忍,在生日当天送上一场针对至亲的谋杀。 那下一步呢?段安洛的父母能否安全? 方助理语气缓和地劝段安洛:“别太着急,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司队也动用了司家的人暗中调查。我们会保护好你哥哥和父母。” 方助理把文件递给司苍,“还是那个组织,烦死了,天天搞事,最近有不少仙家被煞气侵蚀,接连失踪,疑似被那个组织给捉走了。都说修行之人,讲究万物有灵,可那个妖物没干过一件有灵性的事,他修的是毁灭万物、祸害众生的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段安洛垂下眼帘,声音很低:“大概,也是因为我吧。” “你以前是不是养过什么……后来又抛弃了?”方助理的想法与司苍不谋而合:多半是段安洛从前招惹了什么,对方因爱生恨、黑化堕落,如今天道看不下去,就把段安洛拉过来收拾残局。 段安洛苦笑:“我养过太多了,你看现在那些小仙家,它们饿着肚子去我家,我还能不给口饭吃?我哪知道哪个在我死后黑化了?” “会不会是你从前的护法仙?” “不可能,我临死前解除了所有契约,放它们走了。本就是平等誓约,互不影响,它们没理由恨我。” 方助理忍不住吐槽:“你啊,真是四处留情、招猫逗狗。说不定就是那些曾被你拉出深渊、尝到温暖又找不到你的人,自认为再次被你舍弃,心生恨意。妖,可比人固执多了。” 第195章 段安洛一脸无辜地摊手:“我对它们好也有错吗?” 方助理认真地说:“你想想吧,哪个妖被你救过,喜欢你你却没当回事?” 段安洛扶额,他去哪儿想?他救的妖太多了。 司苍在一旁抱着胳膊,淡淡补充:“狐狸精?” 段安洛一胳膊肘轻轻撞向他:“闭嘴,少提那些晦气的。” 司苍抿住嘴角,眼里却带着笑,果真不再出声。 方助理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挤眉弄眼地起哄:“哟呵~啧啧,司队,需要帮你联系家暴保护中心吗?” 段安洛嫌弃地瞥他一眼:“你被蛇咬了?挤眉弄眼的,能不能正常点儿?” 盘在段安洛的手腕上睡觉的小白突然扬起脑袋,疑惑地张望:蛇?哪里有蛇? 段安洛哭笑不得,伸手轻轻把它的头按回去,“没你的事。” 他抬起头,语气自然地说:“我昨晚想了很久,实在不行,我就承认吧。” 方助理挑眉:“承认什么?” “我公开承认自己的身份,公会为我作证。既然灵气复苏,人也能复苏,不如直接引对方来找我,省的连累家人。” 他苦笑了一下,其实有点怕家人知道,万一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特别是大哥,还和公会有联系,指不定他收买了多少人打探消息。 从前的那个自己已经消失,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他们对他这么好,他也不愿看他们伤心,不知道母亲会哭成什么样。 但是,总比他们遭遇不测强,难道要一直防下去吗? 段安洛讨厌麻烦,更讨厌威胁,那就来吧,直面生死。 方助理认真地思考片刻,“你让我考虑一下,这消息不敢往外放啊,万一以后来个人说我是秦始皇,我是刘邦,我是孔夫子……说自己也复苏了,我们怎么办?挨个查吗?” 段安洛被逗笑了,“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突然转不过来了?事后你就说搞错了,一切后果推我身上,反正我是编外人员,我退出就行了。” 方助理嘴角抽了抽,“你让我过河拆桥?” “怕什么,我让你拆你就拆。说实话,在公会也赚不到多少钱,不如给富豪看风水赚得多。”段安洛看着司苍,笑着说:“如果我赚不到钱,你会养我和我的嫁妆吗?” 司苍毫不迟疑:“养。” 段安洛摊手,“看,我有人养。” 方助理:“……” “公布之前,我先回家住几天,司苍跟我一起。”段安洛勾住司苍的手指,霸道地说:“他现在是我的人,公会要是想叫他外出任务,得先问过我。” 司苍嘴角动了动,给方助理留下一句:“听他的。” 方助理叹了口气,“你们……行吧,麻烦司队,贴身,保护他。记住,是贴身,保护,千万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等我安排。” 段安洛搂住司苍的胳膊,主动贴在司苍身上,“方方,是这样吗?” 方助理小声吸了一口气,“你俩真是……别动,我拍一张照片,还挺养眼。” 段安洛提醒他:“拍好看点,发给我,我要做屏保。” 被这么一闹,段安洛心里的烦闷倒是好了很多。他和司苍在一起,他真不相信,还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这时候,白子越推门进来,朗声道:“段哥,你徒弟我给你送来啦!” 他身后跟着刚采购回来的韩笑谦,手里拎着好几个塞得满满的购物袋,显然收获颇丰。 段安洛抬眼一看,唇角扬起,语气里带了几分炫耀:“正好,介绍一下,这是我六徒弟,漂亮吧?” 韩笑谦换回男装还是很秀气,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尤其惹人注目。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显得格外乖巧无害。 生怕段安洛又喊他“笑笑”,韩笑谦连忙主动开口:“叔叔好,我叫韩笑谦。” 段安洛随手揉了揉他头发,对方助理说:“我想让他跟齐佑一个学校,你安排次考试,看看行不行。” 方助理利落应下:“没问题,我来安排。” 段安洛其实没抱太大希望,这小子聪明是聪明,就是以前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估计够呛。 结果成绩出来,果然不行,而且差得还不是一点半点。 段安洛拿着成绩单,脸上仍带着笑,语气温和:“跟我来。” 他带着韩笑谦进了司苍的休息室,关上门,自己悠闲地坐下,笑吟吟地望向对方,轻轻“呵”了一声。 韩笑谦心里咯噔一下,师父虽然在笑,可那笑意根本没达眼底,怎么看怎么吓人! 但他表面上还是那副“无所吊谓”的样子,笑嘻嘻地说:“师父,我真不如师哥……” 段安洛笑着打断他的话:“你还没正式行拜师礼,我就不让你跪着听了。来这儿,蹲下。” 韩笑谦:“……” “别让我说第二遍。” 韩笑谦就看到他脾气温和的美人师父周遭气息突然沉了下来,空气中已经能看到灵气流动的速度加快。 脚下升起一朵圣洁的佛莲,怨气突然开始凝聚,白色的灵气内部,竟然变成了黑色的。 更可怕的是,怨气外面的灵气里,竟然带着紫色雷光! 噼里啪啦的,只要师父一个念头,就能劈死他。 韩笑谦不敢再犹豫,老老实实蹲到段安洛腿边,讨好地叫了一声:“师父……” 老天爷啊,他师父怎么能把灵气控制的这么精细?他这是修了几种法门? 想了想韩笑谦直接跪下了,“师父,我觉得我这个姿势听您说话比较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笑笑:爸爸,我跪起来特别丝滑~~orz 第109章 替身哥变成真大哥了? 段安洛看到韩笑谦的反应,嘴角抽了抽,这小玩意儿,还真是,能屈能伸。 他伸手揪住他耳朵,语气依旧带笑,话却不轻:“你说你,命格跟你师哥一样牛,你怎么就不上进呢? 你命运也和你师哥差不多,都是孤儿,他甚至比你更惨。你父母好歹给你留了点钱,他什么都没有,捡破烂、喂羊、照顾疯老头儿,都比你学习好。 你怎么回事?每天都在想什么?想养虫子?想你的小裙子?还是想你父母、你爷爷、你妹妹?沉浸在过去,走不出来?” “我……” “你什么你,”段安洛手上用力,“师父没说完话,你张什么嘴?” 韩笑谦疼得呲牙,抱住段安洛的腿,“师父,疼疼疼,我知道错了,我一定好好学!” 段安洛这才松开他,“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现在必须好好学习。不学习,不知礼义廉耻,不知家国大义,不能养活自己。你还指望我老了还要养着你?你想屁吃呢!” 韩笑谦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安洛戳着他脑门,“你师哥、师弟都在努力。你师弟那么小,被人当狗养,十个数都数不清,现在都在拼命学。你呢?还在想以前?还不能走出来?等你死了,让你爸妈看看你颓废的样子吗?你爸妈看见你都不敢认,怕你丢人!” 段安洛语气缓一缓,“以后你吃穿用度都和他们一样,我只要求一点:一个月内,考进你师哥的学校;年底,进重点班。” 韩笑谦心说:这不是两点吗?每一点都很要命啊。 段安洛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打一巴掌给个枣,“只要你成绩好,你要什么,师父就给你什么。别想着用小聪明,你那个蛊啊,虫的,都不许用。” 他低头,字字清晰地告诉韩笑谦:“如果被我看出来,你借助外力,我打断你的腿!” 韩笑谦:“……” 段安洛停顿片刻,发现这小子低着头,装死,没好气地问:“你怎么不说话?” “……您,您不让我说话啊。” 段安洛刚才生气是装的,就是想把他吓唬住,“行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您就这么相信我能考进去?” “能。”段安洛注视着他:“我看过你的命格,你很聪明。我知道你想学医,师父能赚到钱,养得起你们,以后你想出国学都行。你知道师父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亦师亦父,我是你爹!我要养你长大,看你结婚生子,看你出人头地。” 段安洛语气缓了缓,“即便你真的不是那块料,我也会为你安排好以后的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如果我能活到那一天,我还希望能看你子孙满堂,老有所依,无苦无灾。” 韩笑谦眼圈微微发红,终于低声郑重应道:“师父,我学。” 段安洛满意了,“等周末你师哥回来,我给你和荀啸举行拜师礼,正式记入玄门名下,别给玄门丢人。” 韩笑谦默默把玄门两个字,记在心里。 “起来吧,我给你找家教,一个月内把成绩补回来,我知道你可以,你真的很聪明。” 第196章 韩笑谦低着头,声音有些发沉:“我记住了,师父。” 自父母去世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讲这么多话,认认真真地为他的将来打算。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以前不肯好好学,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如果他不好好学,以后死后,他爸妈是不是真的不想认他,怕他丢人? 等段安洛再去找方助理时,方助理晃了晃手中的资料夹,“你这新徒弟的档案我看完了,可没前两个乖啊。” 段安洛挑眉:“怎么说?” “他那个小学校长,在他毕业那天,高兴得差点没当场放鞭炮庆祝。” “他违纪了?还是欺负人了?” “那倒没有,违纪的是别人。”方助理笑了笑,语气微妙,“他没违纪,就是手挺黑的,还会下蛊。学校有几个校霸看他是个孤儿,故意欺负他,他放学的时候,拦着校长的车哭的可惨了。” 方助理把资料放下,“那几个学生家里都有点实力,结果,他愣是逼着校长把那几个学生处理了。更绝的是,他转头就给那几个学生下蛊,让那几个学生上课的时候窜稀,跟喷射战士一样,专门在上课的时候拉裤兜里,整整折腾了俩月,把那几个学生折腾的都转校了。” 段安洛笑骂了一句:“这混蛋东西,他是不是还一脸无辜,除了那几个学生,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他做的,连那几个学生的家长都不相信是他做的?” “对,”方助理佩服地说:“能装会演的,不进娱乐圈实在是太可惜了。这才是其中一件,你看看吧,还有好几件,这小子看着挺乖,心真黑啊。” 段安洛反而笑了,“一个门派里,总得有个混蛋。全是老实孩子,容易吃亏,死得早。” “你倒是想得开。” “没事,我刚骂完他。”段安洛语气笃定,“三观没问题就行,谁对他好,他心里清楚。” 他转身拍了拍方助理的肩:“我这几天得回家一趟,小老六就先交给你了。” “啊?” “在你家养几天,家教的钱我出,周末我来接他。跟学习好的人在一起,他就能学好。”说着段安洛就给方助理转钱,“剩下的是寄宿费,辛苦了。” 方助理看到这个数字,笑了,“你这甩手掌柜当得可真顺手啊!” “那不是还有你们在嘛。”段安洛说得理所当然,说完,他顿了顿,“公会发通知之前,跟我说一声。” 段安洛带着司苍回到段家,车刚停稳,林婉秋便满面笑容地快步迎了上来,声音里洋溢着喜悦:“他爸!快,孩子们回来了!” 司苍才下车,还没来得及开口喊“阿姨”,手里就被塞进了两个厚厚的红包。他微微一怔,连一旁的段安洛都看得有些眼红,这厚度,啧啧。 他忍不住嘀咕:“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呢?” 林婉秋笑眯眯地解释道:“这是改口费。” 段安洛一脸懵:“改口费?什么意思?” 司苍唇角轻轻一扬,十分自然地开口:“谢谢妈。” 这一声“妈”叫得林婉秋顿时脸颊泛红,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本来她是因为儿子喜欢、她才喜欢。可司苍这声妈一叫,她开始打从心底喜欢这孩子了! 她热情地让俩人赶紧进屋,“快进来,你爸等你们很久了。” 段安洛还愣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这……还能这样?” 他伸手朝向司苍,“要不,我替你拿着吧,我怕你弄丢了。” 司苍顺手将红包放进段安洛手里。 段安洛好奇地打开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更羡慕了。 里面不仅有厚厚一叠现金,还附有一枚金锁和一块玉饰。 他忍不住惊叹:“改口费这么贵吗?” 他甚至有一瞬间,想问司苍:你有几个妈?我可以从街这头,叫到街那头。 司苍仿佛看穿他的心思,轻轻拉过他手腕,低声笑道:“别想了,不会让你们见面的,她一张嘴,你会忍不住弄死她。” 段安洛震惊,你妈这么毒吗? 司苍笑了笑,没说话。 这样子,反而让段安洛心疼了,握紧司苍的手,“没事,你有我了。” 站在门口的段铎海看着他俩拉拉扯扯的走进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既然两个孩子已经领了证,他还能说什么呢?唯有哄着他们开心,好好过日子罢了。 反正在家里,他越来越没有发言权了。 段安洛不冷不热的叫了一声:“爸。” 然后就问:“我哥呢?” 段铎海笑容卡住,这是什么混蛋孩子? 段安瑭穿着一件白色衬衣,搭配剪裁合体的西装长裤,一步步从容地走下楼梯。他一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一手拿着两个文件袋,身形挺拔,气质温润如玉,像个从旧画里走出来的谦谦君子。 段安洛高兴地走过去,“大哥,你今天回来的真早。” 段安瑭嘴角勾起,意有所指地说:“嗯,谢谢弟媳给放假。” 段安洛:“啊?” 司苍已经接话:“大哥说笑了。” 段安瑭轻轻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叫得还挺顺口,不过,我可没有改口费。” 司苍脸色依旧温和:“没关系,你能答应就行。” 段安瑭看着俩人站在一起,弟弟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忍不住暗叹:虽然接受弟弟被猪拱了的事实,可心里还是堵得慌。 寒暄过后,段铎海轻轻咳嗽一声,神色略显严肃地看向司苍和段安洛:“你俩,是不是也该跟家里坦诚地交代一下?司苍,你家里是干什么的?我们什么时候见一下亲家?” 林婉秋立刻嗔怪地拍了他一下:“孩子才刚到家,你这是做什么?” 段安洛也小声嘀咕:“怎么还问啊。” 司苍却神情平静,迎上段铎海的目光,语气沉稳:“我是司家的人,家族里大多经商,父母远在老家,病重,不方面见人。” 段铎海其实早就隐约猜到他和那个“司家”有关。 没有深厚的家世底蕴,怎么可能在这个年纪就养出司苍这样的气质? 他看得出来,司苍这几次来都已经收敛了许多,第一次见面时,那身气场才有压迫感。 司苍淡淡补充:“我是主家的。” 段铎海明显一怔:“主家……人不多吧?” 司苍:“在我这个年纪的,只有我一个。” 段铎海眉头蹙起,声音压低,有点心慌,“我听说,家主……四十多岁?” 司苍轻轻摇头:“没那么老,只比安洛大一岁。” 段铎海一时语塞,半晌才艰难地开口:“你……不会是……这……” 不行了,他心口好疼,上了年纪了,不能受刺激了。 司苍还嫌刺激不够大,面无表情的承认:“我就是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司家家主。” 段铎海捂着心口,不行,他要缓一缓。 传说司家家主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六亲不认。现在有法律的,应该不至于像传闻中那么夸张,但心狠手辣肯定是真的。 没点手腕,那么大个家族不可能都老老实实的听话。 再看司苍这张无辜的脸,段铎海就纳闷了,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怎么跟自家儿子的表情差不多?怎么看起来这么乖巧呢? 难道传言真的差太多了,误会他了? 段安洛护着自己老婆,“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如果我是他,可能做的比他还狠。” 段铎海嘴角抽了抽,“你知道他做过什么?” 你也想把你爹我送去当山顶洞人? 段安洛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需要知道,只要别人对不起他,那就是别人的错。” 段铎海看着自家儿子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一时无言以对,没看出来,他儿子还是个恋爱脑,这到底是随了谁呢? 这时,段安瑭不紧不慢地把文件拿出来,“司家给的聘礼,我已经仔细看过了。” 段安洛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不是嫁妆吗?” 段安瑭淡淡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司苍倒是从容,微微笑道:“他说了算,我无所谓。” 段铎海接过文件翻看,越看越是震惊:“这么多?” 他下意识的看自己儿子,他儿子这么值钱? 司苍这是把司家一半的家产都拿出来了,放段安洛私人名下,连段铎海都怀疑,司苍就不怕他儿子跑了? 段安洛也怔住了,扭头看向司苍,声音轻了下来:“你真给啊?” 司苍注视着他,语气认真:“我没跟你开玩笑。” 段安瑭此时又推过来另一份文件,声音平稳:“这是段家为安洛添的,百分之十的股份。” 他略作停顿,继续解释,“虽然目前的收益,远不及司家所给的十分之一,但也足够他这辈子衣食无忧。” 第197章 段家自交到段安瑭手中之后,资产连年翻倍增长。如今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在司家相比或许不算什么,但未来价值,谁也说不准。 段安洛却摇头:“我都不要,我用不着。” 段安瑭语气坚决:“这是给你傍身的。” 段安洛依然拒绝:“没必要,这些东西给我反而觉得是负担,司苍不会背叛我。” 段铎海忍不住小声念叨:“这孩子,话说得这么直白……”他试图找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着以后万一你俩需要钱……” 段安洛明白,家人终究是怕他吃亏、怕他受苦。他语气如常,却字字清晰地说道:“没有万一。” 他抬眼看向家人,斩钉截铁:“他敢背叛我,我会让他死。” 全家顿时寂静无声,段铎海有些无措:“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一旁的司苍却低声笑起来,眼底漾开愉悦,段安洛能这么说,证明他对自己的在意。他很高兴,比领证的时候都高兴。 段家的人都无语了,你俩,都有神经病吧!要不去看看呢? 连林婉秋都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啊! 段安瑭把文件往前又推了推,语气不容拒绝:“拿着,你可以不花,但必须攥在自己手里。” 段安洛仍旧不愿接受。 对他而言,财富太多反而是一种束缚。 他更喜欢有多少花多少,没有再去赚的生活节奏,年老之前提前攒点,够花就行。 再说了,钱多了容易多事,别到时候几个徒弟为了他那点遗产,再打起来。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他也不想考验人性,赌不起。 沉默片刻,他站起身:“我想跟大哥单独说点事。” 他看向司苍,眼中带着鼓励: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 又转头对段铎海嘱咐道:“爸,你别为难他。” 段铎海一时语塞,他在儿子心里的形象,难道就扭转不过来了?看着两兄弟一前一后走上楼,他的内心特复杂。 段安洛跟着大哥走进书房,门轻轻合上。他犹豫了一下,低声开口:“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我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段安瑭神色如常,语气平淡:“一样啊。” 段安洛提醒他:“你再感受一下呢?我都加入那个公会了,你不觉得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吗?你就没有想问我的吗?” 段安瑭嫌弃地说:“还是不着家,喜欢乱跑,喜欢跟奇奇怪怪的东西在一起,就像你小时候,不喜欢和同龄人玩,喜欢蹲在水塘边,跟鱼聊天。” 段安洛心口猛地一跳:“什么?” 他忽然觉得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大哥此时的神情、语气,再加上那张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脸,让他心头浮现出一个荒谬却强烈的预感。他声音有些发颤:“大哥你……不会真的是……我大哥吧?” 第110章 合理合法,不忍了! 段安瑭嫌弃地瞥他一眼:“你这说的什么胡话?我一直都是你大哥。” 他看着段安洛震惊失措的表情,他终是放缓语气,“我都想起来了,算是两个灵魂融合在一起,拥有两个人的记忆。” 段安洛顿时脸色一变,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几乎想转身就跑。 想了想,不对啊,他跑什么,他不应该抱住大哥哭一场吗?跨越五百年的时空,他又见到哥哥了! 段安洛想跑过去,就看到段安瑭不紧不慢地在椅子上坐下,抬眼问:“你是不是该跟我道个歉?” 段安洛赶紧退回来,表情不对。 他拖过一张凳子坐在门口,这个位置能跑。 站着也不行,有点腿软。 段安瑭被他这动作气得笑出声:“我是他,却又不再只是他。我只是想起来了而已,现在我和你同父同母,流着一样的血,是你如假包换的亲哥,你怕什么?” 段安洛稍稍松了口气,他小声问:“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很早了,”段安瑭语气平静,“我是家里最早的一个。” 段安洛“腾”地一下站起来:“家里?最早?难道爸妈他们也?” 段安瑭看他像个弹簧一下,一上一下的,笑了笑:“老爸是最晚的,上次你俩去钓鱼的时候,他才想起来。” 段安洛缓缓坐回椅子上,哭笑不得:“爸妈也都想起来了?上一世的记忆?” “嗯。” 段安洛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他上一世没见过母亲,不知道她从前是什么模样。 对父亲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儿时。 唯有大哥……他就说呢,大哥身上的气质越来越熟悉,连那不容忽视的气场和紫气都越来越像,他从没想过,还能有这样的事! 也就是说,他之前一直把眼前的大哥当作“替身”,却不知他就是本人。 想到这里,段安洛腿又软了,声音有点发虚:“大哥你不会还在生气吧?现在可是新时代了,不兴以前那一套了。” 他偷瞄段安瑭一眼,又赶紧补充:“你不能随便打弟弟,打人犯法,警察会把你抓走的。” 段安瑭本来没想打弟弟,听他说完之后,莫名的,手痒,真的很想打他一顿。 段安洛小步挪过去,小心翼翼地抱住段安瑭,“大哥,对不起。” 他死后第二年,大哥就死了。 说跟他没有关系,他自己都不信。 可能是太生气,也可能是太伤心了,大哥才会旧病复发。 毕竟是他亲手养大的,大哥那时候还是个孩子,本身身体就不好,还要操心他。 大哥完美的诠释了“长兄如父”四个字,甚至都不是他亲哥哥。 段安洛认真地保证:“大哥,我以后不骗你了。” 段安瑭拍拍他的背,特别破坏氛围的来了一句:“我不信。” 段安洛委屈地问:“……说好的长兄如父,手足情深呢?哥,你不爱我了吗?以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段安瑭嫌弃地说:“不,我只是了解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混起来连狗都骗。” 段安洛:“……” “你不仅骗狗,你还骗老头儿,骗老太太,上到朝臣,下到走卒商贩,你说哪个喘气的没被你忽悠过?” “……大哥,你好过分,你冤枉我。” “我冤枉你?你去看一次祖母,连没牙的老太妃都排队请你看手相!” “我看得准啊!要不然她们能信我?” “你对我发誓,这也不敢,那也不敢,到了份上,你眼睛一闭,张嘴就说道法自然,想怎么干就这么干,否则你道心不稳!你之前发的誓你是决口不提!” “那,那真的会道心不稳啊,那不就是赶巧了吗?” 段安瑭冷笑,“打人的时候你信道,哄人的时候你信佛,你信什么要看你想干什么,哪个对你有利,你信哪个。” 段安洛没话了,他确实这么聪明。 “你还跟我说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让你干点正经事,撒腿你就跑了,我的人从京都追到江南,结果发现你去塞外了!” 段安瑭本来没想骂他,结果这些委屈就像积压在心底,说着说着,火气就上来了。 段安洛越听头越低,想象中的感人情节全都被大哥无情腰斩,他想着,这个家里果然不能没有嫂子。 以前大哥这样说他的时候,嫂子都会出来帮他。他那将门之女,文能治宅管家,武能排兵布阵的嫂嫂,到底在哪里?! 既然月老拿他东西不办事,他回去就把月老像砸了! 段安洛小声问:“哥,你一直不成家,是不是一直在等我嫂子?” 他哥只有嫂子一人,后宅特别干净,俩人一直很恩爱,小侄子长得也很可爱,就是脾气不咋地,跟他爹一个样,爱讲大道理。 段安洛就看不惯小孩装大人,故意把他带出去玩,气得大哥摁住他叔侄俩一起揍,最后还是大嫂护着他们。 段安瑭沉下脸,突然跳过这个话题,“撞我的那条鱼,是怎么回事?跟你有仇?” 段家人都一样,转移话题的方式就是直接拧断话题的脖子,特别快。 段安洛明白了,大哥以前可能是没遇到合适的,觉醒记忆之后,绝对是除了嫂子,他谁也看不上。 段安洛心里有数了,他不问了,跟着大哥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 “既跟你的专业相关,又专挑你生日这天来撞我。除了有仇,我想不出谁会送你这样一份大礼。” 段安洛苦笑了一下:“哥,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 段安瑭冷笑一声:“你瞒我的还少吗?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你先让我缓一缓,我现在脑子还有点懵。” 他揉了揉太阳穴,冲击力太大了,全家都有原来的记忆,那他还瞒着、藏着,怕他们伤心,简直像一个傻瓜。 第198章 他理了理思绪,“确实是冲我来的,所以我告诉你公会是做什么的,你们好有个防备。有事还能向公会求助,他们分会很多,到哪里都能找到人。” 段安瑭微微挑眉:“还有,我身边你也留了东西保护我吧?” 段安洛没再隐瞒,抬手轻唤,两只小狐狸悄无声息地现出原形,一左一右跃上段安洛的肩头,正是云宝和雪宝。 段安洛感觉到肩上的重量,腰板都要弯下了,这俩胖丫头,又重了! “爸妈身边,我也安排了很多。”他说着,又唤醒盘在自己手腕上的小白。 白光微闪,一条水桶粗、头上长角的白蛇瞬间现身,温顺地盘踞在段安洛身边,吐着信子,对段安瑭讨好地扭了扭身体:又见面了,嘶嘶~ 即便小白收敛了气息,这个景象依旧吓人。 段安瑭认出来,“这是你以前养的那条白蛇?” 段安洛点头,“对,就是你说很危险,让我不要养,赶紧送去山里的那条。” 段安瑭皱眉,以前就挺大的,现在竟然这么大了,蛇能活这么多年吗?头上那是……龙角? “他现在是司苍的宠物,我派过去的奸细。”段安洛笑着摸小白的头,只要契约不解除,司苍做什么,他都能顺着小白的眼睛看到。 小白亲昵地凑过来,冰凉光滑的鳞片轻轻贴上段安洛的脸颊。 段安洛笑着摸了摸它的脸,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司苍真的很会养,还能帮我养徒弟。” 一提到司苍,段安洛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别样的神采。 段安瑭看着弟弟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司苍也是你那个圈子里的人吧?” “嗯,”段安洛点头,“他算是顶尖的战力了,每一次出任务,都是大事。他是华夏的一把利剑,也是最坚固的那面盾。” 段安瑭若有所思:“怪不得司家能历经风雨,始终屹立不倒。单靠商业运作,难以支撑起如此庞大的家族根基。就是,太危险了。” 那么大的家业,还能为了普通人去拼命,段安瑭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在心底对司苍升起一股敬意。 “不过他出任务的次数不多,”段安洛怕大哥担心司苍随时战死,又要阻拦他们,赶紧补充道:“他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我,我是阵法大师,公会将我列为重点保护对象。” 方助理的态度就代表了公会高层的态度,段安洛能看出来,除了司苍,其他人也不想让他出事。 段安瑭沉默片刻,目光深沉地看着弟弟。他知道无法改变弟弟的道路,最终只是沉声道:“我知道拦不住你,我只希望,以后遇到危险时,你能多想想我们,别总是第一个往前冲。”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世,为自己活着吧。这也是老爸的意思。至于妈……” 段安瑭语气放缓,“她更不用说了,她什么都不求,只愿你平安。” 段安洛迎上大哥的目光,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停顿了一下,“我打算正式承认自己的身份,把背后的人引出来。公会那边一旦发布消息,肯定瞒不过你。爸妈那里,你先帮我瞒着,别让他们担心。” 哥俩在书房里商量完,段安洛就急匆匆地回到客厅找司苍。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了一下,林婉秋坐在司苍左边,眼睛通红,像是刚哭过;段铎海坐在司苍右边,虽然脸色阴沉,但眼里也泛着湿润的光。 而被两人夹在中间的司苍,反而是一脸平静,只是那略显僵直的坐姿和微微敛起的眉峰,透露出他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 段安洛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段铎海闻声抬起头,重重叹了口气,对儿子沉声说道:“以后要好好对司苍,他就是咱们家的人了。你要是敢欺负他,我第一个不饶你。” 旁边的林婉秋也拉住司苍的手,轻轻拍着,声音还带着点哽咽:“没事啊孩子,以后妈疼你,你和洛洛在妈妈心里,是一样的。” 段安洛一时语塞,目光移向司苍,眼神里写着:你到底对我爸妈做了什么? 司苍微微侧过头,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弯了一下,用只有两人能懂的眼神传递信息:搞定。 两口子问他家里的事,他实话实说而已,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大,倒是始料未及。 段安洛:搞定你个头啊!这是爹妈!我亲爹妈! 他只是离开一会儿,怎么感觉以后司苍才是亲的呢? 段安洛眼圈微红,声音有些发哽,轻轻张开手臂低声道:“妈……抱一下。” 他心中百感交集,母亲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是不是停留在生下他后痛苦死去的那一段? 林婉秋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搂住他,柔声问道:“怎么了?” 段安洛把脸埋在她肩头笑了笑,闷声说:“没怎么,就想抱抱您。” 林婉秋轻轻拍着他的背,从他异常的表现里隐约明白了什么。这孩子,看来是知道了。 “都过去了,痛苦的事情都不想了,现在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以后都是好日子。我和你爸没跟你提,就是怕你再想以前的事,怕你难过。” 段安洛笑着摇摇头,“我还怕你们觉得换了儿子,会受不了呢。” 林婉秋被逗笑了,“都是为了彼此着想,没想到反而都成了自己的负担,现在好了,说开了,反而都高兴了。人啊,长嘴就是说话的,要及时沟通。” 她抓着段安洛的手,又拉起司苍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你俩也是,有问题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感情最怕猜忌,猜来猜去再好的感情也会出问题。” 段安洛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一旁的段铎海直勾勾地盯着,忍不住开口:“我呢?不想爹吗?” 段安洛伸手摸了摸父亲的脖颈,故作轻松地笑道:“爸,你脖子还疼不疼?那时候你哗哗流血,我怎么捂都捂不住。” 他虽然是笑着说的,话里的内容却让听的人心头一沉。当年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父亲在母亲的画像前自刎,鲜血喷涌而出。幼小的他惊慌失措地用一双小手死死按住伤口,可血还是不断从指缝间涌出……那时的他,该有多害怕? 段铎海喉咙发紧,原本想说自己当年也有苦衷,可如今说什么都显得矫情。他最终只是低声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司苍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和刚才轻松的家庭闲聊完全不同,是段安瑭说了什么吗? 这时保姆来提醒,“先生,夫人,饭摆好了,要开饭吗?” “走,吃饭去,”林婉秋拉着段安洛和司苍,“你俩是不是忙起来都不好好吃饭?都这么瘦,得多吃点。” 段安洛不由笑出声,他总是嫌自己的徒弟瘦,可到了父母眼里,他也永远是个需要被喂胖的孩子。 林婉秋发现段安瑭还没下来,在楼下喊了一声:“安瑭,别忙了,吃饭了!” 听到回应之后,她才软声道:“你俩在家多住几天吧。” 段铎海却故意板起脸:“他们附近不是有房子吗?吃完就回去吧。小年轻跟我们住一块儿不合适,你们不自在,我们也别扭。” 段安洛心说你猜我会不会故意气你,晚上站你床边,喊:爸爸救我? 段安瑭一下楼,就看到段安洛的眼神,立马开口:“他这把年纪了,你别作死。” 段安洛不解,“我什么也没干啊。” 段安瑭不理他,你是没干,你已经在想了。 吃完饭后,段铎海再次赶人。看到段安洛怨念的眼神,他笑着说:“看我干什么,你哥结婚后也一样,我们不跟你们一起住。都走,我和你妈准备环游世界去。” 段安洛眨眨眼,“巧了,我也想坐高铁和飞机环游世界。” 段铎海哼了一声:“我们不带你。” 段安洛笑嘻嘻地回:“巧了,我也没打算跟你一起去。” “滚吧!”段铎海笑骂着,“明天中午记得回来吃饭!” “我滚了你又要想我,干嘛这么凶?是不是想掩饰内心的愧疚?” 段铎海摆摆手转身就走,嘴里嘟囔:“这混账,我是治不了了。” 段安洛还想再调侃父亲几句,一抬眼却看见大哥走了出来。 他不说了,拉着司苍,转身就溜。 段安瑭在身后淡淡提醒:“合同。” 段安洛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不要了,撕了吧!” 段安洛回到司苍的住处,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浑身放松地往床上一躺,满足地叹了口气。想起今天发生的种种,他忍不住自己笑出了声。 司苍走进来,看到他这副模样,被他的情绪感染,唇角下意识地扬起:“这么高兴?” 段安洛兴奋地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司苍,我爸妈,还有我哥,他们都跟我过来了。” 第199章 司苍在床边坐下:“都过来了的意思是……你以前的家人?” “嗯,”段安洛点点头,语气轻缓了些,“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血崩去世,我从没见过她,只见过她的画像。” “我爹在我四岁那年自杀了。现在想想,他大概有他的理由吧。殉情也好,权势斗争也罢,都过去了,我也不怪他了。” 他向后一倒,重新躺回枕头上,笑了笑:“我大哥前世其实是大伯父的儿子,我爹走后,是他把我带大的。那会儿他也才十二岁,自己身体就不太好,还要养我这么个四岁的麻烦,闹出过不少笑话。” 他望着天花板,眉眼舒展,轻声说道:“我以后不那么大声的骂天道了,还得谢谢天道。” 他会忍着,小声骂。 司苍侧身躺到他身边,用手撑着头,静静看他。他刚洗完澡,浴衣带子松松散散,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 段安洛眯了眯眼,手指不自觉地戳了过去:“你怎么没穿睡衣?” 指尖先是轻轻点过胸肌,又滑到紧实的腹肌上,夸赞一句:“手感不错。” 司苍一把抓住那只到处点火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指尖,嗓音低哑:“饿了。” 段安洛挑眉:“晚饭吃那么多,还没吃饱?” “是饱了,”司苍低头,贴近他的唇,“看见你,又饿了。” 段安洛轻笑:“你勾引我?” 司苍目光深沉,声音里带着蛊惑:“合理合法,你可以忍。” 段安洛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眼里闪着光:“不忍了!” 段安洛话音未落,感受到颈间传来酥麻又带着微微刺痛,他顿时慌了神,“你,你轻一点,别咬,我明天还得回家……” 司苍低笑,气息灼热地拂过他耳畔:“要相信你的体质。” “什么体质?” “魔神之体,恢复得很快。” “你滚啊!这体质是这么用的吗?你简直……” 段安洛又羞又恼,话未说完便被堵住了嘴。 “嘘,”司苍嗓音低沉,霸道地说:“专心点。” 第111章 月亮被吞掉了 段安洛不忍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根本起不来。 段安洛曾调侃司苍是“核动力驴”,本是笑他脾气又臭又倔,工作起来还不知疲倦,出任务三五天都不睡觉。 如今却一语成谶,司苍食髓知味,根本停不下来,以至于段安洛浑身酸软,连手指头都懒得动,早上根本睡不醒。 司苍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心疼地低头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 这双眼睛,动情之时湿润迷离,美得惊心,勾得他心悸涌动,难以自控。 才刚一回想,体内那股躁动便又蠢蠢欲动。 段安洛迷迷糊糊中,感觉到顶着自己的东西,一把拽过被子蒙住头,闷声警告:“司苍,你再动我,我就阉了你。” 司苍低笑了几声,将他连人带被搂进怀里:“不动你,睡吧。” “……几点了?”段安洛含糊不清地问。 司苍瞥了一眼床头的表,九点半,然后面不改色地说:“六点。” 于是段安洛放心地沉沉睡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一看表,十一点半了! “司苍!晚了晚了,说好回去吃饭的!”段安洛着急地坐起来,下床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地上,浑身酸得像要散架。 就算恢复能力再好,这会儿他也腰不是腰、腿不是腿,整个人酸软得不像自己的。 司苍接住他,紧张地问:“怎么了?” 段安洛磨牙,“你怎么有脸问的?” “我……” “闭嘴,不许说了。” 司苍无奈闭嘴,还没说什么呢,就被下了封口令。 “小花!救急!快!” 话音一落,那株金光的小向日葵灵体从地里钻出来,花瓣轻轻一抖,浅绿色的光点便温柔地洒落在段安洛身上。 一股舒缓的暖流顿时蔓延开来,段安洛就感觉酸软的身体很快轻松了不少。 司苍眉梢微挑,还能这么用? 段安洛养这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就这个最有用。 段安洛和司苍赶到段家时,林婉秋正拿着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 “正要问你们到哪儿了呢,”林婉秋笑着迎上来,“菜都快凉了。” 段安瑭一早就去了公司,中午不回家。段安洛自在了不少,就连跟他爸斗嘴都更有底气了。 早午饭一起吃,段安洛连吃两碗米饭,这饭量把父母都惊到了。 林婉秋反应过来,高兴地让人再做些小零食,能吃就好,说明孩子心情好。 接下来几天,段安洛和司苍就过着白天回段家吃饭、晚上回去睡觉的日子。 被妈妈和保姆轮番投喂,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整个人懒洋洋的,舒服得不像话。 司苍同样在这个家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待遇和段安洛一模一样,吃穿用度无一不细,被照顾得特别周到。 就连一向冷静的段安瑭都看不下去了,他瞥了一眼饭后瘫在沙发上吃水果的弟弟,淡淡开口:“明天跟我去公司上班吧。” 段安洛往司苍身边靠了靠,义正辞严地拒绝:“不去,谢谢你是我亲哥,要不然现在继承家业、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就是我了。” 段安瑭:“……” 段安洛还笑眯眯地补了一句:“你不仅继承了家业,还继承了一个我这么聪明的弟弟,你可比别人幸福多了。” 段安瑭面无表情:“我看你是这两天过得太滋润,皮痒了。” 段安洛顿时不吭声了。 沉默不代表妥协,纯粹只是:惹不起他。 段安瑭又抬眼看向一旁气定神闲的司苍:“你也闲着?就一直这么闲?司家那么大的家业,你不管吗?” 司苍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敲了敲,屏保瞬间退去,露出已完成的工作界面,语气平稳:“处理完了,我的人,都听话。” 段安瑭:“……” 造了什么孽,一个就够他受的,现在又多了一个。 直到江源打来电话,说房子今天装修完了,请段安洛明天回来验收,段安洛这才打算回去。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段安洛看着他妈把后备箱装满后,还想往后座上装东西,赶紧和父母告别。 正要出门,韩笑谦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委屈巴巴:“师父,我想回家。” “怎么了?” “方砚舟有病!我错一道题,他就像天塌了一样,能用不可思议地语气嘲讽我一整天,他还嘲讽给我补课的老师!已经气走三个了!我怕我忍不住,把他毒成哑巴!” 段安洛无语,以方助理那聪明的脑袋瓜,嘲讽韩笑谦可能不是有意的,他是真的觉得正常人不会把这种题做错。 至于嘲讽老师……段安洛扶额,“我让你白叔去接你。” 路上段安洛就给方助理打了个电话,“听说你把我徒弟的补课老师气走了?” 说到这个,方助理还生气呢,“我只是给他提一下建议,他那个解题的思路就不对,我给列举出十几种解法,结果老师一看,还怼我,说你这么能耐你自己教吧!” 方助理学着对方的语气,说完之后骂骂咧咧:“我靠,我给钱了好吗?一个小时好几百,他有问题我还不能提?” 段安洛安抚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你伤到人家的自尊心了?” 方助理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唉,我原谅他们了,我再找个补课的老师。” “算了,你工作也挺忙的,我让白子越把韩笑谦接回去,就让他在我家里补课,晚上还能跟江源作伴。” “我把补课的钱退给你。” “不用了,你拿着吧,就当是你这几天的辛苦费。” 段安路挂了电话之后叹了口气,“方方看韩笑谦,可能就跟我看江源的感觉差不多,还没猴子聪明。” 司苍嘴角勾了勾,“方助理小学连跳两级,初中全市第一,高考是文科状元,把理科生的题给他做,分数比当年的理科状元都高。他还精通六国语言,看东西过目不忘,一般人在他眼里,就是会说话的猴子。” 段安洛狠狠地羡慕了,就这脑子,稍微给他家源儿匀出来1%,他家江源都不至于连大学的校门都进不去。 段安洛到家的时间比韩笑谦要早。 那四座房子装修得不错,干净整齐,只差家具家电了。 段安洛挺满意,二话不说,直接给工头转了尾款。 不过刚装修,不能住,段安洛就想在附近的酒店订间房,暂住几天。 “等会儿。”司苍又开始查小地图,他也不确定这附近有没有他的房,太多了,他记不住。 查完之后,司苍说:“还真有。”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哪天穷了,把司苍拎起来,抖搂几下,随便掉出来一点东西,都够他们全家吃三年的,还会吃得很好。 第200章 司苍把位置记下来,“离这里半个小时,在市区,有套别墅。” 段安洛问:“你都不知道有这套房,能住吗?” “能,”这一点司苍很笃定:“我的房全都有人定期打理,拎包入住,就是风格可能,简单些。” 除了必要的东西,连个装饰都没有。不过没关系,有段安洛。 段安洛去哪个家里住,就往哪个家里买东西,房子只要被他住过,就显得有活人气。 段安洛不用找住处了,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供桌上,早上江源走之前上了香,早就燃尽了。 段安洛点了三炷香,插在香炉之中,目光冷冷的看着月老的牌位,没好气地把月老的贡品给撤了。 “一天天的,吃的最好的贡,吸的最好的香,你是一点实事都不干,我哥都快三十了,你连我嫂子都弄不来,我要你何用?” 段安洛指着牌位警告:“再找不到我嫂子,我就把你砸了!” 韩笑谦一回来,就看到他师父骂神,画面特别炸裂。 可怕的是,那些香火点着的烟自动的往那些神位上方飘去,到了月老的时候,竟然自动避开了。 师父太牛了!韩笑谦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站在门口,把嘴角努力上翘:“师父,我回来了。” 段安洛一回头,就看到他新收的徒弟顶着一对熊猫眼,一脸的生无可恋,笑得比哭还难看。 段安洛心疼地拍拍徒弟的肩膀,“好孩子,不要多想,你只是比普通人稍微聪明一点而已,在方助理的眼里,也就比普通猴子厉害那么一点,他不是有意嘲讽你的。” 韩笑谦嘴角抽了抽,师父是不是对“安慰”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晚上,江源和韩笑谦都趴桌上写作业,一个抓耳挠腮,一个疯狂刷题+抓耳挠腮。 段安洛站在韩笑谦身后,眉头直皱:“把字写好,屎壳郎腿上沾点墨,倒着爬都比你写的好看。” 再看江源,段安洛语气温和,“乖孙,随便搞一搞就行了,风吹哪页读哪页,哪页不会撕哪页,撕完就拉倒。” 震惊于师父的区别对待,韩笑谦不服:“师父,他写得比我还难看。” “你俩能一样吗?”段安洛瞥他一眼,“他叫你太爷爷,你还不宠着点?” 江源在一旁“嘿嘿”傻笑,美到冒泡。 韩笑谦嘟囔了一句:“其实我也可以当孙子。” 段安洛脸色一沉:“我棍子呢?” 韩笑谦浑身一僵,就看到小白非常及时地用尾巴卷着根小木棍,七扭八拐的爬过来,殷勤的递上。 韩笑谦浑身绷紧,无语地看小白,这条蛇好狗腿啊! 江源赶紧打圆场:“师祖!算了算了!别打、别打!” 段安洛举着棍子警告:“你好好考,考进去我给你买手机,最新版的。” 韩笑谦眼神一动。 “考进你师哥那个重点班,我给你配台电脑,新出的。” 韩笑谦瞬间坐直,没表现的有多欢喜,但也没有拒绝,抓起笔就开始奋笔疾书。 段安洛看着他斗志昂扬的侧脸,忍不住笑了。 韩笑谦写着写着自己也笑了,很奇怪,他好像渐渐融入这个奇葩又温暖的大家庭了。 虽然在姓方的那里吃喝不愁,但他还是觉得在这里踏实。 段安洛看俩小孩学得认真,便溜达着去了街头水果店,买了些新鲜水果。他正拎着袋子悠闲地往家走,忽然被一个年轻的声音叫住:“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段安洛闻声回头,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 对方肤色苍白,薄唇,一双眼睛瞳孔漆黑,正静静望着他。 推着轮椅的人也有些眼熟。 段安洛想起来了,是之前在机场遇到过的那位坐轮椅的青年和他的男保姆。 “你眼睛好了?”段安洛淡淡问道。 “好了。”对方微微一笑,语气温和,“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段安洛却皱起眉,直截了当地开口:“你一直在透过我,看谁?” 他声音冷了几分,“总是拿我和死去的人比较,真的很不礼貌。” 年轻人微微一怔,眼中掠过一丝歉意,低声道:“抱歉。” 他抬手指向街对面的茶馆,“我能请你喝杯茶吗?就当是向你赔罪。” 段安洛没有立马答应,反而打量着对方。 这个人气息太干净了,连推轮椅的人也一样,周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这个年轻人可以说年纪小,没做过任何坏事,那这个推轮椅的中年人,长这么大,没骂过脏话?没随地扔过垃圾? “没空。”段安洛漠然扔下两个字,拎着水果转身就走,丝毫没有要继续纠缠的意思。摸不清对方的底细,段安洛不愿意多费口舌。 轮椅上的年轻人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眸色渐深,正欲示意管家推自己跟上,却蓦地一顿。 他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司苍。 司苍静立在那里,身形挺拔,不知道看了多久。 一双眼睛隔着街道冷冷望过来,仿佛能割开一切伪装,直抵人心最深处,令人心头一震。 推着轮椅的管家瞬间止步,找了个借口提醒:“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年轻人没再坚持,“走吧。” 段安洛走到家门口,司苍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水果,目光却越过他望向街头,眉头微微蹙起。 他并没有察觉到杀气,也没有恶意,甚至什么危险信号都没有,可他还是直觉不对劲。 那个坐轮椅的人看段安洛的眼神……不太对。 段安洛上次画了那位小少爷的画像,交给公会去查,却没查出什么特别。没发现任何的违法违纪,履历非常干净。父母经商,家里有钱,从小身体不好,常年在郊区养病。 段安洛都产生自我怀疑了:难道他把人想的太坏了?真有这么善良的人。 而此时,轮椅上的年轻人走进临街的茶室,静静地站在窗边。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段安洛所住的那条街,甚至能望见他房子的门口。 没人知道,刚才他表现得那样温和正常,是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他几乎快要疯了。 太像了! 一模一样的长相,如出一辙的说话语气,同样身在玄门,甚至和那个玄门的废物掌门在一起,他还以段安洛的名义收了徒弟! 可气息却完全不同。 他记忆中的段安洛灵气纯净,而眼前这个赝品身上却缠绕着某种黑暗的东西,竟还能吞噬他的怨气! 赝品! 骗子! 他恨段安洛! 更恨这个占据了他容貌、却污秽不堪的替代品! “咔嚓”一声,他手中的茶杯被捏得粉碎。 身旁的管家低声唤道:“主人……” 他却恍若未闻,轻声呢喃,仿佛在问自己,又像在征询什么:“把他做成傀儡怎么样?听话的,不会说话,也不会离开的人偶傀儡。” 他垂下眼帘,低低地笑了起来,“不,那样太无趣了。” 他想了想,“想办法把那个碍事的弄走,我要亲自把他抓回去。慢慢玩,才有意思。” 管家心中一紧,果然,只要看见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主人就会忍不住,什么都不顾了。 今晚的月色格外好,段安洛站在别墅外的阳台上,微微仰头望着天空。 司苍拿了风衣,披在段安洛的肩头,顺势把整个人搂在怀里,“月亮上有什么?” 段安洛喃喃地道:“月亮不见了。” 司苍面色一顿,侧头担忧地看着段安洛的眼睛,“在啊。” 段安洛认真地说:“月亮被吞掉了。” 司苍皱了皱眉,看着段安洛的眼睛,忽然怔住了。段安洛眼中的月亮竟与天空中所见截然不同。 那轮明月在段安洛的瞳孔中渐渐染上血色,最终化作一轮红月。 这是段安洛看到的画面? “月亮变成了红色的,两个?”段安洛说完,眼前景色一变,天空已经恢复了正常。 段安洛闭上眼,再睁开,明月皎皎,月光如水,他没再看到奇怪的画面。 司苍皱眉,“最近没收到有月食的报告。” 段安洛看着天象,他也没看出最近有月食。 司苍看着段安洛恢复正常的眼睛,刚才看到的,真的是月亮吗? 段安洛再次闭上眼,感受风中躁动的灵气,“司苍,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月底能完结[彩虹屁] 第112章 把他引走 段安洛能有不好的预感,肯定不是小事。 司苍没有犹豫,“我们早做准备。” 段安洛逗他:“我只是有种感觉,没有证据,你不怕我感觉错了,给你添麻烦?” “你不会。”司苍把他搂紧,“我相信你的能力。” 第201章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仰着头,看着夜空,“那就准备吧。” 他眸色渐冷,“不管是谁,不管以前有什么交情,害了这么多条性命,就有了取死之道,我不会手软。” “我帮你。” “放心吧,有危险的时候,我肯定躲你后面。” “这么无情?”司苍想到在山洞里抢夺怨气的时候,段安洛毫不犹豫舍下他的画面,语气里带了几分怨念。 段安洛笑弯了眼睛,“我跑慢了会拖你后腿,只要你不让别人近我身,我就能保证,别人伤不到你。” 以前他护身的仙家多,还都比现在的厉害,他都不会跟敌人硬碰硬,更何况现在?他可不想挨揍。 司苍调侃道:“这么自信?” “那当然,你护得住我吗?” 司苍看着他张扬的眉眼,轻笑一声,声音稳而沉:“不会让你死我前面。” “那就行。”段安洛转头望向天际,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已经显出踪迹,他们正朝帝都而来。或许不用等到下雪,就能见面了。 他舒展了一下身体,懒洋洋地道:“不想了,睡觉去。” 司苍低声靠近,嗓音里裹着一丝暗示:“睡不着。” “那你在这里数星星吧。”话音未落,耳垂忽然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段安洛瞪大眼睛,“你跟谁学的?越来越坏了!” 司苍的声音贴得更近:“做点别的。” “没空,”段安洛抬手抵住司苍的脸,眼里带着笑,“我忙着做梦。” “你这几天都是这么说的。”司苍一条胳膊搂紧他的腰,单手就把人抱起来,直接往卧室走。 吃一顿,饿三天,谁受得了? …… 第二天上午,段安洛被方助理的电话吵醒。 段安洛困得睁不开眼,他迷迷糊糊摸到手机,哑着嗓子“喂”了一声。 方助理在那头火急火燎地催:“来趟总部,我这边准备好了,需要你配合拍点东西。” 段安洛眼睛都睁不开,把脸埋进枕头,闷闷地问:“……怎么配合?” “拍几张照片,口说无凭,别人也得信你不是?” 段安洛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语调拖得老长:“行啊,那你得给我拍好看点儿。” “你够了,谁从土里爬出来能好看?”方助理听他这声音,就知道还没睡醒,他嫌弃地问:“现在几点了,你还睡?昨晚又刷剧了?” “嗯,”段安洛赶紧把话题拉回来,“玄门后山有我的衣冠冢,山里还有个墓,你说我从哪里爬出来比较真?” “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做戏做全套,才会有人信。不用你去现场,总部就能拍,想要什么样的景,现场就能造,我已经造好了。” 段安洛提醒:“最好有玄门后山的照片做背景。” “放心吧,我已经找人拍了,你过来,我拍张背影照就行。” 总部会长办公室内,会长大叔倒背着手,溜溜达达地出去了。这俩小年轻凑一块儿,鬼主意一筐一筐的,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同情对手。 段安洛渐渐有了精神,“你把我那身黑气也解释一下,修行之人认灵气,我和之前不一样了,对方未必会认。” “行,你来吧,下午做好,晚上就发出去。” 段安洛突然想起一样东西,“方方,你祖上,姓墨吧?” “是啊,我跟我妈姓。” 段安洛笑道:“你祖上出过状元。” “嗯,我听我爸说过,族谱有记载。” “你长得很像他。” “谁?我那状元祖宗?” “嗯。”段安洛睁开眼,“我有他的墨宝,我死后我那几个徒弟当成陪葬品,放我衣冠冢里了。有机会挖出来,不烂的话,我送你。” 应该还有一些东西,上次大鹅带小仙家们去打洞的时候,看到了不少。 估计禁地的护山阵法要失效了,还真要挖出来,好好保存。 方助理激动地说:“我给你买把好用的铲子!” “那个,我的陪葬品,我可以挖出来吗?我还有个墓。”段安洛认真地问:“承认了我的身份,博物馆里的东西是不是能还给我?” 方助理无语,“……你想得美。” 段安洛遗憾地说:“我还以为都能拿出来呢。那墓里没挖出来的,我能去挖吗?” 方助理好奇地问:“你以前,家里是干什么的?” 普通人谁能在山里建造墓地? 段安洛想得还挺美,国家现在都是抢救性挖掘,他竟然想去拿自己的陪葬品,看来里面东西不少。 段安洛一本正经地说:“我太爷爷是土匪,到处跟人干架,抢地盘,收小弟。 我爷爷从良了,后来参军了,继续干架,收小弟。 然后我爷爷生了七个儿子,我大伯最有出息,能文能武,带着我叔叔们帮着我爷爷继续干架,收小弟。 我爸最小,就是个二世祖,就知道吃老本,干不了架。 我是败家子,只会花钱,不会干架,也不会收小弟,只会算卦。” 方助理已经从这些胡说八道里听出他身份不简单,告诉他:“你歇了吧,不可能让你挖的。你把你玄门后山里的东西挖出来,没人管,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段安洛心里想,那没办法了,我只能让我家的小仙家们去了。 结果这念头刚起来,方助理就提醒他:“更不能让小白他们去,要不然就是盗墓,把你们都抓起来。” 段安洛:“……” 心,彻底凉了。 司苍在一旁凉丝丝地问:“有状元的墨宝啊,是不是还有某个小将军的家传玉佩?” 段安洛瞬间精神,眼睛睁大,“你听谁说的?不对,你又查我了?” 司苍慢条斯理地解释:“要查谁对你有敌意,肯定要查你身边的人,司家有自己的情报网,稍微一查,啧。” 段安洛急了,“那都是乱说的!野史!别信,是污蔑!” 司苍淡定地看他解释,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想逗他,“都是误传?” “嗯,都是别人找我算命,送的。” “算命送传家宝?” “传家宝才值钱啊!” “据说,江南首富送你的夜明珠,比进贡的都大。” “我看风水赚的啊,哪个做生意的不想顺风顺水?” “还有各地花魁……” 司苍还没说完,段安洛就坐了起来,“放屁!胡说八道!污蔑!我就是听个曲,哪来那么多传闻?我真要是干点什么,我大哥会打断我的腿。” 司苍忍着笑,看他解释,“还有……” “都是假的,”段安洛紧张地拉过司苍的手,哄道:“他们都没你好看,没你身手好,没你身材好,更没你心好。我都看不上,别信那些东西。” 司苍被哄高兴了,不再逗他,“起来吃点东西,还是接着睡?” “不睡了,”段安洛搂住司苍的腰,把脸贴在司苍的胸口,“我要去找方方,计划要加快速度,不能等了。” 临走前,段安洛又折回去看了眼正在补课的徒弟。 桌子上摆着养魂木上,韩笑谦妹妹的魂魄悠闲地晃着小脚丫,安静地陪哥哥刷题。 一见段安洛回来,她立刻扬起小手,笑眯眯地打招呼。 段安洛眼神一软,含笑地揉了揉她的头,“乖崽。” 一旁的补课老师脸“唰”地就白了。 他看不见,可看这屋里的布置也猜得出来,这里怕是有他看不见的东西。 再瞧段安洛那动作,老师顿时后背发凉,汗毛都立起来了! 段安洛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唇角一勾,笑眯眯地说:“加钱,一天再加两百。” 老师瞬间镇定下来,腰板都直了:鬼哪有穷可怕? “我家孩子就交给你了,有问题随时跟我沟通。”段安洛把事情安排妥当,便和司苍一同离开。 刚出门,他脚步一顿,抬头望向街角新开的那家茶馆,轻轻“嗯?”了一声。 司苍的目光也落向那里,方才那一瞬的窥探感,果然不是错觉。 “走吧,”段安洛拽了拽司苍的袖口,语气如常,“别看了。” 司苍没说话,心里却已拿定主意:查不出来也无所谓,找人试探一下,逼到份上,什么尾巴都露出来了。 方才站在茶馆窗边的中年人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惊呼:“这俩人实在太敏锐了!隔这么远,居然连我在看他们都察觉得到……主人,我们今后务必得更谨慎些。” 他原本打算抓那几个孩子当人质,没想到附近早有高手保护,整条街还布下了数不清的阵法。 那布置手法、那气息遮掩的方式,实在太像那个人了。 若不是确切知道那人早就魂飞魄散了,他几乎要以为……是本人回来了。 年轻人闻言,冷冷牵起嘴角,“现在才想谨慎?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第202章 管家惴惴不安地低声问道:“您的意思是?” “他们已经起疑了,再躲藏也没有意义。必须在他们出手前,先把那个碍事的引开。”他脸色越来越沉,指节无意识地戳进桌子里,司苍寸步不离地在那个赝品身边,护得如此严密,根本无从下手! 他眸底隐隐泛红,眉宇间积压的阴鸷之色让管家心头猛跳,心底生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果然,就听主子说:“公会的人,近来太清闲了。” 他们两人,未免太过亲近了。 即便只是皮囊相似,他也容不得这赝品身上沾了别人的气息,只稍微一想,嗜血的冲动便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暴虐再次被点燃,“让藏在暗处的人都动起来。” 管家慌忙劝阻:“现在就行动?可实验室里那些东西还不稳定,万一被他们察觉……” “无所谓。”年轻人漠然打断,唇边勾起一丝讥讽,“人的贪欲无穷无尽,这批死了,再找就是了。” 管家心下焦急,却不敢再多言。 主人此刻明显已被情绪掌控,什么长远计划、什么周密布局,已经抛之脑后了,只顾着发泄心头的不痛快。 这样下去,他们怕是会步上那个组织的后尘,落得个元气大伤、一蹶不振,被公会的人一点一点挖出来,全都要死。 “这世界本就乏味可陈,”年轻人望向窗外,眼底尽是嘲弄,“夫妻、婆媳、母子、朋友、同事……满世界皆是怨憎、污浊。只要稍加引导,哪一个不能成为我们的材料?” 他讥诮地笑了笑,始终想不通,段安洛当初为何执意要救这样一个世界? “你如今敢质疑我了。”年轻人没有回头,声线却陡然压得低沉,透着刺骨的寒意。 “不敢。”管家后背渗出冷汗,只得硬着头皮应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第113章 知道怎么气死他 司苍到了公会,告诉方助理:“发通知,各分部严格管控各自辖区,一旦发现异动,就地格杀,可以先动手,后发报告,不需要提前申请。” “司家会守好冥界之门,那三大家族各自守好自己的地方,一旦有大规模的灵异暴动,这几个大门不能乱。让几个族长亲自去守,谁家出事,谁拿自己家族的资源补。” “还有,通知妖族进行筛查,五百年以上、未和人类签订契约的,全部召回,不得在人间滞留。” “还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司苍停顿了一下,“让他们查一下有没有复苏之后逃过注册的大妖。” 方助理一边迅速记录,一边抬头问:“这是要出什么大事了吗?” “洛洛昨晚看见月亮变成红色,他说有两个月亮。”司苍沉下脸:“那应该是大妖的眼睛。” 方助理听到他这亲昵的称呼,本来八卦的心都冒起来了,又被司苍后面这句话给吓了回去,那得多大一只? “我马上安排。”方助理快速拿了调令,通知到位之后,才问:“段安洛呢?” 司苍眸色一暖:“去我休息室睡觉了。” 方助理撇嘴,小声嘟囔:“刷剧不能这么困吧,有什么是我这个尊贵的vip不能知道的?” 司苍瞥了他一眼:“工作内容?” 方助理赶紧笑着说:“我这不是关心他身体嘛!这么一位阵法大师,我还指望他加固护国大阵呢。” 司苍没再这个话题上多说,平静地转达段安洛的话:“他让你忙完了,过去磕头请安。” 方助理呵呵一笑:“让他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去给他一个头槌。” 会长这时候反应过来,“不对啊,我是会长,我干什么?” 司苍沉默,把他忘了。 方助理哄道:“是啊,您是会长,我弄完还得靠您盖章。” 会长试探地问:“我是不是能提前退休了?” “你再干两年吧,坚持到下次选举。”司苍说完,转身就走了。 会长愣愣的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捂住眼睛,吸鼻子。 “我去!你,你哭了?”方助理被吓一跳,“你哭什么?有话好好说!不想退休你就接着干,干到老,干到死,干到变成盒,我们都没意见的。” 会长摆摆手,谁会想干到变成盒啊,这死孩子越来越恶毒了,“小方,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方助理不解:“什么问题?” 会长感动地说:“司苍说了好多话!他竟然能好好说话了,以前一跟他说话他就烦,呜呜呜……” 方助理嘴角抽了抽,无奈地递纸,“擦擦吧,您哭起来太邋遢了。” 会长一边擦鼻涕一边嘟囔:“我这是欣慰啊……” 方助理给他倒了一杯水,“那您哭会儿吧,哭完了把章给我盖了。” 会长:“……” 没有一个贴心的,更伤心了怎么办? 方助理忙完手头的工作,这才抽空去找段安洛。 他刚推开休息室的门,段安洛就像是掐准了时间似的,懒洋洋地睁开眼。 方助理眼里带着几分调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手扔过去一个塑料袋:“走,跟我去拍个照。” “这是什么?”段安洛接住袋子,皱着眉打开一看,是件破烂不堪的衣服,上面布满了窟窿,还沾着泥土和干涸的血迹。 他顿时一脸嫌弃:“你从哪儿翻出来的?该不会是从哪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吧?” “后勤特制的,”方助理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司队,借你的老婆用一下,一会儿给你还回来。” 段安洛撇撇嘴,“你有意思吗?” 方助理笑嘻嘻的,“有。” 在一旁看报表的司苍司苍停下手上的动作,对段安洛说:“去吧,我忙完去找你。” “不用找我,”段安洛拎着那件破衣服,“我玩够了就回来。” 段安洛慢悠悠地爬起来,跟着方助理去了24楼。 一出拍摄地,他就愣住了。眼前简直就是个专业摄影棚,布景、灯光、道具一应俱全,还有好大一块绿色的布,前面的摄像机都像小炮,镜头好大! 段安洛看着新鲜,他都没见过。 “这就是你们专门造假的地方?”段安洛有些难以置信,你们这些人,太全面了。 “嗯哼,”方助理语气轻松,“我们这里有专业写稿的、专业拍照的、专业发稿控评的,咱们公会的公关部,服务全面,技术一流,骂人贼六。” 一位工作人员热情地迎上来:“方特助,段大师,这边请。” 背景已经搭好了,一口破旧的棺材,氛围阴森。 方助理在一旁嘱咐道:“拍个背影就行,不用露脸。” 段安洛配合地拍完,方助理看了看成片,点头道:“可以。赶紧后期处理,稿子写完先发我过目。” “放心,马上就好。” 半小时后,初稿送到了方助理手上。两人凑在一起看内容,段安皱眉头:“怎么没我?” 方助理指了指文章里一张模糊的背影图:“喏,你在这儿。” 那张照片角度取得极刁钻,熟悉的人或许能认出个大概,不熟的根本分辨不清。 方助理解释道:“正常通告只是提醒大家注意,发现几百年前的前辈意识复苏的现象,你这张背影已经足够了。再加上这张玄门后山的照片,认识你的人,会一眼就能认出你的身份。” “我身上的黑气……” “那是‘知情人士不小心’透露出去的,还有你身上气息变化的原因,都不能明说。暗中操作,说的都是实话,这样对方才能信。” 段安洛满意地点点头:“确实,越编造越容易露出破绽,大妖能感知天地能量,谁在撒谎,一看就知道。” 确定没问题之后,方助理指示:“发吧,发咱们公会的内部网上。” 紧接着就安排人私下把“真实情况”说出去,已经消失许久的玄门,突然之间,登上了公会内部网的首页。 公会内部紧急提醒:不要猜测那位前辈的身份,这是半年前的事了,大家平常心对待就行。 但是也没有否认是玄门的人。 段安洛仍有些不放心,问道:“对方真的会信吗?” 方助理语气笃定,微微一笑:“放心,公会内部我特意留了几个钉子,就是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 段安洛点点头,“好,那我们就等。” 没过多久,情报预期送到了那位年轻人手中。 他盯着照片里段安洛模糊的背影,瞳孔骤缩,手指微微发颤,激动得眼睛变了色,“他魂魄都散尽了,怎么可能复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一旁的管家连忙上前劝道:“主人,您冷静一点!这或许是公会设下的陷阱,我马上派人去核实真伪,您稍等片刻。” 可年轻人根本听不进去,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我就说,他身上的气息不对,竟然是后卿的魔气!竟然是这样!他是随着后卿复苏才恢复意识?怪不得,怪不得抢我的怨气!” 第203章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恨,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管家心中暗叫不好,尤其是当他瞥见情报里那抹熟悉的身影,他脸色一变,急忙躬身道:“我立刻去查!您别着急!” 话音未落,眼前哪还有主子的身影? 管家急忙追上去,完了,这次是真控不住了。 一夜之间,全国各地仿佛被无形的阴影笼罩,诡异事件接连爆发: 某隧道内突然出现黑色巨影,随即引发结构坍塌,十五人当场遇难; 一名去世的老人疑似“诈尸”,在丧事中袭击亲人,一家四代十三口全部丧生; 公交车司机在行驶途中毫无预兆地发疯,驾车冲入河中; 建在乱坟岗上的学校阴气暴涨,学生集体情绪失控,厌学暴躁,戾气弥漫…… 各地报告如雪片般飞往总部:灵异波动急剧攀升!尤其古建筑周边,复苏迹象明显,多个封印之地同一时间传来异动。 类似事件层出不穷,公关部门拼命压制消息,禁止网络传播,但实在太多,根本压不住。 这还是在司苍提前布置、加强巡逻和即时处理的前提下。否则,出事的会更多。 第二天一早,会长盯着报告上血淋淋的数字,整个人都有些发蒙:“怎么会突然爆发这么大规模的灵异事件?是灵气增强,还是有人背后操纵?” “两者皆有。”方助理语气冷静,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事发生,昨天让各部门两班倒,司苍下达命令之后,他就写了规划,这些事情都能处理,只是需要时间。 “七月本来就灵气不稳,封印之地,大都以怨气为食,那些东西感受到这么多出事的,引起躁动也很正常。” “但规模这么大,绝对不正常。”会长沉声道:“必须提高警惕,全面做净化。所有休假人员立刻返岗,人口密集的大城市绝不能乱,封印之地更不能出事。” 他说完看向司苍:“那几个封印之地,你带人去看看?” 方助理站起来:“不行,司队不能走。” 他向前一步,逻辑清晰,“如果要乱,为什么中元节那天阴气最重的时候没有乱起来,反而中元节之后?我这个不能修行的人都知道,已经过了这些天,阳气上升,不适合鬼怪行动,这时候,偏偏乱了。” 他看向段安洛,“只有一个解释:对方看到我们发的通告,急了。想搞事情把司队引走,他的最终目标,还是段安洛。” 会长更加焦急:“可我们的人能力不够,硬扛会有人牺牲!” “公会哪一天没有人牺牲?”方助理的声音沉了下来,“我们始终在用最小的代价,换最多人活下来。我知道您心软,但有些时候,必须有取舍。进了公会、签下生死状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应该明白:高收入,注定高风险。怕死,就别拿这份钱。” 会长一时语塞,第一次见小方这么严肃,这孩子,成长太快了。 方助理语气柔和下来,“现实残酷,但必须面对。对方隐藏之深、所图之大,要不是用段安洛刺激他,他还会继续潜伏着,真等到全面爆发的那一天,只会死更多人。” 会长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目前他想要的只有段安洛,不管是要人,还是要命。知道段安洛的真实身份,他就已经沉不住气了。”方助理望向窗外,“我怀疑,附近早就有人埋伏,只等司队离开,他们就会下手。那是个疯子,到时候总部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段安洛坐在沙发上,冷着脸,来了最好,他怕的是对方不来。“司苍躲一下也好,我把他引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别连累普通人。” “想要把他引出来,不是你段安洛,而是司队。” 段安洛动作一滞:“为什么?” 几道目光同时看过去,都透着不解。 方助理忽然话锋一转:“你们不追星吧?” “什么意思?” “追什么?” “很明显啊,对方是段安洛的毒唯粉,对段安洛因爱生恨,是又爱又恨,别人叫这个名字他都受不了,都要杀人家。”方助理看他们三个,就像在看三个榆木脑袋,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会长就不说了,他不懂,他年纪大。 段安洛他俩就有意思了,还谈什么恋爱,谈得明白吗? “会玄学的人更倒霉,连家人都杀,这不就是逼着叫段安洛、又有能力的人去找他吗? 找他干什么?坐下吃饭吗?他是逼着段安洛找他报仇,想一较高下。 估计段安洛在他心里,曾经就跟男神一样,崇拜的不得了。你们想想,打败自己的男神,会是什么感觉?爽不爽?同名同姓他都能戳到他爽点,何况真人?” 段安洛皱眉,“有病吧,这就是脑子有病!神经病!” “就是神经病,心理扭曲。你们不追星,不明白这种感觉,按照他那个扭曲程度,估计都想把男神拉下神坛,折断羽翼,囚禁起来,只能他自己见。 侮辱的方式有很多种,怎么亵渎怎么来。就是活了很多年,憋了很多年,求而不得,早就扭曲变态的神经病。还可能不是人,是执拗的妖,妖疯起来就没人类什么事了,妖什么都干得出来。” 说完方助理看司苍的脸色,“司队,你懂了吧?” “他懂什么,他又没病。”段安洛生气地捏着拳头站了起来,“我去把他引出来,那王八蛋竟然想对我用刑?我要宰了他!” 方助理把他摁下,段安洛还是没懂。 “司队,你把他男神睡了,你说他更恨你,还是更恨他男神?” 司苍抬眼,声音低沉:“我知道了。” 段安洛踢了方助理一脚:“别胡说!你要不要脸?”他凑近司苍,压低声音:“你知道什么了?” 司苍语气凉丝丝的,“知道怎么气死他。” 第114章 疯子! 司苍站起来,拉起段安洛:“走。” 段安洛顺势跟了两步,“去哪儿啊?” 会长仍在纠结,眉头拧得死紧:“可封印之地,总得有人去啊,司苍要是不去……” 方助理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却直指核心:“会长,您是不是真把我们每一个人,都当成自己的孩子?” 会长一怔,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是吗?我是会长啊。” “如果真是,”方助理注视着他,“那您能不能公平一点?” “什么意思?” 已经走到门口的段安洛突然停下来,冷笑了一声,转身看着会长,“司苍就像这个家里的长子,能干,可靠,所以你心里早就习惯了,有危险,司苍上。他能扛,就该他扛。你知道他不会死,最多受点伤,养一养就好了。” 他顿了顿,语气转沉,“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也是人,他也会疼?” 会长彻底怔住,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从没从这个角度想过,他只想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让有能力的往前顶,有什么不对? 方助理提醒他:“看吧,我早就说你这样做不行,你就是不听,人家家属不愿意了。” 段安洛反问:“没了司苍,这天下人就不活了吗?这仗就不打了吗?你们就等死吗?” 会长:“……” 段安洛没好气地说:“热武器直接上啊,谁敢出来造作,就把谁老家都炸了,我看谁敢找死?” 会长被段安洛的气势一震,苦着脸小声说:“怕动静大了,引起恐慌。” 段安洛更生气了,“瞒不住的时候呢?怕引起恐慌就让修行的人用命去填吗?热武器为什么不能用?恐慌、恐慌、天天怕恐慌,他们怕,我不怕吗?” 他握紧司苍的手,“导弹打,大炮轰,白磷洗地坦克冲,无人机、机器狗,哪个不比人结实?不是高科技时代了吗?灵气为什么不能灌进炮弹里?没有就去造,没造就去申请,去跟上面要!你不说上面怎么知道你们面对的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会长吗?你不是想护着公会每一个人吗?把你老脸一扔,我就不信要不来!” 会长被段安洛这一句句的反问弄得哑口无言,苦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这个民族,自古就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文明至今未断,世上只此一族。你把普通人想得太脆弱了,你低估了大夏民族骨子里的血性和强悍。你像个老母鸡似的把所有人护在翅膀底下……会长,你这是在看不起他们!”段安洛说完,拉着司苍就走了。 楼道里传来他暴躁的声音,“搁以前,这办事能力,三族都给他移了!” 会长彻底傻了。 先被方助理强势的改变了命令。 又被段安洛厉声训了一顿。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不对啊,今天是他的个人检讨会吗? “不是,这孩子怎么杀气这么重啊?你俩造的那个消息,不会是真的吧?他真是以前的人……” “什么以前的人?”方助理安慰他:“您想多了,我们造出来的是假消息,骗人的。” 第204章 “可他说移我三族……” “哎呀,他入戏了,看,演得多像!”方助理边说边往门口走,“会长,您好好反省一下,我觉得段安洛说得对,我师父叫我过去一趟。” 说完他快步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然后撒腿就跑,赶紧溜了。 会长深深吸了一口气,抓耳挠腮,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他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俩年轻人,吃疯狗屁了,说话这么难听? 会长想了想,气笑了。年轻人比他能干,想的比他全面,他应该高兴才对。 段安洛说的没错,他太依赖司苍他们了。 在他没退位之前,得想办法,把这些孩子武装起来。 等以后他退位了,把公会交到年轻人手里,他才能放心。 …… 方助理推开一间静室的门,先趴在门口观察了一下,还没等开口,就听坐在蒲团上打坐的老道问:“砚舟,还不进来?” 方助理笑嘻嘻地推门进去,乖乖叫人:“师父。” 老道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按辈分,他也算你半个师兄,你还和别人一起欺负他。” 方助理笑道:“这不是话赶话,赶上了吗?” 这老道就是司苍带段安洛来见的周师傅,也是方助理的师父。 为了把方助理这个不个不能修行的人参与会长的选举,司苍给他找了个辈分高的师父做靠山,修的是道心。 到了周道长这个年纪,心态早就超脱自然,他见方助理一颗七窍玲珑心,也喜欢得紧,高兴地收了。 作为关门弟子,年纪又相差这么多,周道长最宠这个小徒弟。 “说吧,想问什么?” 方助理盘腿坐在蒲团上,“没想问的,就是心里不踏实,段安洛说有事要发生,我现在就有点担心。” 周道长嘴角勾了勾,“不用担心,你的朋友不死,这个世界就不会乱。司苍现在就在守护苍生,你做的对。” “司队守护苍生?”方助理单手托着下巴,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周道长打断他的话:“天机不可泄露,不要再说了。我这条老命,还想多活几年。” 方助理笑了,“师父,我明白了,您不用说了。” 出去之后,方助理暗搓搓的拿了会长的指挥权,“不好意思了会长,先用一下,一会儿就还你。” 他直接以会长的名义下达秘密调令:“弑神小组,全部归队。” 司苍将车停在公会门口,段安洛微微侧头:“我们去哪儿?” 司苍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深深地看着他。 段安洛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司苍忽然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近,毫无预兆地吻了上去。 “唔!”段安洛猝不及防,慌忙抬手推他,“你疯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你……” 他整张脸迅速红透,几乎要滴出血来,不正经! 司苍一手扣在他脑后,声音低沉:“别动。” 他再次吻了上去,这次吻的更深,根本不容段安洛拒绝。 就在这一刹那,一股阴冷、黏腻、充满暴虐气息的视线骤然刺过来,如同实质般钉在两人身上。 司苍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刀,瞬间锁定了远处一座高楼的天台。 他没有丝毫犹豫,强大凝实的灵魂之力锁定那股窥探的灵力之后,毫不保留的撞了回去! 空中仿佛响起一声无形的震鸣,短暂而剧烈的交锋之后,两道灵魂瞬间分开,脸色都有些发白。 段安洛紧张地问:“没事吧?” 司苍缓缓抬眼,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山洞里交过手的那个,气息分毫不差。” 他声音微顿,愈发低沉:“上次只是分身,这次来的,是本体。” 对方的实力竟与他不相上下。司苍眼底燃起久违的亢奋,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附近人来人往,不能让对方在这里动手,段安洛沉下脸,“我把他引走。” 司苍按住他:“他会自己下来的,别急。” 果然,不过片刻,一个身影缓缓来到车边,正是那个坐轮椅的年轻人。 他抬起头,微微一笑,透过车窗看坐在这里的段安洛,声音透过玻璃,清晰地传进来:“段安洛,我们又见面了。” 段安洛有些意外,又感觉在情理之中,“竟然是你!” 他就说呢,人身上的气息不可能如此干净。太干净了,本身就是反常。 年轻人抬起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缓缓摘下一枚戒指。霎时间,妖气、魔气与某种污浊的神煞之气混合着翻涌而出。 他轻声呢喃,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变成这副模样,你不认得我也正常。可惜,我已经回不去了。” 他身后,一道巨大的、扭曲的黑影隐约浮现,像无数混沌暴虐的灵体痛苦地纠缠、嘶嚎、融合在一起,那是他的本体,庞大到扭曲了周围的光线,看不清本相。 段安凝神分辨,终于从那一片混沌暴虐中捕捉到一丝极其熟悉的波动,瞳孔微缩:“……你是小黑?” 年轻人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他睁大眼睛,眼底骤然爆发出一种混合着狂喜与怨恨的复杂神色,“竟然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 他猛地仰头尖笑起来,笑声刺耳,“哈哈哈……你没死!那我寻找你的这些年……又算什么?算什么?!” 笑声戛然而止,他死死地盯住段安洛,眼睛发红,透着蚀骨的怨恨和不甘,几乎要从眼中溢出来。像是在质问段安洛,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段安洛冷脸,不敢相信,那样一只可怜的小狗妖,竟然变成这幅模样。 那是很多年前一个大雪天,他在山下捡到的一只三眼小狗妖。刚出生就被遗弃,浑身是伤,奄奄一息。他一时心软,把它当作普通小狗抱了回去,养在后山。 小东西不合群,阴郁地盯着所有生物,段安洛觉得它杀气太重,拎着它去佛堂听经,一听就是好几年。 渐渐的,小东西看起来正常多了,不再对其他生物有敌意,每天蹲坐在山门前,等着他回去。 段安洛以为,自己死后,像这种小妖,会直接离开山门。灵气消失之后,这么小的妖可能会活不下去。没想到经过五百年,他能变得这么强大。 “不,”段安洛随即否定,“你不完全是它,还有……祝川?!” 祝川是他的书童,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忠心耿耿。 也是祝川在照顾后山那些小仙家和动物,段安洛察觉到祝川的一丝魂力,愤怒地推开车门,“你竟然吃了祝川!” 司苍一把将段安洛拉回来,段安洛咬着牙,愤恨地瞪着对面的畜牲,“祝川一天三顿饭的养着你,每天陪着你,你竟然吃了他!” 年轻人看到他的愤怒,脸上顿时泛起一种病态的潮红,愉悦地眯起眼,舌尖缓缓舔过尖利的虎牙:“不哦,他是自愿被我吃掉的。你的忠仆,一心想找到你,想到骨头都在发疼。而我,能实现他的愿望。” 他好像特别喜欢看段安洛生气,缓缓的语调,故意敲击在段安洛的心口上,故意让他疼,“你听,他的灵魂,还在我魂魄里,为找到你而开心呢。” “你这个畜牲!” “呵呵呵,” 段安洛越生气,他越是兴奋,身体在轮椅上轻微地晃动,然后他将那枚戒指戴回手指,气息再次被隐藏,“你跟我走吧,在这里你们不敢动手,这么多的普通人,你不想让他们变成我的养料吧?他们的惨叫其实很好听,你想听的话,我不介意把周围的人全屠了。” 段安洛气急了,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掐着掌心,刺痛逼着他冷静下来,“我就不该救你!” 年轻人讥讽地笑了:“人类的灵魂和怨念,对我而言都是养料。灵气消失后,别的妖陷入沉睡,我没有。那些在战争死去亡魂和滔天怨念,把我变成现在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露出迷醉的表情,“看见人类,我就忍不住想撕开他们,听听那惨叫的声音,再把那温热的东西吞下去。” “你杀!”段安洛毫不畏惧,“你敢动手,我就杀了你,大不了让你给他们陪葬!” “你为了救他们,不惜魂飞魄散,”年轻人歪着头,模仿着多年前那只小狗妖天真又扭曲的姿态,“你现在舍得让他们死了?你不会为了他们,再死一次吧?” 段安洛气到心口疼,怪不得天道把他送过来,他当时一个小小的善举,竟然留下了这样的隐患。 司苍突然开口:“他现在只舍不得我,你杀他们,不如杀我。” 这句话如同点燃引线,年轻人周身气息骤然暴乱,眼中赤红翻涌,指间戒指剧烈震颤,嗡鸣不止!他声音撕裂般低吼:“你在逼我动手!” 司苍笑了一声,安抚的在段安洛的头上摸了摸,简单的一个动作,眼看着气鼓鼓的段安洛火气就消了大半,整个人都冷静下来。 第205章 司苍挑衅地扬了扬眉,“想谈,就跟过来。别废话。” 说完直接开车走了。 年轻人想动手,指节因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轮椅扶手在他掌下扭曲变形。 管家见状,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主人,冷静,您看看周围!” 四周几座小楼的天台之上,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几道身影。 白子越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雪豹,蹲在栏杆之上,白发醒目,少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此时的脸色格外的冷。 凌风一身黑衣,抱着手,站在楼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身上的杀气,在目光接触的那一秒,陡然飙升。 另一边,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和尚,年轻俊美,笑眯眯的,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的。可是见识过他出手的人都知道,这是个魔和尚,他做任务,从不留活口。 三个人,三个方向,卡死的正好是他们的人隐藏的地方。 管家心里苦不堪言,他们本该做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不应该这么快就暴露獠牙,可主人一见到段安洛,那沸腾的杀意和癫狂根本就控制不住! 再说了,现在挑的也不是时候,弑神小队一共八个人,加上队长司苍,这里就有四个。 一个司苍就够难对付了,再加上这三个人,怎么打? 组织培养的几个顶尖战力,此刻都在外地执行任务,就算接到通知立刻赶回,也至少需要两天时间。 这时候动手,他们不占优势。 他们的人未必能拦住这三个煞星,更何况,还有一个深浅莫测、让主人执念深重的段安洛! 他只得硬着头皮,声音几乎带上了哀求:“主人,我们从长计议,他们此刻也不敢在闹市动手。” 年轻人死死攥紧扭曲的扶手,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强行套上枷锁的凶兽。 他猛地扭头看向管家,那眼神阴鸷疯狂得让管家瞬间失声。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极致的怨毒和不甘:“跟上他。” 直至驶入郊外,司苍才停下车。这个地方其实也不行,偶尔还是有车辆会经过,最好的地方应该是无人的深山,但现在事发紧急,没办法了,只能在这里。 段安洛在车上已经画了无数张灵符,在停车之后,灵符隐匿于虚空,瞬间将周围空间的气息隔离封锁。 看到他这娴熟迅速的布置,年轻人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竟缓缓扯出一个看似平和的笑容,“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把这些东西用在我身上。” 他的语气诡异地缓和下来,带着一种故作亲昵的扭曲感:“重新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相温书,是生养我这具肉身的父母取的。段先生,”他慢吞吞地掏出手机,苍白病态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不如我们先加个好友?我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段安洛真想一口啐他脸上,加你大伯父的加!你有病吧!? 怪不得对方隐藏气息之后和普通人无异,他竟然是投胎转世,拥有了一个真正的人类身份! 相温书像是没看到他的嫌恶,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手机屏幕,催促道:“加上嘛,给你看样好东西。” 他眼底透着嗜血的兴奋,“我在几处深山里留了不少礼物,想和你分享呢。” 一段视频被他点开:幽深昏暗的山洞中,无数巨大的玻璃容器排成森然的序列,里面浸泡着无数扭曲的人类和动物躯体,周身缠绕着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气。 他在利用怨气,大量制造不人、不鬼、不妖的怪物! “加个好友,我把视频发给你,”他语气轻快,仿佛在分享旅游照片,“你好让公会里的那些废物仔细分析一下,猜猜看这美妙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他歪着头,眼神充满戏谑的期待。 段安洛只觉得一股恶寒直冲头顶,只想立刻抽死他,“不加!谁爱死谁死!” 他气得浑身发颤,这个狗东西,疯了! 相温书看见他生气,心情就好,“我的魂魄早已分离出一缕,寄存其中。”他轻声道:“我若死了,那边的门便会彻底失控。附近城市三千万人口,全都要给我陪葬。这些怪物只会剩下杀戮的本能,只要他们杀人了,我吸收人类的怨气,我就能活。” “你个疯子!” “我本就对人间充满恶念。”他看向段安洛,“我转生三次,都是这么过来的。是你救我、教我,告诉我世间还有好的一面。我信了,我开始接受这个世界,为你披上狗皮,学着在菩提树下修行,可你却不见了!” 他声音渐低,“我找了你几百年,忘川河都捞了一遍,却没找到你一缕魂魄!这世间又变得毫无意思了,我不琢磨杀人,我还能做什么呢?太无趣了。” 他话锋一转:“段安洛,你跟我走,再感化我一次,我就不把这些东西放出来,怎么样?” 段安洛气得脸色发红:“你做梦!” “那就让普通人死。”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忽然指向司苍:“这样吧,你和他打一场。你赢了,我跟你走。你输了,他抓你回来。” 相温书一怔,随即失笑:“不可能,我为什么要打?” “你不敢?” “不是不敢,是没必要。”他摇摇头,“我与他实力相近,你们还要保护普通人,优势在我,我为什么要跟他打?” 段安洛撇撇嘴,心下暗恼:不上当啊,这狗东西。 对方本体肯定不是单纯的小黑狗。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司苍把刀往身前一立,就简单的一句话:“已婚,他爱我,睡过。” 相温书眸色瞬间冷下来,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找死!!!” 段安洛:“……” 作者有话要说: 司苍:你说半天,都不如我一句。[狗头叼玫瑰] 第115章 掌门夫人大杀四方 管家急忙压低声音劝阻,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主人,绝不能在此刻动手!优势在我方,他们投鼠忌器,要保护那些普通人,您千万忍耐一时!” 等把个大城市搞乱了,封印之地也搞乱,司苍绝会带着那个小队出去,到时候,再抓段安洛,会轻松很多。 可是,相温书明显已经听不进去了,瞳孔中的血色剧烈翻涌,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声音:“他竟敢这样挑衅我!” “没必要为此不顾大局啊!”管家的话语带着恳求。 司苍还嫌刺激不够,将段安洛挡在身后,慢条斯理地训他:“招了狐狸又招狗,晚上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段安洛耳根瞬间通红,忍不住瞪了司苍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虎狼之词! 而这暧昧的一句话,成了压垮相温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再也抑制不住,周身杀意如实质般炸开,一道裹挟着暴虐杀气的攻击,直扑司苍。 管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还是没拦住。 电光石火间,段安洛指尖灵光闪现,早已布下的阵法骤然发动,光华流转间,阵法就像张开一张巨口,将相温书和司苍,连同那片暴虐杀气一并吞进去。 要打,就进阵里打! 段安洛赶紧加固阵法,不能让这俩人的灵气和妖力把阵法撑破,要不然周围得全毁了。 一旁管家见状,身形一动,直接去抓段安洛。 只要把他带走,主人自然就会跟着离开。 段安洛面色一冷,刚想动手,一道黑影就如鬼魅般挡在他面前。 来人一言不发,唯有周身凌厉的杀气和扭曲的魔气在眼前涌动。 正是追过来的凌风。 与此同时,车顶上传来笑骂声:“老登,想动我哥,你问过我了吗?” 白子越蹲在车顶,白发在微风中轻晃,挥着拳头喊:“闷蛋,揍他!使劲揍他!” 段安洛皱眉,“你们怎么来了?总部大都是文职,你们来了,他们怎么办?” “没事,和尚在那边呢,”白子越无所谓地摆摆手,“周老头儿和药婆婆都在总部呢,你放心,他们有人保护。” 段安洛这才定了心神,“你守着这里,不能让别人碰这些灵符,我进去看看。” “行,你小心点。” 段安洛刚想走,突然想起来,“凌风,尽力拿下他,生死不论!” “知道了。”凌风眉眼处已经开始魔化,应了一声,就冲了上去。 段安洛又嘱咐了一句:“拿不下就算了,安全第一!” 凌风没说话,白子越催促他:“赶紧去吧,闷蛋不是傻蛋,他心里有数。”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我看你像傻蛋。 司苍进了阵法之后,没看到相温书,却看到玄门高大的山门。 时间太短,段安洛来不及安排其他能打斗的场景,脑海中最快能完善的场地就是曾经的玄门。 第206章 司苍站在山下,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一律步行上山,否则,滚! 司苍嘴角勾起来,仿佛能透过这凌厉的笔锋,看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人。 再看山顶,一大片建筑,看不清具体的样子,那是段安洛曾经建下的道场,现在什么都没剩下。 司苍想上去看看,回去就在原址上给段安洛建个一模一样的,还没等他上去看清楚,身边就传来熟悉的气息。段安洛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直接把他拉走。 后山山顶,就像是被巨大的斧头削掉一样,是一处巨大的平台。 上面虽然平静,却布满了细微的裂纹,看得出来,这上面发生过不少打斗。 平台边缘云雾缭绕,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夕阳西下,像个火球一样,照亮了相温书毫无血色的侧脸。 看到司苍,他抬眸,眼中杀意涌动,“等你很久了,我以为你跑了。” 司苍淡漠地说:“上一个这么说的已经滚回山里养伤了。” 他把段安洛挡到身后,一甩刀,刀鞘插入石头中,刀长,他都懒得拔。 简单一个的动作,段安洛心头一跳:老婆好帅! 黑色火焰裹住刀身,司苍语调依旧平淡:“我爱人心地善良,经常救助野猫野狗,如果引起误会,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爱人?”相温书眉梢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这个词汇像根毒刺扎进他心口。 司苍不紧不慢地从一个带拉链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本,动作沉稳地展示了一下:“已婚,没骗你。”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格外坚定,“我的人。” “段安洛!”相温书身后,那巨大而扭曲的妖物影子骤然显现,狰狞舞动,爆发出几乎要撕裂阵法的杀气,“你活着,还不如死了!” 他这五百年怎么过的?段安洛竟然爱上一个人类!他能闻到两人身上侵染着彼此的味道,让他胸腔里的杀意如同沸腾的岩浆,又气又恨! 一旁的段安洛都看呆了,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这东西你随身带着?” 司苍侧头,理所当然地道:“你总是搬家,我怕丢了。” 段安洛无奈:“那也没必要天天揣身上啊!” 两人这旁若无人的交谈,彻底成了点燃炸药桶的最后火花。 相温书周身的气息开始剧烈不稳,眼中的猩红几乎要滴出血来,癫狂的情绪在他体内冲撞,几乎要将他这具人形皮囊都撑破。 司苍颇为满意地欣赏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这张狗嘴惹他的人生气了,他肯定要气回去的。 他嘱咐段安洛:“躲好。” 段安洛配合地往后撤了两步,掌心朝下,手中已然泛起纯净的白光,嘴上却故意说:“输了我就跟你离婚。” 司苍脸上那丝笑意瞬间没了,眸色沉下来,“你是真欠收拾了。” 段安洛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惹恼了。 这一幕亲密无间的私聊,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剐在相温书的心上。他怒到极致,反而扯出一个极其扭曲、看似纯良无害的笑容,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问段安洛:“掌门,如果我把他撕成碎片,你不会恨我吧?” 段安洛眼神瞬间冷下来,对他一点耐心都没有,“掌门夫人会撕了你的狗嘴!” 话音刚落,一只白鹤出现在段安洛的脚边,“老板,我来了!” “升空。” 鹤玄带着段安洛飞到空中,段安洛坐在鹤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鹤玄这才看了眼周围,疑惑地问:“这是哪里?” 段安洛傲然地介绍:“我曾经的道场,厉害吧?” 鹤玄佩服:“厉害。” 段安洛还能跟它聊家常,“你老婆好了没?” “好了,多谢相救。我家孩子最近……” “挺好的,家里有灵气温养,快孵出来的时候我通知你。” “多谢老板!” “不客气,看,那个帅的是我老婆。” 鹤玄打量了司苍一遍,立马明白段安洛为什么一定要找它当护法仙了。 老板的审美,真专一。 相温书周身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让平台周围的草木迅速变得枯萎,焦黑。面对司苍,他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弧度,“他到底看什么你什么?” 段安洛一走,司苍就不说话了,气场变得越来越冷厉。目光落在相温书的脖颈、心口、关节、穴位,所有能一击致命或者能快速瓦解战斗力的地方。 他从不跟敌人浪费口舌,对话就用刀。 他的沉默,就像是一种无视,比任何的言语挑衅都让相温书感到不悦,“掌门眼睛不好,竟然看上你这种人类,以后眼睛就别留了。” 司苍抬眸,眼底的杀气让相温书心神一凝,弱点是段安洛吗? 司苍动了,没有声息,整个人仿佛融进了风中,身形一晃,已经贴近相温书的身侧,速度快到段安洛都没看清他的身法。 漆黑如墨的长刀,缠绕着燃烧灵魂的火焰,带着刺骨的杀意直插相温书的太阳穴。 相温书面色一变,不敢再废话,苍白的手抬起,指尖暴涨,变成黑色的利爪,挡住这次攻击之后,掌心对准司苍的心口。 就在妖力即将接触到皮肤的前一瞬,一声龙吟般的刀鸣在山间炸响,司苍单手拍在刀身上,司家特有的刚猛灵力,透过刀身,和对方的利爪对上。 这一击带着仿佛撕裂山谷的力道,杀过去的同时,长刀自下而上,精准无比地斩在相温书的手腕之处,速度又快又狠,“嗤啦”一声,紧接着就是相温书的一声闷哼。 俩人一触即离,再次拉开距离,司苍冷着脸,一甩刀身,墨刀有灵,感受到主人的杀气之后,升起无数暗红色的纹路,犹如地狱的岩浆,发出暴戾无比、想要焚尽万物的杀气。 再看相温书的手腕处,已经被斩断。 想动段安洛的眼睛,司苍就剁了对方的爪子。 伤口上裹着黑色的火焰,还在燃烧,钻心的灼痛感让相温书冷静下来,这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更是直接燃烧在他的妖魂上,犹如附骨之疽,竟然往他骨头里钻。 相温书甩了甩手臂,用妖力把这缕火焰压灭,妖力翻腾,手上的伤势快速复原,不过疼痛依旧,提醒着他眼前的男人不好对付。 他太小看这个人类了。 这是第一次,他正视一个人类。 “倒是小瞧你了。” 司苍依旧没说话,回答相温书的,是他骤然前冲的身影! 平台微微一震,司苍脚下的岩石出现细密裂纹,高挑的身形带着一股一往无前、摧枯拉朽的刚猛气势,如同山崩海啸,直接压过去。 手中长刀划破空气,一刀简简单单的直劈,却仿佛蕴含着劈开山岳的恐怖力量。 刀身上的黑色火焰轰然暴涨,将其渲染成一柄仿佛来自深渊的魔刀! 段安洛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他知道司苍很厉害,没想到能厉害到这样。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都是冲着杀了对方去的。 都说先出招者输一半,在司苍这里完全不是,他是纯粹的霸道,就是要处处抢占先机,每次都是先手,以砍死对方直接完事的心态,每一刀都想要对方的命。 段安洛捂着心口,佩服自己的眼光,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帅起来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管他转修几世,管他什么血脉,管他什么物种,都比不上司苍一个手指头。 相温书被一个人类主动抢攻,本来就被激怒,在看到段安洛的表情后,他直接双手一合,磅礴的妖力汹涌而出,在身前瞬间凝聚成一面巨大的黑色影子。 那庞大的阴影直接分出一股,如活物般扑向司苍。 阴影过处,地面竟被腐蚀出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腥臭,其中更夹杂着无数亡魂尖啸的混响,直刺灵魂深处。 那个影子太大了,段安洛看不清楚,让鹤玄再次升高,从空中俯看,才勉强看出像是个老虎。 司苍眸光一凝,长刀上的黑色业火暴涨,毫不退避地一刀斩入阴影之中! 没有预想中的硬碰硬,那阴影竟如粘稠的泥沼,瞬间缠绕上刀身,业火与阴影互相侵蚀、消融,发出令人牙酸的“呲呲”声。 更可怕的是,那阴影中竟伸出无数只若隐若现的鬼手,试图顺着刀身攀爬,抓向司苍的手臂! 司苍丝毫不退,灵力震开鬼手之后,黑色的业火与漆黑的妖力再次撞在一起。 灵气爆炸的声音在山上炸开,妖气中的万千冤魂如同被投入炼狱火海,发出凄厉无比的尖啸,然后成片成片地消散。 僵持不到半分钟,妖气已经散了大半,俩人对峙时的狂暴能量往四面八方散出去,将平台地面刮掉厚厚一层,周围的山石和树木,震碎一大片。 第207章 段安洛死死稳住阵法,看到自己曾经的家被毁成这样,这一刻,理解方方,共情方方,成为方方,暗骂了下面的人一句:这两个牲口! 司苍没有停顿,刀法依旧凌厉,直斩相温书的面门! 依旧是要他的命! 相温书瞳孔一缩,身影瞬间变得模糊,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刀锋。 但那灼热的刀气依旧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几缕头发瞬间焦枯,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他刚稳住身形,司苍的追击又到了! 劈、砍、撩、刺、抹、削! 每一刀都带着极致的力量与速度,刀法刚猛霸道至极,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只有最简洁、最有效的杀戮。 缠绕在刀上的业火随着刀势,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黑色的轨迹,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 相温书被迫陷入了守势。 他身形化作一道道鬼影,在平台之上极速的闪避,双手不断凝练出妖力格挡,施展出各种诡异的妖法反击。 灵气和妖力,将平整的平台切割得千疮百孔,灵力和妖力疯狂对撞。 司苍是越打越凶狠,相温书是越打越心惊,司苍的灵力明明和他差不多,连魂力都差不多,可他从开始,就好像被司苍压制了。 那个火焰带着克制他的力量,每一次碰撞,他的妖力都会被灼烧,带来持续的消耗和痛苦。 更可怕的是对方的战斗意志,和精准到可怕的时机把握,就像战斗了上千万次,总是能精准的看出他的弱点,一心要杀了他,坚定,固执,生死之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识。 他的任何虚招、诱饵,对方都完全无视,只是一刀又一刀,以力破巧,以简破繁,逼得他只能硬碰硬。 而硬碰硬的结果,就是他不断被震得气血翻腾,手臂发麻,妖力消耗远大于对方! 久守必失,相温书猛地抓住一个间隙向后急退,双手结印。 磅礴的妖力冲天而起,化作无数漆黑如墨的乌鸦,卷着妖气,如同风暴,从四面八方无死角地射向司苍! 每一只乌鸦都蕴含着撕裂肉身的妖力,都是从他本体是剥离下来的。 段安洛在空中紧张地攥紧拳头,鹤玄问:“去帮忙吗?” “不需要,再离远点,他打得挺开心的,别过去碍事。” 鹤玄看司苍的冷脸,鸟眼那么好用,才勉强看到司苍嘴角上翘的那一点点弧度。 面对这遮天蔽日的攻击,司苍依旧不防,双手握刀,立在身前。 刀身上疯狂燃烧的业火瞬间向内收敛,随即突然爆发出来,在整个平台燃起一面三米高的火墙。 所有接触到火焰的乌鸦,无论是妖力还是怨念冲击,都被业火引燃,挣扎着魂飞魄散。 烧完了之后火焰凝结成刀,扫向后方的相温书! 相温书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双手猛地向地面一拍,一面厚达数米、由无数坚硬岩石和妖力混合而成的巨墙拔地而起,挡在他面前。 紧接着墙上响起了石头碎裂的声音,石墙被拦腰斩断,火焰不断向墙体内部腐蚀。 相温书慌乱地躲开这一击,看着那一道火线从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留下一道黑色裂痕,他额头渗出细微的冷汗。 若不是他躲得快,这一刀,恐怕能将他重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继续缠斗,败的多半是他。 相温书眼中闪过极其不甘和扭曲的怨毒,他死死盯着收刀而立,气息依旧沉稳,只是眼神愈发冰冷的司苍,杀意渐渐消退,权衡占据了上风。 他缓缓站直身体,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妖力和灵魂被灼伤的刺痛,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确实有几分本事。”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没想到在这个灵气稀薄的时代,还能遇到你这样的对手。”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阴沉:“今日,到此为止。你我的账,日后我会找你清算!”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色,身后空间一阵扭曲,身影迅速变淡。 司苍的耳朵一动,看向段安洛的方向,瞳孔一缩。 紧接着,就听一声巨响,一道黑影撞在透明的光影上,段安洛脚下的莲花炸开,无数道紫色的雷从头顶劈下来。 段安洛冷着脸,“小黑,你忘了爹是谁?五百年前能揍你,现在照样揍你!” 相温书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愉悦,“掌门,我会再来找你的。” 段安洛立马收缩阵法,还是没能控制住,阵法被强大的妖力撕裂,眼前的景色一变,再次变成了郊外。 段安洛冷着脸,狗东西,跑得还挺快。 司苍长刀归鞘,对段安洛招了招手。 段安洛从鹤玄身上跳下去,被司苍接住,“你刚才说什么,离婚?” “不离、不离,狗才离婚!”段安洛捧着司苍的脸,擦掉老婆俊脸上的灰,这么帅,怎么会离? 司苍警告他:“以后不许再提这两个字!” 段安洛举手发誓:“没有以后,再也不提了,狗才瞎说!” 司苍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可惜,没看清玄门以前的样子。 白子越蹲在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俩,“两位哥哥,你们看我一眼,我还在呢。” 段安洛赶紧问:“凌风呢?” 白子越指着远处,“追那个老登去了,那个老登本体是头牛!好大一头!灵符碎了之后,那个人就从里面出来了,就把那头牛拉走了。” 段安洛着急地说:“赶紧让凌风回来,那个姓相的根本就不是狗,不好对付。” 凌风冷着脸出声,“回来了,没追上。” 白子越惊讶,“不会吧,你都没追上?卧槽,那俩是这么东西啊,跑这么快?” 段安洛心累,“回总部吧,让总部派人去查山里,那些东西绝对不能跑出来。” 凌风纠结地看着段安洛:“你,是我祖上要找的人吗?我看到内部有人在说说……” 段安洛点头承认:“是,你现在替你家长辈找到了。” 凌风眼神复杂,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白子越小声问司苍:“老大,闷蛋以后是不是要叫你太祖奶?”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下本要去写日常,日常让我快乐[爆哭]我要谈恋爱,写感情线[爆哭]打架太累了[爆哭] 第116章 这是男人的直觉 司苍嫌弃地瞥了白子越一眼:“你又皮痒了?” “不是啊老大,你想啊,”白子越嬉皮笑脸地凑近,“你和段哥平辈,你又是我老大。你看,闷蛋是不是得叫我祖爷爷?” 事实证明,白子越挨揍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次不是司苍揍的,是凌风揍的,踹他屁股的动作和司苍差不多。这让段安洛不得不怀疑,这个小队打白子越,是不是都这样的? 眼看这两人又要打成一团,司苍烦躁地“啧”了一声,拉着段安洛就往车边走,扔了吧,不要了,烦死了。 段安洛拉住他,“修理一下还能要,再打你就把他俩绑一块儿,吃饭睡觉出任务,连拉屎都分不开。” 刚才还闹腾的两人瞬间僵住,互瞪一眼,老实了。 段安洛安抚司苍:“很好治的,两个打就绑两个,三个打就绑三个,回头我给你弄一根绳子,妖都能绑桌子腿上。” 司苍点了点头,“行。” 白子越无语地看段安洛,还是你狠啊。 公会总部,方助理和会长都在等,看到他们回来,立马紧张地迎上去,“怎么样?” 白子越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跑了。” 会长眉头紧锁,语气带着难以置信:“你们四个一起去,还能让他们跑了?” 段安洛也学着白子越的样子,无奈地摊了摊手,语气带着几分疲惫:“那狗东西妖力和司苍的能力差不多,应该是在别的地方留了灵魂印记,还会瞬间移动,我用阵法都没困住。” 他直接坐在沙发上,“重点是现在不能直接杀他,他在山里留了后手,抓他比杀他要难,我需要提前布置。” 小白从方助理口袋里爬出来,用尾巴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嘶嘶:我把他们保护的很好,没有受伤! 段安洛轻轻摸了摸它冰凉的脑袋,夸它:“真棒!接下来几天,你就留在这边保护他俩。” 小白也找了他五百年,快饿死的时候都从没想过吃人。而小黑……都是妖,差距怎么那么大? 司苍敏锐地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拉起他的两只手,紧紧攥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别多想,他害过的人不足你救下的十万分之一。” 段安洛勉强扯了扯嘴角,还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不舒服。 司苍继续道:“你救了那么多生灵,都在好好修行,积累功德。唯独他变成这样,说明他骨子里本就坏透了。即便当初你不救他,他未必会死;而他在你身边时未曾害人。要是没有你那几年的约束,恐怕早就造下杀孽了。” 第208章 这番话像一阵清风,吹散了些许阴霾。段安洛想了想,确实在理,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 “一起面对,解决掉这个麻烦就行了。”司苍最后总结,语气沉稳,好像有他在,什么都能解决。 “嗯。”段安洛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心情好多了。 “晚上想吃什么?” “还没想好。” 司苍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开始想,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就带你去。” “嗯。” 在场的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都感觉不可思议,那个冷面煞神,竟然会这么耐心地哄人?而且还这么会哄?! 活该他有这么漂亮又能干的老婆!真是……羡慕不来。 段安洛一抬头,就对上好几道直勾勾的目光,不解地问:“你们看什么?” 白子越立刻抬头望天花板,把手背到身后:“没啊,我什么都没看。” 段安洛迅速收敛心神,“当务之急,是找到他藏在山里的东西。哪座城市,附近有山,人口规模大概在三千万左右?可能不止一处山,他应该在不同山脉都藏了那种怪物。那些怪物一旦被放出,后果不堪设想。” 方助理立刻就去调取详细地图和数据。 段安洛又吩咐道:“拿纸笔来,相温书本体的具体形态可能没有完全显露,但我看到了一个大概的轮廓,我画出来,你们去查查相关古籍记载。” 他顿了顿,看向白子越和凌风:“还有,那个管家是什么样牛?具体长什么样子?详细描述一下。” 那边找位置,这边画图,分工明确,会长帮不上忙,赶紧给他们端茶倒水。 段安洛接过茶杯,看到会长眼里的讨好,心下一软,“谢谢。” 会长尴尬地笑了笑,小段不发脾气的时候,看起来这么温润,发脾气的时候怎么那么吓人? 段安洛刚落下最后一笔,将相温书本体的狰狞轮廓勾勒于纸上,方助理便抱着平板快步走近,神色凝重:“找到了,符合附近有山、人口约三千万条件的城市,共有五个。” 他将地图投影出来,五个光点亮起,“具体会是哪一个?而且,你能确定相温书说的是实话吗?这会不会是误导你?” 段安洛凝视着地图,嘴唇紧抿,摇了摇头:“我不能完全确定。” 司苍笃定地说:“他说的是实话。” 段安洛扭头看他,带着点疑惑:“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变态,怎么揣测他的心思?” 司苍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回答:“男人的直觉。” 段安洛忍不住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得了吧,男人的直觉通常都不太准。” 方助理胳膊靠在段安洛的肩膀上,自信地站司苍这边,“司队这次的直觉肯定准,这是男人的直觉,我信他。” 段安洛也想甩他一个白眼,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 “我安排人去查,对了,你能不能占卜到是哪个?” 段安洛算了一下,摇头,“算不到,对方遮掩了天机,不过,刚才那一架也没白打。” 段安洛话摊开手掌,一缕极其微弱、带着阴冷暴虐气息的妖气在他指尖萦绕,“我趁机截留了他的一丝本源气息,用这个做引子,能把他藏身的老巢揪出来。” 他的声音冷了下去,“杀我书童,此仇必报!” 司苍伸手,轻轻覆上他紧握的拳头,无声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他说在山里留了一缕魂魄,他若死,那边的制约就会消失,怪物被放出杀人,他再吸收怨气,便能复活。” 他看向指尖的妖气,“顺着这丝气息,应该能找到藏在山里的东西。” 方助理点头:“追查的事交给你了。另外,到底是什么怪物,靠吸收怨气就能复苏?” “这就是你的专业范畴了,”段安洛扯了扯嘴角,“去查资料吧。” 他突然脸色一变:“不好!他知道我的身份,我家人、徒弟徒孙他们有危险!我得赶紧打电话,让我哥最近别出门。” 方助理立刻沉着安排:“我现在就让附近公会的人过去接应,这几天你先给几个小的请假。和尚守总部,你和司队带着凌风和白子越,找山里的东西。” 他笑了笑,语气坚定,“放心,背后有我。你们只管往前冲,后勤一切,都交给我。” 一旁的会长忍不住提醒:“找到之后,就怕附近的几个城市也不安全。” “放心,”方助理微微一笑,“弑神小组另外四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只要确定是哪座山,他们立马就去守着。” 会长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您现在知道了。”方助理拍拍会长的肩膀,语气轻松,“会长,放心吧,我们很能干。” 会长:“……” 你们是太能干了,怎么感觉,把他架空了呢? 段安瑭接听段安洛的电话,眉头微蹙。电话里,安洛的语气是他很少听到的紧张,只急促地说有急事,让他务必立刻回家。他了解自己的弟弟,若非真遇到棘手的事情,绝不会如此。 看来事情很严重,安洛用真实身份,钓到了不得了的对手。 段安瑭压着心里的不安,尽让让自己的语气温和,安抚道:“好,我安排完手头的事就走。” “哥,有人会去保护你们,家里我设了阵,只要不出家门,你们就没事,我这边会尽快处理完。” “你自己小心,”段安瑭叮嘱,“别逞强。” “知道了,放心吧。” 段安瑭收起手机,把事情安排好之后,立刻动身。 然而,他的车驶出公司门口,竟毫无征兆地熄了火,停在路边。 司机反复尝试启动,引擎都毫无反应。司机和保镖下车检查,也没有发现一点问题。 司机和随行保镖都有些无措,“段总,我让人换辆车来接您。” 就在这时,旁边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缓缓停下,保镖们瞬间警惕起来。 那辆车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面容精致的脸。 二十六七的年纪,肌肤如玉,五官明艳大气,一双美目黑白分明,乌黑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洁的发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与优美的天鹅颈。 她落落大方地开口:“段总,需要帮忙吗?” 段安瑭闻声望去,在看清楚那张脸的瞬间,一向沉稳的他,呼吸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指尖下意识地收拢。 一旁的秘书低声快速介绍:“段总,是鼎晟集团陈总的独生女,陈小姐。国外留学刚回来,上个月正式接手公司业务,我们有几个项目正在和他们洽谈。” 段安瑭迅速收敛心神,恢复了一贯的疏离与客套,微微颔首:“不用了,谢谢。我们换辆车就好。” 他移开目光,内心默然:长得再像,没有曾经的记忆,也不是她。更何况,现在和他接触的人,都可能被他连累,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陈文珊见他拒绝得干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却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那好,不打扰了。” 她对司机轻声说:“我们走吧,去公司。” 有趣的是,她的车刚驶离,段安瑭这辆“罢工”的车竟又奇迹般地恢复正常,轻松打着了火。 谁也没注意到,在后座下方的阴影里,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无奈地用小爪子拍了拍额头,轻轻叹了口气。 月老爷爷,我已经尽力了,奈何郎心似铁,缘分线头都递到手里了,他都不接呀。 要是老板真砸你神像,可不能怪我了呀。 还有,它要把消息发给老板:有个和你描述的嫂嫂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被你哥拒绝了。 已经离去的陈文珊渐渐出神,段安瑭和她梦中那个人,一模一样。 段安洛看到消息之后:拒、绝、了??? 段安洛本来就一肚子火,看到这个消息之后差点炸了。 行吧,等着吧,等他先把那个相温书那个狗东西处理了,就去给嫂嫂出气! 相温书消失的这几天,灵异事件爆发式的增加,影响比之前更大,消息根本就压不住。 网上有很多帖子都在讨论这种事情,网友a:我觉得我爸爸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整个人性情大变,求问,去哪里找人看看?有没有认识这方面的人? 网友b:昨晚体育馆南边的车祸你们知道吗?据说车祸之前车上有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光脚坐车,有个人因为拉肚子提前下车,逃过一劫,其他人都死了。 网友c:别说了,昨天晚上我亲生经历了一次,现在还没缓过来。昨晚我加完班坐末班车回家,大概是11点多。车上就我、司机和一个坐最后排打瞌睡的老爷子。 车开着开着,我突然觉得感觉特别冷,抬头一看,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大姐,低着头,帽子压得很低,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一股……像旧书本受潮发霉的味道。 第209章 她侧过头,对我笑了一下,那个脸是青灰色的,最关键的是,她没有影子!车里的灯照着她,她脚下什么都没有! 我吓得直接僵住了,等她下车后,我才敢大喘气! 网友d:卧槽!我们小区保安说,最近半夜监控老拍到有个穿红雨衣的人在楼下转悠,不进门栋,就是绕着花坛走,雨衣底下是空的!关键是,我们这栋楼三个月前有个穿红雨衣的女孩因为感情问题跳楼了,就摔死在花坛那边! 网友e:急!有没有懂那行的师傅?我家孩子的布娃娃最近太邪门了。本来是笑着的娃娃,这两天嘴角总是耷拉下来,我给它缝上去,过一晚又掉下来。 昨晚我起夜,好像听见小孩房里有哭声,偷偷一看,那娃娃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直勾勾的盯着我女儿。 孩子的脖子上出现了一圈淡淡的红痕,像被勒过一样……我该怎么办?直接烧掉行吗?会不会惹上更大的麻烦? …… 即使有专业的人在看到消息之后,一边删除、一边控评、一边派人去现场解决问题,还是有种压不住的势头,一直有这方面的消息爆出来。 有些受害者的情绪开始暴躁:又是臆症?又是特殊气候导致?骗鬼呢!我爸就是受害者之一,昏迷前一直喊“镜子里的我在动”,现在人醒了但痴痴傻傻的。官方除了捂盖还会干什么?现在谁还信这套说辞? 跟帖1:支持楼上,我们需要的不是掩盖,而是应对方法!告诉我们应该怎么防范,去哪里求助!现在这样只会让谣言更厉害! 跟帖2:说实话,我现在宁愿相信网上那些所谓的“大师”的防护贴士,至少他们还在试图解释和解决,而官方只会说“不存在”。 …… 公会里每个人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三瓣用。连续高强度作战,许多人晚上只能囫囵睡上三四个小时,三天下来,眼窝深陷,普遍瘦了一圈。 求援电话像催命符一样打进总部办公室,核心诉求只有一个:加人!增援! 会长彻底坐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乱晃:“我去要!” 公会虽由四大家族共同成立,出人出钱,但背后一直有国家的暗中扶持。 这类超自然事件从未摆上明面,相应的,许多尖端资源的调配也便有了诸多限制。 会长作为公会明面上的最高管理者,此刻决定豁出去,代表整个公会,去敲那扇门——要权限、要支援、更要能保命的武器装备! 他摘掉精心打理的假发,露出地中海式的稀疏头顶,胡子也好几天没刮了,花白的胡茬凌乱地支棱着,不是故意卖惨,是真的没时间打扮自己。 再加换上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整个人看上去瞬间老了十岁。 一进那间庄重的办公室,会长没等对方客套,一屁股坐下,双手捂住脸,肩膀就开始剧烈抖动。 他从指缝里看着对面领导错愕的表情,带着哭腔开口,声音沙哑:“太年轻了……都是好孩子啊……上次任务牺牲的小陈,才二十二岁……要是当时有件像样的护甲,那怪物根本伤不到他!他爸妈哭晕过去好几次啊……” 领导试图安抚:“你的心情我们理解,有话好好说,先别哭……” 会长猛地抬头,老泪纵横,根本不给对方说完的机会:“理解?光理解有什么用!没有现成的,能不能给我们造?我们不打人,只打那些脏东西!那些检测仪器你们都能造出来,武器肯定也行!”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带着几分不管不顾的胡搅蛮缠:“什么离子炮、激光剑、灵力飞弹机关枪!”会长把段安洛说的那些东西都要了一遍,“我们都缺,给什么我们要什么!” 对面的领导听得眉头紧锁,哭笑不得,“这些东西给你们,日常能用吗?” 会长不管这套,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一张张铺在光洁的办公桌上,手指因激动而剧烈颤抖。 他拿起最上面一张,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练功服、笑容灿烂的男孩。 “这个,青虎山的小弟子,才九岁,上小学三年级。为了救同校的同学,被邪灵附身的怪物……咬死了。”他哽咽着,快说不下去了,又指向另一张,“这个,十二岁,天赋多好的苗子,去年死的,为了救同门,牺牲了。” 会长本来没那么悲痛,再看到这俩孩子的照片之后,情绪直接就绷不住了,现在一点演的成分都没有,心疼的浑身发抖。 这两张稚嫩脸庞的照片,配合着会长悲怆的声音和真实无比的牺牲数据,让领导们也沉默了,脸上露出真切的心疼。 随着灵气复苏,事件频发且等级攀升,这些牺牲是冰冷而残酷的现实。 会长用袖子抹了把脸,混着鼻涕和眼泪,看着对方:“今天不批,没关系,我明天还来,后天、大后天,我天天来!直到他们能有件保命的武器为止!” 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领导目光再次扫过桌上那些牺牲少年的照片和那份沉甸甸的伤亡报告。 报告里冷冰冰的数据和会长热滚滚的眼泪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灵气越来越不稳定,灵异复苏越来越多了,已经影响到了普通人生活。 再加上公会昨天送来的报告,这次灵异事件的威胁等级,估计远超以往,一旦失控,波及的将是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无辜民众。 这不再仅仅是公会自身的问题,而是一场关乎城市安危的潜在灾难,要早作打算。 领导严肃地说:“我会尽全力向上级申请,特事特办,调动一切可用的科研和技术资源,以最快速度,为你们研制、配备一批专门针对灵异能量的特种武器。” 会长惊喜地擦了一把眼泪,竟然真的要到了! 早知道能要,他早就来了,还能等到现在?! 段安洛这边,指尖捻着那一缕从相温书身上提取的妖气,一路追寻至群山脚下。 可就在即将进山的隘口,那缕妖气就像被被一把无形剪刀“啪”地剪断,瞬间消散无踪。 “这个狗贼!”段安洛忍不住低骂一声,脸色阴沉下来。 要么是相温书敏锐地察觉到了追踪,要么就是对方早已摸清他的底细,提前布下了干扰。 眼下能确定的,就是那些怪物就藏匿在眼前这两座大山之中。 段安洛深吸一口山间清冷的空气,又到了赌运气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第117章 玄门道法:代天行权! 段安洛问司苍:“你觉得走哪边?我运气一般般,和普通人无异。” 司苍嘴角动了动,他也不行,一般这种事情都是让白子越挑。 他以前运气很好,遇到段安洛之后,气运全给他了,等于把今生所有的运气全用上,换来和段安洛相识。 他还觉得挺庆幸的,其他的,就不用说了。 段安洛给了他一个“要你也没啥用”的眼神,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派白子越去附近的城市守城,应该投他问路。 他问跟在后面的后勤人员,“谁运气好,抓阄吧!” 几个后勤纷纷摇头,“要不,还是慎重一点吧。” 这个小组的后勤是专门跟着司苍的,并且已经磨合了很多年,全都是精英。 自从在白子越嘴里听说司苍“已婚”,全都对司苍的另一半特别好奇,现在看到真人了,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司苍是那种做什么都一板一眼,认真严肃,没有一丝人情味的人,像个精密的机器,他自己做计划,自己完美的执行计划。 段安洛是那种跟谁都能一起玩,不在乎身份背景,不在乎专业,有张好吃的饼,都要掰开分一分的性格,跟谁说话都带着笑。 他特别情绪化,不高兴就发脾气,也不针对任何人,直接召天雷,摁住一块石头劈,发泄完就好了。 至少这一路上,他们听见段安洛骂“相温书狗贼”骂了十几次。 最让人震惊的是,每次他骂人,司队都能哄两句,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司苍的认知。 当然,看到段安洛徒手召天雷的能力,还有他这张精致的脸,又都觉得不那么震惊了。 能力这么强,长的这么好看,听说家里还特别有钱,跟着司队往山里跑,谁都会宠着他。 段安洛从身上摸出一枚五帝钱,正想着抛出去,正面往左走,背面往右面,把命运交给天。 这时加密通讯频道里响起了方助理冷静的声音:“别急,三十分钟后,会有三千架特制无人机进山进行地毯式搜索。” 段安洛挑眉:“三千架?怎么送过来?” “大型运输机空投。”方助理激动地说:“咱家老头儿要到支援了!” 段安洛眼睛一亮,就说吧,只要去要,肯定会给。 以现在的国力,不可能造不出专用的东西,只能是下面传达不上去,上面不知道具体情况。 第210章 会长这一辈,总是用固有思维,用常用手段去解决事情。实际上,在任何行业,都要拿出开疆扩土的心态。使用一切能用的武器,以最小的代价把战果最大化。 半小时后,天际传来引擎的轰鸣。 一架大型运输机飞临上空,舱门打开,如同蜂巢倾泻,无数小型无人机蜂拥而出,密密麻麻却井然有序地扑向两座山脉。 这些无人机造型奇特,下面看着像无人机,可是头上都顶着一个鹅蛋那么大的包,像是被什么揍过一样,都肿。 方助理解释道:“临时改造的,加装了高灵敏度灵异波动探测仪。咱们要得急,只能组装成这样。不过你们放心,好用,我测试过了,只要有异常能量反应,就能自动锁定并标记坐标。段安洛提取的那一缕妖气已经被放大了,这些无人机都记住了能量波动,你们先原地待命,等消息就行。” 段安洛不禁赞叹:“效率惊人啊,会长真能干!” “老头儿真急了,”方助理小声跟段安洛八卦:“熬得两眼通红,都快住在领导办公室了,每天都在催。” “会长牛逼!”段安洛由衷喊道:“会长大叔配享太庙!” 方助理促狭地反问:“不移他三族了?” “嗐,那都是气话!不逼他一下,他能去要吗?”段安洛笑了一下,“按规矩,干不好最多也就是撤职查办,咱们以前也是有王法的。大约要多久?我怕那些东西被放出来,咱们这点人,拦不住,最好是在没出来之前,都解决掉。” 一旁的司苍默默递过一瓶水,声音平静:“不急,等。” 方助理接着部署,“无人机一旦锁定具体坐标,相温书和他的妖魂由你们处理。但山里的怪物集群,你们不用管。”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杀气腾腾的话,“我正在申请远程火力支援,争取在怪物被彻底释放出来之前,就将那片区域彻底炸平。 周围的城市你们不用管,弑神小组的人已经在周围城市就位,你俩不用考虑周围,也不用怕弄坏东西,这次就是把山拆了,我也能给你们摆平。” 段安洛闻言,立刻用夸张又真诚的语气接道:“方方,你真能干!爱你!么么~” 频道那头,方助理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带着点嫌弃:“不么,不啾,不飞吻。谢谢,拒收。” 站在一旁的司苍,“么么?是什么意思?” 段安洛赶紧解释:“……就是摸摸头的意思,像我对小白那样,纯粹的鼓励!” 司苍目光幽深地看他一眼,声音低沉:“回去再跟你算账。” 段安洛心里嘀咕:司苍这两天怎么回事,总想收拾他? 等待无人机侦察的时间,段安洛从背包中取出朱砂笔和一截艳红的线。 他指尖灌注灵力,以朱砂绘制繁复的符文,再用红线加固,一遍又一遍地加固,心中发狠:这次定要那狗东西插翅难逃,非得用这绳子勒着他的脖子拴回去不可! 最后,他划破指尖,将一滴殷红的血珠抹在绳结之上。 那截红绳瞬间泛起幽光,透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暴虐之气。 “找到了,是南边这座山。”方助理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加密信号在这几个点位受到强烈干扰,无法精确定位。需要你们实地确认精确坐标。” “我去。”段安洛毫不犹豫,“让鹤玄带我神游过去。” 司苍握住他的手腕:“小心。” “放心吧,”段安洛回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有危险我会立刻拉你过去。” “对了,段安洛,”方助理叫住他,“那个相温书的本体,很可能是穷奇。” “确定吗?” “不确定,我查了资料,和你描述的很像,但是穷奇有翅膀,相温书没有,可能没完全展露出来?” “弱点呢?” “……应该是害怕的正义的……什么吧。” “就这?” 方助理:“就查到这些,以前复苏的资料都没有。” 段安洛又问:“他那个管家呢?” “没查出来,可能就是老黄牛成精了?” 段安洛刚夸过他,现在直接就嫌弃他:“笨!” 方助理无语,少爷你翻脸真快啊。 段安洛坐在鹤玄身上,飞到山峦上方,下方云雾缭绕,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飞低一点,我感受一下下面的生机。” 正常来说,这种大山之中,生机旺盛,但应该会有生机流动。 虽然树木不能动,但是动物是可以动的。 可在这里,好像隔着一层东西,让段安洛感应不到。 隐约中,就像又一层无形的屏障,如同保护罩,将下面的气息牢牢遮住。 段安洛指尖捏诀,低喝一声:“破!” 灵气降落的瞬间,屏障应声碎裂! 下一秒,浓如墨汁的黑气与冲天煞气如火山喷发般直冲云霄! “找到了!”段安洛浑身一震,煞气好重! 山下的人也察觉到这股煞气,全都紧张起来,司苍握紧手中的刀,怀里抱着段安洛的身体,眼神望向空中,隐隐不安。 这么重的煞气,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形成的,段安洛怕不是找到了相温书的老巢?还是说,陷阱? 段安洛刚想留下印记,赶紧回去,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透着惊喜,“掌门,你果然来了。” 段安洛脸色一冷,相温书的身影随着话音浮现,脸上带着意料之中的微笑,“这才几天,你就找到了这里,为了找我,废了不少功夫吧?” 段安洛心知中计,“撤!” 鹤玄带着段安洛极速往山下飞,然而,一股恐怖的吸力自下方传来,它的灵体竟如陷泥沼,难以挣脱。 就连段安洛,灵体都想被什么东西抓住,快速往下方掉落。 段安洛当机立断,逆转契约,瞬间让鹤玄灵体归位,自己则是不受控制的掉了下去。在快要落地的时候,腰上被一道怨气缠住,瞬间就被拽到相温书的身边。 即便是灵体状态,这一摔,也让段安洛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都疼。 “没有灵魂能从我掌中逃脱。”相温书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开心地笑道:“你想找我,却不知这本就是为你精心准备的陷阱。” 他太了解段安洛的能力了,大山上,人类不方便上来,段安洛也不放心让那些小动物上来送死,他自己用神游的方式是最快的。 他早就摸清了段安洛所有的能力,已经等候多时了。 段安洛冷静地观察四周,相温书的身边,除了那个见过的管家,还有两个人。气息已经隐藏了,看不清底细,三人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呈合围之势。 更让段安洛在意的是,四周有数道强横的气息,在他下来的瞬间,不经意间露出了灵力波动,他们显然埋伏已久。 “呵,真是好大的手笔,”段安洛冷笑了一声,干脆坐在地上,“你那点花花肠子,全用来招待我了。” “自然,”相温书微笑着,语气温和:“还有你身边那位,他今日,必须死在这里。” 说罢,他轻轻一个响指,整座山体随之剧烈震动,山洞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异响。 段安洛就感觉到藏在山体内的怨气,高低不一,开始不断摆动,像是什么东西复活了一样。 他心头一沉,那些怪物,要被放出来了。 在相温书看来,反正都是造出来的玩具而已,死了还能再造。能用的,现在就放出来,能给公会的人添乱就行。 段安洛趁机想逃,灵体却被那股力量死死禁锢,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开,这让他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急躁。 相温书看他这个反应,开心地抬起手,段安洛就感觉脖颈上一紧,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灵体形态竟也感受到窒息感。 相温书欺身近前,低头凑到他的颈侧,深深地嗅了嗅。随即,他脸上露出极致的嫌恶与狂怒,低吼道:“你连灵魂上都染上了那人的味道了!真是恶心!” 段安洛嘲讽地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灵魂上绑定的契约,死了都不一定能解开,能不串味吗? 眼见相温书因厌恶指间力道变紧,段安洛不仅没害怕,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浅笑。 相温书心头警铃骤响,一股不祥的预感陡然升起,就在这瞬间,段安洛非但不退,灵魂本体反而猛地向前一撞! 段安洛催动体内属于魔神的那部分力量,化作一个无形的漩涡,不是向外打,而是往内吞噬,强行抢夺相温书本源中的一切负面气息! 怨气、死气、暴虐的杀意,都是他掠夺的养料! 这些东西,魔神也很喜欢。 相温书猝不及防,本能地固守魂核,收缩力量以求自保。 段安洛要的就是这一瞬的间隙! 他并指如刀,将一缕精纯霸道的黑色魔气,狠狠打入相温书因防守而出现的空隙之中。 第211章 借着反震之力,段安洛的灵体摆脱桎梏,他摊开手掌,一缕属于相温书的精纯妖气正在指尖挣扎扭动。 “你跟在我身边那几年,了解我全部的能力?”段安洛讥讽地说:“可惜啊,你爹的能力一直在更新。” 他迎上相温书惊怒的目光,笑容明媚,“我身上有婚契,随时能回到他身边。” 相温书怒极,再次探手去抓,眼前却已空无一物。 段安洛的灵体凭借着绑定在灵魂上的契约,直接回到司苍体内,然后才回归本体。 相温书感受着在体内横冲直撞、试图侵蚀并反夺他力量的霸道魔气,他脸色阴鸷,“不愧是魔神之力,果然霸道……” 更让他愤恨的是,段安洛刚才被他抓下来,很可能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他气笑了,段安洛是真想让他死啊,不惜以身犯险,也要让他不痛快。 待他勉强将那缕魔气暂时封住,却发现自己魂体外表竟笼罩了一层极淡的黑气,仍在持续地、贪婪地试图吞噬他散逸出的能量。 相温书先是一怔,随即竟被气笑了,可那笑声中,却又透出扭曲的兴奋。 段安洛现在也能操控、甚至渴望这些黑暗气息,与他一样吞噬怨气成长。他们本质上是同类啊! “明明我们可以并肩,可以一起融入这永恒的黑暗……”他望着段安洛消失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偏执而炽热的光芒,“你为什么偏偏要站在对面,与我为敌?” 司苍的目光死死锁在段安洛脖颈间,那圈青黑色的掐痕正缓缓浮现,他眼底瞬间结冰,凛冽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段安洛抬手轻轻抚过颈侧,语气轻松:“没事,他伤不到我。” 随即,他拈起那缕夺回的妖气,熟练地将其缠绕在手中的红绳上。 朱砂符文遇气即活,泛起暗红流光。 “加个定位,”他冷笑着扯了扯绳子,“这是我特制的狗绳,管他是狗是虎还是什么鬼东西,等我逮到,非得套上脖子拴回去不可。” 司苍手指落在他脖颈一侧,怕他疼,没敢碰,段安洛小声安慰:“没事,他没想杀我。” 司苍眸色更冷,连立在旁边的墨刀都察觉到主人的杀气,嗡嗡作响。 段安洛笑了笑,司苍很久没露出这么强的杀气了,他还以为自己把他的棱角磨平了。现在看来,不是磨平了,是司苍在他面前收起来了。 方助理紧张的声音从频道传来:“情况怎么样?” “坐标确定了,相温书也在,还带了好几个帮手。”段安洛语速加快,“叫白子越他们立刻过来,山里的东西已经开始动了,数量不明,我要炸山。” “我炸!让我来炸!” 方助理的声音陡然拔高,压抑不住的激动几乎冲破通讯器。 段安洛不解,“你怎么炸?” 方助理激动地说:“你看着就行了,你们都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看我的!” 不过片刻,天际便传来密集的破空声。 数架比刚才那些要大得多的无人机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信号干扰最强烈的几个区域发起自杀式俯冲! “轰隆!”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整座山脉地动山摇,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岩石崩裂,树木焚毁。无人机群前赴后继,用钢铁与火焰洗礼着这片被污染的土地。 段安洛激动地站起来,愣了愣之后,急了,“方方!方砚舟!我也想玩!你给我留几个!” “嘿嘿嘿……”方助理整个人都兴奋的快癫起来了,“爽!!!” 段安洛着急地说:“你听见没有,给我留几个!” “留不了,一个都留不了!会长总共才申请到三百个,这还是加班造出来的!你想玩,你就进公会,以后你帮我干活,以后这样的任务指挥权教给你。” 方助理早就看出来了,段安洛不仅有管理能力,还有心机,更重要的是他能看出别人的善恶和能力。就是太懒了,除了吃饭、睡觉、打游戏、刷剧,再加上谈谈恋爱,养养徒弟,他是一点正事都不想干。 方助理想着,要是能把他拐进来,自己能省多少心啊。 段安洛急得在山脚下直蹦,“我不去,我干不了。” “那不好意思,你没权限,你玩不了。” 段安洛气得骂他:“我诅咒你吃饭找不到筷子!喝水塞牙!坐公交没有坐!上厕所没有纸!” 方助理:“……你闭嘴!” 司苍看到段安洛活蹦乱跳的,这才放心了些,看见他脖子上的那道掐痕,脸色又冷下来。 这狂暴的打击消灭了大半的怪物,然而还有一些藏得更深、或恰好处于爆炸边缘的怪物,带着满身的怨气与死气,如同从地狱爬出的丧尸,嘶吼着从山体裂隙、隐秘洞穴中蜂拥而出! 它们数量不少,且不止这一座山上有。 相温书的布局,远比想象的更广。 无人机开始锁定这些跑出来的目标,追上去,自杀式的撞击,爆炸声此起彼伏。 可惜,无人机的数量还是不够,方助理再次提出申请,还要再来一千架,救命用!多出的那些由公会买单! 远处山巅,相温书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巢穴被炸得七零八落,脸色铁青。 如果是被段安洛毁的,他就不说什么了。竟然被公会毁掉,他忍不了。 他身边的管家更是心疼得嘴角抽搐,再等半年,这些东西放出去,足以搅得天下大乱……如今,可惜了啊! “无妨!”相温书咬牙,眼中杀机沸腾,“重点培养的那几个种子还没动,既然他们找死,动手吧。” 话音一落,相温书身形化作一道黑影,带着管家以及那两名气息晦涩的高手,还有隐藏在山上的高手,如同鬼魅般穿过爆炸的烟尘,直扑段安洛和司苍所在的方位。 司苍敏锐地感知到那道凌厉的杀气,让后勤先撤走。 同一时间,段安洛就把提前做好的东西踩在脚底,被那几股气息气笑了,“这狗东西,太狂、太自大了,是觉得自己不会死吗?” “来了!”司苍站在段安洛的身前,“护好自己。” 为首的那道气息目标明确,一掌直取司苍心脉,掌风阴毒,带着腐蚀魂魄的力量。 司苍毫无畏惧,一拳迎上,拳掌相交,气劲爆开,将周围的烟尘瞬间清空一片! 与此同时,那管家和另外两名高手则呈三角之势围向段安洛。 司苍见状,身形微侧,下意识要将段安洛护得更紧。 然而,被三人围在中心的段安洛,非但没有惊慌,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风,动了。 并非寻常的山风,而是仿佛整片山林意志苏醒般的低吟。 以段安洛为中心,一道无形的灵气,融合山中生机,形成一道飙风,卷起地上燃烧的落叶,吹得旁人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 玄门道法,讲究道法自然,顺应自然。 更高一层就是:掌控自然。 最高层,就是:代天行权! 在段安洛的意识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生在帝王之家,代天行权,不服者,死! 可惜,他以前那三个徒弟都没学会最后一招,因为都没有这种霸道的思维,他们掌握不到诀窍。不知道现在收的这几个,能不能学会。 山林上空,原本被爆炸烟尘遮蔽的天空,云层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旋转,天色骤然暗了下来。 围攻而来的管家三人脸色骤变,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从天灵盖直灌而下,仿佛被整个天地排斥,动作不由得一滞! 就在这瞬息,段安洛单手摁在地上,早就准备好阵基,在接收到他精纯灵气的激发,瞬间光华大盛。 无数繁复的符文自地面亮起,迅速交织、扩大,形成一个巨大的半透明光罩,将现场六人全部包裹了进去。 段安洛的目标很明确:他要把最能打的威胁全都带走! 剩下的怪物,白子越他们要是在方助理的现代火力支援下还解决不了,就别在公会里混了,找个小区看大门去吧。 阵法之内,景色骤变。 不再是山林,而是一片雾气弥漫、方向难辨的混沌空间,隐约有符文如流萤般穿梭。 “不好!是阵法!”管家惊呼一声,心脏都提了起来。 他早就知道段安洛是传说中的那个阵法大师,却没想到他竟能这么快布下这么大的一个阵,还能随手成阵,随身携带。 段安洛看向面色阴沉的相温书,语气平静:“怎么样,特意为你准备的。” 相温书环视四周,也笑了一声:“还不错。” 看神情,他对此并不意外,甚至有所预料。 但这份预料却让管家心底猛地窜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怨气! 主人凭借不死之身和强横的实力有恃无恐,可他们这些仆从呢? 第212章 相温书任性暴虐,一遇到段安洛就容易上头,全然不顾先前部署与他们的辛苦付出,一不小心,他们都会有性命之忧,主人到底想没想过? 这丝怨念刚起,相温书冰冷的目光便看过来。管家顿时如坠冰窟,他们之间存在着绝对掌控的主仆契约,仆从的任何一丝反叛之心,主人都能清晰感知到。 相温书只需一个念头,就能让他魂飞魄散! 管家吓得将所有怨气压回心底深处,指着段安洛厉声道:“上!先抓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写写写写,这关系到我十月一回山东的时候能不能好好玩!写写写~~~~~~[愤怒] 第118章 镜像杀阵 司苍手中长刀发出一声嗡鸣,挡在段安洛身前。 段安洛拍拍司苍肩膀,“他们的对手,是我。”他指了指相温书,“只有那一只是你的。” 这分明划清界限的姿态,如同冰锥刺进相温书的心口。 他意识到段安洛连亲手与他交锋都不愿,一种被彻底轻视的怒火瞬间袭上心头,身形化作一道扭曲的黑影,不管不顾地直扑段安洛,只想将他牢牢抓在手中。 然而,他快,司苍更快! 贴过来的瞬间,就被司苍横刀拦住,刀没出鞘,裹着刀鞘的长刀带着千钧之力横拍而出,那力道,恨不能一下子拍碎他的骨头。 相温书被硬生生逼退,胸腔内气血翻涌,但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司苍的存在本身! 看见段安洛被这人护在身后,看见两人之间那无形的默契,他心底积压了五百年的暴虐、嫉妒和得不到的疯狂,彻底吞噬了最后一丝清明!他现在只想将司苍撕成碎片! 就在两人杀气碰撞、一触即发的时候,阵内翻涌的雾气骤然加剧,周遭灵气再次剧烈变换。 相温书只觉得眼前景象如水波纹般荡漾、重组,待稳定下来时,身边的人已被无形的力量隔开,也没了段安洛的身影。 茫茫雾霭之中,只剩下司苍与他遥遥相对。 “段安洛!”相温书不甘地咆哮,身上暴虐的妖气不受控制地节节攀升,双眼赤红如血。他又一次被段安洛抛下了! 段安洛的声音却透过阵法,清晰而冷静地传来,对象唯有司苍:“司苍,你专心对付他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你小心。”司苍简短回应,目光已彻底锁死相温书。 段安洛的语气甚至带上了轻快:“相信你夫君,没问题的~” 司苍嘴角扬了扬,顺着他的话接道:“那就,辛苦夫君了。” “哈哈~”段安洛那边传来一声心满意足的笑声,显然对这声“夫君”极为受用。 这旁若无人的亲密互动,成了压垮相温书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脸色由青转黑,声音因极致的怨恨而颤抖扭曲:“你不愿亲手抓我?连正眼都不愿看我了吗?!” 阵法那头,一片寂静,段安洛都懒得理他。 这种彻底的、将他视为无物的忽视,比任何刀剑都更让相温书痛苦疯狂。 “段安洛!你会后悔的!!”相温书整个人被漆黑浓稠的妖气彻底包裹,状若疯魔。 段安洛是他的心魔,那三年的相处,就像种子一样深深地种在他妖魂中。 他试图把这颗种子挖出来,把自己挖的鲜血淋漓! 可不管他怎么挖,在玄门的那三年,都在不断地催发着这颗种子复发、萌芽!特别是段安洛,哪怕是他死了,还是深深地扎在他的妖魂之中。 要么,段安洛跟他走,被他牢牢的锁起来,再也不会走掉。 要么,段安洛死在他手里,再也无法离开。 这是解除心魔最好的办法。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在乎死多少生灵,更不在乎段安洛怎么想,杀光了,就干净了。 眼前最碍事的,他最恨的人,就是司苍了。 杀了司苍,再挖了段安洛那双没用的眼睛! 回应他的,是司苍手中长刀出鞘的龙吟声,司苍身形如电,带着冷厉的杀意,直扑过去! 两人之前交过手了,彼此的路数都心中有数,现在没有半点试探,出手就是杀招。 刀光与掌风碰撞,在这奇异的空间内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波动。 与此同时,管家与另外两名高手也发现自己被彻底分开,每人皆孤身陷入一片混沌的雾气之中,失去了同伴的踪迹。 这还好,毕竟都不是废物,有危险他们能自己解决。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雾气散开处,眼前赫然出现了司苍冷峻的身影,迎面就是那柄散发着致命杀意的长刀! “司苍?!” 三人全都被吓了一跳,对这个华夏公认的人间凶器,他们早有耳闻。 虽然资料不全,但也知道司苍是最高战力,那个组织精心策划了那么多刺杀都无功而返,反而折损不少好手。最终才不得不另辟蹊径,找九阴之体的段安洛,想把他炼成厉鬼,慢慢把司苍磨死。 此刻,独自面对这个杀神,他们心底都没底。 “主人呢?” “去抓段安洛了?” “难道要我独自对付他?!” 三个人心底的念头一起冒出来,全都如坠冰窟。 管家更是心头剧震,瞬间“明白了”:相温书是故意利用阵法分割,让他来拖延时间,他是弃子! 肯定是他刚才那个不敬的想法,让主人动了舍弃他的念头。 管家心中悲凉,这么多年的陪伴,这么多年的出谋划策,怎么会因为一个念头,就舍弃他? 想到相温书的凉薄,管家浑身一颤,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没办法了,想活命就要拼了。 阵眼核心处,段安洛好整以暇地看着阵中景象。 只见那三人面对“司苍”,个个如临大敌,挥舞武器拼命抵挡,施展浑身解数奋力反击,场面特别激烈。 段安洛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吓死你们这帮狗腿子! 司苍在旁边用了什么招数,都能在这边演示一遍。 这个阵,叫镜像杀阵。 在这个由他主导的“镜像杀阵”中,真正的司苍在与相温书搏杀。 而他这边,却能凭借阵法,完美复刻司苍的战斗方式、气息乃至那恐怖的杀意,幻化出无数个足以乱真的“司苍”。 更精妙之处在于,招式能实时映照。 司苍本尊在另一边使用了什么招式,这边的镜像能同步施展出来。 这个阵法,就是一个恐怖的复制演练场。 以前他懒,教徒弟的时候不想一个一个的教,干脆全都扔进阵里,他能一个人对三个徒弟,他只动一次手,就能揍三个,省心省力。 现在他给改良了一下,在这里还能将敌人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用他们最惧怕的对手,活活将他们拖入精神和力量的双重消耗战里。 管家三人面对的,不仅是杀不死的司苍,还有严重的心理影响。 段安洛把磁场扰乱,不断干扰他们的心态,看到他们绝望的表情,直接就笑出声来,不愧是我啊。 阵法空间内,司苍与相温书对峙的地方,灵气因二人的气势而对冲。 相温书不再掩饰,妖气与怨念如同黑色潮水般自身后涌出,凝聚成狰狞的虚影,嘶鸣着搅动空间。 司苍嫌弃地说:“用本体吧,这东西不经打。”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能不能让我出来!”相温书身形化作一道黑线,妖气从不同角度噬向司苍,封死了所有退路。 司苍眼神沉静如水,手中长刀发出愉悦的颤鸣。他不退反进,面对铺天盖地的攻击,直接冲过去! 黑色的刀芒席卷而过,妖气撞入其中,速度骤减。 相温书瞳孔一缩,双手结印,身前瞬间凝聚出层层叠叠的骨盾,盾上浮现无数哀嚎的怨魂面孔。 刀芒斩在骨盾上,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与灵魂尖啸,盾牌层层碎裂,又不断再生,勉强挡下了这一击。 司苍攻势不停,刀随身走,第二刀已经到了。 这一刀与之前截然不同,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刀锋所过之处,空间都留下淡淡的黑色划痕,业火重燃,直指相温书本体。 相温书身体骤然虚化,化作一缕青烟,但刀锋如影随形,依旧擦过了他的魂体边缘。 “嗤啦!”就像锋利的刀砍在布上,相温书虚化的身影在剧烈扭曲后重新凝聚,左肩上赫然出现一道刀痕,幽暗的本源妖力正从中逸出来,丝丝缕缕,散落在阵法之中,紧接着就被段安洛吸走。 “你……你竟能直接伤我魂源?!”相温书又惊又怒,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魂源之伤,远非普通皮肉伤势可比,这是他的魂力本源。 司苍甩了甩刀,就好像刀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恶地说:“直接用你原身,打完了我要回去睡觉。” 相温书瞳孔骤缩:! 第213章 司苍却嫌这把火不够旺,慢条斯理地又添了一把柴:“我爱人不喜欢熬夜,睡晚了他会发脾气,我要哄好久。” 喜欢熬夜刷剧的段安洛:“……” 司苍学坏了! 这个嘴,啧~ 相温书身后那巨大的阴影疯狂膨胀、凝实,不再是模糊的轮廓,反而变成一头背生骨翼的狰狞巨虎! 积压的嫉妒、得不到的怨恨、被轻视的狂怒,在这一刻彻底引爆了! 妖气冲天而起,阵法之内,从混沌变成了诡异的昏暗。 他睁开了两只巨大无比、猩红如血的眼眸,充满了对整个世界的恶意,死死地盯着下方的司苍。 司苍终于满意地勾起嘴角,“这还差不多。” 一直在外围掌控阵法的段安洛,此刻却脸色一变,骂出声:“要死了!这疯狗!” 他不敢怠慢,双手疾挥,道道灵气打入阵法壁垒,全力加固,生怕这恐怖的妖物冲破束缚,跑到外面去。 这时候,段安洛才看清,那天晚上他看到的那俩红色的月亮,竟然是相温书的眼睛! 段安洛心里一紧,下意识就想去帮司苍。 司苍和他心意相通,在阵法中,更能感受到段安洛的心意,他抬高声音:“不用。” 段安洛不放心,就听司苍的声音透过阵法,清晰地传递到他耳边:“好好看着,让他明白,你的眼光有多好。” 刀尖遥指那庞然巨物,司苍的声音斩钉截铁,“一直就很好。” 段安洛哭笑不得,最终却只憋出两个字:“……幼稚!” 司苍出手却再无半分保留,刀势愈发凌厉狠绝,如同惊涛骇浪,向着那占据半片天空的东西,率先出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后面还有。 第119章 降临人间! 司苍在这边全力出手,管家三人那边,就更难受了。 管家面对杀气腾腾的“司苍”,不敢有丝毫怠慢,手中骨杖挥舞,召唤出无数厉鬼冤魂,形成一片鬼蜮,试图干扰和侵蚀对手。 然而,“司苍”完全不受影响,那些怨灵尚未近身,就被他周身自然散发的凛冽杀气与磅礴的灵气冲得灰飞烟灭。 司苍一刀劈下,刀势沉重如山,管家惊恐地举起骨杖格挡,“咔嚓”一声,骨杖应声而裂,他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砸得倒飞出去,气血翻腾,魂体震荡。 他刚稳住身形,司苍又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刀锋直刺其要害。 管家狼狈躲闪,施展各种阴损的咒法,但司苍的战斗本能强大得可怕,他根本就不去化解,也不躲,直接以更凶猛的招式反击,刀刀致命。 管家越打越心惊,越打越绝望。他浑身上下已经添了无数伤口,灵力几近枯竭,可对面的司苍却依旧游刃有余,越打越狠。 有好几次,司苍的刀锋明明已触及他的要害,那冰冷的杀意让他魂魄都在颤栗,可对方却偏偏在最后关头撤力或变招,仿佛……仿佛只是在逗弄他。 他不知道这是司苍和相温书在对打的招式,镜像化到他这边,他还以为是司苍在戏耍他。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猫戏耍的老鼠,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相温书迟迟不来救援,更让他心中充满了被抛弃的怨恨和恐惧。 难道其他两人也走了,只剩下他自己了? 他被彻底抛弃了!主人要让他死在这里,作为一枚无用的弃子! 无尽的绝望瞬间将他吞没,手脚一片冰凉。为什么?就因为他心底曾不由自主地升起过一丝对主人冲动行事的埋怨?就那仅仅一个不敬的念头,甚至未曾说出口,就要招致如此绝情的灭顶之灾吗? 他跟随相温书几百年,为他处理了无数见不得光的事务,双手沾满血腥,自以为早已摸清了主人的脾气秉性,却没想到,对方的冷酷与无常,远超出他的想象。 一丝微不足道的“异心”,竟抵得过这些年的功劳和陪伴,这极度的不公和背叛感,像野火般烧尽了他最后的理智和忠诚。 另一侧,是名擅长隐匿和偷袭的妖,在面对“司苍”的时候,彻底失去了优势。 司苍斩向相温书的刀法霸道凶猛,转到这边,那妖手中淬毒的短刃被直接斩断,狂暴的力量将他指骨震裂。 他试图拉开距离,利用速度周旋,但司苍的速度更快,刀上的业火让他灵魂震颤,刀光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他牢牢困在其中。 他引以为傲的技巧在绝对的力量和压制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另一处更惨,那人修行的是力量,力大无穷,全身肌肉贲张,皮肤泛起金属光泽,就像个人形凶兽。 他崇尚极致的力量,相信一力降十会。然而,司苍打相温书,就是硬碰硬。 两股恐怖的力量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惨叫,那人无往不利的铁拳,撞在司苍的刀锋上,结果可想而知。 力量、速度、技巧,全面碾压! 这几人的信念,在这一刻开始崩塌,再加上段安洛影响他们的心智,胜负早就明了。 四场战斗,都在段安洛的“镜像杀阵”掌控之中。 他就像一位棋手,静静地观察着棋盘上的每一个变化,手里拿着那个提前做好的红绳,等待着最终收网的时机。 阵法外面,无人机群如同猎食的蜂群,追着那些从爆炸中四散奔逃的怪物,山上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与硝烟弥漫。 白子越和凌风刚赶到预定地点,就看到这如同现代战争片般的场景。 白子越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卧槽方砚舟!你给我留几个!我也想玩!” 小队频道里立刻传来方助理没好气的咆哮:“白子越你个憨货!你再骂我把你舌头拔出来炖了!” 白子越赶紧改口:“对不起啊小方,不是,是方哥!我是说……能不能给我留几个能炸的?我也想玩!” 方助理在那头气得嘴角直抽抽:“你和段安洛真是一家人!都想玩?我还没玩够呢!这都是战略物资!” 指挥室里,会长看着监控画面,气得直拍桌子:“他是,你不是?我申请这些装备是为了减少伤亡!不是给你们玩的!赶紧解决问题,然后一个不少地给我滚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会长您别生气,小心血压。”白子越一边敷衍,一边迅速掏出一副古朴的棋盘。 灵力灌注其中,棋盘瞬间放大,悬浮于空,其上光华流转,一道道灵力丝线迅速把段安洛之前布下的阵法根基罩在下面。 “我先稳住段哥留下的阵基,闷蛋,你清理靠近的杂鱼!”他朝凌风喊道。 凌风没有回话,但白子越知道他听见了。这货是数编织袋的,真能装。 就在这时,山顶出现一个人,拿着一个漆黑的铃铛,用力摇动,“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诡异尖锐,直刺灵魂,让人耳膜生疼,心神不宁。 随着这操控性的铃声响起,那些原本被炸得晕头转向、漫无目的游荡的怪物们,猩红的眼睛瞬间齐刷刷地转向白子越和棋盘阵法所在的方向。 它们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发出震天的咆哮,从四面八方冲过来! 凌风眼神一冷,上前一步。他不再压制体内力量,身体开始发生惊人变化,双眼变得赤红,额头上浮现出繁复神秘的魔纹,一对弯曲的犄角自头顶生长出来,精纯的魔气与灵气在他周身缠绕。 “轰!” 拳风所至,魔气与灵气混合的狂暴力量,直接将最前面的十几只怪物砸得粉碎。 白子越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又是一句:“卧槽凌风!好猛!” 凌风百忙之中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声音带着魔化后的低沉:“操这个操那个的,你不累吗?” 白子越被噎得够呛:“你!我!日了狗了!” 凌风变身之后,话多了一些,不过都不是好话,“你连狗都日?” 白子越想用石头砸他后脑勺! 每次凌风用了身上的魔气,闷蛋就变成毒舌,就好像把肚子里的黑水都倒了出来一样,真的好想打死他! 然而,怪物数量实在太多,更麻烦的是,那个控制铃铛的人似乎对这片地形极为熟悉,不断利用地势进行包抄。如果让这些怪物跑出大山就麻烦了。 凌风冷冷地说:“你解决这些怪物,我去解决山上那个人。” 白子越乍舌,“这么多?我自己?” 凌风:“你要有坚定的意志,相信自己。” 白子越苦笑了一下,“意志再坚定,我他妈也打不完啊!” 重点是这些怪物不全是人形,更多是各种动物,有些体型小巧,速度极快,刁钻难缠,让他防不胜防。 凌风已经不管他了,跑了。 抱怨归抱怨,白子越眼神一凛,只能咬牙顶上。 他一手维持棋盘,稳定段安洛留下的阵基,另一手不断挥出灵力,点杀冲近的怪物。 第214章 高强度的战斗和压力下,他脸上的轻松逐渐消失,变得冰冷专注,甚至一头白发都从发梢开始,隐隐泛黑。 体内那个杀戮的灵魂,快要被唤醒了。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真热闹啊。” 佛号声中蕴含沛然正气,如同春风化雨,笼罩战场。 那些怪物身上缠绕的怨气、死气,竟被这音波震散大半。 尤其是那些培养时间较短、根基不稳的怪物,瞬间如同被抽走了力量,成片地瘫倒在地,失去战斗力。 白子越的压力顿时减轻一大半,他惊喜地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白的俊美和尚,倒背着手,正笑眯眯地走过来。 “卧槽和尚!你怎么来了?” 和尚笑眯眯地说:“方助理让我来支援,总部有老盖。” 白子越随口就说:“卧槽老盖回来了!他不是在国外回不来吗?” 和尚也有点嫌弃了,“这一会儿,你草几个了?” “卧……”到了嘴边的“槽”没骂出来,白子越把草咽回去了,“哎呀,说顺口了。” 和尚这才解释道:“忙完就回来了,都回来了。你看那边是谁?” 他话音未落,一阵笛声响起,这笛声仿佛有种奇特的魔力,直接打乱了那刺耳的控魂铃声。 白子越顺着笛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块山岩上,一位身着白衣白裙,仙气飘飘的大美女。 她吹奏出的旋律,却引动四周阴风阵阵,鬼气飙升。 白子越一阵恶寒,憋回去的那个字又吐出来,“槽!死人妖也回来了!” 他转念一想,“你们不会都来了吧?” 和尚笑道:“就我俩,欧阳和泰叔在附近的城市布防,防止有漏网之鱼流窜过去。” 几句话的功夫,白子越的头发再次变成了白色,又恢复成吊儿郎当的模样。 有了强援加入,战场局势瞬间扭转! 段安洛这边,战局已定。 相温书带来的三名手下已彻底失去战斗力,倒在血泊中。 司苍与相温书的惊天之战仍在继续,妖力与灵力的碰撞震得整个阵法空间都在颤抖。 段安洛面色冷峻,走上前去,毫不犹豫地对那两名失去反抗之力的敌人进行补刀,确保他们魂飞魄散,永绝后患。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那个气息奄奄的身影——相温书的管家。 此刻的管家,在重伤和绝望的刺激下,已无法维持完整的人形,部分躯体显现出妖兽特征。 那是一只通体苍黑色的牛身,肌肉虬结,却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液汩汩流出,地面已经染红了一大片。 他身上的黑色煞气,已经染黑了灵魂,一看就知道,作恶多端,平时没少杀害生灵。 段安洛微微蹙眉:“你是凶兽犀渠?不对,气息不对,你就是一头修炼多年的牛而已。” 他蹲下身,平视着管家那双充满痛苦和不甘的牛眼,“你的主人,相温书,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管家咬紧牙关,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却倔强地不肯开口。 忠诚,或者说是对背叛后那可怕后果的恐惧,依旧束缚着他。 “告诉我,”段安洛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却抛出了一个诱惑,“你说了,我就不杀你。” 管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笑声,像个残破的风箱,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与绝望:“你不杀我,我也会死的……只要背叛他,都会死。” “因为主仆契约?”段安洛眼神微动,“我可以试试帮你解除它。” 管家艰难地摇头,眼中是彻底的不信和麻木,“没人能解开……他的契约……” 段安洛盯着他,忽然话锋一转,“相温书的本体是不是穷奇?” 管家庞大的牛身猛地一震,那双牛眼瞬间瞪大,瞳孔收缩,尽管他立刻试图掩饰,但这细微的本能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段安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那他的弱点是什么?” “不知道,他怎么会把弱点……告诉我这个下人?” 段安洛的手落在牛头上方,“你说了我就不杀你,你只有一次机会。” “我……真的不知道。”管家的喉咙里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巨大的牛眼之中,各种情绪疯狂翻涌。 有对死亡的恐惧,有对相温书的怨恨,有对一线生机的渴望,更有对那恐怖契约反噬的惶恐。 如果有的话,他真想说出来!背叛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过! “如果有的话,可能,祝……”他的嘴唇颤抖着,“呃……嗬……” 管家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的抽气声。 他猛地瞪圆了双眼,眼珠暴突,一道道漆黑的、如同诅咒符文般的纹路,以他的心脏为中心,闪电般爬满了他苍黑色的皮毛,甚至蔓延到他狰狞的牛脸上。 那是主仆契约中最恶毒的灵魂禁制! 只要有试图伤害主人的念头,都会触发这即死的反噬! “救……”管家用尽最后力气向段安洛伸出颤抖的蹄,眼中是彻底的绝望和哀求,但仅仅一瞬,那点光芒便彻底熄灭。 庞大的牛身剧烈抽搐了几下,随即轰然倒地,气息全无。 那漆黑的纹路也如同活物般,迅速缩回体内,只留下一具迅速冰冷的尸体。 段安洛收回即将触碰到管家的手,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看着地上失去生命的牛妖,背后的那只手缓缓收回,一柄缠绕着符文的匕首早就在手。 相温书……够狠! 几百年的仆从,说杀就杀。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段安洛还是和之前那两个一样,再次补刀,用司苍的业火焚尸,势必保证魂飞魄散,尸骨全无。 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对方留的后手,假死脱身呢? 把这些都做完之后,段安洛才缓缓站起身,阵法空间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相温书身形在翻滚的黑雾中急剧膨胀、扭曲!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凶戾咆哮,一头庞然大物撕破雾气显现出来,其状如虎,背生双翼,周身覆盖着坚如钢铁的暗红鳞甲,双目赤红如血,正是上古凶兽穷奇的本体! “逼我现出本体,你足以自傲了!”相温书口吐人言,声若雷霆,带着最原始的暴虐与贪婪。 巨爪挥出,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直拍司苍。 司苍眼神冰冷,漆黑的刀身之上,业火也发生了变化。 火焰中心是极致的黑,边缘却跳跃着暗红的光弧。 业火焚烧罪孽,追溯本源,对世间一切恶业有着绝对的克制。 而这,就是他取回来的,业火本源。 面对穷奇的爪子,司苍不闪不避,没有绚烂的光效,没有复杂的招式,只有最纯粹的力量与属性的碰撞! 阵基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妖力和灵气的对撞,发出碎裂的“咔嚓”声,段安洛脸色一冷,完了,这怪物要出去了。 段安洛灵气一动,快速冲出这个即将崩溃的阵法空间。 外界已是深夜,月光黯淡,而山下不远处,白子越、凌风等人正与剩下的怪物交战,还有无人机到处爆炸的声音。 段安洛来不及多看,朝着他们喊道:“所有人!立刻撤退!退出这片山区!快!” “段哥?!”白子越闻声一愣,一拳打退一只怪物,往他这边望过来。 “退!”段安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白子越不敢多问,抬腿就跑。 凌风听到声音之后,听话的跟着跑了。 和尚本来还想犹豫一下,在想到段安洛的能力之后,也跟着跑了。 刚来的那个弑神小队成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队友都是什么东西。 看见他们跑了,提着裙子也跟着跑,跑两步觉得麻烦,直接把裙子塞腰带上,跑的贼快。 这动作,让段安洛愣了愣,这姑娘,好生猛! 就在这时,“嘭!!!”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身后传来,困住相温书的强大阵法,如同一个被撑到极限的玻璃罩,轰然爆碎。 无数破碎的灵光碎片混合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粘稠妖气,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向四面八方! 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原本稀疏的星月之光被彻底遮蔽,天地间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唯有那妖气源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血红光芒。 在这毁天灭地的声势中,一个庞大无比、背生双翼的恐怖怪物,猛地从阵法中冲出来。 它猩红的巨眼如同两轮血月,俯瞰着渺小的众生,充满了无尽的暴虐与毁灭欲望。 相温书,不,是撕裂了人类躯体的束缚,恢复了原身的穷奇,终于以完全体的姿态,降临现世!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了看我的手指头,嗯,还没冒烟,哈哈~~后面还有! 第215章 第120章 唯有一死,告慰苍生! “段——安——洛!” 相温书所化的穷奇发出震天咆哮,那双血月般的巨眼死死锁定目标,庞大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直接撞开漫天烟尘,如同一座失控的大山,朝着段安洛猛扑过来! 所过之处,地面被犁出深深的沟壑,妖风压得人喘不过气。 “真是够了!”段安洛啐了一口,心里无数脏话,想甩对方脸上,为什么要追着他不放!他只是养了条小狗而已!妈的,他再也不养狗了! 心里在骂街,段安洛的脸上却不见慌乱。 他双手快速结印,周身泛起莹润的青色光华,那是纯净的自然之力,对一切妖邪秽物有着天生的压制效果。 青光如潮水般向前涌去,试图延缓穷奇的冲势。 但他心里清楚,光靠这个可挡不住这头发狂的凶兽。 几乎在青光涌出的同时,他足尖一点,身形疾退。 身体瞬间变成十几个,在离开的瞬间,他把黄三太爷拉过来,用对方的能力幻化出自己的虚影,虽然黄三的能力在穷奇面前不够看,但也能争取到一秒的时间。 随后一声清越的鹤唳划破喧嚣的夜空,狂风之中,鹤玄那优雅而迅捷的身影瞬间闪现,精准地掠到段安洛下方。 段安洛顺势落在鹤玄背上,也就在这一人一鹤冲天而起的刹那间,“轰隆隆”的雷声在头顶响起。 原本只是晦暗的夜空,瞬间乌云翻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成一片巨大的、漩涡般的雷云。 云层之中,电蛇乱窜,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仿佛天公震怒! “给老子劈死他!”段安洛站在鹤背上,手上掐着指诀,向下一引,他是真生气了。 这个狗东西,从一开始就追着他咬,叫段安洛的名字都不行,都要惨死。 还有这么多的生灵,这么多条性命,这狗东西根本就没有敬畏之心。 还有祝川,那个像老妈子一样跟在他身后,总是笑呵呵的祝川! 他爬墙祝川搬梯子,他逃课祝川替他挨打,他逃跑祝川给他牵马……舍弃了荣华富贵,跟着他在山上养灵宠的祝川! 该死!他竟然把祝川吃了! 下一瞬,一道道无比粗壮的紫色天雷,如同咆哮的雷龙,撕裂苍穹,带着煌煌天威和毁灭一切邪祟的气势,精准无比地朝着下方那庞大的目标,直接劈下去! 穷奇身躯庞大,在这惊天动地的天雷面前,反而成了最显眼的靶子,刺目的雷光瞬间将它完全吞没! 一道接着一道,段安洛已经不在乎会不会毁掉这座山,也不在乎普通人会不会听见、看见,一心想把眼前的怪物劈成渣! 白子越率先反应过来,“卧槽,快跑,段哥要开大了!” 有经验的都知道,司苍开大的时候,倒霉的只有目标。 段安洛开大的时候,是范围伤害,这一片区域,都要没。 穿白裙子的小伙子把碍事的裙摆撕掉,看着这震撼的雷光,震惊地说:“嫂子好美!” 凌风一眼撇过去,他改口了,“我是说,嫂子好猛。” 随即他嘟囔了一句,“好吃不如饺子,好……” “闭嘴!要死啊你!”白子越一拳捶他后背上,拉住他赶紧跑,“这种话都敢说,老大一刀劈死你!” 几个呼吸后,他们刚才站着的位置被波及,石头都被雷劈成粉末。 段安洛依旧没有收手,眼前不弄死这个怪物,山下的几个大城市,不,是全国的老百姓都会有性命之忧。今天势必要杀了他,以绝后患! 年轻人把撕下来的裙摆扔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再把长发扎成马尾,“嫂子干得漂亮!” “死变态!”白子越受不了,这变态擅长伪装,只要他想,他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模样,模仿任何人的眼神、动作和说话的语气,男女都可以。 他还能操控亡魂,控制尸体,最主要是他不要脸,喜欢美男,他真有可能去段哥面前撒娇卖萌,撬老大墙角。 和凌风对视一眼,第一次这么默契,一人一边摁住对方的肩膀,抓了一把土,往他脸上涂。 段安洛在几人头顶路过,“你们在干什么?赶紧去清理垃圾!三点钟方向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凌风,你去!” 凌风松开手,身形一晃,没影了。 “七点钟方向,石头后面,白子越,不用留活口,魂魄也要灭了!” “哦,好!”白子越赶紧跑了。 段安洛又感应了一下周围,“和尚,九点钟方向有只黑色的狐狸,辛苦了。” 和尚笑呵呵地摆摆手,赶紧去了,怕跑慢了被雷劈。 至于那个男生女相的年轻人,段安洛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心里明白这应该是弑神小队的人。 方方说了,这个小队的人都有病,段安洛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病,没敢安排他干活。 年轻人震惊于队友的听话,他才半年没回来,他这几个队友都转性了?不过,他呢?他干什么?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嫂子,我嘞?” 段安洛观察了一下,这人修的应该是控尸、控魂一类的功法,他想了想,“山洞里还有四个没放出来的怪物,你去收了吧!小心点。” 年轻人听话的跑了,段安洛看他的跑姿,嘴角抽了抽,这竟然是个小伙子,怪不得穿着裙子还跑那么奔放! 司苍站在山脚下,等着雷停。 穷奇被炸之后,身体已经一片焦黑,再次对着段安洛扑过去。 司苍横刀拦下,缠绕着业火的长刀与穷奇的利爪对撞,没有预想中的金铁交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牙酸的灼烧与侵蚀的声音。 业火沿着穷奇的爪臂蔓延而上,本就被炸的发黑炭化的坚硬鳞甲,被业火之心穿透,竟然出现里裂缝。 “吼!!!”穷奇发出痛苦且难以置信的咆哮,它感觉到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剧痛,那火焰烧灼的不仅仅是它的肉体,更是它千百年来积累的无数罪孽! 业火之下,它的凶煞之气反而成了最好的燃料! 司苍一击得手,毫不停留。 身形如电,贴着穷奇庞大的身躯疾走,手中长刀化作一道道索命的黑色闪电,每一次挥砍、每一次突刺,都精准地落在穷奇妖力最浓郁、罪孽最深沉之处。 关节、翼膜、双目! 每一刀落下,业火便深入一分,穷奇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焦黑燃烧、无法愈合的可怕伤口。 它疯狂地翻滚、扑击,双翼扇动起毁灭性的风暴,巨尾抽碎山石,但司苍总能在避开致命攻击,并以更凌厉的刀锋回敬! 这是技巧的比拼,也是本源力量的碾压! 业火对罪孽的绝对克制,让这场战斗已经有了倾斜的趋势。 “噗嗤!”终于,司苍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长刀避开所有格挡,狠狠刺入了穷奇相对脆弱的腹部,那是妖丹所在的核心区域。 “嗷!”穷奇发出了开战以来最凄厉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妖血如瀑洒落,尚未落地便被业火焚为虚无。 它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虚弱。 这一刀,真正重创了它的根本! 司苍从它体内拔出长刀,带出燃烧的妖血,冷漠地看着气息急剧衰败的穷奇。 “罪业,终将反噬自身。”段安洛站在司苍身侧,望着在漆黑业火中痛苦翻滚、哀嚎不止的穷奇巨兽,绷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半,胜负已分。 他手腕一抖,那个特制的、浸染了朱砂与灵血的红绳,如同拥有生命一样,精准的对着穷奇的妖魂飞过去。 “你想抓我?!”火光中传来相温书扭曲嘶哑的咆哮,那庞大的身躯挣扎着,竟还想挣脱业火束缚,试图逃离。 “这次,你走不了。”段安洛冷声说了一句,他双手结印,周身自然之力开始凝聚,青翠的光晕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壁垒,将周围空间彻底封锁,断去了所有退路。 与此同时,之前被他悄然打入相温书体内的一缕精纯黑气,突然发难,开始在其体内疯狂争夺、吞噬着相温书本身的妖力根基。 内外交困之下,相温书发出不甘的怒吼,那穷奇的血眸死死盯住段安洛,充满了被背叛般的极致怨恨:“段安洛!你就这么想我死?!” “你杀我书童,屠戮无数生灵,罪孽滔天,”段安洛字字如冰,“我不该让你偿命?” “可我从未杀过你玄门弟子!”相温书的声音带着一丝最后的、扭曲的辩解,这是他唯一的善意,玄门对他来说是特殊的,段安洛对他来说也是特殊的,那段安洛为什么不能把他当成特殊的那一个? 段安洛被气笑了,“难道我还要谢你的不杀之恩?!” 话音未落,那道红绳紧紧缠绕到穷奇的脖颈上,上面的符文骤然亮起刺目光芒。 段安洛手上快速掐诀,紧接着,数道由精纯灵气凝聚而成的长钉,狠狠钉入了穷奇的四肢要害,将其彻底锁死在地上。 第216章 对方痛苦的表情和眼里的不甘,并没有引起段安洛丝毫的怜悯。 罪孽滔天,唯有一死,告慰苍生! 司苍没有丝毫犹豫,刀光一闪,上古凶兽穷奇,头颅滚落! 看着那庞大尸体上燃烧的业火渐渐熄灭,段安洛缓缓松了一口气,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瞳孔却猛地一缩,不对劲! 那无头的尸身内部,似乎有浓稠如沥青的黑色物质在诡异蠕动。 更有一股纷乱、混杂,却依然带着相温书印记的气息在弥漫。 还有和白子越他们交手的气息,到现在还在! 主人身死,仆从也会死,为什么还有如此强烈的仆从气息? 段安洛心念一转,瞬间明悟,“不好!他要复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从昨晚就写今天的,写了这一万二,累了,我睡觉去了。 第121章 尘埃落定,功德归位 山林间弥漫的,和刚才激战留下的怨气,从地底下钻进来,如百川入海般,朝着一团模糊的黑影疯狂汇聚。 那黑影吸收着怨气,迅速凝实、塑形。 方助理焦灼地摆弄着通讯器:“怎么回事?信号一直断断续续的!” 段安洛紧盯着前方再次凝聚成形的黑影,语气凝重:“他又活了。” 不过眨眼功夫,相温书那张苍白、带着疯狂笑意的脸,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嘻嘻……掌门,我说过的,”新生的相温书舔了舔嘴唇,眼神怨毒而得意,“只要世间还有怨念,我便不死不灭。” 他发出低沉的笑声,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愉悦:“除非,你用封印后卿的禁术来封我,否则,杀我千次万次,我依旧会从怨念中活过来!” 他的目光死死黏在段安洛身上,充满了疯狂的占有欲,“封印我!然后你与我融为一体,我们一起转生!这样,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司苍眸色一寒,刀光再闪,瞬间又将这新生的躯体斩了。 然而,不过片刻,周遭的怨气再次汇聚。 段安洛加固了防护,可是怨气依旧丝丝缕缕地从地下钻过来。 “没用的……”相温书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只要有怨气,我就能复生。不是这里,也会是别的地方。段安洛,要么封印我,要么,我就继续杀人。我是不会真正消亡的,只要人类尚存,世间还有怨恨,我终将归来!” 段安洛气急了,厉声质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恨你?”相温书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痛苦与癫狂,“我本该没有人类情感,是你!是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是期待,什么是依赖,什么是……爱?” 段安洛捂着心口,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被恶心到了,想吐。 相温书恶狠狠地说:“这些人类的情感像最毒的枷锁,成了我的心魔!得到你,或者毁了你,对我来说都一样!既然你选择他,那就封印我!否则,我必将成为你们永世的梦魇!” 段安洛不再多言,手腕一抖,那道特制的红绳再次出手,直取相温书妖魂! “捆不住的!”相温书周身妖力鼓荡,震开这道枷锁。 段安洛眼神一厉,毫不犹豫地划破掌心,鲜血瞬间浸染红绳。 红绳顿时光芒大盛,猛地收紧,深深勒入相温书的魂体! 相温书闷哼一声,这次,他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束缚之力,仿佛灵魂都被钉住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之前段安洛打入他体内的那缕黑气,此刻竟如同活物般开始疯狂吞噬、抢夺他赖以生存的怨念。 那黑气中蕴含的,是远古魔神的恐怖力量。 这具凝聚的魂体,正迅速失去控制! 相温书奋力挣扎,却发现魂体如同陷入无形的泥沼,被那染血的红绳和魔神的力量双重压制,动弹不得。 他扭曲的脸上闪过一丝极致的怨毒,随即却又化为一种癫狂的赞叹:“不愧是你……段安洛!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这等阴毒的办法来克制我……但那又怎样?我不会死!只要世间还有怨念,我终将归来!” “那就把你拴回去,”段安洛毫不退让,猛地一拉红绳,“我耗也能耗死你!” 绳索深深勒入魂体,几乎要将其割裂。相温书被拽得一个踉跄,却硬生生止住脚步,不肯移动,只是用那双充满疯狂和执念的血眸,死死地盯着段安洛。 逃脱无望,他妖魂深处开始亮起不稳定的光芒,他要自爆,拼个鱼死网破,拉段安洛一起死! 段安洛和司苍脸色同时一变,这个疯子! 俩人同时出手,不管了,再杀他一次,活几次杀几次!反正灵魂上套了绳子,不管他跑到哪里,都能找到他!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剧烈挣扎、即将爆开的魂力漩涡中,一个淡青色的、穿着古朴长袍的身影,挣扎着显现出来。 他对着相温书的妖魂奋力一压,强行遏制了自爆的趋势,然后转向段安洛的方向,缓缓地、恭敬地跪拜下去。 段安洛浑身一震,失声喊道:“祝川?” 那青袍身影,竟然是祝川残留的魂魄。 他抬起头,对着段安洛露出了一个跨越了五百年的微笑,用尽最后的力量,暂时控制住了相温书妖魂的暴动。 “主子,”一道微弱的声音终于传递过来,“当年我一心只想找到您,糊涂之下,将魂魄献祭给了这妖魔,助他妖力大增。等我意识到他害了无数生灵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祝川的魂魄越来越透明:“幸好,您在我身上下了无数道保护的禁制,我竟没有被他融合掉,时间久了,竟然进了他的妖魂本源。我一直练习您教我的口诀,这五百年,一直撑着,一直在等,等着能给他致命一击的这一刻。您将封印施加在我这残魂上吧……我带着他……一起魂飞魄散……这是我能做的……最后的事了……” “不行!”段安洛看着祝川那即将消散的、充满恳求的虚影,手在颤抖。 他对追随自己多年、忠心耿耿的人下不了手。 他想把祝川的魂魄提取出来,加以稳固,还没等碰触到,对方的魂魄就差点散了。 “快!主子!您应该看出来了……我快要撑不住了……”祝川的魂魄已淡如青烟,仿佛下一秒就会散去。 段安洛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决绝的痛楚与坚定。 他指尖凝聚起封印之力,“祝川,我……” 祝川笑着对段安洛磕了三个头,期待的望着段安洛,这是他最后的恳求。 段安洛咬了咬牙,心里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即便不用祝川封印,祝川也要魂飞魄散了。 段安洛冷下脸,以血为引,封印! “主子,祝川残魄,拜别了! 此生能奉您为主,随侍左右,是祝川穷尽轮回也修不来的福分。主子昔年救我出火海,赐我温饱,教我明理,助我复仇,引我入道,此恩此德,山高海深,祝川……永世不忘。 今日能以这残存之灵,助主子斩除大恶,弥补旧过,祝川心中唯有欣喜,并无憾恨。 唯愿主子,自此之后,道途坦荡,身心长健,与司苍大人,岁岁相伴,永世安康。愿您前路再无风雪,所行皆是坦途,所见俱为光明。 主子……珍重!” 封印之光如同最后的晚霞,炽烈而短暂地绽放,将相温书扭曲的魂体与祝川那抹淡青色的残魂一同吞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寂静。 光芒散尽,空中什么也没有留下,没有灰烬,没有痕迹,仿佛一切都从未存在过。 彻彻底底的……魂飞魄散。 连同相温书那依怨而生的不灭执念,连同祝川跨越五百年苦苦挣扎的最后一点灵识……全都消失了。 段安洛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封印之力引发的刺痛感,但掌心已然空空如也。 他眼睁睁看着祝川在他面前,带着那释然的微笑,彻底化为虚无。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们赢了,除掉了为祸世间的凶兽,守护了无数生灵。 可他也输了,输掉了那个曾经日日跟在他身后,忠心耿耿唤他“主子”的人。 他甚至没能保住祝川最后的一缕残魂。 心口像是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空落落地疼。 那种痛楚并不剧烈,却深沉绵长。 他站立在原地,山风吹动他染血的衣服,背影竟显得有些单薄。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五百年的时光阻隔,本以为早已是阴阳两隔,却在今日得以短暂“重逢”,而这重逢的代价,竟是永世不得超生的彻底湮灭。 他救了很多人,却唯独救不了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 第217章 这种认知,比任何肉体上的创伤都更让人疲惫。 司苍无声地收刀入鞘,走到他身边。没有出言安慰,只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段安洛那只冰凉、微微颤抖的手。 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是坚实的支撑。 段安洛没有回头,任由司苍握着。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焦灼和血腥气的空气,再缓缓吐出。 再次睁开时,眼底那翻涌的痛楚被强行压下,“结束了。” 他轻声说,像是在告诉司苍,也像是在告诉自己,又像是在告诉消失的祝川。 山林寂静,唯有夜风呜咽,仿佛在为那彻底消散的魂魄,奏响最后的哀歌。 段安洛目光再次投向祝川消散的方向,哀伤依旧,却多了几分沉痛的明悟。 祝川最终的选择,是以自身残魂为牢,携带着相温书一同湮灭。这不仅是复仇,更是赎罪,是以一种最决绝的方式,阻止了更大的灾难。 这份功德,足以洗刷他被蒙蔽时的过错,或许也能为他自己换来天地间的一丝哀悯,获得天道一丝垂怜。 “他……走得其所。”段安洛低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祝川用最后的意志,选择了守护,这与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悉心照料山间生灵的书童,初心未改。 司苍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侧头看他,深邃的眼眸中映出他的身影。 “嗯。”他应了一声,简短却充满了理解。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 司苍攥紧他的手,手掌温暖有力,紧紧包裹着段安洛冰凉的手指,无声地将支撑的力量传递过去。段安洛下意识地回握,指尖却触及一片湿黏,是血? 他猛地回过神,目光收回,落在司苍身上。 只见司苍肩头、手臂上已有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衣服被撕裂了好几道口子,渗出的鲜血染湿了深色的衣料。 虽然司苍站得笔挺,眉宇间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但段安洛能感受到他气息中的紊乱。 心口的钝痛尚未消散,却又添上一阵尖锐的揪紧。 他赶紧把小花叫出来,让它给司苍治疗伤口。 司苍拉起段安洛那只受伤的手,“先治这个。” 段安洛不在意的把手藏在身后,他这是皮外伤,司苍身上的要严重些。 “听话!”司苍拉着他的手,不容他拒绝。 段安洛抿了抿嘴,虽然有些丢人,但,被司苍这么一瞪,心底的委屈和伤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眼眶一热,忍不住的,眼圈红了。 司苍打了这么大一场恶战都没慌,现在突然手忙脚乱,“是不是太疼了?” 段安洛嘴角动了动,摇了摇头,想说这点疼他还能忍,是他心里难受。 “还在为祝川难过?”司苍反应过来,抬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湿润,“他走的没有遗憾了,他找到你了。” 段安洛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就是,心里难受。” 司苍有毒,竟然能让他变得这么脆弱。 等手上的伤口消失,小花也没了力气,司苍身上的伤,它根本就没有力气治了,它太小了,能力太低了。 司苍不在意地说:“没事,已经不流血了,我小时候泡过药,伤口好得快。” “那也要处理好,别留下脏东西,发炎了会发烧的。”段安洛小心检查司苍的伤口,在加密频道叫后勤过来处理。 碰触后带来刺痛,司苍却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静静看着他。 段安洛挑了挑眉,怎么了? 司苍摇摇头,“没事。” 眼前的伤痛可以治愈,逝去的魂魄却无法挽回。但守护了该守护的,终结了该终结的,这沉重的一页,终究是翻过去了。 未来的路,还要继续走下去。 他和司苍,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就在段安洛心绪渐渐平复的时候,异变突生。 毫无预兆地,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而磅礴的力量自九天垂落,如同金色的洪流,瞬间将他整个人笼罩。 段安洛身形微震,只觉得灵台一片清明,周身轻盈欲飞,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前世他积攒的、那浩如海的功德,此刻竟然全都回来了! 金光缭绕,法相自成! “原来如此……”段安洛心下恍然,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 果然,他前世身死,这庞大的功德就被天道暂时“扣下”了,既是一种制约,也是一种考验。 如今相温书这个祸害彻底解决,因果了结,天道便如约将这一切都还给了他。 然而,这金光加身的盛况仅仅持续了短短一瞬,段安洛甚至还没细细体会这久违的强大力量,周身缭绕的璀璨功德便仿佛受到了某种规则牵引,化作一道道更为纯粹、更为凝实的金色光芒,如同百川归海般,主动地、源源不断地涌向身旁的司苍! 段安洛:!!! 司苍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远比之前更加雄厚、更加精纯的功德之力,正涌入自己体内。 不仅迅速修复了之前消失的功德,还修复了被段安洛的黑气腐蚀的气运。 段安洛更想哭了,留一点吧!他用掉这么多吗?! 当初他能重获新生,借用的正是司苍的功德与气运。 如今,天道将他前世的功德归还,而这功德的首要使命,便是自动去填补他欠司苍的这份因果。 天道至公,一丝一毫也不含糊。 随着功德之力的转移,段安洛并未感到任何虚弱或失落,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自在。 背负的因果终于两清了,他身上还是金光灿灿。 现在他不再身负海量的功德债,感受到了灵魂真正的无拘无束。 更奇妙的是,或许是因为他解决了相温书这一巨大祸患,新的、属于今生的功德正在他身上悄然凝聚,如莹莹星光,生机勃勃,与他自身浑然一体,再无隔阂。 他看着司苍周身气息因功德回归而变得更加沉凝磅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轻碰了碰司苍的手背:“物归原主了,连本带利。” 司苍感受着体内充盈圆满、甚至更胜从前的力量,再看向身旁之人那轻松释然、眉眼舒展的模样,司苍沉下脸,他还是想让段安洛欠着,这样段安洛就跑不了。 段安洛看出他的想法,握紧司苍的手,安抚道:“放心吧,即便没了这份制约,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司苍低声道:“没关系,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能追得上。” 段安洛终于被逗笑了,心口的沉闷,好了很多。 金光渐散,山林恢复寂静。两人并肩而立,一个功德缠身,轻松自在;一个气运圆满,强大沉凝。 前尘旧账已清,以后,他们只要在一起,就没有能难倒他们的困境。 方助理嗓子都喊哑了:“怎么样了?解决了吗?” 段安洛抹了把脸上的灰,言简意赅:“解决了,让后勤上来,司苍受伤了。” “好,后勤马上过去。”方助理提醒:“已经有怪物跑出去了,必须尽快清理干净!还有这满山的火!段安洛,你下场雨,别让火势蔓延出去,务必彻底地处理干净。” 段安洛无语,“你把我当什么?许愿池里的王八?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方助理双手合十,几乎要给他跪下:“爸爸!爹啊!快想想办法吧!这又是地动山摇又是鬼哭狼嚎的,网上舆论都快炸锅了,真压不住了!” 段安洛被他吵得头疼,“回去见了我,记得叫我什么?” “我叫你爸爸!爹!祖宗!求你了,赶紧收拾干净吧!” “还有那个可以炸的东西?” “下次指挥权交给你,让你炸!” “那好吧。” 段安洛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双臂展开,周身灵力以前所未有的规模疯狂涌动! 无数功德流转,金光浮动,灵力运转更快。 “七星锁灵阵!起!”一道无比巨大的、笼罩了整个山区的灵阵瞬间拔地而起! 光幕上符文流转,接引着夜空中的星辰之力,熠熠生辉。 与此同时,司苍心有所感,抬手挥出一片黑色业火,那火焰如同有生命般融入大阵之中,使得光幕上同时流转起星辰的清辉与业火的幽暗。 大阵成型后,便开始缓缓向内收缩。 段安洛灵识与整个大阵相连,他此刻化身为这片天地的主宰,精准地锁定着每一个在阵中仓皇逃窜怪物。 下一刻,他手指往下轻轻一点。 天上,被接引而来的星辰之力化作无数道炽白光柱,精准地朝着那些怪物砸下来。 地面,融入阵中的业火如同喷发的火山,自下而上席卷焚烧这些罪恶。 天上砸,下面烧,整座山脉都在这一刻剧烈震动起来,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仿佛天地都在为之震颤。 第218章 那场面,宛如末日降临,又似神罚现世,壮观到了极致,也恐怖到了极致。 段安洛就像是要将刚才面对祝川消散时积压的所有无力、悲痛和愤怒都彻底发泄出来一般,毫无保留地倾泻着自身的灵气,疯狂催动着大阵的威力。 当最后一只怪物的气息在星辰之力和业火的夹击下彻底湮灭,天空中也适时地传来了沉闷的雷声。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顷刻间化为倾盆暴雨,浇灌在燃烧的山林之上。 雨水冲刷着焦土,也冲刷着残留的妖气与血迹。 火光在雨水中渐渐熄灭,只剩下弥漫的白色水汽和一片劫后余生的死寂。 段安洛身形一晃,灵力透支的虚软感瞬间袭来。一直留意着他的司苍手臂一伸,稳稳将他搂住,支撑住他差点坐在地上的身体。 这一用力,司苍肩背处原本勉强止住血的伤口顿时崩裂开,鲜红的血液再次流出来 “你……”段安洛顾不上自己,一眼瞥见那刺目的红,心立刻揪紧了。两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到一块还算完整的大石旁坐下。 段安洛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的伤口,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声音都放轻了:“疼不疼?” 司苍原本习惯性地想摇头说不疼,可对上段安洛那双写满了心疼和担忧的眼睛,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变成带着点委屈的低沉嗓音:“疼,疼死了。” 这话一出,段安洛更不敢碰了,连忙朝山下喊:“后勤!后勤的人呢?!快上来!” 急忙跑来的后勤听到段安洛的声音,还以为司苍出了大事,背着医疗箱疯了一样冲上来。 就连白子越他们都受到了惊吓,疯了一样往司苍身边跑。 方助理和会长,看不到现场的情况,心脏更是抽紧,紧张的脸色都白了。 然后,跑过来的人就看到司苍嘴角含笑的脸。 再看俩人身上的功德和气运,全都到吸了一口凉气:哪来的两个小金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我的手指,真的要敲冒烟了,应该还有一章,我十月一出行有望,嘿嘿~~下本开文不会超过俩月,我回来就存稿! 第122章 天命之子 方助理脸色煞白,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司队……司队他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队医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没逝。” 方助理:“……”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两个经验丰富的队医小心翼翼地给司苍处理伤口,他们动作麻利,专业,但眼神总是不受控制地瞟向坐在一旁的段安洛,又飞快地收回来。 太强了!刚才那笼罩整座山脉、引动星辰坠落、业火焚天的恐怖景象,早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这俩人,单独拎出一个都是能掀翻天的角色。如今凑在一起,真的无敌了。不给邪祟留活路,也不给他们这些普通人留胆子。 司苍身上的伤口看着吓人,其实大都是皮外伤,唯独背上有一道爪痕,残留的妖气丝丝缕缕地缠绕其上,显得格外刺眼。 司苍极不习惯被人触碰后背,尤其是陌生人,身体下意识地有些紧绷抗拒。 段安洛见状,眉头微蹙,放软了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听话,医生有经验。先消毒,好好包扎一下,把衣服脱了。” 在场的后勤人员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那位平日里眼神都能冻死人的司队,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无奈的神色,然后居然真的……动手解开了染血的衣扣。 不情愿,但听话。 几个后勤人员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段安洛的敬佩之情瞬间达到了顶点。 下次再有高危任务,必须跪求段大师跟队! 这头谁也驯不服的凶悍狮子,也就段大师能让他乖乖配合。 方助理确认两位“祖宗”性命无虞后,这才点开现场传回来的高清航拍图。 只看了一眼,他瞬间瞪大眼睛,心脏砰砰狂跳,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和血压一起飙升到了一个危险的高度。 “你们两个活爹啊!”他抱着平板电脑,发出了一声悲愤的哀嚎,“你俩真是我亲爹!” 司苍没事,他要逝了! 段安洛抬了抬眼皮,语气带着点无辜:“不是你说的,把山头砸了也没事,你能摆平吗?” 方助理指着屏幕上那片仿佛被巨型犁耙翻过、只剩焦黑与破碎的景象,声音都在发飘:“我是说过,可我没说……没说把整座山都给弄没啊!!!” 段安洛闻言,还真回头仔细看了一眼那片废墟,沉默了两秒,难得地出现了一丝心虚,确实,稍微,有点过分了。 他也没想到,前世功德回归之后,灵力运转竟如此顺畅,连星辰借给他的力量都变多了,效果就……夸张了点。 “喂?什么?喂?”段安洛把通讯器摘下来,远离自己,“方方,我这边信号不好,你刚才说什么?听不清……” 方助理在那头气得跳脚:“我说你俩是我活爹!” 段安洛一本正经地说:“乖儿子,爹听见了。” 说完,干脆利落地掐断了通讯。 方助理:“……” 这时,白子越一瘸一拐地凑了过来,虽然自己脸上也挂了彩,但那张嘴依旧闲不住。 他对着司苍包扎好的后背啧啧两声:“老大,我还以为这次吃席了,你这……看着也不怎么严重。唉,还是段哥心疼你,这点伤都能吓成那样。” 段安洛懒得听他耍贫嘴,转而看向旁边沉默的凌风:“凌风,之前答应过你,给你砸个山看,看到了吗?” 凌风面无表情,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认知:“见识到了。” 以后,绝对不能惹段哥生气,真的会死。 新回来的、还不太了解情况的队员,看看段安洛那张俊美出尘、甚至带着点无害的脸,再想想刚才看到的、被夷为平地的山脉,脑子一抽,顺口溜再次脱口而出:“好吃不如饺子,好……” 后面的字还没出口,就被脸色大变的凌风和白子越一左一右,猛地捂嘴拽着衣领给拖走了,动作快得像处理危险品。 再不把这变态拖走,他们怕这两口子把他原地超度了! 伤口包扎完毕,段安洛和司苍被送下山休整。专业的后勤队伍开始上山进行最后的清理工作。 其实也没什么可清理的了,整座山几乎被从头到脚“犁”了一遍,草木化为焦炭,岩石崩碎成渣,目光所及,除了灰烬与残骸,几乎什么都不剩了。 而山外的世界,关于这场突如其来、地动山摇、火光冲天的异变,已经在网络上彻底引爆,舆论,彻底压不住了。 网友说什么的都有。 用户@瑟瑟发抖小市民:救命啊!我刚才看到天上有两个月亮!还是血红色的!紧接着就地动山摇!我家离那座山不远,现在全家都不敢睡觉了!是不是世界末日要来了?!官方给个说法啊![定位:x市] 用户@修真界在逃咸鱼:卧槽!绝对是哪位大佬在渡劫!这雷劫的规模,起码是元婴期往上!又是地震又是天降甘霖(暴雨)的,标准的渡劫流程啊!道友们,灵气复苏了!我们的时代来了!(激动搓手.jpg) 用户@科学探索喵喵喵:大家别慌,冷静分析!双月现象可能是特殊的光学折射,地震和雷暴是强对流天气与地质活动巧合。但是……山头没了这个,目前已知的自然现象很难解释。不排除是……超高密度陨石撞击?[狗头保命]对!肯定是陨石!要不然山头不可能没了! 用户@每天一个恐死小技巧:坐标邻市,直播看了全程,特效拉满,比电影刺激!就是有点费山(手动狗头)。所以现在报名修仙还来得及吗?在线等,挺急的。 用户@我眼镜两千度:放大!给我放大红色月亮的截图!你们有没有看到月亮里好像有翅膀的影子?!还有雷劈下来的时候,云层里是不是有个人形光影?!细思极恐![附:高糊大图] 用户@平凡打工人:不管是啥,只希望没有人伤亡。太可怕了,这种超出认知的力量,如果控制不好,就是灾难。祈祷平安。[蜡烛] 用户@明天还要交房贷:哦,看到了。所以明天早高峰会受影响吗?老板会因为这个允许居家办公吗?如果不能,那这一切对我而言还不如地铁故障重要。 【xx市应急管理局、气象局联合通报】 针对今晚我市部分区域民众反映的强对流天气及地质活动现象,现初步核实说明如下: 关于“双月同天”及“红色月亮”现象:经与天文台会商,系因高空薄云层对月光产生特定折射与散射效应,叠加近期林火烟雾微粒影响,形成较为罕见的光学现象。并非所谓“红月”,公众无需过度解读。 关于“密集雷暴”及“暴雨”:受异常活跃的局地对流天气系统影响,山区上空形成强对流云团,导致短时极端雷暴与强降水天气,属季节性偶发情况。 第219章 关于“明显震感”及“山体形态变化”:据地震台网测定,该时段未记录到天然地震事件。初步判断震感源于强雷暴引发的次声波共振,以及极端降水可能诱发的局部山体表层滑移。具体地质变动情况正在由专业队伍紧急勘察中。 总体评估:目前各项监测数据暂未发现明确异常。请广大市民保持冷静,不信谣、不传谣,相关情况正在进一步核实,后续将通过权威渠道发布详细信息。 【温馨提示】夜间出行请注意安全,避免前往山区及地质灾害易发区域。 网友:啊?就这? 官方:就这。 不管怎么讨论,再也不管了,也不解释了。 官方都知道网友的心态,最多关注三天,没人理他们就玩别的去了。 只有段家人反复看着网络上那些模糊却惊心动魄的照片和视频,久久不能平静。 特别是段安瑭,他紧盯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地理定位,心脏一次次揪紧。段安洛手表上最后的定位信号,就消失在那座出事的山附近。 那消息的山头、那诡异的红光、那密集的雷暴,怎么也不像自然现象。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段安瑭几乎是秒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安洛?” 电话那头传来段安洛轻松自如,甚至还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大哥,妈,爸,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担心。我和司苍玩两天,这边风景不错,过几天就回去。” 一瞬间,客厅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松了下来。 林婉秋甚至腿一软,被丈夫扶住,眼圈瞬间就红了。 “好!好!太好了!”段安瑭连声应着,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后怕与庆幸,“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想玩就多玩几天,不急!” 段妈妈抢过电话,声音还带着颤:“洛洛啊,没事就好,没受伤吧? “没有,确实费了点功夫,不过我们人多,队友都来了,司苍也在,我们都没事。”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赶紧转移,“妈,我回去想吃糖醋排骨、大闸蟹、大龙虾……” “好,妈给你做!等你回来,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林婉秋抹着眼泪,脸上却绽开了笑容。 挂了电话,段家笼罩了许久的阴云终于散开。 至于那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此刻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的安洛,平安。 而电话的另一头,在医院陪着司苍换药的段安洛放下手机,“玩两天……这谎撒得,可真没什么技术含量。” 司苍闻言淡淡开口:“那就真玩两天,买些本地特产带回去。” 段安洛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行,也算有个交代。” 他这才有空翻看堆积的信息,大多来自他那几个徒弟。 消息从最初的日常问候,到后来的小心翼翼试探,最后几乎带上了难以掩饰的恐慌。 毕竟,公会内部紧张压抑的气氛,再加上网上爆出的那些骇人影像,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突然给他们请假的师父。 段安洛指尖轻点,逐一回复,语气刻意放得轻松:师父没事,师娘也没事。这边事情处理完了,我们玩几天就回去,给你们带好吃的。 消息发出去,几乎是秒回。徒弟们发来一堆放心的表情包和“玩得开心”的祝福,字里行间透着如释重负。 这帮精明的徒弟哪儿会真信这说辞? “玩几天”为什么需要特意跟他们请假? 段安洛平时对他们学业这么看中,要不是万不得已,不会让他们请假,还把他们接到公会总部去住。 公会里那山雨欲来的紧张感,网上那削平的山头、血红的“月亮”、惊天动地的雷暴……这一切,怎么可能只是巧合? 他们已经猜到了,师父去面对了难以想象的危险,怕他们担心,竟然瞒着他们,还给他们买好吃的。 几个小孩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们要尽快长大,好好学,才能站在师父前面,保护他。 就连还没拜师的韩笑谦,这几天脸色都很凝重,看到段安洛的信息之后,继续刷题去了,他一定要考上重点班! 段安洛透过信息,眼前的画面一转,看到徒弟们捧着手机,强装镇定回复“玩得开心”,那担忧又不敢多问的眼神。 他微微出神,这几个小崽子,真不好骗。 司苍看着段安洛微微出神的样子,伸手过去,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指:“他们长大了,心里有数。” 段安洛反手握住他,“嗯”了一声。 是啊,徒弟们都长大了,有些事,不必说透。这份默契的关怀,就够了。 就在这时,段安洛忽然心有所感,指尖快速掐算了几下,眉头微蹙,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嗯?” 他抬头看向门外:“白子越,来一下。” 白子越应声探头进来,白发依旧醒目:“哥,咋了?” “山脚下,有两个少年,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段安洛目光似乎能穿透墙壁,精准地指向某个方向,“那个看起来一脸机灵、个子稍矮的叫陈星;旁边那个又高又壮、不会说话的叫石磊。你去,把他俩抓过来。” “哦。”白子越也没多问,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顺手拽上门口的凌风。 凌风面无表情地被拉着走,低声问:“为什么抓那俩人?” “不知道啊,”白子越耸肩,“但段哥让抓,肯定有他的道理。走吧。” 此时,山脚下一片狼藉的边缘区域,两个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少年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几乎被夷平的山头。 其中那个个子稍矮、眼神机灵、名为陈星的少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这不对啊!” 他旁边那个体格已经初现魁梧轮廓的少年,投来询问的目光:怎么了?和你梦里的不一样吗? “何止是不一样!”陈星几乎要跳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太不一样了!这里……这里的事件,应该发生在三年后!” 他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见鬼似的表情:“按照梦里的发展,公会的最高战力司苍,应该就死在这场战斗里!紧接着,公会的几大高手会一个接一个陨落!这一战,是正义一方崩溃的开始,是天下苍生苦难的开端,邪恶势力将从此占据上风!” 他指着眼前还在冒烟的焦土:“可现在……怎么会提前了三年?!那些怪物……那些东西,现在根本还没养到最凶的时候吧!是谁?是谁解决了它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磊沉默地听着,浓黑的眉毛也皱了起来,他环顾四周,用手语比划:不管是谁,看起来是好事。 陈星却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更加凝重:“提前了,轨迹全乱了。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未来,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就在这时,白子越和凌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一人捏住一个,像捏小鸡一样拎起来。 白子越:“嘿嘿,抓、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日万的一天。 还有两三章,就能完结。 其实还有很多梗没写,留给下本玄学文用了。这本字数已经可以了,以后咱们都不超过百万字,我轻松,你们看着也不累~开心~~ 第123章 竟然是这样? 两个半大少年哪是白子越和凌风这种身经百战之人的对手,几乎没怎么挣扎就被制住。 陈星又惊又怒,试图理论:“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想干什么?放开我们!” 白子越和凌风也坏,俩人直接就把陈星和石磊的裤子给扒了,一条裤腿卷吧卷吧塞进他们嘴里,一条裤腿把手脚捆在一起,塞进了后备箱里。 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 在他俩的逻辑里,段哥说“抓”,那这俩肯定不是善茬,没直接把他俩下巴卸了,是看在他俩弱鸡,没有必要。 陈星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石磊本来就不会说话,现在连“啊啊”声都发不出来,只能焦急地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只能发出喘气声。 他内心疯狂咆哮:你们他妈的有病啊!连哑巴都不放过! “哥,人抓回来了。”白子越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两人放到段安洛面前。 段安洛一回头,看到两个少年的惨状,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白子越一脸“快夸我机智”的表情:“怕他们路上叫唤引来麻烦,就把嘴巴赌了。” 段安洛哭笑不得:“赶紧给放开!” 他无奈地补充了一句,“这说不定是我未来的徒弟。” 白子越和凌风同时一愣:“啊?” 嘴巴里的半截裤子被拿掉,陈星一边揉着酸痛的下颌关节,一边愤怒地抬头,可当他的目光触及段安洛的脸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惊叫出声:“段安洛?!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人是鬼啊?!” 第220章 段安洛眸色微凝,透出几分探究:“哦?你认识我?” 陈星猛地捂住嘴,眼神闪烁,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紧紧闭上嘴巴不再吭声。 段安洛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这家伙,知道的似乎不少啊。 陈星也在飞速地打量段安洛。 这张脸,美得极具辨识度,他不会认错。 可是……气息完全不对! 梦中那个段安洛,阴郁、戾气缠身。 而眼前这人,周身气息纯净祥和,带着一种令人舒适的自然之力,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感。 尤其是那身磅礴的功德金光,几乎要闪瞎他的眼! 他忍不住在内心急问:“老家伙,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是这样?” 他体内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响起:“天道之力!这是得了天道眷顾的气息!深不可测,不可窥探,更不可得罪!” 陈星又猛地看向段安洛身旁的司苍,这一看,更是心惊。 这位最高战力,此刻气运如虹,气息凝实,哪有半点被腐蚀、被折磨的迹象? 按照梦里的发展,这个时候的司苍应该已经开始被段安洛的“鬼魂”折磨得夜不能寐。他幼年孤苦,被折磨的不信任任何人,杀气重,本来就常年睡不好觉,被鬼缠身之后身体每况愈下,以至于三年后的那场浩劫,他战力骤减,这才会死。 他死后,弑神小组的所有队员,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和精神支柱,都在后来的战斗中陆续牺牲。 “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陈星脑子一片混乱,几乎是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段安洛声音平和,“你,又是怎么回事?说实话吧。” 见陈星依旧紧闭着嘴,他轻轻笑了一下,“不说?你一来就问我是人是鬼,对我们现在的状态似乎非常震惊。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把你的魂魄抽出来,慢慢查?” 他顿了顿,看着藏在陈星脖子上的那块玉牌,“老先生,你说呢?” 这句话,让陈星和藏在里面的老者全都瞳孔一缩。 司苍这时懒洋洋地看过来,眼神落在陈星脖子处,没说话,就这一个眼神,就让陈星紧绷起来。 藏在陈星玉牌里的老者急切传音:“实话实说吧!小子,瞒不过他的!此人已非池中之物,和天道气运相连,莫要徒惹灾祸!” 陈星脸色变幻数次,最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行了一个标准的道家礼,声音干涩地开口:“我……我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 他深吸一口气,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在那个梦里,您……段安洛,被人害死,然后被做成了专门用来伤害司先生的厉鬼。您一直被迫害,家人全死了,做了很多坏事……我们,我们算是替天行道吧,好不容易抓到了您,却杀不死您,只能想办法将您封印。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您还是魂飞魄散了。”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恐惧:“就在那时,突然跳出来一个疯子,他强大得不可思议,说是要为您报仇,把我和我的朋友们……全杀了。”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倒是和他刚醒来时的记忆对上了。 杀他们的人,应该是相温书吧。 一想到这个人,段安洛就想到祝川,心口又开始发闷。 司苍伸手,掌心覆在段安洛的手背上,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指尖,无声的安慰他。 段安洛给他一个眼神,没事。 陈星被俩人之间默契、平淡、又温情的互动震惊到,他俩,这种关系?! 段安洛催促:“继续说啊。” 陈星:“他还在深山里养了无数怪物,最后将所有怪物放出,生灵涂炭……我做那个梦的时候,腿受了伤,动弹不得,在绝望中醒来。” “醒来后就想改变未来的事?” “对,我醒来后,我就一直在想,要怎么改变我们所有人的命运。最后想到,或许可以从救您开始。” “只要您不被活埋,不签下那个邪恶契约,不变成磨死司先生的鬼,司先生这位最高战力还活着,弑神小队的成员没有陆续牺牲,是不是……就能改变结局?” “我们不杀您,那个疯子,是不是就不会来杀我们?” 陈星看着段安洛,眼神复杂:“不管是为了我们自己活命,还是为了天下苍生,司苍先生和弑神小队,都必须活着。” 白子越和凌风面面相觑,他们都这么惨吗? “我算准了您被害的时间,提前半个月,就用匿名方式给玄门发了信息,让他去救您。我们本来这几天要动身去帝都找机会接近你们的,结果察觉到这边出事了,就赶紧跑过来,没想到……山没了。” 他一口气说完,脸上全是茫然和困惑,“可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切都对不上!这么真实的梦,真的就只是梦?” 段安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给江源发信息的人,是你。” 陈星蔫蔫地点点头:“是啊,我当时腿断了,自己去不了。” “竟然是这样……” 段安洛低声自语,这奇妙的因果让他也感到些许意外。 随即,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个堪称和煦的笑容,看着陈星,和旁边一直紧张护着陈星的石磊:“那么,你们两个,要不要做我的徒弟?” “啊?” 陈星被这突兀的转折搞得一愣,话题转变是不是太快了点?! 段安洛指了指他,语气带着欣赏:“你占卜预知观天象的天赋,很不错。” 他又指了指石磊,“心思单纯,重情重义,是个好苗子。” 陈星:“……” 这发展他有点跟不上。 段安洛对着石磊勾了勾手指头,石磊紧张地看着他,没有动。 陈星用胳膊碰了兄弟一下,段安洛这一身纯正的功德,不会做对石磊不利的事。 石磊这才走过去,一动腿上凉飕飕的,他低头一脸,脸一下子就红了。 幸好,那俩人给他留了裤衩。 段安洛检查了一下石磊的喉咙,“不是从小就哑巴吧?” 石磊摇了摇头,比划了一下。 陈星赶紧解释:“他本来会说话来着,小时候,我俩调皮了一点,和一个邋遢老太发生了冲突,石磊骂她来着,自那之后,石磊就发了高烧,好了之后不会说话了。” 想到这里,陈星脸色冷下来,这些年他想尽了办法,都没找到让石磊开口的办法,那个老太太音讯全无,梦里,那个老太太早早就死了,根本没办法解。 段安洛冷笑了一声,“被骂了一句,就要让孩子一辈子做个哑巴,这老太太难免太恶毒了些。本来也是她不对,你们是去阻止她吧?” 陈星眼睛一亮,段安洛竟然知道这个,难道说,他能治好石磊的嗓子? “先生说的对,”陈星的态度悄悄变了,“那个老太婆,拿着饼,分给我们村口的小孩吃,她看起来脏兮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些小孩,谁知道她饼子干不干净,石磊性子冲,就去阻止她,跟她吵了两句。” 段安洛点了点头,“好治,回去买两样药,我给你治。” 石磊激动地看向陈星,没想到踏破铁鞋都找不到办法,无意中竟然遇到牛人了! 陈星欣喜过后,拘谨地问:“那,我们要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您说,我们一定尽力去做。” 段安洛笑了笑,这个见风使舵的小机灵鬼,连称呼都变了。防备心也很重,没有被惊喜冲昏头脑,圆滑,却很有原则,既然是天命之子,那三观肯定没问题。 段安洛越看越喜欢,多好的一个小保姆啊,他出去玩的时候,去哪里给徒弟们找这么靠谱的师哥啊。 他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给他看:“喏,这是我的干儿子,这是我五徒弟,这是我六徒弟,这是我家老十……你们要来的话,你得是老七,他是老八,老大、老二、老三已经死了,老四的位置空缺,看你们个人能力,谁厉害,谁当大哥。” 陈星定睛一看,差点跳起来! 照片里那几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家伙,不就是他梦里那些后来一起对抗灾难、最终却相继死去的兄弟们吗?! 他们……他们一个成了段安洛的干儿子,三个成了段安洛的徒弟?! 看那样子,都过得很好,比梦里好太多了! 梦里他们几个童年都悲惨,长大后性格也有缺陷,现在穿着打扮,精气神,都好破天了啊! 合着他们那一伙人,现在就剩他和石磊还在“流浪”了?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窜上陈星心头,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段安洛,声音发颤:“你……你是不是重生了?” 段安洛挑眉,反问他:“你看我像吗?” 陈星仔细看着他明媚舒展的眉眼,周身清正祥和的气息,果断摇头:“不像。” 梦里的段安洛,直到魂飞魄散,眼神都是阴郁冰冷的,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一面。 第221章 “你那场梦,是天道指引,说明你与我,与司苍,与这天下,缘分不浅。” 段安洛给出一个玄妙的解释,随即再次抛出橄榄枝,“所以,考虑一下?” 陈星看了看段安洛,又偷偷瞄了一眼旁边一直沉默如山、气场强大的司苍,心脏砰砰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指着司苍,语气带着粉丝见到偶像般的激动:“我……我不想拜您!我想拜他!” 这可是活着的传奇,战力天花板司苍啊! 一直冷眼旁观的司苍终于给了点反应,他淡漠地扫了两个少年一眼,吐出两个字:“不要。” 拒绝得干脆利落,毫不留情,眼神里的嫌弃几乎凝成实质:麻烦,弱小,且聒噪。 陈星和石磊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蔫了下去,偶像的拒绝比被人脱了裤子还让人难受。 段安洛被这情景逗笑了,伸手搭在司苍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对两个少年介绍道:“没事,别灰心。这是你们师娘,他面冷心软,以后熟悉就好了。” 陈星心里瞬间了然,果然!这关系,跟他“梦”里知道的底层设定一样,只是发展走向天差地别! 段安洛一锤定音:“行了,既然机缘巧合找来了,就先跟在我身边吧。玩两天我们就回帝都。” 司苍体质异于常人,伤势恢复极快,但段安洛还是舍不得让他提一点重物。白子越和凌风毕竟是朋友,不是跟班,段安洛也不好一直使唤。 于是,现成的、能拎包跑腿的“劳动力”,就只剩下眼前这俩新来的半大少年了。 不管他俩内心愿不愿意,反正第二天,段安洛就带着他们出现在了本地最大的购物中心,美其名曰:购置特产。 当然,他还给俩少年买了裤子,要不然出不去门。 给家里人的、给会长的、方助理的、干儿子的、各位徒弟的礼物……林林总总,巨多。 陈星和石磊就跟在他身后,从一开始的好奇打量,到后来的目瞪口呆,最后彻底沦为移动货架。 两人身上挂满了各种材质、各种尺寸的购物袋。 尤其是石磊,那高大壮实的身板简直成了天然的行李架,前后左右都挂满了,远远看去像个移动的礼品堆。 段安洛逛得尽兴,终于在结账某一单时,仿佛才想起身后还有俩“小工”,回头看了看被淹没在包装袋里的两人,难得良心发现,顺手给他俩也挑了好几身合体的新衣服。 “喏,换上吧,算是见面礼。” 陈星累得直喘气,内心吐槽:这分明是苦力费! 而石磊虽然也挂满了东西,但气息依旧平稳,只是额角出了点薄汗。 段安洛看着石磊,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结实的胳膊:“小伙子,体质真不错!好好练,以后就是你师兄弟们的坚实盾牌。记住了,你们以后要互帮互助。” 石磊不会说话,但眼神亮了一下,重重地点头。 陈星在旁边撇撇嘴,认命地调整了一下手上快要滑落的袋子,小声嘀咕:“先让我们能活着到帝都再说吧。” 段安洛假装没听见,心情颇好地转身,继续他的采购大业。嗯,还差谁的没买来着? 嫂嫂! 我貌美如花、长嫂如母、大方能干的嫂嫂! 买! 陈星看到他买女士的东西,担心自己偶像被绿色,小声问:“给谁的?” 段安洛挑眉:“你管我呢?爹也是你能管的?” 陈星:“……” 他不敢顶嘴,内心疯狂吐槽:你真是爹! 段安洛回到帝都,先把陈星和石磊扔到玄门,交给几个徒弟暂时照看,自己则马不停蹄地赶往鼎晟集团。 小狐狸之前带回的消息让他心里着急,那个也姓陈的女人,描述竟和他记忆中的嫂嫂一模一样。 他站在鼎晟集团气派的大楼下,目光紧盯着出口。 当那个穿着干练西装套裙、气质卓绝的身影出现时,段安洛呼吸一滞,果然是她! 嫂嫂容颜未改,眉宇间依旧是那份熟悉的果决与温柔并存,只是看他的眼神,全然是看一个陌生人。 他定了定神,迎了上去。 陈文珊停下脚步,敏锐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带着商业精英特有的审视:“你不是公司的人,怎么进来的?” 段安洛压下心头的激动,脸上摆出几分世外高人的淡然,开口却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观女士面相,红鸾星已动。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姓段。” 陈文珊微微一怔,随即失笑,觉得这搭讪方式未免太过老套:“你是……算命大师?” 段安洛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假证,在她面前晃了一下,神情高深莫测。 陈文珊看着那足以以假乱真的证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她联想到最近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境,语气不禁带上了几分迟疑:“……红鸾星动,指的是?” “他会来找你的,”段安洛见她动摇,心中暗喜,语气更加笃定,“是个顶天立地、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姓段,你们现在应该就有生意上的往来。他的名字里有个瑭字,王字旁的那个,千万别认错了。” 陈文珊:“……” 这跟直接报段安瑭的身份证号有什么区别? “言尽于此,我走了。” 段安洛功成身退,转身潇洒离开。 刚走出几步,就看见司苍不知何时已等在街角。段安洛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司苍语气平淡无波,但段安洛听得出来,司苍有些在意:“之前买的礼物,是给她的?” 段安洛毫不隐瞒,带着点小得意:“嗯!咱未来的嫂子!以后都送给她。” 司苍瞬间明了:“段安瑭的另一半?” “嗯!” 段安洛用力点头,“前世,她对我极好。我希望她能恢复记忆,和我哥再续前缘。” 他的语气骤然变得执拗,“如果不是她,我哥跟谁在一起我都无法接受!那对我嫂子来说,是一种背叛!” 司苍看着他眼中那份对过往温暖的眷恋与维护,冷硬的眉眼柔和下来,轻轻握住他的手:“回家吧,爸妈都在等着了。” “嗯嗯!” 陈文珊看着段安洛离去的方向,揉了揉突然刺痛的太阳穴。一些混乱的、仿佛蒙着纱的画面猛地撞入脑海之中,还有段安瑭。 “你又惹祸!” “嫂嫂救我!” “你还护着他!都让你给惯坏了!” “嫂嫂!大哥要打死我了!” “嫂嫂!” “嫂嫂!” …… 那声音带着全然的依赖和孺慕,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陈文珊猛地扶住额头,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 头,好疼! 段安洛和司苍回到段家,气氛原本一片温馨。聊了几句家常后,段安洛蹭到他大哥身边,神秘兮兮又带着点控诉地开口:“哥,我今天去见嫂子了。” 段安瑭正在喝茶的手一顿,抬眸看他,眉头微蹙:“你嫂子?你哪来的嫂子?” 他语气带着惯常的沉稳,但眼底深处极快掠过一丝波澜。 “我都知道了!” 段安洛挺直腰板,鼓起勇气瞪着他哥,“我嫂子都主动来找你了,你竟然……你竟然敢拒绝她?!” 那语气,活像是段安瑭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段安瑭放下茶杯,眉梢微挑,带着点危险的意味:“段安洛,你皮痒了是不是?” “你吓唬我?” 段安洛气愤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厨房跑,“我去告诉妈!” 段安瑭额角青筋一跳,立刻起身去拦他:“你给我回来!说清楚,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段安洛被他哥拽住,挣扎着说道:“我就是去看看,是不是她,结果真的是她!” 段安瑭沉默一瞬,声音低沉了几分:“没有以前的记忆,对她而言,就不算是同一个人,不算她。” “她肯定能想起来的!” 段安洛斩钉截铁,“反正你拒绝她就是不行!只有她能甩了你,你不能对不起她!”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都快戳到段安瑭胸口了,“我嫂子要是男儿身,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可为了你,她甘愿居于后宅,陪你躲过多少明枪暗箭,陪你走过多少腥风血雨!你竟然敢拒绝她递过来的心意!” 他指着大哥的鼻子,被段安瑭骤然变冷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顽强地把警告说完:“我……我去告诉妈!” 段安瑭只觉得心口一堵,这小子,可算让他找到杀手锏了! 他咬牙问:“我拒绝什么了?你别在妈面前胡说八道!” “你拒绝了她递过来的红线!” 段安洛说得有理有据。 蹲在他肩头的小狐狸也抱着小爪子,煞有介事地连连点头:“嗯嗯!” 段安瑭正要伸手把这闹心的弟弟拎回来,司苍却适时地上前一步,挡在了中间,语气平静无波:“大哥,着什么急?” 第222章 段安瑭看着这个明显偏帮自家弟弟的弟媳,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别护着他!” 司苍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大哥说笑了,我不护着他,你又该不高兴了。” “你……”段安瑭嘴角抽了抽,“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能说?” 司苍嘴角动了动,情绪特别平稳,“爱人能说,耳濡目染。” 等司苍让开路,段安洛已经告完状了,“妈!你说我哥,他连我嫂子都不要,你说他还想怎样?” 下一秒,林婉秋女士中气十足的声音,伴随着拍桌子的响声传了出来:“段安瑭!” 所有人都知道,当老妈叫大名的时候,事情就严重了。 段安瑭快步走进厨房,试图解释:“妈,您别听他胡说八道……” 林婉秋根本不吃这套,直接下达最高指令:“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工作借口也好,别的也罢,去约人家女孩子!想办法接触,了解!总之,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把我儿媳妇给我娶回来!” 段安瑭百口莫辩,只能转头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段安洛这会儿有人撑腰,彻底不怕了,抱着手臂,下巴微扬,表情特别拽,用眼神回敬:我不怕你! 段安瑭被弟弟气得够呛,吃完饭就去了公司。 总裁办内,段安瑭看着陈文珊的联系方式,陷入了沉思。 安洛如果见过她,以安洛对她的感情,她应该很快就能想起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否则会引起她的警惕。再等等吧,不能急。 段安洛找了找公会的药店,找到石磊需要的那两位药材,用司苍的积分兑换了。 他没猜错的话,石磊得罪的那个老太太,应该是鬼阴婆。 民间自成一派,杂学,都算不上是门派。 据说学习这种功法的必须是年轻女子,一生不得嫁娶,必须是处子之身,不能理发。 她们擅长下蛊,制毒,能通灵,更能做药。 传言在她们老的时候,她们能用小孩的血,酿造出能让自己恢复青春的“血酒”。 这在段安洛看来,就是歪门邪道,因为他以前见到过。 那时候山里的孩子不值钱,女孩子更不值钱,还有人渣父母为了几个铜板就把姑娘卖去做血库。 那老太婆就段安洛给送走了,人啊,到了一定年纪,该死就要死,这才是自然法则。 那些不想死就去祸害别人性命的功法,都是歪门邪道。 段安洛抓了药,让石磊喝下,再加上针灸,当天石磊就能说出一两个字了。 毕竟间隔时间太长,一副药不管用,还要再喝三天。 剩下的段安洛就不管了,把方法教给韩笑谦,这小老六就可以做。 公会那边送来消息,特制的新式武器到了样品,询问段安洛要不要去试试性能。 段安洛正忙着别的事,想也没想就回绝了:“我就不去了,那东西我用不着,设计的时候不必考虑我。” 眼下他有更要紧的事,几个预备徒弟正式拜师。 他早就安排好了,让大鹅带着它那群会挖洞的小弟,先去把他玄门后山埋着的东西给挖出来。 那些都是他前世珍藏的宝贝,专门留给徒弟们打根基用的。 当然,也没忘了答应方助理的东西。 大鹅领着它的“施工队”兢兢业业地开工了。 令人惊喜的是,那副特意叮嘱的墨宝,外面竟有灵气形成的保护层,历经岁月依旧完好无损地躺在特制的盒子里。 段安洛拿到手,直接就给方助理送了过去。 他对认可的朋友一向大方,至于方助理要怎么宝贝这东西,是锁进保险柜还是天天焚香供奉,他就不管了。 段安洛和司苍一起回到玄门老街,几个小孩已经穿戴整齐,眼巴巴地等着了。 他看着多出来的陈星和石磊,确认道:“你俩想好了?真要一起?” 荀啸已经“噗通”一声跪下了,眼巴巴地望着他:“师父!快点开始吧!我都等不及了!” 段安洛被他逗得笑了起来,“等不及也要等一等,你拜的再早,也是师弟。” 荀啸叹气,他还以为他跪得早,就能当师哥呢。 段安洛目光转向陈星和石磊,“你俩确定吗?” 陈星机灵地问:“如果我们拜师,师娘能指导我们吗?” 段安洛大方地一挥手:“放心,你们师娘,还有公会里你们那几个不着调的叔叔,谁有空都能指点你们。” 陈星一听,再不犹豫,拉着石磊利落地跪下磕头。 师父三个,师娘也三个,主打一个礼数周全,不偏不倚。 荀啸年纪小,看了看他俩之后,立马有样学样,也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一点不含糊。 韩笑谦也没犹豫,规规矩矩地行了拜师礼,从此以后,成了玄门老六。 拜师礼成,陈星看着这几个兄弟都比他小,心思活络起来,试探着问:“师父,我比他们都大,能不能当师兄?” 段安洛一眼就看穿他那点小心思,笑道:“行啊,只要你能让他们心服口服,你就是师兄。” 第二天,陈星就得意洋洋地来找段安洛,他靠着小聪明和石磊的武力“说服”了所有师弟。 段安洛也不含糊:“好,从今天起,你就是四师兄了。” 段安洛拍着陈星的肩,笑容和煦地宣布了他作为四师兄的核心职责: “简单来说,你就是咱们玄门的全能保姆兼背锅侠。” “修行上,你要督促这帮小崽子练功,谁偷懒你就打谁手板。” “生活上,你是管家,管饭管住管零花,他们饿了、冷了、病了就找你。” “对外,你是门面,弟弟们被欺负了你得顶上,打不过记得带他们跑。” “江源掌门是咱们的吉祥物,你得看好了,别让人骗走。” 段安洛最后塞给他一本厚厚的《师兄生存手册》和一张额度可观的卡,眨眨眼:“乖,干得好,师父回来有赏。” 陈星抱着手册和卡,看着眼前一群眼巴巴的“拖油瓶”,终于悟了:这师兄之位,分明是张卖身契! 他忍不住小声嘀咕:“您这到底是找师兄,还是找全职保姆啊……” 话刚说完,一股强大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灵压便笼罩下来,陈星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段安洛慢悠悠地补充:“还有,代师收徒。我还差两个徒弟名额,就由你去寻找合适的苗子。我相信,以你的机缘,一定能遇到。” 陈星傻眼了:“啊?那,您干什么啊?” 段安洛笑得一脸轻松,拉过旁边一直沉默的司苍:“我跟你师娘打算出去旅旅游,放松一下。我们会带着玄门所有弟子的魂牌,放心,要是你们不小心死了,名字也会刻上去的。” 陈星眼前一黑,感觉自己跳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他弱弱地问:“那个,师父,我现在退出师门,还来得及吗?” 段安洛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森森寒意:“背叛师门?死。” 眼看陈星脸都白了,他又抛出一颗甜枣:“当然,只要你不作死,好好当你的师兄。钱,功法,资源,公会里你看上什么,师父都能给你弄来。这处的房产,你们师兄弟自己分配,师父会给你们寄各地的特产,保证把你们宠上天。” 紧接着又是毫不留情的一棒:“但你要是敢作死,把他们教坏了,” 他目光扫过陈星的腿,“我就打断你的腿,挂起来当腊肉风干。” 旁边看热闹的韩笑谦忍不住吐槽:“师父,您这吓唬人的话,不会用了几百年都没改词儿吧。”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这小子看来是猜出他的身份了。 他才不管徒弟怎么想,心满意足地拉着司苍:“走了走了,先出去玩几天,等他们办好转学,进校读书的时候再回来看看。” 陈星这下真慌了,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拽着段安洛的衣袖,拿出自己最可怜巴巴的语气:“师父!师娘!别走呗!再看我们一眼呗!我……我还是个孩子啊!” “师父!我真还小呢!” “师父!别走!” …… 回应他的,是荀啸扯着他衣角,可怜兮兮的声音:“四师兄,我饿了……” 段安洛上了车之后,看着眼前这儿孙满堂、鸡飞狗跳的景象,开心地靠在司苍身上,笑得肩膀直抖,“让天命之子给我养徒弟,我太聪明了!” 司苍嘴角也勾了起来,“你眼光最好。” 段安洛高兴地挥挥手,“出发,去游山玩水!” 小白从段安洛的口袋里钻出来,一扬尾巴:“出发!嘶!” 段安洛愣了愣,激动地说:“小白,你会说话了?!” 小白摇摇尾巴,呲出两颗毒牙,“老宅,嘶嘶~” 连司苍都意外,“去老宅干什么?” 小白蹭了蹭俩人的脸,“金子,给爹花。” 第223章 段安洛眼睛唰地就亮了,兴奋地晃司苍:“有大飞机吗?白子越说你有大飞机!还有私人飞机场!是不是真的?” 司苍由着他闹,“有,古董,字画,瓷器,老宅库房里堆了不少。地下保险库还有好多金条,都给你。” 段安洛笑弯了眼睛,“我岂不是要发财了?” 司苍侧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纵容和承诺:“我的都是你的,连我,也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之前,再让你们翻一下万贵妃的牌子,明天是最后一章,婚礼写完,就结束了。 你们看看我预收啊,想看哪个,最后选一个,下本十二月初就能开。我要俩月攒稿和休息期,这次我不会失踪了。[垂耳兔头] 第124章 大婚,全文完 段安洛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司家老宅,那一瞬间,他还以为回到了自己曾经的王府。 “这……全是你的?” 司苍直接把车开进去,“以后是你的了。” 段安洛:“啊?” 司苍嘴角含笑,“以后我惹你生气了,你就不让我见列祖列宗。” 段安洛眯起眼睛,这个理由,好有诱惑力。 先把这里的磁场净化一下,偶尔回来住几天,感觉还挺怀旧的。 …… 方助理终究还是没把段安洛拐进公会,但是司苍却被段安洛拐走了。 俩人到处旅游,玩了大半年,直到接到老妈的通知,段安瑭与陈文珊要结婚了,让他们两个赶紧回家。 段安洛接到电话,兴高采烈地回复:“好!太好了!我们这就回去!” 放下手机,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司苍,司苍正随意地翻着一本书,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哥都要办婚礼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进门?” 司苍其实并不太在意这些世俗形式,但段安洛偏爱这份仪式感,反而不在乎结婚证。 必须要搞个婚礼,给段安洛定定心。 闻言段安洛凑过去,笑着保证:“再过半年吧,选个黄道吉日,我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 婚礼当日,段家宾客云集,政商名流齐聚。 段安洛看着哥哥段安瑭与一身洁白婚纱的陈文珊站在一处,眼中满是欣慰和激动,太好了,终于把嫂子堂堂正正娶回家了! 心里有盘算的人看着站在段安瑭身侧的段安洛,笑着对林婉秋旁敲侧击:“二少也不小了吧?这么优秀的孩子,终身大事也该考虑考虑了。” 林婉秋语气平淡地扔下一颗惊雷:“他啊,早就领证了。” 听到的人都一愣:“啊?是哪家的千金?怎么没听说?” 林婉秋笑着说:“一直和他站在一起那个小伙子。” 众人瞬间想到身形高挺、面容冷峻的司苍,那身气度,别人不注意都难。 听到的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男……男的?!” 林婉秋女士优雅地抿了一口酒,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嗯,孩子喜欢,我们做长辈的,不在乎这个。” 那些远亲以及周围竖起耳朵的商业伙伴,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微妙,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虽说现代社会风气开明,但段家这样的门第,二少爷找了个男性伴侣,终究是……唉!不少人心里暗自摇头,觉得段安洛还是太年轻、太任性了。 就在这细微的议论声和复杂的目光交织中,门口司仪中气十足、带着一丝郑重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宴会厅:“司家家主到!” 这一声通报,让熟知“司家”分量的人皆是一静。 商业场的圈子,自然要用商业场的身份。 只见方才还被私下议论的那个男人,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从容地走进来。他身后跟着司家的管家,还有两位助理,抬着一件盖着红绸、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贺礼。 司家祖宅的管家笑着说:“我家家主特备薄礼,恭贺段安瑭先生、陈文珊女士新婚大喜。” 方才还在嘀咕“找了个男的也太……”的人,此刻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段安洛身边那个男人……是司家家主?! 段安瑭与司苍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低声对身边的段安洛笑道:“给你长脸来了。” 司苍微微颔首,声音沉稳:“恭喜大哥,大嫂。” 一时间,宴会厅里响起了压抑不住的嗡嗡议论声。 “司家家主?!这么年轻?” “我的天……司家家主亲自来了?” “那可是司家!真正的老牌世家,底蕴深不可测,横跨军政商三界,说是帝都之首、富可敌国都不为过!” “之前关于这位家主的传闻神神秘秘,没想到这么年轻。” “段家以后了不得了!大儿子本身能力就强,又娶了鼎晟集团的独生女,以后强强联合;二少更厉害,直接成了司家家主的……伴侣?段家这是要一飞冲天啊!” 先前那些微妙、惋惜甚至带点轻视的目光,瞬间被无比的震惊、羡慕乃至敬畏所取代。 司家这艘商业巨轮,多少人想搭上线而不得,段家二少不声不响,就直接成了家主夫人? 段安洛感受着周遭目光的变化,脸上笑容不变,悄悄在桌下握住了司苍的手。 司苍回握住他,指尖温暖而有力。 这一刻,无需多言。 所有曾经的质疑和非议,在这绝对的实力与身份面前,都化为了无形。 不管是在哪儿,司苍都不允许别人说段安洛一个字,心里想都不行。 半年后,段安洛与司苍的婚礼如期举行。 这场婚礼除了常规流程,还多了一项独属于玄术师的浪漫环节。 会长捧着那卷以朱砂书写在灵绸上的婚书,声音洪亮,眼圈通红地念:“天地阴阳,道契同心,谨立此契,昭告三界:” “今有司苍,星应紫微,秉东方苍龙之象,掌幽冥业火,镇邪祟,守正不移。” “段安洛,星承瑶光,怀自然生生之德,御天地灵气,泽万物,功德昭彰。” “二人缘起三生石上,情定五行之中。历经劫波,初心不改;共济苍生,道心同契。” “依天道为证,日月星君为鉴,于丙午年戊戌月壬戌日,共结道侣之缘。” 念到盟誓部分,会长的声音更加庄重:“盟誓!” “一曰同心。道心相印,神魄相交,生死相随,永无猜疑。” “二曰共修。参玄悟真,互为镜鉴,业火净尘,灵木生春。” “三曰守正。诛邪卫道,共护苍生,因果共担,功德同载。” 最后,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念出结语:“自此:大道为媒,天地为聘,此契既成,万劫不移!” 念罢,他老泪纵横,对着两位新人道:“两位立契人,摁指印吧。” 段安洛一边用指尖蘸取特制的灵印泥,一边忍不住小声调侃:“会长,你哭得比我妈都凶。” 方助理在一边笑得肚子疼,因为这句话,他刚吐槽完。 会长没好气的瞪着眼,这些糟心的孩子,没有一个乖的! 接下来的中式婚礼,有拜高堂环节,司苍直接扶着会长坐了上去。 “别多想,”司苍语气依旧平淡,“空着不好看。” 会长闻言,眼泪掉得更凶,连连摆手:“别说了……呜……” 方助理捂着肚子,“哈哈哈哈……会长哭起来嘴巴撅着,像我太奶。” 会长:“……” 礼成之后,段安洛笑着示意徒弟们:“过来,见过爷爷奶奶。” 林婉秋看着眼前这一群从少年到青年不等的孙子,着实被吓了一跳:“这么多?都是你收的?” 段安洛一脸理所当然:“啊,都是我收的。” 他拉过其中最为沉稳俊朗的穆清卓,“这是我大儿子,穆家继承人。” 他特意强调,“真是我儿子。” 林婉秋看着眼前这个只比小儿子小几岁、气质卓越的年轻人,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胡闹!人家比你小不了几岁,怎么就是你儿子了?” “可他真的是我儿子啊!” 穆清卓上前一步,对着林婉秋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语气诚恳:“奶奶,干爸于我确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情,我是心甘情愿的。” 林婉秋看着这俊朗的“大孙子”,一时语塞:“……” 这都什么事儿啊! 还没等她消化完,后面一群小徒弟也涌了上来,围着她叫奶奶。叫完奶奶又围着段铎海,七嘴八舌地喊着: “爷爷!” “爷爷!” “爷爷!” 段铎海被一群半大孩子围着,听着此起彼伏的“爷爷”声,恍惚间感觉自己不是参加了儿子的婚礼,而是误入了葫芦娃的世界。 段总紧张地摸身上,把身上所有的红包都掏出来,感觉还是不行,又让人去包,包大的。 第224章 这个逆子,有这个环节也不早点说! 他看着身旁哭笑不得的妻子,再看看一脸得意的小儿子,和旁边那位气场强大的“儿媳妇”,最后目光落在这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孙子”身上,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意。 这家,以后是彻底热闹了。 折腾了一整天,段安洛回到他和司苍共同的家,几乎是瘫倒在柔软的沙发上,长舒一口气:“幸好,两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真是太累了!” 他话音未落,就见司苍眼神锐利地开始在房间里逡巡,那神态不像是回到爱巢的新郎,倒像是在视察自己领地的王。 他走到衣柜前,毫不犹豫地拉开柜门,精准地从一堆衣物里揪出了正捏着隐藏符试图降低存在感的白子越。 “老大,听我解释……”白子越话还没说完,就被司苍面无表情地拎着后衣领,直接穿过客厅,打开阳台门,从三层楼上利落地扔了出去。 动作行云流水,甚至还能听到白子越在半空中发出的、刻意夸张的“惨叫”。 这还没完,司苍紧接着又身形一闪,从床底下、杂物间的阴影角落里、甚至窗外空调外机平台上,又接连揪出了好几个试图听墙角的货。 无一例外,全都被他像扔垃圾一样,干净利落地扔了出去。 外面接连传来几声闷响和压低的痛呼,伴随着“司队你来真的啊!”、“老大我们错了!”的哀嚎。 段安洛坐在沙发上,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这几个不靠谱的,幼稚!” 司苍解决完所有隐患,反手锁死阳台门,拉好窗帘,确保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这才转身走向段安洛。 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带着一种终于清除所有障碍的满足感,低头就吻了上去。 他在亲吻的间隙,气息微乱地低语,“现在没人打扰了。” 段安洛被他的急切逗笑,仰头热情地回应了这个吻,间隙中溢出带着笑意的赞叹:“干得漂亮!” 司苍显然不满足于浅尝辄止,灼热的吻再次落下,顺着唇角蔓延到脖颈,手也开始不老实。 段安洛笑着抬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 “别急,”段安洛指尖点了点司苍的胸口,“喝酒了?” 司苍眸色越发深邃,“嗯,今天特殊,破戒了。” 段安洛嘴角勾着,“先去洗澡,忙了一天。” 司苍捉住他捣乱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深邃的眼眸暗沉得惊人,声音沙哑而性感:“等不及了,先做一次。” 他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身体骤然悬空,段安洛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听到他的话更是瞪大了眼:“先?听这意思,你还想来几次?” 司苍将人放在铺着大红色喜被的床上,颀长挺拔的身躯随之覆下,阴影完全笼罩住身下的人。 他低头,鼻尖轻蹭着段安洛的,灼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期待:“今晚不睡了。” 段安洛看着他眼中几乎要将自己吞噬的汹涌情潮,感受着紧贴身体的炽热体温,耳根通红,却还是强撑着抗议:“你真是,够了啊!” 然而,后续的所有话语,都被淹没在了一个更深、更缠绵的吻里。 窗外的月光似乎也羞涩地躲进了云层,只留下满室旖旎的春色,与窗外遥远的、几声不甘寂寞的虫鸣,共同诉说着这个漫长而美好的新婚之夜。 属于他们的,漫长而充满未知趣味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 后来,陈星带着几个师弟去福利院做义工,见到一个五岁的小孩,天赋惊人。想到代师收徒的规定,他们还欠师父俩徒弟。于是他们拍了照片给段安洛看了一眼,竟然和小时候的祝川一模一样。段安洛激动地把孩子领养回来,收作弟子,天道,终究还是给了一丝机会。 十年后 陈星带着师弟们在玄门旧址重建道场,被迫接任玄门下任掌门,把玄门发扬光大。其他几大弟子相继进入公会,一路过关斩将,冲进弑神小队。36岁的司苍退出公会,不再过问公会的事情。自此陪着段安洛,背着玄门所有弟子的魂牌,游山玩水。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全文完了,希望大家能给个高分,爱你们~ 下本我也没确定开哪个,到时候哪个写得顺,开哪个,两个月后我就回来开文! 最后,请大家收藏一下作者,爱你们,比心[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