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计划》 1 下午语文课,老于在讲台上自嗨,看见我把头抬起来了,浑厚的嘴唇一翻,如同五花肉上新开的刀口,肉沫碎屑喷薄而出: “琴歌!你怎么又坐起来了!” 我叫琴歌,语文老师老于说第一次见到这名字的时候以为我是个翩翩公子,没想到长得这么猥琐。她说我长的脸像陕西胡麻饼,又黄又油,上面撒了一堆像青春痘一样的芝麻粒,还点着俩河北黑枣和一条苏联红肠——那是我的俩小眼睛和大嘴。 老于不到今年二十五,据说大专毕业两年,没结婚,却顶着一张产后抑郁的脸,对我同桌高富生如亲妈一样和蔼,对我像后妈一样严厉。我常年语文成绩倒数,又在公开课上让她出了丑,因此她对我恨不能抽筋砍骨扒皮。她对我只有一条要求:别抬头。睡觉、看小说、mp3,甚至玩psp,随便。反正她说看见我那张脸,就要把早饭吐出去。 按说,我也不想坐起来,可是座位里有一个字条,让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同过了一遍电流。 “放学以后,学校旁边小树林里见。” 幸亏老于喊了一声,让我知道这不是梦。梦里我都不敢想有人给我写这种玩意儿。 这肯定是给高富生的。这家伙三天两头接情书,情人节女生送的巧克力直到七夕才被我吃完。作为高富生的好兄弟,不胖起来真对不起那些小花痴们。 我转手把字条塞给高富生。 高富生低头看了一眼字条,皱了皱眉,把字条回递给我,悄悄说了句:“看背面。” 字条背面就三个字:给秦歌。 给我的? 第一反应是我得罪谁了?如今学校里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哪个我都惹不起。我一直夹着尾巴做人,连漂亮姑娘都不敢多瞅,怕是这些大哥们的马子。就这样,还摊上事儿了? 放了学,学校广播里响起了《回家》的萨克斯曲子,我就住在宿舍,哪有家可回,食堂扒完两口饭,在篮球场上看人家打篮球,琢磨着去不去小树林。想着想着就开始思考人生:我,秦歌,九十年代初在一个衰老的乡镇出生长大的普通人。亲爹养蛤蟆赔了十多万,却还是借了一万多送我来到这所县城里最好的外国语学校。我来了三年,除了每天被老师数落,就是晚上跳窗出去和室友打魔兽争霸。明年中考,我将毫不意外地考不上县一中,在我爸的唉声叹气声中过两个月,然后灰溜溜地交一万四千块当个县一中的插班生,然后继续过着和初中一样的生活。 我和高富生不一样,人家每一天都是新鲜的,至少每一天的姑娘都是新鲜的,“小树林”这三个字对他来说真的就是小树林而已。而对于我来说,每天都是前一天的重复,“小树林”这三个字已经足够让我充分地**。 我站起身来,残阳如血,看看主教学楼上五点半的钟表,心想夕阳无限好,哪怕是黄昏,就爷们儿一回吧。脑子里回想起一句话:“你是要当懦夫一辈子还是当英雄,哪怕只有几分钟。”感觉还是挺悲壮的。 钻进去小树林里大概五六分钟,只听身后传来一声秦腔: “你咋才来呢!” 是陕西口音。不过声音又细又嗲,像林志玲,只这声嗔怪,就足够我回味半年了。 我回过头来,见到一个水手服美女,一头飘逸长发,皮肤雪白,鼻子小巧精致,真如希腊神话里走出来的女神。 这样的一个姑娘,给我写了小字条,约我在小树林里见…… 按照范伟的话来说:我控制,控制,再控制,对不起我没控制住,嘎一下我就抽过去了。 醒来以后,夕阳已经落山了,小树林里跟黑天似的。美女的脸像是红太阳,照在我的脸上暖洋洋,叫我怎能不心慌,浑身上下硬邦邦。离上晚自习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美女已经帮我擦完了鼻血,我后悔不已,这么美妙的时刻竟然晕过去了。美女见我醒来,忙不迭自我介绍道:“我叫刘翠花……是从二十五世纪穿越而来的一个穿越者。” “什么!”我懵了:“你是谁?” “我是个从二十五世纪来的穿越者……”美女道。 “不是这句!”我喊道:“前一句!” “我叫刘翠花……”美女道。 “刘翠花?”我皱着眉:“谁给你取的名字?” 刘翠花道:“我父亲,他是个古代史的学者,这名字怎样?颇有古意吧?我父亲说这个名字在共和国建立初期,是很喜闻乐见的名字。” 我沉吟了一会儿:“那你的兄弟是不是应该叫刘建国?” 刘翠花得意道:“那是我父亲的名字。” “好吧,”我叹了一口气:“你继续编。” 刘翠花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什么叫编?告诉你,我是一个穿越者,这可不是蒙你的,我们有高科技的。” “高科技?”我冷哼一声:“开什么玩笑。” 刘翠花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让我看。她的手指在上面轻轻一划,画面就能轻易切换。 “这个东西叫iphone,明年,也就是2007年,它的初代产品会在美国上市。不过我用的是它的第十代产品,iphonex。”翠花把iphonex递给我,我拿过来,左右滑动,啧啧称奇:“好厉害,好厉害!”除了那块像垂屌一样的地方,其余比高富生的那个mp4好多了。 “这下子相信我是穿越者了吧。” “信了信了。”我头也不抬地回答。智能手机好啊,我连刘翠花都不看了。 刘翠花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我来这里,是为了拯救人类。” “哦,”我头也不抬,来回翻找手机里有没有什么让我浑身发烫的小视频。 刘翠花急了,一把夺回了我手中的iphonex,正色道:“你身上事关人类的生死存亡,要认真听着点儿!” “好吧,“我两手一摊:“你说。” 刘翠花神色凝重:“说来话长。” “二十五世纪的人类,几乎快灭绝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2 刘翠花说完这些,又说:“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是舔狗计划001号员工,也是我的实验品。为了保障实验顺利进行,你需要守一些规矩,同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 “第一条,你不得和任何人提起、暗示舔狗计划。一旦计划败露,则计划终止。” “这个完全没问题。”我拍着胸脯道。 “为了舔狗计划的顺利进行,你每个星期至少要赚一千舔值。否则舔狗计划终止。” “好吧。” 刘翠花道:“第三条。五年之后,你大脑中所存有的舔狗行为数据,都将会被保存并上传,然后删除。” 当舔狗的记忆有什么好珍惜的,如果能删除,我求之不得:“没问题。” “第四条,我会在后台调节你的桃花运数值,以便更好地观察你。” 桃花运数值?这玩意儿还能调高? “什么意思啊?” “就是在未来五年内,你与异性,尤其是具有性吸引力的异性的接触机会会变得很高。” 刘翠花的话到此为止。她说如果想要兑换属性点,可以打10086找人工客服。或者发送“dh”到10086,根据提示操作。说完,她转身就走。 我说:“等等!” 刘翠花停下来,转过头来看我:“还有什么事?” 我说:“你可真漂亮!” 刘翠花嫣然一笑:“谢谢!” 我的眼前闪现了一行字: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这就有舔值了?不错! 我继续笑眯眯地说道:“你可真漂亮!” 【肯定的言辞】舔值=0 提示:肯定的言辞重复,无效。 “你身材真好!”我说。 【肯定的言辞】舔值=0 提示:肯定的言辞雷同,无效 额……好吧,看来舔值没有那么好赚。要想输出【肯定的言辞】,需要换着人舔。 …… 刘翠花走后,小树林里迅速暗下来,只听一片穿林打叶声。 下雨了。 我走到树林旁边,发现没有树木遮挡的地方大雨倾盆,教学楼在一片烟雨朦胧中。我正愁怎么回到班级,正巧,看到不远处小树林旁边有个人影,也在避雨,离我不过十几米远。我看了一眼,发现是个身材像柳条一样柔软的姑娘,皮肤白,甚至有些扎眼。我不敢看她的脸,面对的姑娘越漂亮,我胆子就越小。 今天刚出了小树林就惊鸿一瞥。确实如刘翠花所说,我的桃花运数值直线飙升。 我一直用余光瞟她。她五官极立体,侧脸几乎是完美的。我的心脏狂躁起来,小兄弟昂然挺立。 多年以后,每当那些躺在我怀里我却完全不认识的尤物们问起我的初恋,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回忆起这个大雨倾盆的下午。 正在这时,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手机一看: “尊敬的实验对象您好!您每个星期需要赚取1000舔值,结算日为每个星期一零点。今天星期三,您还有四天零六个小时十六分的时间完成本周赚取舔值任务。” 不能紧张,我要赚舔值! 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开场白的方式。 “喂?”我拿起手机装作打电话:“我说了!别说是下大雨了,就算是下刀子,也不用你来接我!”说完,“啪!”地把手机在了小树林对面的柏油路面上! 刘翠花说这个手机摔不坏,还防水,正好试试。 我瞥了一眼那个女生,那个姑娘有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我洋洋得意,心想这个逼装得满分。不过过了很久,那个姑娘也没说什么话。我眼看着手机在水里泡着,然后不争气地跑出去几米,把它捡了回来。 往回跑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她的正脸,正儿八经的鸭蛋脸,白璧无瑕,尤其是眉毛,是最典型的柳叶眉,几乎直接入鬓,和她柔软的身段特别像。 这恐怕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了。 刘翠花果然诚不我欺! 我用衣服擦了擦手机,发现这手机果然没摔坏,连个划痕都没有,真是厉害了。 我纠结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走向那个姑娘:“同学,你也没带伞?” 那姑娘看了我一眼,不冷不淡地说:“嗯。” “要不,我帮你拿伞?” “不用。”那姑娘依旧冷淡。 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迅速干瘪下去。 我想了半天,继续问:“那你怎么回去呢?” “等雨小了,我跑回去。”那姑娘说道。 我看了一眼她的装束,紧身的运动衣运动裤,忽然意识到,这姑娘应该是学校体育队的。 “那你这衣服不就湿透了?”我问。 【关心的言辞】舔值=20 哎呦,有舔值可赚。 “跟你有关系?”那姑娘依旧冷着脸。 妈个蛋的,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了。要不是有舔值可赚,老子才不会理你这种人。 【承受的委屈】舔值=30 哎呦?又有舔值可以赚? 我算了算,如果连这样都有舔值可赚,那么真的冒雨去给她取一把伞,能赚的肯定更多! 反正有了赚舔值这一层动力,我继续不要脸了: “看你眼熟,”我说:“学校体育队的我有熟人。” “哦?”姑娘瞥了我一眼:“你认识谁?” “柳杨。”我说道。 那姑娘脸色陡然一变:“你怎么跟他认识的。” 我不明白这姑娘的表情变化怎么这么大,一时语塞。 “我……只是认识而已。” 我跟柳杨怎么认识的?我记忆犹新。 我有个同桌叫白紫薇,是个小有名气的美女。高一的时候,柳杨为了让我不要随便跟白紫薇说话,打了我一顿。他抓着我头发,撞在暖气片上,磕出了血,从那以后,我就经常时不时头痛。 这个姑娘板着脸,不再说话。 我心里极郁闷,感觉仅剩下的一点尊严都被这姑娘践踏没了。可是有舔值不能不赚……我还是给她取伞去吧! 想到这里,我回头冲那姑娘说了句:“我去给你拿伞,你等着啊!”说完,我便冲进雨里。 【服务的举动】舔值=120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带着伞回来了。 那个姑娘一脸惊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大大方方地把伞递给她:“拿去吧,反正我浑身都湿了。我用不着了。” “额……谢谢……”那姑娘说道:“不过,我用不到了……” “嗯?” 那姑娘指了指我身后:“雨停了。” 我靠! 3 我回头,发现太阳出来了,雨点也变小了,这点雨,有没有伞,都无所谓了。 【付出的代价】舔值=60 “好吧……”我垂头丧气,心想如果这个时候雨继续下,那么所得的舔值恐怕会更多吧。 看见那姑娘渐行渐远的背影,我一阵怅然。 不过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我现在有230的舔值,可以兑换一个属性点了。 回到寝室,我发短信给10086,查询舔值余额。很快,10086便回了我一条短信: 截止至今日17时50分,您总共获得舔值230。请回复序号获取更多服务: 1、兑换属性点 2、兑换技能点 3、兑换法术点 ——中国舔狗计划 刘翠花说过,100分能兑换一个属性点,500分兑换一个技能点,1000分才能兑换一个法术点。5000分能换一个超级法术点。不过大部分技能点和法术点还未解锁。因此我回复了1,不一会儿,又收到一条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好! 您的积分已经兑换了一个属性点。请回复序号兑换加点: 1、颜值 2、身高 3、智商 4、精力 5、体能 6、意志力 7、其他隐藏属性点 我赶紧回复1 “尊敬的客户,您好! 360颜值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26%的同龄人,确定要加属性点在颜值上面吗?确定轻回复y,不确定请回复n。” 我回复了一个字母:y。 忽然感到脸部有一片灼烧之感,随后,感觉整个颅骨都开始剧烈颤动,我疼得几乎晕厥过去。两分钟后才停止。又一次收到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好! 经过本次加点,360颜值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33%的人,您的舔值余额为30!”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40%的人,您的舔值余额为30!” 回到教学楼,我立刻去厕所照镜子,发现最明显的变化是脸上的痘痘比以前少了一些,嗯,看起来没那么恶心了。骨相上也有点变化,不过不明显。 最初我击败了36%的人,现在击败了40%的人,这个计算公式是怎样的呢?我打电话给10086。刘翠花接了电话,跟我说: “简单说,如果说上一次的击败了n%的人,那么下一次就会击败[0.1*(100-n)+n]%的人,当然,这里的n只是一个近似值。简单说,这是个增加量递减函数。” 增加量递减?我一下子有些懵逼,不明白什么意思。 刘翠花叹息道:“哎,要我说,你应该把这点数加到智商上面。” “你的智商发展到一定程度,才能想到最优化的加点方法。你这样随性加点,反而不利于长久发展。” 我说:“你倒是长得好看,所以根本不懂我这种丑人的痛苦!”然后挂了电话。 【肯定的言辞】舔值=30 整个晚自习我都处于一种十分焦躁的状态中,一方面想着迅速赚舔值,另一方面疯狂回忆着下午和那个姑娘见面的场景。 今天舔了那个姑娘,结果人家冷言冷语,感觉自尊心受到了很大伤害。我得等自尊恢复地差不多了,才能发动第二次舔狗技能,这就像游戏里,技能需要魔法,也需要cd。刚才我感觉自己的魔法槽干了,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然而我却静不下来,主要是我被大雨浇得感冒了。我一个喷嚏一个喷嚏地打,搅得全班同学都心神不宁。英语老师骂我,说再打喷嚏出去打,我这才强行忍住。不过整整两节晚自习都头昏脑胀,很明显是感冒了。 【付出的代价】舔值=200 哎呦?还有舔值可赚? 我心里瞬间得到了安慰。 第三堂课下课,同桌程灵给我塞了一片感冒药,嘱咐我吃了。我刚想吃,只见门口处有人喊我: “秦歌,有人找!” 我朝程灵要了两张卫生纸,擦了擦鼻涕,然后便走了出去。 门口站着的,正是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个姑娘。 我的心脏又狂跳不止。 “今天下午心情不好,得罪了。”姑娘说。 “啊……”我激动地口干舌燥。 “怎么了,你?”那姑娘接着说道。“我是说,对不起。” “哦……” “这是给你买的。”那姑娘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来,给我塞了一个东西,转身就走。 我低头一看,是感冒药。 转身回到班级,感觉全班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然后好像一触即燃的火药桶一样,炸了。 “秦歌,你去韩国整容了啊!” “我都认不出来你了啊,你脸上的脓包全没了?用的啥化妆品了?” “冷不丁看秦歌,还真有点儿不像。” “那个不是咱们学校三大校花之首么?她找秦歌干嘛?” 回到座位上,我注意到身后的张富生面色不善,脸跟千年僵尸一样铁青。 “你……出来一趟。”张富生站起身来叫我。 我迟疑了一下,也站起身来。 张富生这人,帅,有钱,据说家里也很有势力,我一直给他当小弟,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他跟我关系不错。 “你跟她认识?”我们俩人到了厕所,张富生问我。 “谈不上认识。”我说:“今天下午下大雨,我顺便给她送了把伞。不过也没用上。就这样,算是面熟吧。” “哦……”张富生沉吟了一番,又问:“她给你什么东西?” “感冒药。” “感冒药?” “我感冒了,你没看出来?” “看出来了……”张富生好像情绪变得特别低落:“就是没想到,她能放到心上。” “嗯?” “没事儿,”张富生摆摆手:“兄弟,托你干一件事。” “你说吧。” “刚才给你送感冒药的那个柳柳,我认识。她叫柳柳。我女朋友。” 柳柳,这个名字大名鼎鼎,号称我们学校三大校花之一,原来就是她啊。 张富生说:“那你应该知道,她每天早晨都在操场跑步。” 这个我也知道,柳柳是校长跑队的。多少男生混进长跑队,就是为了一睹其芳容。 “这个人性格比较火爆,一般人接近不了。不过你竟然跟她认识,所以我得请你帮个忙。”张富生掏出一封信递给我:“明天早上你跑步的时候,帮我把这封信给她。” 4 我一看,是一个蓝色的信封,立刻就想到了这是一封情书。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张富生和柳柳只见斡旋,我没准还能有赚舔值的机会。 最关键的是,我还能见到柳柳。 然而嘴 “行。”我说。 晚上回到寝室,琢磨着刚才新赚的两点舔值怎么用。我考虑了一会儿,明天要去见柳柳,要给她留一个好印象……冒着风险,我继续加点颜值! 360颜值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46%的人,您的舔值余额为130!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51%的人,您的舔值余额为30!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手表滴滴滴响了,寝室里左宏康直接骂我“操你妈”,说我的闹钟扰他睡觉了。左宏康这人人高马大,我不敢惹,于是只能悄悄地关了手表,穿上衣服,去操场跑步。 晨光熹微,万物初醒,我慢慢地跑着步,在众多体育队的队员中,寻找柳柳。 这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看,柳柳终于出现了。她下身只穿一条黑色弹力紧身裤,显得身材真的跟柳条一样,上身只是一件白色吊带衬衫,露出雪白的双臂。胸前的汗水浸湿了衬衫,两个小巧玲珑的馒头极其诱人……我魂飞魄荡,直到她跑远了,我才发现,信封还没送出去呢! 我停下脚步,等她再绕过来。 没用上一分钟,柳柳又绕了一圈。我转向她,张开双手挥舞着,示意她停下来。没想到她到我身前,根本就没减速,看见我挡路,一把把我推开。我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手掌擦伤了,倒是手里的信封没沾上一点尘土。 【付出的代价】舔值=50 【承受的委屈】舔值=50 妈卖批,这个人太粗暴了。 柳柳继续跑着,我也跑着,看她这样子,少说也已经跑了四五圈了,体力早就消耗大半,我心中暗下决定,在后面的路程,坚决不能让她追上。结果一圈过后,我就气喘吁吁,跑到两圈的时候,我不得不慢了下来,随后被柳柳轻松超过。 柳柳跑了整整十二圈,最后半圈又是一路冲刺着冲过终点,我看着都累得不行。跑完步,柳柳朝我走来。 柳柳问我:“什么事情?” 我把蓝色信封交给她:“这是我们班……” “张富生?”柳柳打断我:“又是这小子。” “嗯,是张富生。”我说。 柳柳把信塞给我:“告诉他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东西,我们俩已经吹了。”她眯着眼看了我一会儿,忽然惊讶道:“你……你是昨天那个人。” 我心想您原来才认出来是我啊,看来我昨天加点颜值有点加过了。 我点头:“啊,对,是昨天给你送伞的那个人。” 柳柳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秦歌。” “好名字啊。”柳柳笑了,“行,我记住你了。”说完,便独自向双杠那边走去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 回到班级,我把柳柳的话说给张富生听。张富生十分不爽,连理都没理我。我只能把信重新塞回兜里。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承受的委屈】舔值=20 一整个英语早自习我都是处于迷茫状态中。下了早自习,我同桌程灵收英语作业,我眼看这是个机会,一把抢过了英语作业,替她抱走了。 作业送到办公室,眼前闪过一行字: 【服务的举动】舔值=30 这种技术含量太低的事情,花的时间多,赚的舔值却不多。如果我能有一个好成绩,恐怕会赚更多舔值。 办完这件事情以后,我便把程灵托我收的英语作业给捧到办公室去。 打开办公室门,四处寻找英语老师的桌位,一抬头,竟然看见柳柳正在办公桌前吃月饼! 柳柳见我,问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来这儿给我送信?” 我愣了。 “张富生怎么说的?”柳柳问。 我说,“张富生……他挺伤心的。” “唉,”柳柳摇头,“这个人就是拿得起,但是放不下——你跟张富生熟么?” “还、还好吧……”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柳柳问我。 “当然!”我立刻答应,“求之不得。” “你回头告诉张富生,你是我男朋友了,让他死心吧。” 啥?! 这他妈也…… 我正惊讶,听见身后有人来了:“英语老师好!” 英语老师一脸严肃,走过来就拿书“砰砰”地打我头:“一早上就走神!” 【承受的委屈】舔值=50 不过有舔值赚,不错。 我赶紧退下。 “等等!”英语老师又叫住我。 “啊?” “刚才,你刚才跟他说,什么张富生——那小字怎么了?”英语老师问柳柳。 柳柳脸上现出惊慌之色:“没有啊……” 英语老师脸拉耷下来:“说实话!” 柳柳不说话。 英语老师转头问我:“他刚才跟你说张富生,他怎么了?” “啊?”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承认,只见柳柳在她妈背后拼命冲我摆手。 美女有求于我,我就是粉身碎骨也得硬上,于是坚定语气:“没有什么!” 英语老师走近了,逼视着我:“看着我的眼睛,眼睛是不会撒谎的。” 我被吓蒙了,不敢直视。 “看着我!”英语老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我吓得浑身一哆嗦,我看了一眼柳柳,她的脸色也有点发白。 【承受的委屈】舔值=50 我硬着头皮看英语老师,发现她眉骨之上也是一条柳叶眉,显得英气十足,和她女儿柳柳神似。怪不得柳柳性格这么强势,肯定是遗传自她妈。 “你有事情瞒着我?”英语老师问我。 “没有……” “我警告你,如果这件事情被我查出来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我硬着头皮点头。 “好!”英语老师说完,刷地把我拎过去,从兜里掏出一个蓝色信封。我们校服是黑色的,信封是蓝色的,实在显眼。刚才英语老师就看到了。 “这是什么?”英语老师问我。 “这是我的……老师这是我的隐私。”我心想反正都是撒谎了,硬着头皮到底吧。 “隐私?”英语老师说:“你写给别人的?” “嗯!” “那你告诉我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那是我的隐私……” 5 “啪!”我的脸挨了重重一巴掌,英语老师说:“你跟我讲隐私?” 【承受的委屈】舔值=100 英语老师说:“你重新说,这是什么?” “我的隐私!” “啪!”又是一巴掌 【承受的委屈】舔值=100 英语老师直接把信封撕开了,把里面的纸拿出来默念。 “这也是你的隐私么?”英语老师把信纸拍在桌子上:“来,看看。” 我看那张纸里的内容,写得极度肉麻,我看了以后面红耳赤,心想张富生你个傻@逼,还有柳柳,你们俩害死我了。 不过转念一想,我刚才那些舔值,可是给柳柳背黑锅赚来的,我还得继续硬着头皮装下去。 “你信不信我把这封信给你班主任?” “啊?”我害怕了:“老师,求你了,这我就是写着玩的……” “啪!”又是一个耳光。我被扇得退后了好几步。 【承受的委屈】舔值=50 “说!”英语老师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妈!”这时候柳柳站起来了,“这信是别人写给我的。他就是个送信的,不关他的事。” 英语老师转头问柳柳:“是不是又是张富生那小子?” 柳柳点头:“是。” “你又跟他勾搭上了?” “没有,妈!” “叫老师!” “……老师……”柳柳不情愿地嚷道:“他就是给我送信,我什么都没做啊!”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是和他一刀两断了,他怎么又会给你送信?”英语老师咄咄逼问。 这儿估计没我事儿了,然而我寻思着——我现在帮柳柳澄清事实,应该能赚舔值。 “老师,”我在背后小心翼翼地说:“老师,我能证明,柳柳她确实没跟张富生有什么来往。” 英语老师回头,一脸狰狞地逼视着我。 我被看得有些发毛,但表面上还是乐呵呵的:“其实张富生让我给柳柳送信好多次了,但是每一次,您女儿都义正言辞地让我回话给张富生,让他不要再纠缠了。但没办法,张富生这个人贱骨头……” 英语老师质问我:“你怎么就这么贱,张富生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承受的委屈】舔值=50 “老师,我以后再也不掺合这件事了。”我郑重说道,“老师,我可以走了吧?” “走吧。”英语老师说。 我慢慢转身,正准备走,英语老师从身后拽住了我: “秦歌,你以后少来这办公室。你不是英语课代表,给程灵帮什么忙!” “哦……”我点头。心想从此少一样赚舔值的来源。 折腾了这一早上,所获成果相当丰厚:现在的舔值余额竟然有600! 10086还特意发了一条短信给我:恭喜您,您这个星期已经完成1000舔值的任务! 看到这条短信,我心里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么看其实每个星期一千舔值的任务还是挺好完成的。尽管获得这一千舔值,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少,但是舔值能够兑换的东西不菲,足以抚慰我了。 下了课我就奔卫生间去。掏出短信准备兑换属性点。 颜值属性是绝对不能再换了,否则周围人就不认识我了。其余的,意志力、精力、智商等等,我都应该兑换一下。不过,我应该先看看,我现在各方面属性点的初始数据。 于是给10086发信息,分别查看了这些属性点: 360意志力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意志力击败了全国3%的人! 360精力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精力击败了全国40%的人! 360体能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30%的人! 25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37%的人! 每一个数值出来的时候,我心里都颤动一下,原来,我以为我是个平庸的人,原来并不是,我是一个差劲的人。 尤其是“意志力”测算结果,对我的震撼很大:我曾经以为意志力这个东西是想有就有,想没就没的,而实际上并不是这样。这几年来,我意志力极差,其实这就是缺乏意志力的表现。 我拿着这810舔值,八个属性点,却不知道该先加哪一个。 我每一个属性都欠费,欠得很重。 思考了半天,我决定加点智商。 我可以容忍别人说我懒,但是我不能容忍别人说我笨。尤其是,这个“笨”是真的笨。 25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37%的人,舔值余额=710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43%的人,舔值余额=610 ……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67%的人,舔值余额=110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70%的人,舔值余额=10 连续加了这么多智商,我终于可以骄傲地宣称,我不是笨蛋了,而是“中上等”智商。 回头看这些加点数据,真的是越加越慢,我终于明白这个增量递减函数的威力了。 看来,想成为一个“聪明人”,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转眼到了双周周五,按照规定,我们放两天半的假期。 我们学校叫松抚一中,就坐落在县城。我家在一个很小的镇子上,江漫镇。每次回家都要十块钱路费。在网吧包宿才八块钱。我不舍得这路费,因此很少回家。不过这次我忽然想回去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心里总有些憋得慌,想找个人说说。 中午回到家,进了院子,我惊奇地发现仓房下用塑料布围了一个特别大的池子,里面全是紫魏巍的甸枣。我进了屋,发现他不在家,估计在山上干活。于是转身进了邻居家。 我邻居是一户朝鲜族人,跟我家关系特别好。邻居家有个汉语说得不是很好的女儿,叫金香,比我小三岁,刚上初二。我们俩从小就是很好的玩伴。 进了门,看见金婶在炕上做针线活。打完招呼,出来往外走,到院子西北角,看见一个一米见方的小水泡,池子旁边摆了一排易拉罐做的船,是小时候,我和金香在这儿玩剩下的。旁边就是金香,她正在那里洗衣服。 6 金香特别瘦,穿着件洗的发白的衬衫,却还能看见突出的脊梁骨。从暑假到现在,一个月多月没见金香,感觉这姑娘似乎开始青春期了,刚才从后面看她的时候,感觉她挺瘦的,从正面一看,感觉胸前好像有点发育……赶紧晃晃脑袋,清醒了一下。我对谁都可以意淫,金香不行,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 我走过去说:“洗衣服呢?” 金香回头,先是一愣,没认出我。我叫她的名字,她才敢认。金香确认是我以后,惊喜万分,扔了棒槌,就要拉我回屋。我直接坐下,说:“不用,就在这坐一会儿吧。” “今天怎么没去上学呢?”我问。乡镇的初中,周五是不放假的。 “不念了。”金香不好意思地笑笑:“爸说供不起。” “为什么……”我皱眉,“供不起”三个字没说出口。 供不起就是供不起,没有为什么。我金婶腰椎有病,不能干重活,还要吃药。金叔经常在外地,收入也不高。金香的母语不是汉语,学什么都很慢,到现在,认识的汉字还不足一千,只会加减乘除法。就算坚持三年初中,也肯定考不上高中。这么看,现在就上学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盒,递给金香。金香问:“啥呀?”我说:“给你的礼物。”金香打开盒子,是一盒彩色橡皮泥。 【精心的礼物】舔值=100 我心里一颤,这个礼物并不是我为了赚舔值才买的。早在舔狗计划开始之前我就买了。没想到仅仅八块钱,竟然能赚这么多舔值。 和金香聊了半小时,忽然感到有些悲哀。 我已经上了高二,金香却还是半个文盲,这样下去,还是挺难在社会上立足的。 我对金香说:“明天我给你补补课吧。聊胜于无。” 金香又是很为难地说:“我……明天要上山。” 金香在家要做很多活,打扫庭院,喂鸡,晒野菜,做饭,洗衣服,我不忍心打扰她,只聊了几句便走了。 【浪漫的陪伴】舔值=50 这时候我爸着三轮车回来了,我爸起先也差点儿没认出我,见到我满是惊喜。 这时候,我指着院子里的甸枣问我爸:“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爸说:“市里有个叫大方集团的,名下有个酒厂,他们两块五一斤收购甸枣。” “啥?”我打死都不相信:“你别骗我啊。你现在一个月工资不到三千块钱,咱俩生活费都不够,还得还之前欠的债,——你哪儿攒的本钱?” “贷款。”我爸说,“镇里上半年新来了一个镇长,人不错,帮忙贷的款。”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我爸又上山搞了一天副业,直到下午四点才回来。然后陆陆续续有农民进了我们家大门口,十几个人坐一辆车,下了车便把背篓里的甸枣倒出来。金婶在院子里帮忙过秤,我爸记账算钱,忙得不亦乐乎。我在屋里生活做饭,外面一个人影探头探脑。这时候家里人多眼杂,大钱都放在屋里呢。我精神高度紧张,抄起菜刀叱问一声:“谁!” 那人影吓得“啊”了一声,我一听,原来是金香。 今天降温了,金香依旧穿的是昨天的那件衣服,而且这件衣服上沾满了树叶、草棍和泥土。她扑落了身上的树叶,说:“我上山摘甸枣来着。” 我赶紧叫她进来。 金香蹑手蹑脚地进屋,先是羞臊着寒暄了几句,然后从背后掏出一个系口的编织袋,让我猜里面是什么东西。我猜不着,她说是蛇。我吓了一跳。金香说:“我总听你说学习学得头疼。蛇胆可以明目,治头疼。你要不要试试?” 我特别感动。我从小头痛病总不好,秋天下雨时候,经常头痛欲裂。我爸给我上山刨细参,捣碎贴在肚脐上,把贝母捣碎喝水服用,这些方法通通不管用。就只能这样愣挺着。 金香抓的这条蛇,叫“土球子”,有毒。我看着这蠕动的黑蛇,吓得要死,也恶心地要死,根本不敢吃,却怕辜负了金香的一片好意,只能强忍着说试试吧。金香当即把编织袋打开,左手拎着蛇的七寸,抖开一条半米多长的蛇,啪地一甩,蛇头顿时垂了下去,拿剪刀剪掉蛇头,扔锅底坑里,然后开始放血。我吓得浑身冒冷汗,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金香拿了一个小瓷碗,里面装了半碗清水,碗底是蛇胆。我捏着鼻子一口吞下:“吃了这个,头疼肯定能好。” 金香说要炒蛇肉。我赶紧制止,说这东西你还是回家自己享用吧。金香坏笑着把这蛇肉放袋子里。 有了金香帮忙,我便可以袖手了。她择菜切肉、淘米洗锅,一气呵成。我手笨得跟鸭子的脚蹼一样,分不开丫,干脆就坐旁边儿看她干活。 趁这个机会,我把昨晚上找的初中教材和课外书都找出来了,一股脑地送她:“你平时有时间,自己看看吧。” 【精心的礼物】舔值=200 我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顺便赚舔值。于是随便打开了一本历史书,给她读历史教材。读教材的过程中,我忽然想通了许多以前没有想通的事情——比如什么叫半殖民地半封建,什么是通商口岸。看来智商提高了,还是有挺大的效果啊。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两道菜炒完,金香说时间不早了,该回家做饭了。我站起身送她,发现金叔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在我们家门口喊金香名字。 我站起身,金叔一愣,朝我点头问好。趁这个时候,金香好像黄鼬一样从门口滑了出去,却被金叔一把拽了回来,一巴掌打倒在地,嘴里骂了一句朝鲜话。金香闷哼一声,扑倒在院子里的白砖上。金叔正想抽第二巴掌,金香赶紧爬起来,逃回家去了。 我胸中顿时火起,脸上灼烧地厉害,好像那巴掌打在我脸上一样。 我直接冲了出去,从后面追上了金叔。 金叔个子不高,但是孔武有力。他回过头来,用很生硬的汉语问我:“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金叔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我就失掉了大半勇气,只是嗫嚅着说:“金叔……你不要再打金香了好不好?” 金叔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我:“好。” 【服务的举动】舔值=40 7 晚上和我爸吃饭,我说这顿饭是香做的,意在替她求好。我爸并不意外,只是“哦”了一下。我又鼓起勇气跟他聊起金香金的事情。我爸和以前一样,对此三缄其口。我求我爸:“我看她太可怜,能不能帮帮她,让她上个学?”我爸摇摇头。我又问:“我看她家太穷,能不能给要点衣服?”我爸反问了一句:“你以为她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哪儿来的?” 我不说话了。我爸见我有些伤心,接着说:“没有比我帮她家忙帮得更多的了。她给你做一辈子饭也是应该的。” 这话就说重了。我想问隐情。我爸忽然来了一句:“想帮别人,先得自己有。” 我爸累了一天,晚上很快就睡了。我睡不着,也不想开灯打搅他睡觉,就搬了张凳子在院子里发呆。过了一会儿,金香也出来了:“我就猜你睡不着。” 今天白露,院子里有点冷,我实在不忍心,进屋把校服找出来,让金香穿上。校服是涤纶的,也挺薄,不舒服,可总比干冻着强。金香起初死活不要。我说:“我们学校换校服了,我留着也没用,你就穿吧。”金香这时候已经冻得牙齿打战了,只好穿上。这校服对她来说还挺肥挺大,好歹能穿两三年。 【精心的礼物】舔值=360 我送金香东西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赚取舔值这件事,然而每次得分都非常高。后来问了刘翠花才知道,分数多少不是要看礼物本身的价值重不重,而是要看这礼物的价值在对方的眼里重不重。 我找了个小碗,盛了甸枣,用手抓着吃。一抬头,看见漫天繁星。金香说,每一个星星,都是一个人的灵魂。我说,不是,每一个星星,都是一个恒星,所谓恒星,就是能发光发亮的星星。金香看汉字很困难,我给她那套《十万个为什么》,估计到现在也没看呢。接着,我给她普及恒星、行星和卫星的知识,讲了半个多小时,转过头来发现金香泪流满面。我问你为什么哭呢?金香说,原来星星不是人的灵魂,那我爸爸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在天上看我?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浪漫的陪伴】舔值=50 回到家里,我爸的呼噜打得震天响。我睡不着,拿手机看舔值余额,一看,给自己都惊住了:880! 按照计划,我决定把剩下的舔值接着换智商: 25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70%的人,舔值余额=780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73%的人,舔值余额=680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76%的人,舔值余额=580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78%的人,舔值余额=480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80%的人,舔值余额=380 我正要继续加点,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本着“木桶理论”的原则,决定我成绩好坏的,是最短板——意志力! 看来智商提高上来以后,我考虑问题也更加全面了。 于是兑换一点意志力: 360意志力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意志力超过了13%的人,舔值余额=280! 加完点,一下子感觉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整个人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我有点纳闷儿,这仅仅是从3%到13%啊。 不过我现在的智商也提高了,很快便想通了两个问题: 第一,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不安,是因为我的成绩配不上我的能力。换句话说,因为舔狗计划,我应该是一个非常卓越的人。而现在的我,是一个非常差劲的人。而这种落差,让我有了危机意识。 第二,我之所以忽然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意志力提高了十个百分点。从“正态分布”的角度考虑,我的意志力提高的百分点虽然不多,但是实际提高的程度却很多。 打个比方。假设一个年级有一千人。一个倒数第一名(击败了0%)的同学,提高到倒数第一百(击败了10%),尽管比例提高不多,但是分数提高了得有将几百分。而从倒数第一百名(击败了10%)到倒数第二百名(击败了20%),分数提高却只有几十分。这就是正态分布。 既然如此,那么应该继续加点: 您的意志力超过了22%的人,舔值余额=180! 您的意志力超过了30%的人,舔值余额=80! 加点完,我感觉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以至于我忽然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回学校,而自己一点作业没写。因此竟然萌生出写作业的念头…… 第二天早上是被冻醒的,起来以后发现外面阴雨连绵。我一下子捂住了脑袋:自从柳杨打我以后,只要遇到下夜雨,我准会头痛不已。结果捂了一会儿,发现头虽然有些痛,但是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一下子想到了昨天金香给我吃的蛇胆,我明白了,原来这东西真的有效果。 早晨起来就开始补作业。静下心来把语文作文写完,英语单词抄完,还剩下一套数学卷子,想了半天,还是到学校抄同学的吧。 下雨天金香肯定也没上山。想到这儿,我冒着雨便往金叔家冲。 一进门,看见金香正在家拖地,她见我来,却没有昨天那样热情,而是把脸转了过去,让我自己去里屋坐,然后一个人冒着暴雨跑出去了。 我本来是想找金香的,结果她反而跑了? 我正诧异,只听里屋金叔叫我。我进了屋,金叔浑身酒气。跟我寒暄了几句,问我在县里读书累不累。我没回答,只是问金香大雨天跑出去干嘛。金叔说:“干活。她干她的,你不用管她。这孩子不咋懂事。”我皱了皱眉头:“她出去的时候也没带伞,这样下去要感冒的。”金叔说:“妈的,冬天比这冷多了,穿大棉袄也没见她冻死。”我心说这怎么说话来着,于是要带把伞去找金香。金叔忙制止,把我拉住,让我坐在炕上,他自己喊金香回来。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过了一会儿,金香回来了,浑身湿透,低眉顺眼。我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下地去看,发现金香脸上有一个淡淡的巴掌印。 8 金叔又打她了。 以前,我从不认为金香挨打很可怜,因为那时候我也挨我妈的打。金叔打金香主要是扇脸,我妈打我主要是掐,偶尔也扇脸。长大了以后,才慢慢觉得被扇脸有一种羞耻感。一中老师再狠再凶,也很少体罚我们,绝不扇脸。我妈跟我爸离婚以后,我很久都没有被打脸了。这次看金香打脸,忽然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怜悯之情。我跟金叔说:“金香因为什么挨打啊?” 金叔冲我笑笑:“没事儿,没挨打。” 我从小金叔就对我很好。与其说是好,不如说是怕。金叔极怕我爸,对我爸毕恭毕敬,而我爸又宠我,所以他也很怕我。 我也是有点儿生气,我指着金香脸上的巴掌印儿:“这不是打的么?” 金叔赔笑道:“这哪是打,这就是……就是让她长长记性!” “让她长什么记性呢?”我问:“金香哪里做错了?” 金叔脸色很不好看,有些惶恐,又有些不耐烦:“她做错了,我教训教训她,我是她爸!怎么了!” “父亲也不能随便打孩子啊!”我激动了,“何况你还不是……” “啪!”金叔一拍桌子,“你说,说什么呢!”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住口。 金婶也赶紧圆场:“秦歌,你叔叔今天火气大,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赶紧回家啊……” 我心情极为复杂,考虑了半天,觉得还是应该走。一出门,便远远看见池塘边蹲着的金香,她正拿着一个大毛刷,给金叔刷水衩。 一道闪电划过,咔嚓一声,雷声响起。金香吓得浑身一颤。 我大踏步走到池塘旁,蹲下,去抢金香手里的水衩。 “小哥——”金香看我一脸惶恐。 “你刚才怎么不理我?”我说。 金香不说话,“哥,外面雨大,你……” “你跟我走。”我拽起金香的手就往回走。 金香特惶恐,死活不肯跟我一起走:“小哥……我水衩没洗完……” “走,金香,听我的!”我一脚把水衩踢进水池,然后拉着金香就往屋子这边走来。 “小哥——”金香说,“我……知道错了……小哥!我求你了!” 我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一眼金香,知道刚才吓着她了。 “小哥,我再也不会不理你了……”金香眼泪汪汪,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金香,你来。”我拉着金香到了仓房棚子下面,问她,“你冷不冷?” 金香摇头:“不冷。” 【安慰的言辞】舔值=20 “你这样,不怕感冒么?” 【安慰的言辞】舔值=20 金香说:“我以前感冒,现在身体比以前好多了,所以不感冒了。” 我心疼地想抱抱她,可是却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 “金香, 你以后有什么委屈,就一定要跟我说。”我说,“千万,千万要告诉我,听见了没?” 金香摇头:“我没有委屈,真的,小哥,你不用担心。” “你跟我来。”我把金香拉到自己家。我爸还在睡觉呢。 我把金香安排在小屋,然后去大屋衣柜里把我自己的衣服翻出来,送给小屋的金香,让她换上。说来惭愧,我的衣服比金香身体大不了多少。然后我便生火,把小屋的炕烧得暖暖的。 又回到小屋门外,我轻轻拍门,问金香是不是在屋里,结果里面并没有人回应。我发现,这一次我让金香换衣服,并没有舔值出现。我立刻打开屋门,发现金香早已不见了。 一直等到我爸醒来,我把热好的早饭端到我爸面前。我问我爸:“金香她不上学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爸不以为意,边吃早饭边说:“知道啊。” “她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完成。” 我爸摇头:“你不懂,她没有xx。” “为什么?” 我爸说:“因为xx。”(我怕写出来政治敏感,到后面你们能猜出来的。) 唉。 “那你能不能让金叔不要再逼她干活了?”我问。 “不上学,怎么办?就得干活。”我爸说,“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都有条件受教育,不用风吹日晒的?” 我考虑了半天:“爸,如果我就想让金香上学呢?” “除非你给她解决xx问题,”我爸摇头,“否则不可能。” “那我就是想要她不这么受苦呢?” “她怎么受苦了?”我爸的语气有点严厉了,“你现在的成绩,将来能不能考得上一个本科、找到工作都难说,还担心她会不会受苦?我告诉你,你再这个样子下去,受苦的将是你自己!” 我低了头,我爸说的不无道理。我这个成绩,自救都困难,还想着别人呢? “爸——”我说,“那如果我承诺,期中考试我一定会考好呢?” 我爸抬头看了看我:“你什么才叫考好?” “班级前十!”我说。 “班级前十?”我爸差点儿喷饭,“你能考到班级前三十我就烧高香了。” 我爸说得没错。我们班五十多人,我是第四十多名。从高一到现在,只有一次考到过第三十名。我爸那次还挺高兴,说进了前三十就有考本科的希望。从那以后,我再没有过那么神勇的发挥了。 “那,前二十。”我说。 我爸放下筷子:“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忽然对金香这么用心?” 我想了想,我是把金香当妹妹一样爱护。如今看到她辍学在家,每天在做这些事情,我真的有点于心不忍。当然,作为舔狗计划的实验员,我也是为了赚舔值。 “我就是看不惯金叔他那个样子。”我随口说道,“爸,我就问你,我期中考试考到班级前二十,你就答应我。不要让金香再干这些累活了。” “这我可答应不了,”我爸说,“我不是金香的家长,再说,你也不可能考到班级前二十。别吹了。” “爸!”我手心向外,三指向上,这是个发誓的姿势:“我是真的有把握,你就信我一回!” 我爸看我的这个姿势,想了想,“这样吧,你也不用说什么前二十。就前三十名。我去跟你金叔求求情,说,只要你在家的日子,金香就不用干重活了。” 我考虑了一下,这样也成,于是说道:“行!” 我把吃完饭,我立刻把我爸推出了门。然后自己一边刷碗,一边焦急地等待结果。 没过多久,眼前真的晃出了一行字: 【服务的举动】舔值=500 9 过了一会儿,金香冒着雨直接跑到我家里来了,神神秘秘地跟我说,“你知道我爸刚才说什么吗?他说,‘只要你小哥一回来,你就去陪你小哥玩就好了。’不知道秦叔叔跟我爸说了什么,他竟然就同意了。”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爸用了什么手段。总之我从小就知道,金叔一直就怕我爸,我爸说什么,他听什么。 我说:“你秦叔叔的意思是,学习可比干活重要得多。从明天开始,你可得好好学习了,不许偷懒。” 金香很无辜说:“小哥,只要你在,我就一定好好学习,绝不偷懒!” “既然如此,我给你留任务——你在家,要把这学期的英语单词给背会。” 我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没有老师能够做些什么,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背单词是唯一一件不需要老师来参与的事情。 “我听你的小哥!” 接下来,我便给金香补习初一的课程。 金香虽然上过初中一年级,可是功课水平却连六年级的小学生都赶不上。其他科目倒还好,语文可以自习,英语可以暂时不学,社会、品德、自然这几个小科目都无所谓学与不学。但是数学不一样,数学必须有老师教。于是我把初一课本翻了出来,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上来讲的是负数。我虽然是个学渣,但是毕竟已经高中了,于是给金香讲。虽然我讲课水平不咋地,但是金香听得无比认真,加上她本来就挺有悟性,还真的听懂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金香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能感到特别安静。整整两个小时,我几乎都没怎么休息,竟然把数学作业做完了。数学作业是我最难啃的一块骨头,做完了它,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接着想玩一会儿,结果看到金香依旧很认真地在做练习册的时候,我心里忽然软了一下,准备接着做题。这时候我爸进屋,告诉我:“下午两点了,该回学校了。” 我心情忽然特别沉重,我不知道在我回学校以后,金香会不会再挨金叔的打了。 车子发动之前,我爸下了车。这时候忽然上来一个瘦削的人影,是金香,用塑料袋装了五六棒热腾腾的玉米,塞到我手里,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匆匆下了车。 下午三点半到县城,六点半上晚自习,以往这个时候我都在网吧,来排遣离家的忧愁。今天却不知怎么了,直接去了寝室。 寝室里特闹,他们越闹,我越感到孤独,索性趴窗子上发呆,拿出来金香给我的那两棒玉米吃了。然后拿出作业开始抄,抄着抄着,忽然想到,老子的意志力不是提高了么?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晚自习的时候,又开始玩张富生的psp,玩了两把之后心烦意乱,头一次在下晚课之前把那psp还给张富生。然后浑身上下不自在,开始唉声叹气,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自在。 张富生看我脸色难看,问我:“你怎么了呢?连游戏都不玩了?你不是还没通关么?” 是啊,我怎么了呢? 之前的我,固然贪玩到不要脸的程度,但是我能理解我自己。 现在我不能理解我自己了。 为什么我现在打游戏不能再找回那种沉浸感了? 为什么我打游戏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么打下去有什么意义?又有什么意思?” 我找不出方向感,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找本书看吧,也不知道这样看书的意义是什么,没翻两页书就合上了。 忽然想起一个词儿,叫迷茫。 这可能跟我意志力一下子提高了有关系。 以前,我是“槁木死灰”,那时候根本不会想成绩不好怎么办,更不会想考不上大学怎么办。而现在,我似乎重新燃起了一点希望,我开始知道自己这样下去,情况会很糟——我开始感受到了一些精神压力。然而,我现在却没有什么动力去改变它。 最重要的是,我是真的想在期中考试前拿到班级前三十名的。 晚上,我看到今天赚了不少舔值,余额有780,于是全部兑换了个意志力的属性点: 360意志力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意志力超过了37%的人,舔值余额=680! 您的意志力超过了43%的人,舔值余额=580! 您的意志力超过了63%的人,舔值余额=180! 您的意志力超过了67%的人,舔值余额=80! …… 星期一早上一睁眼,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一行字: 您已成功完成第一个星期的舔值任务,第二星期的舔值任务为1000,请您继续努力!——10086 第一个星期的任务圆满完成。 周一早上升旗仪式,政教主任在上头宣布,下个星期的升旗仪式由高二年一班承办。回班以后,第一节课没上,班主任安老师安排了任务。选颜值高、身材好的当升旗手和护旗手。张富生高票当选升旗手,只是护旗手人选比较胶着,选白紫薇和程灵的各占一半。白紫薇亭亭玉立,气质高冷清纯,比较适合。不过程灵平时比较爱笑,跟所有人都相处地来,所以人缘更好一些。班主任也难以拍板。按说这事儿本没我说话的份儿,不过我想为两个美女分忧也算是我行舔狗职责,于是多嘴说了句:“程灵英语好,让她用英语献词呗。” 【服务的举动】舔值=30 大家纷纷指责我说我傻@逼,国旗下献词哪有用英语的。 【承受的委屈】舔值=30 我反正已经说了,就干脆说到底:“一个献词,程灵用英语翻译。” 安老师微笑点头:“这个提议确实不错。”大家这才不说话。安老师表示就这么定了,问程灵有没有什么困难。程灵的英语好得不得了,可以直接跟外教深入交流的那种,直说:“没问题”。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这次得了双份舔值,估计是这一条妙计,替两个美女都解了围吧。 至于国旗下献词,这种事情,应该挑一个声音比较好听的人。班主任直接说:“秦歌,就你吧。” 10 我擦?这个转折有点猝不及防。 实话说,我的声线确实不错,洪亮圆润,变声期一过,声音变得特别性感有磁性。那不过这给我带来的更多的是困扰。我刚来一中上学的时候,老师叫我回答问题,我一开口,好多女生都回头看,一看是我,又都把脸塞到裤裆底下呕吐。我被同学们称为:“被上帝吻过的嗓子,被魔鬼踩过的脸。” 安老师提这个提议,有的人提反对,说我这也太影响形象了,难道说高二一班没人了么。这时候程灵替我说话了:“国旗下献词,站在二楼领奖台上,离下面最近的同学,也有五十米距离,根本看不清。”我回头看程灵,表示我不想上,然而程灵却冲我笑了一下,伸出手指头,比了一个“欧耶”的手势。 安老师问我:“你有什么意见?” 程灵抢着说:“老师他没意见。” 我想了想,虽然这事儿我不情愿,不过跟程灵接触多了,肯定也得有机会可以赚舔值,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安老师最终拍板:“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天早上五点半,你们几个准时起来训练!” 下了课,程灵还跟我邀功:“我不错吧,给你争取了这么一个上台的机会。”我心想你这是给我争取了一个出丑的机会,不过表面上,我还得对程灵这个安排表示感谢: “谢谢啊!不愧是咱们班大才女,考虑就是周到。”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到了晚上,发现舔值有200,我想继续加点在意志力上,然而这时候聪明的智商又上线了,告诉我了一个道理:现在,我的意志力几乎是中位数了,根据正态分布的规律,再往上加,无论是增长的实际程度还是具体百分比数值,都不会有太大变化。所以,我现在应该尽快把短板补齐——比如颜值。 我考虑了一下,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大家对我现在的容貌都已经比较适应了。所以再加一点颜值,不会影响太多。再说,下个星期我要国旗下献词,不能让人觉得太有碍观瞻,于是先加一点颜值: 360颜值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颜值超过了56%的人,舔值余额=100! 我到镜子前去看了看,发现变化还是挺明显的。不能叫做“其丑无比”,不过与“丑”这个字并非完全隔离。我寻思着,我超过的这56%的人里面,绝大多数是老人。所以我现在的颜值,估计比所有老人都好看,但是比同龄人,还是挺差劲的。想到这里,不禁唏嘘不已。 加完颜值,我想了想,再加一点身高吧,连程灵都将近一米六了,穿上高跟鞋得有一米六五,跟我一样高。等国旗下献词的时候,我俩往那里一站,我一点儿不比她高,也太伤自尊了,于是再加一点身高——估计别人不会看出来的吧? 10086给我发短信: 尊敬的用户,您好!身高加点与其他加点有所不同: 身高≤165cm,1属性点兑换1cm; 165<身高≤170,2属性点兑换1cm; 170<身高≤180,4属性点兑换1cm; 180<身高≤190,8属性点兑换1cm…… 警告:兑换身高后,自然身高将不再生长;警告:兑换身高不可逆。请问要将1点属性点兑换为身高1cm吗?回复y…… y! 我毫不犹豫地发送短信出去。 忽然,我感到浑身一阵剧烈地疼痛,似乎全身的骨节都在响,嘎嘣嘎嘣的,差点给我疼死,一分钟以后,我又接到一条信息: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身高已增长为165cm,舔值余额=100。 再加一点!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身高已增长为166cm,舔值余额=0。 第二天早上,安老师把国旗下致辞的演讲稿给我了,让我读熟,再把稿子给程灵,让她翻译成英语。 我把这件事告诉程灵的时候,程灵沉吟了一会儿,说她的阅读翻译能力没那么强,不过如果能听我读出来,她可以凭借预感,把汉语翻译成英语。 我对英语翻译什么的一窍不通,既然程灵这么决定了,就听她的。于是上午第三节体育课,程灵跟班主任安老师请了假,就我俩留在班级里上自习。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说一句,程灵马上用英语说一句:“%#¥%…@!@¥…%#)*()”说完,程灵便在本子上记下她刚才所说的话。这个过程很快,不到二十分钟,稿子便成型了。 我看程灵这么牛逼的翻译能力,不禁说:“真不愧是大才女,真是厉害!”我这么说可丝毫不是舔,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程灵笑着说:“你不要一口一个大才女的,我不是才女,你右边的同桌才是。” “她?”我想着自己因为白紫薇挨了柳杨的揍,心里的火就拱起来了:“她可不配。” 还有二十分钟就下课了,学习是学不进去的,但是玩又不知道玩什么,于是我和程灵聊起天来。我问程灵怎么才能学好英语,程灵说,其实就两个字:多说,多听,多写。她每个星期都要去找外教聊天,来保持语感。 “学英语,就要用英语的思维去学,不要用汉语的思维去学。而背单词、学语法,都是基于汉语的思维,这是事倍功半的。” 我问:“英语老师不是说要学语法吗?”程灵说:“道理的确不错。但是你想,老外学英语的时候是先学的语法吗?你作为中国人,就算不懂语法,难道就不会说中国话了么?” 我和程灵正聊着天,这时候门口站了一个人影,我抬头一看,是个白背心帅哥,他的腰杀得特别紧,隔着紧身背心都能感觉到他的八块腹肌。 这人就是柳杨,曾经打过我。我记得他,他恐怕是不记得我了。 那天我问了张富生才知道,柳杨就是柳柳的双胞胎哥哥,跟柳柳一样,继承了我们英语老师的魔鬼身材。我们班级女生曾经说,论颜值,我们班张富生全年级第一,论身材,二班柳杨全年级第一。好多女生一谈到柳杨,嘴角就开始流口水,风闻柳杨凭借这顶级身材,在初一的时候就破了处男之身,到如今已是阅女无数。我每次听到这个,都心怀嫉妒,只有打一次飞机才能泄掉心头之恨。 11-12 柳杨依靠在门框那里,似笑非笑地对程灵说:“说什么这么起劲儿呢?” 程灵本来挺好的脸色,见到柳杨,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换了一种很正式的语气:“请问你有事儿么?” “没事儿,”柳杨说:“就是过来看看你。” 程灵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我一下子明白了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估计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 程灵不再说话,随便从座位里掏出一本书,翻开就看。 柳杨似乎早就见惯这个场面了:“喂,别装了。你书都拿反了。”说完,柳杨坏笑着,从兜里掏了一支烟出来,打火机点着了,优雅地吐了一个烟圈。 这家伙太嚣张了……我现在丝毫不怀疑他能进班级,把程灵摁到了强吻。 ……想他@妈什么呢!我转了转脑子。 柳杨的烟只抽了一口:“再给你一个月时间考虑啊。做人,何必那么辛苦啊。”说完,便把烟头掐灭了,随手扔在地上,转身走了。 “他什么意思啊?”我问程灵。 程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气鼓鼓地说:“我最烦这种仗势欺人的人了。”我听得一头雾水,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程灵想了半天,说:“跟你说说也无妨。” “我想离开咱们学校。”程灵说:“咱们学校没法考美国的大学。” “你要去美国?” “嗯。”程灵斩钉截铁地说:“我问过一些留学机构,他们的意思是……要钱。” 这不是废话么。 “我问了许多人,从班主任那里知道,可以先去省实验高中,省实验跟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有联系,可以有机会去国外。” “今年十二月份,省实验高中有个自主招生,招收英语特长生。只要英语过了,就有机会上他们高中。于是暑假,我就在咱们英语老师家里补习英语。结果没想到,就被这个家伙给缠上了。” 程灵说得还是听隐晦的,不过我明白:程灵这么好看的姑娘,大夏天的,在人家英语老师家里,肯定穿得要多清凉有多清凉,然后就被柳杨看见了。夏天火气本来就大,再加上柳杨血气方刚的年龄,肯定一下子被程灵迷得不要不要的,于是就开始展开攻势,“缠上了她”。 想到这儿,我还挺佩服程灵的。柳杨这种人,长得帅,身材好,家庭也算有钱有势,在我们小县城,泡妞算是无往而不利。程灵没有被柳杨攻略,也算是很贞烈的一个姑娘了。 我问程灵:“英语老师管柳柳管得可严格了,你试着去告诉英语老师,让他收敛收敛呗。” “我早就告诉过了。没用。”程灵摇头说:“英语老师说她会管管,可是她从来就没管过。上次我在英语老师家里补习的时候,我正上厕所呢,柳杨就在门外嚷嚷着说要进卫生间冲凉,我不让,他竟然拿钥匙开门。当时英语老师就在客厅,她一点都没管!” 我听到这里,真是倒抽一口冷气,妈的,英语老师管柳柳早恋管得那么严,对自己的儿子却这么放纵,这是难道是真的?仔细一想,肯定是真的。要不然柳杨在学校敢这么张狂?他祸害过那么多闺女,她妈难道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问:“后来呢?”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英语老师家补习。”程灵叹气道:“我是真的真的很讨厌他,所以我现在特别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说的一个月的思考时间是什么意思?” 程灵说:“如果一个月之内,我不答应他,他就跟她妈妈说,取消学校推荐我自主招生的资格!” “妈的英语老师能听他的话?!”我怒了。 程灵没有说话。我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柳杨他妈都能纵容他儿子当面性骚扰别人,这种事情又怎么做不出来?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程灵这种情况,告诉老师肯定没用,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得解决办法。一时间,我也头痛起来。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不痛不痒地安慰说。 【安慰的言辞】舔值=20 “嗯。”程灵紧皱着眉,随口应承道。 我看程灵这个样子,着实心疼,又对她说:“你放心,别的我不敢保证,只要是在学校里,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他动你一个指头。” 程灵一下子抬起头来:“你……你还是……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 程灵说:“你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别蹚进来这趟浑水。再说,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13 这话实在太伤自尊了。然而程灵说的是实话。我打不过人家,家里也没什么势力,跟柳杨比起来,我就是他随时可以捏爆的一只虫子而已。今天他看我和程灵那么亲密都不介意,说明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过是一只一米六六的虫子罢了。 可是她妈的虫子也有尊严啊。 我再一次郑重地对程灵说:“你信我,我有些事情没告诉你,但是我说过的话,一定算话,就算我拼了命,也绝不可能让这小子碰你一根汗毛。” 这次我把“在学校里”几个字删掉了。我就不信这个邪,作为天选的狗,连世上的这点肮脏都不能洗刷?不能替女神分忧的狗,算什么好舔狗? 程灵冲我笑了笑:“谢谢你——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保护好自己。” 说完,下课铃响了。程灵对我说:“我身体不舒服,不去吃饭了,你自己去吧。”说完,便趴在桌子上,似乎是在哭。 【浪漫的陪伴】舔值=50 我到了食堂,发现队伍排得老长,再加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来插队,二十分钟之内吃上饭肯定是不可能了。于是匆匆去了趟小卖店,忍痛买了一包牛奶一个面包,然后回到班级,果然发现程灵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满脸是泪水。 “你、你怎么回来了?”程灵问我。 我没说话,只是把牛奶和面包递给她:“吃了吧。” 【精心的礼物】舔值=50 程灵这次倒是不像以前那么客气,接过面包和牛奶,也不顾形象,开始大吃大嚼起来。其实以程灵的人缘和脸蛋,想找个男生给她打饭,实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然而程灵不喜欢这样占人便宜,也不愿意去排长队吃饭,所以常常是不吃饭的。我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我也常常因为被插队而等不及吃饭,所以总是和程灵一起在班级啃面包。 “程灵,”我说:“你别担心,我刚才想了想,你的这件事情,不是完全没办法。” 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的办法到底能不能行得通。 柳柳和柳杨的父亲据说是公安局的领导,母亲是学校教导主任兼英语老师,按理说,无论黑道白道,程灵都不是柳杨的对手。 然而我一直觉得程灵有一张底牌是可以打的,这张底牌,就是外教。 我们学校作为省重点,起码的逼格还是有的,比如从十几年前评选省重点的时候,就一直打着“外教授课”的幌子。建校之初,确实从美国进口了两个外教,一男一女,只给我们上过一堂课,半年之后就走了,后来换成俩英国佬,也是一男一女,女的呆了半年也走了,只剩下这个秃顶皱皮的老男人,大卫。 大卫有点儿驼背,看起来不高,其实比普通中国人都高一头。我在县里电视新闻里见过他,县长亲自接待,和那些官僚合影,他在那些人里面鹤立鸡群。后来他给我们上课,本来大家想从他嘴里学点儿纯正的英语,结果他竟然跟我们说那口不标准的汉语。不过大家依旧兴趣高涨,用手语跟他交流。最终也没交流出来什么。打那以后,我学英语的兴趣大减,即使是两个星期才一次的外教课,我也用来睡觉。 程灵每个星期三下午最后两节体育活动课都会去找外教练口语。全校只有程灵一个人敢这么干,其他人要么是碍于面子,要么是因为水平太差,或者两者兼而有之,都不敢去。我琢磨了两节课,然后跟程灵说:“下午你去会外教的时候,带上我吧。” 程灵还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了?想学好啊?” “我感觉,你那难题,有解。”我说:“我寻思,咱们英语老师能量再大,自主招生推荐名额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假如说我们能说动外教推荐你,那英语老师肯定没脾气。” 程灵说:“大卫是一个外人……他怎么管得了学校里的事儿?” “不见得,”我摇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嘛。他一句推荐,甚至比校长本人推荐都好用。”见程灵依旧有些犹豫,我继续说道:“我见过大卫上电视,县长、教育局局长都亲自接待的。这家伙看来是有点能量。至少比英语老师有能量。” 程灵听我这么一说,也有些兴奋:“如果大卫真的能推荐我,那我就不怕柳杨了!——真是谢谢你提醒我。”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不过……”程灵又有些迟疑:“虽然大卫跟我算是好朋友,但是我听说外国人最不喜欢搞人情交易——他不帮忙怎么办?” 我说:“这就是你带上我的好处了。你要是搞不定,我试试能不能搞定。” 我琢磨了一下午,关窍就在这里。 去年大卫给我们上了一堂外教课,我印象很深。当时大卫问我们每个人的爱好。我说爱好是“play computer game”(打电脑游戏),大卫很兴奋,问我最喜欢的游戏是什么,我说是“warcraft3”,也就是魔兽争霸三。这款游戏是02年出来的游戏,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已经是个“dead game”了。正因为这是一款老游戏,而且很经典,是个电脑就能带的动,我才有机会用二手的破电脑玩到这款游戏。 不过最近暴雪放出重磅消息,要出魔兽争霸三的重制版,再加上网易办的黄金联赛,各个单位和个人办的杯赛,奖金不菲,奖金池五百万。这款游戏似乎有复苏的迹象——甚至比当年更火。 当时大卫听我说我竟然喜欢玩这个游戏,表情极其丰富,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我傻呵呵地笑笑就过去了。事后想了想,估计我俩爱好是一样的。 我跟程灵说:“有句话说得好,不怕领导讲原则,就怕领导没爱好。我要是知道他有什么爱好,那这事儿就好办。”这个游戏,恐怕是个突破口。 说着,我们俩便来到外教公寓。 14 程灵敲门,只听屋里面一阵脚步声,门很快打开了,大卫张开双手大喊:“哇哦,#¥%……*%*%(……%。” 程灵:“*%**@#¥¥……**。”然后看了我一眼,跟大卫介绍道:“¥%**秦歌,@#¥。” 我尴尬地点点头:“买内幕椅子秦歌。额,哈喽。” 大卫闪身,让我们直接进来。 外教公寓就是不一样,比普通人家都大,沙发上有英文书,墙上有挂了一个七十寸液晶电视和一个飞镖盘,我瞥了一眼大卫的卧室,里面还有一台看起来相当酷炫的电脑主机,看得我心里直痒痒。 程灵和大卫说了好多话,几乎所有内容我都听不懂。只是能隐约感觉到程灵说话不那么顺畅,不过大卫依旧和她聊得很开心。这时候大卫怕冷落了我,于是友好地看着我,问: “……%¥……%叽里呱啦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用求助的眼神看程灵。程灵嗤笑一声说:“他问你和我是同学吗?” 我点头说:“yes。” 大卫:“叽里呱啦@¥#%@#¥?” 程灵:“他问你平时喜欢干嘛?” 我心想这句话真他妈对我胃口啊,于是说:“play computer game!” “……%?%¥#……¥……%¥” 程灵说:“他说他也喜欢玩电脑游戏,你玩的什么游戏啊?” 这我可就当仁不让了:“warcraft iii: the frozen throne.” 别的英语单词我不认识,这个词我还是认识的,太熟悉了。 大卫和程灵同时把眼睛瞪大了,程灵吃惊是因为她没听过这个词。这个词翻译过来就是:魔兽争霸三:冰封王座。 大卫拍着大腿说:“!%!(!!*……(*¥%?” 程灵说:“他问你在游戏中用什么……什么帮派?” “那个词是种族,”我说:“ud.”翻译过来就是不死族。 “哇哦!”大卫拍着大腿说:“*……%*……%¥¥%……” 程灵说:“他说他用的是黑夜黑夜什么的。” 我笑了:“是暗夜精灵。” 程灵叹道:“看来果然我没有白白介绍你来。” 没有想到,事情出奇地顺利。 接着大卫便不再理会程灵,把我拉到他的卧室里,又说了一堆,具体意思我大概懂了,就是说他有一台笔记本,还有一台电脑——估计是要把这两台电脑连在一起,我们就可以愉快地打游戏了。 大卫把他的笔记本打开给我看,里面确实装着魔兽争霸三,然而这台笔记本里没有联网,因此里面还是在英国装的老版本1.28,而台式机里面装的版本却是汉化过的版本1.20。估计是大卫求中国人帮忙装的盗版。这两个版本不同,是没法联网的,我只能让程灵翻译过去。 难道这厮不知道可以登陆官方的对战平台么?我忽然想到,这个平台要用身份证注册,他个老外,只有护照,网易的身份认证在这方面做得可以说是渣渣。所以这厮才没有用这个平台。当然,也有一种人,魔兽争霸对于他们来说,更多的是一种交友的工具。 大卫表示实在遗憾,然后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语速太快程灵都有点听不懂了。程灵偷偷跟我说,这个老外独自一人在国外漂着,小县城里没人可以交流,感觉要憋出精神病了。 我说:“帮助外国友人摆脱烦恼,我义不容辞,这样吧,你叫大卫带我出校门,我有办法让他联网打上魔兽。” 程灵瞅了我一眼:“不会是……上网吧吧?” 我说:“对咯。” 大卫大概也懂得一点汉语,跟程灵说了些什么。程灵翻译给我说:“大卫说,如果你能陪他玩,他可以请你吃饭,还报销网费。”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我大声说道:“yes!i can!of course!”. 大卫:“go!go!go!” 我也是被大卫拱起来瘾头了,刚想走,发现程灵用一种关怀傻@逼的眼神看我俩,我这才想明白,来这儿他妈的不是为了打游戏,是为了办正事儿来的! 我忙让程灵帮忙翻译:“我们来,是向你求助来的。” 大卫说了一堆:*……%*(……%¥ 程灵也开始:@#%¥#%@#% 我听不懂,只能在旁边观察大卫的眼神。这厮很明显心不在焉,一心想跟我出去打魔兽。 两人交涉了一会儿,程灵用汉语跟我说:“大卫的意思是,这事儿他管不着。” 我说:“你问他难道不能为了公平正义出手一回吗?” 过了一会儿,程灵说:“大卫说,如果他推荐的话,这事儿本身就有违公平正义的精神。 妈个鸡的,死老外真虚伪。 程灵又问:“他问你现在能不能去上网吧?——我替你回他得了,你还能真的去上网吧?” “怎么不能!?”我急了,跟程灵说:“这事儿不能太急,得慢慢来,先把大卫的瘾头勾上来再说。” 程灵想了想,回头义正言辞地跟大卫叽里呱啦地说了些什么,大卫一副望穿秋水的样子。我听不懂,就问程灵什么意思。程灵说:“我告诉大卫,我们学校高中生禁止上网吧。”我说:“现在网吧收入的主力军就是高中生好么?”程灵说:“那我不管,你有本事跟大卫说去。” 我气得火冒三丈,好不容易找到这样替我付网费的冤大头,竟然叫程灵这厮给搅黄了。我跟程灵好说歹说,程灵就是不同意。大卫知道计划泡汤了,无比伤心,又开始跟程灵叽里呱啦。我就只能在一旁尬听。 晚饭是在公寓里吃的。大卫很喜欢中国菜,经常自己在公寓学着做,然而他刀工差到不行,土豆丝炒得跟土豆条似的。我帮大卫削土豆,切土豆,最后翻炒盛盘,虽然手艺不怎么好,那也比大卫强太多了。 【浪漫的陪伴】舔值=20。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15 晚上回到寝室,满脑子都是大卫的叽里呱啦,一时间都不会说汉语了。这才慢慢理解了程灵跟我说的: “学英语,就要用英语的思维去学,不要用汉语的思维去学。而背单词、学语法,都是基于汉语的思维,这是事倍功半的。” 于是给10086打电话,问刘翠花那个“技能”这一栏里面有没有英语这一项。刘翠花说有口语和听力这一项技能,分英式口语、美式口语、印度口语等等……口语水平分别是1岁、3岁、6岁、10岁、15岁、终极——六个等级。每提升一个等级,要500舔值。 我问刘翠花我现在是什么级别,刘翠花说我现在是胎儿级别。我说不可能。刘翠花说,我现在脱口而出的是汉语,而英国的一岁小孩儿脱口而出的却是英语,所以连一岁小孩都比我强。 技能点加一次要500舔值,这太贵了,心想自己还有许多要加点的地方,这种口语加点还是将来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我闷闷不乐地起床。心想已经周四了,这个星期赚舔值还不到300。这怎么办?难不成再去当白紫薇的舔狗,挨她一顿狗屁呲? 早上在食堂闷闷不乐地吃饭。正吃着,看见程灵走过来了,身后跟着的竟然是大卫。 大卫这厮在食堂有小灶,早晨可以喝牛奶,吃汉堡和三明治,这东西就算有钱都买不到。我们学校的食堂一个大葱馅包子不到拳头大就要两块钱,外面的肉包子一块钱一个比这好吃得多。程灵也吃厌了学校的猪食,经常跟大卫混在一起,能吃点儿好的。 程灵到我身边说:“你可真是厉害了。大卫刚才还念叨你呢。”大卫一脸谄笑,坐我对面了。 我惊讶:“念叨我干什么?”然后给大卫回了一个假笑。 程灵说:“打魔兽呗,还能是什么。” 我耸肩:“你不是说了么,高中生不能上网吧。” 程灵说:“大卫说见过有人从寝室楼里面跳下去上网吧。还说其中有一个人很像你。” 我皱眉:“什么意思?” 程灵说:“大卫说,如果不带他上网吧的话,就只能把你偷偷上网吧的事情告诉学校了。” 卧槽! 我看着大卫那皱得跟沙皮狗一样的脸:这家伙皮肤那么白,心眼那么黑? “所以我没办法了,”程灵说:“毕竟是我把你介绍给大卫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被学校处理。” 我冷眼看着程灵:“你跟他说,我现在没钱上网吧。” 程灵说:“钱的事情好说。大卫表示可以借你。” 借? 不应该是请我上网吧么?这可是中国啊,入乡随俗好不好? 可是有人借钱也不错了。反正这几年我悟出一个道理:这个年头,借钱不还的才是大爷,你不仅不敢惹他,还得好好供着他。大卫是个老外,根本不了解中国特色的借钱主义。 大卫曾经自己去过一次网吧,不巧当时正赶上公安局严打黑网吧。凡上网吧都要求刷二代身份证,否则就要罚款。一时间网吧的门前门可罗雀。大卫上网吧,被网管索要二代身份证,然而大卫没有,只有护照。用护照不能上网,于是大卫提出申请一个身份证,但是外国人申请身份证实在太难,大卫折腾了一阵只能作罢。大卫于是以为中国警察都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每次路过网吧都望洋兴叹。后来好不容易通过关系,给办了张假的身份证进网吧,结果打开机子一看,全是中文游戏,魔兽争霸三不能连bn战网,只能连网易对战平台。而网易对战平台一直在恐吓他要用身份证注册。大卫想问周边的人,然而交流困难,一同瞎折腾并没什么结果,最后只得恨恨作罢。 如今大卫听我说我会玩魔兽,还会联网,他哪里肯放过?于是央求着程灵来找我来了。 我白天上课,跟大卫说:“晚上吧,晚上你带我出去。” 到了晚上,我跟在大卫身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校门,门卫根本不敢盘问。这是我第一次从走正门出去上网吧,感觉自己十分牛逼。 我和大卫一出校门,发现程灵竟然也在校门口等我俩。我特别惊讶,程灵说:“这都是我造的孽,我得防止你们别出什么意外。” “这能有什么意外的。” 程灵摇头:“你和他都没法交流,能不出意外么?” 到了网吧,我熟练地掏出借来的身份证,让网管开两台机子。这个女网管个子不高,身材却凹凸有致,尤其是胸前两个小馒头,真的是玲珑小巧。她上身穿着短黑衬衫,露出两个指头宽的纤纤细腰,下身齐逼黑短裙,露出洁白的大腿,大腿下面是黑丝袜。从头发到脚底,就是黑白黑白黑白,显得十分风骚魅惑。程灵在我身后,悄悄说:“早知到这儿是这么不正经的地方,我打死也不让你来。” 我说:“你不让我来,大卫就得告我的密,怎么办?” 程灵撅着嘴不说话。 女网管带搭不理地甩了我两张上机卡,好像我干了她亲娘一样。随后她看见我身后的大卫,两眼一亮,媚笑着打招呼:“哈喽。”大卫也猥琐地笑:“¥#%#%¥……%¥#” 女网管有点没听懂,程灵用汉语跟女网管解释:“两瓶绿茶,一包软装长白山。” 女网管很惊讶地看程灵:“你们和他一起来的?” 程灵点头。 女网管狐疑地给我们拿了两瓶绿茶,加上一包长白山。大卫冲她说:“真漂亮啊。”女网管笑得花枝乱颤。 我建了地图,ei,回音岛,让大卫进来。 大卫用的是暗夜精灵,我用的则是不死族。不死族打暗夜精灵最常用的是狗流,也就是ted发明的三波流,第一波七条狗骚扰,第二波带上娜迦压制,第三波巫妖带球直接干死。这套打法我已经练得很成熟了,同级别对手很少有人能够应对下来。而且这套打法其实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要考虑的事情很少,比较适合我这种智商欠费的人。于是我准备就用这套打法来给大卫一个下马威。 开局一切顺利,练二级,升二本。死亡骑士带着七条狗冲对方老家的时候,发现人家恶魔猎手已经二级,带着三个ac,背靠两口月井早已严阵以待。我一下字慌了,怎么会这样?我以前打人家暗夜,这个时候人家还在练级呢好嘛! 16 但是当时不管那么多了,七条狗一拥而上,其他的操作就听天由命了。然而大卫的操作行云流水,每个ac似乎都长了翅膀,每次都差最后一丝血的时候被救回来。眼看我的狗一个个倒下,我却没有任何办法。最后靠着一丝残念,绝望的dk甩出了一发大便,终于打死了大卫一个兵。 打完这盘,信心一下子崩溃了。以前我和室友李世勇打魔兽,虽然总是李世勇赢,但那是因为李世勇跟我玩心眼。一会儿瞒天过海,一会儿暗度陈仓。每次我都输得心有不甘。然而我跟大卫之间,差距之悬殊,自从我玩魔兽以来,前所未有。我俩之间,至少差着一百个李世勇。 打完这盘,大卫过来按了按我的肩膀,说了一堆鸟语。我一句没听懂。我让程灵翻译翻译。程灵说:“他说你水平太差了,根本不够和他对战的。” 水平差嘛,这个我承认。问题关键是,大卫开不开心,如果不开心,那么程灵的事情还有没有得解决? 我看大卫的表情,他并不很开心,大有“独孤求败”那种感觉。 妈个鸡! 中国人拍领导马屁,就是跟领导打麻将,故意给领导放炮,跟领导打乒乓球,故意给领导喂球,总之就是输给领导。大卫这个傻@逼好像不是这样,我得赢他,他才能高兴。他高兴了,程灵的事儿才能被解决。 所以,我为了舔程灵,就得努力提高对战水平么? 可是我和大卫之间差得实在是太多了。 我摇头,让程灵跟大卫说:“你告诉他,我水平不够,赢不了他。你的推荐名额的事情,他不帮忙就算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还有,他要是跟学校说我上网吧的事儿,我也认了。——我就不信他堂堂一个外教,真的愿意去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程灵点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谢谢你……难为你为了我做这么多。你放心,假如大卫真的把你上网吧的事儿告诉学校——那一千块罚款我替你交!”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唉,虽然忙活了半天,没什么卵用,好歹还有一点舔值能安慰自己,也算值了吧。 过了一会儿,程灵跟我说:“咱们走吧。” “走?”我问:“去哪儿?我今晚上已经来网吧了,回不去了啊,要回学校,也得是明天早上,跟你们走读生一起混进去。” 程灵恍然大悟,说:“那我们就在这儿睡到天亮吧。” 我问程灵:“大卫刚才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程灵说:“你别问了。” “到底怎么了?” “不告诉你。”程灵说。 这就有点反常了。 我连续逼问程灵,程灵死不开口,末了,说了句:“整件事情都是因为我不好,我不能再因为这个,让你陷得越来越深……这都是我的错。” 我听程灵这么说,大概明白她的心情了:本来这件事我不应该掺合进来的。然而现在大卫的举动让我越陷越深……那么到底因为什么,程灵开始后悔了呢。 我想了一会儿,一下子明白了——大卫瘾头那么大,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这个对手,哪怕我是个菜鸡。 我问程灵:“大卫是不是说,虽然我菜,但是依然要跟我打?只要我跟他打,他就能帮忙解决你的事情?” 程灵面露惊讶的神色,不置可否。 我说:“大卫到底说什么了,我都已经猜出大半了,你快说吧。” 程灵叹了口气说:“大卫说,只要你每个星期都陪他出来至少玩一晚上,他就可以帮忙。” “就这个?” “嗯……”程灵好像有很强的负罪感。 “他出网费?” “你还是不要答应了吧。”程灵说:“我现在后悔地不行。早知道就是死,也不会带你来网吧。” “带我来网吧的不是你,是我自己。”我笑着说:“这么跟你说吧,因为这事儿我得感谢你。” “啊?” “你知道我一个星期上几次网吧吗?” “几次?” “单周三宿,双周两宿。”我说:“所以这件事我觉得根本就不是个事儿,不就是陪他打个游戏么……” “你……”程灵有些惊住了:“你平时这么能上网吧的呀。” “啊。” 程灵:“那你还哪里有精力学习了?” “你看我平时学习么……” 程灵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我有负罪感。” 我跟程灵说:“你别有那么重的负罪感。你这是在帮我,知道吗?以前我上网吧还没有人给我付网费呢。现在倒好,还找了个冤大头,免费上网,岂不美哉?” 程灵皱着眉想了半天:“唉……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接下来一整宿的时间,我都在和大卫对战,被他花式血虐。而程灵就在一旁看我玩,快午夜的时候,她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和大卫都玩不动了。眼前出现一行数字: 【服务的举动】舔值=150 我发信息给10086,问我这个星期还有多少舔值任务没有完成。10086回我,还有510舔值。 时间已经过去一多半,我在程灵身上拼命舔,才得了不到五百舔值,看来这样下去真不行,要想完成任务,还得去@舔白紫薇。 我、大卫还有程灵三个人在早餐摊随便吃了点包子油条豆浆,我琢磨着这几天白紫薇和张富生训练升旗肯定很辛苦,估计需要带早饭。于是我多要了两个包子,准备回去带给白紫薇。 早晨六点半,学校门开了。我先回寝室洗了把脸,把一脸油洗掉。然后急急忙忙去操场上给白紫薇送饭。 到操场的时候,远远地看见白紫薇和张富生正在紧张地训练,白紫薇一脸哀怨,张富生满脸愁容,就听见张富生在一边吼:“姑奶奶,甩国旗要有点儿力量啊,不能跟妓@女扔手绢似的那样没劲儿!”我一听这话可真够狠的。白紫薇却没什么反应,只是脸色特别不好看。 张富生远远见我,冲我打招呼:“你们那国旗下献词准备地怎么样了?” “凑合吧。反正是照着念。”我说:“你们呢?” 张富生苦笑一声:“就那样吧。” 17 我寻思半天,这旁边儿还有四个同班同学看着呢,我可不能就这样把早餐给白紫薇,于是把手背在后面:“我觉得白紫薇的动作挺标准的啊。” 张富生为首的所有人都以“卧槽你莫不是个煞@笔吧”的眼神看我。我尴尬地笑笑,去看白紫薇。只见白紫薇的脸色竟然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肯定的言辞】舔值=80 看来这个肯定还是挺有用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张富生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对白紫薇说:“今天晚上咱们俩单独训练。”说完,便一个人去了食堂。 白紫薇听完,一点反应都没有,站在那里好久都不动弹。 我看众人都散了,于是上前去,鼓足勇气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她:“给你买的早餐,你拿着……” “我不吃!”白紫薇大吼一声,气哼哼地进了教学楼。 【承受的委屈】舔值=40 我心里一阵舒坦:跟在程灵身后混了四天,才混了不到五百舔值。跟白紫薇才混了不到五分钟,东西还没送出去,120舔值已经到手,这个世界太不公平。 我尾随白紫薇进了班级,又进了教学楼。 现在时间还早,班级里就只有我和白紫薇两个人。白紫薇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里,一动不动。我轻轻戳了戳她肩膀:“不能不吃早饭啊,我特意给你带的早饭。” “说了我不吃!我不吃!不吃!”白紫薇吼道。 【承受的委屈】舔值=40 我心中窃喜,又说:”你生气了?生气就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你怎么那么磨叽啊!”白紫薇一把给我推到一边:“说了我不吃!你有完没完啊!” 【承受的委屈】舔值=40 我陪着笑说:“这样,我把早饭放在这儿,你想吃随时可以吃,我不是怕你饿着么……” “我不吃!滚!”白紫薇骂道。 【承受的委屈】舔值=80 看来一个“滚”字,就多值40舔值。 我没再说话,只是把早饭悄悄放在了她桌位里。 【精心的礼物】舔值=10 白紫薇不说话了。 我去了趟厕所,汇总了一下舔值,余额竟然有620,也就是说,刚才就赚了300舔值! 这样一来,这个星期,我再赚100舔值,就能完成任务了。 这是我头一次拥有超过五百舔值。我记得兑换一个技能点,就要五百舔值。那我是不是可以先兑换一个技能点? 我现在最需要的技能,就是英语口语与听力。一方面,这个技能对于英语听力考试来说是有用的,另一方面,我跟大卫接触,必须要好好学英语。 于是回短信给10086,要加技能点。 过了一会儿,10086回我短信: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要加点哪一外语口语及听力? 1、英式英语 2、美式英语 3、印度英语 …… 119、洋泾浜 额…… 英式吧,其实我也不懂英式英语和美式英语有啥区别。但是大卫既然是英国来的,别说说的话他听不懂。 “尊敬的用户,恭喜您的英式英语口语与听力水平提升至1岁幼儿级别!舔值余额=120!” 额…… 我忘了 英语口语与听力是分级别的啊!一岁的口语好干嘛啊! 我擦…… 我看着厕所四周的东西,门,窗,便池,这些东西都不会用英语说…… 唉……下次再加一点,就可以到三岁幼@童的口语及听力水平了。到那时候,估计能强不少。 还剩一点属性点,加什么都提升不大,唯独加颜值提升很大,但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还是算了吧…… 拍完宿便,出了厕所,发现已经六点五十,白紫薇正坐在座位上啃我给她买的包子…… 白紫薇看了我一眼,不太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也不敢吞咽了。 我赶紧转移话题:“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像什么代写作业,代值日,代跑腿,代家长签字……” 白紫薇不说话。 我耸耸肩,去看值日生轮流表,发现今天果然是白紫薇的值日。 “今天你的分担区我去打扫了。”我说:“你就不用出去了!”说完,我便扛着笤帚出门了。 白紫薇的分担去在教学楼后面的自行车棚,看起来活挺重的,又要摆自行车,又要捡垃圾。其实骑自行车的人自己都会摆好,而且这里没什么人来,所以也没垃圾。我拎着笤帚转了一圈,只收拾了两个纸片,靠到时间就回班级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40 唉……体力劳动的服务还是比不上脑力劳动的服务啊。 昨晚上没睡好,早上有折腾,整个早自习都在睡觉。结果睡的正香的时候,白紫薇推我起来,瞪着眼问我:“你分担区打扫不合格,扣分了!” “啊?”我懵逼了:“我等人家检查的来了以后才走的啊!他们说合格!” “你别骗我了……”白紫薇把扣分通知单放我桌面上:“你自己看。” 我拿过来通知单一看,果然。 这怎么办? 我们班班规,凡给班级扣分,罚一个星期值日。这次白紫薇因为我扣分,我于情于理都应该把分数讨回来。 我们班唯一一个在学生会的就是组织部长张富生。实话说我也不明白这个组织部是干嘛的。但是这个部长职位就意味着所谓人脉。于是我赶紧去找张富生让他疏通疏通。 张富生说如果是以前,这好办。不过现在嘛……难办。 张富生的口气活像索贿的官员,我直想骂娘。 还没等我开口,张富生就说:“反正这事儿我办不了。” “为什么?” “扣分了,只能找卫生部部长要分。你知道卫生部部长谁么?” “谁啊?” “柳柳。”张富生叹了口气:“兄弟,你知道的,爱莫能助啊。” 我明白了,就张富生和柳柳现在这个关系,肯定什么事儿都办不成。 不过我倒是有点自信,因为在我看来,柳柳欠我人情:上次是我帮柳柳撒谎说张富生的情书跟柳柳没关系的——虽然最后还是被英语老师拆穿了。 第一节课下了课,我便去二班门口找柳柳。柳柳不愧是大人物,好几个人问我找她干嘛,一脸敌意地看我。柳柳出来以后,一看是我,脸色稍缓了一些,直接问:“什么事儿?” “我们班分担区扣分了……”我说。 “哦,”柳柳说:“然后呢?” 我心说你就装逼吧,表面上还陪着笑脸:“你看,能不能这分,通融一下?” 柳柳说:“我听说今天打扫分担区的不是你啊。” 18 “您打听这么仔细呢!”我说:“确实不是我,是我同学,她身体不舒服,我替她打扫。” 柳柳说:“这分扣在你头上吗?” “不……” “那你瞎操什么心?”柳柳怼我。 “我……” “你什么你?” “你看我面子呗?”我说这话的时候脸红了。 “你有什么面子?”柳柳问我。 “你不记得,我上次在你妈面前还帮你撒谎了?” 柳柳点头:“记得——不过不是叫我妈看出来了么?你还是觉得我欠你人情?” “没那个意思。”我说:“那你就当帮我个忙,行吗?我欠你人情。” 柳柳叹了口气:“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今天扣这个分,不是针对你。” 我想了一会儿,一下子明白了:“是针对白紫薇。” “对。”柳柳说:“白紫薇她得罪过我,我不想让她好过。就这么简单。我这个人喜欢堂堂正正地做事儿。” 我心想你是喜欢堂堂正正地干龌龊事儿,典型地公报私仇嘛。这个人有这么一点儿小权力就这么坏,要是像她爸有了大权力以后,指不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我陪着笑:“您看您有的是机会整她,但是这次整她没整着,倒把我整着了,你看看是不是能重新考虑一下?”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儿。”柳柳说:“跟我没关系。”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赶紧拉了她一把:“你要是不追究这件事儿,你让我干嘛我干嘛。”我说完这句话有点儿得意,正好能有机会赚舔值。 柳柳说:“你能为我做点儿什么?我让你去揍一顿白紫薇你干吗?” 我说:“除了这个,其他的都行。” 柳柳说:“那我让你揍一顿张富生呢?” 我苦着脸:“你看我这个样子,他不揍我就不错了。” 我接着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让我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吧。”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估计柳柳看我言辞恳切,也有点心软了,于是说:“这样吧,以后每天早上五点半,你都准时到操场上,陪我跑步。” 柳柳这算是答应我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不过帮白紫薇干活这件事还要慎重考虑,现在柳柳正想办法整白紫薇,我尽量不要惹祸上身。 我在课堂上睡了一整天,到了晚上特别精神,又约了大卫再网吧包了一宿。早上五点我就不玩了,因为答应过柳柳,要陪她跑步。 其实我不知道跑步有什么陪的,如果要陪,应该找个帅哥陪,找我算怎么回事儿? 五点半,柳柳也到了操场。 天气有些凉了,柳柳多穿了一件紧身运动上衣。柳柳跑过来,扔给我一块电子手表,让我在起点线前边站好,然后让我帮忙计时,在终点线提醒她冲刺。我这才明白,原来让我陪她跑步,是干这个。 于是我就在终点前看柳柳跑步,柳柳柳柳跑到第四圈的时候,把她身上穿的黑色紧身运动衣脱了下来,朝我这边扔了过来,正好盖在我脸上。我闻着这上面的淋漓香汗,小树苗一下子昂扬直立了起来。 柳柳跑了整整七圈,最后半圈我举手示意她这是最后一圈可以冲刺。于是她一路冲刺着冲过终点,胸前的小馒头不住颤抖。跑完步,柳柳朝我走来。只见她鬓丝散乱,脸颊绯红,白色吊带湿了一半,又是我赶紧看向别处。 “十分零八秒。”我赞叹道:“太厉害了……” 柳柳听到这个成绩,好像特别沮丧,垂着头,又慢跑了一圈,再次回到原地休息。 “跟我来,”柳柳跟我说,然后带我走向操场最东边的双杠旁边。 柳柳走进了,单手稍稍撑了一下双杠,一跃而起,便和我同坐在一个双杠上面,然后直勾勾地看我,也不说话。我赶紧把她的上衣还给她,上衣一拿走,便看到了不可描述的事情。我大为窘迫,赶紧换了个姿势。 柳柳嘴角向上勾了一下,鼻子里呲出一口气,像是嗤笑。然后就坐在那里喝运动饮料,不再理我。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柳柳跳下双杠,又冲我招手,让我跟她进教学楼。 我们学校教学楼最东边角落有个舞蹈室,好像已经荒废很久了。而柳柳竟然有钥匙。她打开了门,然后命令我去扯了一块舞蹈用的海绵垫子,再让我拿一块抹布把它擦干净。等一切都妥当,便平躺在海绵垫子上面,胸部昂然挺立,一下子让我想入非非起来。 柳柳高高地抬起了左腿,垂直于她的身体,然后命令我:“往下压!” “啊?” “我叫你压腿!” 我只能服从命令,一手抓着她的脚踝,一手往下按。 “另一只手按住膝盖!” “哦……” “压啊!” “已经……压到一百二十度了。” “我没让你停你就不许停!” 我只能再往下压,却发现我站着这个姿势非常别扭,再压下去非得全身都趴在柳柳身上不可。 柳柳骂我笨蛋,然后让我跪在海绵垫子上。 为了弘扬社会正义,我把不可描述的部分已经删了。总之我和柳柳都精疲力尽。 【服务的举动】舔值=150 【浪漫的陪伴】舔值=20 不错,不错,虽然挨了一巴掌,但是这相当值得。关键是有多少男生想有帮柳柳压腿的机会都求之不得啊。 柳柳站起身来准备要走,忽然回头说:“你这小身板太差了,还没跑三千米呢,帮我按按腿,就累得脸红,汗都出来了。还得加强锻炼啊。记得明天早上还要来啊。” 我尴尬地点头,心想:脸红和汗多不是因为累,是因为紧张…… 经过这一件事,我这个星期的舔值总算是赚够了,舔值余额=450,再找机会赚50舔值,就可以加英语口语与听力了,一岁幼儿的英语口语不怎样,但是三岁幼儿就不一样了。三周岁的幼儿可以听懂大部分大人所说的话,虽然表达不那么流畅。 不过,到哪里去弄这五十舔值呢? 我看柳柳还没走远,拔腿就追。 19 柳柳看我这样,问我:“干嘛呀,这么着急?” 我说:“我就是想说,我脸红和汗多不是因为累。” “那是因为什么?”柳柳问。 “因为你太好看了。”我说:“你身材太好了,所以刚才我又紧张又害羞,所以脸红出汗。” 【肯定的言辞】舔值=30 “哦。”柳柳点头道:“那我明白了。” 还差20舔值!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心下一横:“我就是想说,你实在太有魅力了。” 【肯定的言辞】舔值=10(警告:肯定的言辞有所重复。下次无效。) 柳柳脸色有点变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虽然你刚才打了我一巴掌,但是我觉得,是你亲自打我的一巴掌,所以我不生气,甚至有点荣幸。” 【肯定的言辞】舔值=40 “变态!”柳柳听完我说这话,一个人走了。 【承受的委屈】舔值=40 妈的居然说我变态? 我变态么? 额……舔到这种程度,是够变态的。 可转念一想:张富生给你写的情书里面,比我说的话还肉麻啊,你怎么不说他变态? 肯定是因为张富生长得帅。 一个人若是长得丑,连呼吸都是错的……唉,这是规律,逃不掉的。 算了。 我拿出手机,看舔值余额=570,于是又兑换了一个技能点: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英式英语口语与听力已达到三岁幼@童级别!舔值余额=70!” 就这么一瞬间,我忽然感到脑子“砰”地膨胀了一下,上千个英语单词和短语的发音往我脑子里塞。 我仰头,看灯,灯是light,低头看脚,脚是foot左右看看,这是窗户,window,这是墙,wall,这是暖气片……咋说?看来词汇还是不太够用…… 星期一早上,是我们班承办的升旗仪式。 我们班主任特意让我们几个人换上白衬衫黑西裤,还要扎上红领结。早上我以这副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笑我:“秦歌你本来丑得不是很明显,可是现在,大家都不得不关注你的丑态了。” 一天下来,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打击。以前还无所谓,我不出名。可是现在我丑得出了名,这实在是太伤自尊了。因此一直到晚上,我都趴在座位上不动不说话。后来手机响了,原来是大卫给我发信息,问我今晚上有没有空,陪他去打魔兽。 我心情很差,正巧需要一个发泄对象,很快答应了他,于是晚上我俩到了网吧,开始打魔兽。 跟大卫打魔兽打到下半夜,十多盘都被血虐。心态简直爆炸。没想到智商提高了这么多,竟然还是毫无还手之力。忽然觉得人生如此空虚,想找个人倾诉。于是登上了好久都没有用的qq,把qq签名改成了“人活着真的累”。 改完了,看着qq好友中全都黑的头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时间,全世界的人都睡了么? 搜索在线的人,女,年龄18,本市,果然发现了许多空空如也的灵魂。 这就是我喜欢用qq而不用微信的好处。 我把自己的信息给改了,国家是列支敦士登,我自己都没听说过的一个地儿,年龄改成13岁,头像换成了一个帅帅的卡通形象。 随便点开了一个人,头像是个很可爱的蓝头发少女,网名光之子。真是烂俗的名字。然而想想自己的名字,叫冥王,也他妈烂俗。 “在吗?” “在的。” 对方回复很快。 我打字不慢,手指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说什么。 世界真讽刺。没人聆听你的时候,你拼命的说话。有人聆听的时候,一句话说不出来。 “人活着真的累。”我顺手打出了这句话。 “我知道。”光之子说。 又是尴尬的沉默。 “为什么这么晚还在线?”我问。 “白天和晚上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光之子说:“我是个盲人。” 心里咯噔一下子,我看这么屏幕,沉默了好久。 “你不用想着安慰我呀,”光之子又说:“你就当我是个情绪的垃圾桶好了。我特别喜欢听别人的惨痛经历,这样我就知道自己其实没那么惨啦,哈哈。” 我说:“那你是怎么与我交流的?” 光之子说:“我是后天盲人,以前就会盲打。而且有软件,可以读屏的。微信没有这个功能,所以我只能用qq聊天。”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才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化为怜悯之情。 对面又打字过来:“半夜不睡觉,上网找人聊天,肯定都是心里特别特别苦的人吧。我就喜欢在网上捉你这样的人。” 我哭笑不得:“是。” 光之子说:“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 我想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说:“我特别丑。” 光之子说:“那我可比你强多了,我曾经可是个美女。” “曾经”两个字有意思,我问:“现在呢?” 光之子说:“现在我看不到自己了耶,所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美女了。” 光之子又说:“你别总问我啊,我要你说你自己的惨痛经历。” 我惨的地方可多了。我父母离异,长得还丑,从小被欺负。可是所有这些不幸加起来,也没有失去光明让人恐惧的了。 光之子催促:“快说啊,不说的话我就找别人说话了。” “我很丑,”我说:“我本来不是特别突出的丑,可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儿,我的丑变得特别突出。”于是我把今天听到的所有调侃声音,发泄似的说了出来。 “哈哈。”光之子笑道:“那你以往肯定也因为丑,被人家看不起过。说说呗?”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们班同学投票选班长,然后投票选体育委员,选学习委员,后来选最丑的人。我就知道自己肯定高票当选,就说肚子疼,出去了,然后逃学回家了。到了家以后被我妈掐大腿,掐出了十一颗紫豆子。但是我觉得值。结果第二天回学校上课,黑板上还有我的名字。后面画满了正字,全票当选最丑的人。” 20 光之子说:“这个不够惨,再来一个。” “初三毕业季,有个女生跟我表白,最开始以为是真的,特别激动。后来才知道她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再后来好多女生都跟我表白。表白完我要是不做一些很受宠若惊的表情,他们就会很失望。” 光之子说:“不够惨,再来一个。” “最傻@逼的是去年情人节,我带着压岁钱自己一个人上网吧玩,看见有人卖花。那人叫了我一声帅哥,我一激动,就掏钱了。挑花的时候挑了个最丑的,转手就把花给扔了。” 【浪漫的陪伴】舔值=200 “再来一个。” 虽然跟光之子聊天,总是在诉说我自己的惨事,然而心情却好多了。于是跟光之子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开心的。或者说,不开心的已经习惯了。” 光之子说:“那我跟你说说我不开心的事情吧。我对好多人都说过了,不过我还想再说一次,这样心情能好一些。” 我说:“那好啊,也让我开心开心。” 光之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其实,我是最近几个月才全盲的。” 光之子说:“一年前,我发现自己看东西不清楚了。起初我以为是近视,没在意,但是视力恶化地很厉害。后来去了眼科医院,大夫说,我这是视网膜先天有问题,本来早就应该盲掉的,能坚持到高二再开始盲,已经是奇迹了。当时医生说我最多还有半年时间就会看不到东西,吃药也最多维持一年。” “我跟父母说,我不上学了,我要去世界各地看看。于是我母亲辞职,专门带着我到处旅游。去巴黎看时装展览,去意大利的阿尔卑斯山,去挪威的阴阳胡,看了极光。去了日本,看樱花,看富士山。原本准备去南美看安赫尔瀑布,可惜那时候眼睛已经快不行了。于是最后盲前最后几个月,我开始学盲文,学打字,用软件,接受心理咨询,适应盲人的生活。” 光之子说的这些地方,我有的听都没听过,我忽然觉得,我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十八岁以前看过的世界,够让我看一辈子。 我叹道:“看来你比绝大多数盲人幸运得多。” “确实,”她说:“不过,我也有一个遗憾。” “什么?” “我从来没见过爱我的人的眼神。”她说:“我曾经喜欢班里一个男生,一直没有跟他表白过。我敢肯定,如果我在早些时候表白,他肯定会答应的。但是现在,我是个盲人,跟他表白,总像是道德绑架,是吧?” 我沉默了。因为我不知道啥叫道德绑架。 光之子又说:“实话跟你说,我现在最渴望的事情就是上网谈恋爱。” 我擦…… 我大着胆子问:“你不会是想网恋吧……跟我?” “说对了。”光之子很坦诚:“上网找了许多人了,都不对我胃口。后来发现,就你对我胃口。” 我的心脏砰砰跳起来,居然有女生主动跟我网恋? 我问她:“为什么?” 光之子说:“第一,这么多人里,你是最惨的。在你身边,我没那么自卑。” “好吧……”我说:“可是我说了,我长得难看。” 光之子说:“没关系,我瞎。”紧跟着又说了句:“跟你说实话吧,正因为你丑,你才自卑,你才可能对我好。而你的丑,我又看不见。所以你丑,对我来说还是个好事儿。” “第二,我觉得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我有趣?怎么能看出来呢?” “第六感吧。我的第六感很准的。”她又说:“你别问东问西的了,我就问你,我们网恋,你同意不同意?” 我打字:“这可是挺大的事儿,你够直接的。” “更重要的是,我们才认识一个多小时。” 光之子说:“为什么不直接一些?我若当初直接一些,也不会留下遗憾了。才一个小时又怎样,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我沉默了,犹豫不决。不是因为对方是盲人,而是因为我内心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开始谈恋爱,哪怕是网恋。 光之子又说:“我很漂亮,你若不信,我可以把摄像头打开,你看。”接着,我便看到光之子的视频聊天请求。 我想了想,反正对方是盲人,自己再丑,对方也看不到,便接受了对方的请求。 打开摄像头,我吓了一跳。 视频中央的,应该就是光之子了,梳很长很密的头发,头上戴一个hellokitty的粉色蝴蝶结。她的眼睛很大,眼瞳很黑很深,只是目光有些呆滞。正如她所说,确实很漂亮,而且是属于那种“一看就是别人家的好孩子”的那种漂亮。 真正吓我一跳的,是光之子后面还坐着一个中年女人,脖子很长,很优雅,极有气质,只是面容有些憔悴。 “你确实很漂亮,非常漂亮。”我说:“我都不相信,我竟然跟这么好看的女生谈恋爱,哪怕是网恋……”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那是当然。”光之子很自信。 “请问……你旁边的人是?”我问。 “我妈,”她说:“有一些鼠标操作,我暂时做不来,她帮我。不过你放心,我会慢慢学会的。” 这次光之子用的是语音,她的声音很空灵。 我有点崩溃,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打字: “阿姨好。” “不要管她啦!”光之子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好吧……” “用语音啦。” 我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喂,你……你好。” 光之子忽然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不对劲,又问她:“你……在线?” 光之子说:“你说你很丑么?” “对啊。” “不对,”光之子说:“你的声音听起来可是真的特别好听。” “额,谢谢。” “最重要的是,你的声音,和我喜欢的那个男生的声音,我分辨不出来。” 我明白了,怪不得刚才光之子沉默了一下。 “那还是挺好的……” 21 光之子说:“我妈妈说你长得特别帅,像我喜欢的那个男生哎!你之前说你很丑,是在编故事吧?” 我大为窘迫,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后面的女人摆了摆手。 摆手什么意思啊? “其实阿姨过誉了……”我只能说。 “那你之前是不是在编故事啊?是为了安慰我编故事?是不是?” 我看了看那个阿姨,她轻轻点了点头。 我只好打字:“是……” “喂,你这个人不真诚啊!”光之子面色非常难看:“原来你是个这样的人,早知道不跟你视频了!骗子,再见!” “别!”我喊了一声:“我跟你解释。” 我意识到,这个阿姨(也许是我未来的丈母娘?),她不知道我和光之子之前的对话,所以让我扮演一个帅哥,结果……穿帮了。 我赶紧说:“你别埋怨阿姨啊。我确实长得不怎么样。虽然现在不算太丑,但是肯定算不上帅哥……” 光之子说:“哼,总算你没撒谎了。” 我说:“你那么聪明,肯定一眼就能识破我的谎言。”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我是个瞎子哎,怎么一眼识破,那叫一耳识破。” 我赶紧道歉。 “不要那么敏感,”光之子又说:“我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摆在明面上说。所以,在咱们正式谈恋爱之前,我要跟你说几个条件。” “听起来有点儿像谈判啊……”我说。 “那没办法,你忍着吧。”光之子说:“我听说最好的交流是眼神的交流,一切默契都在里面了。咱们眼神交流肯定是没戏了。所以呢,就只能通过契约的方式,把眼神交流以外的确定下来。” “好,你说。” “第一,我已经瞎了,所以骗我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可以接受任何刻薄的话,但是不能接受任何一句谎话。” 我说:“我这个人有趣是有趣,但是说起实话来,可是相当伤人,说出来可能你会受不了。” 光之子说:“我已经瞎了,还怕什么伤人的话么?我只要你说实话。” “那好,我答应。” “第二,因为我们是网恋,你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我。” “没问题。” “第三,你要一个星期,至少保持一次在线。” 我想了想,说:“上学期间可能,可是我寒假在家,家里可没有网络啊……” “我不管,”光之子说:“这是你的问题。” “那我们用微信?” “微信没有读屏功能。”光之子说:“关键是我现在还没有熟悉手机操作。” 光之子说:“再说了,我要训练自己独立上网,所以你还是上网吧。” “我尽量吧。”我说。 “不行,你保证!”光之子很执着。 “我不能保证,我只能尽量。” 光之子瞪大了她那双很空洞的眼睛,黑色的眼瞳深不见底,不知是喜是悲。 “好吧。”光之子妥协了:“我的条件提完了。该你了。” 我说:“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 “在跟你谈恋爱的时候,我也会在现实生活中追求其他姑娘。这是我的……宿命。” “宿命?” “宿命!” 光之子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 “我不能说。”我说:“如果可能的话,五年后我会告诉你。” “我果然没猜错,你这个人不仅有趣,身上还藏着故事。”光之子笑了:“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希望,你能把和那些女生之间的事情,给我将来听听。” “这个当然可以。” “那我们就算成了男女朋友了?” “嗯!” 我激动不已,我这种丑逼,竟然也能咸鱼翻身,找到女朋友! 而且还这么漂亮! 一晚上,我和楚谣聊了好久。实话说,我从小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关系亲密的不尊重我,动不动说我丑,尊重我的关系不亲密,对我敬而远之。我从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敞开说话。而这一晚上,我把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说了出来,心里面一下子放空了不少。 楚谣也说了许多关于她的事情。她说他的父亲是一位军官,“马上就能成将军”,母亲是军医,是某军医大学教授。我很纳闷儿,为什么她不在大地方读书,怎么会在这种小地方。她说,本来是在省里最好的中学读书的,生了病以后就休学,现在住在姥姥家,由姥姥亲自照顾。我又问她姥姥是做什么的,她说是当地师范院校的校长,不过已经退休了。 这算是相当牛逼的家庭了。这样的家庭里的孩子,竟然还能跟我谈恋爱,我有种作为一头野猪拱了好白菜的羞愧感。 转眼已经是早上了,我说要下机,光之子跟我说再见,忽然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打字:“秦歌。” “不会这么巧吧?”光之子惊呼,接着噼里啪啦敲键盘:“这是我的名字。” “楚谣。” 楚谣下线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五点,可是网吧里一片灰暗,我瞅了瞅窗外,发现外面阴雨连绵。然后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寒噤。 【浪漫的陪伴】舔值=300 有那么浪漫么?我怀疑,忽然想到:哦,原来是因为今天确立了恋爱关系啊。 我去找大卫,发现这厮陷在沙发上,那个黑丝女网管正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大卫身上有一股浓重的体臭,隔一米就能闻着,也不知道这个女网管怎么忍受的了。 去了趟厕所,拿出手机来看,发现舔值余额不少,有640。于是又加了一点英语口语技能点: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英式英语口语与听力已达到六岁儿童级别!舔值余额=140!” 脑子又是轰地一下,无数的名词涌进脑子里。 这样一来,我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和大卫正常进行对话了。 又兑换了一点智商: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82%的人,舔值余额=40 22 在网吧里呆到五点,外面阳光明媚。我抻了个懒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往学校赶。 柳柳早就在操场上等着我了,她见我来,远远地冲我招手。我心里直发痒,于是全力奔跑过去。 没想到快要接近柳柳的时候,她忽然起步朝反方向跑去。 这什么意思?我停下来看她。 柳柳见我不跑了,也停了下来,依旧冲我招手。 我明白了,柳柳这是让我跟在她身后跑。 可能是出于舔狗的本能,我追在柳柳身后跑了起来。 跑了足足两圈八百米,我胸膛里仿佛灌了沙子一样,口渴地要命,终于停了下来。 柳柳跑了一圈到我身边,扔给我一瓶脉劫:“慢慢喝,别呛着。” 我心想老子竟然也有被人舔的这么一天,心里一阵激动。 过了十多分钟,柳柳跑完全程,我也休息地差不多了。柳柳过来说:“知道为什么让你跑步么?” “为什么啊?” “那天那一点小雨,你跑一会儿就能感冒,这体质实在太差了。我可不喜欢像你这么弱鸡的男人——那还能叫男人么?”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柳柳说:“别光知道笑,你要知道羞耻。你得锻炼身体,知道么?个子那么矮,跟你不运动有很大关系。” 尼玛……说话好扎心。 接下来的三天,我早晨都去跟柳柳一起跑步。剩下时间,早起晚睡,张弛有度,十分规律。这种规律的生活,也带来了诸多好处:我的体能直线上升,体能上升了四个百分点,击败了全国35%的人,勉强可以追着柳柳跑两圈半。起初我很诧异,仅仅是连续3天的训练,体能就能超过35%的人?转念一想,其实也可以理解,因为如今青少年体质太差,稍稍一锻炼,就要比不锻炼强很多。 更让我意外的是,随着跑步锻炼的效果越来越明显,我的皮肤变得更好了,颜值竟然还涨了两个百分点,涨到了击败了60%的人。 到了周五,我陪柳柳跑步,帮她压腿,又赚了二百舔值,舔值余额360。这个星期的舔值任务算是提前完成了。所以这个星期我能过个消停的周末了。 周五中午,大家都各自跟车回家。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说这个星期不回家。我爸说他在山上,信号不好,于是草草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想起我爸,也真是有些心酸。 我爸如今混成这个鬼样子,第一就是因为他跟我妈结婚,第二是因为我妈把我生了下来。 我爸妈简直是孽缘。我妈自认为是知识分子,总想干好了往外飞;我爸自我认知里还是个泥腿子,总想着干点儿副业赚大钱。就这样,我妈瞧不起我爸,我爸总一心想让我妈瞧得起。后来我妈听说南方发展好,自己一溜烟跑了,家里积蓄全带走。干了不到半年,又悄无声息地回家了,谎称自己去治病。当时我还小,喜欢乱翻东西,有一天从她包里翻出了去南方的火车票,我爸大怒,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满脸是血。从那以后,他俩三天两头打仗,碗碟、玻璃常常碎一地。我妈打不过我爸,就只能拿我出气,看我长得丑,还不聪明,就可劲儿掐我。所以高一的时候,英语老师掐我,让我好好背单词,我就特别反感,从此再也不学英语。 我八岁那年,我爸包了几个山头,养蛤蟆,投了两万本钱,干了两年。指望第三年春秋回本。结果就在第二年冬天,我妈趁我爸睡觉的时候,把一壶开水浇在了他后背上,我爸起来追,刚下地,脚底被满地摁钉扎得鲜血淋漓。我大爷是派出所所长,说这他妈是犯罪,抓人吧。我爸说不能抓,秦歌他妈妈不能坐牢啊。 我爸住了两个月的院,养的蛤蟆被人下药毒死,血本无归。从此我爸做什么都赔本,只能每天下班以后靠上山偷点木头卖来赚钱。 我是在仇恨和暴力中长大的,从来不懂感恩,更不懂感动。在我看来,男女在一起从来都不是因为什么感情,只是为了性欲。性欲一旦满足,或者不满足,就会变为攻击欲,彼此消耗,彼此折磨,直至下一次性欲代替了攻击欲。可能那些老师说我偏激,就源于此吧。 回寝室想了许多,总觉得如果不是为了赚舔值就去上网吧,还花我爸的钱,好像有点太不孝了。想了半天,想到应该找大卫那个冤大头替我付网费,于是就去了大卫的公寓。 到了大卫公寓,发现他门开着,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程灵! 程灵难道没回家?不至于吧?为了练口语,放弃假期? 大卫见我来了,特别热情,跟我简单寒暄了两句。我说想去打魔兽了,于是想到你了。大卫一听魔兽就摩拳擦掌,又苦着脸指了指程灵:“我答应她陪她练口语。” 我耸耸肩,说没关系,那我走吧。 大卫坚决不让,让我坐下,起身去厨房忙了。 在我和大卫对话的时候,程灵一脸懵逼地看我:“你的口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近朱者赤啊,”我说:“天天跟你混,口语水平自然就有提高了。” 【肯定的言辞】舔值=80 看来这一次舔,真是舔到程灵心坎里去了。 程灵谦虚说:“你的发音比我标准多了。英语老师说我是‘chinglish’,中式英语。” 我说:“只要能交流就行呗。能做到这一点就很了不起了。英语老师还挑你的毛病?她自己都未必能做到全英交流!”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哈哈,”程灵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中式英语怎么了?语言不就是为了交流么?哪里有因为自己的口音而骄傲的道理?” 23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心想我是来跟程灵抢大卫的,如果把大卫抢走了,那可不是一个舔狗应该做的。于是跟程灵说:“我先走了,你帮我跟大卫说一声。”程灵刚想挽留,我说:“不跟你抢人了。”转身就走。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回到宿舍,面对空空荡荡的寝室,真是百无聊赖。坐在床上发呆,这时候瞟了一眼床头,发现一本黄皮练习册,上面写了“荣德基”三个字,我拿过来一看,是一本数学练习册,这还是程灵送给我的。她说只要把这上面的题都做过一遍,数学没有理由不过一百一十分。 翻开练习册,发现只做了第一页的几道题。看来当时就是骗了一会儿自己。 现在我的智商干掉了82%的人,然而我的成绩还是学渣级别的,这确实对不起我的智商。 做题之前,我又加了几点智商: 250智商测算助手提醒您: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84%的人,您的积分余额为440!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86%的人,您的积分余额为340!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87%的人,您的积分余额为240!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88%的人,您的积分余额为140!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89%的人,您的积分余额为40! 智力提高到这个份上,是时候可以开始做题了。 我把床下面的行李箱拖出来,坐在屁股底下,把床当成书桌,便开始做起题来。 把前面基础题先做了,感觉没什么困难,抬表看了眼时间,发现才过去半小时,心满意足,结果对了一下答案,一下子懵了,错了一多半。60分选择,我只得了30分,我赶紧看解析,发现每次思路都对,每次答案都做错。 若这是考试,我肯定把原因归于“马虎”之类的,可是这次我忽然想起了我班主任——也就是数学老师安老师,说的一句话就是:“马虎,就是不会。就是没掌握。不要给自己做错题找借口。”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数学靠的是缜密的思维。这是需要训练的,而不是想有就有的。我以前真是太盲目自信了。看来数学这一科真的需要恶补。 不过我意识到的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一个安静的环境,能够让我忘掉那些屈辱和烦恼,真正地沉下心来,去做一些枯燥的事情。 忽然想起了半个月以后的考试,胸中燃起一团热火,这次我要好好考试,我不能一边让金香好好学习,一边自己吊儿郎当。就这么想着,自己又做了一个多小时的练习题,只做简单题,感觉思路清晰了不少。 由于智商的提高,我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把一些基础题解决了。这种解决简单题的快感让我对做题竟然上了瘾。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我从沉浸于做题中拉了出来。 我打开门一看,发现是田韵老师。 田韵老师大概三十岁左右年纪,胸部硕大,臀部浑圆,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我们寝室男生常常把她当作意淫对象。有好事者打听,说她已经离婚,但是没孩子。于是不少人都说长大以后娶她。 我们这个年纪的男生,不知道如何爱一个人。如果说知道,那么在我看来,爱一个人就是把她的人搞得爽爽的,把自己搞得累累的。 田老师没注意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爆破的胸部看,而是问我:“怎么,这个星期又不回家?” “嗯呢。”我说:“还得麻烦老师。” “那倒没什么麻烦的,”田老师说:“你晚上九点按时回来睡觉就行。记得我会来查寝啊。” “明白!”我说。 田韵老师踩着塔拉板踢踏踢踏地走了,我看她丰满的臀部一摇一摆,准备回寝室打个灰机。正要脱裤子,寝室门被撞开了,原来是隔壁李世勇。 李世勇是二班学习委员,一直以来都是年级前十名。 李世勇问我:“晚上九点半,老规矩,别忘了!” 每天晚上九点查寝以后,寝室楼层之间就被铁门封闭了。我们寝室在三楼,寝室窗口下面是个雨达,作为缓冲点,可以跳到一楼上网吧。所以李世勇常常从我们寝室跳出去上网吧。 到了晚上,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可能是因为意志力提高的原因,我今晚其实并不想上网吧,总觉得这么做对不起我爸。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吊在了半空中。一低头,发现脚下离地面足足四五米,登时给我吓出一身冷汗。李世勇已经站在雨达上面喊我,让我跳下来,我却宛如智障一般,抓住床单不放。李世勇已经不耐烦了: “你他@妈倒是跳啊!咱俩就一直这样淋着雨啊!” 雨下大了,床单打湿了,滑不可握,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跳”这个字。我松开手,一脚蹋在雨达上面,另一只脚却踩了个空,身子向后倒去,扑通一声,整个人都摔下去了。只感觉后脑勺有点儿温热,好像有一些液体流了出来。 …… 24 “你还行吧?”李世勇在上面问我。 无数个雨点打在眼睛里,让我清醒了一点。 到了网吧包间,李世勇似乎早就迫不及待:“来一盘?” 李世勇这厮也喜欢打魔兽争霸,他智商高,打得好,然而平时很少跟我玩。主要是我太菜,而他不喜欢虐菜。只有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找我虐菜。 今天不知道他怎么了?跟我打?看样子是心情不好,想虐菜了。 我玩魔兽一直用亡灵,李世勇用人族。我练得勤,无奈李世勇天赋高,每次跟他对战我都会被打自闭好几天。不过今晚上不同,智商加点上来了以后,感觉思路瞬间清晰了许多。李世勇似乎心情不好,所以有些心不在焉。这厮总想围杀我,好显示他技艺高超,结果被我dk连抢了两个三级怪,又杀了他一把大法师。他好不容易开出矿来,我三本都快好了,马上lich带球一波就可以灭了他,结果脑袋忽然“嗡”地一下,有点儿发晕,浑身都为之一僵。好不容易缓过来,我dk被他mk锤杀了。无奈,直接打出gg。 脑袋后面依旧在流血,我以为擦一擦就没事儿了呢。上了趟卫生间,把血迹洗了洗,竟然找到了一块毛巾,缠在脑袋上,盖住后脑勺,像个陕西老农一样回来了。正瞅见李世勇一脸郁闷地看我:“你水平怎么提高这么多?” “没有啊!”我说:“流程不是和以前一样么?” “不一样,”李世勇面色凝重:“以前我跟你绕圈,你就跟我绕。今天我绕圈,你就奔我分矿杀我农民。” 我心想我傻啊,你绕圈我干嘛要追你,杀你农民把你干,难道不好么?后来转念一想,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妈蛋以前我有那么蠢吗? 接着跟李世勇打了几盘,发现这厮打我认真起来了,防守做的滴水不漏。我连输五把,郁闷地要死。于是不再跟他玩了。 半夜的时候,李世勇在qq上跟人聊起了天,然后跟傻@逼一样冲了出去。我心想包间里反正没人,于是开始上网找令人浑身发烫的小视频来看。 零点左右,包间进来个女的,脸色惨白,头发染得跟绿毛龟似的,浑身酒气,就坐我旁边,我赶紧把令人浑身发烫的小电影最小化,装作看桌面,又往旁边缩了缩,堪堪避开她一点酒气。 她头发特长,鸡毛一样的刘海挡住了大半边脸,看起来蛮好看的,再细看,脸上的粉都快有两尺厚了,嘴唇好像吃了死孩子一样猩红。她坐下以后就开始哭,眼泪刷刷地往下流,妆全花了。我还不想换机子,毕竟花了我一个多小时才找到的小电影,再换台机子估计也找不到。 她哭了十几分钟,见我在一边也不打游戏,也不看电视,就盯着桌面看,怕不是个傻子吧? “你,换下机子,你上外面,我上里边儿。”她说。 我楞了一下,我倒不是不想,但是我那电脑上有小电影啊! 我犹犹豫豫半天,她不高兴了:“快点儿,别磨蹭。” 我寻思把电影关了,她一把把我薅起来,往外一拽,自己顺势就坐我机子上面的椅子上面去了。 我心想这下糗大了,跟她说:“阿姨,你让我把东西关了。” “你叫谁阿姨呢?”她一把给我推倒在地:“我他妈才十九!” 我被她推了一下,脑袋刚巧撞在胶合板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伤口又崩开了。头上草草包扎好的破毛巾,也滑了下去。 她这才仔细看了我一眼:“哦,小孩儿啊,头上包个围巾,我还以为比我大呢。”再仔细一看,我脑袋后面好像有点什么东西。她赶紧给我扶起来,伸手去摸我后脑勺,沾了一手液体,借着屏幕发出的光一看,是血。她吓坏了,拉着我的手连胜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下手这么狠,把你的脑袋都打出血来了。我一声不吭地坐下了,然后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头昏脑涨。 绿毛妞说:“我带你去医院吧,实在对不起你。” 扶老奶奶过马路的精神看来还在? 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再玩下去了,也不能回学校,没地方可以去。 “那麻烦你送我去医院吧。”我说。 绿毛妞手忙脚乱地给我架起来,半扛着我就出门了。 出了门才发现,大晚上的,没有出租车,又下着雨,医院离这儿有两公里还多。这怎么办? 我说:“我感觉就是有点儿轻微脑震荡,没大事儿,不去医院了。” “不去医院怎么行!”她还是架着我在雨里走。 走了几百米,我实在受不了:“姐,再这样我可真的要死了。” 她说:“那打120吧。” “千万别!”我叫嚷道。我听说120打一次就是100块钱,更重要的是,我大晚上出去上网吧的事情就会彻底败露。 她急得直跳脚:“妈的,我他妈……真是……” 我欲言又止:“姐,你……” “有屁快放!” 【承受的委屈】舔值=20 我抬头看了一眼“如归旅馆”,这是离飞跃网吧最近的一家旅馆了,便宜,环境相对不差,据说好多情侣都来这里开房:“姐你给我开间房吧,我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绿毛妞看看我,再看看远在天边的医院:“行。” 25 前台老板娘见我们俩一个醉得五迷三道的绿毛妞架着一个脑袋冒血的人冲进来,眼睛眯起来,估计脑子里脑补了很多场电影情节,然后给我们了一个房间钥匙。 等我们上楼,老板娘忽然吼了一声:“小子,别给我床单弄脏了!” 绿毛妞回头怼了一句:“操你妈我们俩不干那种事儿!” 听完这句话,我心里还有点儿淡淡地失望。 这小破旅馆十五块钱一宿。左右封闭,没窗户。进去就一张大床,床头柜上放了一台大屁股彩电,旁边是两盒避孕套。我头一次见避孕套,又是此情此景,不禁想入非非。大脑袋浑浑噩噩,小脑袋生气勃勃。 进了房间,气氛变得特别诡异。 我外面就穿了一件挺薄的外套,早已经湿透,里面啥也没穿,光着的。这关键还没什么。关键是下半身去了裤子就剩裤头。绿毛妞皱着眉说让我自己脱了衣服进被窝,自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个挺大的塑料袋,垫在我脑袋下面,估计怕我把枕头染成了红领巾。然后就坐在我床边,啪地一声,把灯关了。 漆黑一片。 折腾了这么久,绿毛妞酒醒了估计有一半了,体力也快没了,就一个人坐在那儿哭,给我哭得心痒痒。 我睡不着,心烦意乱,想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后来想想,去他奶奶的,就单刀直入吧。 “姐,你人真好。”我说:“其他人也把我脑袋打出血过,他们根本不管我死活。” 【肯定的言辞】舔值=30 她没说话,就在那儿一直哭。 “姐,你为啥哭啊?” 绿毛妞不说话,这我能预料得到。不过她不说话,不是针对我,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体力耗尽,也往往是人最脆弱的时候,这时候只消安慰几句,什么人也得崩溃。 我说:“姐,你别哭了,你要是感觉说出来能好受一点儿的话,就跟我说说吧。” 她还是沉默。 我想了想,这个问题太模糊,她依然不知从何说起,于是把问题变得更有针对性:“姐,你是不是失恋了?” 我猜肯定是。 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哭,无非就是在学校挨欺负、成绩不好、跟父母吵架、失恋这几个原因。看她那样子,肯定不是挨欺负,肯定是天天欺负别人。成绩不好,但是她肯定不在乎。至于跟父母吵架?肯定不是,她这种绿毛妞,要吵架早就吵得天崩地裂了,再说跟父母吵架以后的表现应该是愤怒,是放纵,不应该是哭。 她抽泣了一会儿,问:“你说,天下男人,是不是没一个好东西?” 我以为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听到这句话,没想到在这小破旅馆里竟也听得到。后来想想,像她这种草包,爱情观肯定来源于电视剧,剧情也得是模仿电视剧,说出这句台词,也就不奇怪了。 “你要是想着和男人谈恋爱,那天下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我说道:“你要是想和男人成为好哥们儿,那天下男人就全是好东西。” 她愣了一会儿,估计没想到我还能说出这么精辟的话。 这话哪里精辟,不过是把我的爱情观稍加总结而已。不过对于她这种没文化的草包来说,信口胡诌就能让她感觉高深莫测。 “怪不得……”她似乎悟到了点儿东西:“我们曾经海誓山盟,他对我说要爱我一辈子……操你妈小点儿声!”绿毛妞转头就喊隔壁。因为这个时候隔壁传来了特别不合时宜的叫@床声…… 我恨死绿毛妞了,这种福利就不能让我享受一下?然而我却也不得不接下去:“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自古以来皆如此,节哀吧。” 她楞了一下,好像没听懂。我赶紧调整说法: “世上没有久远的东西。都说爱情海枯石烂,那是因为没人见过海枯石烂。见过了,也就知道爱情这个东西比牛奶的保质期还短。” 她听完了,感觉好受了一些,借着自怨自艾了起来: “我本已经把身体交给了他,只想获得纯粹的爱情,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爱情。那我的身体交给他又有何用!” 我听完这话,脑子“嗡”地一下炸了。 这姑娘跟人家睡觉了啊。 哦,她为了爱情可以跟人睡觉,我竟然跟她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爱情。 这不就是说我根本不想和她睡觉? 我脑子瓦特了吗! 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就是说,爱情这个东西,虽然不客观存在,但是它主观存在。 这话怎么理解呢。就是说,国家这个东西,本质上不存在,它是一个虚拟的想象的共同体。但是你不能否认国家这个概念的巨大作用。爱情也是如此,爱情本质上不存在,它是异性双方的一种虚拟的、想象出来的感情,但是这种感情可以有巨大作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脱衣脱裤。就是如此。 “姐,你真是一个痴情的人,像你这样善良的人,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绿毛妞听完,抬手甩了我一巴掌:“你他@妈说谁善良呢!” 【承受的委屈】舔值=100 被绿毛妞打了,我并没有很生气,可是我搞不明白:这年头善良都成骂人的话了? 绿毛妞见我不说话,骂道:“连一小巴掌都受不了,还他妈说是男人!男人!” 【承受的委屈】舔值=20 我真是无fuck说…… 谁是男人了!哦不……谁说自己是男人了啊! 我想发作,不过绿毛妞这种精神病患者,跟她讲理没有用,还是得顺着她说。于是说: “姐,你虽然抽烟,喝酒,纹身,说脏话,但我知道你是好姑娘。真正的贱人喜欢装无辜、装清纯、喜欢害羞。男人肤浅,都只看表面。所以,他们只能错过好姑娘,然后被贱人骗的痛不欲生。”这段话我在网上看过很多遍,顺手就用上了。终于想起来我妈常常教导我的一句话:“所有的知识,都不是白学的。” 【肯定的言辞】舔值=100 100舔值!我一下子明白了:看来走心的舔,要比普通的奉承有用的多。 绿毛妞听完这段话,一阵怅然,说了句:“谢谢你,我会把你说的这些永远放在心里。”然后把我的被子往里塞了塞,她也躺下了。我知道这是要睡觉的意思,便也不再开口。 【浪漫的陪伴】舔值=50 26 午夜十二点整,手机震动了一下,我偷偷掏出手机出来看: 截止至本月11日0时,您的舔值余额为370。 我寻思着,现在晚上这么黑,估计绿毛妞不会觉得自己长得丑,但是假如明早上绿毛妞看到我,会不会吐出来? 我想了半天,上次加点颜值,已经是两个星期以前的事情了,估计大家已经习惯我这副不那么难看的长相了。于是又加一点颜值: 360颜值测算助手恭喜您: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64%的人!您的积分余额=270! 颜值加完了,身高也可以相应地增加一点。然而我听说青春期的男生,长个最快,最快的可以达到20天就长高1cm。舔狗计划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我长高了1公分,到160cm,可以说是神速了。我寻思着,不能太过分,否则真的叫人怀疑了。 剩下的舔值…… 依旧加到智力上面吧! 250智商测算助手提醒您: 您的智商击败了全国90%的人,您的积分余额为170!特此授予您“聪明伶俐”称号!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您已成为“人才。” 360智商测算助手提醒您: 您的智商击败了0%的人才,您的积分余额为170!您已解锁以下二阶属性点: 1逻辑智力,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0%的人才! 2记忆智力,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0%的人才! 3空间智力,您的空间智力击败了0%的人才! 4运动智力,您的运动智力击败了0%的人才! 5音乐智力,您的音乐智力击败了0%的人才! 6自然智力,您的自然智力击败了0%的人才! 作为一个聪明人,我很快意识到两个问题:第一,按照正态分布,这个世界上又百分之十智商超常,有百分之十智商不够。我超过了百分之九十的人,意味着,我终于正式跨入了“人才”的行列。第二,我接下来的要加的点,对比的对象不再是普通人,而是聪明人。 我发信息给刘翠花,让她解释一下这些智力都是什么意思。通过刘翠花的解释,我大概明白了:数学中的代数学考验的是逻辑智力,几何考验的是空间智力。而对于其他科目来说,记忆智力是最重要的。 至于运动智力,影响的是身体协调性,音乐智力影响的是对音乐的感知力和探索力,自然智力是认识自然并生存的能力。这些智力,目前来看并不重要。 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发现自己是在小旅馆里,已经六点整,枕边人却已不见。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是不是自己长得太丑把她吓跑了? 我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已经是一张比较标准的“大众脸”了。 于是回学校。 “秦歌!” 刚到宿舍楼门口,就有人喊我,我看到田韵老师正大踏步向我走来,到我身边:“你到哪去了!” 我:“……” 田老师咆哮道:“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找你找得多辛苦!?你半夜是不是从寝室楼里跳出去了?” 我吓得不行,上网吧的事儿要露馅? 田老师问:“李世勇呢!?” 我:“不知道啊……” 这我真没撒谎,我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啊! 正在田老师质问我的时候,寝室楼里面又出来两个人:是程灵和她的室友。 程灵常常不回家的,这我知道,不过让她看到我这副丑态,可真是…… 我被田老师带到她的寝室,她坐在床上,横眉怒目地问我昨晚到底去哪里了。她说她整个县城的网吧都找遍了,我和李世勇都找不见。说着说着,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知道我一个人,没有别人帮我,我自己找你们两个,吓死了好么?我去报警了……警察说不到二十四小时不准立案。我没敢跟带班领导说,如果说了,我这工作都保不住……呜呜……” 我看着田老师梨花带雨的脸庞,真是楚楚可怜,真想安慰她几句,可是对方是老师…… 低头一看,田老师的胸好大…… 不过转念一想,我安慰她,是可以赚舔值的! “老师,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不这么干了……” 【关心的言辞】舔值=20 看来这种安慰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说:“老师,出了这件事,您罚我给您打扫一个学期的房间吧……”我心想假如你答应了,那可就是我赚舔值的好途径了。 舔值没有涨。 看来田老师真的不信任我。 田老师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告诉我,昨晚上你和李世勇到底去哪里了?” 得嘞,又回到这个老问题上。 我想了想,这个问题不能回答。回答了,学校对我的处理可是记大过,罚款一千。所以第一反应就是撇清我和李世勇的关系。 不过我聪明的脑袋却让我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为什么田老师不敢跟带班领导说我和李世勇失踪的事情? 因为一旦说了,她就是管理不力!要承担极大的责任! 所以说,我跟她说我上网吧,这件事也未必就会传到上面去…… 那么她逼问我昨晚去哪里了,其实就是为了一件事:李世勇到底去哪儿了?要把他赶紧弄回来! 想到这一点,我终于知道该怎么安慰田老师了。 “老师,你别担心,我能帮你找到李世勇。” 很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田老师紧锁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了一大半! 【关心的言辞】舔值=100 这个安慰,看来起了奇效啊。 “怎么找到?”田老师赶紧问。 我想了半天:“老师,我要是能帮你找到李世勇,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爸。” “你个小孩还跟我讲条件!”田老师发怒了:“你现在是犯了重大错误!” 我看着田老师的表情,心想她肯定是心虚了,否则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说道:“那算了,反正横竖都是个死,找不找得到李世勇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秦歌!”田老师怒了。 我说:“老师,你就答应我,别告诉我爸,行不行啊……” 田老师气哼哼地说了句:“那得看你表现。” 27 “没问题!”我说:“你给我开张假条,我去帮你找李世勇!” 田老师对我的话将信将疑,千叮咛万嘱咐,说我就算找不到他,也一定要在中午之前回来。我说您放心吧,我肯定找得到他。 田老师又问我:“吃早饭了没?先吃点儿吧。” 我说:“网吧早上七点下机,我得马上过去,不能迟到了。” 田老师找了个塑料袋,把她自己包的包子和蒸熟的鸡蛋打包好了给我:“饿了吃!”我心里有些感动,一下子想起了许多田老师的好来,刚才真的不该那么调戏她…… 李世勇不可能凭空失踪,我得先会网吧去看看。 从网吧出来,到回到网吧,前后还不到一个小时。我回去的时候,那个女网管依旧在那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穿黑色丝袜的大腿无精打采地晃着。我直接上楼,找到昨晚开的机器,打开qq,找到李世勇,向他发了一条信息: 你跑哪去了?半夜上网吧的事儿被田老师知道了,收到回答! 打完字,发送。只听见旁边机器的耳机里传来一声微弱的“滴滴滴”声音。我一下子明白了:昨晚上李世勇还没下机呢。 这个傻@逼……到底去哪了? 我赶紧坐到李世勇的位置上,打开qq,看看他做完到底因为什么,忽然就跑了? 李世勇的qq,只有两个对话窗口,一个是我的,一个是一个叫“小猫咪”的。 不是我不照顾你隐私啊,实在是迫不得已。 我往上扒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发现李世勇和“小猫咪”最初的聊天记录是上个星期日的,俩人还在互相打招呼,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越到后来就越让人脸红心跳。昨晚上,小猫咪上来第一句话就是“想你啦!”然后李世勇试探性地回了句:“我也想你了。”然后小猫咪:“自己一个人睡,好怕怕。”李世勇说我给你讲故事。小猫咪说要抱抱两个人扯了半天,最后约好了一个地点: 如归旅馆,二楼203房间。 卧槽。这不是昨晚我和绿毛妞去的地方么? 我回忆了一下,而且他住我们俩隔壁! …… 昨晚的叫@床声声难不成是李世勇…… 我擦这小子命这么好! 我嫉妒地要死。心里甚至有种坑他一把的冲动。凭什么,都是高中生,我就只能日五指姑娘,她就能日真的姑娘? 在我看来,我认为,对于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在性欲最旺盛的时候日一个年轻的逼更幸福的事情了。退而求其次,就是能日一个逼,那也是死而无憾的。一旦性欲减退,哪怕日再多的逼,都是遗憾。所以,谁给年轻处男送逼,谁就是他的恩人。 然而当处男老了,就不是这样了。 给老处男送逼的女人,是他的仇人。 原因很简单,我能日的时候,你雪上加霜。我不能日的时候,你火中送炭,你是在羞辱我么?所以,这个世界上,最坏的莫过于掌握了权力的老处男。这些人想方设法地占有性资源,让更多年轻的几把没有用武之地,从而获得一种剥夺的快感。你若问他,愿不愿意失去现在的所有,包括财富和事业,甚至于爱情和健康,让他身败名裂,给十六岁的自己送去一个逼。我敢说他一定愿意。千逼易得,性欲难求。生而为人,最珍贵的便是一种极致的体验。在性欲最旺盛的时候,最容易体验这种极致的快乐。男人性欲最旺盛的时候是二十岁,女人性欲最旺盛的时候是四十岁。可惜二十岁的男人缺钱,四十岁的女人乳@房下垂。然而二十岁的男人有逼可日便好,四十岁的女人不需要太多钱。所以说,男人日逼要趁早,老妪应该吃嫩草。老女人配少男,才能成就和谐社会。 想了一堆乱七八糟有的没的,直奔如归旅馆而去。 到了旅馆二楼,我先趴在门口听了听,发现没什么动静,于是咣咣咣砸门:“开门!扫黄!扫黄打非!” 一时间,只听到整个楼层就像地震了一样,全动作起来了。 卧槽…… 楼底下有人上来了,是老板娘:“哪个王八羔子来捣乱?扫你麻痹的黄!” 我心想这下子可糗大了,急中生智:昨晚上我的房间还没退呢,于是赶紧开门躲了进去。 一进门,我就惊呆了,绿毛妞只穿了一个蓝色乳罩,一脸吃惊地看我!然后尖叫一声,把被子蒙在了身上! …… 好尴尬…… “你干嘛!”绿毛妞大叫。 我懵逼了许久,忽然想到手里拎着包子和鸡蛋:“我给你买早餐去了……” 绿毛妞也有点懵逼:“你是……昨晚上那个……” “对啊。” 绿毛妞一副特别失望的神色:“这么丑?” 尼玛…… “还这么矮?” 我心想你昨天晚上喝了多少啊,连我长多高都不记得了? 绿毛妞看了看我手里的早餐:“什么啊?” “包子和鸡蛋……” “切,”绿毛妞说:“拿过来吧。” 绿毛妞边吃边问:“哪儿买的包子?挺好吃的。” 【精心的礼物】舔值=40 绿毛妞问我脑袋还疼不疼了。我说不太疼了,又问她今早上去哪里了,怎么找不到。她说就去了个厕所而已,大姨妈来了,多呆了一会儿。 绿毛妞不喝酒,智商正常了不少,洗完脸不化妆的样子,其实也挺清纯的。她跟我说她是职高的学生,学护士专业,叫孙芳菲。然后开始吹嘘自己有个很牛逼的男朋友,叫张峰,谁不服可以“叫一车兄弟来铲平他家”。我直夸她男朋友牛逼,说自己也希望拜拜码头,结交结交这位社会大哥。【肯定的言辞】赚了100舔值。 就在我和孙芳菲聊天的时候,隔壁忽然传来了一阵唧唧歪歪的叫@床声,我听着极为尴尬,孙芳菲听着倒是没什么反应,十多分钟之后,叫@床声音停了。孙芳菲不屑一顾:“切,快枪手。” 我寻思自己是来找李世勇的,不是来找孙芳菲的,于是跟孙芳菲互相留了电话就准备走。结果一开门,迎面撞上一堵墙。 不是一堵墙,是一个人。 我向后退了一步,看清楚了:是个挺壮实的黑胖子。 28 那黑胖子看都没看我一眼,一把把我推开,大踏步上前,“啪!”地就给了孙芳菲一个耳光! “草泥马骚娘们儿,叫你背着老子给老子带绿帽子!” 我一听这个,这位大哥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张峰!? 难道张峰觉得我给他戴了绿帽? 我心想这可大事不好,撒腿就跑。结果脖子被一只打手钳住,只听身后低吼一声:“跟老子来!” 我腿都吓软了。孙芳菲说,张峰看谁不顺眼,就可以“叫一车兄弟来铲平他家”,我被认为是睡了他的女人,是不是祖坟都得被他刨干净了? 张峰咣当一脚踹开另一个房间的门,把我塞了进去,进门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捂住我的嘴:“你到底睡没睡她?” 我拼命摇头。 张峰点点头:“看你这怂包样子也不可能睡她。她又不是随便的人。” 我心想那你他@妈在整哪一出戏呢? “兄弟,帮哥一个忙。”张峰朝里面那张床喊了一声“往里点”,里面的被子果然往里靠了靠——看样子里面有人。 “什么忙?” 张峰郑重其事地说:“帮哥把她给睡了。” 我傻了。 什么意思? 张峰说:“具体的事儿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总之我看你小子肯定有点儿手段,否则怎么可能长这么丑还能跟孙芳菲在一个房间呆一宿。你就接着勾搭她,一直到把她给睡了。然后我去捉奸,到时候兄弟你得受点儿委屈,当着她的面,我得揍你一顿。” 我看了看这裹的严严实实的被子,再听张峰跟我说的话,再想想昨天孙芳菲跟我说的话,我大概明白了:张峰这厮移情别恋,却一直甩不掉孙芳菲。如果我能把孙芳菲弄到手,他自然就可以解脱了。其实我不明白的是,孙芳菲除了脑袋上顶着绿毛,显得挺傻以外,长得那么清纯,张峰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说,被子里面裹着的这位,更是人间绝色? 我没有再更多揣测张峰的意图,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两件事儿:第一,他那天会怎么揍我?第二,今天他会不会揍我? “峰哥……”我试探性地叫了句,发现张峰脸色如常,看来是叫对了:“能为峰哥做事儿,小弟义不容辞,就是不知道……” 张峰听到我前面半句,显得十分高兴:“你答应就好,我告诉你,孙芳菲这个婊子很好到手,你就死皮赖脸地追她,她受不了。她喜欢看琼瑶剧,你就怎么闹腾怎么来。我就是受不了她这么二@逼……” 得嘞…… 张峰接着说:“今天你就委屈点儿,挨我几下打吧,否则装的不像。来来来,脸伸过来一点儿。” 我赶紧说:“峰哥,假戏未必要真做啊……” 张峰没等我把话说完,啪地给了我一嘴巴!紧接着,一圈打在我鼻子上! 鼻子跟自来水一样开始哗哗淌血。 张峰开始狂骂不止,对我一顿拳脚相加!我也哀嚎起来。 这时候门外传来咣咣地敲门声:“峰哥!峰哥!我没跟他睡!我是清白的!” “你他@妈骗谁呢!孤男寡女找了这么个小旅馆,你说啥也没干!当我张峰喝迷魂汤长大的吗?” 我心想这顿打不能白挨,紧接着狂骂张峰: “操你妈!张峰!这么好的女人你不关心!老子替你关心!怎么了?” 【肯定的言辞】舔值=150! 卧槽,这次肯定的言辞这么多? 毕竟在这个场合,还能说出这种话,实在是太能舔了。 张峰吃惊地看了我一眼,给我梳了一个大拇指,悄悄说:“智商这么高,怪不得能跟她睡。”然后又是一脚踹过来。 【付出的代价】舔值=100 我哀号不止。 门外喊道:“峰哥!有什么事儿你冲我来!别打他!这件事儿跟他没关系!” 我心想你终于想到我了,我又喊了句:“张峰你有事儿冲我来,跟女人使劲儿算什么本事!”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张峰非常高兴地又踹了我一脚。 【付出的代价】舔值=100 “张峰!别以为你打老子老子就会服!为了她孙芳菲,老子宁愿被你打死!” 【肯定的言辞】舔值=150 张峰非常满意地又打了我一拳。 【付出的代价】舔值=100 张峰这个王八蛋下手是真的狠,我很快就被他打得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了。不过一想到刚刚到手的舔值,心里却有一丝满足。 可是……这样下去,不会变成抖m吧…… 门外的声音呜呜的。门被咣当打开了,我被张峰推了一把,直接扑在了门外孙芳菲的身上…… 孙芳菲身上好香,好软,好温暖…… 孙芳菲从我身下钻出来,跪在张峰房间门口:“峰哥……峰哥……” 我的心里拔凉拔凉的:老子为你挨了揍,你却理都不理老子。 【承受的委屈】舔值=100 我心想算了,任凭你跪着吧。老子还有任务要完成。 我重新来到李世勇的房间门前,敲起了门…… “李世勇!我是秦歌!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出来,有急事儿!” 里面没动静。 我直奔主题:“咱们半夜偷着上网吧的事儿被老师知道了!” 其实有些事儿很简单,半个小时前,如果我说出这句话,李世勇肯定立刻就出来了。不至于平白无故挨这顿揍。不过也不会一下子赚这么多舔值。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李世勇已经把衣服穿好,堵在门口,似乎要坚决把我挡在门外。 我还挺好奇,这位金屋藏娇,到底是怎样一只小野猫。 “哪个老师知道了?” “田老师!” 李世勇松了一口气:“她有没有告诉……” “没有!”我气到:“赶紧跟我回去!” “你鼻子怎么流这么多血?脸被打肿了,眼睛也被打青了……刚才……” “还不是为了找你!少废话!赶紧跟我回去!”我不再有耐心。 “好,你等我……”李世勇回屋,不知道跟那位小野猫交代了些什么事情。我又一次嫉妒起他来。 侧过脸来看了一眼跪在张峰门前的孙芳菲,心想你有小野猫,爷有绿毛妞,你这个快枪手,咱们走着瞧。 回到学校,发现田韵老师早就等在寝室楼下面了。 “李世勇!你昨晚上跑哪里去了!”田老师怒斥李世勇,结果一看到我这副模样,一下子吃惊起来:“秦歌,你、你怎么搞的?怎么?” 我有气无力地跟田老师说:“老师,我把李世勇给你找回来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29 “可是你的脸……” “老师你不用管了。为了田老师,这点儿伤算什么……”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田老师一把把我拉过来:“跟我来!”然后回头对李世勇说:“你也来!” 到了田老师宿舍,田韵老师先是翻箱倒柜,给我找纱布,找红药水。她作为生活老师,这些药品都是常备的。田老师一边给我涂抹药水,敷伤口,一边训斥李世勇。而我因为给她立了大功,所以她一点都没有训我。 田老师把我的脸涂抹好,把李世勇打发走了。然后问我:“还有哪儿伤了?” 我扭扭捏捏地说:“大腿被踹了一脚。” 张峰下手还是有轻重的,容易留下痕迹的地方都打了,至于胸腹、后脑这些位置,不容易留痕迹,又很致命的地方,一点没打。 “哪里?” “大腿……” “打你的到底是什么人?” “老师你就别问了。反正我不会说的。” “你……唉……” “反正我为了田老师受多少委屈,我都不在乎。因为田老师对我好。”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田老师一边摇头,一边脱我裤子。 “老师……”我摆头:“我自己来吧。” “小屁孩儿!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什么东西没见过。” “老师,你看起来特别年轻,看起来就像我姐姐……”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田老师乐得胸枝乱颤:“还是你姐姐呢,我三十多啦,都成你阿姨了。” 我郑重说道:“我说的不是真实年龄,我说你长得年轻,像学生。老师,你试过没?穿校服,像学生!”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说话间,田老师已经把我的裤子扒下来了。 我低头一看,不可描述的部分已经重重地不可描述了起来。 我赶紧捂住不可描述的部分。 田老师却似乎没看到那不可描述的部分一样,悉心地用棉花沾着酒精一点一点擦拭,然后找了一小块膏药贴了上去。 “穿上裤子吧,小屁孩儿。” 我冲田老师笑:“老师,谢谢你……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走吧!以后少给我惹事儿!” 我们以往磕了碰了,从田老师这里拿药,都要花点钱,其实也就是成本钱。然而今天田老师没要钱,看来她还是挺疼我的。 我回了寝室,掏出手机查看舔值,一看,竟然有1720! 这么多! 第一反应是现在可以疯狂加点了。然而这么多舔值该怎么加点呢?忽然有一种一夜暴富,却不会花钱的感觉。 我想了想,现在我的智商已经开启二阶属性点,1720舔值虽多,但是添加在这么多属性点里面,也是不够用的,不如把意志力这种属性点加高一点。 先加意志力吧。没有意志力,不能逼自己好好学习啊。 360意志力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意志力击败了全国54%的人,舔值余额=1620! 您的意志力击败了全国60%的人,舔值余额=1520! 您的意志力击败了全国64%的人,舔值余额=1420! 您的意志力击败了全国68%的人,舔值余额=1320! 您的意志力击败了全国71%的人,舔值余额=1220! 您的意志力击败了全国74%的人,舔值余额=1120! 您的意志力击败了全国77%的人,舔值余额=1020! 又加了一些智商: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10%的人才。舔值余额=920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19%的人才。舔值余额=820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27%的人才。舔值余额=720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34%的人才。舔值余额=620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41%的人才。舔值余额=520 还剩五百多舔值,我可以对换一个技能点——英语口语与听力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英式英语口语与听力已达到十岁儿童级别!舔值余额=20! 脑子里一下子嗡嗡直响,成千上万个单词呼呼地涌进了脑子里。 再一看周围,窗帘、床单、枕头、盆、裤衩儿……这些名词已经完全不是事儿了。 “窗外的阳光不错啊”、“卧槽我为什么这么牛逼”这种话,已经可以张口就来了。 然而我感觉我的意志力虽然加了这么多点,但是变化并不是很大——主要原因在于——从击败49%的人到击败77%的人,这百分之三十多的人里面,其实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一夜没睡,再加上今早上折腾了这么久,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了。加完这些点以后,我便昏昏睡去。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看着空落落的寝室,心中莫名地惆怅。拿出手机,发现竟然有七八个未接来电,还有好几条短信。 “是秦歌么?我是张峰。” “还记得你的承诺吧?希望你尽快。” “这件事情办不成,我对你可不客气。” “如果你敢把这件事儿告诉任何人,我同样对你不客气。职高全是我小弟,你看着办。” 我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张峰让我把孙芳菲弄到手,然后孙芳菲才不会再烦他。 可是孙芳菲长得那么好看……我又不好看,孙芳菲会看上我? 不过张峰的命令又不敢违抗,娘希匹。 其实在我看来,孙芳菲傻是傻了点儿,但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忽悠到手的,这可怎么办啊! 我抓耳挠腮地想了半个多小时,无果。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给孙芳菲去了个电话。——如果没猜错,她估计也刚刚起床吧。 “喂?谁呀?”那边好像有些疲惫。 “我……秦歌。” “秦歌?”那边好像有些不记得这个名字了。 “我……昨天晚上和你睡在一个房间的那个人……” 那边叹了口气:“你可把我害惨了。现在我对象已经……” “我知道,”我说:“这不是……我打电话安慰安慰你。” “安慰个屁。”孙芳菲说:“你把我对象给我弄回来,比什么都强。” 我想了想,安慰的话没什么用,干脆直奔主题:“要么……咱们出来吃个饭?” “你要追我啊?大晚上的请我吃饭?” 我一听这话够直接的,这不就是张峰让我干的事儿么。我一狠心:“对。请你吃饭。” “切,”孙芳菲说:“你请我吃饭?你能喝酒么?” “额……”我说:“能喝一点吧……” “切,不去。”孙芳菲说。 “我能喝!”我硬着头皮说:“今晚上陪你喝,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孙芳菲说:“你要是到时候不喝,我他妈把你裤子扒了,几把剁了,你信不信。” 我感到裤裆一阵凉意,随之一阵微微的痛感传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说话算话……不过你也别喝太多。” “少他妈废话!”孙芳菲说:“那你来灯火烧烤来找我吧。半个小时以后到。” 【浪漫的陪伴】舔值=20 30 我寻思着灯火烧烤离这里可不近,步行至少得二十分钟。那现在就得出发。 我简单洗了把脸,直接下了楼。 到了楼门口,发现田韵老师正坐在楼门口发呆。 “秦歌,你干嘛去?” “我……”我说:“我吃饭去?” “饿了?”田韵老师问道。 “嗯……” 没想到田老师说:“饿了你来我寝室吃,今晚上你哪也不许去!” “啊?”我大囧:“老师,不用了,我出去吃……” “不行!”田老师一把拉住了我:“你昨天害得我那么辛苦地找你,今天绝对不允许你出去!给我回寝室呆着!” “田老师!” “回去!” 我没办法,无精打采地跟在田老师后面。 我发短信给孙芳菲:“我们老师不让我出来……实在不好意思啊。” 过了一会儿,孙芳菲回我短信:“草泥马!你敢耍我,放我鸽子?!告诉你,半个小时之内你要是不到,以后就永远别想见我!” 我赶紧发信息:“姐,求你了,宽限一个小时,我正在想办法!” 那边回短信:“我就等你到六点,你自己看着办。” 一进田老师寝室,就闻到一股肉香。田老师让我坐在床上,等着吃饭。然后从床下面拽出来出一个电饭锅,打开锅盖,一股氤氲的水雾蒸腾而出,是热腾腾的白米饭。田老师又从旁边拽出一个同样大的电饭锅出来,刚才闻到的那股肉香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田老师掀开锅盖,满眼的白雾散去,一股醇香的肉味扑鼻而来,我喉咙一滚,咽下去一大口口水。锅中的肉汤发出咕咕嘟嘟的悦耳声响,排骨就在不断冒起、破散的水泡中被染上了一层油亮的光泽。田老师拿筷子捅捅肉多的地方,肉汁便溢了出来。 田老师问我:“饿了没?” “饿了……”我没出息地说,本想出去跟孙芳菲吃饭的想法被消磨地只剩下了一丢丢。 “那就盛饭,吃饭。” …… “老师……” “怎么了?” “你做饭太好吃了……” 【肯定的言辞】舔值=30 “快吃吧。今天幸亏你帮我找到李世勇,否则我得上火一整天。” 我这才想到,李世勇没有被请来吃饭。看来田老师对我是真的好。 田老师对我好不是一天两天了。从高一的时候,她知道我常年见不到母亲,就十分疼我。她是唯一一个不因为我丑就疏远我的老师。 很快,我吃了两碗米饭。我抬眼瞅了瞅时间,刚过去二十分钟。 这个时间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老师,我吃饱了,我走了啊……” “你是不是又要出去?” “额……”我没回答。 “不行!” “啊?” “嗯!” “那老师……我上厕所行不行?” “行,我陪着你。” “那是男厕所啊……” “我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没见过?” “您才三十……” “那也不行!” “那……老师,我晚上睡觉怎么办?” “就睡我这屋!” “我是男……” “我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没见过?” 我彻底绝望了。 眼见着时间一点点逼近。心里却踌躇不已。 “老师,那我真的上厕所了。” “行,我和你一起去。” 我哭丧着脸,进了厕所。田老师就在门口等着。 一二三,往前走,五六七,拿在手,七八九,抖一抖。 这时候大腿忽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还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不到,我叫张峰铲平你们学校!” 我吓得一哆嗦。 张峰铲平不了我们学校。但是张峰若是知道了我办事不利,不知道会怎么报复我。 不行……我今晚必须逃出去。 这是三楼。 我忽然想到,这厕所下面,也有一个雨达啊! 不过……没有床单,我从三楼调到二楼的雨达上面…… 不管那么多了! 我和以前一样,慢慢地,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只不过这次没有床单可以拉着。要比上次惊险得多。 这高度可以啊……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田老师的问话:“怎么呢?不是说好了小便吗?怎么……” 我一咬牙,跳了下去。 “砰!”地一声重重地闷响,我落在了雨达上面!从脚到躯干,都疼得麻了。 “秦歌!”我听到一声喊叫,抬头一看,正是田老师!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我已经知道了田老师的底线,我就不信田老师还真的能把我的事捅到学校那里去。于是回头冲田老师喊道:“老师!我真的有急事儿!先走一步了!” 这时候,只听到脚下的雨达“咔嚓”一声音,接着,整个雨达都向外斜了下去,我一屁股跌倒,像滑滑梯滑到一半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跌倒地面上。 屁股好疼啊…… 不过总算平安落了地。回头一看,那个雨达已经被我毁了。 门卫室似乎也听到了这声巨响,亮起灯来。不出意外,没多久,门卫就会赶过来…… 既然如此…… “老师!我真的有急事儿!先走了啊!”喊完这句话,我一瘸一拐地跑远了…… 跑在路上,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然而这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我感觉这次自己惹的祸可不小。不知道田老师会不会整个县城的网吧都再找一遍……应该不会了吧?她除了要找我,还有个李世勇,她也得看紧了。 就这样像一个逃兵似的跑到灯火烧烤,离最后期限还有不到两分钟,好险。 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孙芳菲的身影。于是打电话给她。 “姐,我到了,你怎么不在?” “小子,你还真的到了啊?”孙芳菲很明显吃了一惊:“你们学校不是管得特别严么?” “是……”我说:“你没到?” 孙芳菲说:“你等着我吧,半个小时之后我就到了。” 尼玛个蛋啊! 不是我放你鸽子,是你放我鸽子啊! 老子废了这么大劲,惹了这么大的祸,就是怕爽了你的约,你可倒好,竟然骗老子! 心里简直要气炸了,这时候眼前一闪: 【付出的代价】舔值=200 【承受的委屈】舔值=200 还好,看到这么多舔值入账,我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 31 我浑身上下都肮脏不堪,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不一会儿,一个服务员模样的人走过来,打量了我几眼,一脸鄙夷地:“唉,要饭上外面去啊,下半夜有客人吃剩下的,你再进来!” 尼玛啊!老子是来消费的啊! “我是来吃饭的。”我郑重道,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二十块钱的票子拍在桌子上:“拿你们菜谱来。” 服务员直翻白眼,拿了菜谱过来。我这才发现,除了猪肉串,其他的我都吃不起。 幸亏我已经吃过了。 “我在等朋友,你们先倒点水来。一会儿点菜。” “切,”服务员一脸鄙夷:“要是人满了你朋友还没来,就只能请你走了。” “知道了。”我叹气。 我小时候跟我爸吃牛肉串,5毛钱一串,后来涨价,一块钱一串,二十块能吃到饱。我不太明白,如今这二十块钱怎么就换来服务生的白眼。 这家“灯火烧烤”在县城中心位置,是最高档的烧烤店。座位宽敞,灯光耀眼,店内放着刀郎的《情人》,感觉十分上档次。 去了趟卫生间,照了照自己现在这副尊容,眼睛被打成了青黑色——怪不得刚才服务生那么不待见我。 我寻思着,趁这个“毁容”的机会,把颜值加下点吧。 360颜值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68%的人,舔值余额=370! 镜子中的脸发生了一点变化,然而不是很大。我想了想,恐怕有两个原因,第一,我现在属于“大众脸”,而加点无论超过多少“大众”,其实变化都不会很大。于是,我大着胆子,再加了两点颜值: 360颜值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71%的人,舔值余额=270!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74%的人,舔值余额=170! 连加两个点以后,我的这张脸才能看出比较大的变化。不过这样也有坏处——眼睛上的淤青显得更重了。 回到原来的座位,却发现座位竟然被一男一女给占了。我刚想问服务员到底怎么回事,忽然发现:这男的不就是张富生么?女的不就是柳柳么? 我还想打招呼,却没说出口,就那么愣愣地站在两个人身后不远处。正对着张富生的那张脸。 “说吧,”柳柳先开口了:“你找我来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你不知道么柳柳?”张富生直接一把攥住了柳柳的手腕:“我……” “手放开!”柳柳尖叫一声,惹得周围好多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张富生没理会众人的眼光:“柳柳,我说过,只要你单身一天,我就追你一天。直到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柳柳说:“我求你,别徒劳了。我在这儿随便找个人嫁了,也不会嫁给你!” “为什么!?”张富生说:“为什么?我就那么不堪吗……” 柳柳说:“你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这就是我不跟你在一起的原因。” 张富生无力地向后仰倒,忽然发现了我:“你怎么会在这儿?” 柳柳也回过头来:“——秦歌?你的脸怎么?” 我嘿嘿笑:“小伤,没事儿,跟人打了一仗。”心想我可不能说是被张峰揍了。 柳柳奇怪:“就你,还敢跟人家打架?” 张富生平时跟我关系不错,然而现在,他对我的到来似乎很有敌意:“你来干嘛啊?” 我只能实话实说:“我原来坐在这儿等人。上了趟厕所,发现你们坐在这儿。既然你们都在这儿了,我换个位置——”我环顾四周,发现还真的没位置了。 柳柳看了看我,一把把我拉过来:“你坐。”让我坐在她旁边。 “这不好吧?”我问。 “你是我朋友,有什么不好的!”柳柳说这话的时候没看我,而是挑衅式地看着张富生。 张富生无奈,低头闷了一口茶水。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你么,张富生?”柳柳说:“因为你不是个男人。我问你——假如今天你被打得鼻青脸肿,你还能笑得出来?就这一点,连秦歌都比你强。” 我一听这是夸我抗揍呢,心里十分受用,也想喝口水压压惊,可惜面前没有水杯。 张富生闷了半天,才抬起头来:“我是害怕挨揍,可是我对你执着!我对你专一!这一点上,我不比别的男人强么?” 我一听这话,心里对比了一下我和张富生。发现他对柳柳,的确比我这条舔狗还能舔。 柳柳不再想说什么:“行了,如果你的目的就是让我来夸夸你的话,那咱们这次见面就算了。我走了,你随意。” “不行!”张富生起身拦住柳柳。 “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别纠缠!”柳柳有些愠怒。 “我说过,只要你找到幸福,我就不纠缠!”张富生大声说。 柳柳要闯出去,硬生生被张富生强推了回来。柳柳虽然是体育生,可是面对张富生将近一米八的个头,还是强拗不过的。 柳柳被张富生推到座位上坐下,呼呼喘气。我看场面实在太尴尬,想要离开。这时候,柳柳忽然抓起我的手,拉我站起来:“张富生你看好了!这就是我的男朋友!” 卧槽!? 我惊呆了,一时间难以消化这句台词。 什么情况? 张富生看了看我,怒道:“你问他敢承认么?!” 柳柳转头,乌黑的眼珠都快瞪出来眼白了,这副架势是要逼婚:“秦歌!你是个男人就承认!我倒要看看张富生敢怎么样!” “我……” 柳柳叱道:“别磨蹭!说!” 一时间,我的脑子里想了很多。能有柳柳这样的女朋友,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而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我知道她只是利用我,张富生不再纠缠,她就会一脚踹开我。可是我在这一瞬间想的最多的是——如果我替柳柳解了围,估计能赚不少舔值。如果张富生因为这件事儿跟我反目成仇,我会赚更多舔值。 “不好意思,我敢承认。”我对张富生说:“张哥,别怪我。能当柳柳的男朋友,这恐怕是我的人生巅峰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说完这话,我自己都佩服自己。一方面夸了柳柳,另一方面,也算勉强化解了一些敌意。 【服务的举动】舔值=150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张富生听我这么说,脸色铁青,一直不说话。 柳柳嗤笑了一声:“这回该履行你的诺言了吧。” 张富生沉默良久:“好的。”转头对我说:“好样的兄弟,我就觉得你最近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原来以为是外表变了,现在发现,从内而外,都变了。” 我郑重道:“实在对不住了,兄弟。” 张富生说:“帮个忙,兄弟,等分手那天,跟我说一声。” 32 张富生慢慢走了。我坐下来,一动不敢动。 我怕柳柳说我“真把自己当我男朋友了,不要脸。” 可是…… 这样不就会有舔值可赚么? 我鼓起勇气,给柳柳倒了一杯水,却不敢正眼看她。 【服务的举动】舔值=10 柳柳却没有像我想象中地那样嫌弃,而是问我:“怎么?不敢看我?” “我……嘿嘿。”我不敢说话。 “我也是倒霉催的,怎么就稀里糊涂地交了你这个提不起气来的男朋友。” 我一听这话,惊呆了:这话难听是难听。柳柳真的承认我是她男朋友了? 一想到这里,心中就老鹿乱撞。 我狐疑:“那个……你真的觉得我配得上你啊?” 柳柳瞥我一眼:“怎么,你要反悔?” “不是不是,可是我哪配得上你啊。全校男生都把你当梦中情人,我就这么轻易地……” “怎么,你怕了?” “这倒是不怕。”我说:“可是你知道我……又丑,又矮,学习也不好……” “矮嘛,是真的矮。”柳柳捏着我的下颌左看右看:“不过不算丑。平平常常吧。” 柳柳的手又腻又滑,被她捏着脸,也是挺舒服的。 “再说了,我这个人看人还是比较准的。”柳柳说:“从我认识你开始,你长了至少两公分了。像你长个子这么快的,还真挺少见。——看来你的青春期才刚开始,将来突破一米七应该不成问题。所以嘛,你的身高,我也不担心。” 我听完这话有些感动。看来在柳柳眼里,我不是一支短期持有的股票。 “但是你不觉得,假如这件事儿传出去不好听么……” “我会在乎他们?”柳柳说:“跟你说啊,别想太多了。我可不想刚交了十分钟的男朋友就闹分手。” 我低头,我刚才一时冲动,答应了柳柳当她男朋友,不过是为了赚舔值而已。哪成想,这事儿竟然成真的了?! 我低头喝了一口水,先压压惊…… 柳柳又问我:“你今天来这儿做什么?” “我要等人……” 卧槽!我不是要来追孙芳菲的吗?可是我现在刚答应了柳柳,一会儿孙芳菲来可怎么办啊? 柳柳看我脸色有异:“到底怎么了?” 我琢磨了一下,实话实说是最好的选择。至少从名分上说,柳柳跟我算是同一阵线上的人了。 我正要回话,这时候,我看到孙芳菲来了,于是只能站起来。 孙芳菲见我第一反应是皱眉,眼神瞥了一眼柳柳,好像是在问:“这什么情况?” 柳柳也察觉了异样,看了一眼孙芳菲,然后回头问我:“这就是你等的人?” 我只能点头:“她失恋了,我答应请她喝酒,就在这儿等她……” 柳柳皱眉:“你很厉害啊,一个直钩钓鱼,一钓钓俩。” 我赶紧说:“不是这样的,我……”当着孙芳菲的面,我不敢说我被张峰威胁的事儿,否则张峰非得撕了我不可。 我只能打哈哈:“今天天气不错啊,阳光明媚的……” 孙芳菲看见柳柳,略带敌意地问我:“我让你请我喝酒,这是谁?来陪酒的?” 柳柳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你嘴巴放干净些,谁是陪酒的?” 桌子被柳柳拍得咣啷咣啷作响,好多人的目光都朝这里投过来。 “那你是谁?没名没姓的。” 柳柳瞅了一眼我:“我是他女朋友,你又是谁?” 周围桌的人一听这话,全体目瞪狗呆。 “这个男的特别有钱吧?” “不可能,你看他穿的那熊样儿!” “有钱未必穿的就好。有些名牌咱都没听过。你看他身上那件衣服,印俩商标,一个耐克一个阿迪,是不是特有钱?” 孙芳菲冷笑道:“那你可真有眼光。” 柳柳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 这事态不妙!我赶紧插到两个人中间:“两位请坐!这都是误会,误会……” 周围人听着又是一阵惊呼,我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家伙什么身份啊,俩大美女争风吃醋……” “是这样的,两位都是我的朋友,今天是我想请两位吃饭,所以,额……我没钱,就一起请了。事先没通知二位。就是这样。” 说完,我一抹头上的汗,示意两位对桌坐下。 两个人对视良久,我鼓足勇气,生生把她们俩人摁下去了。 “服务生!点菜!”我大声喊,心想再不求助于第三方力量,恐怕她俩的场子我镇不住。 服务生过来了,看见我这桌上果然坐了两个大美女,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刚才说“等人”,所言非虚,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先生这时候菜单,请您点菜……” 我心想刚才你还他妈叫老子滚蛋,现在就叫老子“先生”,果然是狗眼看人低啊。于是掏出了五十块大票放在桌子上,给自己壮壮胆子。 服务员看了一眼那张五十块的大票,再看看我,一副目瞪狗呆的表情。看来真是被我有钱的样子震住了。 “先生您坐,”服务生看了我那张五十块大票说。 我看两个人身边都有座位,犹豫了一会儿,坐在了柳柳身边。毕竟,她在名义上是我的女朋友嘛。 谁知孙芳菲一看我这么坐,脸色立马变了,一边死死盯着我,一边冷冷地问服务员:“服务员,你们这儿有什么酒?” “金士百纯生勇闯天涯……” “我说的是白酒。”孙芳菲说。 卧槽。 我弱弱地问了句:“咱们喝啤酒不行么?” 孙芳菲说:“我失恋了,是你约我出来喝酒,要安慰安慰我的,对吧?” 柳柳听到这一句,好像嗅出了什么味道,一脸吃惊地看我。 我冲柳柳笑了笑:“我们俩普通朋友……” 孙芳菲不知道怎么就补了一句:“开过房的普通朋友。” 尼玛币啊! 你他@妈是不是想火上浇油啊! 柳柳的眼睛好像要冒出火来,我赶紧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种……” “点酒。”柳柳冷冷地回了一句。 柳柳说的是“点酒”,不是“点菜”。 对,是点酒。 孙芳菲今天刚刚失恋,柳柳今天刚刚谈恋爱,但是发现自己被绿了。恐怕两个人的心情很难说谁更差。 如果非要说谁的心情更差,我觉得我的心情更差一些。原来我觉得我的生活缺点儿佐料,索然无味,舔狗计划实施以来,生活加了不少酸甜苦辣,但不知道怎么,今天就混进来一瓶浓硫酸进来。 “白酒有不少,好的有剑南春五粮液……” 我赶紧打住:“喝不起喝不起,有没有便宜点儿的?” “便宜的也有,散酒。” “散酒就行,”孙芳菲说:“有劲儿。” 我左右思量,散酒有劲儿,但是便宜,就这样吧。 “我听说,白酒加啤酒,更有劲儿。”柳柳有些狞笑着插了一句。 33 34 清醒了以后,我想到了许多问题:我现在这个样子走出去,是肯定不行的——否则他们俩怀疑我刚才的醉态是装的。要装就要装到底。我现在还得装作晕晕乎乎地出去。 撒了泡尿出去,见两个人依旧是冷着脸。柳柳在玩自己的手机,而孙芳菲手里什么都没有,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还好,两个人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回到原座位,柳柳笑着说了句:“还行,是个男人,否则就该跑路了。” 我陪着笑,说:“今天我的任务是让两位消气……” 孙芳菲挺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没想到你还是挺能喝的。” 我指了指自己的胃:“我有内力,可以催吐,把酒吐出来就不醉了。” 孙芳菲笑了笑,递给我一杯啤酒:“啤酒养胃,涮涮肚子吧。” 我鼻子闻了闻,立刻知道了这啤酒里面掺了白酒,不知道掺了多少。我说:“为了让美女消气,我就喝了这些吧。”说完,捏着鼻子,一口把这瓶农药灌了进去。 我转过头来问柳柳:“你要不要我喝了?” 柳柳说:“我还没消气,但是我克不舍得再让你这么喝下去了……” 我略微感到这酒有点儿上头,晕晕地说:“你就说,我喝酒能不能让你消气,你要是消了气我就……”我自己把白酒啤酒兑在一起,刚要开口灌进去,这时候只听一声暴喝:“秦歌!你给我过来!” 烧烤店里所有人都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风韵十足的美少妇掐腰站在门口,满脸通红,额头上全是汗水——这不是田老师么? 我吓得愣在了原地。 田老师大踏步走过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脖领子,拖着给我拽走了。 我心想这也好,如果再喝酒,我可不知道今天该怎么收场。 “你知道我是怎么找你的吗?”田老师怒道:“我一个人一个人地问,一家网吧接着一家网吧找。后来有人说,看到一个浑身是土的小偷往这边来。又说你不是去了网吧,我这才来这里找。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田老师说着说着,似乎要哭…… 而我,只感觉刚才那一杯啤酒加白酒,实在是太厉害了。原来所谓“100克不醉”,真的是非常严格,只要超过这个量,立刻就醉……我只感觉头越来愈痛,身子越拉越沉,后来不知怎么,就摔了一跤…… 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发热,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很暖又很软的被子里,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隔着厚厚的窗帘照进来的一点点清冷的月光。 这不是我寝室。 我起身观察了一下——这不是田老师的宿舍么?我睡的……就是她的那张床! 田老师去哪儿了? 我蹑手蹑脚地起床,这才发现,田老师就睡在离我床不远的那张上下铺的下铺床上。田老师的脸在黑暗中都显得那么白,两条肉肉的胳膊就在被子上面搭着。我不知为何,有了很强烈的性冲动,想打个飞机。就在这时候,田老师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开始尖叫: “啊——” 我吓了一跳,然后赶紧说:“老师,田老师!是我呀!” “是你啊……秦歌……” 田老师定了定神,起床打开灯,钟表上现实现在是晚上一点整。田老师先是问我感觉身体怎么样,然后接着开始数落起我来。从我昨晚上跳窗上网吧,到今晚上跳窗去喝酒。田老师吓唬我,说如果再有下次,就一定把这两天的事情通通告诉学校。我一听这个,暗自高兴,看来今天闯的祸,被瞒下来了。 “唉,你就不让人省心……”田老师感叹道:“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缺母爱,所以……” 我有点儿吃惊,为什么田老师会这么说。 田老师接着说:“你刚才睡着了,就开始说胡话。你知道你一直叫什么吗?” “什么?”其实我也挺纳闷儿,我很少说梦话,不过这是头一次喝醉,喝醉了,梦话恐怕会说的比较多…… “你一直在喊‘妈妈’,你妈妈怎么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就知道她去了南方,不知道她现在做什么。” 田老师还想问,可是我不想说。不是我觉得心里有疙瘩,而是我觉得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田老师接着问我,要不要, ……我一点都不反感田老师说我,只是担心她的身体,千万别因为我气坏了。 田老师只说了我十几分钟,便不再说了。我问她,那个被我搞坏的雨达,学校怎么处理?田老师说她和门卫大爷很熟。只要她俩统一口径,说不知道这是谁干的,学校不会处理的。田老师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擦屁股,你以后再惹祸,我是不会再管的了。然后就让我快睡。我想回自己寝室。田老师坚决不让,说我回了寝室,又不知道搞什么鬼。过了今天,这个星期她就请假回家休息,实在受不了这工作强度了。 我有点儿惭愧地说:“老师,你要是有什么活要我干,我可以帮你。” “快睡吧。” “真的!老师!”我央求道:“我帮你干活,也图个安心。” “不用,”田老师说:“你能不让我操心,就是帮我了。” 第二天早上睡醒觉,田老师早就把早饭准备好了。我吃过早饭,便开始帮田老师打扫宿舍和走廊。田老师不让,却拗不过我,最终还是让我成功赚到了150舔值。 累了两个小时,回到了自己寝室,给孙芳菲打电话。 孙芳菲说,昨晚上我被抓走了以后,柳柳和她不欢而散。孙芳菲说,这才知道我原来是偷着跑出来跟她喝酒的,所以对我放她鸽子这件事情就不追究了。 我挂断了电话,心中有些慌张。本来计划好的,这个周末要好好学习,结果除了闯祸,什么都没干。真是浪费时间。于是拿起那本荣德基的练习册做了起来。 做之前,我把所有的舔值都兑换了逻辑智力属性点。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47%的人才!舔值余额=430!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52%的人才!舔值余额=330!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57%的人才!舔值余额=230!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61%的人才!舔值余额=130!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65%的人才!舔值余额=30! 35 击败了65%的人才,这是什么概念?大概就是,我的逻辑智力,100个普通人里面,我能排在三四名左右。在一个班级里面,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最聪明的智力之一了。如果跟同学比较的话,我现在应该比董大海要差,但可能比李世勇之流要强。 于是我打开练习册开始做,发现之前所做的基础题,要比想象中地简单地多,随便做了几道题,有的题甚至不需要演算,就可以直接写出结果。不过遇到比较难的题,尽管有思路,可依旧是错的。这主要是因为我的智商虽然提高了,但是曾经的基础太差,所以很多思路需要现摸索现用,所以做起题来还是有一种“阻滞感”在。 不过由于智商提高得很快,所以对于做题,我有一种“砍瓜切菜”的感觉,之前觉得很难的题,只要我看一遍答案就能搞明白。而这种提高的快感,让我又有动力继续做题,甚至有一种“上瘾”的感觉。也正是因为这种“上瘾”的感觉,我竟然连续做了两个小时,中午去外面简单吃了一点包子之后,又回寝室做了两个小时的题,感觉现在除非特别难的题,我都能做出来了。 又是一个星期一。这个星期超额完成任务,可是并没有什么卵用。这个星期依旧要背负1000舔值的债务。 早上起床,先是跟柳柳一起跑步。柳柳说要让我成为一个强壮的人,往死里逼我跑。我足足跑了一千一百多米,最终实在熬不住了,整个人都趴在塑料草皮上,不想起来。柳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骂我一通。结果竟然因为挨她骂,收了【服务的举动】的100舔值。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班级,满脑子就想着两个字——“睡觉”。然而安老师却提醒我们说,高二下学期要分快慢班,快慢班的名额由两次月考和期末考试的成绩决定。学校决定这次十月一放假以后,就进行月考,让我们好好准备。我吃了一惊,心想这二十多天光忙着赚舔值了,除了数学,其他科目都是在睡觉中度过的,这可怎么办?于是接下来一整天的课,我都十分认真地听完了,发现虽然我落下的课程有不少,但是老师讲得很细致,要是好好听的话,是能跟得上的。结果就是因为这种表现,我一天被老师们轮流夸奖,都说“连秦歌都能认真听讲了,你们还不抓紧时间好好学习?” 当然,除了英语老师和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是天生看不上我,而英语老师则是因为天生心高气傲,看不上任何人——包括她曾经的准女婿张富生。所以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至少其他老师都肯定我的努力了。 就这样过了两天,我早上陪柳柳跑步,中午帮田老师打扫卫生,一天也能赚个一百二三的舔值。如果能按部就班下去,到了周五,能赚大概六七百的舔值。周六周日这两天,我回去送金香点儿什么东西,或者帮她补补课,这个星期的任务是肯定能够完成的。 结果周三那天早上,我陪柳柳跑步的时候,出了大事儿。 经过柳柳的“调教”,我最近的体能直线上升,直接上升到了“击败了全国50%的人”。以至于我现在跑步,八百米下来,是绝对不成问题的。不过柳柳的计划是,让我在三分四十秒之内跑完一千米。为了完成这个目标,她每次都先跑两千米,然后让我在她最后一千米的时候跟她一起跑。只要我比她跑得快,她就答应我——可以牵她的手。 这个诱惑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我摸过女孩儿的手,但是从来没牵过。只想一想这件事儿,就能让我石更好久。 柳柳跑完两千米,冲我招了招手,让我跟她一起跑。我心想你都费了这么多体力,我还能追不上你?今天就是死,我也得追上。于是开足马力,直接狂奔到柳柳前面去了。 柳柳也不着急,只是匀速跑着。 刚跑了一圈半,我就感到心脏特别难受,浑身体力不支。而以前,这种情况都出现在我跑到八百米的时候,今天只跑了六百米就这样了——看来跑步策略也很重要,不要一上来就耗光体力啊…… 正胡思乱想着,柳柳便轻松超越了我。 我勉强加快了速度,心想在终点之前超过她,于是跟在她身后不到五米远,看着她的翘臀一摇一摆,简直是一种享受…… 而就在离终点只剩下二百米的时候,柳柳突然加速,我也开始加速,却发现脑子是这么想的,腿却怎么也跟不上。就在这时候,忽然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我失去重心,一下子扑到,下巴重重地磕在跑道上,上下牙相撞,嗡嗡声如铁石相击,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我回头,看见一个平头高个儿帅哥指着我:“你追谁后面跑呢?” 这平头帅哥身材极好,一米八的个头,倒三角的身材,腰杀得紧,两腿又长又结实,穿白色跨栏背心,看起来和柳柳是同款。 是……柳杨!柳柳的哥哥? 还没等我说话,我们班体委左宏康挡在那人前面:“杨哥,给个面子,我们班的。” 左宏康是我们班体委,在学校算是半个有头脸的人物。不过左宏康的威望跟柳杨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柳杨没理左宏康,走上前就是一脚,踢在我小腹上。 “你谁?” 我突然感觉胃部一阵剧痛,随后有一些液体顺着嘴角流了出去,喉咙又苦又辣。我在地上打滚,身上沾满了泥土。与此同时,眼睛里闪过一行数字: 【付出的代价】舔值=150 不过人在极端疼痛的时候,意识是绝对清醒的,我清楚地听到了柳杨和左宏康的对话。 柳杨问:“他谁啊。” 但是左宏康没有回答。 柳杨说:“左宏康你别往心里去,不是不给你面子。关键我就这一个妹妹,这小子刚才一直跟着我妹妹后面跑步,一步不离开,他要是心里没鬼,你信么?” 36 还是没人说话。 柳杨大概也知道两个人的梁子难解开了,干脆不理左宏康,走上前到我身边儿蹲下了,用手抓我头发,薅起来:“你谁啊。” 【付出的代价】舔值=30 我这个时候也疼得差不多了,只是浑身都没力气,因此也不说话。 就算我想说,我也不会说,我浑身发抖,甚至想杀了这个人。 柳杨又问:“你知道那跑步的女的谁么?” 我依旧不说话。 “你他@妈说话!”柳杨扇了我一耳光。我立刻反打,柳杨轻松躲过,站起身又照着我的肚子踢了一下。 【付出的代价】舔值=100 这一下踢在胸口上,脑袋里“嗡”地一声,血气上涌,眼前一片漆黑,很久很久,视力才逐渐恢复。 “就你这狗卵@子模样,跟在她后面儿,是不是想对我妹妹做点什么?” 我没说话,柳杨又说:“我警告你,以后离她远点儿,听见没?” 柳杨又扇了我一耳光。 “听见没?” 【付出的代价】舔值=50 我又一次反打,却感觉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听见没!”又是一耳光。 我强撑着,一字一字地说:“不,关,你,事……” 柳杨想再打我一耳光,却只听身后传来一声: “你们干嘛呢!” 原来是柳柳跑了一圈,回来了。 柳柳见状,赶紧上前扶我,却被柳杨一把拽住了:“这小子你认识?” 柳柳一甩胳膊,上前扶住我,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疼得话都说不出来。按说柳杨打我的力度看起来也不大,可是就这么两脚,却无比致命。 柳杨说:“我替你教训教训他,这小子对你图谋不轨。” 柳柳回头对柳杨说:“哥,你这可是第四次因为我打人了。这件事我必须告诉爸。” 柳杨一下子变得很窘迫:“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真要是为了我,你就不应该插手管我的事儿。”柳柳说:“上次要不是我拦着,连张富生你也打了吧?” 我一听,心里有些明白了:原来张富生和柳柳之间有这么回事儿。难道说不是柳柳绝情,而是因为他哥拦着? 柳杨说:“那小子欠揍,你这么小,被他骗了怎么办?” “别逞能了。张富生你也敢打?他们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柳柳说:“行了,不跟你吵了。”柳柳指了指柳杨身后的几个人说:“你们来几个人把他扶起来,去医院,看看有没有伤到。” “不用去医院……”我说:“就这样吧,我回寝室。” “回寝室?” 我点点头。胸中却有无数委屈。 我曾经因为急性阑尾炎住过一次院,我爸火急火燎地赶来县城,在我身边照顾了半个月。我当时心里暗自立誓要好好学习,报答他的养育之恩。结果两年过去,我没有好好学习,更谈不上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从这以后,我便立誓,再也不立誓了。 我不能做到好好学习,起码要做到不让我爸操心。 【承受的委屈】舔值=200。 看我态度坚决,柳柳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吩咐左宏康把我背起来,一路伴着我回到寝室楼门口。 我似乎听到了身后有人说:“他好像一只狗啊。” 对啊,我是一条舔狗嘛。呵呵。 到了寝室,刚刚六点多,大家都起床了,见我这个样子,七手八脚地把我扶到床上。我托左宏康帮我请假。 沉默了许久之后,我在意识到自己又被欺负了,心里安慰自己不用愤怒,也不要伤心,反正这不是第一次,我也已经习惯了。可即使这样,胸口还是仿佛压了一块石头,透不过气来。 我掏出手机,想把所有的属性点都兑换成体能,我要变强大,要亲手撕了柳杨那个王八蛋! 就在这时候,左宏康又跑了回来,递给我一个面包,一个火腿肠,一袋牛奶,说这都是柳柳给买的。 我怔怔地呆了半小时,脑子里一片空虚。对啊,柳柳是柳杨的妹妹,如果……我真的跟柳杨结了仇,柳柳怎么办? …… 更何况,凭我现在的体力,再有两千舔值,也不够打败柳杨的。 我冷静了下来,觉得我还是要先应付好这次月考才行。 我就不信,如果我学习特别好,柳杨还敢这么欺负我?就算他敢,我们老师也不会让的。 如今,我现在有660的舔值。我一怒之下,全加到了逻辑智力这一项上。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69%的人才!舔值余额=560!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72%的人才!舔值余额=460!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75%的人才!舔值余额=360!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78%的人才!舔值余额=260!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80%的人才!舔值余额=160!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82%的人才!舔值余额=60! 然而虽然智商提高了不少,可是一做题,就发现错误连篇。起初我以为是自己基础不牢,可是对了答案却发现,并不是如此,而是计算错误。而这计算错误却并不完全跟“马虎”有关系,而是因为我现在心绪不宁,不能够集中注意力。所以现在不适合做题,应该心平气和地独处一会儿。 37 在寝室呆了一上午,下午照常回去上课,却一直心不在焉,趴在桌子上睡觉。直到下午第三节课,我被一个人弄醒了。 是大卫?! 我坐直了,揉了揉眼睛,问他:“你怎么来了?” 大卫笑眯眯的:“上课了,你怎么,困了吗?” 我说:“心情不太好,不想听课。” 大卫说:“那我们晚上去打魔兽争霸吧。” 我猛然想起来,大卫跟我约定好了,每个星期都要陪他打一次魔兽,这样他才可能帮程灵说情——不要让程灵因为柳杨的缘故而失去去省重点的推荐资格。 我心想,就算在学校呆着,恐怕也睡不着,就答应他吧:“我……今晚上下了晚课,你带着我出去吧。咱们校门口见。” 大卫是外教,他带人出去,比校长带人出去还方便。 大卫非常高兴:“不见不散。” 于是大卫回到了讲台上。我刚要趴下睡觉,却感到了一丝异样——周围,所有同学,都在看我! 这什么情况?我有那么帅么? 我惊恐地看向大家,看了一圈,依旧不明所以,我悄悄问程灵:“到底怎么了?大家怎么都在看我?” 程灵也是一脸惊愕:“你的口语,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啊?”我懵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一拍脑袋:“刚才我说的是英语?” “嗯!” 原来如此。 周围人听见我刚才那流利的口语,都被震住了。 “不是吧,他说的是英语么?我怎么听不太懂呢?” “肯定是英语啊,咱们外教都能跟他那么交流。” “那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手啊?太猛了……” “我看就是近朱者赤。原来咱们全校能跟外教无障碍对话的,就程灵一个……” “还有二班的那个……林燕。” “拉倒吧,林燕口语比程灵差远了,说得磕磕巴巴的。” “毛线,程灵的口语哪有林燕标准。” …… 我听着大家的讨论,已经由讨论我,变成了讨论林燕和程灵的口语谁更好的问题。这个问题与我无关,便又睡去。 可是这次我睡不着了。毕竟刚才无形中装了一个大比,心里相当舒畅,于是上了半节课,就坐直了。这时候程灵转过头问我:“你口语什么时候那么好的?” “额……跟大卫打魔兽,练的吧,”我敷衍过去。 “那,你今晚上还要和他一起上网吧?”程灵又问。 “对啊,有这么个给我付网费的,我可求之不得啊。” “你能不能不去?”程灵问我。 “为什么?” 程灵说:“我不想你因为我……” “得了得了,”我打断她:“我是为了我自己上网吧的!” 程灵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程灵又问我:“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我一听美女要找我帮忙,那可是求之不得!更何况是程灵让我帮忙? “你……有空的话,陪我练练口语吧。” “这……”我犹豫了,虽然我现在的口语水平达到了十岁儿童水平,可是词汇量跟程灵还是没法比的啊。 我说:“你信得过我啊?” 程灵说:“你的口音比我纯正多了。大家都说我的发音是chinglish,中式英语。” 我当然没有不帮忙的意思,可是程灵不是很自信的吗?我问程灵:“你不是之前说,英语这个东西,能交流就行。现在怎么……” 程灵一脸落寞:“昨天,英语老师找我谈话了……” “嗯?” “她说,我的口语中式口音太重,所以推荐名额恐怕要考虑别人,让我有个心里准备……” “毛线!”我第一反应就是英语老师在耍手段,这是个坑! 这句“毛线”声音太大,大卫停止讲课,一脸善意地看向我和程灵。 我赶紧用英语跟大卫说:“对不起……不过我们俩有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请个假,我们俩出去商量?” 大卫很通融地做了一个“随便”的手势,于是我和程灵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到了走廊里,我继续刚才的说道: “准备他@妈的大西瓜!她就是找借口!她就是不想推荐你!就是柳杨那个王八蛋,告诉他妈以此来威胁你,逼你就范!” 程灵叹气:“这个可能性我也不是没想过……” “什么可能性!”我嚷道:“这就是真相!” “那你到底帮不帮我?” “帮!”我斩钉截铁地说:“我好好培训你的口语,堵住英语老师那张臭嘴!妈的,仗着她有推荐权力,竟然搞这种小动作,真他妈让我看不惯。——还有,大卫那边我也不能放松。一旦英语老师不要脸到底,我就想办法让大卫给你推荐名额!我就不信了……”我话说到一半,程灵偷偷拽我的衣角,向我身后斜上方看去。 我顺着程灵的目光回头看,妈耶,是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没理我,冷着脸对程灵说:“你如果天天跟这种人混在一起的话,英语口语肯定再也提高不了了。还有,刚才背后说我的那些坏话……” “老师,这些话都是我说的,跟程灵没关系!” 【服务的举动】舔值=20 “这没你说话的份儿!”英语老师怒斥:“你给我回班!” 【承受的委屈】舔值=30 我还有话要说,程灵却伸手推我:“快回去,别惹老师不高兴!” 我愤愤不平地回了班级,心想这个老妖精,不知道又给程灵下什么迷魂药了。 到了晚自习。英语老师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开始考单词,都是特别难的那种。然后指明了我这一竖排来抽查。很快,她就批完了。告诉我们错的单词,每个抄一百遍。 妈的这就是典型的公报私仇。我是全班英语最差的,她让我写的单词我一个都不会,这要是抄一百遍的话,抄一晚上也抄不完。 我正发愁,张老师说,心术不正的学生,学习成绩一定不会好了。你们等着吧,这次秦歌的英语成绩,肯定又是五十分以下,这就是不听我话的下场。我本来还在老老实实抄单词,被这句话弄得很不耐烦,于是抬头盯着她看。 张老师不是善茬,她指着我:“怎么了,秦歌,说你有意见?” 38 “秦歌我说你是因为我还有责任心,我为什么不说别人?你家长为什么要把你送来县城读书?因为你们农村人,三毛野兽一样,天生缺少家教。就你现在看我这眼神,就不是正常人的眼神,贼眉鼠眼的,你要干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猫生猫,狗生狗,小偷儿子三只手。你这态度跟谁学的?” 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心肺简直要气炸。 张老师看见我站起来,竟然笑了:“怎么,我说得不对么?” 我说:“老师,我请您收回刚才那句话。” 张老师怒了:“你怎么跟我说话呢?你知道顶撞老师按校规怎么处理的?罚款一千!来来来,咱们现在就去政教处去问问,该怎么处理?” 听到“罚款一千”这句话我懵了。尽管理智告诉我,这不太可能。但是这一千块不是小数目。我家本就困难,我不敢冒这个险。 “来!”英语老师拽我。 我脑袋垂着,死命挣扎着不动弹。 这场战役,从现在开始,我就正式宣告失败了。 英语老师还要骂,这时候门口站了一个人,我定睛一看,是我们班主任,安老师。 英语老师没再阻拦,放我出去了。 安老师问我:“你跟外教关系还不错?” 我有点愕然——我们班主任怎么关心这事儿? 安老师说:“这个学期之后,外教就要走了。县里的意思是,要好好对外教表示一下感谢,这个任务就安排到了学校那边。但是学校那边经过调查,大家都说你和外教的关系还不错。所以想问问你,你觉得要想对外教表示感谢,用什么方式比较好?” 这个…… 我皱了皱眉。脑海里很快就蹦出了几个概念: 【服务的举动】、【浪漫的陪伴】、【精心的礼物】…… “送礼物吧?” “学校也是这么想的,”班主任拍拍我肩膀:“你如果还能跟外教接触的话,帮我留意一下这个问题,看看他喜欢什么。这就当是为了学校做贡献了。如果有想法,随时告诉我。” 我点头。然后准备转身回班级。 安老师叫住了我:“我看你最近表现不错,加油啊。” “啊……谢谢老师。”我站在安老师身后,注视她的背影良久。 晚上抄单词抄了很久,才只抄了一半。心想去他妈的,老子不抄了,爱谁谁。下了晚自习,直接奔校门口而去。大卫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了。 到了网吧,大卫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虐我了。 自从上次大卫摸透了我的水平以后,跟我打魔兽不再那么小心翼翼,而是开始花式吊打我,有时候首发深渊魔王,有时候纯精灵龙,有时候又纯角鹰骑士,好不容易有一盘我从头到尾压着他打,结果战争迷雾里又冒出七八个喷着浓硫酸的奇美拉……被打到怀疑人生。 大概午夜两点左右,实在被虐得想死,心想就算大卫替我出网费,我也不会求虐了。我甚至想永远也不会碰魔兽争霸了:辣鸡游戏,毁我青春,耗我钱财,颓我精神,废我智商。辣鸡! 忽然想起李世勇的一句话:“当你认为游戏垃圾的时候,其实是你垃圾。游戏让你认清了这一点。” 大卫再过来,我说什么也不打了。大卫摇着头说了句:“你呀,其实很有天赋,不过差点儿时间练习,等摸透了我的打法以后,你是可以跟我一战的。” 要说进步,我确实有。自从逻辑智力击败了82%的人才以后,我发现自己对这款游戏理解更透彻了。然而想用一晚上时间来提高水平,确实不太可能。 不过我还是拒绝了大卫的邀请,因为一个星期快到了,我必须遵守跟楚谣的约定。在线跟她联系。 我上线,发信息给楚谣,问她在不在线。 她果然在线等我,很快就回应了。 我鼓起勇气,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儿跟楚谣说了:“我有了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女朋友。” 楚谣挺意外的,很明显脸色变得不太好,然后问我事情的来龙去脉。等我把话说清楚,楚谣这才放心:“我还以为是真的男女朋友呢。你们俩连牵手都没有过……” “假如有一天会牵手呢?”我问。 楚谣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会不会接受,不过你曾经跟我说过,追女生是你的宿命,所以我估计我能接受吧。” 我说:“其实我跟你说,我根本就不想要柳柳这样一个女朋友。” “为什么?她不是很漂亮么?” “不是因为她,是因为她哥,还有她妈。”我紧接着就把那天跑步挨揍的事情跟楚谣说了。 没想到楚谣并不安慰我,而是说:“说起跑步……我也想跑步了。” 楚谣接着说:“我最喜欢的一句格言就是:如果你想强壮,跑步吧!如果你想健美,跑步吧!如果你想聪明,跑步吧!这句话不告诉你道理,它只告诉你怎样做,在我看来,是最好的格言了。不过我现在盲了,否则我每天都会跑步。” “跑步真的有那么神奇么?”我问。 楚谣说:“很多人以为,跑步只是在锻炼身体。然而在我看来并不是。跑步是一种修行,与佛家所谓的禅修,道家所谓的心斋,瑜伽所谓的冥想,其实是一回事。但是希腊人却通过跑步达到内心的宁静。在我看来更有可操作性。” “我觉得你像个哲学家。”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楚谣说:“盲人不能学习,却有大把的时间思考,久而久之,自然会成哲学家——行了,我要上网看看有没有跑步机卖,我看不见,你帮我挑挑吧。” 【浪漫的陪伴】舔值=20。 说完,发了一个淘宝链接。我没钱,从来都不知道上网买东西,结果打开网页一看,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送给金香的那块橡皮泥,网上还能便宜两块钱。我浏览网页,看各式各样的跑步机看得眼花缭乱,然后把这些跑步机的型号、性能介绍给她,最终选择了一款五千多块的跑步机。我心想你真有钱。五千多块都够我一年生活费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39 41 小斧子从公路上下来,走到我家后院,叫着:“金香!出来!” 金香浑身发抖。我很敏感,知道他们俩之间肯定有事儿。不过看金香的样子,她死都不会跟我说。 我说:“别怕,你就在这里呆着,我出去会会他。” 【服务的举动】舔值=20 金香抱着我不让我走。我把金香按在椅子上:“你千万别出去。你不知道,我最近练了武功,刀枪不入,他这种小喽啰,我一指头就能摁倒。”金香将信将疑。我命令说:“你把这几道数学题给我做完!有任何事情发生,都不要出门!听见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30 金香眼泪下来了,狂点头:“嗯!” 在家里找了一圈武器,笤帚,鸡毛掸子,苍蝇拍……发现还是菜刀最顺手。于是把菜刀藏衣服里,揣着手出了门,到了后院。 我们家后院是公路,地势要高出四五米。小斧子就站在公路上,居高临下睥睨着我。 小斧子将近一米八,特别敦实,留着炮头,最两边各自凸起一片横肉。他双手抱着膀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有点怕,想回家。可转念一想,我们俩人隔着一道栅栏,再说这是我家,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我问小斧子:“你叫谁?” 小斧子问:“我找金香,你来干嘛?” 我说:“你找她干嘛?” 小斧子说“她是我妹妹,我找她怎么了?” 妹妹? 金香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个哥哥,而且还是小斧子? 我套他话:“你是她表哥?” 小斧子说:“关你屁事?” 我怒了:“关我事,金香是我妹妹,不是你妹妹。” 小斧子说:“你信不信我进院子砍你?” 我登时腿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小斧子看出来我怕了,伸手推开灌木丛和栅栏,弯腰就要往院子里钻。我半天没缓过神来,他已经钻过栅栏,到我面前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手里有刀啊! 我猛然抽刀,明晃晃的刀光闪在他脸上。小斧子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一步,看清楚了不过是菜刀而已,便低头捡起来了一块鹅蛋那么大一块石头。 “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真砍!”我警告小斧子。 小斧子根本不以为然,凭着高大的身体欺身向前。我也发了狠,一刀就砍下去了。小斧子抬手挡了一下,菜刀正好砍在那石头上。我虎口一震,菜刀脱了手,心想这下子完了。 【付出的代价】舔值=40 没想到小斧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狂叫:“我手!我的手指头!”然后拼命去捡那块石头,我这才看到石头旁边有半根中指。 小斧子满手是血,把手夹在裤裆里哀嚎。我趁机捡起了刀,拿刀指着他,颤着音喊道:“滚!” 小斧子拿着半截手指头,指着我:“你……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我怒了:“记住了!你再敢踏进我们家院子半步,我他妈砍死你!” 小斧子拿走了他的中指,浑身是血,从后院那个洞中穿走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我惊讶于为什么舔值这么高,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我把人家手指头都剁掉了,这得几级伤残啊?用不用坐牢? 小斧子走上了公路,忽然回过头来,喊了一声:“金香,你他@妈等着!” 我这才意识到身后有人,回头看见了金香,她手里拿着一块石头,脸色惨白,被我一把搂住,在我怀里浑身发抖。 抱了她一会儿,我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才发现金香身子特别瘦,浑身上下只有骨头没有肉,硬的不行,只有胸前有点软。想到这点,小树苗拔地而起,眼看就要戳到她。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种事情。我赶紧把金香放开,跟她说:“咱们回家吧。” 回到家,金香问我派出所回不回来抓我们。智商高了以后,理智战胜了恐惧。我想:小斧子寻衅滋事,纵使我砍了他一根手指,他也是理亏。再说小斧子特怕警察,估计他都不会报案。再不济,我大爷是公安局的,也是我们镇派出所的老所长了,他肯定向着我。 我安慰了金香几句,便问起小斧子和她怎么认识的。 金香断断续续地跟我说,她原来根本不知道小斧子是谁。就是今年夏天,有一次金香走在路上,小斧子过来跟金香搭讪,问她住址。金香没多想,就告诉了小斧子。从那以后,小斧子三天两头来这儿找金香。金香起初不去,后来小斧子趁金叔和金婶不在,竟然进屋来找她。金香家里没电话,不会报警,就只能往外逃。就这样,两人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已经将近半年了。 我听着浑身冒火,就想把小斧子抽筋扒皮。这时候家里大门外来人了,我感觉不妙,让金香一个人在家呆着,我自己去开门。 一开门,竟然是个警察,挺年轻,看起来稚气未脱。 “你们家有个叫金香的?” 不是来找我的? 我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很快便想通了:我大爷是派出所所长,所以我不好惹。然而金香好惹,他要把砍人这件事嫁祸到金香身上!所以警察来找的是金香,不是我。 我说:“关你屁事?” 那警察“哎呀?”了一声:“你小子,怎么了,我是警察,看清楚没?” 我说:“你警察怎么了,了不起?刚才有人进我家院子的时候你不在这儿,被我砍了一刀跑了,你来找我了,你们警察怎么都马后炮啊!” 那警察直接掏出来铐子:“还他妈的挺有志气,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有志气。跟我走!” 我不情愿,拔腿就跑。那警察一把抓住我头发,一下给我按到在地,三下五除二就拷上了。 “我砍人是为了正当防卫!他私闯民宅怎么你不铐!”我大喊大叫。心想金香你可千万别出门,这件事儿我扛了。 那警察怒不可遏:“等回了派出所我看你还牛逼不?” 42 我一路被押回了派出所。 我到了以后,那警察什么也没说,直接给我塞拘留室里了。拘留室的环境我再熟悉不过了,一道铁栅栏,里面不到两平方的空间,只有一个暖气片,地面上全是水。那警察没跟我说话,只是把我手铐子铐在了暖气片上,就走了。 当初看小斧子就是这么铐在暖气片上的,如今我也是这么被铐上的……真是天道好轮回。 这个姿势上不着天,不能站直,下不着地,不能坐着,真是相当难受。我只能来回切换着蹲姿,不至于让腿太麻了。 外面逐渐变黑,下起了小雨,不一会儿,一个炸雷响起。我冻得浑身哆嗦,特别想家。于是使劲晃那片铁伸缩门,学着电视剧里面的人喊着: “冤枉!我冤枉啊!” 可是没人理我。 一个小时过去了,眼前忽然闪过一行数字: 【承受的委屈】舔值=100 有舔值可赚? 原来蹲看守所时间越长,舔值就越多,呆一个小时就一百,比给金香讲课赚得快多了。本来沮丧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这时候外面有两个人进来了。其中一个声音挺年轻,是刚抓我的那个警察,跟另外一个人说:“今儿下午,有个人被人砍了一刀,手指头掉了,我把那嫌疑人抓回来了,现在还拘着呢。” 老警察说:“因为啥被人砍了?” 我一听这老警察的声音,虎躯一震:这是我大爷。 我想大喊说我是秦歌啊,结果转念一想,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赚舔值的好机会,多呆一会儿,再多呆一会儿……就老老实实,不说不动。 那年轻警察说:“普通纠纷。我寻思先拘他两个小时,然后再问。这不是你教给我的经验嘛。先把人整老实了,然后再问。这是个孩子,我寻思就拘他一个小时,就得了。” 我大爷说:“行,你自己斟酌着办吧。我弟弟那边还有事儿,我得去打听打听。”只听脚步声渐远,我松了一口气。 我一听我大爷说“我弟弟”这三个字,忽然意识到——会不会是我爸出事儿了?不过转念就不那么担心了。听我大爷的语气还是挺轻松的,问题应该不大。 年轻警察终于过来了,然而他没把门打开,只是搬了张桌子在我对面,直接问我:“姓名?” 我寻思这可不能配合他,否则他知道我是谁,把我放了怎么办?于是说:“小斧子怎么不来?” 警察一甩笔:“现在是我问你,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姓名!” 我只是逼问:“小斧子怎么不来!他私闯民宅!我那叫正当防卫!” “闭嘴!”那警察怒不可遏:“你他@妈的懂法么?你懂什么叫私闯民宅?你懂什么叫正当防卫?他进的是你们家院子!是宅吗?他还没打到你身上,你就把他手指头给砍下来了!那能叫正当防卫?你拿菜刀,那就是故意伤害!跟他妈我讲法律?你懂个屁!你给我好好反思反思!”又走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承受的委屈】舔值=100 舔值余额有1090了。 今天赚了这么多舔值呢?这个星期的任务看样子又要提前完成了。 外面雷声滚滚,风雨大作,我感到极度孤独又恐惧。我不想赚舔值了,只想回家。 这时候,那警察终于来了,身后跟了一个老警察,正是我大爷。 我大爷去开灯,却发现停电了,于是我们仨人都被黑暗笼罩着。 年轻警察指着我说:“这就是今天那个故意伤害的。” 我大爷瞅了我一眼,然后坐在年轻警察旁边,说:“你问吧,我记录,这事儿赶紧处理完。” 我瞪大了眼睛看我大爷——他竟然没认出来我! 那年轻警察说给我大爷点了一支烟,然后坐下:“姓名?” 我阴恻恻地问:“凭什么小斧子不来?” 啪地一声,那警察拍桌子狂怒:“我看你是没挨过揍吧?” 我大爷听到“小斧子”这三个字的时候,也略怔了一下,拽了那年轻警察一下:“你刚来,不了解实情。”然后问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我把实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大爷听完,问那年轻警察:“小斧子怎么不抓?” 年轻警察有点儿汗颜:“故意伤害的是这小子,受害人我抓他干嘛?” 我大爷掐灭烟头:“你懂不懂法?还是他妈的大学生呢。” 我暗自笑,我大爷跟我说的是同样的话。 年轻警擦脸红了一下,争辩说:“我们大学老师就这么教的……” 我大爷说:“那你别在这儿实习,回大学教课去吧!” 那年轻警察被怼得满脸羞红:“对不起,师父……” 我这时候才说:“那大爷,你看是不是该把我放了?” 我大爷和那警察同时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大爷,我是秦歌啊。” 我大爷一愣,仔细瞅了瞅我,琢磨了半天,问我:“去年过年,你挨了几顿揍?” 我愣了一会儿:“啊?” 我大爷又重复了一遍:“过年过年,你挨了几顿揍?” 我一下子明白了,我大爷竟然用这种方法来试探我。去年过年,二十九那天,我姐都逼我学习,我不听,被我姐拿小棍打屁股。初二那天,她又逼我学习,我又不听,又被她拿小棍打屁股。 说:“两顿。” “你姐叫什么?” “我大姐还是二姐?” “你大姐。” “秦露。” “二姐呢?” “秦时月。” “秦时月”这个名字我印象很深。我有两个堂姐,一个堂哥。我大爷先生的我堂哥,秦俊,如今已经上了军校。我二大爷家又生的我大姐秦露。后来我大爷又生了我二姐秦时月。最后是我爸生了我。我们兄妹四人,秦俊,秦露,秦时月,秦歌,只有我二姐的名字与众不同。 我大爷乐了,说:“你小子行啊,长变样了。”回头跟那个警察说:“把他铐子卸了。” 43 年轻警察露出了一副“卧槽卧槽卧槽”的表情,过来给我解开手铐,过来给我解手铐。一边儿解一边儿说:“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说:“这事儿我不理亏,还指望你公事公办呢呗。” 我大爷看了一眼小警察,说:“你别以为这是我侄儿我才向着他。告诉你,这是典型的正当防卫。不用抓了。”然后转过头来问我:“吃没吃饭呢?” 我说:“没有呢。” 我大爷催那年轻警察去盛饺子,饺子端上来,我问:“小斧子总上我邻居家骚扰去,能不能让他别再去了。” “只要她报警,我们肯定出警。”那年轻警察插话。 我想不通,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金香都不报警。于是说:“她也从来不报警,奇怪。” 我大爷喝了一口饺子汤,算是吃饱了,跟年轻警察吩咐:“平时多注意注意。不用非得等报警了再去。但是没必要把当事人带回来。” 年轻警察有点儿懵:“刚才我没带当事人过来,你说我不懂法……” 我大爷严肃道:“现在你是不懂情!”说完,把碗筷扔在桌子上,戴上帽子,走了。 那年轻警察今天受了一肚子委屈,黑着脸在那儿抽烟生闷气。我看还剩十来个饺子,舔着脸把饺子全要走了,结果那警察狠狠瞪了我一眼:“你小子,这种性格收着点儿,现在有你大爷罩着你,否则你得吃不少亏。” 天彻底黑了,路上凄凄沥沥地下着小雨,我把饺子捂在肚子上,小跑着回了家。正跑着,只听有人喊了声:“哥!”我回头,看见金香在一家屋檐下面等我呢。金香见我,急忙跑过来。我一把把她搂过来,发现浑身都湿透了。我把饺子给她,让她放在衣服里捂着,然后一起回了家。 【精心的礼物】舔值=100 到家了以后,我发现还没来电。把饺子盛盘子里,让金香吃了。然后烧炕,让金香换了衣服,躺在被窝里,怕她感冒。结果半夜她还是感冒了,于是给她找药,发现家里除了止疼片什么都没有。于是给她熬姜汤喝。折腾了半宿,直到后半夜才回自己家。 【服务的举动】舔值=150 躺在炕上以后,感觉疲惫不堪,又不知道为什么,却完全睡不着。我思绪纷乱:如果可以,我愿意这么照顾金香一辈子。可是我就算有这个意愿,可是我没有这个能力…… 怎么才能有这个能力?要好好学习。 我打开灯,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金香今天没做完的练习题。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金香在,我就陪她学习。金香不在,我就要自己学习! 于是我把剩下的1340舔值都加了属性点。 先加意志力,如果没有特别强的意志力,我就算此刻有这个意愿,也会很快就半途而废的。 360意志力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意志力击败了全国79%的人,舔值余额=1240! 您的意志力击败了全国81%的人,舔值余额=1140! …… 您的意志力击败了全国90%的人,舔值余额=540! 您的意志力击败了全国90%的人,舔值余额=480!特此授予您“有始有终”称号! 360意志力测算助手恭喜您,您已成为“强者”。 我明白了,所谓强者,便是意志力很强的人。 360意志力测算助手提醒您: 您的意志力击败了0%的强者。您的舔值余额=480。您已解锁以下二阶属性点: 1自控力:您的自控力击败了0%的强者! 2忍耐力:您的忍耐力击败了0%的强者! 我打电话问刘翠花,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刘翠花说,简单来说,自控力对抗欲望,忍耐力对抗折磨。而对于学习来说,我学习的时候,既有对抗“想玩”的需求,又有对抗“不想学”的需求。所以两者其实都很重要。 而当我成为“强者”这一刻起,我忽然发觉,自己现在如果拿起书来看,已经没有那么痛苦了。而我现在担心的是——自己效率不高。效率不高的主要原因不是智商不够,而是我现在昏昏欲睡,精神不振。 也就是精力不足。 我决定把剩下的舔值兑换精力 360精力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精力击败了全国68%的人,舔值余额=380! 您的精力击败了全国71%的人,舔值余额=280! 您的精力击败了全国74%的人,舔值余额=180! 您的精力击败了全国77%的人,舔值余额=80! 我感受了一下,感觉精力较之前没有什么太大变化……恐怕是因为,我现在依旧在“正态分布”的峰值区间徘徊吧。 不过,我倒是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我现在要睡觉了。 学习需要意志力,睡觉也需要意志力,尤其是需要自控力,对抗“不想睡,想胡思乱想”的欲望。而现在我的自控力已经是“强者”级别,因此……应该可以好好睡了。 结果就在我要睡着的时候,我忽然听见门响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坐起来,顺手去摸身边的武器,一下子就摸到了今天白天用的那把菜刀。 然而那个人似乎是以为家里没人似的,竟然一点保持安静的意思都没有,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子。 我寻思如果先砍为敬的话,恐怕又得被称作是“防卫过当”,于是先大喝一声: “不许动!再动一下砍死你!” 那人果然不敢动了,良久,他才说了一句话: “秦歌?” “爸?” 卧槽。 我赶紧把灯打开,我爸看我手举菜刀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可是我能感觉到他似乎有更重的心事。 我问他这几天去哪里了,他沉默不语,我一再追问,他才特别遗憾地说:“酒厂降低了收购价,原来六块五,现在六块一。” “那咱就只能赚一毛钱了啊!” “赚不上,”我爸说:“有损耗。再说我还花了不少钱买的酒桶和塑料布。维持一个成本吧。” 我心里也一下失落起来。我知道我爸为此吃了不少苦,忙活了一个秋天,担了那么大风险,竟然只是保本。 44 “这事儿应该上法院告他们!” “当初没留证据。就算有证据,打官司也得几年,拖不起。——你不记得跟你妈打官司的时候了?” 一想到我妈,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两天你在家学习了么?”我爸说。 “我……学了……” 我爸一听我口气,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爸,你相信我,我真的能考班级前二十!” 我爸的语气有些严厉:“这种承诺你做了许多次了,哪一次兑现过了?大好的假期,别人都在学习,你在干什么?天天跟金香那种不上学的混在一起,学习能有长进么?” “……” “不说了,睡觉!你要好好学习了啊!儿子!” 我爸每句话都扎在我心上,我却无从反驳。 后半夜我们爷俩睡得都不踏实,却也一夜无话。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的,只感觉很阴沉,雨将下未下的样子。 接下来两天,我爸每天都在家看着我学习。只是苦了金香。我有几次都看见她偷偷跑到我们家院子里来找我,却被我爸严厉的眼神逼走了。我不敢再让她来。幸亏我这个星期的舔值任务早就完成了,否则这事儿还真的挺棘手的。 我也确实利用了这两天时间,好好地恶补了数理化这三科,可以说,经过两天踏踏实实地学习,再加上我现在的相当高的逻辑智力,我已经将高一落下的知识,全补了上来。我爸天天在家呆着,经常坐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抽烟,眼睛里看着那些日渐腐烂的甸果…… 这种状态持续到了周四,我爸接了个电话,然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样子。然后让我去饭店点菜。我大概知道是大方酒厂的人要来收点过了,于是不敢怠慢,立刻奔到饭店,点了一桌子硬菜,一盘炖蛤蟆,一条三道鳞,一盆蝲蛄豆腐。等了一中午,菜全凉了,鸡肉都炖散了,我爸姗姗来迟。坐下以后,强撑着笑,说:“咱们自己吃吧。” “他们不来了?” “来。” 我预料他们是不会来的了。也没心情动筷子。 我爸说:“干嘛不吃?我也吃。”说完,给我夹了一块鸡肉,放在碗里。 鸡肉炖了两个小时,又烂又熟,就着米饭下肚,又开始吃肉丝,喝蝲蛄豆腐汤,满嘴香气四溢。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 饭后打包回家,又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说车已经到了,你要是同意的话,就直接装车,不同意的话,就算了。 我爸大步走到另一个屋,把门关得死死的。 只听我爸和电话那头的那个人一直在争吵,我爸的底气越来越不足,最后真的撑不住了,重重地叹了口气:“两块就两块。” 两块。 我爸收购价是六块,酒厂收购价是两块。每斤赔四块钱,四吨,就是八千斤,赔进去三万多。我爸好不容易攒的钱,一把空了。 我忽然很想杀了电话那边的那个人。 下午酒厂的人来了,一个戴眼镜的白矮胖子,是经理什么的,另外一个是卡车司机。 我爸自己雇人装车。等装车的人来了,我爸带人把甸枣装进酒桶里,直接上秤称。白胖子经理拦住了:“货到厂子里再称,以那个数为准。” 我爸一愣。矮胖子经理递了一支烟过来,什么都没说。 我爸看了我一眼,怒气冲冲地出去,和经理争辩了一会儿,然后垂头丧气地回来。 酒桶摞三层,第二层酒桶刚摞上去,下面那层甸果浆液顺着桶边儿流了出来。第二层摞完,最下一层酒桶的浆液顺着车斗缝隙滴到了地上。我回家拿了两个小铝盆去接,很快接完了一盆,给重新倒在新的酒桶里。 我爸把我的手按住了,跟我说:“回家学习去。” 我说:“下午我就回学校了,两点的车。这还剩一个小时……” “回家学习去。”我爸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把最后一盆甸果浆液倒进酒桶,便回屋了,一直不敢回头。 我根本看不进去书,只是感到一种级强烈的空虚感。 “哥……”金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身边出现,穿的是我给她的校服。 “滚!”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吼了她一嗓子。 金香吓得浑身一激灵,吓呆住了,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 我想马上安慰她,可是我看到院子里,我爸的眼神看向我,好像一把刀子。 我便转头不看金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无声无息地走了。我赶紧趴在窗台朝院子里看,什么都没有。 桌子上却留了一个带松紧带的灰色小兜。我想起来了,我爸每个月都给我生活费,我怕丢钱,就把这些钱用这个小兜贴身戴在身上,小兜上的松紧带刚好可以系在腰上。而这个小兜,就是金香给我做的。前几天,这个小兜有些坏了,我又让金香给我修补了一下。她刚才修好了,才找机会给我送来。 唉……我刚才道歉就好了…… 在家里发了半个小时的呆,我带着行李出门,看见车已经装好了,甸果浆汁流了一地,仿佛一滩黑血。我跟我爸说:“爸,我走了。” 我爸点点头说:“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知道怎么走。” “嗯。”我说:“还有,钱……” “哦,对了”我爸一拍脑袋:“这是这个月生活费,一千四,有四百是你们订资料的钱,四百是补课费,有一百是校服钱。到了学校第一件事,是把钱存银行里,兜里只留两百块钱,用一百块钱,取一百块。不要留太多在身上。” “嗯。”我说:“金香给我缝了一个兜,在衣服里面的,肯定丢不了。”说完,我把那个拉锁兜展示给我爸看。 “行。”我爸点点头:“到学校给我打个电话。” “嗯。” 车行半路,只见车前一辆白色卡车越来越近,车上装的是三层酒桶,酒桶里流出来了黑色的浆液,如水龙头放水一样,浇了一路。我知道那是装我家甸果的车,心里十分难受,转动身子,看这辆车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为我爸讨回公道,只恨我现在既无人脉,也无能力。 45 46 把所有题做完,刚好还剩最后两道十分的大题。我看还剩下一个小时,先把前两个问给做了,很快得出答案。然而和以往一样,这次的难题,确实很难。以我目前的智商来看,也只能隐约有几个思路,然而每个思路都卡住了。 我想了想,要么……干脆放弃?反正我只要确保把之前的分数拿到手,就能得至少一百一十分。然而心里却有一丝不甘心,总觉得自己有思路,只不过在思路的某处,断掉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逻辑智力,其实还是不太够用…… 要么……去趟厕所,把逻辑智力加一下吧? 于是我举手说:“老师我去趟厕所。” 监考老师大手一挥,便放我出去了。 到了厕所以后,我先把所有的舔值都加到了逻辑智力上面去。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84%的人才!您的积分余额为390! %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88%的人才!您的积分余额为90! 经过这次加点,我忽然想起来刚才做的那道数学题,我所想的思路只有一个思路才是对的——沿着“数形结合”这个思想做下去,肯定没问题。 我心跳加速,脑子里迅速推演做题思路。 然而……在推演的过程中,其中一个思路依然是断掉的。 这…… 我拼命地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算了,放弃吧。我决定回到考场。 正在这时,眼前忽然闪过一串数字: 【服务的举动】舔值=20 【服务的举动】舔值=20 【服务的举动】舔值=20 …… 这是什么情况???? 以我超高的智商,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是我前面的女生在抄我的答案!她每抄一道题,舔值就会涨一点! 我静静等了三分钟,舔值涨了将近三百。 我又一次举手上厕所,继续加属性点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89%的人才!您的积分余额为190!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90%的人才!您的积分余额为90!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您已成为“地才。” 地才? 看来我又跨越了一个档次,从人才变成了“地才” “地才”这个名字听起来怪怪的。真搞不懂这个系统的起名系统……为啥不叫天才呢?我发短信问10086。10086回我:“古人云‘三才’天地人。十里挑一为人才,百里挑一为地才,千里挑一为天才。” “那万里挑一呢?” “称号未解锁。” 而随着逻辑智力增长为“地才”,我忽然想通了刚才做题的思路!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赶紧跑回考场,发现那张考卷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看样子,那个女同学已经抄完了。 我真想拥抱一下她,如果不是她的话,我的舔值不能赚这么多! 我赶紧把刚才那道题的思路写在纸上 然而,我发现这道题还有一个难点,这个数太难算了啊! 计算能力其实和逻辑能力并不相关,它更多的是一种记忆能力。所以……我死活就算不出来那个数…… 眼看就要收卷,我干脆在答案上写了个1. 反正我知道,最难的题的答案,不是1就是0,这都是有固定套路的。 第二天考英语。 考英语前一晚上,我向程灵讨教英语考试的方法。这厮每次英语考试都能拿将近满分。程灵说很简单,你只要有语感,就把那些题在脑子里默读一遍,哪个选项读着最顺口,哪个选项就是最终答案了。至于什么语法之类的,老师讲课的时候你就姑且一听,记不记得住其实无所谓。 在考场上,我就践行她这套理论,心想也没什么退步空间了,索性死马当活马医,不知道会考成什么样子。 考试考完的那天下午,大卫直接给我发微信:“晚上一起去打魔兽?” 我想了想,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跟楚谣说话了,于是答应了。 从下午五点到晚上十点,我一直都在被大卫死死地按着打。大卫一遍一遍安慰我说,我比以前有进步多了。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是假的,我只知道,连输二十盘是一件非常不爽的事情。于是到了晚上十点,我坚决不打了。 打开qq,给楚谣发消息,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楚谣并没有上线。我无奈,好像写日记一般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一一道来。 就在这时候,忽然发现网吧门口有的人疯狂地往里跑。网吧里顿时一阵骚动。我问来人:“怎么回事?” “一中的学生都出来!”门外有几个人大喊。 我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赶紧往厕所那边跑。打开厕所门才发现,里面已经挤进去十多个人了。我根本挤不进去。这时候,我看到了在门口同样慌乱的大卫。 大卫不住地念叨着:“愿主保佑,阿门。” 大卫这个傻@逼,这是查学生上网吧的,你个老外怕个屁。我真是怀疑,你一个老外,跑到中国当外教,咋个素质这么差,不会是在英国也只是个扫大街的吧? 外面的人越来越近,我怕极了,忽然灵机一动,用英语悄悄对大卫说:“大卫,你就说你带我来的。” 大卫跟个傻@逼一样:“我没有带任何人来!你们跟我没关系!” “你看这个是什么?”我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机给大卫看:“这是你给我发的短信!” “你不会是和恐怖分子一伙的吧?” 我愣了一下,说:“你不用怕,外面的人不是来抓你的。” 大卫说:“我没有身份证!” 哦,原来如此。 周围人看我说英语这么溜,虽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也向我投来了很惊讶的目光。 转眼间,几个穿制服的人就把我们这十几个人团团围住了。我顿时吓傻了,看看周围,根本无处可逃。 这要是叫我爸知道可完了——这事儿可比考试作弊严重多了。 “厕所里的人也出来吧。”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站出来,要去开厕所门,发现门已经反锁。 厕所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外面的人一点也不着急,就等。 为首的一个警察说,没事儿,一会儿往里扔一颗催泪瓦斯,全出来了。 厕所里还是没动静。 “出来吧,再不出来全都留校察看!”政教处主任大车喊了一声。 门终于打开了,从里面陆陆续续出来一堆人。 警察后退了一步,跟两个人说:“各自认领各自的学生吧。” 我回头看大卫,大卫一脸惊恐地看警察。 这个时候,我们学校政教处主任车主任站出来了,问大卫说:“这不是外教么?” 大卫不懂汉语,不知道脑子里怎么误解了这个车主任,连忙摆手:“我不是,我不是。” 这个傻@逼。估计是因为没带身份证,怕被别人认成是不法分子了吧。 我赶紧跟大车说:“外教和我一起来的,他说最近要回一趟英国,额,过圣诞节,所以提前订一下机票。”我瞎编,然后跟大卫用英语说:“你没有身份证,被人家怀疑是……偷渡。” 大卫看了看我,赶紧点头。 大车看我的英语还挺溜,于是让我问大卫:“机票订好了吗?” 我用英语告诉大卫:“他问你是不是自己一个人,你摇头。” 大卫于是摇摇头。 大车说:“那为什么要深夜来上网吧订机票呢?我听说你的机票都是县委联系人给订的呀。” 我告诉大卫:“他问你和谁一起来的,你就说和我一起来的。” 大卫于是指了指我。 我跟大车说:“大卫说自己不会说汉语,不知道怎么跟县委的人联系。于是只能让我陪他上网买机票。”说完,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智商了,这临时编谎话的能力也太强大了。 大车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啊。怎么就敢和外教一起出来上网吧呢?” 我嘿嘿傻乐:“我和外教是好朋友,他让我帮忙订机票,我就订了呗。” 大车说:“那你这样也是要受处分的。” 我苦着脸:“可是,我不能看着外教回不去家啊。” 大车摇摇头:“你们先回学校,等着处理结果吧。” 我抓住大卫这根救命稻草,却被大车粗暴地拉开:“回学校,我找个英语老师问问,是不是真的。” 我心想完了,回头跟大卫说最后一句话:“记住了,不要随便开口说话!” 大卫莫名其妙,被晾在了原地。 被抓的学生排成一排被车主任带走了。我走在路上,垂头丧气。身后倒是有个人瞧瞧跟我说:“你行啊,外语这么溜,以前怎么不认识你。” 我回头一看,是个戴圆眼镜的女生,面目还挺清秀的。 我说:“你是……” “我叫林燕,学校英语角社团的团长。” 我心里戈登一下,林燕……这名字好熟悉……不会是跟程灵争去省重点推荐名额的那个女生吧? “你好……” 林燕伸出手来,跟我握了一下手:“你撒谎也是够厉害的,我怎么不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秦歌。” 林燕说:“学校里英语成绩前二十的我全都认识,怎么唯独不知道你?” 我说:“我英语从来都不及格。” 林燕说:“但是你口语怎么那么好。感觉是特别纯正的英伦腔。” 我想了想,说:“我就是瞎说的。” 林燕说:“这样吧,这个周末,你去我们英语角社团。” 我说:“同学啊,我们被抓住上网吧了啊。我哪有什么心思去参加什么社团啊。” “怕什么,”林燕说:“学校又不能开除咱们。” 这时候大车回来,对我和林燕怒目而视:“你们俩给我闭嘴!” 林燕看了一眼大车,瞧瞧地说:“我也不怕被找家长。我爸妈常年在国外,他们能找回来,更好。” 不过,这一次,林燕说的是英语。 48 我也用英语说:“我怕被找家长,我可不想让我爸知道我天天上网吧浪费他的钱。” “那你还糟践?”林燕说。 我说:“我……你不懂。” “加入我们英语角。”林燕又回到了老话题。 “加个屁。” “否则我就把你刚才骗外教的事儿告诉主任!”林燕说。 我擦? “你……” “你什么你?”林燕说:“我说到做到。” 我给林燕一个“你小子牛批”的眼神,无奈说:“我加入。” 路上我问林燕,你一个女生,也来网吧做什么?林燕的回答出乎我意料:“我最喜欢看人打游戏!” 到了学校,已经是午夜一点了。我们十几个同学站成一排接受大车的审讯。 大车倒是没怎么训我们,只是公事公办,说我们违反学校规定,让我们签字,我一看,上面写的是私自外出上网吧,按照学校规定通报批评,记大过,罚款一千,通知家长。当时就腿软,不想签字。然而看林燕的样子,她根本不打算说出自己上网吧是为了学口语,而是欣然签了字。 轮到我签字的时候,我赶紧哀求大车:“我不是为了打游戏上网吧的啊!我是为了外教……” 大车说:“我知道,这件事我会找外教求证的,如果外教说的是真的,到时候学校会酌情从轻处理。” 我说:“从轻处理,能不能不要通告家长?” 大车说:“无论处理结果如何,通告家长都是一定的。” “求求您了老师……” 大车看了看表:“反正呢,你签字不签字都一样。现在是半夜一点,你想耗,我可以陪你,但是到时候会加大处分力度。” 我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怀着悲壮的心情签了字。 我们几个有的是走读生,直接通知家长,让他们半夜来学校领孩子,其余七八人都送回了宿舍。 一夜未眠。 第二天看外面阳光正好,正是应该去跑步,然而一想到我爸将要知道我上网吧的事情,心里就惴惴不安,于是躺在床上发呆,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早上,全班同学都知道我昨天半夜上网吧被抓了。 上午第一节语文课。语文老师依旧在讲台上狂喷不止。我只是趴桌子上,一动不动。这时候,班主任安老师敲开了门,示意我让我出去。 我一出门,就看见我爸铁青着脸站在门外。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 我爸揪起我的衣服领子就要打我,被安老师一把拽过来:“您别在走廊里打孩子,去我办公室说吧。” 从班级到办公室不过五十米的距离,每一步我走得都颇为沉重。 办公室里人不多,全是班主任,各自在刷刷地批卷子。 班主任让我爸坐下,我爸不好意思,说:“我还是站着吧。养不教,父之过,我也不配坐下。” 安老师没有强求,只是说:“你们父子先交流着,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我爸,还有一众批卷子不抬头的老师。 “啪!”地一声脆响,我爸给了我一耳光。 声音把其他老师都吓了一跳。 耳光落到脸上,我心里反而踏实了一些。如果这样能让我爸消气,我情愿再多挨几个。 “干嘛呢!我说那个家长,你打孩子出去打!别影响我们办公!”一个老师说道。 我爸铁青的脸上拼命挤出一丝笑容:“对不起啊老师,我……我不打扰你们……” 我爸这次没敢出大声,用气声问我:“刚才为什么趴在桌子上?” “我……” “为什么?” “不想学语文。” “老师教的你都会了?” “……” “你知道这儿的学费是一年四千块,你知道我一个月挣多少钱吗?” “……” 我爸越说越难过,眼圈都红了。 我爸又伸出收来想打,手掌却无声无息地落在了自己脸上。 “是不是因为你妈和我的婚姻变故,才让你这个样子的?” “你爸没能耐,做了几次买卖都赔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了。” 我爸每说一句话,都扎在我心里,感觉胸中大恸,却依旧强忍着不哭。 过了一会儿,安老师回来了,看见我和我爸,一个哭着,一个沉默着,于是圆场:“秦歌父亲你也不用太伤心。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不过我想说的是,秦歌比之前表现要好许多了,许多老师反应,他现在上课愿意听讲了。” 我爸听到这话,眉头才稍稍舒展一些。 安老师坐在座位上:“我看看他这次数学考得怎么样,你们等等。”说完,便开始翻找试卷。 我屏气凝神。 “找到了,”安老师看那张试卷还没批,于是下笔批了起来。 只见一路红勾狂闪而过,试卷正面只打了一个x。 我爸的脸色有些变了。 试卷翻过来,又是一路红勾,只是最后一道题,安老师斟酌了一下,扣了4分。 “一百三十一分。”安老师的脸色也变了:“这么高?” 我爸忙问:“是不是试卷太简单了?” “不是,我批了两百多张了,这是最高分。”安老师说:“这套题是我们组长出的,而最后这道题是我加上去的,其实原本没想给秦歌这样的孩子准备,是专门给参加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孩子看的。” 我爸问我:“你怎么做对的?” 我说:“就是正常思考……” 我爸皱着眉头,忽然把答案一盖:“你给我重新做一遍。” 我看了看安老师,她并没有阻止。 我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这个时候,英语老师张老师走过来,说:“不用看了,这孩子是作弊得来的成绩。” 49 我抬头看起了张老师。 “这是他的试卷。”张老师拿过来一张试卷说:“这次英语一百一十二分。” 班主任问:“怎么能看出是作弊?” 张老师说:“我教英语这么多年,没见过一个月之内,英语从四五十分变成一百一十多分的。肯定是作弊。” “这是考场记录单。”英语老师掏出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对不起啊,小安,我没告诉你。不过这个作弊记录我已经上报给学校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我们班平均分一直比二班高,这让张老师一直很恼火。所以这次我的作弊,我们班主任一直都不知道,所以也就无从挽回 我爸问我:“你作弊了么?” 我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张老师冷笑了一声,穿着高跟鞋啪哒啪哒地走了。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还有脸跟我说可是!”我爸恨得咬牙切齿:“你现在还搞这些假的东西来骗老师,骗我!我说呢,你之前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你肯定能考得好,原来是靠作弊……” 张老师坐下,冷笑一声:“就你这种水平,就算是给你一年时间,也不可能上一百一十分。更何况短短这一个月。再说,你的智商,你们数学老师更清楚,你真的能做那种数学的难题?” 安老师这时候也插话了:“秦歌,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满腔愤怒,却只能看着安老师。 安老师问:“你说实话,这次数学考试,你到底做没作弊。” 我说:“我没有。” 张老师火了:“就这个样子,你还说没作弊,你这孩子也太不要脸了吧?遗传自谁啊!” 我一听“遗传自谁”这几个字,我也火了:“张老师,我恳请你帮个忙,我把之前那套试卷再做一遍——不,您给我一套新试卷,我现在就在这里做!要是做不到一百分,我卷铺盖回家!” “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得给你专门出一套题啊?”张老师阴阳怪气地问。 我说:“不用,您现在用英语问我题,我都能答出来。” “好!”张老师用英语说:“那就把你上次作弊的事情用英语说出来吧!” 我也用英语回击:“我上次没作弊,这次没作弊,未来也不会作弊。” 我说完这句话,办公室的人都惊呆了,有两个老师本来不想抬头看热闹的,却都抬起头来。 因为,这句话的腔调,太他妈正宗了,正宗的英伦口音范儿。 办公室里不全是英语老师,但大都是大学生,知道纯正的英语口味是什么样子,我刚才那句话,就算话没说对,那种腔调也足够震撼了。 “你再说一句话试试?”张老师歧视瞬间矮了三分。 我注视着张老师,酝酿了好久,终于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张老师,你对程灵做的龌龊事,我都知道。我会帮着程灵跟你死磕到底。你等着,到时候推荐名额是谁的,还不一定。” 办公室一时间肃然,连翻卷子和落笔的声音都没了。我听到角落里有一个男老师轻轻说了一句“卧槽”。 张老师脸色铁青,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说话。我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想法,因为在我看来,张老师说的英语虽然正确,但是却不正宗,总感觉她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水平。 我用英语再问:“您现在还认为我作弊了么?” 张老师不说话。 我又用汉语重复一遍:“老师,您还觉得我是作弊么?” 张老师说:“你这个口语跟谁学的?” 我说:“跟外教。” 张老师点点头:“你说得比他还好。”说完这句话,她便走了。 我回过头来,看到我爸和安老师还在震惊中。 我说:“安老师,我是真的没作弊,您如果不相信我,我现在就给您做一遍这道题,肯定能做出来。” 安老师说:“没必要了,老师相信你。” “老师我却是也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我说:“我不想被人家说是作弊。” 我爸这个时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说:“爸,我昨晚确实上了网吧,没错,可是我真的不是去打游戏去了。我跟你保证,期末考试,我肯定能拿到班级前三名。” 我爸抬头,询问安老师意见。 安老师说:“孩子一整宿没睡,让他去睡一觉吧。” 我爸点点头,说:“那就先让他回去睡觉,我下午再来。” 回宿舍的这一路上,我不敢说话,我爸想说话却没说,最终给我送到宿舍的时候,忽然问我:“我听你们政教主任说,你是给外教订机票去了,这是真的吗?” 我没办法对我爸说假话,于是说:“假的。”我知道我爸会追问下去,于是说:“爸,我知道你有疑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耽误学习的。” 我爸点头,毕竟这次我的成绩这么好,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一直睡到下午四点,我回到班级,结果班级里好像炸了一样开始喊我的名字。 “秦歌,你知道不知道你数学多少分?” “卧槽,一百三十一,牛叉啊!全年级过一百三的一共才四个人啊。” “总成绩出来了,你猜你多少名?”程灵让我猜。 “前十?”我问。 程灵点头:“全班第十,年级第八十八。你也太厉害了呀。” 上课了,安老师到讲台前看自习,我走到前面去,问安老师要了那道数学题来做。 安老师却说:“你还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点头,说:“我必须服众。” 安老师说:“没必要,全年级只有四个过一百三十分的,那道附加题,只有你和董大海两个人做出来了。你和董大海又不是一个考场,肯定不是你抄他的。” 我看了一眼在角落里冥思苦想的董大海:“那有的人也会怀疑的吧。” 安老师笑了:“董大海和你用的是两种不同的方法做题,你的方法要比他的方法还要巧一些。你不可能抄任何人的,所以没必要考你了。不过,倒是需要给你留个任务。” 50 “什么任务?” “你要把这道题讲给全班同学听。”安老师笑着说。 我笑了:“没问题。” 【服务的举动】舔值=20 “来吧,你父亲在办公室等你呢。”安老师说。 到了办公室,所有老师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我。 “这就是那个智商忽然爆发的学生?” “谁知道,他们同学都说他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就这种学生还偷偷上网吧?” …… 我爸听着他们的议论,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安老师扫了一眼其他老师,那些人很快便闭上了嘴。 安老师坐下,对我爸说:“秦歌父亲,本来学校找你的意思,是让你来处理秦歌上网吧的事情的。不过正好这次月考成绩下来了,我就先说说这次月考吧。” 安老师说:“这次月考,秦歌数学是班级第二,英语班级第五。不过语文成绩和其他小科成绩不太理想。总成绩班级第十,年级排在第八十八。实话说,这是秦歌上高中以来最好的成绩。如果这个成绩能保持下去的话,考上本科,绝对不成问题,考重点大学也非常有希望。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不管秦歌犯了什么错误,我必须要祝贺他。” 我爸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都是老师教导有方,不知道安老师能不能赏脸,让我请各位老师吃个饭……这么长时间以来,给老师们添麻烦了……” “这就不用了。”安老师果断拒绝:“秦歌取得这么好的成绩,靠的是他个人努力。无功不受禄。至于其他老师,我可以代为感谢。” 我爸说:“那就实在不好意思了……” 安老师说:“我分析了一下,秦歌的小科目成绩还需要加强。我问了其他科目老师,老师主要反应的就是秦歌的逻辑分析能力没有问题,但是基础不牢,在细节上扣了许多分。所以——”安老师转头向我:“你现在要夯实基础。” 我点头:“懂了。” 安老师接着说:“月考的事情说完了,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秦歌半夜上网吧的事情了。” 安老师马上变了一副脸,然后就开始跟我讲国家的法律,学校的政策,老师的措施,家长的态度,先是批我上网吧,再批我半夜从楼上坠下去危险。所以得出一个结论:“建议您回家好好惩罚一下秦歌。” 我爸点头说好。 “另外,学校起初说要罚款一千,我把你们家的情况跟学校上报了。学校的意思是,如果秦歌期末考试能够考到年级前三十,这钱也可以不要了——不过,这件事情你们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我向安老师鞠了一躬:“我保证好好学习,期末考试考到年级前三十!” 安老师说:“那好,既然这样,秦歌你签一份保证书吧。” “保证书?保证什么?”我摸不着头脑。 “保证你在校期间不再上网吧的保证书。”安老师拿出一份协议说:“如果有下次,学校将对你开除学籍,届时学费也不会返还。” “……这……”我犹豫了。 安老师和我爸都很惊讶——这有什么犹豫的! 我爸怒了:“你还想去!?” 我说:“不想去了……” 我爸说:“那怎么不签!?” 我皱着眉头,想我和楚谣的约定。 楚谣和我约定,一个星期至少要联系一次。 我不想违背这个约定。 安老师见我犹犹豫豫:“你有难言之隐,对吧?” 我点点头。 安老师对我爸说:“其实我也很纳闷儿,据昨天政教主任跟我说的,是秦歌帮助外教订机票去了。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依我看来,秦歌去网吧,应该不是去打游戏。” 我点点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安老师说:“非要上网吧才行么?” 我说:“其实只要能上网,就行。” 我爸一下子察觉到了:“你……网恋了?” 我皱着眉头:“您儿子这张脸能恋爱,这是给祖上争光。” 安老师忍俊不禁。 我爸说:“那你干嘛去了?” 我低头:“我不能说。” 一时间,我们仨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我爸先说话:“老师,您觉得我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安老师看了看我爸,不置可否。沉吟了一会儿,问我:“秦歌,你觉得你下次考试,能拿到年级前三十么?” 我重重地点头:“能。” 安老师说:“那如果这样——你想上网的时候,去我的公寓上网,你觉得如何?” 我和我爸同时惊讶地看着安老师。 安老师笑了:“青春期的小孩子啊,脑子里尽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过我觉得,只要不违反学校规定,偶尔上上网也没什么。” 我爸还是有点儿懵:“这样……老师,不影响你么……” 安老师说:“反正我平时也没什么事儿。秦歌去我公寓,我顺便可以指导他学数学。如果他是个好苗子,我还是想培养他去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安老师转头问我:“但是秦歌,你要知道,还有一个月就是第二次月考,如果下次月考的成绩没到前三十名。你就别想再上网了。” 我赶紧点头:“谢谢安老师!” 我爸对我说:“你别没事儿总厚着脸皮去,人家老师也怪忙的,不要耽误人家休息!” 我说:“不会的,你放心吧。”说完,我便把协议给签了。然而签完字以后,总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51 我爸说,本来到学校,把我揍一顿才解气,结果看见我成绩那么好,又想奖励我大吃一顿。功过相抵,就随便吃点吧。于是请了假,在外面吃了一顿饺子。 吃完饭,我和我爸沿着西江,边走边聊天。我问我爸,上次收购甸果到底赔了多少钱,我爸起初缄口不言。后来实在架不住我再三问,他终于说,那天到了酒厂,甸枣汁液洒了将近三分之一,然而酒厂的人还不立刻上秤称重,而是要找质检员检查质量。我爸怕他们把甸枣偷偷运走,在仓库门外守了一夜。第二天,质检员来了,说甸枣不合格,里面有虫卵,要我爸先付一笔消毒费用。我爸跟他们谈了许久,最后他们终于同意,说从最终款项里面扣除。后来酒厂的人说要等甸枣发酵以后才能付钱。我爸去要过一次,未果。 说到这里,我爸有些动情,说:“你知道么,今天早上听到你上网吧的事情,我是带着刀来县里的。” 我问:“什么意思?” 我爸从兜里掏出一把柱形套,去了套,里面银晃晃一把是军刺,在月光下寒光凛凛。 我爸说:“我想了,顺便去酒厂要钱,要不到钱,我就把刀掏出来。” 我吓得脸都白了:“这可是犯罪啊。” “别害怕了,”我爸笑了:“我又不会真的那么干。这次看你成绩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明天我就回家。不去酒厂要钱了。” 我说:“他欠咱多少钱?” “一万四。” “不是,”我摇头道:“我问的是,按正常价,他欠咱多少钱?” “什么正常价?” “按照他最开始承诺的收购价。” “五万二。”我爸愣了一会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说:“爸,我将来要学法律。” 我爸疑惑了:“学法律干什么?” 我笑了:“来避免你这样的人犯罪啊。” 第二天,我爸走了以后,我便开始准备给大家讲题 昨天安老师已经把前面的题讲完了。今天说重点讲最后两道题。而且让我和董大海分别讲解。先是董大海上黑板上讲,他的方法和安老师是一样的,线索很长,讲完以后我虽然听懂了,但是让我重做一遍,我还是没有把握能做对。再加上董大海讲解能力太差,导致大半部分同学都似懂非懂。这时候安老师开始隆重介绍我的方法,说我的方法更巧,更接近数学的本质。 听到“数学的本质”这句话,我忽然溜号了:数学——这玩意儿还有本质? 然而,这句话一下子点醒我了——数学,这个东西,是有其本质的! 我一边给大家讲解我的方法一边想一个问题,如果说,数学这个东西存在本质的话,那么是什么? 正当我要下台的时候,安老师忽然说:“秦歌的方法确实很巧妙,秦歌,你能不能顺便讲一讲你的学习方法?” 学习方法嘛……这个没有。难道我还说当舔狗不成?不过我确实对数学这门学科有了一点点心得,于是说:“其实嘛,函数题的本质,就是四个字,数形结合。注意,这不是一种做题方法,而是一种思想。简单来说,就是将所有的数据在二维图标上体现,再通过几何思想来解决问题,最后讲所得出的答案转换为数据,就这三个步骤,就可以了。” 我说完这番话,董大海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望着他,只见他对我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然而所有同学都一脸茫然。好多同学都嘀咕:“你说的是个啥玩意儿啊。”纷纷表示听不懂我说的是啥。. 我继续说道:“其实数学的思想很简单,只有七种,也就是函数与方程思想,数形结合思想,分类与整合的思想,化归与转化的思想,特殊与一般的思想,有限与无限的思想,或然与必然的思想。所有题,全部都可以用这七种思想来解决,如果不能,那么就用这七种思想的搭配来解决。刚才我所说的那道题,在算数上,并不难,主要就是难在这道题同时需要用到极限的思想,数形结合的思想,还有分类讨论的思想。” 我说完这番话,只见大家都是一副“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安老师笑着说:“看来秦歌真的像禅师一样‘开悟’了,请回去吧。” 我默默地回去了,班级里响起了董大海一个人的掌声……然后陆陆续续地,其他人也都报以掌声——我把题给讲明白了,尽管那番屁话没人听得懂。 我回到座位上,刚好下课。程灵脸上带着笑:“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好像得道高人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承让,承让。” 程灵接着说道:“你还记得要帮我忙吧,练口语。” “当然记得!”我说:“不过……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程灵说:“你方便,你说。” 我说:“随时都可以。” “那……中午午休的时候吧——你睡午觉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因为我是经常睡午觉的,俗话说,中午不睡,下午崩溃。但是既然程灵都这么说了,我不能拒绝,于是对她说:“不睡,就中午吧。” 中午的时候,程灵请我吃了顿好的——其实我们学校食堂味道不差,只是食堂仗着自己是校内唯一一个食堂,学校又是封闭式管理,所以一个荤菜要五块钱一小勺,我平时都不舍得吃。不过程灵为了感谢我,亲自给我打了三个荤菜,四两米饭,花了将近二十块钱,我这才吃了顿饱饭。 饱餐过后,我们俩回到班级。程灵把她那天准备好的自我介绍背给我听,我一下子就听出问题来了,接连纠正了她好几个发音问题。然而程灵的这个自我介绍里面涉及到许多高级词汇,我根本搞不清楚什么意思,因此也不敢妄加指导,只能跟她说:“等我过几天再跟你说。”程灵以为我要回去自学,很好奇,问我:“你跟什么学习呢?”我一时语塞,想说是跟大卫学的。然而在我看来,其实大卫的口语也不标准,有点儿像燕京话和普通话之间的区别。因此只能胡编说自己这些天天天上网吧看英语电影学的。 程灵不住点头,说这是个好办法她又问:“你难道还要上网吧去学?” “额……”我又语塞了。 程灵坚决摇头:“你为我做的实在太多了,不要因为我,再被学校抓到上网吧了——两次上网吧都被抓,那可是要开除的!” 我点点头,说最近我肯定是不敢了。 然而一想到这儿,就想到大卫——想要让那个货推荐程灵,就必须陪他上网吧啊! 我又纠结起来。 52 转眼到了下午一点,班级有同学陆陆续续进来了。我俩也有点累了,于是不再练习。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浪漫的陪伴】舔值=20 才这么点儿舔值……我本来计划是多赚些舔值,好把口语水平提高到到十岁儿童水平,这样就可以帮程灵练习口语了。 到了晚自习,我正在默默地背单词。白紫薇忽然转过问我:“你再给我讲讲你今天在数学课上说的话呗?” 哎呦,想睡觉就来了枕头。看我把白紫薇舔得舒舒服服的。 我决定从头讲起: “我们要了解数学的本质,必须要明白,数学的定义是什么?我今天用手机查了,数学是研究数量、结构、变化、空间以及信息等概念的一门学科。” 白紫薇皱眉,一副“你他@妈别装逼了好吗”的表情。 我微微一笑:“其实今天白天的话之所以你听不懂,是因为我没用人话说。” 白紫薇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我接着说:“其实那七种思想,我们涉及到最多的,也就三种,数形结合的思想,分类讨论的思想,极限的思想。——我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吧?” 白紫薇一副“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你要么就讲题,要么就闭嘴,别装,好么?” 【承受的委屈】舔值=40 接下来几天,虽然有不少同学来问我题,但是都说我讲题实在太过装逼,然后就再也不来了。所以所赚舔值寥寥。如果这样下去的话,这个星期的舔值任务就很难完成了。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有一个人,我从来没有把她列为舔的对象—— 刘翠花! 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我赶紧发信息问刘翠花:“干嘛呢?” 刘翠花问我:“有什么事吗?” 嗯,这个回答挺官方的,不过我觉得,她虽然是我的客服,可是也毕竟是个人吧。她穿越过来以后,吃什么,穿什么,睡在哪里……这些问题对于一个少女来说,应该是挺难的吧! 我说:“那个……我忽然想到,我向你输出舔意,也是会获得舔值的吧?” 刘翠花说:“理论上来讲,是会的。” 这个回答还是挺官方的。不过我不明白,什么叫理论上来讲,难道实际上不是这样? 反正刘翠花是未来人,我得罪她她又不能把我怎么地。 我说:“你来到古代,这里吃的,住的,还习惯吗?” 【关心的言辞】舔值=20 刘翠花说:“这个跟我们的任务,有关系吗?” “有关系,”我说:“反正我舔谁都是舔,不如舔你。” 刘翠花说:“对不起,这个问题跟我们的任务无关,所以不予回答。” 我说:“你来到古代,是不是特别孤独?没人跟你交流吧?” 【关心的言辞】舔值=40 过了一两分钟,刘翠花的短信才来: “原则上是这样,为了减少实验的变量,我不能与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交流。” 想一想其实挺可怕的。刘翠花只身一人来到古代,就只能跟我一个人交流,而且要做五年实验,一般人早就崩溃了。她还能挺这么久,不容易。 “你们未来人都不睡觉的吗?” “未来人也是人,也要睡觉。” “那你为什么能做到对我的信息秒回?” 这次,那边的信息沉默了更久。 “如你所言,我确实很孤独,你的短信是我唯一的信息来源。所以,作为一个有感情的个体,我还是很渴望你的信息的。” “承认就好。”我回复道:“你现在生活在哪里?需不需要人照顾?” 刘翠花说:“如果……你能帮我一点忙,是最好的。” “什么忙?” “给我烧点纸钱……” 我草!!!!!!!!!!!!! “你别怕。我和其他鬼不一样。只是我怕自己在这个时空呆久了,会扰乱这个世界的秩序,,所以我觉得自己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这样对人类社会的影响比较小。所以,我现在在鬼界呆着比较好。” 我他妈做梦也没想到,我竟然在和鬼说话,而且还是一个来自未来的鬼。 “鬼界……能住么?” “这个细节你就不要知道了。总之,我作为未来人,连时空都能穿梭,更别提穿梭于鬼界和人界之间了。再说,鬼界这个概念,对你们古代人来说是挺神秘的,对于我们未来人来说,不过是一个研究对象罢了。” 听刘翠花这么一说,我倒是也不那么害怕了。 “那为什么非要烧纸呢?难道这个东西是真的啊?你到鬼界那边也要花钱的呀?” “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刘翠花说:“用你们古代人的理论解释的话,就是说,宇宙中有四大基本力,万有引力、电磁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强相互作用力。其中,引力是沟通不同时空的唯一途径。而人界和鬼界只见的交流,则需要一种特殊的力,即情感的力,这是你们古代人没有意识到的一种引力……”刘翠花说了许多,我听得一头雾水。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反正上坟烧纸是可以给对方带来好处的。至于什么好处,我还没来得及看,就已经上课了。 眼前忽然出现一行文字: 【浪漫的陪伴】舔值=200 怎么这么多? 我忽然想通了:刘翠花来古代这么久,唯一的交流对象就是我。而我这次也是头一次跟她进行关于情感上的交流。 这样一来,就好了。我爸剩下的舔值又兑换了一个英语口语的技能点。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英式英语口语与听力已达到十五岁少年级别!舔值余额=30!” 接下来几天,我每天中午都在帮程灵练习口语,作为回报,程灵每天中午都请我吃饭。这样一个星期下来,程灵的口语水平稳中有进,而我的作用越来越小,因此靠【服务的举动】所赚的舔值也越来越少,三天赚了270,舔值余额=300。 53 到了周末,按照约定,我应该去林燕当社长的英语角社团。 英语角社团是我们学校曾经最火的一个社团,原因是有外教助阵。后来就逐渐冷清,因为大家都是冲着外教去的,后来外教也不常去了,所以英语角社团就渐渐冷清了下来。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英语角社团依旧是人数最多的几个社团之一。 按照林燕的说法,英语角社团在教学楼五楼最大的教室里面,我一进门,就感到这里不寻常。 第一感觉是,好多妹子呀。 第二感觉是,好多惨不忍睹的妹子呀。我扫了一眼,再扫一眼,发现这里妹子的质量和我们班级女生的质量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让我颇感意外的是,林燕,作为英语角社团里唯一的男性和团长,给我举行了一个很盛大的欢迎仪式。 我一进门,好多人便冲我喊: “surprise!” 然后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女生从角落里、座位上蹿起来,还有人吹起了喇叭,让我瞬间感觉来到了精神病的世界里。 林燕用英语宣布: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英俊博学的——伦敦先生!” 哗——鼓掌—— 我带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边打招呼边进门,只见讲台上竟然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奶油蛋糕! 林燕热情洋溢地用英语说:“这是我们的传统!伦敦先生,请您品尝我们为您准备的蛋糕。”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个蛋糕给吃了。而那些女生看我,仿佛在看一只猴子。 接着林燕用汉语跟我说:“我跟他们说,你是我见过的,英式英语说得最标准的人,比外教还标准,然后大家一人一块钱凑钱给你买的蛋糕。” 我悄悄回了一句:“你们学的美国surprise,又让我来这儿用英伦腔念诗……” 林燕这回用汉语说:“我们要对所有强调一视同仁嘛!大家早就听腻了美国腔了!” 我感动不已,终于用英语回了一句话:“谢谢,谢谢大家……” “哇哦……”众女生尖叫起来。 “好标准,好酷ooooool!” “让他念诗!” “让他念诗!” “对,念诗!” “念诗!” 我操? 我最烦诗歌了你他@妈让我念诗? 林燕二话没说,塞给我一本书让我念。 我一看是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然而扫了一眼,里面有大量的词汇我都不会。尤其是我这种只加了口语和听力点数但是没加阅读和写作点数的菜鸟。 我只读了两句话,大家就把热情给熄灭了,纷纷用汉语吐槽: “也没什么嘛……” 我站在讲台前,面红耳赤。然而我的智商并不是白来的,赶紧想了个办法。大声朗诵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这首诗里的词汇我都认得,所以念出来也很溜。 人群中又是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英伦腔好@性感啊……”一个女生赞叹道。 我看了看那个女生,扎着包包头,感觉特别眼熟,一下子想起来了——她就是我帮着作弊的那个女生!她今天涂了唇,娇艳欲滴,显得格外诱人。她和林燕,恐怕是整个英语角里唯二长相上等的女生了。 林燕说,接下来的环节,就是搞“discussion”,也就是讨论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我看了一眼英语角社团的日志,讨论的话题都是什么垃圾分类、运动与健康、考前怎样调整压力这样的话题,就好像在交流退休以后如何养生,无聊至极。我悄悄问林燕,这么垃圾的话题,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愿意来参与。林燕说,外教是聚拢人气的关键。他每个星期都回来英语角。上个星期,外教突然说不来了,所以就只能拉我来当大家的口语老师。刚才我那标准的英伦腔把大家都镇住了,所以我很适合。 我问:“你知道一班有个叫程灵的吗?她的英语很好,为什么你不找她?” “她?”林燕表情有些轻蔑:“她那也叫英语?她那只能叫“chinglish”,中式英语,太不地道。” 我不太明白:“可是她跟外教交流毫无障碍啊。” 林燕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这么说吧,你去跟一个英国人交流,一开口对方就知道你是中国人,这怎么行?” 我说:“你不开口对方也知道你是中国人啊!” 林燕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我:“那你说英语的意义何在?” 我不明白,考虑了半天,未果。 林燕不再跟我废话,只是跟我说:“你也不用参与我们的讨论。一会儿每个同学都上台发言,你就纠正口语发音就得了。” 这个星期的话题是如何评价高中禁止早恋。 这个话题其实跟前面的话题风格不符合,挺新,也挺老生常谈的,还挺幼稚。我寻思这不是大卫出的话题,应该是大卫表示不参加这期英语角之后,林燕独自提出来的话题。 那个挺好看的女生第一个上台发言,先是笑眯眯地自我介绍,说她叫刘雨欣。然后就开始说自己的观点。刘雨欣的口语水平一般,不过还是努力地在往正宗英语上面靠。她发完言,我先夸了夸她,说她的口语很标准,然后只见眼前晃动了一串数字: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接着我又给她做了简单的示范,纠正了她的几个发音错误。眼前又过去了一串数字: 【服务的举动】舔值=30 我一看,这个活儿好啊,在这儿动动嘴巴,既可以装逼,又可以赚舔值,还可以赢得这么多妹子的青睐,虽然大都是丑妹子吧……也算一举三得。 接下来我对他们的发言大都以夸奖为主,平均每个人我都能赚三四十的舔值,两个小时之后,我说得口干舌燥,估计赚了好几百的舔值。 最后,林燕说让我谈谈对禁止高中生早恋的看法。我谦虚说自己的思想太反动了,就不说了。不过林燕坚持要我说。我想了想,只用英语说了一句话:“禁止早恋是对相当一部分人的保护。让他们晚点意识到自己找不到对象的真正原因是长得丑。” 说完这句话,许多人都惊愕地看着我,小部分人是因为这话太扎心,还有一部分人是因为听不懂,却要强行装成惊讶的样子。 这话说得确实太过分了。我赶紧自嘲:“比如说我这种人,就是受到了禁止早恋的政策的保护。哈哈……” 我尬笑了两声,还是没人陪我笑。 林燕推了推圆眼镜,说:“这确实是精彩的言论。谢谢你,秦歌。我们今天的活动还有自由交流,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希望你留下来。” 我说:“还是不必了……我刚才说错了话,把大家都得罪了……我……先走了。” 这时候刘雨欣却忽然从人群里站起来:“你还是留下来吧,我想和你学英语。” 我看着刘雨欣性感的嘴唇,心想很少有女生主动要求跟我聊天,如果违了她的意,这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于是礼貌地笑了笑,说:“我上趟厕所再回来。” 去了趟厕所,把手机掏出来,发短信给10086查余额: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舔值余额为1200。” 真不少啊!看来这英语角还得经常来,这一次能赚这么多舔值,岂不美哉? 一想到一会儿要跟刘雨欣聊天,小心脏就砰砰跳,于是先加了一点在颜值上面: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77%的人!舔值余额为1100! 又加了一点身高: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身高已增长为167cm,舔值余额=1000。 54 一想到一会儿他们可能会让我读诗,便发短信问有没有英语阅读与写作的技能选项。结果答案是在听力与阅读达到终极之后解锁。我寻思着,一共还剩1000的舔值,就算相加也没法加了。于是只能作罢。这1000的舔值,我先留用。 如今我有着15岁少年级别的口语水平,应付日常对话,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回到英语角,发现大家已经热火朝天地尬聊了。我大概听了听,大家的口语水平从两岁到三四岁不等,语速与流畅程度跟智障儿童没有什么区别。刘雨欣见我回来了,招手叫我过去,然后拉着我坐下,面对面问我:“帅哥……你给我读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行么?” 我现在的口语及听力水平是15岁少年水平,然而阅读能力依旧是渣渣啊。于是我只能回答:“不好意思,我阅读能力很差。” 刘雨欣见我这样,一脸失望的样子,双手拄着脸,问我:“那你还是跟我随便说说,记住,用英伦腔啊,好不好嘛,帅哥。”说完,刘雨欣红唇蠕动着一张一合,在空中轻轻吻了一下。 见到此情此景,小脑袋逼着大脑袋顶他妈硬上,坚决从命。 我于是背诵道: 床前明月光,玻璃好上霜,要不及时擦,整不好就得脏。 我停下来,观察刘雨欣的反应。这时候眼前晃动了一串数字: 【服务的举动】舔值=40 哇哦,念一首诗就40分,这不是要发财? 于是又念了一首: 李白乘舟不给钱,叫人一炮打下船,桃花潭水深千尺,不知李白死没死。 【服务的举动】舔值=40 刘雨欣听着我念的诗歌,脸慢慢变红。我见此景,竟然也感到脸上发热。 刘雨欣见我不念诗了,睁开眼睛催促:“快念啊!不要停!” 我看刘雨欣眼眶都红了,终于确定了儿一件事:她根本听不大懂我念的是啥。不过眼眶红了是为什么? 我把小时候学的顺口溜全翻译出来了,刘雨欣听着我的声音仿佛睡着了一样,到后来,眼皮一动,竟然滚下来一滴眼泪。 我问:“你……你怎么了?怎么不舒服么?” “不要停!”刘雨欣低吼了一声,仿佛正在分娩的拖拉机。 我只能继续。 实在没得念了,我拿起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慢慢地读。我的阅读能力相当于零,然而我的语感却特别好,很多不认识的词随随便便混弄过去,竟然读起来也挺溜的。我便发现这十四行诗天然带着韵律感和节奏感,读着读着会上瘾。 我正读着,不知何时刘雨欣嘤咛一声,浑身剧烈地抖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似乎都被抽空了一般,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一会儿,刘雨欣慢慢坐起来,眼神迷离地瞅着我:“帅哥……你的声音,真是好好听,好好听哦……” 我声音好听,这话我听楚谣也说过。她说她是个瞎子,声线就意味着颜值,而我的声线非常好听,所以她听着我的声音,总会觉得我是一个帅哥。 我掏出手机,发短信给10086,查询声线。 您已发现隐藏属性点:声线。 360声线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声线击败了全国97%的人!已开启二阶属性点:性感、魅力。 这是什么鬼? 不过以我超高的智商,很快就想明白了,二阶属性点就是声线的风格。有的人用声音能够勾引别人,靠的就是天生一副好嗓音。年不经事的我,曾经迷上了林志玲的声音,那种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那么刚才…… 刘雨欣是不是听我的声音,就……高潮了? 卧槽! 有可能的啊! 怪不得刚才她趴在桌子上那一下子,我得到了100舔值! 想到这里,我的小脑袋一下子膨胀了起来,强烈表示刚才没看清楚,现在要再看一眼女性@高潮的样子。 我赶紧回短信加点。 正当我准备发信息的时候,我忽然回忆起曾经的一个场景: “声音这么好听,人他妈的怎么这么丑!” 额…… 对啊。如果声音太好听了,人就会变丑的。 所以声音不能太性感,要中正平和,不要让别人注意到为上策。 所以还是不要加点了。 我问刘雨欣:“怎么样?还不舒服么?” 刘雨欣显然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喘气,摆摆手说:“我没事。” 我接着用英语读起了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刘雨欣听着听着,又好像肚子疼一样,趴在了桌子上。 正当我读得起劲的时候,忽然听到刘雨欣娇@喘了一声,然后浑身又一次剧烈颤抖。这一次我观察地很仔细,只见她满头是汗,然后便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整个屋子都被一种十分诡异的气氛包围了。 林燕忽然打开了窗,冷风吹了进来,众人都一激灵,这种气氛才算被冲淡了一些。 林燕说:“这次英语角活动就到这里吧。”然后便开始招呼几个女生把桌子归位。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只听刘雨欣忽然叫住了我。 “你……有没有手机?” 我点头说:“有。” “能要你手机号么?” “好。”我把手机号写在了纸条上面。 我刚要走,刘雨欣叫住我: “帅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尼玛币啊! 老子替你作弊!传答案!老子帮你值日!老子给你干了这么多活!老子告诉你老子叫秦歌!你记不住老子!老子让你高潮了!你他@妈就记住老子了啊! 我心里妈卖批了一万次,嘴上却呵呵哒:“记住咯,小美女,我叫秦歌。我可是帮过你忙的呦。”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刘雨欣说我这次一定记住,然后站起身来,抛了我一个媚眼,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巨大持久的自豪感。好像我亲自把她日了一样。结果晚上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全是刘雨欣的音容笑貌,结果一夜未睡,我失眠了。 55 早晨提前二十分钟起床,因为有升旗仪式,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今天星期一了啊。 然后就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像房奴,或者车奴,一睁眼就全是债务。 尽管现在有1300的舔值余额,但是这个星期还需要再赚1000舔值。 上午的时候,我本打算上课来补觉,结果每堂课上都被叫醒。各个老师都说我潜力很大,但是基础薄弱,在很多不该扣分的地方扣了不少分,让我好好听课。我只得打起精神,一直到下午,依旧是浑浑噩噩的样子。 唉,原来成绩好也有成绩好的烦恼:就是成绩越好,别人对你的期望就越高。 我忽然想到,有一个方法可以不困,就是——加精力属性点。 于是把所有舔值兑换成属性点,加在了精力上面。 360精力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精力击败了全国79%的人,舔值余额=1200! 您的精力击败了全国81%的人,舔值余额=1100! …… 您的精力击败了全国89%的人,舔值余额=600! 您的精力击败了全国90%的人,舔值余额=500! 恭喜您,您每天只需6小时睡眠,即可拥有18小时精力! 恭喜您,开启法术点:超频 恭喜您,开启法术点:还神 恭喜您,开启法术点:深眠 详细解释,请发送js到10086 这都是些什么神神鬼鬼的技能啊。于是发送js给10086。 超频:一级,消耗四小时精力,半小时之内,获得20%智商提升。二级,消耗两小时精力,一小时之内,获得35%智商提升。三级,消耗一小时精力,两小时之内,获得50%智商提升。 还神:一级,立刻消耗320舔值,获得八个小时精力。二级,立刻消耗160舔值,获得十六个小时精力。三级,立刻消耗80舔值,获得三十二个小时精力。 深眠:一级,每天睡眠5个小时,获得19个小时精力。二级,每天睡眠4个小时,获得20个小时精力。三级,每天睡眠3个小时,获得21个小时精力。 加完这么多的精力属性点以后,我忽然觉得虎躯一震,感觉脑子里轻松了不少,想事情也具有条理了。 我注意到,这三个都是“法术点”,是要1000舔值才能升一级的,好贵哦。 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依旧感觉觉不够睡的。因此只多挺了一个多小时,便又沉沉睡去。结果我正睡得香的时候,却被一阵很大的噪音震醒了。 抬起头来,只见班级同学一片哀嚎,有几个女同学竟然失声痛哭,好像葬礼上的哭丧。大卫则在讲台上笑容可掬地安抚着大家:“不要哭,不要哭……” 外教课? 我一脸懵逼地看程灵,问她怎么了。程灵说刚才大卫说他要回国了,以后再也不给咱们上课了。于是大家就哭了。 回国了? 第一反应是我还欠着大卫钱呢,要不要还给他?转念一想,大卫这个混蛋在中国赚了我国劳动人民这么多血汗钱,我还他的钱?做梦去吧。这样想着想着,大卫忽然在人群中认出了我,然后走过来,非要给我一个拥抱: “谢谢你,朋友,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说完,便把我搂在了怀里。 这个傻@逼,还以为那天晚上警察是来抓他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个不用谢,那天晚上其实是个误会。” 我被大卫抱在怀里,红色毛衣下,浓重的体味简直要把我熏得晕过去。我赶紧推开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国啊?” 大卫说:“十二月六号。我回国过圣诞节。我会想你的。感谢你这些天晚上的陪伴,你让我体验到了极致的快乐。” 妈的,不就是陪你打个魔兽么,至于这么说?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擦。还有一个多月他才回国,你们这些个人就哭成这个样子?我又说:“那你下学期还回来不?”大卫说:“回来,但是再也不能教你们了。” 我心说跟本不用你教我们。两年来,我们在你的课上可是一个单词都没学会,就听你在台上瞎白话汉语了,每堂课都闹哄哄的,扰了老子多少清梦。 大卫又问:“你最近怎么不去网吧了?我很想和你一起玩。” “被学校逮到上网吧了,再也去不了了。”我无奈道。 其实我最担心的倒不是不能上网吧,而是我再也没有办法跟楚谣联系了。 每个周四是我约定好跟楚谣上网聊天的日子,可是自己确实不想上网吧,一是怕被逮到,而是自己现在已经是强者,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了。我考虑了半天,最终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安老师的办公室。 安老师见到我还一脸茫然,问我怎么了,我支吾了半天才开口:“那个……老师,上网的事儿。” “上网的事儿?”安老师一下子明白了:“你要在我公寓上网,对吧。” 我不太好意思:“老师,明天放假了,我怕你也回家。” 安老师笑了,说:“这件事是我答应你的,我不可能食言的。我正好有几道题想考考你,等放学吧,你和我一起去。” 通常来说,放假前的晚上,晚自习是不讲课的。所以这个晚自习上不上都行。放学以后,我本要去食堂吃饭,安老师却直接把我叫出去,让我跟她去她的公寓里吃。 我们学校的教师公寓是个小别墅一样的建筑,两层,四套房间。楼上两套是两个外教用的。那个女外教走了,房间被几个男老师给瓜分了。楼下两套房间是几个女老师的。安老师住在东侧的套房,格局和大卫住的房间是一样的:大客厅,阳台,卫生间,厨房,一应俱全。里面有三个小房间,其中一个是安老师的,另外两个住着别人。不过那两个老师因为明天放假,已经提前走了,今晚上就剩下安老师一个人。 我一进房间就感觉不一样,这个客厅比大卫的那个要强太多了,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安老师精心打理的。客厅靠近阳台的位置有一台电脑,安老师示意我可以去那台电脑上上网。然后自己去厨房里忙活去了。 56 吃完饭,我要帮安老师收拾碗筷,安老师坚决不让,告诉我快点上网,然后好做她给我留的数学题。 现在是晚上六点,外面开始黑了。这对于楚谣来说,正是早上。 我上线,直接跟楚谣说了我和柳柳的事情。 我跟楚谣说:“我不想脚踏两只船,可是如果不跟她提起你的话,我于心不安。所以……” 楚谣很爽快:“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大可以告诉她,有我这么一号人。我不介意她,至于她介意不介意我,那就不知道了。” 我心想楚谣真大度,有做大房的潜质。 想到这儿,忽然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 我又跟楚谣说起上个星期上网吧被抓的事情,又说我以后不能上网吧,所以不能语音了。楚谣表示理解,然后问我:“那我们能不能线下聚一下?” 线下见面? 我第一反应就是怕见光死。然而楚谣是个盲人,不存在这个问题。不过我还是挺担心楚谣的——毕竟她是个盲人,出门就是个挺大的问题! “你不用担心我,”楚谣说:“问题是你能不能来?” 我问:“你在哪儿啊?” 楚谣说他们家就在山白市区。每天下午三点半有一趟从从松抚县到山白市区的火车,晚上七点到。如果我能去的话,她可以去车站接我。 “那么晚了……”我犹豫着。 楚谣问:“你不敢?” 我的确不太敢。虽然我在镜头中见过楚谣,然而线下见面和线上胡扯毕竟是两码事。对方到底是不是抠脚大汉,还真的不好说。 “你个胆小鬼。”楚谣说:“胆量还比不过一个瞎子。” 明知这是楚谣的激将法,我还是中了圈套:“我去。” “好,”楚谣说:“手机号告诉我。” 于是我和楚谣互相留了手机号。我关了电脑,偷偷地去卫生间,打电话给楚谣。楚谣说我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比在电脑上听起来要好听得多。我汗涔涔地说,最近处在变声期嘛,所以声音好听了许多。 出卫生间的时候,正巧碰见安老师坐在沙发上一边剥橘子,一边打电话。安老师穿着居家服,露出了光洁的小腿,简直勾魂摄魄。安老师见我出来了,扔给我一本书,指着我去做一道题。 我回到电脑桌前开始做题,打开书,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有两道题: 第一题:有两扇门,一扇生门一扇死门。两扇门前各有一个守卫,其中一个说真话一个说假话。你只能问其中一个人,一个问题。怎样问才能知道生门? 这他妈是数学题? 算了…… 第一眼的感觉,应该是不能直接问。因为既不能判断是说真话的守卫还是说假话的守卫,也不能判断生门还是死门。 然而思维到这里就卡住了。脑子里隐隐约约有一个想法,如蛋壳里的小鸡,怎么也不能啄破蛋壳。 这时候,我听见屋子外面已经开始下雨。远远地能看到教学楼的灯光在黑暗中如同灵堂的烛火一般脆弱,雨水打湿了玻璃,让这些烛火闪动了起来。 我感觉有些头痛。题目暂时无法思考,只是在听安老师在和某一个男人煲电话粥。 “你难道要我去燕京?我去那里无亲无故,在这里我还有编制……” “我求你,你能不能为我考虑一下……的确,这里仅仅是个小县城。可是我们可以往外面发展啊。我们先立足脚跟,然后再考虑将来的事情……” 我大概听出来安老师和他男朋友的分歧了,竟然一下子想到了我父母。忽然想跟安老师说,志不同不能结婚,结了婚也不要生孩子…… 安老师挂了电话,问我:“做完了么?” “我……有些头疼。”我不好意思。虽然的确是这样,秋天下雨,头经常会痛。然而我也知道,就算头不痛,我也未必做得出来那道题。 安老师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不烫啊。” “不是发烧,就是一到雨天,头经常会疼。” 咔嚓一声!雷声炸响。安老师忽然尖叫一声,却一手把我抱在了怀里。 …… 【浪漫的陪伴】舔值=50 我擦? 为什么? “吓死我了……”过了一会儿,安老师说。 “安老师你没事儿吧……”我站起身来,却感觉有点头晕。 “没事……”安老师瘫坐在沙发上,脸色却有点白。 我说:“老师你脸色不好,你这里有红糖吗?我给你泡点红糖水吧?” 安老师说:“厨房里有……” 我刚一进厨房,安老师忽然叫道:“你——你回来!” “啊?”我莫名其妙,回头问:“怎么了,安老师?” 安老师说:“你呆在这儿,哪里都不要去……” “……好吧……” 我重新回到电脑桌前坐下,心想今晚上怎么着也得把那道题做出来,于是掏出手机,看看舔值余额。 上个星期所剩余额很多,足有500,再加上这两天赚的,拢共八百。 索性全加到了逻辑智力上面。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10%的地才!您的积分余额为700!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19%的地才!您的积分余额为600!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27%的地才!您的积分余额为500!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34%的地才!您的积分余额为400! 加到这里我就不加了,毕竟属性点还要留在刀刃上。 这时候回头看那道题,我一下子就想通了 我惊喜地说:“我随便问其中一个守卫:‘若我问旁边那个人,他会说哪一扇是死门?’” 死门两个字一说出口,又是一道雷在空中炸响! “不要说话!”安老师又尖叫了一声,感觉这一次,感觉都有些精神失常了。说完,安老师把身体缩成一团,蜷缩在沙发一角,嘴唇不住地抖着。 57 其实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但是恐惧这种东西,谁也说不清楚,有的人怕黑,有的人怕死人,我最怕的是蛇。很明显,安老师最怕的是打雷。 恐惧其实是会传染的。我看着她这副样子,感觉自己也有些害怕了。 我怕什么呢? 我忽然想起之前我跟刘翠花的对话——这个世界是有鬼的啊! 想到这里,我也有点害怕了。 不过……既然刘翠花说鬼界不过是另一种时空罢了,可见“鬼”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可怕。 想到这里,我的胆子壮了一些。 我问:“安老师,你冷了?” 安老师点点头。 我说:“那我去给你拿件衣服披上吧?在哪里?” 安老师遥指了一扇木门:“那是我的房间……你进去,把我的毛毯拿出来。” “哦……”我应和着,然后径直走向了那扇门。 “等等!”安老师猛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光着脚噔噔噔跑过来,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我和你一起!” “好吧……” 进了屋子,开灯,发现这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课桌,上面除了书,还零零散散地放着些辣条和薯片之类的东西。地上有一个小型的电暖气。 安老师上了床,拿了毛毯,刚要关灯,我忽然想到:与其在客厅受冻,在这房间里呆着多爽啊。我刚要开口,忽然想到:这好歹是女生的闺房,安老师在这儿呆着,我去哪儿啊? 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在这儿呆着并不好。这毕竟是女老师的公寓,我一个男生在这呆着,不好。 于是我说:“安老师,我看你不舒服,要不……我先走了?” “啊?”安老师见我这么说,愣了一下:“哦……是该走了……” “那……老师,你有伞么?” “落在办公室了……”安老师说:“外面下这么大雨,你等雨停了吧。” 这话说完,又是一声沉闷的雷声响起。 安老师看着我,抓着毛毯,又抓住我的胳膊,一路往沙发那里狂奔,好像奔赴战场似的。到了沙发上,一跃而坐,像一只仓鼠一样,用毯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全然不顾自己人民教师的形象。 【服务的举动】舔值=20 我一看有舔值可赚,心想这也是个大好机会,干脆不走了。于是问她:“我给您泡一杯红糖水吧。” 安老师终于说话了:“你别离开大厅,我害怕……” 我笑了:“没想到老师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安老师嘟着嘴不说话。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安老师其实挺年轻漂亮的。她刚大学毕业就教我们,据说现在还不到二十五岁,而且她长得很年轻,如果穿上校服,真的就像我们同学一样。 于是我坐在安老师身边,却不知道干些什么,只能拿起那道题来,然后跟安老师说:“老师,那题我做出来了。” 安老师说:“不要说那道题,太恐怖,说点开心的吧,你会讲笑话吗?” 这题还恐怖? 不就是里面有一个“死”字么? 我搜肠刮肚半天,想到了好多笑话,发现好笑的就淫邪,健康的就不好笑。钱钟书先生道,无亵不笑,就是说黄段子最好玩。然而眼前是老师,就只能讲一个健康的了。 “老师,你知道最孤独的感觉是什么吗?” “什么?” “全班作业就你一个人没交了。”我说。 安老师一脸茫然地看我:“笑话说完了?” 我尴尬地点头:“啊……” 【服务的举动】舔值=0 妈的好失败。 我只好说:“老师,其实我身上有好多笑话,但是吧,说出来不健康……” 安老师一脸严肃:“不健康就不要说。” 【承受的委屈】舔值=20 “好吧。” “你在哪里看到的不健康的笑话?”安老师问我。 “额……听到的。” 安老师说:“以后不要再听!也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承受的委屈】舔值=30 我心想你现在就是在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外面又是一声炸雷,雨下得更大了。 “秋天下雨还这么大,还打雷,真是搞不懂。”我自言自语道。回头发现安老师又浑身发抖了。 我萌生出了一个想法,慢吞吞,装作自言自语道:“好像说这是因为天地间阴气太重,因为有个词叫‘秋后问斩’,自古以来,秋天横死的人最多,所以怨气就重……”我胡编乱造,反正就一个目的,让安老师害怕! “别说了!”安老师说:“你……不要说了。” 不说就不说。 于是房间里安静下来。屋内一片昏黄,让人更觉得有点害怕。 “你还是讲个笑话吧。”安老师又说。 “老师,我只会讲不健康的笑话。” “……不要……”安老师说:“不要太不健康。” “好的!”我兴奋地说道:“这可是我压箱底儿的笑话了。” 我说:“女人啊,就像沙子,握得越紧,越容易从指间流逝!那么问题来了,如何才能留住她呢?” 我看向安老师。 安老师脸有点红:“怎样呢?” “把它弄湿。”我说。 安老师看了看我:“什么意思?” 卧槽? 不能吧,没懂? 我想了想,估计这个笑话太隐晦,所以她没懂。 “算了算了,”我说:“刚才那个太隐晦,我给你来个直白一点的。” “有一个旅人,在沙漠中行进,马上就要渴死了。这时候,一个仙女降临,给了这个旅人一杯鲜红的果汁。旅人喝完了,精神大振,于是问道:请问还有吗?仙女这时候娇羞地说道:还要等下个月……” 我正准备迎接安老师的放声大笑,结果发现安老师竟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对我说:“秦歌,你竟然这么下流!” 【服务的举动】舔值=20 【承受的委屈】舔值=150 看着安老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傻。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白紫薇这厮装纯洁,我给她讲题,她还骂我流氓。我不知道老师也会这样。明明都跟你说好了是不健康的了,你非要听,听完之后还骂我下流。女人呵,女人! “老师,我错了。我给您道歉。”我霍地一下站起来了,一躬鞠到底:“老师您是个高尚的老师,而我是个下流的人,不配给老师当学生。脏了您的耳朵!对不起!如果您觉得我碍眼,我现在就滚蛋!”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58 安老师听了我这番话,先是一愣,接着便表示:“你……你快坐下,其实这件事情怨老师,是老师让你讲的笑话,不是你的错……” 我听完安老师说这话,心里便开始冷笑。原来用苦肉计对付女人,竟然能直击七寸。 所以对付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认错。明明不是错也要认错。女人的心理很奇怪,当你讲理的时候,她会觉得你在虚张声势,当你低头认错了,她反而会觉得你很有道理。所以说,女之初,性本贱。性也贱,习也贱。苟不贱,不可能。 我本来想把苦肉计继续演下去的,然而一想,这样无助于赚取舔值,还是算了吧。于是跟安老师说:“老师,这样吧,我给您冲杯红糖水喝了,你就原谅我,您看行吗?” 安老师就算是再害怕,也没理由拒绝了,于是告诉我红糖再厨房的冰箱里,热水可以现烧。 我在厨房找到一块生姜,几下给拍碎了,剁成碎屑,放到锅里煮,不一会儿,一杯红糖姜水就好了。 我回头,惊讶地看到安老师竟然一直倚在门框上看我,还流了眼泪。 “安老师……你怎么哭了?” 安老师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两个字:“没事。” 我脸一红,把热水送到安老师手里,让她捂着。 【服务的举动】舔值=40 “老师,其实我也是无意间听到您刚才打的电话了。”我说:“我感觉您男朋友还是个挺好的人的,不过呢,配不上您。”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是么,”安老师吹了吹红糖姜水,喝下一口:“可是他要比我强。他现在在燕京,我在这所小县城里当老师,为了这份工作,不敢离开。这难道不说明他比我强很多么。” “老师,在燕京也有牛粪。在小县城也有天仙。您不去燕京,是燕京的损失。”我坚定地说道:“您男朋友如果说为了去燕京而放弃您,这说明他眼瞎。” 【肯定的言辞】舔值=30 安老师听完这话,露出了一点笑容:“没想到你个小孩子还挺会哄人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一边拍马屁一边套安老师的话,大概明白了安老师和她男朋友的事情: 安老师和她男朋友是高中同学,大学就异地恋。大学毕业以后,安老师分配到这里当了我的班主任,而她的男朋友竟然心血来潮要入伍,说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眼看着明年就要退伍了,那男的说大学生入伍考公务员有优惠,将来想考燕京的公务员…… 听到这里,我便打断了安老师的话,直言不讳地说: “恕我直言,您男朋友是个自私的人。您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安老师听完这话,竟然又开始流眼泪。不再说话。 “你还是去做题吧。” “好吧。” 我刚要坐在桌子旁边,忽然,屋子里漆黑一片。紧接着就是一声炸雷!安老师尖叫一声,又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靠,停电了! 我拿起手机来看,发现已经七点整了。教学楼那边手电筒的灯光亮起,隐隐约约可见有不少人在往外走。看来是提前放学了。 我想走,回头看了看安老师,正对上安老师看我的目光。 “你是不是……要回寝室了?”安老师问我。 我有些矛盾,其实我想在这儿呆着,也想回宿舍打@飞机。 我问:“安老师,我走了,你不害怕么?” “怕……” 我没说话,等着安老师表态。 安老师也出奇地安静,然后开始打电话给同事,问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打了三个电话,那三个人都表示自己已经回家了,不可能回公寓。 安老师长叹一口气,很是绝望。 我琢磨了很久,如果我今晚上能留在这里,古今能赚不少舔值,于是鼓起勇气说: “老师,今晚借宿一宿,我睡大厅吧。” “这怎么行?!” “那我走了……” “你别走!” “……” “那怎么办?” “等……等来电吧。” 于是我和安老师就在沙发上干坐着。 过了半小时,也没来电。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老师,宿舍那边,恐怕已经关门了!” “啊?” “我回不去了。” 黑暗中我看不清安老师的表情,只听她说:“那我把被子给你拿过来,你在沙发上睡一宿吧。” “好吧……” 安老师很细心地帮我铺好被子,然后便一声不吭地进自己房间睡觉了。 【浪漫的陪伴】舔值=100 我躺在沙发上,偷偷拿出手机,发现这几个小时过去,自己赚的舔值真的不少,舔值余额850。我正思考着怎么利用这些舔值,只听到安老师房间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此时正精神,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了安老师在另一个房间的场景。她在干嘛呢? 咔哒一声,我听到安老师开了灯。 妈的出鬼了! 我这次没去敲门,而是隔着门喊了一声:“安老师!您没事儿吧?!” 安老师喊道:“秦歌,你快开灯!” 我立刻去开灯,结果发现还是没有来电。 我只能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站在卧室门外等待进一步指示。 然而安老师只是一直在呻吟。 “安老师,我进去了啊!?” “啊……”安老师依旧痛苦地呻吟着。 “安老师?” 我心想这恐怕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于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按下门锁就进去了。 一进房间,我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 只见黑暗中,安老师闭着眼睛,表情极为痛苦,满脸都是眼泪。她穿着蓝色棉睡衣,跪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刚才那种炸毛的感觉,一下子又消失不见。 安老师满满地动了,她擦干了泪痕。对我说:“幸亏你……”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看到这行字,我心里一阵发凉。 难不成,是我刚才把鬼给赶跑了? 59 我忽然想起来小时候有个算命先生跟我说,我这体质,天生招鬼。长大以后会有一个女鬼来找我,如果我不尽快找到自己的命中天女的话,恐怕会被这个女鬼缠身五年。算命先生又说,算来,我的命中天女应该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子。当时我爸就颓了,说我这个模样,肯定是找不到命中天女了。估计真的要被那个女鬼缠身五年。我后来才想到,那个所谓女鬼,就是刘翠花。 我看着安老师大梦初醒般的模样,担心道:“老师您……” “鬼压床。”安老师平静地说:“好多次了。最近越来越频繁。” 我也有点怕了,这时候,我特别想知道,压住安老师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安老师觉得我这样总盯着她也不好,于是道:“你回去睡吧。我……没事了。” 好吧…… 回到沙发上,忽然感到大腿一震,原来是来短信了。 “兄弟,孙芳菲的事儿你还没搞定?你再搞不定,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啊。——张峰!” 我操……孙芳菲的事儿我差点儿给忘了! 我还以为是张峰说着玩的呢。我当时还想,孙芳菲那么漂亮,张峰怎么可能拱手让人。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赶紧坐起来,给孙芳菲打电话。结果奇怪的是,连打了十几个,孙芳菲也没有接。 这一晚上给我折腾的…… 第二天早上六点,是安老师叫我起床的。安老师的眼睛哭肿了,面容憔悴,病怏怏的,告诉我早饭已经做好了,让我起来吃。然后便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知道她受了很大刺激,不多说话,吃完了,跟她说了一声,转身便走。 “秦歌,”安老师叫住了我:“谢谢你,我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再鬼压床,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浪漫的陪伴】舔值=200 我想说“要是你喜欢我可以天天晚上陪你睡。”结果没敢说出口,只是笑了笑,便跟安老师告别了。 其实我昨晚上睡得并不好,早上起来,感觉昏昏沉沉的,想到自己现在有超过1000的舔值余额,于是加了一个“深眠”的法术点: 360技能加点助手恭喜您: 您的“深眠”已达到一级。舔值余额=150 这样一来,我每天只需要睡五个小时,便可保持19个小时的精力了。 出了房间门的那一刹那,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尘世。 在楼道里,听见楼上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我一抬头,竟然看见了林燕。她眼睛红肿,满脸泪痕,一看就是受了极大委屈。 林燕见到是我,脸刷地红了。我正想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忽然一下子想明白了:妈的,楼上是大卫的公寓! “昨晚下大雨,我来借把伞……”林燕磕磕巴巴地说道,然后快速跑下楼。林燕想快跑,腿脚却打着晃,扑通一声摔倒在楼道里。我听着都疼,赶紧过去扶她。 “滚!”林燕怒吼一声,然后迅速挣扎着站起来,然后夺门而出。 【服务的举动】舔值=20 【承受的委屈】舔值=60 一夜大雨以后,操场上格外冷。我慢跑着掠过操场回寝室,忽然优点想柳柳。自从上次被柳杨暴打,柳柳已经好久都没有约我一起跑步了,似乎她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我有点失落,不过也很快安慰了自己:人家姑娘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肯承认是我这个丑逼的女朋友就已经是祖上造化了,还能让她真的跟我在一起?做什么梦呢! 在寒风中,我跑了两圈,学着柳柳的样子最后冲刺,发现1000米用时,还是需要四分半,唉,不及格。 于是慢慢往寝室踱步。路过食堂,转过一个小弯,发现有三个瘦高个子人在寝室外面徘徊,还有个略矮一点的女生,正跟他们说着什么。我正要走近看,那个女生忽然转头朝我喊: “快!快跑!” 我这才看清楚,那个女生就是程灵,而那三个瘦高个子,为首的,就是柳杨! 柳杨见我,拔腿就追过来。 我自知大事不妙,也是拔腿就跑。 柳杨腿长,我腿短,柳杨是体育健将,我是一只肉鸡。关键是我已经几乎精疲力尽,而柳杨虽然我们俩还相隔六七十米,但是他追上我是迟早的事儿。我一边跑,一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刘翠花打电话:“把所有的舔值都加到体能上去!快!” 360体能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55%的人,舔值余额为13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60%的人,舔值余额为30!” 眼看柳杨就要追上了,我只能拼命前冲。柳杨的另外两个兄弟也追上来了。四个人旋风一般横跨操场,我以这种极限速度跑了200米,他们三面围城。我最终被逼入了教学楼后头摆放自行车的狭长车棚里面。 我实在跑不动了,转过身来,准备寻找武器。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柳杨就一脚踹向我的胸部,我一屁股倒在地上。另外两个人跟上来,对着我的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我被打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只能用手护住脸。 “叫你跟我妈做对!操尼玛的!我妈被你气成什么样了你知道么?”柳杨一边打一边骂道:“那他妈的是你老师!你对你老师就那么说话?!操尼玛的!” “还他妈跟我妹妹走那么近,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呸!” 我被打得晕头转向,最后一点体力也耗尽了,背靠着墙壁,瘫坐在地上。 几个人也终于打够了,抱着臂站着,气喘吁吁。 “怎么办?柳哥?”旁边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子问道。这个人我认识,叫季广康,学习很好,虽然总惹事,但是一直被老师护着。 柳杨说:“你们俩给我扇他!” 那个戴眼镜的人走过来,看了看我,在我脸上轻轻拍了拍:“还敢不敢了,小子?” 我刚开口,那个戴眼镜的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细沙土,一把拍进了我的嘴里,然后哈哈大笑。 我不住咳嗽,把唾液、鲜血和沙子一起咳出来。心底涌出无尽的悲哀。 柳杨上前还要打,一直没说话的那个膀实的炮头拦住了他:“人都被打成这个样了,算了吧。” “算了?”柳杨啪地扇了我一巴掌:“你小子行啊,长得这么挫,还能把我妹妹搞到手。你知道我妈知道这件事儿以后气成什么样了么?还有,你是变着法地跟我们家人作对啊,程灵的口语怎么就忽然间变得那么好了?你教的吧?就!你!他!妈!还!教!别!人!呢!”柳杨每说一个字,都扇我一巴掌。我眼冒金星,根本无从反抗。 “行了行了……柳哥……”季广康劝道:“再打就出事儿了。” 柳杨啐了一口痰,正中我脸颊:“操尼玛的,今天先饶你一回。” 我抬手,用校服擦了擦嘴角,却发现校服都已经被撕破了。 “唉,这是什么?”季广康把我校服撩开。 60 “卧槽?肚兜?”季广康回头朝另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那个兜是金香给我缝的,用松紧带勒在腰上,贴身放着。里面装着我爸给我的一千多块钱,交费用了八百,还剩下三百。他让我存银行里,我其实一直都不舍得花手续费办卡,所以一直没存钱。 “你别碰!”我声嘶力竭地叫。 季广康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冲我笑了笑:“多说话,多挨揍,不说话,不挨揍。” 我知道今天再顽抗也没有用了,于是不再说话,也不再动弹。我只希望他们能快些走。 季广康把兜上的拉锁拉开,取出里面三张百元大钞。 “哎呦,挺厉害啊。”季广康咧嘴笑了:“我们仨一人带一百块钱走,饶你一回。下次别干这种虎事儿了,记住了啊。” 三个人不再纠缠,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抬头望天,使劲睁大双眼,不让泪水流出来。 一个小时后,我出现在新北区派出所。 “你等着吧,”警察抬头说:“签个字,回去等消息。” 我说:“抢劫犯现在就在我们学校上课呢,你让我会去跟他们再见面?” 警察不耐烦了:“你说是抢劫就是抢劫啊?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下班。” “那什么时候你们能去抓人呢?”我问。 警察一拍桌子,骂道:“你懂法还是我懂法?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那警察刚说完这句话,然后就接了一个电话,立刻转变了语气:“我是小刘……对,对,您说……” “你懂不懂法”这句话我不是第一次听了。既然你们不能为我讨回公道,那对不住了,我只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我伸出双手,竖起了两根中指,然后转身就走。 “等等!”那警察说:“你回来。” 我心想难道事情有转机?转过身来。只见那警察掏出了一副银晃晃的手铐,一下子把我给铐住了。 “我怎么了?”我惊问。 “妨碍公务,拘留五日。”那警察说道:“接了你的报案我真是他妈的倒了大霉,得了,又不能准时下班了,操你妈。” 那警察说完,带着我去派出所后院,打电话给另一个警察,不一会儿,我便被塞上了一辆警车。 下了警车,先是被带到一个很黑的屋子量身高,拍照。然后是搜身。我刚被摁到墙上,就有一个小警察进来,偷偷地跟搜身的警察耳语了几句,大概意思是对我按手续办,直接关进去。那警察一听是上面的意思,叱咤立办。 就这样,我被安排到了拘留所里面。 领被子、衣服、拖鞋、毛巾和钥匙。我看了看那套衣服,竟然比我的校服还干净许多,苦笑一下,立刻换上了。 跟着警察往里走,拐了个弯,看见一个挺大的大堂,墙上挂了一个彩电,二十多个人都坐在小马扎上看电视。大家看有新人到了,都回头看我。我自知没犯什么错误,也很坦然地面对他们的目光,结果就看见一个熟人。 竟然是孙芳菲! 我一眼就看见她了。她的头发依旧跟野鸡屁股一样,是绿色的,在清一色的灰色囚服中显得特别扎眼。我正想跟她打招呼,结果她回了我一个“嘘”的手势。我明白了,这是拘留所,只许老老实实,不许乱说乱动。 我来得不巧,在早饭没吃的情况下,还错过了午饭。大家看了一会儿“新闻三十分”,就关电视各自回各自的床铺了。这里的床铺跟火车软卧似的。一个小隔间四个床位。我的上下铺都是浑身臭烘烘的民工,一沾枕头就能睡着。我坐在自己床上发呆,不知道干些什么。忽然想到,今天中午本应该去山白市,去见楚谣的! 于是掏出手机给楚谣打电话,一摸兜发现手机刚刚被没收了! 我心想完了,又一次放楚谣鸽子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我来不及酝酿情绪,现在突然安静下来,百感交集,委屈,愤怒,悲哀,无奈,种种情绪一点一点累积,胸中无比愤懑,只剩下两个字,可以表达:报仇。 我用手指甲在白色墙上刻下了这两个字,报仇。 可是刻完这两个字,我又失笑了,好像一个疯人。 上次我不就是想复仇来着么?复仇成功了? 在臭烘烘的床铺上等到下午两点,午休完毕的时候。大家都从床铺上起来,又去大厅看电视。几个手脚快的,去抢最后排的座位,因为是塑料凳子,坐着舒服,我不知道规矩,只能沦落到第一排的小马扎上,抬头看电视跟看星星似的,索性不看,就用耳朵听。 没想到这时候,孙芳菲竟然坐到我身边来了。 “警察都不到前排来看的,可以说话了。”孙芳菲问我:“你怎么进来的?” 我把今天上午被抢,然后就被警察带到这里来的事情说了。孙芳菲听罢大怒,我以为她要找警察算账,没想到她说:“你等着,出去了以后,我带人去把你的钱抢回来!” 我对孙芳菲印象不是很好,然而这句话却让我心里热乎乎的。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算了,我能出去就不错了,这钱抢不回来。” 孙芳菲说:“这简直就是胯下之辱,你不想报复么?” 孙芳菲竟然用典故,我立马对她另眼相看:“你有什么手段报复?” 孙芳菲说那还不简单,我找兄弟削他们三个。 不知道孙芳菲是不是在吹牛逼。我沉默了一会儿,问她:“你是怎么进来的。” “说来话长,”孙芳菲说:“昨天张峰跟人家因为我跟别人打架了,本来应该是他进来的。但是他说他要是进来了,外面场子镇不住,我就替他进来了。”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昨晚上张峰应该是设计把孙芳菲给骗进来了。然后自己逃之夭夭。然后给我发的短信——所以我打孙芳菲电话,她才没接。 我伸出大拇指:“姐,您真是爷们儿,这事儿都能替他背黑锅?” 【肯定的言辞】舔值=30 孙芳菲说:“兄弟,告诉你,在江湖上走,没有这点义气,谁都会瞧不起你。拘留事小,伤了义气事大。” 61 我有点儿不明白,张峰到底是把孙芳菲怎么了,把她洗脑成这个样子。都被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我点头,说:“姐,我真佩服您。我都想往你要签名了。” 孙芳菲连忙说好说,左右看,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块玻璃碴子,就要给我签名。我笑着说这玩意儿怎么签名?孙芳菲二话没说,把我手拽过去,在我小臂上划了三个字:孙芳菲。 我有点儿害怕,孙芳菲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还没动笔呢。刚说完这话,我便感到一阵刺痛,一看手臂,他妈的被她划出来一道血印子! 我大惊失色:“姐,这可不是好玩的!” 孙芳菲抬头:“操你妈,瞧不起我?” “不是……” “那就忍着。” 其实说实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可以看得出来的是,这个杀马特少女@干这事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孙”字刻完,眼前出现了一行字。 【付出的代价】 舔值=120 啊……有舔值可赚…… 那还怕什么! 孙芳菲抬头:“怎么样?疼不疼?” “疼。”我说。 孙芳菲皱眉,表情一下子变得特别凶。 “但是刻的是你的名字,疼也值得。”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孙芳菲笑魇如花:“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 呵呵…… “芳”字刻完,【付出的代价】舔值=140 我想了想,恐怕是因为芳字多一笔吧…… “菲”字刻完,【付出的代价】舔值=220 疼死我了…… 不过值得吧,赚了将近五百舔值。 手臂上的字很快就结痂了,这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三个字笔锋错落有致,一看不仅仅是写字好看,而且是练过的。我不禁怀疑起孙芳菲的真实身份了。 我点点头:“好的,芳菲姐。” 孙芳菲:“你叫什么名字?” 我也学孙芳菲的样子,把她的胳膊拽过来,在她的小臂上写了两个字:秦歌。然后跟她说:“小弟人微望轻,这字迹您随便怎么处理。” 孙芳菲说:“既然今天能够同患难,不妨你也把我的胳膊刻上字。” 我赶紧摆手:“我的字难看。” 我疼得不行:“算了算了……” “瞧不起我?” 妈的,又是这句。 但是我还是下不去手。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在她身上刻字,没有舔值可赚啊! 我心一横:“你的皮肤这么好,我真不忍心下手。”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孙芳菲听我这么说,忽然哭了。 “你真的……”孙芳菲擦了一把眼泪说:“张峰说你其实比他还男人,起初我不信。现在我信了。对自己狠,对女人却心软。这一点,张峰比不上你。” 我赶紧说:“哪儿能呢,我峰哥……” 孙芳菲说:“那你拿笔写上名字吧。”说完,孙芳菲递了我一支笔过来。 我小心翼翼地在孙芳菲的胳膊上写上了两个字:秦歌。 “你能不能好好写,这字跟狗扒似的。” 【承受的委屈】舔值=20 “我字比较丑……”我汗颜。 “嗯,字如其人。” 【承受的委屈】舔值=40 我和孙芳菲聊了很久,重点听她讲述自己和张峰的那些狗血恋爱过程,尤其是她智斗各种小三的种种经历。我其实不想听,可是自己肩负着把孙芳菲追到手的这样一个使命,所以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其实我一直很纠结。自舔狗计划实施以来,我在网上交了一个女朋友,现实生活中也有一个女朋友,两人都是稀里糊涂地交上的。另外我还要奉命去追这个杀马特女青年孙芳菲。没想打刘翠花说把我的桃花运值调高,竟然会是这样。然而这样一来,我的问题也来了,就是如何处理这几个人的关系? 所以我必须要找柳柳面谈这个问题,包括孙芳菲,包括楚谣。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脚踏两……额……三只船,这样风险太大。 下午五点半,马上就要开晚饭的时候,我已经厌倦听孙芳菲和她的杀马特男友张峰的2b事迹了。这时候身后传来警察的声音:“谁是秦歌?” 我回头:“我是。” 警察说:“出来。” 我对孙芳菲说:“芳菲姐我先出去了啊。”然后转身就走。 【浪漫的陪伴】舔值=40 警察带着我去问询室,让我惊讶的是,坐在我对面的竟然是——柳柳? 柳柳没跟我寒暄,单刀直入:“你怎么又惹上我哥了呢?” 我挺诧异,为什么柳柳能来看我,于是我问道:“你来是为了——” 柳柳说:“还能是为了什么?捞你出去呗。” 我纳闷儿:“你……捞我出去?”我潜台词是,你有那个能耐么? 柳柳说:“你觉得我不能,是吧?” 我不置可否,只是干笑了两声。 柳柳说:“你别管我怎么能捞你出去,我肯定能就是了。但是捞你出去,有个条件。” 我问:“什么条件?” 柳柳说:“你撤案。” 我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情,一股恶气便升入胸腔:“不。”我摇头。 柳柳说:“你知道什么?你不撤案,难道警察就会受理了吗?” 柳柳问我这句话之前,我并不肯定警察会不会受理,但是柳柳竟然把撤案看得这么重要,就说明,我不撤案,警察就一定会受理。 我坚定地说:“警察受理不受理是他们的事情,我一定要报案。” 柳柳急了:“不就三百块钱么!我还你!”柳柳说完,站起身来,把三百张红票子啪地拍在桌子上。 我看着那三张钱说:“这不是我不撤案的原因。” “我知道,他们还打你了。”柳柳说:“我可以马上陪你去医院,所有检查费,我出。我还可以给你出一千块的精神损失费,你看行不行?” 我盯着柳柳看,给她看得有些毛了。她说话漏洞百出,根本不会掌握谈判的主动权。可见柳柳来捞我出去,一定是她自己的主意,没有受任何人指使。想到这儿,我心里还有些感动,心里竟然有些软了。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柳柳看我长时间不回答,问道:“有要求尽管提!” 我问:“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说捞我走就捞我走。” “全学校的人都知道,你不知道么?”柳柳说:“我爸是公安局长。” 62 卧槽,原来如此。 我又问:“你来捞人,是背着你爸来的吧?” “不需要。”柳柳说:“我爸在外地开会呢,我有什么要求,知会他一声就行。” 我说:“那我不能要你的钱。这钱是柳杨抢走我的,我要让他来还。” 柳柳说:“如果他不还呢?” 我说:“这不关你的事。” 柳柳说:“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想出去了?” “不是这样的,”我说:“我想出去,而且,还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柳柳问。 我说:“你帮我查一查,这里面那个叫孙芳菲的人,到底犯了什么错。” 柳柳皱了一下眉头,小声问旁边的小警察:“那个叫孙芳菲的……” 小警察说:“打架斗殴进来的,没什么事儿,昨天拘进来的,不太服管教,原来准备拘到老实为止。” 我试探着问:“不是什么大罪吧?” 小警察乐了:“那要看这句话是谁说的。” 我把目光投向柳柳。 柳柳问我:“你要把她也捞出来?” 我点点头。 柳柳再问旁边的小警察:“能行么?” 小警察说:“可以,反正局长放话,随时可以放。” 柳柳朝小警察笑了笑,小警察表示明白。 小警察带着我回到大厅,叫了孙芳菲一起,告诉我们可以换衣服了。我穿上了满身都是土的校服,感觉还不如原来的囚服呢。 换好衣服,我和孙芳菲一起出去了。我俩站在一起,好像从城乡结合部工地里偷钢筋出来卖的杀马特少年。孙芳菲看了一眼我,说表示今天这个恩就记下了,改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赶紧说,你不要谢我,要谢就谢谢柳柳吧——我一指柳柳。 孙芳菲和柳柳对视了一眼,同时尴尬起来: “是你?” 原来柳柳并不知道孙芳菲的的名字。 不过现在知道了。 孙芳菲脸憋得通红,谢字根本说不出口。 柳柳修养比较高,也没有说得势不饶人,摆了摆手,意思让她走。 孙芳菲想走又觉得不合适,招手让我过去:“你帮我……” “行行行,知道了。”我说:“我帮你道个谢。”我心想姑奶奶,以后你俩一旦再见面,不要作妖了就好。 送走了孙芳菲,眼前有一串数字闪现: 【服务的举动】舔值=500 看来把人捞出拘留所,是挺大的功劳啊。 我回头冲柳柳说道:“那个……” 柳柳不耐烦地摆手:“别说了。我都知道。” 我和柳柳一起出了拘留所,她似乎有话要跟我说。我说,我有事跟你说,跟我找个地方坐坐吧。柳柳没说话,只是跟我一起默默地走着。我掏出手机来看,已经晚上六点了,手机里一下子出现了七八个未接来电,全是楚谣发给我的。 我打电话给楚谣,她一接电话便给我一顿骂,问我现在在哪个站台,又告诉我应该怎么出站。我说不好意思,我今天遇到点儿事儿,去不了了。楚谣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我拨过去,对方正在通话中,再拨过去,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承受的委屈】舔值=50 我看着“承受的委屈”这几个字,感觉自己承受的委屈,要比楚谣小得多。今天,我不是她的舔狗,今天,她是我的舔狗。 随便找了一家叫凉冰冰的饮品店,我让柳柳点一些她爱吃的。柳柳点了一个最便宜冰块杯,我也点了一个冰块杯,然后找到一个小角落坐下了。店里的人都在看我们俩,好像我是柳柳失散多年的中华田园犬。 我坐在柳柳对面,不好意思:“额,我这形象……”我的意思是我衣服上全是土。 “没关系,”柳柳说:“和你挺配的。” 【承受的委屈】舔值=20 柳柳首先说:“其实挺对不起你的。前一阵子我就怕我哥和我妈找你麻烦,所以才有意疏远你。结果我后来也承认了。这才发生了今天早上的事儿……说到底,这是我的错。” 【承受的委屈】舔值=300 看来早上被打这件事儿,有回报了。 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是柳柳的错。我赶紧制止了柳柳道歉:“这事儿不怨你。我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倒是有一些事情没告诉你。”我说:“先说我和孙芳菲的事情吧。” 接下来,我把那天晚上脑袋磕出血,被孙芳菲二次伤害,和孙芳菲开房休息,被张峰误会,又被张峰威胁的事情一一道来。柳柳这才明白了我大晚上要约孙芳菲出来吃烧烤,不敢把这话当着孙芳菲的面说出来的原因。 柳柳刚要说话,我直接跟柳柳说了第二件事:“我其实早有女朋友。不过她不让我和任何人提起她的存在,所以我没有跟你说。不过上个星期,我把关于你的事情跟她说了。特地取得了她的许可,所以我得把她的事情跟你说一下……” 柳柳听完,一直很平静,问我:“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其实我配不上你,再说,你家人也反对,还有,楚谣的关系,总之吧,这些原因加在一起,我觉得——咱们俩不适合在一起。” 柳柳说:“没想到我被甩了。” 我说:“绝对不是你被甩了。是我真的真的配不上你。” 柳柳冷笑:“呵呵。” 我说:“你是个好人……” 柳柳又问:“你说了我们应该分手的三个原因。我想问,哪一个才是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觉得配不上我,还是因为你网上的那个女朋友楚谣,还是因为我哥,还有我妈?” 我想了半天:“因为楚谣吧。” 柳柳似乎对这个答案还挺满意:“如果没有她呢。” 这次我没有犹豫:“因为我配不上你。” 柳柳说:“如果我觉得无所谓呢?”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想了半天:“张富生又帅,家境也好,对你也好,你怎么就……” 63 柳柳吞了一口冰块,把冰块嚼的嘎吱嘎吱响:“我跟张富生谈过没多久,后来,我妈就知道了,我哥也知道了。张富生特别害怕,就对外宣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但是实际上不愿意跟我分。我就挺瞧不起他的,所以就甩了他。” 我大概明白了,柳柳是瞧不起张富生的软弱。 反过来,我虽然很挫,但是跟张富生比,我跟柳柳他哥对着干,跟她妈对着干,一点儿都不怕。所以柳柳还是挺欣赏我的吧。 柳柳接着说:“你知道我妈吧,控制欲特别强的一个人,我的一切她都要管。从小我就没有自由。我哥干什么都行,我干什么都不行。她认为我哥应该像我爸,认为我应该像她。总之吧,我特烦我妈。” 柳柳一谈起她妈,简直就是血泪史的控诉。她说她妈原来特别封建,只允许她跟女生交朋友,跟男生说句话都不行。跟她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她哥。柳杨甚至敢把自己喜欢的女生往家里领,柳柳她妈不闻不问。就在这种对比中,柳柳越来越恨她妈,以至于叛逆期来得特别猛烈,高一的时候,直接加入了男生最多的体育社团,再加上她把所有对她妈的恨意换成长跑的动力,以至于如今成了一名长跑健将。 我有点儿明白了……其实柳柳是典型的叛逆。她要找个人和她一起叛逆。起初是张富生,结果张富生是个怂包。接着发现我这个草包竟然还挺有刚儿,敢跟她妈和她哥对着干(尽管我总是被干的那个),这可比张富生强多了,所以竟然愿意跟我这个草包谈恋爱。 所谓的“谈恋爱”不过是个幌子,其实就是柳柳跟她妈宣战:“妈你看我就不听你的,你能把我咋地。” 所以我跟柳柳都是半个月的男女朋友了,徒有恋爱之名,没有恋爱之实。原因就在于此。 我跟柳柳聊了很久,却不得不回到最初的话题上:到底要不要分手。 我的答案很简单,要。 柳柳性格太强势,肯定不会允许我对其他女生好,那我还怎么赚舔值?而且,我对柳柳远谈不上喜欢。我可以想着她的身材飞机打到死,可是这不是喜欢,最多是一种“垂涎”。 所以当我再一次提出分手的时候,柳柳直接站了起来,甩了我两个字:“人渣。”大踏步地走出了店门。 一瞬间,我的心忽然被刺痛了一下,然后开始剧烈地痉挛。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看向柳柳离开的背影,忽然发现自己还是挺喜欢她的,特别希望收回刚才那个决定。 可是她的背影很快就被夜色消融了。 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可能觉得我这条流浪狗又一次被主人遗弃了吧。 我走出了店门,再次拨通了楚谣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失落地走回学校。 我从新南区走到新北区。卡车在黑夜中呼啸而过,昨夜的积水混着泥点子激起老高,从头到脚给我浇了个透,冷风吹着,身上直发抖。风中飘来烤地瓜的香味,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却灌了一肚子的冰水。兜里一分钱没有,手里竟然拿着最新款的iphonex,真是滑稽。一瞬间纷繁复杂的思绪纷纷涌上心头。我本以为,有了刘翠花的舔狗计划,自己可以一下子变得很强大,很厉害,可以翻身做主。然而现实告诉我一个道理,一个开了挂的人生,也比不上一个好的出身。变强的过程无比艰难,要承受的委屈远远比我想象还要多。 我像逃兵一样回到学校,把所有衣服都脱了,光着身子站在寝室中央,让小鸟自由飞翔。稳定了情绪之后,开始翻箱倒柜,终于在柜底找到了两个月以前金香给我烙的煎饼。我如获至宝,到走廊里去打开水,端着小钢盆热乎乎地吃了一顿。又去洗漱室把衣服洗了。 坐在床上,我又想起了楚谣。估计她一定很恨我吧。我再拨过去电话,依旧是关机。我想上网吧去看她在不在线,可是现在身上一分钱没有。连明天吃饭都成问题。 我不能再朝我爸要钱了。我必须想办法去借点钱。 我立刻想到了大卫。 于是赶紧找了一件能穿的衣服披上,穿过整个操场,直奔大卫的公寓而去。 远远地看到安老师房间的灯还在亮着。忽然想到早上自己从公寓里出来的时候还精神抖擞,如今就像一条狗一样,真是讽刺。 我上楼,忐忑不安地敲响了大卫的房间门。 大卫见到门外是我,很高兴地迎我进门,然后问我是不是今晚要去和他干一宿魔兽。我说对不起大卫,扫你的兴了,我是来借钱的。 大卫表示:“借钱陪我上网吧可以。” 我说:“我借钱,是为了去找一个人。” 大卫想了想:“那对不起了。我们英国人是不随便借钱的。” 我心里想@操你妈。就应该把当年中国赔给你们的银元和白银全抢回来,割让北爱尔兰岛,开放伦敦、伯明翰、利物浦、曼彻斯特、谢菲尔德作为通商口岸。到时候再往你借钱,你敢不借,老子就把克伦威尔的脑袋放在故宫博物院里…… “那就算了。”我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等等!”大卫说:“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我不感兴趣。 “刚刚发生的事情。”大卫说:“你知道120吗?” 当然知道,120,erro0,是去年黄金联赛全球总决赛冠军,拿了五十万奖金。我打魔兽两年了,久闻其大名。 大卫说:“今天上午,他蝉联今年黄金联赛冠军了。” “哦,是么。”对于这个消息,我本应该激动的,然而我不想表现地太感兴趣,因为大卫不肯借钱给我,我很不爽。 大卫说:“你们省会c市,有家网吧的老板是120的粉丝,说为了庆祝他夺冠,要举办一届省内魔兽争霸比赛,一等奖一万,二等奖五千,三等奖两千元。你要不要参加?只有省内选手哦,你的胜算挺大的。” 我皱着眉:“我这水平,去了纯属浪费路费。” 大卫说:“我的意思是说,我想参加这个比赛。我想让你当我的陪练。” 第一反应是你个傻老外还没赚够中国人的钱?连这几千块钱你也要跟我们抢?然后转念一想,陪练? 那你得拿钱才行啊。你不给我钱,我凭什么当你的陪练? 我说:“那你得借我钱。” 大卫说:“借钱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从今天开始,到比赛那天,每天晚上,你都要陪我去上网吧打魔兽。而且,我让你用什么种族,你就要用什么种族,我让你怎么打,你就得怎么打。” 上次我因为被学校逮到上网吧的事,已经很久没有陪大卫上网吧了。这是大卫第二次要求我。 “什么时候比赛?” “元旦节。” 64 拿着大卫给我的两百块钱,拖着疲惫的身体,我又一次来到了飞跃网吧。站在门口,我徘徊不敢进。 “来啊!”大卫在门里喊道。 我说:“你不记得上次咱们被人家堵这里面了?” 大卫笑嘻嘻地说:“我跟这里的女网管关系很好,她给我留了后门。” 后门这两个字让我略微一硬。 飞跃网吧的女网管长得很风骚,平时喜欢穿黑丝袜,两条腿亭亭伫立,让人见了血脉贲张。然而她看谁都一脸冷漠,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嗑瓜子,总让我想起灵堂里的吊丧客,所以每次都不大敢看她。 我跟着大卫进了门,只见那个吊丧女网管甜甜地跟大卫打招呼:“hello!” 大卫点头回应着,说¥@#¥%@%@**##。 女网管有点没听懂,我用汉语跟女网管解释:“包间,开两台机器,包宿,两瓶绿茶。” 女网管很惊讶地看我:“你和他一起来的?” 我点头。 女网管狐疑地给我们开了两个上机号,又拿了两瓶绿茶。大卫冲她说:“真漂亮啊。”女网管笑得花枝乱颤。 我悄悄问她:“大卫说你给留了后门,是哪里?” 女网管问我:“关你什么事?” 【承受的委屈】舔值=10 我用英语叫住正在上楼的大卫:“我不进去了,网管说没有后门!” 大卫一听,狐疑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女网管。 女网管愣住了:“你真的能与他沟通?” 我说废话,我刚才说了我们是一起来的。 女网管又问:“你是哪里人?” “新加坡的华裔!”我不耐烦了,心想我都在你手下办了有几十次包宿了,你还不知道我是县一中的学生? 女网管一下子对我肃然起敬:“对不起啊,先生,你跟我来。” 说完,女网管便拉着我的手,噔噔噔跑上楼。女网管的手很嫩很滑,柔若无骨。我的初次牵手就这么被夺走了。好爽。 “我看您还是挺小……额……挺年轻的,没想到您这么年轻就出国啊。” 擦……真的把我当成新加坡华裔了啊! 我顺着女网管说:“没啥,就是……额,我们那儿……寒假……我这就来中国旅游了……” 女网管七拐八拐带我走到一个角落,指着其中一个消防通道门告诉我:“可以从这里往下跑。” “不知道你问后门干什么……” 我说:“额……我们新加坡人防火意识很强……每去一个新地方,都要了解防火出口。” 我说完,想转身走,却又舍不得女网管拉住的我的手,于是站在原地,有点发愣。 女网管好像也舍不得放开我的手,用手撩了一下头发,问我:“那你怎么和那个叫大卫的认识的啊?” 这个撩头发的动作可真是妩媚至极。这是我第一次见女生撩头发。脑子里一下子回想起许多女生撩头发的画面,这些画面中,无一例外,那些女生全都是对着张富生。 “我……和大卫来旅游的。”我开始胡扯:“大卫在新加坡认识我,让我给他当中文翻译,于是我带他来中国旅游……” 这时候楼下传来了喊声:“网管!” 女网管偏了一下头,可又舍不得我:“那……我能问你的名字吗?” 我一下子有点懵逼,立刻想起了初一的时候,自己的英文名(我们英语老师给起的)“gordon”,音译为戈登,只留了这么一点印象。于是脱口而出: “garden.” “garden?好好听的名字。我叫jaina(吉安娜)。” 我忽然想到这个词他妈的是花园的意思,根本不是人名。可是既然人家都说这名字好听了,garden就garden吧。 吉安娜冲我妩媚地一笑:“call me。”然后便飞奔下楼了。 我心里怦怦直跳,愣了好久。直到大卫叫我,我才回过神来,朝包房走去。边走边想,你他@妈根本没留电话啊,call个屁的me啊。 我进了包间,先告诉大卫一件事情:“有谁再问你我是谁,你就说我是你在新加坡旅游认识的,给你当翻译的。听懂了没?” 大卫愣了一会儿:“新加坡是啥?” 妈的,我上网百度,给他看:“新加坡,singapore,东南亚的一个国家。” “东南亚是啥?”大卫又问。 我不怀好意地问:“你知道山炮的是啥意思么?” 大卫说:“不知道。” “shanpao,是优雅的意思,就是说你这样的人。” 大卫说:“谢谢啊。” 大卫已经坐定,让我坐到对面去,告诉我,用兽族跟他对战。 “为什么?”我问:“我的主族是亡灵啊。”说着,我忙里偷闲登陆了qq,给楚谣一连发了好几个对不起,楚谣并没有回话。 大卫说:“可是我的主族也是亡灵啊,我用亡灵,你用兽族来打我。” 我明白大卫的意思了,大卫要想提高自己的实力,必须越过亡灵的最大门槛:兽族。 职业选手中,兽族打亡灵都是64开甚至73的胜率,业余圈子同级别选手中,兽族打亡灵,基本就是82开甚至91开,甚至花式吊打。魔兽争霸3种族不平衡一直为人所诟病,其中亡灵与兽族的不平衡最严重。虽然我的兽族不怎么样,但是打亡灵,我还是有点信心的。 于是选了兽族,地图回音岛。 我兽族的开局还是比较生疏的,建筑物也不太会摆,剑圣比平时晚出来三五秒钟,单枪匹马去练级,中途被大卫抢了怪,祭坛复活以后,寻摸了老家旁边一堆点位,全被大卫抢光了。转悠了一圈无所收获,到了二本依旧是两个一级英雄,这时候大卫的三级死亡骑士带着巫妖和三个蜘蛛来tr了,我没兵没等级,很快就被大卫给推平了。 大卫非常生气,说我根本不会玩兽族,说玩兽族就一个字:偷。我倒好,什么都是最常规的路线,太容易被他猜到意图了,所以才输的。至于什么英雄晚出来几秒钟,那根本就不是理由。我回想起刚才那场,确实如大卫所说,于是心底藏着的求胜欲被激起来了,心想老子先加点智商,然后再跟你干,到时候看谁能干过谁。 再来一盘! 第二盘开始之前,大卫说要给我演示了兽族的几种开局,建筑物应该怎么摆放。我想到,这可能涉及到记忆智力,于是跟大卫说,我先上趟厕所。 65 到了厕所,我发信息给10086,发现舔值有1590,这舔值可不少。正要开始加点,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我现在加点搏击的技能,能不能打败柳杨?结果打开“搏击”这一项结果一看,里面的项目一共只有八种:巴西柔术、泰拳、空手道、散打、拳击、摔跤、桑博、柔道。我小时候看吴京演的《太极宗师》,一直想成为一个太极高手。结果这里面竟然没有。 我问刘翠花,为什么我印象中很牛逼的跆拳道、截拳道什么的都不在这其中。刘翠花很干脆地告诉我,现在的综合格斗,淘汰了众多流派,只留下这八种比较实用的流派。而且,即使我把任意流派加点到终极,也不过是业余顶尖的实力,不可进职业圈。 这些流派每一派都有九级,每级500舔值。我评估了一下,现在加了点以后,战斗技术也许提升了一些,然而由于体力跟不上,所以战斗力大概相当于广场上打太极扇的老头,就这种战斗力,还复什么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先解决当下的困境,再慢慢收拾柳杨那个王八蛋。 我先加了一些点数在记忆智力上。 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10%的地才!舔值余额=1490! 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19%的地才!舔值余额=1390! …… 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72%的地才!舔值余额=390! 剩下390的舔值,我给加到了颜值和身高上: 360颜值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颜值击败了79%的人!舔值余额=290! 您的颜值击败了81%的人!舔值余额=190! 360身高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身高增长为168cm!舔值余额=90! 回到包间,大卫给我详细讲解了兽族建筑的位置和顺序,两种主流打法的开局各有不同:单英雄开局,兵营祭坛开局等。由于记忆智力的飞速提升,我很快便记住了。跟大卫打了几把。大卫发现我连兽族的基本战术也不太懂,又纠正了我许多战术和操作上的错误,几个小时过去,我发现,自己对于兽族的理解,就已经超过对亡灵的理解了。 大卫一直夸我,说以前都没发现,我的天赋这么高。我心想,那是因为以前我的智商低,现在我的逻辑智力,可是击败了34%的地才啊!也就是说,击败了93.4%的人才,也就是说,击败了99.34%的普通人,能不强么? 我和大卫打到下半夜,感觉自己提高不少,然而在大卫面前一直输,心态有点儿崩溃,于是跟大卫说不打了。正好这时候裤兜里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来电人竟然是楚谣。 我立刻接起了电话: “楚谣,你听我说!我是……” 楚谣在那边先是厉喝一声:“闭嘴!听我说!” 【承受的委屈】舔值=20 楚谣的嘴跟连珠炮一样,说这几天她如何调整作息时间,把起床时间提前到下午两点。昨天下午两点她早早就起床了,让她妈妈陪她试衣服,洗漱,化妆,然后给我打电话,我不接。她在火车站傻等了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都不回。直到火车进站的时候,她终于接到我电话了,还以为我来了,兴奋地把导盲杖都扔了,结果我竟然告诉她来不了了。挂了电话,她就开始哭,哭了足足一个小时,把妆都哭花了。 我听着楚谣诉苦,感觉心里有一万个对不起她,于是低声下气地哄她,夸她。 【关心的言辞】舔值=80 楚谣默默地听着我道歉,最后说了句:“不用说了,你给我解释一下,昨天为什么没来?” 我把早上挨揍被抢钱,报案被拘留,以至于错过火车的事情跟楚谣说了。楚谣没想到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蛮不讲理了,于是嗔怪道:“你不早说,你早说,我不就不埋怨你了么?” 【承受的委屈】舔值=60 我心里泛出一阵甜蜜的感觉:“你听我这么惨,是不是心里好受了一些?” 楚谣却说:“我听到别人很惨,都很高兴。听到你今天这么惨,我心里反而难受了。” 我沉默了。 这时候大卫有点不耐烦了,用英语问我:“你的电话什么时候打完啊。” 楚谣听完,问我:“你和大卫在一起?干嘛呢?上网吧?” 我把魔兽比赛的事情跟楚谣说了 楚谣说:“我不管是什么比赛,总之,记住一句话,师夷长技以制夷,你现在要跟大卫好好学,学完了,到时候打败他,给我们中国人争口气。” 我说:“这可难了,大卫的水平比我高出太多。恐怕……” “不许说难!抗日战争的时候,八路军难不难?扛下来了没?抗美援朝的时候,志愿军难不难?扛下来了没?珍宝岛战役,解放军难不难?扛下来了没……你还敢说难么?” “不说了……” “这就对了。”楚谣说:“你不要光想着给大卫做陪练,还要记住,大卫是你的老师,你要向他学。” “知道了。” “既然知道,那现在就去做。”说完,楚谣便挂了电话。 【浪漫的陪伴】舔值=30 我回到座位上,跟大卫说:“再来!”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和大卫都已经累得不行。大卫直接瘫坐在椅子山睡着了。这时候的网吧二楼静悄悄的,连敲键盘的声音都没有。我听到身后有人踩着高跟上来,于是回头看,竟然是女网管,叫什么来着?吉安娜。 吉安娜走上来,神秘地跟我说:“我要下班了,你们不下机吗?” 我说:“你是来催的么……” 吉安娜笑道:“中国的网吧不像你们新加坡那样规范,不随便催人的,你们想呆到什么时候都行。”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特别精致的纸袋来,掏出两份汉堡、鸡块和可乐:“这是给你们的早饭哦,要趁热吃。” 66 我擦,吉安娜真的把我当成新加坡人了吧,还给我和大卫买早餐,典型的慕洋犬啊。 我寻思着,既然有这样的实惠,干脆就装到底得了:“thankyou,我正好想吃点儿breakfast,你就把我最喜欢的hamburger送来了,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吉安娜笑眯眯地说我吃过了,不过这里吃饭不干净,你来我房间里吃吧。说着,便拉着我的手走向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门。 吉安娜带我进了小门,我进去一看,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子,有一张小单人床,一个小桌子,墙上贴着很多英文海报。 吉安娜把被子拍拍干净,让我坐在上面吃早饭。然后尝试着问我新加坡这个国家怎么样。我地理学得不咋地,只知道新加坡美誉“花园城市”,然后就吹新加坡到处都是鲜花。吉安娜又问我为什么中文说得这么溜,我信口胡诌,说新加坡也有不少华人。吉安娜又问了我关于新加坡的户口问题和国籍问题,我都搪塞过去。手心连汗都出来了,生怕露馅,心想回头一定要好好学地理。 昨天晚上吃了几张煎饼,到现在早就饿得不行,于是坐下之后只顾着吃了。等汉堡吃到一半,才忽然发现,吉安娜两条纤细的穿着黑丝袜的腿刚才一直在我腿边晃啊晃的。我一下子石更了。吉安娜笑盈盈地看我流口水的样子,把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let’s have a sex!” 中文意思是:我们做@爱吧 我猛地吞咽了一口汉堡包。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猛然想到了楚谣,一下子推开了吉安娜。 吉安娜被我推开,感觉有些惊慌失措:“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对,对不起……”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在想,我们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吉安娜听完解释,含着笑说:“我还以为你们外国人挺开放的呢……” “不完全是这样,”我说:“我毕竟还是个华裔嘛……” 吉安娜点头表示理解,我说:“其实,我也只是想试探一下你。” 我呵呵地笑,心想我去年买了个包。 “你们国家的人都很保守么?” “也不是都这样……” 气氛很尴尬了。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四十:“对不起,我要走了……”我怕待长时间被吉安娜问得露馅了。 吉安娜看我手机,很惊讶地问:“iphonex?” 我点点头,看样子她是个识货的。 吉安娜说:“这个手机可不便宜吧?我记得一万多块呢?” 我心想装逼的时候到了:“是么,我买的时候都没注意。” 吉安娜的眼睛亮了,估计在她看来,我是个有钱的土逼吧。 我转身要走,吉安娜拉住了我:“留个电话吧。” 我心里琢磨了半天,心想我已经跟楚谣说好了,现实生活中我可是要当舔狗的,所以就算我跟吉安娜留情,也不算是背叛楚谣吧。于是留了电话——先留个念想吧,今天心里过不了这关,将来说不定可能呢? 【浪漫的陪伴】舔值=100 回到学校,先在宿舍美美地睡了一觉。起床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大家已经陆陆续回到学校了。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感觉比独处还要孤独。 郑云龙头一个回到寝室,看到我以后惊讶无比:“你不是被打住院了么?怎么还在这儿?” 我知道郑云龙是好心,可是被揭了伤疤,我心里特别不痛快,于是只能跟他说:“受了点儿小伤。” 郑云龙坐到问我床边,说柳杨就知道欺负人,带三个人欺负一个算什么好汉。又说我们班没有扛把子,班级同学挨欺负了,没有一个能出头的。我知道郑云龙是好心,可是即使是他这样长得人高马大的,也经常挨外班同学欺负,我们只能背后骂骂人,过过嘴瘾,却不敢动真格的。 星期一中午,程灵神神秘秘地跟我说,她找到一个好地方练习口语。程灵带着我去了三楼的一个空的教室。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架复古立式钢琴。另一面墙旁边,有一个三阶台阶,很显然,这是合唱排练用的教室。 程灵坐在钢琴凳上。跟我说:“没想到,你的口语水平进步这么快。如果你不是和大卫认识,我都怀疑这是不是魔法。” 我点头:“我和大卫认识的这一个月以来,几乎天天晚上上网吧。所以……反正口语水平进步很快。” 程灵说:“我常听他们说,有的人在国外呆半年,就可以熟练地使用当地语言了。而你,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月而已。除了天才,我真的想不到用别的词来形容你。” 我笑了笑:“我们还是开始练习吧。” 程灵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了一行密密麻麻的字,给我看。我看了一眼,头都大了,赶紧还给她:“我口语水平还行,阅读是真不行。你别难为我了。” 程灵乐了:“这是省实验中学的英语特长生招生考试的要求。初试要考英语演讲,复试考英语答辩。我的口语不标准,英语演讲恐怕是个难关。所以招人写了个稿件,所以……” 我打断了程灵:“你开始演讲吧。” “好吧,”程灵微笑了一下,开始了声情并茂的英语演讲。 程灵演讲完毕,我问:“谁给你写的稿子?” 程灵说:“花钱找人写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若有所思:“语法上没什么错误,只是感觉,很呆板。” 程灵说:“你这都能听出来?” “当然能。”我说:“就像,你跟中国人说话,是会说‘我饿了’,还是‘我感到肚子饥饿’。其实两种表述都对,然而后者听起来不地道。” 程灵说:“那怎么办?这可是花钱请人写的稿子……” “你把稿子重新背一遍,我给你改改。”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你们好……”程灵背诵道。 …… “停!”听到程灵背诵的某一句话,我说道:“这句话别扭,按照我说的话给改了。” 程灵很纳闷儿:“这……能行吗?” “你就听我的吧。”我很自信。 67 其实英语也好,汉语也好,演讲的时候都讲究一个流畅自然。刚才那份稿子,好像鲁迅的杂文,诘屈聱牙。倒不是说鲁迅的文章不好,只是鲁迅是江浙人,放弃自己的方言,用白话文写作,总是读着不顺。而我做的,无非是把稿子用比较地道的方式重新说一遍。 给程灵改完稿子,便打了下课铃。程灵很疑惑:“本想让你纠正一下我的发音,根本每想让你润色稿子……”我打断程灵说:“你回头问问那个撰稿人,这样修改是不是更好一些,如果他同意了,那就说明可以了。” “好吧……”程灵说。 【浪漫的陪伴】舔值=50 目前还没有出现【服务的举动】,估计是程灵还没有下定决心用我润色过的稿件。 实在太累了,于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这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半,第一节课下课。醒来的时候,眼前忽然晃动了一串文字: 【服务的举动】舔值=200 我意识到,肯定是程灵决定用我的终稿了。 座位里被塞了一块面包,一根火腿肠和一瓶娃哈哈,旁边还有一个用英语写的字条: “谢谢你了啊!撰稿人说润色过的稿件比原来好多了。——程灵” 晚自习之前,李世勇来找我,说今晚一起上网吧。 我心想兜里没钱,怎么去?可转念一想,要想赚钱,还真得把魔兽练好了。心里一度十分纠结。 我看着李世勇,想起了楚谣跟我说的“师夷长技以制夷”的事情。心想绝不能输给大卫那怂比。而眼下最好的陪练对象,就是李世勇。于是我问他:“敢不敢跟我打对战?”李世勇乐了:“就凭你?拉倒吧。我还得玩撸啊撸呢。” 我说:“这样吧,咱们赌钱的——按照你的规矩来。” 李世勇的魔兽打得好,一中不乏挑战者,李世勇立下规矩,凡能打败他的,给十块,凡被他打败的,给五块。就这样,好多人都来尝试,却都被李世勇干死。 我寻思,我的逻辑智力比以前有极大提升,而且还经过了大卫的指点,所以运气好的话,能把网费赚回来。 李世勇笑了:“你这不是给我送钱么?” 我说:“那可未必,我可告诉你,最近我提高还是挺快的。” “奉陪到底。”李世勇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晚上到了网吧,吉安娜冲我热情地打招呼,李世勇特别诧异地看我,问我和她到底什么关系。我没回答,只是问他:“你还记得你的承诺吧?” 李世勇说:“我劝你趁早放弃,在咱们学校,打魔兽赌钱的,我可从来没输过。” 我听了这话,也不恼:“那就试试看吧。” 李世勇做了个随便的手势,便找机子坐下了。 李世勇用人族,我选了兽族。 李世勇探头:“你确定?你用兽族?” 我说:“对!” 李世勇嗤笑了一下:“我首发山丘之王到三敲地板,现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破得了这套战术。你觉得你能破?” 我说:“我破不了这一套,但是能破得了你。” 李世勇说:“你用兽族破我?” 我说:“没有最强的种族,只有最强的玩家。” “切。”李世勇冷哼一声:“装逼。” 开始了游戏。 我之所以选择兽族,而不是不死族,第一是因为我最近被大卫调教得用兽族练习地比较多,在对战术的理解上,甚至超过了不死族。第二是因为李世勇太熟悉我的不死族了,我用一套新打法,说不定能打他一个出其不意。第三,我用兽族打人族,和他用人族打兽族一样,都是陌生领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最重要的是,我猜他不敢用山丘之王。他喜欢大法师,而且只会用sky流。我知道。 第一盘,按照大卫教授的方法,我的剑圣很快到了三级。二本的时候,李世勇的三级大法师带着兽王拆建筑。我单剑圣逼退了他的大法师,却发现他的水元素和豪猪源源不断,一直在拆我的建筑,简直烦不胜烦。好不容易配合着二发牛头人酋长把他击退。结果一分钟之后,这厮带着全家老小来找我扳命。我的剑圣虽然猛却最终敌不过他茫茫多的召唤物大军,无奈打出gg。 我很纳闷儿,这盘我输在哪里了。 论操作,我和李世勇不相上下,甚至我可能更好一些——因为我对血量的掌控比李世勇到位,从头到尾没死过一次英雄。论练级规划路线,我的三级剑圣到三级,该拿的宝物都拿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李世勇来的时候就是挡不住……我忽然想起了grubby被sky流支配的恐惧——自己明明做的十分完美,可就是不能够取胜。 李世勇探头过来:“输五块钱,记着啊!” “知道。” 第二盘我有点迷茫,一直在思考怎么顶住二本一波,心想可能要陪大法师练级,大不了我们俩等级一直不高。结果李世勇的大法师直奔商店买了鞋子和单传,跑得飞快,不知道去哪里练级了。到我二本好的时候,又是和上一把一样来压制,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把我的剑圣连二级都没有。于是一波被李世勇干死了。 “又五块钱。”李世勇抻了一下懒腰:“这钱赚得太容易了吧。” 我心里快气炸了,表面上一直强装镇定,一边看replay,一边琢磨该怎么破这sky流。 “原来你在这里啊。”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一听这个,吓了一跳,心想老子上网吧不会又被逮到了吧?那点子也太背了。学校两三年才抓一次上网吧的学生,以儆效尤,不可能这么快就来第二次吧? 然而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女声。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女生,眼睛很大,睫毛又粗又长,直接触到眼镜片上了,特别好看。我愣了一下——这不是林燕么! 林燕笑了:“我打电话你也不接。我一猜,你就在这儿了。”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果然发现好几个未接来电:“我打魔兽的时候怕打扰,所以静音了。” 林燕笑笑说:“我刚才看你怎么打人族了,这么打可不行啊……” “你会打魔兽?”我特别惊讶。 68 林燕说:“我手速不够,打得不好,不过看我表哥玩的得比较多,所以也略懂一些。” 魔兽王语嫣啊。 林燕接着说道:“普通兽族打sky流,不能用常规打,要换别的战术。” “你的意思是……” “出先知,跳飞龙。” “……我本族不是orc,不会先知,也不会跳飞龙啊。” 林燕耸耸肩:“你打,我教你。” 我看了一眼李世勇一副屌屌的表情,问他:“有人教我打,算不算违规?” 李世勇一脸“你小子为什么桃花运这么好”的表情,特别不忿:“随便。反正你也赢不了我。” 我刚要点开始。林燕忽然制止了我:“假如我帮你赢下这一盘,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我问:“什么忙啊?” 林燕说:“你就说帮还是不帮吧。” 我寻思林燕大晚上来找我,能找我干什么?莫非是让我帮她破@处? 想多了想多了,我寻思反正帮忙能赚舔值,再说,我现在气得不行,如果林燕真能帮我扳回一城,那让我干什么都行。 “行。我答应。” 林燕笑笑,就在我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下了,半边屁股和大腿碰到了我的胳膊。李世勇见状直翻白眼,我感觉他要下死手。 第二盘的林燕告诉我的开局比较极限,单地洞升本,连兵营都没有,然后告诉我出先知,然后让我的先知带着两头狼,直接去骚扰人族家里面。李世勇以前打剑圣,是不会升级圣塔的,但这一把我出的随时先知,因此我的两头狼在他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正在我玩得正嗨的时候,林燕告诉我不要忘了家里造地洞。二本一好,迅速放下两个兽栏,祭坛里面祭出牛头人酋长,爆双足飞龙。 林燕说完这些,便不再说话。后面的战略部分,我的理解比她要深刻一些。 由于前期李世勇被我骚扰地特别崩溃,所以二本刚好的这一分钟兵力真空期,他根本没过来。而李世勇带着部队来打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后院已经起火,家里农民开始一个个地被我点杀。于是他大部队急忙回撤。我的飞龙一直徘徊在他的基地上方,作为牵制,不停赚他便宜。然后我便满满开始扩张,赚取经济优势,最后爆了八十人口飞龙,一波把他给推平了。 李世勇“啪!”地一拍桌子:“我他妈最讨厌的就是兽族!妈的太猥琐了。” 其实我也讨厌猥琐的战术,然而这也是魔兽的乐趣所在:就是针对对手弱点,选择运用合理的战术。不需要靠太好的操作,也能获得最终胜利。 我给李世勇打了个手势:“十块钱我赢回来了啊!” 林燕在旁边说道:“你刚才打得太灵性了,厉害啊。” 我赶紧说:“要不是你告诉我这套战术,我肯定赢不了他。” “还玩吗?”我问李世勇。其实我不太想玩了。因为我一把就把十块钱赚回来了。而且理智告诉我,赚舔值是要紧事。 “怎么不玩?”李世勇说:“刚才大意了而已。” 我看李世勇涨红的脸颊,知道他此时相当恼火,于是做了一个决定。 我对林燕说:“这把不用你说了,我能打败他。” 林燕笑笑,说:“看来你真的很有灵性啊。” 开局,我派了一个步兵去侦察,发现果然如我所料:里使用为了防止我偷袭,一方面家里造了两根箭塔,防守固若金汤。另一方面,竟然上来就用山丘之王带着步兵来找我的麻烦。然而他这样浪费资源,科技速度就会很慢。我跟他纠缠半天,二本出了狼骑士,配合着二英雄的控制,将他的步兵在野外蚕食掉。最后很容易地取得了胜利。 李世勇失败后一直皱着眉,不再搭理我和林燕,一直在那里看replay。 我无意于炫耀自己的技术,便问林燕:“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林燕说:“其实这件事你知道的,咱们学校有一个推荐去省重点参加面试的资格考试……” “你要我帮你……” 林燕点点头:“我听说你帮程灵的事情了,所以来找你。” 这个…… 我有点纠结,之前我帮程灵,就是为了打败那个跟她抢名额的对手,而现在,这个对手也让我来帮她…… “你刚才答应过我了啊,”林燕说:“别说你要食言。” 我纠结了半天,只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我和程灵的关系,就应该知道,来找我帮忙,不是什么好主意。” 林燕说:“我知道。不过我觉得你只帮她,不帮我,这样不公平。” “可是你不是有外教么?” “那个外教是个草包。”林燕很坦然:“我爸妈在英国做生意,给我请的外教,不过是他们当地的一个失业青年而已。说实在的,那个外教的水平和大卫也差不了多少。” 我沉默了。 林燕说:“我问你,你答应过程灵,一定不帮她的竞争对手么?” “没有。”我说道。 林燕又问:“你答应过我,要帮我的忙吗?” 我说:“答应过。” 林燕说:“那你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林燕说的有道理。 我答应林燕的事情,应该做到。 可是我还想挣扎一下:“你能等我跟程灵谈一谈么?” 林燕问我:“如果程灵不同意,你就要食言么?” 我哑口无言。 “如果程灵连这个心胸也没有,我认为她不配拥有这个推荐名额。” 林燕说得对。 我点头:“那好吧。” 林燕笑了笑:“那我就先口头表示感谢了——如果有机会,我用别的方式道谢吧。” 说完,林燕往我电脑上插了一个优盘,里面有一篇word文档。我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团英文字母。 “这是我的自我介绍。” 我心想这不就是中午我帮程灵搞的那个自我介绍么? “这是你自己写的?” 林燕点头。 我简单看了一下,然后发现……我看不懂。 我跟林燕说:“你还是读给我听吧。我阅读能力太差了。” 于是林燕读给我听。 林燕的这个自我介绍虽然是自己写的,可是水平要比程灵的那个高一些。不过总感觉有点不地道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感觉句型句式都太简单了,词汇也比较低级。 改句型、改句式这种事情,以我现在的水平,恐怕还不能胜任……我对林燕说:“我上趟厕所啊。” 69 到了厕所以后,我查看了现在的舔值余额,630。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英式英语口语与听力已达到终极水平!舔值余额=130! 忽然,脑子里仿佛炸了一样,感觉无数词汇和句型都往脑子里面塞。词汇量一下子扩大了数倍。 我回去找林燕,让她重新给我读一遍她的英语演讲,我仔细听着,脑子里一直在往外涌出单词。我让林燕把我说的英语记录下来,很快,一篇演讲稿就润色完了。有的单词林燕也不知道怎么拼写,于是我让林燕拿出手机录音,告诉她汉语意思让她回头慢慢查词典吧。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林燕于是对我改的稿件很是满意,说读起来非常顺畅,好像是诗句一样,说要请我吃饭。如果这是以前,我求之不得,然而最近我发现了一个事实:女人越多,麻烦就越多,桃花运搞不好,就是桃花劫。柳柳和孙芳菲的事情,我处理的一地鸡毛,现在再来一个林燕,我实在是受不了。 不过我还是有求于林燕的,我红着脸问林燕:“你能不能……教我打魔兽?” 虽然我现在有一个老师,是大卫,然而大卫跟我一样,都要参加省里的那个业余比赛。这个老狐狸,狡猾狡猾的,肯定不肯教我真东西。我要是想比大卫强,拿到省里比赛的冠军,就必须干死大卫。 林燕对这个要求有点儿诧异:“你玩得比我好啊。” 我说:“但是有很多战术我不会用。” 林燕说:“战术这个东西不是学来的,学来的东西没有用。只有自己开发的战术才有用。” 麻的,不想教就不想教,说这么一大堆道理干屁。 我说:“那好吧,我自己再练练。” 这时候,林燕伸出一只手来,把我的手按住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桃花劫要来了。 林燕说:“你这样练习是没有用的。” “啥?” 林燕说:“魔兽争霸三是一款很复杂的游戏,你必须要先了解它,才能打得好。” 开玩笑吧。我玩魔兽已经两年了,你告诉我先要了解这款游戏? “我还不了解这个游戏?我说:“你开玩笑吧?我已经玩了两年了。” 林燕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问题不难,就问你的主族,不死族。” “好。” “侍僧的血量是多少?” “……额……不知道。” “看来你不够了解。”林燕说。 我反问一句:“那么多单位,有那么多数据,记住有什么用啊?” “数据决定战术。”林燕纠正我道:“我告诉你,侍僧的血量是230。三级圣骑士的平均攻击力是三十到四十,二级圣光的伤害是200。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不知道,我跟李世勇玩魔兽,他从来不用圣骑士的,那英雄蠢的一逼。 林燕说:“意味着如果圣骑士在开局三分钟内到三级,而且你不封家的话,那么你将永远升不了本。” “为什么?” 林燕给我算一笔账:“三级圣骑士的魔法量300,考虑到他的20智力,再考虑他十五秒的无敌时间,再考虑到他每一发圣光只需要65的魔法,考虑到圣光的cd是五秒。也就是说,只要你开始升本,三级圣骑士来我们家骚扰,五个圣光,用不到可以把你的侍僧全都杀完。” 我从来没有像林燕这样从数据的角度考虑魔兽的玩法——这多少有点儿纸上谈兵的感觉。 林燕接着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只要亡灵看到对面是圣骑士首发,就一定要拼命阻止他练三级,或者家里封家。如果这时候你还在外面不停地练级——就算你的死亡骑士练到五级,也不可避免失败。” “这就是我所说的——数据决定战术。” 我沉默了一会儿,总感觉林燕是在纸上谈兵。 “这样吧,”林燕说:“咱们两个对打一盘。不过我操作不好,所以你前期就练你的级就好。你看看我刚才所说的那个战术是否可行。” “好吧。”我耸耸肩。我不太相信——在我看来,魔兽是一个玩操作的游戏,林燕的操作稀烂,怎么可能赢我? 然而事实证明我错了。 按照林燕的要求,前期我没有骚扰圣骑士练三级,结果在我基地升级到三分之一的时候,一个三级的的圣骑士来了。我正常回家防守,我就不信在我大军回撤的时候,他还能杀得了我的农民。然而我却忘了一件事——这个圣骑士是有无敌技能的! 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农民在他的圣光下一个个倒下,不过犹豫林燕的操作确实稀烂,我的农民好歹还留了两个。 我不敢出门了,就在家门口练小点。 由于升本过程中经济崩溃,导致我花了很长时间,经济才恢复。正在我升级三本的时候,一个五级的圣骑士又来了! 我赶紧回撤,企图把林燕的圣骑士挡在基地外面。 然而圣骑士这个流氓这次根本不是冲着我的农民来的,而是上来就打我的英雄。三级圣光,每一级都是300x70%=210的伤害,圣骑士平砍了几锤,生生靠着圣光把我的英雄打死了。 这就是百万军中直取上将首级吧……这也太bug了!这游戏还玩个毛啊! 我无奈地打出gg。 林燕打完这局,似乎特别累,瘫坐在椅子上喘气。 我过去问她:“怎么回事?很累吗?” 林燕说:“我操作不好,一打魔兽就心跳加速,手抖得不行。而且刚才运算太多,有点儿耗神。” 我听这话,感觉特别羞愧。林燕在操作比我烂那么多的情况下,还能依靠强大的计算击败我,这实在是……丢人啊。 林燕接着说:“刚才最重要的计算是这样的。正常情况下,我是单英雄练级,到五级的时候大概是游戏开始八到十分钟。你是双英雄练级,而且由于被我耽误了经济,所以你的死亡骑士最多只有三级。三级的死亡骑士有800血量,正常情况下,我的三级圣光照一次,能消耗掉你210血量……” 70 “等等!我纠正她——不是300血量吗?” 林燕摇摇头:“我说你对这个游戏的了解还不够嘛。技能对英雄只有70%的伤害。” 我汗颜。 林燕接着计算:“也就是说,我开着二级无敌,三十秒内平砍你,至少能砍掉200血量。再加上三个三级圣光,刚好能把你打死。” “这个计算也太复杂了吧……” “比这更复杂的也有。”林燕说:“我还没计算你的护甲对我的技能减伤,以及你一旦打到了增加血量的宝物时我的技能使用次数……但是由于我计算不了太多,所以只是进行一个估算……” 我彻底拜服了。 妈的,没想到还有人能把魔兽打成数学题! 我感叹道:“我服了,你是数学奥赛班的吧,否则怎么可能计算能力这么强悍!” 【肯定的言辞】舔值=30 “是,也不是。” “啊?” “我是数学奥赛班的。”林燕说:“不过我的计算能力并不强,刚才跟你说的,其实无非都是四则运算的应用题罢了。” 我点头同意:“你最厉害的地方不是能算应用题,而是能够把这些数据整合起来,看出它们之间的联系,给自己出应用题,然后计算结果,通过计算出的结果,寻找打游戏的最优解。——不得不说,你的智商实在是太强大了。” 【肯定的言辞】舔值=40 林燕摇头:“我听说上次月考,最后一道数学附加题,全年级只有几个人做对了,我有印象的,就是你们班的董大海,还有你。你这么夸我,我可受之不起。” 我说:“不不不,你确实很强。我就是做题还可以,但是能把数学思维运用到游戏上面的,恐怕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我并不是为了舔值才说这些话的,我是真的很佩服林燕。 不过,林燕今天的话,其实也给我了很大启发——魔兽争霸三这款游戏,是可以靠数学思维来理解的。 不过,运算的基础,是知道数据。刚才林燕所说的那些数据,我一概不知道,就算有数学思维,也是无法应用的。 怪不得林燕说我“要先了解这款游戏。”原因就在于此,我对这些数据,其实根本谈不上了解。 林燕跟我说:“你要是想打好魔兽,还是要先把这些基础数据记下来,等你记下来以后,自然会对游戏有自己的理解——你知道今年120为什么能夺冠么?就是因为120对nc连击的伤害计算和对对方英雄的血量估计特别精确,一单释放技能,必定杀人。” 我点头,表示明白。 记忆这些数据需要记忆智力,于是我又去了趟厕所,把剩下的400舔值都对换成了记忆智力的属性点。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69%的人才!舔值余额=420!0 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72%的人才!舔值余额=300! 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75%的人才!舔值余额=220! 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78%的人才!舔值余额=120! 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80%的人才!舔值余额=20! 第二天回到班级,我直接找了个机会,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跟程灵说了。程灵比我想像种的还要冷静,她说林燕很有人脉,就算我不肯帮忙,也会找到其他人帮忙的。而且她本就想堂堂正正地比试一次,所以这样的结果,她也乐得看到。 程灵说话的时候很真诚,让我不得不相信,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 下午,林燕通过我们班同学找到我,给我塞了一本书——《魔兽争霸三之亡灵篇》 “这本书很久了,有十多年了吧。”林燕说:“我表哥十年前就很喜欢这款游戏。他当时买来看的。” 我对亡灵的战术都是道听途说的,最多偶尔看看录像,基本战术也都是照葫芦画瓢。如今有了这本权威资料,我可以直接学习里面的战术。 结果打开书,却发现一个小字条,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这书是让你背基础数据的,不是让你学习战术的。切记,切记。” 好吧…… 整本书有大概一百多页,其中五十多页是介绍战术,另外五十多页是介绍各个单位的数据。按照我之前的眼光,前五十页才是最重要的。没想到林燕跟我的理解恰恰相反,她觉得数据有用,战术反而没用,真是可怪也哉。 不过魔兽是我的兴趣所在,背这些基础数据我也是乐得的。 我沉迷于背魔兽的基础数据无法自拔。我发现,其实那些影响游戏平衡的基础数据有特别多,一个英雄单位,要了解它的力量、敏捷、智力、魔法值、生命值、行进速度、碰撞体积,而且这些数据随着等级增长,有的会有变化。每一个英雄有四个技能,每一个技能都的耗蓝量、效果以及冷却时间……可以说,随随便便一个单位拿过来,它的数据就有十几种……这有点像写小说,随随便便一个人物出场,作者就要设计他的性别、性格、年龄、肖像、家境……甚至于他的家庭、他的童年……麻烦地要死。 接下来几天,每天中午我都帮程灵练习口语,起初每天能赚一百左右的舔值,后来就只能赚四五十的舔值了,因为程灵的口音越来越纯正,我的作用越来越小。 到了周五下午,我算了算这几天所赚的【服务的举动】的舔值,才三百多,加上周五下午上网吧找楚谣聊天,【浪漫的陪伴】的舔值,也只有五十。还有五百舔值不知道去哪里赚。实在是让人郁闷。 周五的晚上,老师给我们放了一段视频。白紫薇趁着放视频特别黑,主动窜座位,去了张富生身边。俩人就在我身后窃窃私语。我心里郁闷,不知道该如何示好。忽然想到——张富生曾经跟我说,一旦跟柳柳分手,就要告诉他——上个星期我跟柳柳分手了,按理说应该告诉他的。 71 于是我也回头,直勾勾地瞅着张富生,却不知道该如何插嘴。 张富生见我回头了,没理白紫薇,问我:“有事儿?” 我悄悄说:“分手了。” 张富生脸色大变:“谁?你和……” 我点头:“对。” 张富生的脸迅速红了,感觉坐立不安,忽然大踏步走到讲台前,跟英语老师请假上厕所。 鬼知道他是不是上厕所去了。 白紫薇见状不知所措,问我:“你跟他说什么了啊?” 我当然不敢说是柳柳的事情。全校知道我俩谈过恋爱的人不多。于是只能缄口不言。 白紫薇气急败坏:“你怎么那么讨厌呢!” 我看着白紫薇那张臭脸,心想真是抱歉……对不起,我要开始对你好了…… 其实舔白紫薇的性价比是最高的。每次我只要稍微对她好一点,她立刻就会奉上【承受的委屈】的舔值。然而每次舔白紫薇,对于我的自尊心都是一次打击。所以有时候我宁愿去做一些吃力不得分的事情,去@舔别人。 可是……从长久考虑,舔白紫薇是迟早的事儿,再说了,如果我再不做决断,这个星期任务完不成,那整个舔狗计划可就失败了。 反正老子要找一个稳定的得分来源,不如早舔,大舔,舔成一条真正的舔狗。 我心里一横,当时就写下一张纸条,传给白紫薇: “我不想你和张富生走那么近。我嫉妒他。” 过了一会儿,眼前飘过一行字: 【肯定的言辞】舔值=80 舔值很高,因为这句话几乎类似于表白了。 过了一会儿,身后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心想这可不行,这才80的舔值啊。 我又传一张纸条:“卿本佳人,何不从我?” 【肯定的言辞】舔值=100 果然如我所料,耳朵后面冷不防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付出的代价】舔值=60 呵呵,爽…… 挨了一巴掌还觉得爽,我可真贱……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白紫薇竟然走向了讲台! 卧槽,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趁她还没到讲台上,赶紧拦了她一把:“你……你要干什么啊?” “别碰我!”白紫薇一把推开了我的手臂:“你真恶心。”说完,拿着我的字条,直奔英语老师就去了。 【承受的委屈】舔值=50 完了……这妞可真烈性。 英语老师听白紫薇说完,戴上眼镜,仔细地看了那张纸条。 我给白紫薇传了两张纸条,而英语老师只看了一张,估计是第二张。 英语老师冷笑一声,跟白紫薇说了些什么,让她回去了,然后冲我招了招手。 完了。 英语老师跟我一起到了走廊外。 英语老师先是笑了一声:“我听说,你跟我女儿分手了。” 我没想到英语老师竟然知道这件事。 英语老师接着说:“其实让我很意外的是,我柳柳说,是你甩的她?” 我点头。 “让我刮目相看啊……”英语老师摇头:“我不明白一件事,你追这个,追那个,图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说。说了,舔狗计划就失败了。 英语老师见我不说话,又说:“实话说,就你和白紫薇的事儿,我不想管,我甚至都不想告诉你们班主任。或者说,今天的事儿,我可以帮你瞒着。” 我一下子就想通了:我和白紫薇如果成了,反而对她女儿柳柳是一件好事。 英语老师感叹:“我教这么多年学,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人,追学校最好看的女生,刚甩一个,再追一个。如果不是今天这码事儿,我还以为你只对程灵好。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能耐,把白紫薇拿下。”说完,英语老师特意闪开身子,给我让了进去:“进去吧。” 实话说,这番话倒不像一个老师说出来的。不过我知道英语老师这么说话的初衷——她就是想让柳柳对我彻底死心。 回到班级,白紫薇见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很是震惊,一脸“难道英语老师没有跟你说些什么吗?”的表情。 我看了白紫薇一眼,大概知道了她的心思,冲她笑了笑:“英语老师根本就不相信我能追得上你。所以……她觉得没有必要管。” 我撒的这个谎其实也算是真的。别说英语老师根本就不相信——之所以我和柳柳两个谈恋爱没有被大家知道,除了我和柳柳都比较低调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大家根本不信。 白紫薇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说:“我只是想对你好而已。” 【肯定的言辞】舔值=30 白紫薇一脸无奈:“求求你,能不能不要理我,我不需要你对我好,行吗?只要你别恶心我……” 【承受的委屈】舔值=40 我还要开口,白紫薇直接捂住了耳朵,再也不看我了。 我心想今天已经赚了300多舔值,不能再作践自己了。于是也停止了说话。 其实我觉得,自己还不是一条真正的舔狗。真正的舔狗是真心喜欢一个人的,而不是脸上笑嘻嘻,心中妈卖批。我现在对白紫薇,就是心中妈卖批的状态。 第二天是周六,听林燕说大卫今天也到英语角了,所以众位妹子也不需要我当口语老师,所以我干脆在寝室里躺一上午。心里只是感觉特别委屈,昨天白紫薇对我的一番嘲讽,又把我给打回了纯屌丝的状态。所以周六这一天呆在寝室里一整天,什么也没有学,只是把林燕给我的那本书上的数据反复地看。 到了晚上,我又有了一点危机感——毕竟这个星期还有二百多舔值没有赚,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有点急…… 最终决定,还是给孙芳菲打个电话。 “喂?” “我……” “有屁快放!” “我是秦歌……” 孙芳菲一听是我,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哦……怎么了?” “额……我想请你吃饭。” “晚上九点了,吃你麻痹啊。” 【承受的委屈】舔值=10 “额……” “放!” “你干什么呢?” “在网吧,看人家打游戏。” “我能去么……” “张峰也在这儿……”孙芳菲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你不怕他像上次那样打你啊。” 我心里还挺感动,看来孙芳菲还是挺关心我的。 我说:“我就是想见你,特别特别想你……他在我也不怕。” 【肯定的言辞】舔值=60 72 孙芳菲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话注意点儿,这话叫我男朋友听见就不好了。” 我说:“这话我也敢当他面说。” 这话倒是真的。是张峰授意我让我追孙芳菲的。 孙芳菲说:“别这样,你这样我都不敢叫你来了。” 我说:“反正我不管,我就是想见你。”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孙芳菲拗不过我,说:“好好好,你来吧,我在飞跃网吧二楼,来的时候悄悄的,别叫张峰看到你。” 最后这句话怪怪的:什么叫“别让张峰看到你。”难道你俩不在一起坐着么? 到了网吧,我很快就看到了……张峰。 以张峰为首的一伙人,正在一个人的机器背后,紧张地关注着电脑屏幕,我离得远远的,就能看见——这不是魔兽争霸么? 正惊愕间,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把我的嘴捂住了。 “别喊,过来。” 我回头一看,正是孙芳菲。 孙芳菲把我拽到一个包间里,然后反手把门给锁上了。 “怎么回事儿?”我问孙芳菲道。 “我还要问你是怎么回事儿!”孙芳菲:“你怎么突然长高了这么多?” 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青春期嘛……” 我问孙芳菲:“张峰他们在那里做什么?” 孙芳菲不耐烦地摆摆手:“跟你说也没用。” 这时候,门外忽然爆发出一阵咆哮声: “草尼玛!这都能输!你踏马是莎笔嘛!” 是张峰的声音。 孙芳菲偷偷开了包间的门,然后冲远处的一个瘦高男生招手。 孙芳菲问:“输了?” 那个人点点头:“嗯。” “妈的!”孙芳菲骂了句:“到现在,一场都没赢过!” 那个人耸耸肩:“芳菲姐,其实我觉得他们说得没错,咱们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扯他妈蛋!”孙芳菲怒吼道:“老娘要不是不会打游戏,今晚上就能干死这帮家伙!” 那个瘦高个子男生耸耸肩:“芳菲姐,我……接下来是我了,我去了啊……” “你他@妈给老娘好好玩,要是能赢,老娘给你好好玩。” 卧槽……我一听这话,差点儿鼻血都喷出来。 孙芳菲把门关上了,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有些好奇:“到底怎么回事儿?” 孙芳菲一摆手,意思是不要再烦她。 好吧。于是我就干坐在孙芳菲对面。 过了两分钟,我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我来是赚舔值的,这么干坐着,怎么赚舔值啊。 于是开了包间门,下楼买了一瓶绿茶,然后递给孙芳菲: “姐,无论什么事儿,先去去火。” 孙芳菲拿过绿茶瓶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精心的礼物】舔值=10 妈妈的,三块钱,才10舔值,在孙芳菲看来,这瓶绿茶根本不值钱。 我观察着孙芳菲,觉得这个妞表面上看起来挺直率,其实挺矫情。她有时候会把真实想法藏起来。所以,跟这种人交往,没必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比如说,刚才我要来,她不让,我非要来她也就让了。也就是说,跟孙芳菲交往,厚脸皮是最有用的。 想通了这一层,我便继续问孙芳菲:“芳菲姐,你就跟我说说吧,到底什么事儿?说不定我能帮你点儿什么呢?” 果然如我所料,孙芳菲听我第二次这么问,终于肯跟我说出事情的原委了。 简单说,就是今天上午几个职高的和几个一中的学生打篮球的时候发生了口角,县一中的学生说职高的恶意撞人,职高的说你们这些一中的学生跟鸡仔一样,合理冲撞也能说成是恶意撞人。一中的学生也反过来骂职高的学生,说他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当时幸亏是在一中的篮球场上,职高的几个学生不敢造次,所以就约架。一中的学生有点怂,自知打不过,就说约架没有技术含量,不服就打游戏分输赢。职高的学生头脑一热,就答应了,说赌一千块钱,输了的拿钱。 后来事情就发展成,职高所有学生高手和一中所有学生高手今晚在网吧里对决。输的给赢的一方三千块。 听到这里我有点伤心。我现在的水平也算是一个小高手了啊,怎么这么重要的比赛,没人邀请我呢。 “现在怎么样了?” “每个学校各上五个人,刚才输了三场了。刚才上去的那个,是我们这些人打魔兽最好的。” “如果这个人输了,怎么办?” “那就没办法了,张峰说实在不行就他上。” “张峰会打魔兽吗?” “不知道。”孙芳菲说:“我反正觉得他干什么都挺厉害的。” 就在这时候,门外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三比零!” 孙芳菲脸色特别不好,开了门。 刚才那个瘦高个子灰溜溜地走了过来。 “嫂子……” “别他妈叫我嫂子。你都职高三年了,还打不过一个女生?” 女生? 难道一中那边派过来的,竟然是一个女生? 这倒是有点意思。 孙芳菲推了那个男生一把:“滚一边儿去啊,真他妈丢人。” “第四把什么时候开始?”我问孙芳菲。 “不知道。——怎么了?” 我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句:“我打魔兽还可以。如果行的话,我可以替你们上。” 孙芳菲瞅了我一眼:“你开什么玩笑呢?就你个小屁孩儿?” 我说:“我是真的还行。” 孙芳菲摇摇头:“拉倒吧。你我可信不过。” 我其实也信不过自己,我很少跟其他人对战,所以不太清楚自己的实力。 “要么我先跟……这位大哥打?”我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个瘦高个子男生:“我的水平怎么样,这位大哥,应该能看出来的。” 73 孙芳菲瞅了一眼那个男生。 那男生问了我一句:“天梯多少级?” “啊?”我愣了一下。我在网易平台上打,从不敢打天梯,怕被虐。 那男生看我没回答,又问: “你apm多少?” apm这个我懂,每分钟有效操作次数,我手比较笨,apm一直都不高,徘徊在八九十左右。我寻思不能叫人家看扁了,往上虚报了一个数字。 “一百多。” “切,”那个男生笑了:“那你可拉倒吧。apm100以下,根本就不行。我apm一百七,照样被人家拿下。” 我有点儿颓,感觉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可是打魔兽,apm那个东西仅仅能反应操作速度,却不能反映真正的水平——比如战术,比如运营,比如决策。 “今晚上要败了。”那个男生说:“不得不承认,一中的学生,脑子就是比咱们这些职高的好使一些。” “闭嘴!”孙芳菲骂道:“我原来也是县一中的,还是重点班的我可没觉得那些人怎么样。” 哎呦,这可是个新闻,如果说孙芳菲是县一中普通班的,那我还觉得她大概率是花钱买的学籍。可是重点班不一样,那可一定都是学习特别好的人才能进去的啊。 孙芳菲又指着我:“他也是县一中的,你看他像个聪明人么?” 尼玛啊!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嘲讽声: “你们没人了吗?老大亲自上阵?” 我一听,应该是张峰亲自上了。 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跟孙芳菲说:“你让我跟这位大哥打一盘,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切。”那个瘦高个子轻蔑一笑:“你太年轻。” 我这边已经急得不行——我得在张峰被击败之前来搞垮这个高个子,好让孙芳菲承认我的实力。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建好房间:“哥,你进来吧。” 那个人轻蔑一笑:“唉……求虐。” 凭直觉,我感觉张峰那边根本撑不过十分钟,如果这样,我必须要快速结束战斗,也就是说,我必须用rush的方法,来击败这个人。 我选了人族,对面选的是暗夜精灵。 很好,我心里十分兴奋,暗夜是很怕人族的towerrush的。 那个人又是轻蔑一笑:“说你年轻,你还真是年轻——人族这个种族根本就不厉害。” 我听他这么说,一下子明白了——这个人的水平很渣。一个对rts游戏哪怕有一点点最基础理解的人,都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其实,每个种族都是有其特色的,没有最强的种族,只有最强的玩家。 因为时间紧迫,我没有侦查,速敲了大法师,配合两个步兵练到二级,然后敲了三个民兵去对面家里造塔。 结果到了对面家里一看——我靠? 这个人的英雄没有出门,家里还造了两个远古守护者! 卧槽! 什么意思! 你会玩吗?!暗夜精灵上来不练级,不压制,而是在家猥琐,造塔? 这个人在我看来,绝对属于不会玩的那种人,然而,这种不会玩,恰恰克制了我的战术! 如果我现在退回去,重新开矿,再来打他,是绝对能赢的。 然而没有时间了,我还剩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我只能选择最头铁的战术——继续tr! 然而事实证明,你对战术理解得再深,也抵不过被战术克制。三分钟过后,他的恶魔猎手升到五级,我几乎没有了赢面。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卧槽又输了”的声音。 我把键盘一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瘦高个子的男生嘲讽我:“跟你说了,人族这个族太菜了……看你选族,就知道你这个人太菜了。” 我想反驳,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输得太憋屈了啊。 孙芳菲看我输了,面上无悲无喜,只是对那个高个子男生说:“那咱们认输吧。” 我赶紧站起身来:“芳菲姐,你再给我个机会。” 那高个子男生又说:“你快拉倒吧,连我都打不过,逞什么能。” 孙芳菲也说:“行了,一千块钱,倒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丢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个人丢人惯了。” 听孙芳菲这么说,我也只能选择沉默。 “行了,出去吧。”孙芳菲说:“一千块钱在我手上,我得给他们钱。” 我们三个人一起出了门。孙芳菲很无奈,走在最前面,到了一个长相很清秀的白衬衫男生面前,把钱递给他。 白衬衫男生倒没有先接钱,而是说道:“我就跟你说,跟这些职高的人混在一起,智商迟早会下降。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你少废话,”孙芳菲说:“赢了就赢了,有什么可哔哔的,一个破游戏而已。” “破游戏……哈哈,”白衬衫男生耸耸肩:“刚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不是还挺争强好胜的来着?怎么,输了就不承认你们水平太差了吧?” 孙芳菲脸气得通红,却无话可说。 “跟你们说,你们这些职高的,学习,你们不是对手,打游戏,也不行,因为拼的是智商。另外,别以为打架你们就是对手了,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命贵,惜命;不像你们,命贱,所以不惜命。” 孙芳菲的脸气得发紫,好像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也难怪她生气,这种话太伤自尊了。 我心想,如果我能替孙芳菲出这口气,会不会赚很多舔值? 再说,我也确实想让孙芳菲和那个瘦高个子明白一件事儿——我虽然菜,但是我是会打魔兽的! 于是忽然走到孙芳菲面前,跟对面那个白衬衫男生说: “我……” “滚开!”孙芳菲把我拉到一边:“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我正要反驳,孙芳菲小声说:“你不要命了,张峰看见你了!” 我心说张峰和我在背后算计你,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你个傻@逼。嘴上我却说:“今天这件事儿,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人这么伤你面子。” 【服务的举动】舔值=20 我再次走上前:“我也是职高的,不是5v5么?还有我呢。” “你是谁?”对面那人问道。 “快拉倒吧,你连我都打不过。”我身后那个瘦高个子男生说:“别给我们丢人现眼了。” 74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没打过你是因为我……” “兄弟,”白衬衫男生打断了我,拍了拍我肩膀:“不管你输给这个人是什么原因,都只能说明一件事——你太垃圾了。” 妈蛋…… 这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哥,让他试试吧。” 我循着声音看去,只见白衬衫男生后面站了一个女生——是林燕! 脑子里忽然想起了许多事情——林燕给我的那本书,就是这个白衬衫男生的。 不过林燕并没有拆穿我不是职高生的事实,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不认识我一样。 我也赶紧装作不认识她。 白衬衫男生看了林燕一眼,又看了看我,说:“那就试试吧。反正比赛规则是5v5,如果你们少上一个人,到时候还说我们胜之不武。” 我感激地冲林燕点了点头。林燕也对我笑了笑。 白衬衫男生回头问了他旁边的一个白衬衫女生:“小雨,连打了四盘,你累不累?” “不累啊,”那女生说:“主要是他们太菜了,我随随便便就赢了——反正我不管,今晚上我把他们ak掉了,你请我吃烧烤。” “行,”白衬衫男生轻轻摸了摸那白衬衫女生的头,然后冲我们说了句”“那就各就各位吧。” “等等!”我说:“我要上趟厕所。” “切,”那个女生说:“你快点,我还要赶去吃烧烤呢。” 我急急忙忙奔向厕所。 刚才那个女生说的是“ak”,就是连杀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他们的赛制,就是每个阵营五个人,一个一个上,输的下,赢的继续,看看哪个队伍能笑到最后。而职高的实力实在是太惨不忍睹,所以……被那个女生给干掉了四个。 我到了厕所,先撒了泡尿,然后给10086发信息,加点逻辑智力。 360智力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41%的地才!您的积分余额为350!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47%的地才!您的积分余额为250!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52%的地才!您的积分余额为150!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57%的地才!您的积分余额为50! 也就是说,现在我的逻辑智力,超越了99.57%的人。 有这样的逻辑智力在,应该不会输的吧…… 我打开了厕所门,竟然发现,那个黑丝女网管——吉安娜,竟然站在我的面前。 吉安娜并没有着意看我,我一低头就闪身过去了。 好险,幸亏她没有发现我,否则她该怀疑我是不是新加坡人了。 回到座位上,房间已经建好了,我看对面是兽族,还挺诧异——明明是一个萌妹子,干嘛要用这么刚猛的种族? 琢磨了半天,我选择了人族——尽管我的主族是亡灵,但是亡灵被兽族克制,而人族刚好克制兽族。 我身后那个瘦高个子男生不住摇头:“我就说,选人族就是菜鸡。” 妈的真能哔哔,我回头冲他说:“你闭嘴。看我怎么干死她的。” “切。apm不到一百的人敢这么胡说。” 尼玛…… 这时候,身后一个很重的手掌按到我肩膀上来:“加油,兄弟。” 我回头一看,是张峰。 张峰冲我笑笑:“你要是打得好,今晚上我给你一个惊喜。” 我槽,什么惊喜,别是揍我一顿吧。 算了,先玩游戏再说。 游戏开始没多久,就听见有人说: “他这手也太慢了吧……这apm能有100吗?” “草,还以为是个高手,没想到又是个菜鸡。” 我心里一把火烧起来,心想我一定要赢,让你们这群鸡饲料闭嘴。 受刚才跟那个人的影响,这盘我打得十分小心,常规开局,常规大法师,常规练级点位,送了一个民兵去侦查,发现对面其实打得也十分常规。 对面的操作也不是很好,练了两个小点,竟然有两个红血步兵,而且还没贴药膏。我稍微大胆了一点,大法师刚到二级,就直接去了对方家里面,对着两个红血步兵一阵狂殴——想逼他剑圣回来,没想到…… 他的步兵竟然被我打死了…… 什么情况?对面这么菜的吗?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的剑圣要回来了,你打不过他的。” 我回头瞅了那个瘦高个子一眼:“大哥啊,你能不能闭嘴?这盘我赢了。” 正在我诧异的时候,那女生的剑圣才匆匆赶回,我一看她的装备,三头环,一个鞋子,是非常典型的只靠剑圣输出的玩法。 不过这个剑圣只有一级。 看来这个女同学是个菜鸡。 这时候我已经优势了,所以想稳一点,于是大法师又跑了,顺便练了几个点,到三级,二发山丘,想再练个三,然后就稳了。结果没想到野外碰到对面,一波交战在即。 “赶紧跑!回城!小心她强杀你大法师!” “你闭嘴!”我吼了一声:“你瞎吗?他爆狼骑士,打不了正面的!” 对面的那个女生好像跟他的想法是一样的,明明打不过,却偏要上来打……结果是被我给爆锤。 对面还是很坚持,在很多人看来,有一个剑圣在手,对面哪怕有一大票部队,也不怕。 ——这正是菜鸡的思维。于是我大军压境,逼退了他几次剑圣,拆了她的基地,对面终于不甘地打出了“gg” 打完这盘,我终于把悬着的心给放下了,摘下耳机,抻了抻懒腰。 周围人一阵感到不可思议,张峰这边的氛围也轻松了许多。这盘赢的意义重大,在这帮人看来,输,可以,但是被人家一个女生ak了,剃了光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所以我赢了这一盘,已经给张峰他们挽回了不少面子。 那个瘦高个子男生推了推眼镜,一脸诧异:“人家有剑圣在手,你怎么赢的?” “随便aa就赢了。” “可是……你明明连我都打不过。” “嗯……主要是我不想让你太难堪……”我耸耸肩。 这时候,那一对穿白衬衫的男女走过来了,男的笑笑:“他们这么多人里面,只有你还算会玩的。” 我说:“这么多人里面,只有你还算识货的。” 那个白衬衫女的好像叫什么小雨,她笑笑:“我是他们这里面最菜的,接下来你要加油哦。” 我说:“但是作为一个女生,能打成这个样子,已经很厉害了。”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75 女生听我夸她,笑得花枝招展:“我也是刚刚学的,不过半年。” 我点点头,对于魔兽争霸来说,半年时间,其实仅仅算是刚刚入门而已。能达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容易。 我算了算今晚上赚的舔值,已经够了,不过张峰说如果我能赢他们所有人,他就给我个惊喜,不知道这个惊喜是什么。 那还是接着打下去吧。 我问那个女生:“不知道美女姓名叫什么?”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其他人都有些吃惊,尤其是那个白衬衫男的,很明显,这个美女是林燕哥哥的女朋友。我这么说话,实际上有点冒犯的意思。 不过我是故意冒犯的。 论打魔兽,我未必有把握拿得下他们。可是论打架,我可是张峰这边的人啊,他们根本不敢动我。 那女生笑着问:“怎么,问我名字做什么?” 我说:“我只是觉得,又好看,又会打魔兽的女生很有魅力。”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白衬衫的男生已经有点愠怒了,把女生拉到身后,上前一步说:“这是我女朋友,怎么了?” 然而,这时候张峰也上前一步:“怎么着?想打人?” 白衬衫男生看了看张峰和张峰身后这些人,哪一个都不是善茬,瞪了我一眼,恨恨作罢。 我笑笑,说:“我上趟厕所,你们商量好了,再上一个。” 人群中有人说:“妈的这家伙尿频吧?” 到了厕所,我又加了一点逻辑智力。 按照正态分布的原则,我现在的逻辑智力已经相当高了,以至于没加一个属性点,涨的智商都相当多。 按照我自己瞎猜的理论,如果只看逻辑智力的话,我的智商按照韦氏智力测验,应该有150。然而,如果算上其他智力的话,我还不到130。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61%的地才!您的积分余额为60! 我回到座位上,对面已经准备好了,还是兽族。 兽族这个种族不乏高手,可是对新手十分友好,所以很多人选择用兽族打。 我琢磨了半天,上一把用的是人族,主要是图稳,这一把可以稍微放开了,用不死族,毕竟这是我的主族,最近我一直在背不死族的各种数据,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常规蜘蛛流开局,正常练点,而对面一直没来骚扰我,我自然乐意这样,就一直练级。一边练级,一边发现背这些数据其实是很有用的,比如说——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很多人都说回血戒指是一个好的宝物,为什么防御戒指是一个垃圾宝物,为什么爪子是个好宝物,为什么血牌是个垃圾宝物……好宝物和烂宝物的区别就在于,好宝物能够提升英雄所需要的属性,而烂宝物提升的属性,要么有限,要么是英雄所不需要的。 我根据自己的理解,卖了一批宝物,根据自己的理解买了无敌药水等道具——我感觉自己对这个游戏有了更深的理解了。 很快,三本时候,对面率先冲过来打我。 结果是,竟然我很轻松就秒杀了他的两个英雄,然后大部队追着他的残兵败将跑了半个地图,终于将对面的部队全部歼灭。 对面依旧打出了gg。 我摘掉耳机,这时候才发现,对面的那些人的表情都凝重了许多。 “这确实是个高手。” “别看他apm不高,有效的操作一点儿都不浪费。关键是准。” 张峰相当得意,跟众人介绍说:“这是我小弟。” 接下来两盘,我都很轻松地击败了对面的两个人,眼看,只剩下一个人了,就是那个白衬衫的男的——也就是林燕的哥哥。 他既然最后出场,无疑是个高手。 最后一盘开始在即,我发现双方的气氛再一次凝重起来。因为在对方看来,被我赢了,那就是奇耻大辱,对于张峰这边,我赢了的话,那简直就是扬眉吐气! 对于我自己来说,我还挺盼着张峰所说的“惊喜”,也不知道这惊喜是什么。 那个白衬衫男生说:“按照规则,如果双方都打到最后一个人,那么要打bo3。” bo3 就是三局两胜制。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规则?” “怎么?打不了?” 我沉默了。 因为魔兽这个游戏,一方面看实力,在实力差距不大的时候,看的就是运气。我猜测,我和对面这个人差距不大,但是还是略逊一筹,如果bo1的话,我还有机会,bo3的话,对面输一盘,就会知道我的打法,再赢就难了。 “这个规则……” “怕什么啊!?”张峰说:“锤死他!” 我心说你个傻@逼懂个屁,如果是bo1的话,我用点儿什么奇葩战术,还有可能赢,bo3只能靠实力硬碰硬! 很明显,我就是被碰碎的那个! 但是没有办法,既然张峰同意,那就这样吧。 对面选了亡灵。 卧槽。 我的主族也是亡灵。 难道说要打亡灵内战? 实话说我不擅长内战,因为这年头,亡灵这个种族哪还有一席之地啊,内战实在太少见了。 第一盘,我们两个都选择首发死亡骑士,二发巫妖,流程都差不多少,但是对面的节奏明显比我快一些,等对面带着黑暗游侠来压制我的时候,我连三本都没升级好,我虽然兵力占优势,然而他的lich带着腐蚀球,一个个点杀我的蜘蛛,我的死亡骑士想要给蜘蛛加血,却被黑暗游侠沉默了。好不容易到了三本,想买出腐蚀球,却被对方一个霜冻给砸死了二英雄。 打不了了,我选择认输。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较量。对面的操作速度比我快得多。 而且,这对我的自信心打击也是很大的——因为我整场比赛,都没有杀死对方一个蜘蛛!而对面完美地把我全歼了! 张峰问我:“怎么回事儿?你不行么?” 我无奈道:“实力差距太大,赢不了。” 张峰一脸失落,却又强撑镇定:“已经不错了,至少咱们输得没那么难看。” 对面已经喊话了:“开始吗?” “开吧。”我说。 “等等!”一个女声传来。 我回头一看,是林燕。 林燕说:“选暗夜精灵。” 啥? 我说:“我暗夜精灵不熟悉,上来恐怕被他杀小精灵。” “相信我。”林燕很坚定地点头。 76 比赛倒计时,读秒,5,4,3,2,1…… 林燕只跟我说了一句话:“恶魔猎手有一个技能,是稳赚不赔的,你想想。” 额…… 是法力燃烧。 一级的法力燃烧就是用自己的50点蓝烧光对面英雄的50点蓝,顺带带走50点血。 说白了,恶魔猎手这个英雄没有什么特点,它唯一的特点,就是让对面的英雄也变得没有什么特点。 当双方的英雄都没有什么特点的时候,恶魔猎手的特点就显现出来了,就是又硬又愣,平砍特别厉害。 从这个角度上讲,恶魔猎手的上手难度非常低,无脑抽对面魔法就好了。 所以林燕并不担心我不会用暗夜精灵。因为恶魔猎手这个英雄实在很强。 我忐忑地首发了恶魔猎手。 由于我主族是亡灵,最怕的就是对面一本来压制,然而我发现,对面竟然没有来压制。 而且对面不是狗流!是蜘蛛流! 那我就高兴了啊!我给恶魔猎手买了双鞋子和单传,跑得快,打得快,对面两个英雄被我骚扰地痛不欲生。 最重要的是,我长久以来背的那些数据终于派上了用场。我看到对面三英雄的组合,知道对面瞬间爆发的伤害大概有不到三百,而我的恶魔猎手在五秒之内,最多能被打两轮伤害,也就是不到二百伤害,刚好可以红血不死,跑回去套个返老还童,十秒钟以后又是一条好汉,就这样耗来耗去,对面的魔法已经被我耗干,我已经积累了不少优势。 我虽然不会用暗夜,但是基本套路也是懂一些的,所以很快,就熊鹿部队成形了,然后带着部队往前a,根本不需要怎么操作,对面的部队仿佛纸糊的一样,就这样被我推平了…… 第二把竟然奇迹般地赢了。 我想回头感谢林燕。却发现林燕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由于有了上一把的经验,第三盘我玩得更加顺畅,中期本来只想压制一波,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把对面给推平了。 高端局中,暗夜和亡灵大体上是五五开,然而像今天这种低端局,暗夜对亡灵,其实有很大的种族优势。而我,今天靠的就是种族优势才赢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林燕的提醒。 只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林燕为什么要帮我?她不应该帮她哥的吗? 我摘下了耳机,只听到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张峰满脸是笑,直接把我从沙发里拖了出来,搂着我肩膀大声喊道:“咱们的大功臣!今晚上喝酒去!” 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怎么回事儿,就被七八个人簇拥着出了网吧。 又是灯火烧烤。 然而今天的排场不一样,今天我们分了两桌。我、张峰、孙芳菲还有两女一男一桌,其余人在另外一桌。 服务员拿菜单过来了,张峰把菜单给我,让我先点菜。 我不太好意思,张峰大手一挥:“这算什么,今晚上惊喜还没到呢。”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惊喜呢。 于是点了几个肉菜。 张峰问我,喝什么酒? “额……随便。” “金士百吧,先来两提。” 众人闹哄哄地坐下了,张峰让每个人都满上酒,我的酒是张峰亲自给倒上的。 “敬今晚上大功臣一杯!” 我腼腆地笑笑,把酒一饮而尽。 然后没等我说话,张峰就又把酒满上了,跟我一阵神吹,又敬了我一杯,我寻思这不能驳大哥面子,于是不仅一饮而尽,还回敬了一杯。 没想到,张峰敬完酒,他手下的顺位小弟,又开始敬酒。我没办法,也只能回敬。就这样,一共七个男的来敬酒,我喝了十四杯啤酒,感觉肚子都快撑大了。 不过感觉还是挺清醒的。恐怕这跟我上次加了酒量的属性点有关系。 张峰直感叹:“没想到个头不高,酒量倒是不小啊。” 我上次加酒量,主要目的就是不让自己难受。没想到,如今竟能够排上用场了。 酒桌上张峰还是挺能侃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自己是职高扛把子,整个县城,都没有人敢惹他。曾经惹过他的人,要么进了局子,要么成了残废。我心想谁惹你这个神经病。同桌的两个女生看张峰一脸崇拜的样子。倒是孙芳菲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不是说她很崇拜。 我极讨厌酒桌应酬,但是这种时候,也不好驳了张峰的面子,于是一味地点头,默认了他吹过的那些牛逼。 “老弟,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跟你峰哥说,峰哥能帮你摆平。”几个人喝到兴头上,其中有一个人如此说道。 这句话其实也平常,可是我一下子脸僵住了,心里起了极大波澜。 周围有几个人看我面色变了,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我在想柳杨。 柳杨我惹不起,可是如今我交下了张峰这样的人物,我真的惹不起么? 我看了看张峰满脸的横肉,心想,要么利用这厮,替我报仇? 我观察着张峰的表情,发现他也注意到我的脸色变化了。 然而张峰却没有答话,而是迅速转移话题,开始狂吹他另外一番战绩了。 我想了想,张峰这个人,用马基雅维利的话来说,既有狮子的凶悍,又有狐狸的狡猾。如果我今天才认识他,恐怕还会把这个人当成义薄云天的大哥。可是我从孙芳菲的事儿上大概看出来了,他这人,其实狡猾地很。 这样的人,他不利用我就不错了。我利用他?开玩笑。 再说,报仇这种事情,要亲自做才有意义。借别人之手报仇,那是不得已的事儿。我现在虽然没有能力,可是不意味着我将来没有能力。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出手,让柳杨付出代价。 于是我赶紧换了一副面孔: “过去的事儿就不要提了。不过,我现在可是有张大哥罩着的人了,以后谁也不敢欺负我。” 我这句话的意思是,过去的大仇不用你帮,但是我不想一直挨欺负,所以还得借你的名来用一用。 张峰沉默了一下,然后举杯:“那是他妈的必须的,谁敢欺负你,就告诉我。” 77 我们喝到半夜,大家酒足饭饱。张峰忽然对我说:“老弟,还记得我说的惊喜吗?” “惊喜?”我才想起来这事儿:“……额,记得。”我赶紧岔开话头:“有大哥罩着,就是最大的惊喜,还要什么自行车。” “说有惊喜,就一定得有惊喜。”张峰拍我肩膀,嘴凑近了我耳朵问我: “老弟,还是处男吧。” 我咽了口口水:“嗯。” 张峰又说:“这三个马子,好不好看?” 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包括孙芳菲在内的三个女生,不太明白张峰什么意思。 张峰说:“你就说好不好看!” 我:“……” “说!”张峰有点儿生气了。 “好看!” “好!”张峰指着这三个女生说:“你选一个,今晚上陪你睡觉!” 卧槽卧槽卧槽。 这不好吧? 这些女生…… 对面这三个女生,都只顾低头玩手机,似乎她们有羞耻心一样。 我悄悄问张峰:“这不好吧?” 张峰直接变了脸色:“不给我面子呗。” 我有点儿怕了,说:“不是,我就是……” “挑一个。”张峰说:“你知道该挑哪个。” 实话说,这三个里面,孙芳菲最好看。 按理说就应该挑她。 可是总感觉特别怪。 难道他们这圈子这么乱的吗? 张峰的眼神让人特别不舒服。我虚指了一下孙芳菲:“她。” 张峰笑了,说:“果然还是老情人啊。” 孙芳菲忽然满眼噙着泪,站起来指着张峰的鼻子骂道: “张峰我@操你妈。” 张峰也不生气:“臭婊子,少他妈在我这儿跟我装纯。你跟他上没上过床,我能不知道吗?” 饭局吃到这儿,我才发现这是一场鸿门宴,尼玛啊! 孙芳菲说:“张峰,你他@妈的,以后想碰我一根手指头都别想。” 张峰冷笑:“闭上你那让人操烂的逼嘴。” 我寻思不能让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了,赶紧拿餐巾纸擦了擦手:“峰哥,我吃完了,该走了。” 张峰一句话没说。 我赶紧开溜。 “等等!”孙芳菲在身后叫我:“你等我,今晚上老娘陪你睡觉!” 尼玛,我信你个鬼。我根本不敢理她,一溜烟跑了。 出了灯火烧烤的门,心里直呼好险。这个张峰,千方百计地想把孙芳菲甩了。我也真是搞不懂,难道甩掉孙芳菲,对他来说那么难么?非得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唉。 这么晚了,我也真不知道去哪里,身上只有十块钱,连最便宜的旅店都睡不起。 还好,这个世界上有网吧这种东西,藏污纳垢,却也能安身立命。 我一个人往网吧那边走,这时候,只听见身后一阵奔跑声传来。 我回头,只见一个女生直接扑倒在我怀里。我向后退了两步,差点儿跌倒。 “呜呜呜……” 孙芳菲哭得无比伤心。我有点儿不知所措,却还是张开双臂,把她环抱住了。 啊……女生的身体好温暖,好柔软。相比之下,我却硬邦邦。 这么沉的夜晚,灯光昏暗,马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孙芳菲哭累了,问我:“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我其实并不觉得她被张峰甩了有多惨。如果张峰不甩她,还玩她,那才叫真的惨。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恭喜你啊。” 孙芳菲明显愣了一下,浑身不再颤抖了。 我继续说:“跟这种人在一起,一定很委屈吧。” 【关心的言辞】舔值=50 孙芳菲的身体颤了一下。 我说:“走吧,在这里这么站着,也不好。” “去哪里?” “去网吧。我又没有钱去别的地方。” “你不想……算了。”孙芳菲挽着我的胳膊,跟我一起走向网吧。 行至半路,孙芳菲一指亮着等的“如归旅馆”,说:“你陪我聊一会儿吧。” 我说:“好。” 其实我和孙芳菲算是挺有缘分的,竟然又回到了我们第一次开房的那个房间。 昏黄的灯光足够暧昧,我寻思着,不会今晚上孙芳菲真的帮老子破了处吧? 孙芳菲到了房间里,直接把外套脱了,裤子也脱了,只穿一件小吊带,还有一条米黄色的秋裤,然后就拱进了被窝,后背靠在墙上,眼泪汪汪地瞅我。 我看得呆了,一时间不敢说什么。 “怎么,你还得我教你啊?”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浑身都僵硬,不敢妄动一步,真他妈没出息。 孙芳菲又问我句:“你都挑了我,怎么,不敢了?” 我忽然想明白了,我为什么刚才浑身僵直——超高的逻辑智力告诉我,此事有诈! 妈妈的,孙芳菲都和张峰决裂成这个样子了,她怎么还会听张峰的话,跟我这个丑逼上床睡觉? 难不成是孙芳菲喜欢我? 我沉吟了一会儿,不是。 刘翠花说我有桃花运,这不假。但是桃花运不等于女人缘。我可不信凭我现在这副模样,能睡到孙芳菲这种上品妹子。 我沉吟着,孙芳菲这么勾引我,是不是有所企图? 我试探性地问了句:“你看我像登徒子吗?” 孙芳菲有点儿吃惊:“你不是么?” 孙芳菲还是挺有文化的,登徒子是什么东西,她能听得懂。作为一个职高生,这很不容易。 我直接脱了衣服,也脱了裤子,钻进被窝里。 “啪!”我把灯关了。 “你想关着灯?” “不关灯怎么睡觉?”我说。 “你要睡觉?”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 “你……” “我怎么了?” “没什么。” 孙芳菲重重地叹了口气,也翻过身去了。 眼前闪过一行字 【浪漫的陪伴】舔值=30 过了一会儿,孙芳菲终于忍不住,说:“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我心想那是当然:“否则我也不会帮你们拿下对面那五个人。” “不是说这个,”孙芳菲说:“我是说,你还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心想,丑逼可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嘴上却说: “我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说完,我自己都差点儿呕吐。要不是为了赚舔值,我可不愿意说这种违心的话。孙芳菲这厮,年纪轻轻就被张峰玩吐了,可见她就是个随随便便的人。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孙芳菲听我这么说,忽然又哭出声来。 78 79 “所以说,他真的守诺言,再也不打魔兽了?” “没有,”林燕说:“他说,上次是因为有我的干预,他才输了的,这次,他要堂堂正正地跟你打一场。” “我对打败他没兴趣,”我耸耸肩。 我不是对魔兽没兴趣,而是这个星期我要好好学习,为了下个星期的期中考试做准备了。 “我就知道,”林燕说:“不过,你对钱也没有兴趣么?” “什么意思?” “他说了,这次对抗,赌二百块钱。” 二百块…… 我这个月生活费已经所剩不多了。 然而我真没有把握能够干掉他,他的实力比我强很多,这点毋庸置疑。如果不是上次林燕提醒我用暗夜精灵对抗他,恐怕我会输得很惨。 “嗯……我还能用暗夜精灵么?” “当然,限制对手选择种族,那不是懦夫嘛。”林燕笑道:“不过你要小心,他最近在练习对抗暗夜精灵。” “嗯……”我沉吟了一会儿:“算了,我输不起。” 林燕说:“如果你输了,我借给你钱,怎么样?” 我看了看林燕,心想你是中国人,老子不能像耍大卫一样耍你,还是算了。 “算了吧,我确实没有信心。你哥的实力很强。” 林燕有点失落:“在咱们县里,我现在找不到第二个人能打得了我哥了。” 我本来想问林燕,她知不知道程灵到底怎样了,结果话到嘴边,我没有问。这两个人是竞争关系,原来我特别希望程灵能够击败林燕,而现在,我觉得两个人谁上,我觉得都可以。 回到班级,我把舔值余额都兑换成了记忆智力: 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82%的人才!舔值余额=230! 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84%的人才!舔值余额=130! 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86%的人才!舔值余额=30!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盼着程灵能回来,然而一直到周四,程灵也没有出现。只是周四早上去班级,发现桌子上放了一个淡蓝色礼物盒,上面只写六个字:对不起,谢谢你。我吓了一跳,白紫薇见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冷冷道:“程灵让我给你的。” 程灵送我东西? 我问白紫薇:“她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我跟白紫薇“表白”以后,她对我一直是横眉冷对的,看我从来都是翻着白眼,用下巴看我。白紫薇只说了三个字:“不想说。” 尼玛币的。我真想抄起凳子锤烂她的脸。 不过我还是和颜悦色地问她: “她托你放在这里的?” “嗯。” “她跟你说了些什么没有?” “没。” “你没问她?” “没有。” “你们怎么见面的?”我想问她,程灵到底怎么了。 “关你什么事儿?” “没事儿,”我笑嘻嘻的:“就是觉得你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滚!” 【承受的委屈】舔值=30 “更可爱了。”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白紫薇一句话不说,气鼓鼓地回过头去,不再看我。 这话没法问了。我瞎寻思,好端端的,程灵干嘛要送我东西。中午回到寝室,我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磨砂玻璃做的圆滚滚的小绵羊。上面还有说明:不高兴的时候,拍拍我。 我拍了拍它,小绵羊一下子变亮了,是暖暖的黄光,再一拍,又变成粉色的,再一拍,又变成蓝色的。 寝室人都说:“这个玩意儿得挺贵的吧。谁送的啊?” 我说:“不想说。” “真想抄起凳子锤烂你的逼脸。”寝室众人纷纷说道。 好端端的送什么礼物啊。 只可惜程灵没有舔狗计划,否则这个礼物能赚不少舔值吧。 从周一到周四,我把心收住了,好好地把物理化学这两科给恶补了一番。物理化学要背的东西不多,但是涉及到机械记忆的地方其实不少。尤其是化学元素及公式,从前我看到都头疼,不过自从记忆智力提高了以后,这些东西我也能很好地记住了。再配合自己超高的逻辑智力,有些公式,我可以根据基本原理现推导出来。 一直到了周四下午,才忽然想到,又是一个两天半的长假了。 周四下午,又去了安老师的宿舍,跟楚谣聊天。楚谣为了跟我聊天,把生物钟调整成了每天下午四点起床,五点上网,然后第二天早上八点上床睡觉。 我和以前一样,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跟楚谣一五一十地说了。楚谣一一评价。她先说张峰,说她父亲有一句话评价: “仗义每多读书人,负心多是屠狗辈。” 我说你说错了吧?原话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其实原话说的才是错的。读书人本来多仗义,不过有几个败类,特别显眼,特别容易让人记住。屠狗辈本来多负心,有几个仗义的,也容易被人记住。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仗义者仗义了一辈子,负心一次,特别显眼,就成了负心人;屠狗辈龌龊了一辈子,偶尔一次次仗义,就成了大丈夫。所以,张峰这种人,不要深交,要留个心眼。” 我深以为然。 楚谣又说起林燕和程灵,告诉我这两个人都可以帮,但是不要掺合,让她们自由竞争,否则无论谁上谁下,我都会后悔的。 我特别喜欢听楚谣臧否人物,感觉她好像是个世外高人。我跟她聊了挺长时间,然后问她:“这个周末,我去找你,行不行啊?” 楚谣说:“你别耍我。” 我说:“这次我要是耍你,就让我不得好死!” 楚谣说:“那你别想着让我去接你。这次你自己来吧。到了地方给我打电话。不过我告诉你,我下午四点起床,五点才能出门。你去早了我可不管。” “行,你说我去哪里找你吧?” “你打车到‘左岸咖啡’,到了地方给我打电话。” 左岸咖啡……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值一个小时二十块钱的样子。 我说:“好,明天我到了,给你一个惊喜。” 【浪漫的陪伴】舔值=40 80 山白市对我来说是个大地方,我小时候去过一次,当时第一次见到电梯这种东西,感觉实在神奇,做梦都想再坐一次。 我把所有兜里的零钱都拿出来了,发现不过一百七十多块钱。饭卡里还有不到三十块钱。每天吃饭就要至少十块钱。这些钱要支撑到半个月以后,只能严格控制开销。 然而从这里到山白市的火车就要十五块钱,来回三十,晚上睡觉,白天吃饭……按最少算,这两天也得支出一百块钱。这还不算去那个左岸咖啡馆喝五块钱一杯的苦水钱。算来算去,自己手头这些钱是远远不够的。有两条路:第一,找大卫接钱;第二,找我爸要钱;第三,赌钱。 找大卫借钱这个不现实。我从大卫那里零零散散已经借了二百块钱了。虽然一直没想过要还,大卫也从来没说过要我还,不过我可是不能再厚着脸皮再往他借了。 找我爸要钱,这绝无可能。 所以唯一所剩下的选项,就是赌钱。 晚自习第一节课下课,我去二班找林燕,表示我愿意赌这个。 不过有一个前提,就是如果我输了,我不能保证马上给钱。林燕当即大方地表示,如果我输了,这钱她替我垫上。 “那就下个星期吧。期中考试完了以后。”林燕说。 有了这句话的保证,我勉强敢把身上的这些钱都花出去了。 我刚转身要走,林燕忽然叫住了我:“等等!” “怎么了?”我回头。 林燕问:“你缺钱用啊?” “额……还行吧。” “这是一百块。”林燕从兜里掏出来塞给我:“你先用着吧。不管怎么样,别委屈了自己。” “不用不用……”我赶紧把钱往回塞。 “拿着。”林燕的语气不容置疑:“你这是帮我忙。这几天好好练练,我哥说了,不管你用什么种族,他只用亡灵。” “好吧,谢谢你。”我不太好意思。 林燕嫣然一笑:“我爸在英国请外教,一节课就要五十欧,你替我省了这么多钱,是我该谢谢你。” 第二天中午,全校放假。我把剩余舔值都加了体能的属性点,背着书包朝车站狂奔而去。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64%的人,舔值余额为14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68%的人,舔值余额为40! 两公里的路程,我只用了十分钟就赶到了。然后花五块钱坐客车到松江镇,再步行两公里到火车站,马上检票,终于上了火车。 这节火车人非常少,有一节车厢一个人都没有。我走了一圈,发现其中有一个座位竟然有软垫,软垫上还铺了一层床单。我想也没想,就直接躺下了。 一米六有一米六的好处。就是躺在三人并排的车座上,完全不觉得憋屈。 躺下以后,才发现身上的汗水直往外冒。我寻思楚谣是个瞎子,别闻出来我一身的汗味儿,于是把上衣脱了,再用软垫上的床单擦了擦汗,然后便躺着发呆。 火车压在铁轨上有一种很规律的韵律感,我妈说我打娘胎里就经常坐火车,所以到了火车上就犯困,不久我就睡着了。 做了个梦,金香满脸是血,还冲我笑。话说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金香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喂!起来。” “醒醒啊!” 有人推我。 “啊?”我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发现是一个扎着小麻花辫的女孩儿在推我。脸挺小,长得挺清秀的,看年纪比金香还小。似乎是个小学生。 我坐起来,才发现身上有点儿冷。原来一身的黏汗都收了,这都十一月份了,能不冷么。 眼前是个女孩儿,我赶紧把上衣套上。这身运动服是李宁的,是我唯一一套真品名牌。初一的时候,我姐拿她的压岁钱给我买的,三百多。我当时心疼,觉得我会长个子的,这衣服只能穿一年,三百块实在太浪费,于是让她买个大一号的。没想到我的担心纯属多余,三年来我都没长个儿,这衣服套在身上一直挺大的,直到最近身高长了四公分,这才稍微好一些。 我坐起来问她:“怎么了?” “这是我的位置。” “啊?” 我的第一反应是,难道这种火车也要按票来坐? 我拿出自己的票,确实不是这个车厢的。 可是她就一定是么? 我问她:“那你的票呢?” 那女孩儿掏出自己的票。 “你又不是这个车厢的。” “但是这个位置是我的。” “为什么?” “因为我爸是列车长!” 娘希匹,这个年头,随便带个“长”字,就可以以权谋私,连火车都得挑个最好的位子。我听了以后深深鄙视。 我刚想理论理论,心想今天是要去看楚谣的,不能节外生枝,哪怕是桃花运,没搞好也会变成桃花劫。于是讪讪地站起来:“那好,你坐吧。” 我刚要走,那女生嚷道:“你把我的床单都搞坏了!” 我看了一眼那床单,确实被我睡得有点皱。 哦,原来这套床单是你的啊。 我上前去扯了扯那张床单,算是扯平了。 “可以了吧。” “不行!”她嚷道:“上面还是皱。”她闻了闻:“还有汗味儿!” 我耸耸肩:“那我抱歉,谁也没跟我说,这床单是有主的。这也不赖我啊。” “你……” “对不起了,行不行?” “不行!”小姑娘嚷道。 “那怎么办?” “我不管!” 我嗤笑了一声:“那你找你爸来吧。”我心想她爸来也没有办法,我不就是躺在她床单上么,这一点小事儿。又不会怎么样。 说到这儿,那小姑娘竟然一下子哭了…… 卧槽,现在小孩儿都这么娇贵的么。想当年,我被我妈连抽十二个耳光,我都一声不吭,第二天还能和小伙伴们谈笑风生。看来还是我比较皮糙肉厚啊。 我说过,我最见不得女人哭。现在发现,我更见不得小女生哭。这哭鼻子的模样,我看着毫无办法啊。 “我给你洗床单好不好?”我蹲下安慰她,然而我发现,我蹲下以后,只到她胸口,还是算了。 “可是今天我要睡在这上面的……呜呜呜……” 我还要安慰,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小妮!你怎么了?” 我心想,妈的要完。 81 82 到山白市,已经是晚上六点整了。夕阳落下,天几乎已经全黑。我一个人背着书包往前走,四周全是举着牌子在吆喝“住宿30块有热水40块有网络”的声音,一种独在异乡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我发短信给楚谣:“我到车站了。我正在打听左岸咖啡在哪里。” 微信刚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就响了,我一看是楚谣。 “喂,你在哪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楚谣?”我有点儿懵逼,这不是楚谣的声音啊。 “我是楚谣的妈妈。”对面说:“你现在在车站广场不要动,我会派人来接你。” 卧槽。我脑子里一片混乱,这种情况是我始料未及的,没想到竟然是楚谣的妈妈我的准丈母娘来接我,这个……我该好好表现一番吧。 等等,“派人”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就是楚谣派来的吗?难道说你还有所派的人?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你就是秦歌吧?” 我回头,看见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天太黑,看不清五官,却能明显感到来自于他的压迫感。 “我就是……” “那上车吧。”那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实话说我是有点儿害怕的,所以没有动。 那人见我迟疑,冷冷说:“我开车,你自己走也行。” “不用,”我说:“我上车。” 然后便跟他来到一辆吉普车前边。这辆吉普车有点旧,但是洗得一尘不染,仿佛一尊石兽,与周围熙熙攘攘的环境完全不搭边。那人拉开后车门,示意我上车。待我坐定以后,他也上了车,然后拍了拍司机的肩膀。 司机也不说话,熟练地打着火,一脚油门,就闯过红灯奔前方驶去。 这车不简单。 这人和我没什么话,似乎对我这样一个穷小子去约会一个瞎子,完全没有兴趣。 我忽然想到,楚谣的父亲是一位军官,母亲是医科大学的教授,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父亲的属下。 瞬间有一种进入了豪门大户人家的感觉。 山白市不是国际化大都市,不过也勉强也有一点现代化都市的感觉。一路上车水马龙,马路两旁的门面灯箱让我目不暇接。感觉真是穷小子进城,什么都新鲜。 十分钟以后,车辆稳稳地停在了“左岸咖啡”的门前。 那人先行下车,然后把车门打开了:“下车吧,直接进去。” 我点点头。猫着腰往外拱,那人一手挡着车门上端,防着我脑袋磕到门框上,另一只手护着我的身体,防止我摔倒,感觉真是干练至极。 左岸咖啡的门面装修相当考究,从三楼贯穿到一楼全是落地大玻璃,能看见里面的人正在优雅地坐着,翘着优雅地二郎腿,皱着优雅的眉头,抽着优雅的烟,喝着优雅的咖啡。 他们现在的姿态,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惴惴不安地走了进去,忽然感觉,即使自己身上穿着这件李宁运动服,也不配进这种地方。 “您好,几位?”我一进门,一个女服务生就走近问我。 “我……” “您就是秦歌先生吧?” “啊……对。” “请跟我来。” 我跟着服务员穿梭于这些我眼中的上流人士之间,然后到了一个包间前。我瞬间意识到,这些在外边喝咖啡的,和在包间里喝咖啡的,其实也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服务员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让我进去了。 我进门,发现里面是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小客厅,三张沙发,围着一张地毯,地摊上是一张茶几。而坐在正中沙发的,是一个有点瘦弱又有点憔悴的女人,衣着很普通,感觉根本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那女人的肩膀上,依偎着一个少女——这应该就是楚谣了。 然后我就惊呆了。 他妈的!楚谣要比电脑屏幕前的照片好看一万倍!一头乌黑的披肩发垂在两边,跟牛乳一般白皙的脸形成极鲜明的对比。这个房间四周都是小射灯,灯光很柔和,而且不留阴影,所以乍一看楚谣的脸,感觉就跟他妈的天使一样,完全没有死角。 美丽的脸蛋总是相似的,我忽然感觉她有点儿像刘翠花。只不过,楚谣的眼神是空洞的。 原来摄像头是会骗人的,这么美的女孩子,在摄像头里,仅仅被我看成了一个普通美女。 “秦歌?你来了?”楚谣说话了。 “嗯……额……阿姨好,你,你,你好……”我有点不知所措,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见网友,也是第一次当着对方的母亲的面见网友,况且还是这么漂亮的网友。 楚谣坐直了身子,喊了一声:“妈。” “知道了。”楚谣的妈妈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到我身边,问我:“你喝什么?” “额……什么都行……” “那就咖啡吧。”楚谣妈妈又问:“是卡布奇诺还是拿铁?” “卡……卡巴,卡巴……嗯……随便。” 楚谣的妈妈礼貌地微笑了一下,便离开了。 卡巴什么玩意儿?卡巴斯基? “坐吧。”楚谣说道。 我小心翼翼地坐在离楚谣最远的沙发上。 楚谣笑了:“放心,我妈妈不会再进来了。服务员进来之前,是会敲门的。” “哦……” “你怎么来的?” “先坐客车,再坐火车。” “累不累?” “不累……” 楚谣一直在问我问题,我尴尬地回答着,脑子里一直思考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来这儿? “网上你挺健谈的呀,怎么,来了以后,反而一句话说不出来呢?” 我尴尬地笑笑:“说实话,我有点紧张。” “我也有点紧张呢。”楚谣笑了:“你的声音比电话里的声音好听,所以我觉得你可能是个大帅哥。” “我不是……”我说。 “反正我听着是,就是。” “好吧。”我斗胆说:“你比摄像头里要好看得多。”楚谣确实好看,所以她才那么自信,就算打开摄像头,她也依旧是好看的。 【肯定的言辞】舔值=30 楚谣是一个挺善于引导话题的人,在qq上没有问清楚的事情,又让我讲了一遍。当我说到林燕和程灵两个人争抢一个上省实验的名额的时候,楚谣忽然说了句: “省实验有什么好的。本来我妈就要让我去的,后来我去看了看他们校园,连个室内游泳馆都没有,根本不是什么好学校。” 83 你要求一所高中有游泳馆,是不是要求太高了啊…… “他们学校让进么?”我有点儿白痴地问了这个问题。 “怎么不让进?”省实验的副校长就是我妈给亲自开的刀做的手术,他为了感谢我妈,说即使是盲人,也可以给我安排进去读书。不过我拒绝了。像我这种盲人,是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的。” 我心想,你有些生活,是普通人也过不上的,所以也未必要那么伤怀。 我和楚谣聊得还算投机,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楚谣跟我说:“累了吧?我们出去玩吧?” “这么晚了,去哪里?” “晚吗?”楚谣愣了一下:“我刚起床啊,哈哈。” 我赶紧说:“确实不晚。” “你想去哪里玩呢? “随便吧。” “不要随便,”楚谣说:“我是瞎子,去哪里都无所谓,你说了算吧。” 我想了想,楚谣是瞎子,可是不意味着,她去哪里都无所谓。人有五感,触觉,听觉,嗅觉,味觉,视觉,另外四种感觉也是很重要的。 可是山白市对我来说,是有一点陌生的,我不知道去哪里玩。 不过…… 我忽然想起来了,我妈曾经跟我说过,她上师范大学的时候,校园后面是一座很高的山,那山背阴,树木很多,却并不好玩。然而翻过那座山,却是另外一种风景,因为有日本海的海风吹来,所以那座山到处是野花,野花十分香。又跟我说,她就是在那座山坡上看见的我爸。俩人本不是同一个班级,却不约而同地逃课出来玩…… 我把这件事简单地描述给了楚谣听,楚谣十分感兴趣,说:“那个大学离这里倒是有点远,不过我们可以坐车去。” “现在?”我耸耸肩:“这么晚了,翻山不太可能吧。” “没关系,”楚谣说:“反正我方叔叔总能想到办法。” 楚谣说完,便伸出手来:“带着我出去。” 楚谣的手纤细白嫩,我轻轻地捏住,心里有点儿悸动。 “你个子不高呀,”楚谣说:“还是手臂太长了?” 我低头一看,倒像是楚谣在牵着我的手。 再一看个头儿,我去,楚谣比我高半头!她有将近一米七! 我一咬牙,掏出手机,把剩下的舔值换了一个身高属性点: 360身高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身高已经增长为169cm,舔值余额=140! 出了门,发现楚谣的妈妈正在门外的雅座上一个人在看书,我瞥了一眼书皮,是纯英的,这女人不简单啊。 “妈!”楚谣说:“方叔叔在外面吧?” “嗯,”楚谣妈妈说:“你要出去玩吗?” “你知道xx师范大学后面有一座山吗?” “山?”楚谣妈妈愣了一下:“那是老校区了——你们要去那儿?爬山?” “嗯。我想去。”我看不到楚谣的眼神,可是我能从声音中判断她的期待。 楚谣妈妈眼睛里流露出了担心。和我想的一样:这么晚了,去爬山?还翻山?还跟网友?我是她妈的话,肯定不会同意的。 “那你们去吧,叫你方叔叔带着你。” “好!”楚谣说:“那我走了。” “嗯。”楚谣的妈妈点头,然后迅速抄起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给我看: look after her,please.(小心照顾她!拜托) 我点头,表示明白。楚谣妈妈一着急,把心里的话用英语写出来了。 我们出了咖啡厅的门,发现那辆吉普车竟然还停在门口呢。 楚谣叫了一声“方叔叔”,那个“方叔叔”赶紧笑容可掬地下了车:“要去哪里玩?” 楚谣简单地描述了一下,那个“方叔叔”皱了皱眉,眼神瞥向我,好像在质问我。 楚谣似乎感受到了这片刻的安静,赶紧解释道:“方叔叔,是我自己想去的,跟他没关系。” “方叔叔”赶紧说:“谁去的都无所谓,上车吧!” 吉普车开得很慢,“方叔叔”把车里的灯打开了,然后从前边递给我一张纸,纸上写着: “那地方在哪儿?——写字!” “老师范大学后面有座山,翻过那座山,就是了。” “你去过?” “我听我妈说过。” 吉普车一路开到那个“老师范”,终于看到我爸我妈上学的地方了。 虽然是“老师范”,不过车开进了校园里,我发现这所“老师范”并不老,有很多建筑都很新,估计是新盖的。 吉普车在一栋楼前面停了下来。 “方叔叔”下了车,立刻有一个人迎了上来,那人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左右年纪,戴黑框眼镜,头顶有点秃。 “首长……” “嘘——”方叔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地跟那个人说了几句话,那人说:“那后山以前修过石阶,但是后来有一次地震,再加上山体轻微滑坡,石阶废弃了,所以现在禁止学生上去,我带你们去看看。” “不用,”方叔叔说:“知道这些就行了,多谢。” “方叔叔”紧接着上了车。 看来这个“方叔叔”人脉不简单啊,这么晚了,随便说个地方,都能有熟人接待。 吉普车很快开到山脚下,果然如那人所说,这座山是有石阶的,不过这段石阶,在半山的时候被拦腰斩断了,我想上去都困难,更何况是楚谣? “方叔叔”看了看半山腰的情况,回过头来跟楚谣说:“谣谣,恐怕我们上不去了,上面很危险。” “怎么回事?” “石阶断了一截。” “多高?” “坡度呢?” “跟原来的石阶错位了,几乎是垂直的。” 离得很远,我看不清楚,但是“方叔叔”却答道:“目测在一百七十公分到二百四十公分之间。应该比你的人还高。” 我看了一眼“方叔叔”,这家伙不简单啊,离这么远,都能估计出来那断崖的高度? “所以说,从安全角度考虑,我们……” “方叔叔,我想要上去。” “太危险了……” “能不能上去?” “能……” “那我们离近一点再看吧,说不定你看错了。” “怎么可能看错,”这时候司机忍不住插话了:“你方叔叔可是对越自卫反击战时候的侦察……” “闭嘴!”那个“方叔叔”严厉地制止了司机的插话。 84 司机在前,“方叔叔”殿后,两个人都带着战术手电,一前一后都给我照亮山路。我和楚谣手拉着手走在石阶上面。这个石阶还好,每一阶的高矮差不多,只要楚谣小心的话,爬上去问题不大。司机爬的很快,很细心地将石阶上的石子踢到一边去,谨防我和楚谣踩到,导致伤了脚。 望山跑死马,走石阶累断腰,我们感觉足足折腾了十多分钟,才到那所谓的“半山腰”。离近了看,发现“方叔叔”所说的果然不错,这个高度,确实比我高一些。 “这个断崖大概有一米八左右,”方叔叔说:“我们走吧。” “有没有办法上去?”楚谣问道。 “太危险了。” “我只问能不能上去?” “方叔叔”犹豫了一下:“能,但是对于你来说,很危险。” “你肯定有办法的,方叔叔?” “太危险了,谣谣,咱们走吧。” “我要上去!” “这样我没法跟你父亲交代!” 楚谣不知道哪里使出了倔劲:“我父亲给你的任务是保证让我开心,不是保证让我安全!”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楚谣,觉得她这个狡辩很是厉害。 “方叔叔”愣了一会儿,说:“好吧……不过,你小子,要配合我一下。”他看了看我。 “怎么配合?” 方叔叔拍了拍司机的肩膀,然后指着上面那级石阶,示意他上去。那司机一个箭步,跨到旁边立陡立陡的山坡上,手里拽住几根草植,便登了上去,然后又一个箭步,又跨回到我们脑袋顶上那级石阶。 那司机踏了踏石阶:“结实的。” 方叔叔告诉我:“你把她给抱起来。” “啊?” “能不能抱得稳?” “能……吧?” 方叔叔一脸鄙夷:“还是男人!连她都抱不稳?” 我一听这话,急了:“我能!” 没等楚谣同意,我一把便抱住了楚谣的双腿,站直了身板。楚谣嘤咛一声,也没多说话,我能看出来,她似乎优点害羞,不愿意把上身靠在我脑袋上。 我能感觉到,楚谣身体里面穿了一件很厚的秋裤,但即使是这样,她的腿依旧很细,抱一会儿,能感觉到那淡淡的体温从臂弯传过来。 “抱紧!”方叔叔对楚谣下了命令。 楚谣于是用双手搂住了我的脑袋。 “你好像不到一米七啊。”楚谣说。 “啊……”我尴尬地笑笑。 “方叔叔”说:“他最多一米六九。” 尼玛……你们这些军人只会说实话的吗? “方叔叔”说完,我忽然感到自己正在迅速地离开地面——“方叔叔”一把把我给抱起来了! 而且,他娘的只用了单手! 另一只手,他轻轻地扶住了楚谣的身体,好像生怕她掉下来。 这人力气可真大啊。 就这样,“方叔叔”抱着我,我抱着楚谣,楚谣大概离地面刚好有一米五的样子。 然后手中一松,那司机在上边,把楚谣给接过去了。 等司机把楚谣放下来以后,我也张开双手等着司机来抱,结果“方叔叔”把我给放下来了:“自己走。” 好吧……看来只有楚谣才有这待遇。 回味起刚才抱着楚谣的感觉,真舒服啊。 然而这时候楚谣回过头来说:“方叔叔,你们……不要跟上去了吧,上面不远了,我们可以的!” “方叔叔”愣了一下:“谣谣,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楚谣忽然向上踏了一步:“你要是再跟上来,我就自己跑上去!” “方叔叔”爬到一半:“谣谣,你可别冲动啊!” “你下去!” “方叔叔”还是没有动。 楚谣又向上跑了几步,不小心一脚踢到了石阶上,“哎呦”一声,一个趔趄向前跌倒了。 “方叔叔”还想上前,楚谣却厉声制止:“别上来!” “方叔叔”没辙了,叹了一口气,回头冲我说道:“你跟上去吧,一定,一定要保障她的安全,算我拜托你了。” 我点点头:“没问题。” “方叔叔”说:“你的底细我都知道,你要是敢出一点儿差错,我有一百种方法杀了你。” 我听到“杀了你”这三个字,浑身一颤。 “方叔叔”笑着拍了拍我肩膀:“不过别怕,只要你照顾好她,一切好说。” 尼玛的…… “还有。”他把他腰间的手电打开,递给我,又把手电末端的绳子系在我的腰带上:“好好看路。手电后边有个哨子,遇到危险就吹。” “明白。” 我向上爬了几步,到了楚谣身边。 “我们走吧。”楚谣说。 “等等!”我说:“我走在前,你走在后。”我学着那司机的样子,仔细走在前面,细心地把石阶上的石子打扫干净。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上面的路要比下面平整一些,估计是因为风大,所以落叶都被吹走了吧。 就这样一路慢慢地走着,忽然感到一阵风迎面吹来,我抬头一看,立刻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住了。 白月朗照,眼前的一切似乎敷上了一层银粉,风一吹,银粉随风起舞。 这是一个缓坡。缓坡上,有一大片不知名的野花,空气又湿润又温暖,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暖风吹过来,满口全是花香。 这个缓坡一直朝前延伸到很远的地方,银河从那里倾泻而下,溅起无数水花。我一下子特别感动,把楚谣的手攥得更紧了。 “好香啊!”楚谣说道。 “对啊!”我说:“这里全是花。没想到,已经十一月份了,还能有这么多花。” “我们地理老师给我们讲过的,她说山白市的地理很奇怪,这里看不到海,可是海风可以从很远的地方向这里吹过来。所以就很暖。”楚谣说道:“不过我今天才知道,这里有一个高山花园啊。” “估计这里曾经是校园一景,所以学校要修路上来吧。”我感叹道:“这里太适合谈恋爱了。” 楚谣笑道:“你的意思是,学校花大价钱,专门为了学生谈恋爱呀。” “哈哈,不是。” “那是?”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总算理解,当年我爸妈那么不搭配的性格,为什么却能在一起了,这个地方相见的两个人,不管是良缘还是孽缘,肯定是要在一起的。” 85 “这是到顶了吗?”楚谣问我:“能不能再往前走了?” 我沉吟了一会儿,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台阶的最后一阶,再往前走一步,就是不知道多深的土了。 不过我回答道:“能。” 我往前试探性地走了一步,发现草很深,下面的土要比看上去低很多。 我把楚谣的手臂都放在我的肩膀上:“往前慢慢走一步。” 楚谣慢慢向前走了一步,踩在了野草上。 “好软啊。”楚谣说。 “慢慢往前走。”我引着楚谣一步步向前,星星躺在原野尽头,我们好像就要到那里去。 “哎呀!”楚谣一不小心,被一段枯草打成的节绊倒了。我赶紧去扶她,却连带自己也一同翻倒在地。临倒下之前,我一侧身,把自己垫在了她的身子下面。 【服务的举动】舔值=40 “你没事儿吧?”我倒下之后,问她。 楚谣倒在我身上,说:“没事儿,你呢?” “草很软,我也没事儿。”我拍拍楚谣的肩膀:“我们起来吧。” “不,”楚谣说:“就这么躺着吧。”她说完,便就地一滚,滚到了我的身边。我赶紧伸出一只胳膊,垫在她的脑袋上面。 下面的枯草很厚实,这样一点都不冷。 楚谣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人都侧转过来,右手紧紧搂着我的腰。 我看着漫天的星星,心中忽然涌出千万般柔情,我忽然意识到: 我谈恋爱了吧? 我应该是谈恋爱了! “你给我说说,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吧。” 我想说有好多星星,到处都是,然而却没有说出口。 我只说:“你听听,什么声音?” “风声……还有你的心跳声哈哈。” “什么味道?” “花香,还有泥土的味道,还有你身上,有汗味!” “额……好吧……” 不过楚谣已经不再需要我引导了:“空气很干,草也很干,但是泥土也很湿,风吹草,草刮着我的脸,有点冷……” 楚谣说着说着,说到后来,竟然声音里带着哭腔。 “可是我还是想亲眼看看……呜呜呜……我不想听,我不想闻,我只想看……” 我听她的哭声,心中大恸,却不知道怎样来安慰她。 如果我是她,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想自己能有一双能看得见的眼睛就好了。 “我想看看你,可是我看不到……” 我躺着,任凭楚谣的眼泪浸湿我的衣服,就这样,楚谣哭了十多分钟,忽然,我看到一颗流星划过。 “流星!”我惊叫道:“楚谣,快许愿!” 楚谣还在愣神,我赶紧许愿:“我希望楚谣能够恢复视力。”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楚谣也赶紧许愿:“我希望能够……流星已经过去了,是不是?” “没关系,我们等着。” “嗯。” 过了许久,我没有看到流星。 不过此时楚谣已经不再哭了。 “谢谢你,”楚谣说:“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大哭一场了。” “哭……有什么好谢我的……” 楚谣摇头:“我妈妈,特别怕我伤心,所以自从我失明了以后,她跟我说话总是小心翼翼,我的一切要求,无论合理还是不合理,她都会尽量满足。为此,她推掉了在大学几乎所有的工作,一心一意地回家照顾我……起初我觉得,妈妈是心疼我。然而后来,我就越来越不自在,我希望她能给我一点私人空间,比如给我权利,让我大哭一场。可是她几乎片刻都不离开我。她不希望我哭,所以我不能哭,我怕她伤心。可是憋了好久了,我真的特别特别想大哭一场……” “所以,谢谢你。” 【服务的举动】舔值=200 “不用谢。” “既然你这么想看的话,我可以……我可以帮帮你……” “怎么帮?” “我可以当你的眼睛,把看到的世界讲给你听。” “真的?” “当然,我……我是你男朋友嘛。” 楚谣听罢十分高兴。我忽然觉得,大哭一场之后的她,似乎放下了某样东西。 “既然你是我男朋友,我对你有个要求。” “尽管提。”我拍着胸脯。 “你……你假装一次我真正的男朋友。” “额……什么意思?” 难道我现在不是你真正的男朋友? “说出来对你恐怕有点不公平……”楚谣说:“我有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喜欢的男生,是我们班级的一个同学,叫刘畅。我一直暗恋他。不过后来我失明了,所以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 “哦,”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 【承受的委屈】舔值=50 “你的声音很像他,所以……我有时候跟你聊天的时候,就会把你想象成他。” “哦。”我更失落了。 【承受的委屈】舔值=50 怪不得跟她聊天的那么多网友里面,她就挑中我当她的男朋友。 “唉。”我轻轻叹了口气。 “你听起来有点失落啊……” “没……没有……”我艰难地辩解着,赶紧岔开了话题:“你为什么喜欢他?” “哪有为什么。”楚谣说:“他是我们年级最帅的男生。他当时染了一头灰白色头发,有点像《鬼泣》里面的但丁,你知道么?他嘴角总是带着笑,坏坏的那种,也特别像但丁。尤其是他看我的眼神,特别……酷。总之,他就是一个特别帅的人。你现在去我们学校贴吧,问一嘴‘全校最帅的男生’,十有七八说的是他。” 唉,这真是一个看脸的社会。连盲人都只喜欢记忆中的帅哥。 “你想让我扮演他?” “对!”楚谣兴奋地说:“你我真是太有默契了。” 我想长叹一口气,却把这声叹息憋在了肚子里。 “你的声音像他,这是特别好的条件,”楚谣很兴奋:“不过你的个性不太像他。他很桀骜,很拽,会吐烟圈,会打篮球,对女生不屑一顾,但是周围从来不缺女生环绕……你知道那种性格吧……” “大概知道了。”我冷冷地说了句。大概就是柳杨那种人,少一分戾气,多一分洒脱吧。 “不过我不会是一个好演员。”我说:“我怕我演砸了。” “不用怕啊,”楚谣笑道:“反正我也看不见。你就用那种屌屌的语气跟我说话就好了。还有,你记住,你现在叫张威,不叫秦歌。” 【承受的委屈】舔值=100 “好。”我答应了,心中感到十分憋屈。 86 “那好,张威。”楚谣说:“我们走吧。” “走个几把,”我说:“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卧槽,太像了,太像了。”楚谣兴奋道:“就是这个味儿!” “什么味儿啊,你说人话。”我说道。 楚谣也明白了,马上进入角色:“我们走吧,阿威,好不好……” 楚谣一想到我是个帅哥,忽然就发起嗲来。 “亲一个,”我说:“否则不起来。” 楚谣在我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这是我头一次被女生亲吻,却没有一丝快乐,相反,是无尽的悲伤。 我只是在演戏,如此而已。 “再亲一个。”我闭了眼睛,躺在地上。 忽然,我感到唇间一凉,紧接着,热量传遍全身。 卧槽。 卧槽。 卧槽。 这就是……初吻的感觉么…… 我浑身颤栗不已。 吻完我,楚谣的声音也变了:“阿威,我们走吧。” 听到“阿威”这一声,我方才回过神来。 我不是我。 楚谣吻的不是我。 我他妈的是阿威。 阿威是个什么几把玩意。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又把楚谣搂了过来,二话不说,便吻了上去。楚谣嘤咛一声…… 不过我终究是没有踏出那一步。 (我实在是不敢写了,怕被封,话说好破坏气氛) “方叔叔”和那司机,一看到我们携手下山了,两个人马上去接我们俩。 楚谣跟我说:“阿威,我们去看电影吧。让我方叔叔送我们。” “看个屁的电影。老子要睡觉。”(其实我他妈巨想去看电影,因为听说城里的电影院跟我小时候看的不一样!) “有《马勒个比海盗》上映哦,这个电影今天有一场十点场次的!我们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马勒个比海盗》?” “嗯!”楚谣兴奋地说:“我看过前四部,听说这一部特别好看!你能不能陪我……” “唉,鉴于你态度这么好,我就勉为其难吧。” “太好了,阿威哥!” “方叔叔”和那司机听楚谣和我的对话,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看“方叔叔”那眼神,一脸“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长这么丑也能泡到妞”的表情。 我和楚谣回到吉普车上,楚谣让“方叔叔”带我们直奔电影院。 这是我头一次去市里的电影院,跟我想象中的有极大不同。我以为,电影院就是看电影的地方,没想到是个电影院在一个大商场里面!卧槽,这个大商场比我们学校操场还大!从东门走到西门要七八分钟!卧槽,还有电梯!我兴奋不已,抓着楚谣的手直奔电梯而去。心想童年的梦想总算是实现了。 我一路上跟楚谣讲解着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得兴致勃勃,楚谣听得津津有味。我们俩坐电梯到了商场四楼,发现这里人特别多,大家都在说《马勒个比海盗》的事情,似乎都等着看首映。 “怎么买票啊?”我有点发愁,又有点窃喜。我看了看远处电子屏上显示的票价,卧槽,八十块一张票,抢钱呐!买不着票最好。老子只带了二百块! 买了电影票,明天恐怕连买回程的车票都成问题! “方叔叔去买票了,你等着就好。”楚谣说道:“阿威哥,你看看有没有卖爆米花的,我要吃。” “好,好。”我心想爆米花老子还是买得起的。 结果到了柜台一问,妈的,小桶的八块,中桶十五,大桶的二十!开玩笑啊。你们那小桶,那么一丢丢,我们县城只卖三块钱好嘛!两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我们买……买小桶的吧?” “为什么呀?每次我自己吃中桶的都不够吃。”楚谣说:“大桶的吧。阿威哥你难道不吃一点?” 我微笑着冲售票员点点头:“要大桶的”,同时招手冲售货员说:“给我来个大桶的,但是只要中桶的量,付给你中桶的价格,行不行?” 售票员一脸冷漠:“我们不那么卖的。您到底要大桶还是中桶?” “大桶!”我忍痛。 大桶爆米花到手,我全都递给了楚谣。 【精心的礼物】舔值=50 看着这大桶的爆米花,我忽然感觉……肚子有点饿。 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连续十二个小时没吃饭了。 也许是经常这样省钱吧,所以这么久没吃饭,自己都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在这样的地方吃饭,估计会很贵吧? 算了,忍一忍吧。 从大桶爆米花夹了一个出来,放到嘴里嚼了嚼,心疼地不行,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一样的味道,为什么价钱贵这么多! “阿威哥,你自己先吃啦?”楚谣问我:“你不喂喂我?” “切,麻烦。”我学着阿威的口气说话:“少吃点儿,给我留一些。” 忽然想到,这……恐怕不符合阿威的性格。 不过好在楚谣没有多想,因为已经十点了,所以我们很快就入了场。 让我吃惊的是,“方叔叔”其实一直不动声色地跟在我们身边,他的座位,就安排在我身后。 妈个鸡,他这么大的电灯泡,老子优点龌龊的想法都不敢了。 电影开场了,卧槽,屏幕好大。 好震撼! 好牛逼! “这是市里唯一的一块imax电影院呢。” imax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票价很贵。 我给楚谣津津有味地讲着,讲着讲着,楚谣幽幽说道:“阿威哥,这是广告,还没开始演呢,你先休息一下吧。” 广告? 哦…… 广告做得都这么好啊。 正片开始了。 “你用英语说吧,阿威哥。电影台词是英语的。你给我讲剧情用汉语,可是听着却是英语,这样不方便听。” 我心下一动,原来这个阿威哥还会英语。 于是我用英语给她讲解画面内容。 “阿威哥,你的英语有进步啊。好标准啊……” “你能听懂?” 楚谣笑了:“阿威哥你忘了,咱们可都是保送省实验的英语特长生哦。” 我心里咯噔一下。 87 88 外面的阳光很晃眼睛,意识到这一点后,我从酒店的床上醒过来了。 昨晚将近两点才睡的觉,也忘了拉窗帘了,感觉没有睡足,但是感觉也还可以。毕竟我加了一个法术点“深眠”以后,每天只需要5个小时睡眠,便可以保持19个小时的清醒了。 从裤兜里拿出来手机看时间,结果我惊呆了。 手机qq上面好多留言: “秦歌,关于昨晚的事情,对不起。” “其实昨晚在电影院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纠结,是不是要跟你说出我的真实想法——就是分手。我当时没有说出来,是因为我软弱。现在以这种方式说出来,还是因为我软弱。对不起。” “最对不起的,是我把你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而你,也很慷慨地接受了这个条件。这让我很感激,谢谢你。” “我是个瞎子,我想听真话;但是昨天晚上,我的情绪实在太激动了,我忽然觉得你好像就是那个人。所以我很冲动……我让你扮演他,其实就是在让你骗我。我又让你说真话,又让你骗我。这不是很可笑么?而且,出了这件事情以后,我第一时间不是道歉,而是逃避。我深深地鄙视我自己。” “我不能回报你什么,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才能弥补我的过错,我跟我妈妈交流了一下。她说,最好的弥补错误的方式,就是及时止损,及时地制止我对你的伤害。也就是分手。也就是再也不要联系。” “分手也许对你来说很残忍。然而,我是个瞎子,我们长久地在一起,这并不现实。” “最后再一次说一声对不起。如果有生之年有机会能够报答你,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我看完这些短信,瘫倒在床上,浑身力气尽失,大脑一片空白。 【承受的委屈】舔值=500 就这样在酒店躺了一个小时,手机忽然响了。我赶紧把手机掏出来,心想一定是楚谣回心转意了,结果发现竟然是昨晚设置的手机闹铃。 已经八点了,该起床了。再有一个小时,火车就要开了。 我拿着手机,忽然想到,应该给楚谣回一条短信。 我说:“我不想分手!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删了。 “我会变帅的,真的,给我时间。” 删了。 “知道了,祝你幸福。” 删了。 打个电话吧。 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唉。 收拾书包,忽然发现里面有一个礼物盒子,我忽然想起来,这是程灵送我的礼物。当时想转手送给楚谣的,反正这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我干脆用它赚点舔值。 看到这东西,忽然想到,其实我也听卑鄙的。 我跟楚谣逢场作戏,不就是为了赚点儿舔值的么? 所以人家跟我分手,也不算对不起我。 她还给我买车票,让我知道肯德基不是一只鸡,让我知道酒店里原来是有卫生间的,卫生间里是有马桶的,让我知道电影院原来是在商场里的,这已经是对我仁至义尽了。我长了这么多见识,才花了不到五十块钱,不值得么? 知足了。 坐火车回学校,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在车站随便买了几个包子充饥。然后便匆匆赶回了寝室。 今天是星期六,后天就是期中考试了。 回到寝室,看了看自己剩下的舔值,有点超乎预料,舔值余额=1740! 这两天没有白折腾。 我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又一次加点了“深眠”。 360技能加点助手恭喜您: 您的“深眠”已达到二级。舔值余额=740 感觉浑身一下子特别清醒。昨晚上睡眠不够五个小时,所以早上起来有点浑浑噩噩,而加完这个点数以后,我每天只需要睡四个小时,便可以保持二十个小时的清醒了。 对于我来说,这个技能,可以保证我拥有更多的学习时间。 接下来,我把剩下的舔值都兑换成了记忆智力属性点: 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87%的人才!舔值余额=640! 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88%的人才!舔值余额=540! 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89%的人才!舔值余额=440! 您的记忆智力击败了90%的人才!舔值余额=340! 360智商测算助手提醒您,您已成为“记忆地才”。 嗯……不错,现在我的记忆力,应该是前99%的人了吧,那可以说是相当好了。 恭喜您,开启法术点:过目不忘 详细解释,请发送js到10086 我靠,听起来好神奇的技能! 我去了! 这可是非常牛逼的法术点啊! 我赶紧发送js给10086。 过目不忘: 一级,消耗四小时精力,一小时之内,对影像信息及文字信息过目不忘,记忆存储时间:半年。过期将正常遗忘。可以选择花费200舔值,永久保存记忆。 二级,消耗两小时精力,两小时之内,对影像信息及文字信息过目不忘,记忆存储时间:一年。过期将正常遗忘。可以选择花费100舔值,永久保存记忆。 三级,消耗一小时精力,四小时之内,对影像信息及文字信息过目不忘,记忆存储时间:两年。过期将正常遗忘。可以选择花费50舔值,永久保存记忆。 备注:为防止精力透支,一天限制使用一次过目不忘技能。 这个过目不忘的技能听着挺厉害,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还有诸多限制。在我看来,也就是个鸡肋。 回到寝室,正准备关门,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歌!” “嗯?”我回头,看到了——田老师! 自从上次我惹祸以后,田老师忽然消失了一段时间。当时好多同学都猜测她回家了,再也不会来了。 我意识到是田老师以后,赶紧去打招呼。虽然上次给田老师惹了个大祸,不过田老师似乎并不在意,微笑着冲我打招呼,然后问我:“这次怎么提前一天回学校了?” 我随口胡说:“在家学不进去,来学校,正好可以学习。” 田老师说:“听说你上次考得不错,这次考试有没有信心啊?” 我倒是没直接回答,而是开始拍马屁:“幸亏有田老师的照顾,否则我考不了那么好。”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田老师听我这么说,腼腆地笑了,告诉我:“我今晚上又做了好吃的,你过来吃吧。” 我一听,也有点馋了,却转头回了寝室: “田老师你等我给你一个惊喜!” 我是去拿程灵送我的那个小绵羊去了。 89 我把小绵羊塞到田老师手里: “老师,我想送你个礼物,都已经好久了。不过你这些日子都没回来,所以一直留着。” 田老师特别惊讶,接过那只小绵羊以后,不住地说:“谢谢!谢谢!” 【精心的礼物】舔值=100 这礼物很精致,但是并不精心,所以能赚这些舔值,也还不错。 我最喜欢的一本散文集《送你一颗子弹》里有这样的话:“以前在国内读研时,和一个朋友合译过一本书,叫《礼物之流》,是一本人类学的书。大意是说:礼物这个东西,本质不是东西,而是意义,礼物的流动也就是意义的流动,秩序的流动,或者说得更严重一些,就是人际关系的流动。”这段话对我触动很大,我深以为然。礼物这东西,如果没有现实的功用,对于送的人来说,送出去的那一刻,它的价值就已经实现了。对于收礼物的人来说,能把这东西物尽其用,就是对送礼物的人的最大的尊重。 所以,把这礼物送出0去,实现了一番它的价值,又因为对我来说,“送礼物拿舔值”,也是把礼物物尽其用的最佳手段,所以把它送出去,实际上是有双重意义的。 我爸曾经给张老师送礼,买最好看的盒子,装最难吃的月饼。在中秋节前一个星期就送出去了。我当时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干。我爸的解释就是,最上等的礼物,就是让收礼的人能够转手送出去的东西。 我深以为然,从此便以此为送礼物或者收礼物的准则。 当然,我对这个原则深信不疑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贫穷。 对于有钱又有闲的人来说,礼物不是拿来用的,而是用来承载一种叫做“意义”的东西。我送你礼物要花钱花心思,我花钱会心疼,花心思会心烦,我把这些心烦或者心疼用礼物这种东西表达出来,就是告诉你:我为了你,可以达到这样心疼和这样心烦的程度,而这种类似于宣告的仪式,就是送礼的意义。 而我,是一个没钱且没闲心思的人,所以,礼物对我来说,它的价值不在于它的意义,而在于它的使用价值。穷人富人的区别就在于这一点上面。林黛玉是富人,所以人家送她花,她酸着说:“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呀。”宝玉送她一破手帕,她当个宝贝一样。要是有人送我花,我第一反应就是能不能转手送出去,送我手帕,我第一反应就是你他@妈逗我呢。 回想起那天,看到程灵送我这只小绵羊,我心里丝毫没有感动,只是觉得她有点儿智障。 不过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送出去了。 我不是个智障。因为我从绝不感动,绝不热泪盈眶。 田老师说她又做了好吃的,让我和她一起吃。我也没拒绝,心想这样一来,我也有机会跟她套套近乎了。 让我惊讶的是,我一进她的寝室门,就发现有点儿不对劲——这里多了不少东西:最明显的是多了两个大衣柜,上下铺上面,还有两床被子。 “这是怎么了?老师?”我问田老师。 “没事儿,”田老师说:“吃饭吧。”说完,便给我盛了一碗米饭,然后掀开另一只锅的锅盖,里面黄黄的炖着一只鸡。 我吃了两口,忽然想到了:田老师该不会是离婚了吧? 我爸妈离过两次婚,离婚了又复婚,复婚了又离婚,当时我妈离婚的时候住在别人家的房子里,那房子也是这样一副光景,所以我很熟悉。 “老师,您……是不是离婚了?”我问道。 田老师很惊讶:“你怎么知道?”说完,田老师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改口:“小孩子别胡说八道!” 我说:“田老师你这么好的人,你老公还不珍惜你么?” 田老师听我说这句话,眼圈一红,然后就噼里啪啦落眼泪。 看来我说得没错。 我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给田老师递了一张卫生纸。 “老师,有什么话,你跟我说说呗?” “你懂什么,小孩子不要瞎操心。”田老师依旧是抗拒。 我又试探着问:“老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田老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一个单身女老师,刚离婚,偷偷地给自己炖鸡汤,要么就是没心没肺,要么就是因为什么事儿熬坏了身体。 见田老师不说话,我赶紧安慰了两句:“田老师,你有话就跟我说说吧,我嘴可严了。” 田老师依旧不说话。 “有些话不说,是会被逼疯的。” 田老师平静了一下,只说了两个字:“快吃。” 我不再追问,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然后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吃饱了?” “吃饱了。” “那你坐着干什么?赶紧走了。”田老师赶我走。 “等你吃完,收拾碗筷。”我说道。 “不用你。” “用我。”我固执道:“老师,这段时间,你有什么活,我都可以帮你干。” “不用你!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儿!” 我沉默了一会儿:“那好,田老师,我先走了。” “嗯。”田老师说完这句话,我能感觉到她似乎有点失落。 【浪漫的陪伴】舔值=10 回到寝室,我掏出手机,把舔值都加到了自控力上面: 360自控力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自控力击败了10%的强者!舔值余额=370 然后拿出来英语书便开始背单词。 我有英语口语基础,语法对我来说并不成问题,背单词是唯一的短板,也是亟需加强的地方。 如果说以前,我记忆单词,要记住的,包括它的发音,拼写,中文意思,以及各种各样的词格变化,现在,我只需要记住它的拼写就可以了。工作量是之前的三分之一不到。再加上现在我的记忆智力击败了90%的人才,属于记忆力超群的那种人,因此两个小时之内,我便把初中所学的所有单词都基本背下来了。 90 其实初中英语所涉及到的单词很少,横竖不过两千个单词,初一五六百个,初二七八百个,初三八九百个。 周日一整天,我又把高一上学期所学的单词的拼写背得也差不多了。背着背着,我便满满发现了一些单词的基本规律,有的单词,我凭借发音就能把拼写猜个差不离,因此背单词的速度又提升了一大截。因此仅仅一天的时间,我高二下学期的单词也背得差不多了。 这给我了极大信心。 星期日晚上,大家刚放完假回来,心都有点儿散,再加上明天要考试,心又都有点紧张,所以大家一直聊天聊到十二点多才睡。我平时都很低调,很少说话,只是听他们对班级里的女生评头论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昨晚聊天都有聊到我。然后有人问我为什么感觉我最近蹿得这么高,变得比以前好看得多,我遇到这样的话题都赶紧岔过去,搞得大家更加怀疑了,却不知道该怀疑什么。 星期一早上,我四点左右就醒了,看其他人都还在睡,忽然觉得自己加的这个“深眠”技能,是真的很有用。起床之后,又背了一会儿单词,把最近两个月学的新单词也背了一些,留了一个大概印象,明天考英语,今晚上再加上明早上,估计就能把英语单词完全背完了。 上午考了语文,下午考数学。考完数学之后,破天荒的,好多同学来跟我对答案,其中竟然有董大海。董大海这厮平时很淡定,但是每次数学考试之后,都要找人来确认一下他最后一道附加题做的对不对,以前他都是找二班的林燕,如今来找我,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董大海的记忆力不错,把前面几道难的选择题的答案和最后几道大题答案都记下来了,我跟他对了答案,发现答案完全一致。这样,我俩心里都有谱了。 不出意外的话,董大海还是满分,如果说还有一个满分,那就是在下了。想想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到了晚自习,除了白紫薇,其他许多同学都来找我问数学题。我对于女生的问题都来者不拒,对于男生的问题来者皆拒,一晚上竟然赚了230舔值。 至于白紫薇,她不来找我问问题,我却有一个问题要问她: “程灵到地去哪儿了?” 昨天晚上晚自习我就没有见到程灵谎,当时心里有点,但是我猜,她可能不上晚自习,但是绝不可能不参加今天的考试的。所以忍住了没问白紫薇。可是今天考试我也没看到她,晚自习又没看到她,这就蹊跷了。 白紫薇看我问她,一脸不屑,根本就不搭理我。 这家伙,我得罪她了么?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晚自习下课,有人说门外有人找我。 是林燕。 林燕见到我就神神秘秘地跟我说:“今晚上,有没有时间?” “干嘛啊?” “打比赛啊!”林燕说:“你忘了,我哥要跟你打比赛的啊。” “今晚?”我诧异了:“明天可是要考试的啊。” 林燕耸耸肩:“那没办法,我哥说他们高三现在晚自习查得严,就今晚上有时间。” 我想了想,打个比赛而已,只要我在两点之前睡觉,第二天还是有精力对付考试的。 “好吧。”我说。 林燕转身就走。 “等等!”我忽然拉住了林燕的衣襟:“你知不知道……程灵,怎么样了?” 林燕听我说程灵,一摊手:“原来你也觉得蹊跷啊,今天省实验自主招生,英语特长生报名,可是我没看到有程灵的名字,很奇怪吧?” “你说,今天报名截止了?” “对啊。” “程灵如果报不上去,是不是就……就废了?” “差不多吧。” “那现在,我替她报名,还来得及来不及?” 林燕一脸诧异:“这个得本人报名吧……” “她肯定是出什么意外耽误了!”我着急道:“这事儿对她来说是大事!他一直想要去省实验高中的!这是唯一的机会!” 林燕看着我着急的样子,幽幽地说了句:“如果我抱不上名,你会不会这样对我?” “啊?” 林燕又问:“你知道,这么多报名的人里面,其实只有程灵是我的竞争对手。我问你,我和她,你更希望谁能上省实验?” “额……” “你好好想想吧。”林燕转身就走。 我怔了一会儿,转身去了英语办公室。 万幸,张老师竟然有晚自习,她在办公室! “张老师!”我一进门便喊:“老师,省实验英语特长生自主招生报名截止了没?” 张老师本来对我有敌意,可没想到我这么着急,于是机械地回答道:“截止了。怎么了?” “老师,不是说今天截止吗?今天还没完呢!” 张老师皱起了眉头。 我赶紧给张老师鞠了个躬:“老师,求求您,您就帮帮程灵吧,她没报上名。”我瞥了一眼张老师的办公桌,那上面有了两沓报名表,一沓填好的,一沓没填好的。 “这个得她本人来。”张老师冷冷说。 我着急了:“那她今天来不了。” “反正今天截至。”张老师说:“一会儿我就要把报名表格送到教务处去了,你还有问题么?” “我……”我急得不行:“老师,我报名!” “你?”张老师很诧异。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心想他妈的,先占个名额再说。 我又追问了一句:“还没到时间,您容我填个表吧。” 张老师皱着眉,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然后递了我一张表: “还有两分钟,你快填,填得完填不完,看你了。” 我心想张老师还算给我了机会,结果表格拿过来一看: 英语的。 额…… 不过,我惊奇地发现,我不是看不懂。 name: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吉安娜面前吹嘘,自己的英文名叫garden,可是这个是花园的意思! 算了,随便编一个吧,今天上午考了三角函数,干脆就叫sin。 性别男,年龄19,口语水平,额,我自信地填了一个:master(大师级) 座右铭: 啥?还有座右铭? 英语老师告诉我:还有十秒钟。 我来不及思考,飞快地用英语写下了我的座右铭: serve women(为女人服务) 91 我写完,刚好用完时间。 英语老师看了我的座右铭,斜着眼瞅我:“我真搞不懂,秦歌,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学生。” “您将来会搞懂的。”我转身出了门。 回到班级,给大卫发了条短信:“一起上网吧?晚上?” 大卫很快就回我:“good!” 我长舒一口气,心想今晚上有大卫给我坐镇,我不会太害怕了。 上个星期击败了林燕她表哥以后,我不太确定自己的水平到了一个什么程度,于是找大卫练了几盘。大卫非常明确地表示,我现在这水平,比他只差五百个小时的练习量。我又问大卫,我现在的水平和李世勇的水平,差了多少个小时的练习量?大卫说,也差了大概五百个小时。 我带着大卫到了地方,倒是没见着林燕的表哥,不过林燕倒是帮我们把机器开好了。我看了一眼,地图是lost temple。 失落的神庙。 lost temple是一张四人图,很大,而且很老,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了。在星际争霸时代就相当有名,后来被移植到了魔兽上面。十年前sky在wcg上夺冠,打的最后一张图就是这一张。 我坐下来以后,林燕告诉我:“最近我哥练习双bc狗流比较多,你小心着点儿,他上来恐怕就要卖tp跟你来狠的。 “你这样说,对比赛不公平吧?” “没有不公平。”林燕告诉我:“这就是我哥让我告诉你的。他说,他让你知道他怎么打,但是你就是赢不了他。” “如果他这么自信,为什么要提前选地图?”我问了一嘴。 林燕怔了一下:“看来我哥还是耍了小心思的。” “这样也好,”我说:“我知道他的战术,但是这是他选的地图,我们扯平了。” 我考虑了一下,如果真的如林燕所说,那么暗夜精灵这个种族,恐怕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我回头问了问大卫他的意见,大卫说: human。 人族。 嗯…… 人族对不死族的对抗,其实是有劣势的。然而lost temple这张图对于人族来说,却是有优势的,主要是可以速矿,靠经济优势来打击对方。 于是我选择了人族。 对面看我选择了人族,打出了“厉害,三姓家奴。” 我瞬间火大了。 玩魔兽,其实是有种族荣誉感的。一般玩家在熟悉完游戏机制了以后,会选择一个种族作为“主族”,无论比赛还是练习,都只用这一个族。就像中国人皇sky,永远都只用人族,韩国选手moon,永远都只用暗夜精灵,因为只用一个种族,所以比较容易精通,更加容易出成绩。而他们也会成为这个种族的精神领袖。 我玩的是不死族,也就是亡灵,曾经也有过种族荣誉感。但是亡灵这个种族非常苦逼,属于四族中相对弱势的种族,很少拿到大赛冠军,所以对我来说,亡灵是一个没有精神领袖的种族。也正是因为此,种族荣誉感慢慢变淡了。而至于现在,我更倾向于看情况来选择种族,所以种族选择并不固定。 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就是战术多样化,不会被对手针对。也有一个坏处,就是别人需要精通一个种族,而我需要精通四个种族。还有一个坏处,因为来回换种族的原因,可能会被人骂做“三姓家奴”。 我看着这四个字,回了他四个字: 成王败寇。 打完这四个字,我心中忽然好像有一个镜子,大概知道对面会使用什么战术了。 比赛开始。 lost temple这张地图,对于人族来说,最适合的就是快速扩张的战术。所以前三分半钟我想都没想,快速地扩建了新基地。由于这张图比较大的原因,亡灵侦察需要较高的成本,所以我的扩张基本没有受到什么干扰。 然而接下来的选择,我并没有听从大卫在赛前给我的建议——升级基地、出门练级。而是选择花费大量资源在家里防御。 我没有侦察对面的举动,但我了解对面的心态: 他就是想一上来就打死我!不给自己留后路,也不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 就是破釜沉舟。 大卫跟我练习,有一盘曾经输给我,事后他跟我分析,输就输在心态上面: “我觉得你太弱了,所以就想速战速决,结果你的防御做得太好,丝毫抓不到漏洞,这才输掉的。” 林燕的哥哥憋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今天击败我,这种心态我很理解。 林燕的哥哥是一个有种族荣誉感的人,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人不知道变通,一根筋,他最近练习了这么多狗流,即使今天情况有变,他也一定会继续用狗。 所以,我选择英雄不出门练级,基地也不升级,先把基地的防御做好再说。 果然,在我基地防御做得差不多准备升级基地的时候,对面带着将近二十条狗冲了进来。我大法师走位不好,当即被他围杀掉。若不是分基地有七八根塔,他拆不完,否则我这个基地就沦陷了。 等这一波进攻完了以后,我知道危险期已过,于是迅速攀升三本,出了山丘之王和圣骑士,三个英雄出门练级,家里造了三个车间,然后出坦克。 没办法,我的双线操作简直就是垃圾,坦克是最不需要操作的单位,我只能这么打。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打魔兽,不仅要打智商,还要打心态。 智商碾压对方,只能赢一把。心态碾压对方,可以赢一场。 现在这种情况,对面其实已经输了。只不过是我可以选择让对面快点输和慢点输。 我选择的,是让对面慢点输。 慢慢地积累优势,让对面在温水中不断挣扎,最后发现自己实在无力回天,这样其实是一种很糟糕的体验,有的人会被这种输法搞得心态爆炸,从而失误百出。 如果我选择让对面快输,那么对于他来说,他虽然死得快,但是却能在决战中找到乐趣,不会影响到下一把的发挥。 于是这场比赛进行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我的主矿干掉了,满地图开分矿,慢慢扩张。而他,明明正面部队有优势,却找不到我的主力决战,被我的坦克骚扰地十分狼狈,一直在疲于奔命。 有点像解放战争初期我军打游击战的策略。 终于,对面的建筑被我慢慢地蚕食光了,只听到网吧那边传来了一声“去尼玛比!”的怒吼,紧接着就是摔键盘砸鼠标的声音。我朝那边看了一眼,心想,下一把应该不成问题了。 92 第二把我等了好久,对面才建房间。地图是tr,turtlerock,中文译名王八岛,很简单,是因为这张地图上全是大王八。这张图也很老了。 对面这次依旧是选了亡灵。 大卫刚才跟我分析了很久,他夸我玩魔兽很有灵性,不过最后那种折磨人的战术实在是太缺德,不怪对面摔键盘的。我笑着跟大卫说:“只要在规则内,没有什么战术是不能执行的。” “那你这把打算用什么战术?” “看情况。” “哦?” “我解释道:“对面心态已经炸了,然而心态炸不意味着他不会变招。心态炸了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失误多。所以我这把不会制定什么战术。而是全程跟着对面纠缠,抓住他的失误。” 大卫点头。 进入房间。我选择了兽族。 “看来你不是三姓家奴,你是四姓家奴。” 我冷笑:“四个种族,我都能赢你。” 我估计这句话又把对面激怒了吧。 林燕在一旁拽我衣服:“别太过分了啊。” “你不懂。”我说:“我实力比你哥差,就只能打心理战了。” 兽族这个种族,有的人把它定义为热血,但是我不这么定义,我定义兽族,就两个字: 恶心,猥琐。 恶心,就是因为剑圣这个英雄的存在,这个英雄强就强在,它可以隐身,如影随形地跟在对方身边,偷对方的经验、抢对方的宝物,截杀对方落单的兵。这样很容易让对方心态爆炸。 猥琐,就是因为兽族有水泥塔,这个东西攻击力虽然不高,但是它又臭又硬,在家里做防御再好不过了。还有携带燃烧弹的蝙蝠骑士、跑得快、有控制,适合打游击的狼骑士…… 那就是亡灵玩家的噩梦! 比赛开始后,我便开始搞小偷小摸,而由于对面心态太崩塌了,一直在做冒险的决定,每次冒险,都被我逮个正着。比赛仅仅过了五分钟,便截杀了对方两个蜘蛛,一个棺材,抢经验提前到了三级,而对面的死亡骑士只有二级。于是对面做出了一个无比愚蠢的决定:带上全家老小冲击我的家里。 我知道自己正面操作不行,于是也带上全家老小冲击他的家。而由于我的前期积累了巨大优势,因此这一把以defeat的方式击败对手。 两把下来,我估计对面彻底颓了吧。 “二比零击败我哥,你不容易啊。”林燕对我说:“我以为,你会赢得很艰难的。” 我笑了:“你哥现在的心态太差了,我再打他两盘,他还是会输的。” 这时候,有个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一个个子挺高,扎着黄马尾的女孩儿,看上去比我大两三岁。 “你好,”那女的说:“恭喜你啊。” “你是?” “我叫史静,刚才看了你打的比赛,挺佩服你的。” 我笑了:“有什么值得佩服的,侥幸而已。” 史静也笑了:“看你玩第一把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侥幸赢的。不过看完了两把,我觉得你不是侥幸。第二把,遇到对面来找你决战的时候,绝大多数人的反应,是家里做好防守。而你不是,是选择换家。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虽然不少见,但是临场能做出那么快的决定,还是相当不容易的。” 我笑了:“您过奖了。” 史静又问:“不过我有个疑问,这两场比赛下来,你为什么一次决战都不打?明明你打决战很有优势的。” “这个……”我说:“我操作不好,到了决战,眼前一花,什么都不会了,所以尽量避免打决战。” 史静点点头:“不过你要知道,优势了以后打决战是最稳妥的方法。假如说今天你选择换家的时候,对面选择回程,那么这场比赛还能玩下去,对面只要稍稍冷静下来,就可能优势劣势互换。” “的确是这样。” 我暗自心惊,这个女的能分析到这一层,确实不简单,这家伙难道也是个高手? 史静这时候冲我笑了笑:“操作是可以通过练习提高的,然而天分却是难得的。所以我有个问题问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答应。” “什么?” “我有个战队,不知道你想不想参加。” “战队?” “嗯。”史静说:“咱们省有两个战队,一个叫me,一个叫wm,我就是me战队的经理。” “额……我加入进去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跟战队的其他人切磋交流。”史静说:“你知道,现在对战平台上的人水平参差不齐,很难找到对手的,是吧?” “嗯……的确是。”我沉吟道:“不过,我还是不想加入。” “为什么?” “我是个学生,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面。”我说道:“打游戏这种事情,虽然爽,但是不是正道啊。” 史静很诧异:“那你今晚上要来打比赛?” “……主要是为了……额……二百块钱。” “二百块?” 我把林燕对我的承诺说了出来:“她说,只要赢她哥,就给我二百块。” 史静听到这里,笑了:“你是为了钱才打魔兽的呀……” “其实也是喜欢。” 史静说:“战队里有不少人是签约的职业选手,他们是有工资拿的。根据实力几百到几千的都有。而且参加了战队,会有许多比赛。奖金虽然不多,但是肯定比你现在赚的100块要多许多了。” “哦?”我两眼放光。 史静说:“不过你既然不想参加……” “我想!”我赶紧说道:“你们一场比赛能赚多少?” 史静说:“业余圈子的小比赛嘛,一般情况下,奖金不过几千块。最近比较大的比赛,一个月以后省会c市,为了庆祝120夺冠,要举办一届业余选手的魔兽争霸比赛,一等奖10000元,二等奖5000元,三等奖2000元。” 我听大卫说过这个比赛,回头看向大卫。 我跟史静说:“大卫是我朋友,他的魔兽打得也很好的。你们……” 史静打断了我:“大卫也是我的朋友,他的id叫做lord。不过他已经是另一只战队的成员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大卫,心想怪不得这厮最近很少找我切磋了,原来是有战队可以切磋技艺了啊。 93 我又问了几个关于史静战队的问题,史静一一解答。我问她,她是省里战队的战队经历,为什么会来到我们这个县城。史静毫不避讳:“我不是为你而来的,我是为了林超然来的。” “林超然就是我哥。”林燕补充道。 “林超然的天梯进了全国前一百。” “这么厉害?”我不由地发出感叹,然而转念一想:不对啊。 “一百名?就可以进职业战队?” “当然不行。”史静说道:“一百名只是一个准入门槛,我们看的,除了对战平台的排名以外,还要考虑选手的种族、风格、年龄、天赋等,最终确定人选。林超然的排名只是刚好进入了这个门槛以内,我们看重的,一是他的种族,二是他的年龄。” “种族?” 史静说道:“十多年了,魔兽争霸四个种族,只有不死族的种族缺陷是最明显的,因此大赛成绩也不是很好。我们猜测,暴雪在接下来几年补丁里面,会让不死族强势起来。所以,我们选择队员的时候,是优先考虑不死族的。” “林超然的年龄也很占优势,只有18周岁。这个年龄是参加电竞比赛的黄金年龄。年龄小的,可以培养,年龄大的,体力脑力会跟不上的。” “所以这次我是亲自来看看这个选手的各方面能力,到底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我带了合同来,可以直接签约他。” 林燕听了这话,也有点吃惊:“我哥他要签约?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没跟我们家里人说呢?!” 史静笑了一下说道:“就是因为事情大,所以才不敢跟家里人说呀。” 林燕问道:“你们不会是真的想签他吧?” 史静说:“确有此意,今晚看了他的表现,我觉得可以签下他。” “但是……他输了呀!”林燕说。 史静微笑:“输了倒是输了,不过输得不在实力上,输在经验上,当然,也可以说,是输在心态上——而这些都是可以训练的。我最看重林超然的,不是他打得如何,是他的态度。” “什么态度?” “你看他现在在干什么?”史静下巴抬了一下,示意我们看林超然的背影。 “他在看replay。”我说道。 史静说:“据我所知,林超然是跟你赌了一把是吧?只要他今晚上输了,就再也不打魔兽,而是回到学校去,好好学习,对吧?” “对。”林燕说。 史静说:“他现在输了,按理说应该对魔兽死心了,对吧?” “对。” 史静说:“但是他现在哪里是一个死心的样子,他想搞清楚,自己是怎么输的。这一点就很难得。” 史静继续说:“原来我们战队签约了几个天才少年,接触这款游戏不到一年,就打到了全国前一百,我们火速签约了。结果呢,那几个天才少年,来到我们战队的训练基地以后,最开始几个月,训练地还很频繁,然而一场比赛下来,被几个高手轮番虐了一遍之后,便对这个项目失去了信心,每天只是象征性地练习八九个小时给我看,打了一年多都没有出成绩,最后被我们清退了。” “唉,”林燕叹息道:“我哥他只会使笨功夫。” “别说他笨,”史静说道:“这个项目能到达这种程度的,没有智商低于140的。他看起来笨,不过是因为他的对手太聪明了。”史静转头向我:“这也是我临时决定要签约你的原因。” “我看好你的,是你的应变能力和针对能力。这个非常难得……你很像国外的一个天赋型选手。” “谁啊?”我问。 “韩国的moon。” “得了吧……”林燕在一边说道:“moon可是我的偶像,他比moon差远了。” 史静抿嘴笑了:“总归来说,他还是很聪明的。” 林燕倒是毫不避讳:“这点我倒是不否认,这家伙最近不知道喝了什么药了,成绩突飞猛进,成了全年级都在讨论的话题。原来我还以为他是作弊得来的成绩,现在看来,他是靠真本事。喂,你智商得有150了吧?” “哪里,哪里。”我谦虚道。 史静从包里掏出两张合同:“我左手这张合同,是比较宽松的合同。右手这张合同,是比较严格的合同。你要签哪个?” “有什么区别呢?” “简单来说,第一张合同只要求你打比赛的时候冠用me战队的名字,其他不用管。但是没有工资,奖金纯属你个人。战队只为你提供报名参加比赛、找对手练习这样的服务。当然,如果你有重大的比赛,要穿上战队为你提供的比赛衣服——上面印了赞助商的名字,有点丑,但是你必须穿。” “第二张合同,就是要你本人跟我去省里的俱乐部里面了,也就是成为一命真正的职业选手。有工资拿,奖金也都是你自己的。不过队里如果有些商业活动,比如说为了某产品代言什么的,也需要你参加。” 还有代言……那岂不是大明星了? 史静看我想入非非的样子,提醒我:“只有拿了大赛冠军的才可能有代言,像120,前一阵子刚拿了世界冠军,就有好几家公司请他代言,他随随便便签个合同,就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收入。” “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我想想都眼红。 “不过要拿世界冠军哦。” 我用我将近160的智商仔细思考了一下,就算我智商高达160,短时间内拿世界冠军的可能性几乎没有。然而如果我去当职业选手,要面临的困难可就多太多了,我爸肯定要打断我的腿。所以这个方案很快被我否决了。 相对来说,前面那个方案,还是比较友好的。 不就是id面前加个队标么,这个我完全能接受啊。 我很痛快地签了前一个合同。 “很好,”史静说道:“你的id是什么?” 额……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不过我今天在英语老师那里签英文名的时候,用的是sin这个“单词”,那么就叫sin吧。 “sin。” “那么以后你的id就是me.sin。” “明白。” 史静冲我笑了笑:“行啦,这样你就是我们战队的新成员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到qq上面跟我联系。我会随时跟你联系一些小比赛,记得参加。” “明白。” 史静跟我说:“战队看好你的,是你的天赋,但是你要知道自己的短板是操作——平时要多加练习,切记切记!” “明白。” 史静给我留下一张名片,转身走了。 林燕问她:“你真的要签我哥吗?” 史静说:“那要看他自己了。” 94 “我过去看看。”林燕说:“我就不信,我哥真的会食言。他明明已经答应我,如果今晚上输给你,就在也不碰魔兽了。” “那怎么可能。”我说:“我曾经跟我爸发过誓,再也不上网吧了。结果呢?放屁一样。” “真正的誓言,哪里需要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那才说明你心虚。真正的誓言都是不经意间说出来的。” 后面这句话纯属我自言自语,因为林燕已经跑远了。 我兴奋了好一会儿,然而一想到明天上午要考试,便立时安定下来,准备睡觉——我现在的意志力可比以前强多了。 很快,我便睡着了。 自从加点了“深眠”以后,我的睡眠虽然变短了,但是质量其高无比,入睡快,不做梦,不中断,真是一举两得。 醒来的时候,电脑屏幕还在亮着,不过网吧里安静了许多。我看见我身边就是史静,史静身边就是林燕,林燕身边就是林超然。 而林燕似乎在跟林超然说些什么。 “醒了?”史静跟我说:“你睡得够沉的啊。刚才他们俩吵架那么大声,把人家网管都惊动来了,你都没醒。真有你的……” “吵架?”我愣了一下:“吵什么?” “为签约俱乐部的事儿吵架呗。” “签了么?” “可能不签么?”史静说:“林超然这家伙,对魔兽是骨子里的爱,为了这个,他可以放弃一切。区区一个对她妹妹的承诺算什么。” “这倒是。”我抻了个懒腰。 “来一盘?”史静说。 “什么?” “还能是什么?”史静说:“魔兽呗。” “不玩。”我从书包里拿出了英语书:“我要背英语单词了,明天还有考试呢。” 史静笑了:“没想到你还挺用功的。” “不用功不行啊。”我说:“我被学校抓住过一次上网吧,本来应该罚款一千的。我们班主任给我争取的,期末考试如果能考到年级前三十,就可以免了我的罚款。” 史静说:“警告你啊,你现在在玩火。” “啊?” 史静说:“我没想到,你还想得挺天真。” “怎么天真了。” “你是不是想,学习游戏,两不耽误?” “不是啊。” “不是?”史静愣了一下:“那你现在……” “我是想,学习游戏谈恋爱,三不耽误。” “……” “……” “……” “别吹牛逼了。”史静说:“我跟你说,你天赋虽然高,但是搞这个项目的,谁还没有点儿天赋了?你把一半精力用在学习上,一半精力用在打游戏上,这样会导致什么都没搞好。” “我心里有数,”我说:“你不懂。” “我不懂?”史静说:“看着我,小屁孩儿。我比你大两岁,我今年二十二了。什么事儿没见过?浪费天赋的事儿我见多了。” “你是真的不懂啊……”我无奈了。心想老子是舔狗计划的实验者,这三个项目同时启动,完全没问题。 “你……唉……”史静说:“我后悔签你了。” 我听完这句话,心里面有点儿不是滋味。不过我转念一想,史静这个人心直口快,如果可以的话…… 也可以当作是一个很好的输出舔意的对象啊! 我赶紧换了一副态度,悄悄问:“姐,你有没有对象啊?” 史静愣了一下:“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好奇。” “没有。” “为什么没有啊?你长得这么好看?”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我靠,这么高? 我想了想,恐怕是因为,严格意义上说,史静并不算是一个美女,她的五官比较清秀,不过有点儿……太胖了。一米六五的个子,感觉得有一百二十斤,两腿很白,但是很粗,体重带来的唯一的好处,就是她的胸看起来比较丰满。正因为史静不是美女,所以我刚才那一声夸赞,她听起来很受用。 “胡说八道。”史静说完这句话,甚至显得有些高兴:“我哪有那么好看。” “有!”我强调:“真的很好看啊,美女耶!” 【肯定的言辞】舔值=40 “去!” 不过有了这一番开场白,接下来我俩聊天便不算生疏了。我一直在套她的话,史静说她是c市本地人,不过家境不是特别好的那种。很喜欢打魔兽,最初很想当选手,不过女孩子打魔兽是有一定劣势的,所以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给me战队当战队经理。其实这个“经理”的名字说着好听,其实一个月不过一千八百块的底薪和偶尔能有的提成。 “什么提成啊?” “就是自己手下签的队员,在每个星期一次的队内赛中取得了好成绩,自己会有分成。” 史静跟我解释,我大概明白了:me战队下面有好几个经理,每个经理下面会签约几个队员。而队内每个星期会搞一次队内赛,获得冠军、亚军、季军的队员分别会有1000块、500块、300块的奖励。而队员的经理则会相应地获得500、300、100块的奖励。 这样的好处在于,战队经理会精心挑选自己手下的队员,也会悉心培养他们。 我忽然明白了——如果我在队内赛里获得成功,其实也是变相地给史静【服务的举动】了。 我跟史静说:“你放心,我会好好打比赛的。” 史静说:“但愿吧……” “那么……来一盘?” “来!” 史静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喜欢用暗夜精灵,而我则变着种族和她打。她的实力一般,我可以轻松碾压她。两盘过后,史静提醒我:“要注意操作,要尝试打正面决战,不要总试图用打游击的方法来玩,这样对你的水平提升有限。” “记住了,练习的时候要勇于暴露自己的弱点。比赛的时候反过来,要把自己的弱点藏起来。” “明白了。”第三盘,我便正式开始用正面操作跟史静打。 然而正在我开局布局的时候,林燕走到我身后: “你醒了?” 我头也没回地说:“怎么了?” “告诉你件事儿。”林燕说。 “什么事儿?”我心不在焉。 “关于程灵的事儿。” “啊?”我一下子转过了头:“她怎么了?” 95 林燕说:“你是不是想知道,程灵最近到底怎么了?” “对啊!” “她住院了。”林燕说:“腿断了。” “什么!”我从沙发上蹦起来:“怎么搞的?” “原来这是小道消息,至于她的腿怎么断掉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在哪家医院。” “哪里啊?” “县医院住院处3号楼六楼604——哎!你干嘛去?” “我现在就去找她!” “现在是凌晨两点,她肯定睡了!” 我听这话,才放慢了脚步,回到沙发上。 到了座位上,史静问我:“小伙子,谈恋爱了呀。” “没有。” “切,别骗我了。”史静说:“你看你刚才着急的那个样子,肯定是谈恋爱了。” 我没反驳,只是垂头丧气地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 我又和史静打了两盘,竟然被她击败了。史静说我现在心不在焉,根本玩不下去。索性不玩,拿出来英语单词开始背。结果发现,一看到英语就想到程灵,一想到程灵,就背不进去。另外,我感觉自己已经把单词也背得差不多了,无需再背。于是又拿出来林燕给我的那本书来,对照着书上和游戏中的数据来看。 书上的很多数据是比较抽象的,比如说血量,先知这个英雄体型很大,所以血条很长,但实际上血量很少,所以经常出现打一下就掉一格血的情况。我对照着一级nc连击、二级nc练级、三级nc连击来试验,看看能分别打掉它多少血量。这样就有了一个直观的感受。再比如,以前不了解智力高的英雄和智力低的英雄的区别,然而对照着数据和英雄回蓝的速度来看,就能一目了然了。 史静看我竟然是这样来打魔兽的,感觉十分有趣,说:“看来你也不是纯靠天赋的,也是靠努力的,只不过你的努力方向和别人不一样。” 早上五点左右我就坐不住了,直接从网吧里窜了出去,直奔县医院而去。 大概不到六点的时候,我才到病房,这时候医院静悄悄,我对照着林燕给我的地址找打了那间病房,悄悄地进门。果然看到程灵坐在床上,一条腿缠的全是白纱布,露在被子外面。她上半身依靠在床头,正朝窗外看去。 程灵这个病房里有三张床,三张床上面都有人,她在靠窗的那张床上。。 程灵也早就醒了,或者她根本就没睡。她看到我来,无比惊讶,用气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我搓搓手:“额……我也没带什么礼物。你别挑理啊。” 程灵注视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眼泪掉了出来。 “怎么了?你别哭啊!”我赶紧走近了,程灵忽然张开双臂,一下子就把我抱住了。 我尴尬无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以一种半哈腰的姿势任凭程灵抱着。 “别哭啊……”我伸出手来慢慢拍着程灵的后背。然后发现她只穿了一身病号服,病号服里面似乎只穿了一个吊带…… 想他妈什么呢! 我问程灵:“你腿怎么了?伤得重不重?” “呜呜呜……” “多久了?” “呜呜呜……” 好吧…… 接下来我什么也没问,只是让程灵抱着,让她哭个够。 十分钟后。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浪漫的陪伴】舔值=30 “你怎么来了?”程灵又一次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今天不考试么?” “考试……没事儿。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的腿是骨折了还是断了?还是怎么样了?” “胫骨粉碎性骨折。” “现在能走路么?” “不能。” “会瘸吗?” “……” “怎么不说话了?” “医生说,概率很大。” “到底怎么搞的?摔的吗?” 本来程灵已经不哭了,说到这里,忽然又要哭。 “别哭,跟我说说。”我握住了程灵的手:“别哭。” “我跟你说,你要替我保密。” “行。” “这是我爸……我爸给打的。” 卧槽!?!?! “为什么?!”我问道:“他为什么打你?” “他……他不想让我去省实验。” “那就打人?!” “嗯……” “他为什么不让你去省实验?” 程灵沉默了半天,终于跟我说明白了。 程灵的父母很早就分局了,一直是她的母亲带她长大。程灵的母亲在县图书馆工作,没有太多钱,但是家境还算可以,再加上程灵母亲勤俭持家,家境也算殷实。不过程灵的父亲是个赌鬼,只要赌输了,便来纠缠程灵和程灵的母亲,威胁她们娘俩给钱。 两个月以前,程灵父亲的钱又都输光了,便来找程灵的母亲来要钱。程灵母亲说没有,只给了几千块,便打发他走了。没想到程灵要参加省实验自主招生的事情被她父亲知道了。她父亲知道,去省实验,一年学费就要上万,因此认定程灵的母亲肯定还有余钱,便来纠缠着要钱。程灵母亲被打得鼻青脸肿,也坚决不肯把钱交出来。于是程灵的父亲便掏出随身带的撬棍,一棍子把程灵的腿打折了。 程灵的叙述很简单,但是我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一腔愤怒,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句话:“你父亲……不是……那个人渣,现在在哪里?” “他……走了,我妈妈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一直也没给他钱。” “这就对了。”我说道:“不过你妈妈为什么不跟他离婚?” “离不了婚。”程灵说:“法院不判。法院说,只有有家庭暴力的证据才给判。但是我爸已经好久不打我妈了,他只是折磨我妈……” “他打你,难道不算证据?” “我妈说,如果这件事被证实,那就是民事案件转公诉,我爸故意伤害罪,打得还是未成年,少说也得蹲七八年,那样我就完了。她只希望我爸能改邪归正,就算不改邪归正,最好离我们娘俩远远的……” “卧槽,狗改不了吃屎,你信他么?” “不信又能怎么样,没有办法……” 96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其实我也无能为力,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陪程灵聊天,一直到早上七点,隔壁床的病人有人来给送早餐了。程灵看见指针到七点整了,催我赶紧回去考试。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在这里住院,谁在照顾你?” “……有人啦,快考试了,你快走吧。” “没事儿,七点半考试。” “你现在走到学校,至少也要二十分钟。” “没事儿,英语那点儿题,我差不多门清,不过是几个单词的事儿。我的口语水平你还不知道么?” “知道。”程灵笑了。 “那我再问你一遍,这些天谁在照顾你?” “我妈妈雇了个阿姨,每天早上给我送饭。” “现在七点了,她怎么还不来?” “她会来的,你……你快走吧。” “不行,我等到她来再说。” “你……” “这个什么送饭的阿姨太不负责任了。你妈雇她干活,她就这么糊弄?”我怒道:“你怎么不跟你妈说?” “我妈给的钱太少了……” “这跟钱多钱少没关系!”我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经地义。” 程灵看了我一会儿,红着脸说:“谢谢。” “不用谢,同学一场。”我说道。 “是同桌一场。”程灵说。 我陪程灵一直聊天到八点,我自己也有点着急了,心想那人再不来我可得走了,否则英语这一科120分不要了么?然而转念一想,不要就不要,期中考试而已,成绩我自己心里有数就得了。 正想着呢,门外一个老大娘姗姗来迟,程灵叫她大娘,她爱答不理,然后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两个鸡蛋,一个装在塑料袋里的馒头,放在程灵床头,转身就走。 “哎,不好意思,您等等。”我叫住了那老大娘,那老大娘一转身,我吓了一跳,她皮肤干裂,左眼蒙了一层深蓝色的眼翳,眼角上还长了个绿豆大小的肉球,一看就是有很严重的眼病。 “什么事儿?”老大娘问。 “您是程灵妈妈雇来照顾程灵的,对吗?” “嗯,怎么了?” “这已经八点了,早饭才送到,是不是晚了点儿?” 老大娘皱眉头:“你谁啊?” 我看了一眼程灵,心想我这个时候不能说实话,随口胡诌:“我是她哥。” “我怎么不知道她有个哥?” “您知不知道这无关紧要,”我说:“请您回答我问题。这早饭才送到,是不是晚了点儿?” “八点,晚么?” “不晚么?”我有点儿愠怒,拿起来一个鸡蛋:“早饭,两个鸡蛋,一个馒头,连点儿汤水都没有。她一个病人,下床又不方便,您来了连问都不问一声,放下东西就走。这是不是过分了?她妈给你钱,是让你这么照顾病人的?” “你跟我她妈横什么!”老大娘怒了,指着我鼻子开骂:“你妈个了比的,我他妈的活这么大岁数,用你他@妈的教训我?” “你他@妈的这么点儿小孩跟我没大没小的,你们家是不是一个家教?” “这么个丑八怪跟我面前逼逼叨叨的,我怎么看你不像是她哥,他妈的生孩子生出来畸形儿了是吧?” 我一下子被老大娘这种气势震住了,本来准备了一肚子道理,一下子都说不出口。 然而她每骂我一句,我这里便出现一行子: 【承受的委屈】舔值=50 【承受的委屈】舔值=40 【承受的委屈】舔值=20 …… 舔值越来越少,到后来,每挨一次骂,都只上涨10个舔值了。 喂,老大娘骂我都能获得舔值么? 转念一想,其实是我替程灵出头,这才挨骂的,所以这【承受的委屈】实至名归。 老大娘足足骂了二十分钟,我被喷的满面是唾沫星子,我抬眼看了一下表,八点二十了,这可不行,英语考试九点半结束。我该走了。于是趁她骂人的当空,插了句: “您骂完没有!?” “什么叫我骂完没有?我这叫骂么?照顾一个月,才他妈的给我二百块钱,我能照顾到什么程度?马勒戈壁的……” 我赶紧打断:“闭嘴!你不就是图钱么?!我就问你一样,以后每天早上给我带一碗粥过来!要多少钱?” 老大娘愣了下:“一百。” “我给你两百!”我说:“别骂了,来了以后,别急着走,问问她需要啥。对得起这两百块钱!明白了么?” 说完,我便从兜里掏钱,发现浑身上下只有一百多块了。我先掏了一百,放老大娘手上:“你,现在,去搞点粥来,亲自喂她吃下去!另外一百块,我明天给你!” 说完,我看了一眼表,便匆匆赶了出去。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大没小,人家老人家一点都不容易……”身后传来纷纷议论,连查房的护士和大夫都给了我一路白眼。 攥着仅剩下的三十多块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我一路小跑着回学校,到学校刚好八点四十,进了考场,才发现是安老师监考。她特别诧异:“你去哪里了?” “我……我拉肚子。” “赶紧去考试。”安老师瞪了我一眼:“听力考试已经过了,那二十分白扔了!” 到了考场,我赶紧坐下做题。 虽然最近背了不少单词,但是乍一看这黑乎乎的一片单词,还是有点儿晕,幸好我再考试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如果看不懂,就在心里读出来!读出来,我自然就懂什么意思了! 按照这个办法,我一路把文章读下来,每道题都匆匆做完,写作文的时候发现竟然还剩下十分钟!我赶紧把作文糊弄完,终于在最后一刻把卷子都做完了。 考试完毕以后,林燕忽然叫住了我:“秦歌,你怎么才来考试?去医院那么久的吗?” 我看见林燕,仿佛见到财主一般:“借我一百块,行不行,我一个月以后回家,下个星期还你!” 林燕盯着我看了好久:“没想到你还是真的挺 97 我只是一脸乞求地看着林燕。 “这二百块你这个星期日就得还我。”林燕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红票子搁在我手上:“因为周日你有个赚钱的机会,所以你要好好努力。” “啊?赚钱的机会?” “史静姐让我转告你,俱乐部每个星期日都有一次队内赛,队内赛冠军有三百块,亚军两百块,季军一百块。你好好打比赛,这个星期就能还我钱。” 我一听这个,眼睛放光:“什么时候打比赛?跟谁打?在哪儿?” “你周日晚上九点之前,你那天上网吧跟史静姐聊吧,她自然会告诉你细节。” “好——那,谢谢你。” “等等!”林燕拉住我的衣角:“问你个问题。” “啊?” “你也要去省实验高中?” 我明白林燕想问什么了:“我没想去。” “那你报名了,我看到你报名表了。” “我是想给程灵争取一个机会,她一直盼着去省实验高中。” “怎么争取?” “没想好,也许是硬着头皮争取。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林燕咬了一下嘴唇: “我和程灵竞争一个名额,你希望谁能获得这个名额?”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想过,我很喜欢程灵,但是林燕待我不薄。两个人我都尽可能帮忙,但是至于我希望谁能去——应该是程灵吧。我与林燕交情尚浅,虽然很感谢她为我做的很多事,但是我总觉得林燕是个外人。 我甚至也想过林燕会问我这个问题,所以我早就准备好了回答: “我更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肯定的言辞】舔值=100 我真他妈佩服自己,一段得罪人的话竟然被我说成了情话。 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林燕咬着唇:“也不知道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郑重地说道:“真话。” 林燕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在猜我的心思。 本来就是真话,我才不怕被她看出破绽:“我发誓……” “你不用发誓,”林燕赶紧打断了我:“可是我才不想留在你身边。” 【承受的委屈】舔值=50 “好吧……” 晚上,我回到寝室,查了一下舔值余额: 10086提醒您,您的舔值余额=1010! 可以再兑换一个“深眠”的属性点了。 360技能加点助手恭喜您: 您的“深眠”已达到三级。舔值余额=10 这样一来,我每天只需要保持三个小时的睡眠,便可拥有二十一个小时的精力了。 晚上,趁月黑风高,我又偷偷去了网吧练习操作,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再去看程灵。那老大娘果然六点多就准时来了,见到我第一件事儿就是给我看她手里的瓷缸子,里面装了半缸子小米粥,还有红枣。见此,我痛快地给了老大娘一百块。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这个月你好好表现,她出院前身体要是没什么大碍,我再给你一百块。” 老大娘听了以后,眉开眼笑,跟昨天张口“他妈的”闭口“尼玛币”的泼妇判若两人。真是有钱可使鬼推磨啊。 程灵刚想说道谢的话,我一伸手给止住了: “你哥我有钱!” 就这样,一连几天,我都晚上去网吧练习,白天来看程灵。偶尔跟程灵讲个笑话逗乐,或者替她从学校带基本练习册来,【服务的举动】+【浪漫的陪伴】,又赚了五百多舔值。 而且我发现一个变化趋势,就是说,我现在和程灵呆在一起,【浪漫的陪伴】所赚的舔值,明显变多了。 还有一件让我更爽的事情,就是这次期中考试,我的名次,又往前进步了一大截。 班级第三,年级第十九。 而且,我的数学成绩和董大海,是年级唯二的数学满分! 小科目成绩也上涨得差不多了,几乎没有太大短板。若说这次考的唯一不太好的科目,恐怕就是英语了。 这次英语考试,英语科目的听力部分我没听,靠瞎蒙,丢了十多分,还有作文部分,当时写得太急了,再加上本来写作能力不强,也扣了十多分。所以英语只有九十分。但是这也比上次的成绩好得多了。 “都是因为我,”程灵说:“如果不是我,你恐怕考得更好一些。” “说什么呢!”我赶紧打断她:“赶紧做题!” 我把这次数学考试的题拿到程灵的面前,让她做。然后给她批了一个分数: 80。 “下降得厉害啊。”我摇摇头,然后用英语说:“但愿你的口语水平也不要下降得这么厉害。” 程灵摇摇头,也用英语回我:“没办法,其实我也想静下心来学习,不过这医院太吵了,白天各种各样的人吵吵闹闹的,晚上又不能开灯。” 程灵看了一眼旁边那躺在床上的老大爷和更远床上的老大娘:“其实我特别讨厌邻床的这两个病人,白天晚上没完没了地聊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我午睡都不消停。老大爷还打鼾,搞得我最近都神经衰弱了。” 程灵在我看来还是挺随和的一姑娘的,没想到她还能这么吐槽这些人。不过转念一想,她也就是用英语吐槽一下罢了,用汉语她是万万不敢的。 而且,我忽然心里一颤:这是不是把我当成知心朋友了,才跟我说这些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挺好的。 早上六点我就来了,为此,我还把在英语角的活动也给推了。中午在小吃部买了几个包子,一直陪程灵聊天到晚上八点多,忽然手机响了: “喂,晚上九点打比赛,知不知道啊?” “知道了静姐!马上就到!” “谁啊?” “赚钱的机会。”我随口说道,然后便走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浪漫的陪伴】舔值=130 到了网吧,竟然看到李世勇也在。 “听说你考得不错啊,”李世勇冲我打了个招呼:“来一盘?” “什么?” “魔兽呗!还能是什么。”李世勇说道。 我看了看李世勇,总感觉他似乎面带不善。我大概想明白了,这次他考试是年级第二十,我是年级第十九,这厮被我压了一头,感觉不是特别爽啊。 “我还以为你只打撸啊撸呢。 李世勇没再说话,而是马上建好了房间。 98 我看了看表,离九点还有四十分钟,反正没什么事儿,先打李世勇热热手再说。 没想到两盘很快就赢了。 “我日哦!”李世勇连输两盘十分郁闷:“你怎么比以前强这么多?” “没有吧?”我自己也纳闷儿,刚才我第一没有针对,第二没有耍花招,怎么可能轻松击败李世勇? “对了,两个星期以前,我听说咱们学校有个特别牛逼的家伙把一中高三的最强高手都干败了,不会是你吧!” 我想了想,说道:“那个人恐怕就是我。” 李世勇张大了嘴巴:“卧槽,我觉得你最近一定是被外星人收为徒弟了,否则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 我只是笑笑,没再理李世勇。接着登上了qq,跟史静对上了。 “队内赛是分组循环赛,四个人打bo1,循环赛出线以后打bo3单淘,争一二三名,听懂了吗?” 额……其实我没听懂。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史静耐着性子给我解释了一下: “咱们队内正好八个人,分为两组,四人一组。” “组内打循环赛,也就是每个人你都打一遍,积分排在前两名就出线。” “出线的四个人,再打淘汰赛,bo3就是三局两胜,输了就不许再打了,决出一二三名。听懂了吗?” 我懵懵懂懂,只能打出: “差不多懂了,总之,不要输,要赢,就对了。” “你要是能一路不输,那就是moon水平了,所以别吹牛逼。” “好吧……” “登网易对战平台,找一个id是zhouxixi的暗夜,跟他一两盘,然后把replay发给我。” “好的。” 很快,我便找打了那个zhouxixi的暗夜,没想到第一把就输了。 他的暗夜操作太好了,决战本来是均势,结果被他一波打穿,我根本没机会。 然而转念一想,这是比赛!不是训练!我干嘛总想着跟他打正面啊! 可是bo1的比赛,没有机会再来一次了。 “输了。”我打字给史静。 “我看了这场比赛,不像是你打的。” “啊?” “像个小学生你知道吗!?你的灵气呢!该撤退的时候不撤退,该换家的时候不换家,没优势的时候硬要上!刚才zhouxixi就在我身边,他在用单手打你你知道么!?他还问我为什么战队要招你进来。你最近都没在练习?” 卧槽!单手打我?!这么强? 这个id名不见经传,就能单手打我!? 可是史静说的另一句话纯属冤枉我了。我特么练习地很猛很猛行么?每天晚上都来网吧练习,只练操作!这还不行? 可是这话我说不出口,只说了句:“我忘了是比赛了,刚才当练习来打了。” “算了,下一场你打ghoul。好好打。” ghoul,食尸鬼,这家伙应该是个不死族。 我整理好了情绪,仔细思考了一下在ei这张图上应该怎么打ud,最后我选择了兽族,用猥琐剑圣+水泥塔的思路来打。 在我看来,这招简直就是无敌的,只是不知道职业选手为什么不用。 实践证明,这个战术确实是无敌的,对面被我这套战术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我以完美姿态迎来了胜利。 “怎么样,这场我赢得漂亮吧?” “切,猥琐战术,没有前途的。”史静说:“zhouxixi说你们俩是菜鸟互啄。” “妈的……我好歹赢了啊!那个zhouxixi凭什么这么说我?难道他很强?” “不强,只不过他现在是中国第二暗夜。” “这么强!?那第一暗夜是谁?” “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这么强!” “但是说自己是第二暗夜的有三个人。” “那也好厉害了。” “他是第四个人。” 我去。真能装逼。 算了。 史静接着说:“还有,你不要得意忘形,刚才你打败的也是一个菜鸟,知道是谁么?” “谁啊?” “是你的老对手,林超然。” “额……原来是他啊!”听到这话,我战胜对手的成就感立刻就消失了。 “接下来你打email,准备好了,他的人族用得很好。” 哈,打人族,这是我最擅长的,刚想到自己用ud爆锤了李世勇的人族,就感觉自信心爆棚。 然而在交火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竟然丝毫没有机会! 为什么他的mk能那么快地到达三级?为什么我去骚扰他总能围杀我?一见面就扔锤子,一扔锤子就围杀!他喵的是fov附体吧!(fov,韩国鬼王,以围杀见长) 两把打完,心态终于崩了。 这两把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以前输的时候,我可以很快地分析出原因,自己这里做得哪里不好,或者对手哪里做得特别好。而这两把打完,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学生一样,不知道怎么把π开立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劣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手就优势了。 打完以后,躺在椅子上坐着,闷了好久都不说话。 “怎么?不知道为什么输的?”史静发信息给我。 “主要是想着队内赛的奖金没了。”我沮丧道。 “没关系,还有下个星期嘛。” 唉,下个星期。 这个星期我上网吧已经透支了一百,又欠了林燕一百块,接下来我可怎么活啊! “算了,没钱上网吧了,这个星期没法练习了,将来再说。”我说道。 “那可怎么行?你这样怎么进步啊。”史静说。 “我有办法。” 我上网找了个录屏软件,花了一个多小时学习怎么使用,然后分别按照我的操作视角和对方的操作视角,把刚才我输掉的两场比赛录了四个视频,然后把视频拷贝到手机里。我心想接下来几天,这四个视频就是我的教材。 99 星期一早上,自己刚刚回到班级,便看到桌上有一张纸条: “还钱。——林燕” 我上个星期借了林燕一百块,她当时说的是让我打比赛赚钱换她,结果比赛输了,而且输的那么彻底,让我简直没有还手之力。 这怎么还钱? 借钱,然后还钱? 找谁借钱? 第一个想到的词,就是“朋友”。 我这个人其实没什么朋友,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天生性格孤僻,不爱交朋友,另一方面,我太丑太矮了,所以没人爱做我的朋友。像郑云龙、李世勇那样的人,在我看来,只能叫熟人,谈不上什么朋友。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我。我是单亲家庭,对于这个信息,我从不隐瞒,也从不避讳,只要有人问,我一定说。但是没人问过我,没有人愿意了解我。 ……等等,转念一想,其实程灵是了解我的,她恐怕是全班同学中,唯一一个知道我是离异家庭的同学了。 她算我的朋友么? 算。 可是让我找她借钱? 开什么玩笑。 我想了半天,把身上的零钱凑在一起,发现只剩下五十块了。这个星期我要回家,至少要10块钱的车费。饭卡里还有不到十块钱,我必须充钱,否则就得饿死……真是一分钱难倒舔狗王。 饿死其实倒不至于。我寻思自己实在不行,要么去大卫那里给他做中国菜,混口饭吃,要么去找田老师混饭吃,总归是能熬到这个星期五。 想了半天,长叹一口气,把这五十块拿出来,留十块钱在兜里,剩下四十块钱拿在手里,步履沉重地去找林燕。 林燕见我没精打采的样子,问我: “比赛输了?” “嗯……” “一猜就是。”林燕说:“你没有队内赛奖金,拿什么还我钱?” 我拿出来四十块钱,说:“我真的只剩下这些钱了,你看……” 林燕把我手往里推:“谁要你这点钱!我要的可是一百块哎!” 我苦着脸:“我这个星期回家,你看能不能宽限我几天?我下个星期回来了,再还你钱?” 林燕说:“你爸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除了交费,给六百。”我说。 “咱们学校食堂那么黑,你一个月少说也得花五百块吧。” “嗯……省一省,四百块也够。” “拉倒吧。”林燕说:“早饭一个包子两块钱,你就吃一个包子?午饭、晚饭,食堂随便一勺素菜都要三块钱,肉菜五块。四两米饭一块钱。一个月四百块钱吃饭,只能保证饿不死。” “这些钱对你来说只是刚刚够用,你拿什么还我的钱?” 我无言以对。 林燕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年轻人,不要总想着节流,要想着开源。不要总想着怎么省钱,要想着怎么赚钱!” “你的意思是,我要好好打比赛,拿到每个月队内赛的冠军?” “拿冠军是你的事儿,”林燕说:“我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做?如果能做,我每个月给你一百块。” “什么事?”我兴奋了。 “狙击我哥,不要让他拿到哪怕一次队内赛的前三名。只要你达到这个目标,我一个月给你一百块的奖励。” “为什么?”我诧异了。让他感到深深的绝望,让他不断地失败,让他感到深深的绝望。” 我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欣然应允了这个要求。 这他妈的太容易了好嘛!简直就是送钱! 林燕啊林燕,你是不知道,我和你哥是队内最菜的两个菜鸟了,我比你哥稍微强一点而已。别说我狙击你哥了,就是我俩联合起来打假赛,你哥也不能出线,更何谈什么拿队内赛前三名?!逗呢? 林燕听我应允了,便点头:“那,别忘了你的使命。这钱,就当是提前预付你这个月狙击我哥的工资了。” “没问题!”我乐颠乐颠地走了,心想这可是意外之财……便乐颠儿乐颠地离开了。 刚乐了没多久,心里忽然有了另一种想法: 林燕不是故意找理由给我送钱吧? 她不会那么傻的吧? 应该不会。 我又不欠她的。 “欠款”没有了。不过手头依旧很紧张,到了晚上,我不敢再出去上网吧,于是只能躺在床上,反复观看我那天和zhouxixi、emial打的两场比赛视频——四个录像(分别录的是我的两个第一视角、email的一个第一视角、zhouxixi的一个第一视角) 就这样看了好久,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打email也好,打zhouxixi也好,都不是决战的操作问题——尽管我操作很烂,但是这两场输的跟操作没关系! 跟前期运营有关系! 我每一分钟都给剖开了看,我发现,email的头三分钟,英雄出来了以后马上练级,练完第一个点,马上就奔向第二个点,没有丝毫停留。而我的英雄,出来了以后先要侦察一下,逛一会儿街,然后才开始慢悠悠地练级。这就导致了,我的英雄还没到二级,对方的英雄已经到三级了。 优势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积累起来的。 当对方的英雄等级超越我的时候,对方可以顺势开矿,用经济压垮我,也可以压制我的练级点位,进一步扩大等级优势。不管怎么样,初期的优势会满满地积累,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把优势变为胜势! 我忽然意识到,虽然很多人 100 这个星期和以往不同的是,在我每天都看视频分析比赛输掉原因的时候,我赚舔值的进度,始终没有落下。 原因就在于,这次期中考试成绩的突飞猛进,尤其是数学成绩拿到满分,向全班同学证明了一个事实:我已经是一个学霸了! 第十名和第三名完全不一样。事实证明,一个班级考试以后,最关注的往往是第一名和第二名的争夺,其次关注的就是前五名的名次变化,至于前十名是谁,基本没人关心。所以上次考试考完了以后,大家只是说完一句“秦歌牛逼”就没什么了。然而这次考试考完以后,大家发现,班级的前五名的排序发生了一次大地震! 董大海终于坐上了头一把交椅,拿到了班级第一。 我拿到了班级第三。 程灵没了名次。 而这三件事情,都没有一件事情给老师同学们的震撼大: 秦歌,一个从初一到高二,一直是班级倒数的学生,一直是被老师们认为是“没救了根本考不上本科”的学生,成了最大的黑马,成了班级第三!(如果程灵参加考试的话,那我应该是第四名,不过谁care?) 我们老师常说,在我们班成了班级前五,就意味着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本来我想都不敢想的事儿,竟然近在咫尺! 所以这个星期,老师同学们看我的眼神儿都变了,感觉特别复杂,起初是不相信,到后来,是慢慢地接受,再到后来,我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就是有人开始问我数学题了! 当然不是白紫薇,而是除了白紫薇,周围一圈的女同学。 不过她们问我的都是一些很简单的题目,只要稍微考虑一下,就能够得出结论的那种题。至于真正的难题,她们还是倾向于去问董大海。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已经十分满足了。毕竟有人认可我是个学霸了啊! 更关键的是!我给她们讲题,能赚舔值! 更更关键的是!其中有一个女生跟我说:“之前不敢问你题,是一见到你就特别害怕……现在不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老子已经彻底摆脱了“丑逼”这个称号! 也许吧…… 在某些人看来,除了明星脸以外,其余皆丑逼。 但是好歹我不再是大众眼中的丑逼了,可喜可贺。 就这样,三天下来,我赚了500多舔值,加上之前剩下的,舔值余额一千多。 我还是想看看,自己到底为什么输给那两个人,于是决定全都加到逻辑智力上面。 ……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89%的地才!您的积分余额为0! 逻辑智力加到击败了89%的地才,也就是逻辑智力击败了99.89%的普通人,然而我发现,自己看那录像,依旧搞不明白,自己除了初期优势积累不够大以外,问题还出在哪里。 我知道,就是差最后这1%的人,我必须击败90%地才,获得“天才”称号才有可能有一个质的飞跃。 周四早上,我打电话给我爸,说明天下午我回家。我爸接了我的电话特别兴奋,他说他在学校里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谁说你学习不好的?!男孩儿!在关键时候才发力呢!你以前成绩不好,那不是学得不好,哪是考得不好!”我爸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说到之前单位的人都在谈自己的儿女如何优秀,一谈到他的时候,他只能讪笑,要么逃走。现在,他终于也可以在同事面前侃侃而谈了。 我听着我爸的话,心里一阵辛酸。 “爸,明天我回家了。” 我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赶紧说道:“那,那回来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明天,我就回家了,实话说,我特别想看看我爸他扬眉吐气的样子。我从来就没见过他这么兴奋过。 然而,我心里却被另一件事情困扰着。 就是程灵。 明天我要走了,如果再不露一面给那个老大娘看,她肯定会照顾不周。于是到了晚上,我从窗户跳了出去,把身上除了车费,最后剩下的十块钱用来上网吧。 刚登上qq,就看见有人在qq上呼我: “在吗?练两盘?” 这条消息几乎是每两三个小时发一次,有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发一次,总共发了几十条。 是林燕的哥哥,林超然。 我想了想,练两盘就练练两盘,谁怕谁。 “我在,练两盘?” “好。”对面答应地很痛快,然后瞬间就建好了房间,拉我进去了。 林超然依旧没有变,他用的不死族。 我依旧用兽族,心想再用那套猥琐战术虐你几把吧。 完了三盘,林超然三盘皆负。这家伙肯定是在试战术,应对我这一个战术,他换了三种打法,可惜都落败了。打到第四盘的时候,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我问他: “咱们两个菜鸟,这样练下去,有意思么?” 林超然说:“没有办法,我找email和zhouxixi练习,他们练两盘都不理我了。归根结底,是我自己太菜,所以只能找你练习了。” 实话说我挺佩服林超然的,天赋平平,纯靠努力和热爱才坚持。我要是被人家同一个战术虐三盘,心态早就崩了,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算了,我用常规战术打你吧。”我说道。 就这样,我和林超然练习了一晚上,他用亡灵,我换各个种族打亡灵,熟悉各个种族的兵种配置和英雄数据,一晚上下来,长进还是有不少的,比如,我原本不到一百的apm,现在勉强提高到了一百二。 apm这个东西,也叫每分钟有效下达指令次数,速度越快自然就越好,只可惜我是个手残,脑子明明想到了,眼睛也明明看到了,可是手速就是跟不上。看来我的聪明的脑袋,还得配上一个灵敏的手指才行。 也不知道怎么给我的手指加上一点灵敏度。 有机会真应该问问刘翠花。 101 打了一宿魔兽,早上六点,我直奔医院而去。 程灵依旧躺在那里,一见到我,就让我给她讲数学题。我看了看那些题,都是难度相对比较难的。程灵说她这些天没有闲着,把练习册上的题都做了一遍,剩下的难题等我来问我。我自然是乐意给她讲解。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讲完题,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已经早上七点整了,但是那个送饭的老大娘还是没有出现。 “你有她手机号没?” 程灵摇摇头:“算了,她能来,没有跑,就已经很不错了。” “妈的,这厮忒不讲信用了。”我骂道,然后来回踱步:“明天我回家,我不能在这儿看着你,一旦她真的不来了,那你可怎么办?” 程灵沉默了。 “你告诉你妈妈吧!”我说道:“这厮简直……” “千万不要。”程灵说:“我妈妈每天忙工作还忙不过来。” “你妈不是图书馆的么?体制内工作的,怎么就忙不过来?话说,她怎么不请个假?” “她……现在在酒店简直给人家当服务员。”程灵说着说着掉了眼泪:“她白天在单位睡觉,晚上去给人家干活……” 我听了以后感觉特别心酸,想到我爸也是这样,白天上班,下了班还要上山干活,周六周日也从不休息……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那我这几天不在,这可怎么办啊……”我叹气道。 程灵看着我,一阵无语。 这时候,我看到病房门前闪过一个人影,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特别熟悉。 “孙芳菲!”我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个名字,然后狂奔出去。 “啊?”孙芳菲回头,看到了慌慌张张的我。 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孙芳菲支支吾吾的:“我……那个,额,来看看……” “来看看?医院有什么好看的?” “我来看个病人,我朋友……” “这是最后一间病房,再往前走,那就是门诊了——你去门诊干什么?”说完,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一下子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来医院已经好几回了,医院的构造,我也差不多知道。县医院有两个门,正门对着的是门诊,后门对着的是住院处。住院处和门诊之间有桥廊连接。而正门、后门又相隔甚远,所以有的病人喜欢从住院处进来,往门诊去。 孙芳菲应该就是这样。 而住院处三楼连接的就是门诊的三楼。门诊的三楼对应的是: 皮肤科。 这家伙肯定被张峰传染了性病! 想到之前孙芳菲隔跟我说的话: “你放心,我昨天去医院查了,没被传染上。” 我悄悄地问孙芳菲:“最近打你手机也不开机,是不是因为那个病?” “不是!”孙芳菲说道:“你别污人清白……” 我看了一眼孙芳菲,心想你别他妈装纯了,然后用我160的智商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我一把拉住孙芳菲:“张峰满世界找你呢,你不知道么?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他找我?”孙芳菲眼睛一亮:“他找我干什么? 我心想鱼上钩了,瞎编了一个谎话:“他好像回心转意了。” “你……你怎么知道!?”孙芳菲问我。 “我瞎猜的。”我说:“不过我听说,前一阵子,有个小子当着张峰的面说你不好,张峰一个飞脚就给他踹一边儿去了。” “然后呢?!”孙芳菲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然后……然后那小子怀恨在心,偷偷地拿了把斧子,想报复张峰……结果有个女生看见了那把斧子,提前给张峰示警……”我说得很慢,因为我要现编瞎话。 “然后呢!?” “然后,张峰就跑了。然而那小子的斧子就砍在那个女生的腿上。” “哦。”孙芳菲松了口气。 看着孙芳菲的样子,我真想抽她一耳刮子,张峰是没事儿了,那个女生你不应该好好问问下落么!? 我说:“张峰他手下人这几天有事情,托我照顾这个女孩儿。”我向病房里指了指:“住在这里面的人就是。” 我真牛逼,虽然这个瞎话不怎么样,但是它抓住了孙芳菲的弱点,所以孙芳菲她信了。我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真乃活学活用之典范也。 前一阵子我用手机上网看了一个新闻,说是一个骗子,假称自己是爱新觉罗氏,清朝皇族后裔,有一笔巨款存在国际银行里,需要一笔启动资金才能取出来,然后寻找被骗人,称如果取出来就给分多少多少钱。起初这个骗子本来就只想骗钱。结果那人还真信了,给了钱,然后说明了自己不要分红,而是要“一起恢复大清的江山”,要求骗子封他为开国功臣。骗子只好接着行骗,还让受害人连续骗自己的家人、朋友,终于最后,这个骗网越长越大,不知道那一竿子捅了篓子,骗子加受害人一起进去了。骗子在交代的时候说,自己用同样手法,已经骗过了十多个人。 这个新闻我用160的智商仔细琢磨过,为什么这么明显的骗局,还有这么多傻子上当?后来想通了:其实骗局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准确地骗人的弱点。在这个骗局中,被骗人的贪婪的弱点被骗子抓住了,因此被骗人跟本发现不了这个骗局的漏洞。 刚才骗孙芳菲的瞎话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孙芳菲的弱点是什么。她的弱点,就是希望张峰能够回心转意。所以刚才我编的那个故事尽管漏洞百出,但是孙芳菲不可能不信。 更何况,程灵的腿确实是被打断的,现在就被一圈纱布包着呢。这么强有力的证据,孙芳菲不得不信。 孙芳菲朝病房里看了看,然后偷偷指着程灵问我:“这个女孩儿就是?” “嗯……”我说道。 孙芳菲一脸嫉妒的样子:“张峰就是特别喜欢这种清纯的女孩儿……他已经祸害了好多个了。” 我看了看孙芳菲的眉眼,其实她(曾经)也属于那种很清纯的女孩儿。不过她和程灵不同的是,她是个傻@逼。张峰玩她,糟蹋她,利用她,她明明看透了,却还他妈念着张峰的好,这就叫傻@逼。 我赶紧说:“这女孩儿是我同学,叫程灵,人挺好的,就是被张峰给缠上了。我对天发誓,她肯定没有勾引你们家张峰的意思。” 孙芳菲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她救了张峰一次,我总得替张峰感谢她。” 这倒是让我挺意外的。我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孙芳菲又问我:“张峰来看过她没?” 我刚想说没有,随后一想,不对!孙芳菲怎么会那么好心,主动照顾程灵? 孙芳菲心里还想着能感动张峰,她甚至希望,用照顾程灵的行为,来感动张峰。所以她要问张峰来不来。 “偶尔来。”我说道。 我不能说经常来,否则一旦孙芳菲没看见张峰就糟糕了。也不能说不来,那程灵谁来照顾? 孙芳菲点点头:“你看,我就说他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吧。” 我点头附和,心想你个臭傻@逼,活该被人传染上性病。 102 能骗得孙芳菲来照顾程灵,实属老天照顾我。 火速回学校,路上忽然看到一行数字: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我愣了一会儿,心想这应该是我找人照顾程灵的功劳。 中午学校放假,时隔一个半月,我又踏上了回家的客车。 兜里仅剩下十块钱。从松抚县到松江镇,五块钱,再从松江镇到江漫镇,又是五块钱。这是我算好了的。 不过让我没算好的是,从松抚县到松江镇的路上,车坏了,这就直接导致,车到松江镇晚点了。我下了车,知道要赶上另一个乘车点,只有不到二十分钟时间,中间却有三公里的路程,我又背着书包。因此,我几乎是一下车便狂奔出去。 第一个一公里还好,大概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第二个一公里,我便开始感觉浑身上下不舒服,尤其是脚。随着个头的增长,我的脚比以前长大了两个鞋号,从39到41。幸亏我爸给我买鞋,总是很有预见性地买大一号的,然而这鞋还是很挤脚。我一边跑一边觉得脚尖开始疼,一边觉得优点跑不动了。可是一想到兜里仅剩下5块钱,如果坐不上车的话,那我今晚上就得无家可归,便只能强撑着往前跑。 跑到将近一半的时候,我实在跑不动了,拿出手机看时间,还有十二分钟,但是却还剩下一公里半。这时候眼前闪过一排数字: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69%的人,舔值余额=500! 之前还是68%呢,看来逼自己这么跑一次,提升还是挺大的啊。 于是赶紧把剩下的舔值全都兑换了体能: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72%的人,舔值余额为40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75%的人,舔值余额为300! 恭喜您,解锁二阶属性点:敏捷、力量。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38%的人!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59%的人! 敏捷、力量又是什么鬼?算了没时间考虑那么多,赶紧加点体能才行。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78%的人,舔值余额为20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80%的人,舔值余额为10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82%的人,舔值余额为0! 其实体能加到72%的时候,我便忽然觉得,浑身的体能急剧增长,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虽然有些疲惫,但是再跑起来,完全不是问题。而现在体能超过了82%的人,我不仅觉得气不喘了,甚至觉得比之前还要有劲了! 这是为什么?难道这次体能增长特别快?不科学啊?以前无论是加智力也好,还是加精力、意志力也好,都是加到90%才有一种突然变强了的感觉,为什么唯独加体能,只加到70%多,便感觉变强了特别多呢? 我边跑边想,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我们这代人的体能,其实是普遍不如上一代人的。上一代人,尽管那个年代的人营养不良,但是他们年轻的时候,大部分都干过许多体力活。中国有70%的体力劳动者,这70%的体力劳动者中,除了老、弱、病、残,其他人的体能,其实全都很强。我们镇子上有好多已经六十多岁还能上树打松子的老人,他们的体能其实未必比我差太多。 我爸说,他们那个时候,有的同学有时候想家了,便从县里的中学走路回家,六十公里,早上出发,不到晚上就能到家,中途还不休息——而且这还不算上山坡下山坡的时间。在我看来,那是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然而,就是有的人能够做到。 其实我还是天真,后来我知道了马拉松这项运动的一些细节:马拉松,全程42公里,相当于连续跑十四个三千米。而在中国,就有数以万计的人能够在四个小时之内跑完,数以百计的人,能够在三个小时之内跑完,最牛逼的人,只用两个小时出头就跑完全程。对这些人,我只有佩服。 而对比一下我国青少年的体质,就只能呵呵了。 不管怎么说,其实我们这代人,体能真的比上一代人差得太多了。这便是我国青少年体质的现状堪忧啊。 随着体能的增长,我觉得自己背着的这五六斤重的书包,也不算什么了,轻轻松松便可以扛起来。一路小跑到车站,刚好到座位上,然后我便发现一件事情: 我的鞋底掉了。 到了家以后我爸亲自去接我,看到我便是一个熊抱,然后惊呼我又长高了不少,拉着我的手比量身高,然后便发现我的鞋底掉了。 我爸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这鞋是春天买的,没想到这么快就不能穿了,然后一咬牙说:“没事儿,我给你买双新的!咱们有钱!” 我没说什么,虽然鞋很贵,但是我确实需要至少一双新鞋。 回到家里,我爸特别高兴,跟我说不少人都打听,问我为什么学习一下子变得那么好的。我只能说自己一下子开窍了。我爸便眉开眼笑,说开窍了便好,他本来还为我考不上二本而担心,现在不必担心了,若说担心,就是担心我考不上一本——但是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出乎意料的,我爸晚上没有在家做饭,而是说:“晚上有人请客。” “请你?”我还挺纳闷儿。因为在我记忆中,我爸自从婚姻失败、做买卖也失败以后,便把自己封闭起来,几乎不交朋友了,也因此少了许多应酬。所以,我想不通是什么人请我爸吃饭。 “不是请我吃饭,”我爸笑了:“是请你吃饭。” “请我?”我纳闷儿道。 “嗯。” 我更想不通了。我这个人,比我爸还孤僻,几乎不交朋友的,谁会请我吃饭? “为什么?我又没朋友。” 我爸感叹道:“人出了名,就有朋友了。” “我现在算有名么?” “算吧,”我爸说:“一同跟你去一中的那几个人,把你吹得神乎其神,比我自己吹可有用多了。他们都知道你最近半年,成绩突飞猛进的事情。” 我们镇上去县一中读书的不是很多,大概只有十多个,所以彼此都认识,至少表面上有一点联系。不过……他们都吹我?至于么? 我爸说:“他们说,你的数学成绩是全年级唯二的满分。这个我信,你们班主任特意打电话给我祝贺来着。” “还有的,说你的英语口语水平已经能和老外交流了,还说你交了个外国朋友,叫大卫的,是么?” 我点点头,笑道:“差不多……勉强算是朋友吧。” 我没朋友。如果说有,大卫勉强算得上是一个。 “还有呢,”我爸说:“不过有一个说得倒是特别离谱。” “怎么说的?” “说你在一中交了全校最漂亮的女生当女朋友,后来还亲自把她给甩了。” 103 我心里猛地一颤,自己感觉额头上的汗都快出来了。 我偷眼看了一眼我爸的表情,他表情并不严肃,好像当个笑话听的。 “这我可不信。”我爸说:“我一不信你能交到女朋友,二不信你交的女朋友是全校最漂亮的女生。三不信如果你能交到全校最漂亮的女生当女朋友,你是绝对不会甩掉她的。她甩掉你还差不多。” 我心想,你不信的这些,全他妈是真的。 不过我要是换成我爸,我也不信。 实话说,我爸说出来这三个“不信”,我觉得都很有道理。以至于我也开始自我怀疑: 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忽然心里有些怅然,不知道柳柳怎么样了。 想到柳柳,又想到了楚谣,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跟我爸聊了一个多小时,我爸手机响了,只听那边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让我们爷俩赶紧过去。 我本来还想洗洗脸,再换件衣服的,身上这身已经好久没洗了,脏的不行。脚上这双鞋也特别不合脚,走路一瘸一拐的,我爸说,临走的时候额外给我二百块,让我自己买双好鞋。我寻思着,买双好鞋肯定不够,但是买双假鞋,那是绰绰有余了。 那家饭店在镇上还算是体面,从外面看,是二层小洋楼,里面的装修虽然简单,但是非常新。我爸带着我走到最里面的房间,一进门,便看见包间里坐着一对父女。父亲看起来不到四十岁,西装革履,精神抖擞,那女孩儿在我进房间的时候迅速扫了我一眼,然后便把脸别过去了,我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只感觉她特别白净,五官很精致,鼻子很翘,有点儿像小时候看的《格林童话》里的公主的插图。她穿着一件白色薄毛衣,吊着一件黑色的短裙,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爽。 那男人打量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眼神中有一丝很失望的神色,然而很快便掩饰过去了。他站起来,冲我爸笑了笑:“这就是你们家大公子了?” 我爸笑了笑:“大公子可不敢当,是个臭小子。” 那男人看了我一眼,赶紧叫旁边那女生:“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在一中学习特别好的那个哥哥,你到了一中,要他来照顾你!” “嗯。”那女生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却依旧不把脸正过来,我看她的眼神,一直是很失望的神色,甚至有点儿……哀怨。 你不爱看我就罢了,干嘛一脸哀怨的眼神,什么意思嘛! 不过……那男人说的,“上了一中,我来照顾她。”这是什么意思?给我找个妹妹? 那男人看了自己女儿一眼,然后回头冲我笑道:“她叫薛婉,比你小一岁,你就把她当妹妹看。到了县一中,她有需要你照顾的地方,就得麻烦你了。” “照顾,不敢当。”我说。我心想,在县一中,我可谓是全校上下,没有一个不敢欺负我的,我能照顾谁?谁来照顾我还差不多。 “这孩子,从小没出过远门,离开我和她妈妈不到一天就哭鼻子,我想着,县一中是封闭式管理,到那里肯定会想家,一个女孩子家无依无靠的……” 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个女服务员,问道:“薛书记,咱们是不是可以点菜了?” 书记? 什么书记? 薛书记点点头,然后跟我爸说:“客人先点吧!” “不敢当。” 我爸和薛书记推辞来推辞去,最终我爸点了一个菜,然后让我点,我点了个锅包肉,然后是薛婉。薛婉点了个炒油麦菜。 菜陆续上来了,薛书记问我:“我听许多人说,你成绩进步得特别快,怎么做到的?” “额……一般吧,就是忽然想学习了,然后成绩就上来了。”我谦虚道。 薛书记哈哈大笑:“大公子聪明啊。” “过奖过奖,”我爸忙说。 桌上四菜一汤,给我撑得不行不行的,然而我观察薛婉,她似乎只吃了一点菜,不到半碗米饭。我很纳闷儿:这么好吃的菜,就吃这么少,暴殄天物啊。 这顿饭其实只吃了二十分钟左右,席间薛书记一直让薛婉说话,但是薛婉很闷,一声不吭。薛书记表示无能为力,然后跟我说:“薛婉学习成绩一直很一般,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时间,让薛婉去找你,你帮她辅导一下功课?” 吃人嘴短,那只能答应。 更何况,我还想赚舔值呢。 晚上回家,我问我爸,薛书记到底是个什么官职。我爸说,他可是副处级干部,刚刚调来咱们镇上。 “副处级?什么意思?” “大概是副县长吧。” 卧槽。 “那……他为什么来这里?”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还特意问过,有人说,他本来可以进县里的,但是自己主动要求下基层,来咱们镇。” 这就殊堪玩味了。我虽然不了解中国的基层官府组织,但是这种“人往低处走”的要求,还是觉得挺新鲜。 “那个薛婉什么来头?” “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我爸让我早早地起来,好好洗漱一番,然后找出来我的几件仅有的好衣服穿上,又好好地打扮了一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我还挺纳闷儿,问我爸:“为什么?” 我爸说:“你薛叔叔早上先打电话告诉我的,让你好好捯饬捯饬。” 然后,我爸便从屋外拖进来一张四角大桌子:“一会儿薛婉来,你就在这张桌子上跟她一起学习。” 好吧…… 不一会儿,有人进了屋,正是薛婉。她穿得很素,不像昨天那样俏丽,却格外有一种朴素的美。 “秦……哥?”薛婉生硬地叫着。 我笑了,说你叫我秦歌就行,不用见外。 薛婉勉强一笑:“我来麻烦你了,有些题目不太会做。” “什么题?” “数学题,”薛婉说道:“听说你数学最好。” “还行吧。”我说:“把题给我看看。” 薛婉掏出一本练习册,正是著名的荣德基的典中点。 这本练习册可是相当难。 薛婉把练习册翻开,字迹工整且清秀,很像是程灵的风格。估计这是个学习很好的女生吧,我一下子对她产生了一点好感。 薛婉翻找了一下,几乎每页的每道题薛婉都做了,不过有个别题,她划了几个圈,估计是不会的题。 “这本练习册大概有十三四道题我不会,你看能不能帮我看看?”薛婉说。 “这么多?” “都攒着了。”薛婉说:“你先帮我看着,我要学别的科目了。” 我把练习册拖过来,仔细地看起来这些数学题。 乍一看,没有思路,果然是难题!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遇到难题,和现在遇到难题,我完全是两个状态。现在遇到难题,我更倾向于去把它解开,这似乎是一种瘾。 104 典中点本来就是一本很难做的练习册,里面的难题,更是竞赛级别的。因此做完第一道题,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了。我正准备给薛婉讲题,却只见薛婉正安安心心地在写字。她的睫毛很长,眼见垂下来,睫毛一抖一抖的,特别好看。 我心想,还是全做完,一起给她讲吧。 于是连续做了四道题,过去了两个小时,感觉头有点晕,精力不够了,于是准备站起身来,去外面透透气。这时候,我看到薛婉却一动不动,她低着头,似乎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我凑近了看,是一首诗: 我的头脑里填充着稻草 思维闪着火光,将其点燃 而我赶到的时候 只看到了灰烬 我看着这首诗,心有怅然。 “这是你写的?”我问道。 薛婉吓了一跳,抬头看我:“你……你做完题了?”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你写的吗?” “嗯。”薛婉点点头:“随手写的,不值得看。你题做完了吧?” 我依旧没回答她的问题:“你喜欢现代诗吗?” “不喜欢。” “那为什么还写?” “这不是诗啊,这是文字游戏。” 我点点头,然后问她:“那诗和文字游戏的区别在哪里呢?” “诗歌要有格律,要……押韵,要有内涵。” 我坐下来,问她:“你看我写的,是诗,还是做文字游戏?”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 上面爬满了虱子 “这是张爱玲的……” 我没理她,继续写道: 从领口点一把火 虱子四散而逃 袍子上的火光妖艳 虱子身上散发着太阳的味道。 薛婉仔细地看着这坨文字,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微笑: “你这是文字游戏,不是诗。” “承蒙夸奖。” “那这首呢?”我又随手写下: 镜子 一个人在看我 打破他的眼睛 碎了一地 大大小小的眼睛 都在看我 这首? 薛婉有点变了脸色:“你写的?” “嗯。” 薛婉说:“我能抄走么?” 我有点惊讶:“这首不是垃圾?” 薛婉很郑重地说道:“不是。” “那你抄吧。” 薛婉笑了笑,然后拿出笔,很工整地在本子上把这首小诗抄下去。然后问我:“你的题做完了吗?” “只做了四道。”我说道:“你现在有时间听吗?” 薛婉说:“当然,都闲了两个小时了。” 于是我给薛婉一道题一道题讲解,讲完之后,她又自己重新做了一遍,终于差不多都懂了。 依我看来,薛婉的智商其实很高,怎么也得有130吧,因此我给她讲题,一点就透。 【服务的举动】舔值=60 【服务的举动】舔值=70 【服务的举动】舔值=80 【服务的举动】舔值=70 根据题目难度的不同,所获得的舔值也有不同。 让我很意外的是,【浪漫的陪伴】舔值=50 这倒是始料未及的,因为我和薛婉只呆了两个小时,舔值竟然这么高。中午,我爸亲自做饭,让薛婉在这里吃。出乎意料的,薛婉也没有推辞,就在我家里吃了午饭。然后又躺在我的床上,睡了个午觉。 我是不需要午睡的,于是把这些舔值加了几个属性点: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90%的地才!您的积分余额为230! 360智商测算助手恭喜您,您已成为“逻辑天才”。 这样看来,我现在的逻辑智力,已经击败了99.9%的人,算是一个“天才”了。 自从自己成为了“天才”以后,薛婉给我留下的那几道题,我更加容易地就看明白了,两个小时,我就顺手做了六道题,还呆呆地看薛婉熟睡的模样,看了半个小时。 薛婉越看越好看,以至于我发现,自己光看着她,就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我看其他女生所没有的。 面对柳柳,我心里充满了激动,面对楚谣,我心里只是紧张,面对孙芳菲,我心里满是邪念……只有面对薛婉的时候,我心里特别特别心动,同时又心安。 薛婉其实挺能睡的,我把她留给我的题全做完了,她才醒。醒来以后,她站起身来走向我,看到我已经把练习册翻到了最后一页: “你全都做完了?” 我点点头:“我给你讲吧。” 薛婉十分震惊地看我:“其中有三道题……” 我打断薛婉:“我知道,特别难。” 薛婉说:“我们老师都做不出来。那三道题我本来没想问你的!” “那很正常。”我说:“我也是琢磨了两个多小时才把那三道题做出来的。不过其他题都还好,看一眼,大概就知道思路了。” 薛婉叹息道:“你……本来我今天来,没指望你能把这些题全做出来的,我想,你随便给我讲几道题,就算没白来。看来我爸真的没骗我,你真是个天才!” 我嘿嘿一笑:“承蒙夸奖。” 就这样,一个下午,我给薛婉讲了七八道题,加起来有五百舔值。 到了晚上,薛婉终于要回家了,走的时候我有点不舍,问她:“你明天上午还来吗?” “不来了。”薛婉说:“所有题都解决了……” “那明天来学习吧。”我腆着脸说道,我是真希望她来。 “我……我明天要去跟一个朋友告别。”薛婉说:“不过我们下午可以一起去学校,还得让你帮我扛行李。” “哦……”我心里隐约有点不爽,就想问薛婉,你要告别的那个人,是男是女?跟你什么关系? 当然我没有说出口。 其实我也有想要告别的人,就是金香。我已经两多月没有去看金香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刚吃过早饭,便直接去找金香。 其实前天我就想去找金香来着,然而我爸说,金香现在不在家,在街上的大篷车里,跟师父学掌鞋。我当时一阵怅然,心想这么好的年纪,怎么就学这个了呢?然而转念一想,金香没什么文化,能学一门手艺,也是一件好事。 “哥!”我一进大篷车,金香便惊喜地喊道,直接把手里的鞋放在一边,好像要给我一个拥抱,然而她却没有这样做。因为狭小的大篷车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薛婉! 我和薛婉面面相觑,是我先打破的沉默:“你……要告别的朋友,就是她?” 薛婉点点头,又问我:“你为什么要来?” “我来修鞋……”我指了指自己手上拎的鞋,已经掉底了。 这双鞋我还不舍得扔,毕竟我可不是阔少,一旦自己将来没有鞋穿,应急的时候,还可以穿这个。 105 106 跟薛婉一起出了校门,直接打车去了商贸中心。飞跃网吧就在商贸中心旁边,我的意思是,快点给薛婉买完东西,就打一辆车让她自己回学校,而我就在网吧准备打队内赛。 薛婉要买的东西其实有不少,我趁着薛婉买东西的时候,顺便花了七十块钱买了一双假冒的李宁鞋。 薛婉的动作还算快,总算在五点之前,把所有该买的东西都买完了。我跟薛婉说:“我给你打车,你自己回学校吧,我有点事。” 薛婉很好奇:“是跟那个外国人有关的事情么?” “嗯。”我说:“有一点关系吧。”我本想多说点关于比赛的事情,然而我想薛婉也许并没有兴趣。 “那好吧。” 我目送薛婉离开。 【服务的举动】舔值=80 去网吧,看到大卫正在和穿黑丝网管小妹有说有笑地聊着,走近一听,大卫一直在说,好漂亮,好@性感之类的话,也没什么新鲜劲。这混蛋,跟我说,来上网吧是为了打比赛,结果他竟然在这里撩妹! 我把十块钱放在柜台上:“开个机器,两个小时。” 到了座位上,打开qq,只看到史静给我发了许多信息,意思是今天晚上队外友谊赛。我赶紧联系她。 “第一场你打email,地图ei,你先练半个小时,半小时之后就进地图吧。” 我想这样也好,于是打卡魔兽真把,先跟电脑练习。 魔兽争霸“令人发狂的”电脑ai是非常强的,我上次回家想了很多,如果想提高操作,其实是不需要找人练习的,只要跟电脑练习就够了。 跟电脑练了两把,发现自己的手速实在太慢,很多时候都是思路跟上了,但是手跟不上。忽然想到前几天解锁的一项属性点:敏捷,又联想到魔兽争霸中英雄的属性值敏捷。这个敏捷的属性,是不是跟反应速度有关?! 想到这里,我赶紧掏出手机,加点敏捷 360敏捷测试助手恭喜您: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44%的人!舔值余额=51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50%的人!舔值余额=41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55%的人!舔值余额=31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60%的人!舔值余额=21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64%的人!舔值余额=11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68%的人!舔值余额=10! 又一次开始,我忽然发现,自己的操作,比之前的确要顺畅许多!也就是说,手速真的有了提升! 我赶紧下载了一个apm测试工具,发现自己的apm终于过了130! 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即使是这样,我的apm也算是低得可怜。职业圈里有许多人的手速很强,apm甚至高达五六百,被称为“抽筋流”,韩国有一个选手叫focus,就是以手速快而著称。而我想达到那种程度,还是差得远啊。 不过这也已经很不错了。 第一场对阵email。 上个星期,我仔细地研究了email的打法,发现这厮用人族,在最难开矿的tr地图上也要强行开矿,可见他对自己的单矿战术其实并不自信,我想明白了,既然他要开矿,我就针对他到死,于是决定使用ud,放弃传统的蜘蛛流,使用狗流。 而且!我用的首发英雄不是死亡骑士,而是lich巫妖! 这是孤注一掷的打法,打得就是对手未知领域。 在比赛中,使用这种非常规打法,俗称“放大招”,我今天就是放大招。 不过,以前选手放大招,更多地是因为大招更好用。而我放大招的原因,只是因为不放大招打不过。 比赛开始后,果然不出我所料,email在tr的地图上依旧在强行开矿。我一波抓过去,email看见我用狗流+巫妖,一下子慌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一看真是大好机会,既想收野怪,又想杀农民,结果因为操作稀烂,大好机会,我只赚了预期一半的战损。不过这也很好了。关键是email的开矿战术流产,接下来就好打了。email的强项在于强行围杀,而我是远程英雄,偏偏不给他围杀,等他好不容易围到我,我加了个冰甲,他根本打不动我。 就这样,一场比赛下来,虽然我操作稀烂,但是我从头到尾都把他针对地死死的,所以还是艰难取胜了。 打完这场比赛,史静回我:“不错啊小伙子,打得太有灵性了。竟然能想到用lich首发。” 我笑道:“要不是操作稀烂,这场比赛我早就拿下了。” 紧接着第二场,我打林超然。这家伙的打法我太熟悉了,万年不变,所以不用赛前准备,我就赢了他。 第三场,打zhouxixi,zhouxixi这个人,打法飘逸,操作精细,颇有moon的大将之风,只可惜这人号称“杂技鼻祖”,喜欢玩花的,但是总把自己玩死。所以我打他,只需要做一件事情: 猥琐,在家里苟着,不出门,做好防御。以zhouxixi的性格,应该不会来强攻。这样的话,才能拖长比赛时间,拖长了比赛时间,他必然出现重大失误。 而最适合猥琐战术的种族,就是兽族了。 比赛过程正如我所料,我单剑圣骚扰,前期虽然占了一些便宜,但是架不住zhouxixi的连续扩张。不过到了中期,基本上大局已定的时候,zhouxixi想玩点花的,用飞艇偷袭我的基地。我早就做好了准备,空中给他准备了一个炸弹大礼包,直接导致他的部队全灭。我单剑圣升级到六级,到他基地里面一阵胡闹,终于把他给逼退了。 我们战队一共八个人,我三战全胜,直接晋级。 史静先是恭喜我,然而又指出:“你的打法太偷了,这样能赢一盘两盘,但是打bo3或者bo5的话,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承认这一点,不过目前的情况是,我赢了!我代表战队打友谊赛了! 两轮比赛,我只要赢下任意一轮!我就能拿到奖金!哪怕是季军,只有两百块钱,对我来说,这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很快,我便对阵上了wm战队的一名对手。我没有想到的是,看见对面的id,我就颓了! 107 是david! 大卫! 大卫的操作我是见过的,比我刚才打败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关键是,大卫的打法不像他们那样死板,所以我根本没机会。这个人就没法针对! 比赛过程也如我所料,打bo3,我两盘都输了,与冠亚军无缘,只能跟wm战队的另外一个人抢夺季军的名额了。 大卫这个王八蛋,到中国来,泡中国妹子,干中国汉子,还他妈的赚中国票子。简直丧心病狂。等我有机会,一定要把他狠狠蹂躏一番。 史静在qq上跟我说:“下一场比赛的人id叫space,是个韩国人,这个人和你差不多,打法都很灵活,操作也是稀烂。加油,看看你们俩谁才是天赋型选手。” 那肯定是我了,还用说么 然而我错了,错在我低估了对方的操作能力。 他喵的,这叫操作稀烂!?对面的操作只跟林超然差一点点好嘛!但是从战术角度上来看,他比林超然强得多!第一场就跟我玩跑狼骑,我被耍得欲仙欲死,直欲摔键盘! 第二场,我猜对面肯定还是跑狼骑,我考虑了很久,决定换成人族跟对面打,直接一本开矿,站稳了阵脚以后,双矿起了二十根塔!家里的防御做得滴水不漏。然后我就在家里死憋,憋了足足十分钟不出门,爆出来一队骑士。骑士和狼骑士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他的狼骑士部队简直一触即溃。第二盘我轻松取胜。 第三盘尤为关键。赢下这一盘,意味着我可以拿到200块的季军奖金! space第三盘很有意思,竟然换了人族跟我打。 我考虑了一下,立刻明白了space的用心: 尽管space不是人族选手,但是他看出来我的操作很差,所以决定用操作优势来击败我! 而人族内战基本没有什么战术博弈,比得就是两个人的操作谁更好。他这个选择无疑是正确的。 比赛开始,5,4,3,2,1 在最后一秒钟,我忽然用了亡灵。 呵呵,小子,比灵活性,你还是差了点儿,我是个没有主族的玩家! 经过一番这样的选族博弈之后,我们俩变得都很谨慎,用的是最常规的战术。他比我操作好,但是我知道如何针对。所以前期打得有来有回,直到中期的一波交战,我的死亡骑士半血,准备点出回城的那一刹那: “秦歌!你怎么在这里!” 有个人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手一抖,回城卷轴没点出来! “啊呃……”死亡骑士倒下了……这盘比赛没得打了! “麻痹啊!”我啪地把鼠标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地转身: “谁他妈的碰我啊!” 我身后是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长得不高,还不到一米六,不过很漂亮,脸上有点婴儿肥,有点像《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儿》里面的陈妍希。只是此时她却是一副生气的表情。 “你给我收回刚才那句话。”那女生冷冷说道。 …… …… 我声音一下子软了:“我没想到是你啊,姐。” 这人是我姐,是我大爷的女儿,叫秦时月,也在县一中上学,比我大一届,如今已经高三了。由于她平时课业繁忙,所以我俩很少见面。自从暑假给我奶奶过生日以来,我再就没联系过她,没想到如今竟然在这里看到她了。 “起初我还不确定是你,现如今听声音,确定是你无误了。”我姐说:“你竟然在上网吧!是不是不想活了!现在你不应该在学校吗?” “我错了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爸啊……” “不可能,”我姐拎着我的衣服领子就往外拽:“你就等着挨你爸的训吧。” “姐!”我站在原地不动:“我求你了!别告诉我爸,叫我干什么都行!” “你看看你刚才玩游戏都到什么程度了,我在你身后叫你好几声,你都不答应,就盯着电脑屏幕看。你爸那么辛苦供你上学,就是为了让你来打游戏的!?” 周围人听我姐的训斥,都朝我看过来,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姐,这话说来话长……”我赶紧拍马屁:“姐,你看你一向大人大量,通情达理……”话刚说道这里,只看见眼前一行字: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这是什么鬼? 这他妈的是我姐啊!我能对她输出舔意么?这舔值怎么回事儿!扯淡嘛! 我姐见我忽然愣了:“喂,怎么了你!” 我赶紧回过神来:“姐,只要这件事你不告诉我爸,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你看看你,刚才那愣神儿的功夫,是不是又想起游戏了?”我姐摇头叹息道:“这游戏害人不浅呐,你赶紧跟我走。” 我姐拽着我的衣服领子就往外拎。 出了网吧门,我才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这个时间寝室肯定关门了。顿时感到一阵恍惚。 “姐,你放手吧,我自己走……” “哼,”我姐说:“我告诉你,你别想跑。”说完,我姐掏出她的手机来,就要打电话,然而她手机里却没存我爸的电话,于是问我:“你爸的电话多少?” “姐!” “说!” “138xxxxxxxx” 我暗自笑道,这个号码是我自己的哈哈哈。 我姐一边往前走,一边打电话。 过了几秒钟,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我赶紧把手机调成静音。 “他怎么不接电话?” 我把我姐的电话挂了:“这么晚了,恐怕他睡了吧。” 我姐想了想,一边走,又低头发了一条短信。 我点开一看,上面写着: 三叔,我抓到秦歌上网吧了,你看到的话给我回个电话。现在太晚了,我带他去我的公寓去。你随时给我回电话。 我姐真是毫不手软啊……妈妈的。 一路无话,我用手机盲打了几个字: 知道了,我现在忙。明天我会处理他。 我姐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看我,脸色不善。 我倒是松了口气,心想这件事应该不会被我爸知道了。 我姐带着我到了她的公寓。 她是在一中校园外,跟另外三个女生合租的房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小隔间,大概不到二十平米。 我姐一进屋,就把书包甩在床上,自己一屁股坐下了,让我立正,站在她面前,然后便开始给我讲大道理。 “暑假的时候,在爷爷家,我怎么跟你说的?只要你考好了,我就带你去欢乐谷玩,你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你会好好学习——你就是这么好好学习的!?” 108 我姐是全家人最喜欢数落我的人,我小时候就严格要求我,长大以后更是这样。不过我知道我姐是为我好,所以从来不生她的气。 她像老师训斥学生一样,足足训斥了我十分钟。等她终于说完,我把我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了: “姐,你怎么知道我在网吧的?” 我姐看了我一眼:“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就是好奇,”我笑着说:“姐,你从来不上网吧的呀,今天怎么忽然就去了?而且是专门为了抓我去的?” 我姐沉默了一会儿:“这个你不用管,你姐我神通广大,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拉几个粪豆儿。” “好吧……”我嘴上说道。可是心里越发纳闷儿:这事儿有鬼。 我姐的公寓在县一中东边,而飞跃网吧在县一中西边。我姐下了晚自习,舍近求远,到东边来找我,这肯定是有人告诉她了! 谁这么闲?!告我的密? 想了半天,始终想不通是谁。 我姐又等了一会儿“我爸”的电话,始终也没等到,便让我自己去卫生间洗漱。我有点儿纳闷儿:“姐,今晚我睡着儿啊……” “啊,你还想睡哪儿?回学校?”我姐说:“告诉你啊,我没给你举报到你们学校,纯是为了钱着想。你们学校发现一次上网吧,罚款一千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我只叫你爸知道,是给你个教训!” 我姐还是挺顾全大局的。 “那你睡哪儿啊?!”我问道。 “我睡地下,你甭管了。”我姐指着床铺说:“你赶紧睡,高二是最后长身体的阶段,你要是不睡,将来就只能永远一米六!”我姐说完,忽然皱着眉头看我:“你现在……一米七了吧?” “嗯……”我点头。 我姐大大咧咧的,竟然才注意到这个变化。 “而且,你脸上的痘痘,全都不见了啊。” “嗯……” “变帅了!”我姐惊呼一声。 “没有没有,”我说:“就是不丑了。” 我姐沉吟了一会儿:“是变帅了,但是依旧丑。” 我靠! 我姐给我拿了新毛巾和新牙刷,让我自己去洗漱,然后回来睡觉。说完,她自己回过身去,趴在桌子上学习了。 这个楼层是女生共用的卫生间,不过她们都还没回来。我赶紧趁此机会,抓紧时间洗漱一番。 回到我姐房间,她已经开始奋笔疾书了,也不知道写的是啥。 我姐一直是我们家最刻苦的孩子。从这一点上来看,她就和我们老秦家人很不一样。我老爷爷好牌九,我爷爷好麻将,我爸好梭@哈,我和我大哥二哥好打游戏,我们家人多少都有点儿贪玩的基因。但是我姐秦时月不一样,她只是偶尔看看电视,其余时间,都在学习。所以她也是学习最好的,一直保持在年级前十。 我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刚好是凌晨两点。眼前晃了一排数字: 您上周的舔值任务已完成,本周任务开始。 又是一个星期一了。 让我惊奇的是,我姐的台灯竟然依然亮着。我悄悄地起床,看到我姐戴着耳机,还在学习。 唉,这么学习,不苦么…… 我轻轻拍了拍我姐的肩膀,她吓了一跳,回头问我:“你要上厕所吗?” “没有。”我说:“我睡醒了,不需要再睡了。” “别开玩笑!”我姐说:“你现在正是长身体……” “姐!”我打断她:“你还在学呢?” “当然,”我姐说:“再过半年多就要高考了,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好大学的!” 我忽然有点心疼我姐:“那你学什么呢?” “英语,”我姐说:“问这个干嘛,赶紧睡觉去!” 我没理我姐,一把扯下她的耳机,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全是英语。 “听力?”我问。 “嗯。”我姐没耐性地回答到。 “选c。” “什么?” “这道题选c。”我指着其中一道听力题说道。 “你懂什么!”我姐一把给我推开。 “下一道题选a。” “你闭嘴……赶紧回去睡觉!” “姐,我全做对了,你信不信我全能做对?” “我信你个大头鬼!赶紧去睡觉!” “姐,我要是全做对了,你就答应我三件事。” “你……滚!” 我郑重地说道:“姐,这二十道题,我有一道题做错,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姐瞪着眼睛看我:“你说话有算话过的时候么?!” “有!”我说:“这次!” 我姐跟我对峙了半天,终于松了口:“我再信你一回,不过嘛,你要是做错一道题,就答应我一件事!” “没问题!”我把小拇指伸出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是我俩小时候约定的姿势,一直到现在还用。只不过,我姐答应我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过。我答应我姐的事情,从来没有兑现过。我姐说,让我答应她的那件事,我都不用猜就知道:“好好学习!” 我把耳机线拔了,听力公放出来。 我看着题,在心里默默地读着读音,然后琢磨题目的意思。至于录音机里的话,我不用认真听,也能听明白。 十五分钟过后,二十道题的答案我都做出来了。 我姐把参考答案拿出来对,发现全对! “你怎么做到的!”我姐惊呼:“这,这……这不可能吧……” “想知道吧……”我笑着说:“你弟弟我的本事可都是深藏不露的。” 我姐盯着我看了好久,终于憋出一句话:“你……你告诉我怎么做到的……” 我就知道,像我姐这么好学的人,看到有好的学习方法摆在她面前,她肯定是要学的。 “那你答应我的事儿算不算数?” “……算数,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姐说。 “姐,你信不信我?” “我当然信,否则我问你干嘛!” “那你现在就不要学什么英语了,”我说道:“听我的话,现在上床睡觉。” “别卖关子了!告诉我!”我姐的表情,看起来都快急疯了。 我说:“姐,你要是信我,这个寒假,你天天跟我呆在一起,我能把你的英语成绩提上来。” “你……开玩笑吧……” “信我的,你能行。” “我不信……” “怎么反悔了!”我说:“你刚才不是说信我的么?” 我姐急了:“你得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啊!” 109 我拍拍我姐肩膀:“这么跟你说吧,我有个朋友,叫程灵,她的口语特别好,程灵说,她就是用了一学期的功夫,只要是有空,就去找外教练口语去,几乎每天都泡在那里三四个小时,假期的话,整天整天地都跟大卫在一起说话。就这样,大概不到一个学期,她跟外教基本能够无障碍交流了。” “我怎么不信……” “现在你信了没?”(我用英语说的!) 我姐瞪大了眼睛:“你的口语这么标准?” “嗯,不错,还能听出来是不是标准。”我赞赏道:“你看,我词汇量这么少,都能用两个月做到,你比我聪明多了,肯定比我更快啊,是吧?” “你能说汉语么?我没听懂。” “哦……” 我又重复了一遍。 “……”我姐沉默了一会儿:“可是我没有这个时间啊……” “姐,你就放心吧。”我说:“假期,我就是你的外教,给你量身定做一套学习方法,好不?” 我姐依旧忧心忡忡。 我也不管她了,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总会觉得很奇怪吧。 我又问:“姐,你可答应过我,如果我把题全做对,你答应我三件事。” “实话说我后悔了……”我姐说:“我根本就没想过。” “哪三件事?你说吧。”我姐说。 “第一件,从今以后,十二点之前,一定要上床睡觉,不要这样糟蹋身体。用糟蹋身体换来的分数,不值!” “我明年就要高考了呀!”我姐说:“现在不努力怎么行!” “你这样损害精力,第二天上课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我说道。 “你懂什么!我现在是高考冲刺阶段!” “你都冲刺三年了!再冲就没劲儿了!” 其实我一向不认为拿身体健康来换分数是值得的。只不过以前我学习差,心里这么想也不敢这么说。 “你……” “姐,你说好了听我的。”我说道:“这样,你答应我,一个月之内,要保证,每天睡眠超过六个小时,好不好?” “好吧……”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哎呦,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难道说,刘翠花很赞同我这样做?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我姐!我对她好,怎么也会得舔值呢? 算了……能得到舔值还不好么? 我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姐,我说了你别生气……刚才我给你我爸的电话号,是假的——那是我自己的手机号。” “你!”我姐一下子炸了毛。 “嘘——”我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么晚了,其他人都睡了,你这房间隔音又不好。” “你……竟敢骗我!”我姐伸出手就要掐我,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姐的手最终还是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姐,你千万别跟我爸说我上网吧这件事。” “行,我答应你。”我姐说:“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你不要再上网吧了。我有许多同学再那里上网吧,我跟他们说了,以后只要看见你,他们就会告诉我。我就会去抓你,听见没?” “听见了。”我说道,同时再心里暗道一声:妈的,果然不出所料。是我姐的同学告诉的她。 “第三件事,姐,你告诉我,今天跟你说我在网吧的,是不是一个叫林超然的小子?” 我姐一惊:“你怎么知道?” “没事儿……我没什么问题了。”我恨恨道:“你快睡吧。” 我姐还要说什么,我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床:“睡觉。” “你呢,不睡么?” “姐,你把你的教材给我看看吧。” “我这里全是高三复习资料,你看什么?” “你就给我看看吧……” “唉……”我姐摇头叹息:“你要看什么?” 我想了想:“英语。” 我之所以要看英语书,是因为我发现,英语考试所涉及的词汇,要比英语书辑录的多得多。我最近已经把所有学过的词汇全都背完了,然而对于英语辅导报还是不能流畅地看完,所以想再看看单词,提高一下词汇量。 我本来口语和听力的水平就是顶级,再加上最近单词背得也很多,所以逐渐发现了许多单词的书写规律。有很多单词,只要我看一眼,便能够拼写出来,这无疑给我背单词减少了很多困难。如果说一个人背单词需要背它的读音、拼写、词格还有释义的话,我现在只需要将单词的读音和拼写联系起来。至于它的释义,我在心里默默读出来的时候,就能够明白它的意思了。 等我姐睡着了以后,眼前又晃动了一串数字: 【浪漫的陪伴】舔值=50 浪漫个屁啊!这是我姐啊!刘翠花你有没有谱?我心里暗骂道。 我转头,借着台灯的余光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我姐,她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在做题,还是在担心自己考试没考好。 早上不到六点,天蒙蒙亮了。我趁其他人还没起床,赶紧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准备溜。 “啊!”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我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的女生!她惊讶地看着我,我也惊讶地看着她白衬衫下面……不可描述的部分。 好完美的不可描述的部分! 我身上不可描述的部分一下子变得不可描述了起来! “色——”狼字还没出口,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同学,我不是什么好人。” “你……” “你冷静一下……”我努力让对面平静下来,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女生,面目特别清秀,怎么那么眼熟呢? “你是……”我俩几乎同时认出了对方,这就是我替张峰打魔兽的时候第一局干掉的那个女生,好像是林超然的女朋友。我隐约记得,她好像叫什么“小雨。” “秦歌?!”她把我的手拽开,瞪着眼睛看我。 “你是那个叫‘小雨’的女生?” “我叫朱小雨。”朱小雨顺手从旁边的毛巾架上抄起一条毛巾,挡住了自己上半身的关键部位,然后问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姐,昨晚上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你姐?”朱小雨问:“叫什么名字?” “秦时月。” 朱小雨嘴角抽动了一下:“她!?” “额,对。” 朱小雨说:“她那个房间,有个独立卫生间的!你偏要跑出来上我们公共卫生间,干嘛!” “啊?”我懵了:“我怎么不知道!” “流氓!”朱小雨非常生气,一把揪住了我的脖领子:“你给我站着,哪都不许去!我要报警!” “别啊姐姐!”我赶紧求饶:“我是无心之失,本来想洗把脸就走的,没想到看见你……额……没想到啊姐姐!您饶了我吧!” 朱小雨看我求饶的样子,眯着眼想了半天:“你……” “要是想不被别人知道,也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教我打魔兽。” 110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您别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朱小雨说:你以为我干嘛要跟林超然在一起啊。还不是因为他魔兽打得特别好。不过跟他学了那么久的魔兽,我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以为你是他的女朋友。” “原来是徒弟,后来差一点就是女朋友了,”朱小雨耸耸肩:“那天晚上,你还记得吧?张峰带着他的人,林超然带着一中的人,在网吧里打比赛的那天。” “对啊。” “我跟林超然说,只要他打赢了,我就当他女朋友。” “不过他输了啊。” “所以嘛,我自然就不想当他女朋友了,”朱小雨一摊手:“就这么简单。” 哦…… “整个一中,喜欢打魔兽的女生就我一个,然而比我打得好的男生就只有林超然——当然,现在有你了。”朱小雨笑道:“结果他现在辍学,去省里的一个什么wm俱乐部,我现在想拜师都没得拜了。” “你喜欢打魔兽?”我问道。 “当然。”朱小雨说:“是不是挺奇怪,毕竟喜欢打魔兽的女生还挺少的。” “不是挺少的,而是根本就没有!”我说道:“我知道的就你一个。”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狗吠声,提醒我们现在已经是早上了,不能过多交流。我准备要走,朱小雨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你到底教不教!” “教!教!”我急道:“快撒手啊大姐!” “叫谁大姐呢,”朱小雨翻了个白眼:“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留好电话以后,我赶紧先溜了。 离开我姐的公寓,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 自从把程灵交给孙芳菲照顾,心里总有点不踏实,想去医院看一眼。 穿上昨天新买的鞋,感觉特别舒服,不间断地跑了两公里,筋疲力尽之时,正好也到了住院处。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半了,打开病房门,看见程灵正躺在床上,好像在熟睡。而旁边竟然趴着一个人,正是孙芳菲。 我有点惊讶。我本来是想让孙芳菲偶尔来看看程灵来着,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整宿地呆在这里!? 孙芳菲听见门口有脚步声,迅速抬起头来,一见是我,便立即抱着手臂,冷眼看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干嘛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我? 莫非是撒谎失败了? 不可能吧?我那天骗完孙芳菲,前脚走,我后脚就给程灵发的信息,告诉她如何继续蒙孙芳菲,连她和张峰是怎么认识的,我都替她编好了。怎么,还是出岔子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孙芳菲面前:“怎么了?有什么……” “啪!”孙芳菲一巴掌拍在我脸上:“你敢骗我。” 【承受的委屈】舔值=50 【付出的代价】舔值=50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妈的不对劲! 我还没有舔孙芳菲呢,这次【承受的委屈】是怎么来的? 我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程灵告密了!因为程灵没帮我把这谎给圆了,所以是因为程灵,我才挨的这一巴掌。这次【承受的委屈】是替程灵承受的! 孙芳菲伸出手直接捏住了我的乳@头,说:“你有话为什么不直说!?” “疼!”我刚要喊出口,孙芳菲另一手捂住我的嘴:“给我老老实实地闭嘴。” 【付出的代价】舔值=200 “我错了姐,我再也不敢了……”我感觉乳@头都快被她掐出来奶了,于是赶紧求饶。 不过我们俩的动作实在太大,程灵还是被惊醒了。 “芳菲姐,你们干嘛呢?” 孙芳菲赶紧放开手,然后瞪我一眼。我立刻会意:“没干嘛,玩儿呢。” 然而我心底极其震惊:俩人都这么熟了?程灵直接叫她“芳菲姐”? 不过程灵还是聪明的,一眼就看出来我俩之间不对劲。 “芳菲姐,谢谢你这三天的照顾……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如果你有事情,就不要在我身上耽误时间了……” 孙芳菲却摇着头:“你以为我是替这小子照顾你啊?我不是!我这三天在你这儿学了好多东西呢!是你当我的免费家教,我才不要走。” 什么? 我听孙芳菲的话直皱眉头,什么意思? 我问孙芳菲:“芳菲姐……你……” 孙芳菲冲我嚷道:“老娘替你照顾病人,这件事儿你得感激我!别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啊!这个人情,将来你得还!” 我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程灵也不太好意思说道:“秦歌,谢谢你,为了照顾我,你还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不过我也挺抱歉的,把你的计划给泄露了。主要是……” “我知道,”我摆手:“你还是太善良了。” “你懂个卵子,”孙芳菲一脸嫌弃地看我:“这叫‘巧诈不如拙诚,惟诚可得人心’。‘诚以养德,信以立身。’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人品怎么这么差劲呢?” 我听孙芳菲说我“长得人模狗样的”,心里特别高兴,笑眯眯的说:“幸亏芳菲姐教导,以后我肯定改。” “别老‘姐,姐”地叫我,我又不比你大——哎,你什么时候生日啊?” 我跟孙芳菲对了一下生日,才发现,孙芳菲其实比我还小! 我简单询问了下程灵的病情,又问了问那个老大娘还来不来了。结果孙芳菲一提到那个老大娘,便气不打一处来: “妈的,那个人简直他妈的就是一泼妇。来了以后,就带了两个鸡蛋一个包子,还有一碗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我问她:‘你就这样对待病人的吗?’你猜她怎么说?她竟然敢骂我!老娘干别的不行,骂人我还会输了她?当时给她怼回去了!”孙芳菲说完,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程灵:“小妹,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吧?整个楼层的病人都来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把这围得水泄不通!那泼妇被我骂得连嘴都还不了,最后灰溜溜地滚蛋了。” “然后呢?”我惊问。 “然后她就再也不来了!” “啥?!”我吃惊:“她不再来了?” 111 孙芳菲看我不解的样子,很疑惑:“就那种人你还指望让她来啊!当时我就让她滚,她说‘有种你就别让我再来。’我就说‘你有多远滚多远,再也别来。’然后这三天,她一直也没来。” “大姐啊!”我几乎是哭着喊的:“那你们这三天都吃啥了啊!” 我的心在滴血,妈的,老子刚付的工钱,钱还没收回来,你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我回家做,”孙芳菲说:“再给她带来。” 我这才松了口气。 程灵也插嘴:“幸亏芳菲姐会做饭,否则我都不知道吃什么。” 我对孙芳菲点头道:“还是幸亏你了……” “这算什么。”孙芳菲摇头道:“其实说到底,我也得谢谢这姐们儿的。高中的东西我都快忘光了,幸亏这姐们儿给我补课。” 我听到这儿,小心翼翼地问孙芳菲:“问你个问题啊,你别生气。” “有屁就放!” “你都上职高了,学高中的玩意儿,有用么?” “你懂个锤子。”孙芳菲说:“我他妈不能一直在职高混下去啊。原来我去职高,是因为有张峰那个王八蛋在那儿。现在张峰不要我了,我还能一直在那儿?” “这倒也是。”我点头道:“那你想怎么办?” “参加高考。” “哦?” “别小瞧我!”孙芳菲嚷嚷着:“我当年考上一中的时候,是全县第一!” 我和程灵同时看向孙芳菲。 孙芳菲说到这儿,挺起了胸膛,又迅速干瘪下去:“算了,说这个干嘛。” 我和程灵都沉默了。 已经早上六点半了,我跟程灵说:“那……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程灵点着头向我告别,倒是孙芳菲一把拉住了我: “喂,想跑啊!” “啊?”我有点儿纳闷儿:“我得回去上课啊。” 孙芳菲站起身来,拉着我的袖子走到走廊里。 “程灵这种情况,你说怎么办?”孙芳菲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说:“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没人照顾啊。”我心里想的是,照顾她有这么多舔值可赚,何乐而不为? “唉……”孙芳菲叹了口气。 “她妈妈最近来了么?”我问道。 孙芳菲说:“他妈根本就不配当妈!女儿躺在医院里,自己竟然还他妈的在上班!难道不照顾女儿了么?” 我没接话,问孙芳菲:“你知道程灵她爸为什么没来么?” 孙芳菲看了我一眼:“我问她,她不告诉我。” “你知道她的腿是怎么断掉的么?” “她也不肯告诉我。” 我想了想:“那我也不能告诉你。” 孙芳菲捶了我一拳,直接捣在我的胸口上。 “额……”我跟孙芳菲说:“我问你,医院来催过医药费么?” “这倒是没有。” “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我说:“如果程灵她妈不管程灵了,那医院的医药费谁付的?!” 孙芳菲沉吟了一会儿:“这倒是……” 我说:“我只能告诉你,程灵在这个世上,除了她妈,没有任何亲人了。” “她爸呢?” “跟没有一样。”我叹了口气,又埋怨孙芳菲道:“程灵现在可以说是无依无靠。被你骂走的那个老太太,人再不好,至少拿了钱,每天还给送饭。现在怎么办!?连饭都没人送了,她这样在医院,就只能活活饿死!” “你以为我叫你出来干什么!”孙芳菲怒道:“我告诉你,这三天我他妈的熬坏了!我跟她无亲无故,做到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告诉你啊,从今以后,我不管她的早饭了。我都三天没有睡好了。” 我看着孙芳菲:“那你的意思是……” “你每天早上来给送饭!” “大姐,我们学校是寄宿制!校园只许进,不许出!出去要么得有假条,要么得有走读生的校牌。你以为搞到这两样东西那么容易啊!” “我不管,”孙芳菲说:“这是你的事儿。反正明天早上你要是不来送饭,程灵就只能饿肚子了。今晚我要回家睡觉了。” “好吧,”我说道:“我想办法。” 其实孙芳菲能够这样照顾程灵,我已经是非常感激了,接下来应该靠我。 我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七点多了,我赶紧往学校跑去。 从医院到学校刚好不到两公里,跑到我一路跑,一路沿途寻找卖早餐的小吃部,果然叫我发现了三家。我挨个进去看了一眼,各自买了一个包子,找了个最便宜最实惠但是最难吃的包子铺,确定明天就来这里给程灵买早餐了。 至于明天早上出校的事情,我想了很多。每天都找班主任要假条签字肯定是不行的,迟早会败露,长远办法就是搞到一个走读生的校牌。 我们学校的校牌管理很严,走读生带蓝色校牌,住宿生带红色校牌。走读生在上学或者放学期间可以随意进出校门,住宿生不行。如果我要每天早上给程灵送饭,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搞到蓝色校牌,还要把蓝色校牌替换成我自己的照片。这实在是太难了。 能帮我的只有一个人,是白紫薇。 白紫薇的舅舅是我们学校主管政教的副校长,所以白紫薇虽然是住宿生,却有两种不同颜色的校牌。 然而我跟白紫薇说这件事的时候,却换来了她的白眼: “不行。” 我央求无数,却始终没用。 我早料到如此,只能去厚着脸皮去求张富生。据我所知,全班同学,只有张富生能做到让白紫薇言听计从。 张富生想了半天,长叹一声:“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是,我不能保证白紫薇肯定听我的。” 我笑道:“你是太看不起你自己的魅力了。” 张富生紧接着说:“但是,我也得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包在兄弟身上。”我拍着胸脯。 “帮我找一个人,让她跟我见一面。”张富生说:“全学校,只有你能说得动她。” “不会是柳柳吧?” 张富生沉重地点点头:“就是她。” 我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面颇为沉重。其实我对柳柳是有愧疚感的,毕竟是我把她给甩了,以她的条件来看,只有她甩别人,没有理由别人甩她。 恐怕这是她这辈子惟一一次被甩了。 我咬咬牙:“我试试看吧。” “兄弟,”张富生握住了我的手:“这事儿算我求你。别试试看,你要全力以赴。” “好,”我说:“全力以赴。” 我怀着颇为沉重的心情找到了二班。 然而我无论托谁去找柳柳,她始终不肯走出班级。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程灵,明天早上恐怕你要饿肚子了。 112 周二早上,我很早就来到了操场,一边做整理运动,一边等待柳柳。 柳柳果然来了。尽管现在天气变得已经很冷了,随时可能下雨夹雪,但是柳柳跑步的时候的穿着,永远都只是那件很朴素的运动服。 很远的,只看见一个黑点由远及近,慢慢跑过来。 我冲柳柳招手,柳柳看都不看我一眼,从我身边掠过去,带起一阵风。 我知道多说无益,于是也撩开腿跑了起来。 我心想,我现在的体力,跑三千米,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然而我错了。 柳柳跑得太快了。 她跑三千米的速度,快赶得上我跑一千米时候第一圈的速度了。 我前一千米还算是勉强能够跟得上,第二个一千米的时候,脚下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短,明显就是体力跟不上了。 幸亏我兜里早就编辑好了短信,一下子发送了出去: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84%的人,舔值余额为58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86%的人,舔值余额为48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87%的人,舔值余额为38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88%的人,舔值余额为28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89%的人,舔值余额为18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90%的人,舔值余额为80!恭喜您,成为“体能强者!” 我浑身充满了力量,又勉强跟着柳柳跑了两圈。 不过这个速度,实在太快了,我真的跑不动了。 眼看着柳柳的身影越来越远,我心想再不要脸地舔一次吧,加一次体能,能不能跟得上她,就看天意了: “柳柳,我喜欢你!” 我大声喊道。 【肯定的言辞】舔值=300! 柳柳一下子站住了。 我赶紧编辑短信,又兑换体能: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10%的体能强者!舔值余额为28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19%的体能强者!舔值余额为18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27%的体能强者,舔值余额为80! 我又多了一丝体力,加了一把劲,冲上前去。 就在我和柳柳之间只有不到十米距离的时候,柳柳忽然撒腿就跑。 我再去追,结果脚下一软,一下子扑倒在塑胶跑道上。 手掌一阵酥麻,抬手一看,手掌已经蹭掉了皮,划出了许多血印子。 【付出的代价】舔值=50 我翻了一下身,四仰八叉地躺在跑道上,呼哧呼哧喘气,心想爱咋地咋地吧,老子尽力了,不能为了程灵,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眼睛一闭,就想好好躺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人在踢我的脚,我睁开眼睛,看到正是柳柳。 柳柳伸出手来,示意把我的手给她,然后一把拉我坐了起来。 柳柳也顺势坐下,自己喝了一口脉劫的饮料,然后把喝剩下的给我。 “你最近很出风头啊。”柳柳说:“所有人,都对你刮目相看了。 ” 我没想到柳柳的开场白竟然是这样的,只能接着呼哧呼哧地喘气,不说话。 “你知道你出风头带来的后果是什么吗?”柳柳冷笑:“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之间那点儿破事儿了。有的没的,全都编出来了。” 这我倒是没想到。因为我身边的人很少跟我提起柳柳,除了张富生。 “对不起,”我说:“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你来干什么?”柳柳说:“不会就是想跟我说刚才那句恶心人的话吧?” 我只好承认错误:“对不起,刚才那句话……我不这么说,你也停不下来。” 柳柳的表情僵了一下,然而很快便一笑而过了:“什么事儿?毕竟,我也利用过你甩掉张富生。现在该你利用我了。” “谈不上利用,”我说:“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于是我把程灵的事情和盘托出。 “没想到你这个人还听重情义的。”柳柳听我说完,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赞赏。 “这个忙我可以帮。”柳柳说:“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不知道为什么,柳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他妈已经烦透了。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这么功利,每帮别人做一件事,都要让别人帮自己做一件事。他妈的,我人缘这么差,就从来没交到过不求回报的朋友? 我说:“行,你说吧。” “我要你……”柳柳忽然仰头看了看天: “算了,总之,你要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将来,我要找你做这件事的时候,你不许推卸。”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我还是答应了。 我把一个蓝色信封递给了柳柳:“这是他让我给你的。” 柳柳接过信,跟我说:“你知道,比起张富生,我欣赏你在哪里吗?” “不知道。”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自己来送这封信。张富生会托人来送这封信。”柳柳说:“因为张富生他怕我哥。他怕事情闹大。” 我点点头:“谢谢你啊。” 柳柳冲我笑笑:“好久没见,又长高了啊,也变帅了。加油吧。” 听力柳柳的赞赏,不知道为什么,我浑身都为之一颤。 我回去找张富生,告诉事情已经办妥。张富生倒也守信,马上就在白紫薇面前帮我说情。白紫薇听了张富生的话,蓝色校牌的事情,叱咤立办。我兜了好大一个圈子,终于搞到了这个小小的校牌。 【服务的举动】舔值=200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带着蓝色校牌,大摇大摆地从校门出去了,心想以后也不用翻墙那么low的做法,直接凭校牌就可以畅通无阻。 一路狂飙到了医院,刚打开门,第一句话就听见有人骂我: “秦歌!你个王八蛋!你答应得好好的,来给程灵送早饭!结果昨天怎么就没来!要不是老娘在这儿看着,程灵昨天早上就得饿着!你怎么干的事儿!?” 不用说,骂我的这人是孙芳菲无疑了。 我赶紧拎着早餐过去道歉:“不好意思,我解释一下……” “解释个屁!”孙芳菲骂道:“赶紧喂她吃下去!老娘要回家睡觉了。”说完,孙芳菲便气呼呼地走了。 “昨天她来了?”我问程灵。 程灵点点头:“幸亏芳菲姐。” 113 “像她这么仗义的人不多见了啊。”我长舒一口气:“你要不要听我解释一下?” “不用了,”程灵连忙摇头:“我知道,咱们学校管理那么严,你给我送饭,肯定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来的。” 我把早饭递到程灵面前,【精心的礼物】舔值=100 这礼物确实够精心的了。 接下来几天,我都会来医院给程灵送饭,每次来都能赚100舔值,舔值余额=500。再加上每天早上都要在医院和学校之间来回奔跑,相当于每天慢跑三千米。体能值又上升了,击败了全国94%的人。 然而有一件事情一直很困扰我,就是这个周末的队内赛,我不能参加了。 我现在已经确定是林超然上次把我上网吧的事情告诉的我姐。如果我再去打队内赛,林超然又会告诉我姐,然后我姐又会去网吧抓我——这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周六晚上,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朱小雨打来的。 “教我打魔兽去吧?”电话那边说。 我灵机一动,心中忽然有了一点想法。 “好的,”我说:“晚上飞跃网吧见。” 晚上十点左右,我和朱小雨如约到了飞跃网吧。 到了网吧以后,我左看右看,就怕看见林超然那个王八蛋。 “你在找人么?”朱小雨说。 “我怕看见林超然。”我说:“他怕我击败他,跟我姐告状,说我上网吧,让我姐来抓我。” 朱小雨嫣然一笑:“这你就不用怕了,林超然不在这个地方了。” “嗯?” “他已经去省里面了,正式成为了一名职业选手。” “啊?”我愣了:“那他……他不是学习挺好的吗?” “对啊,”朱小雨惨兮兮地笑了笑:“他一直是年级前十名呢——跟你姐秦时月差不多。” “那他这就放弃学业了?” “对。”朱小雨说道:“他放弃学业这件事我劝过他,据说他家人也劝过他。但是他还是很执着。他说,他去职业战队效力三个月内,如果不能拿到战队内的前三名,就立刻回来复习。” …… “这不太可能吧?那些战队里的人,起码都打职业打了两三年了,他利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拿到这些人里面的前三名,是不是太托大了?” 关键是打魔兽这个东西真的要靠智商的,智商达不到,光凭努力和一腔热血,是拿不到好成绩的。而林超然的天赋……在我看来,实在很一般。 我忽然想起了林燕跟我承诺的一件事: “狙击我哥,不要让他拿到哪怕一次队内赛的前三名。只要你达到这个目标,我一个月给你一百块的奖励。” 这就是林燕的用意! 林燕不想让他哥拿到前三名,就是为了让他哥提前回来!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一种使命感——我得用实际行动来告诉林燕她哥——你太弱了,不适合打职业,还是回来吧。 朱小雨和我找了个包间坐下,我打开电脑,朱小雨看着我登陆对战平台。 “等等!”朱小雨忽然问我:“干嘛重新申请一个账号啊?直接用原来的不行么?” 我解释道:“原来的账号好友里面有林超然,他一看到我上线,肯定叫我姐来抓我上网。” 朱小雨想了想,忽然笑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这事儿……我可以替你解决。” 我忽然也想到了:“啊……对啊,你是他的女朋友,所以他肯定听你的话啦。” “我重申一遍!我不是他的什么女朋友!”朱小雨说道:“我不过是跟他学学打魔兽罢了——你现在就大摇大摆地登录你自己的账号就好了,如果林超然在线,你还可以跟他打个招呼。” 我疑惑地看了朱小雨一眼,心想她也没必要害我,于是按照她所说的,上了线,还顺便给林超然打了个招呼。 “嗨,练习么?” 对面并没有回应我。 “打一盘?”我问道。 对面依旧没有回应我。 朱小雨看着屏幕,忽然掏出了手机,播了一个号码。 拨出去的第一次占线,第二次才接通。 “喂,是我。”朱小雨笑了:“ 在干嘛呢?” 朱小雨说完这句话,把手机开到公放,然后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电话那边传来了林超然的声音: “我在练习呢。你呢?我……真的没想到你还会给我打电话。你最近忙不忙?”电话那边的林超然显得十分惊喜。 “最近有找到人跟你练习么?” “队内的两个人很不愿意跟我练,”林超然说:“所以,我没什么人可以练习。” 妈个鸡的,刚才我不是找你练了么?你说假话呢。 我在电脑上,又给林超然发了个信息:“练吗?” 对面依旧是不回应。 妈个鸡的,这个林超然在撒谎。 朱小雨不慌不忙地说:“我只是……有点……算了,你在那边好好练习吧,再见。”说完,朱小雨就挂了电话。 “他为什么要撒谎啊!”我骂道。 “也许不是撒谎,”朱小雨说道:“他只是不想跟你练习,却也找不到别人跟他练。” 这个林超然很奇怪。 “既然如此,我就找别的队友练习了。” 我的实力比林超然强一些,所以问了一圈队内的队友,还是有个人愿意陪我练习的。 对面的id叫crazy,是个兽族选手。我想了想,决定用人族跟他打。 虽然是练习,但是有美女在旁边看着,我可不想输。 比赛开始之前,先去了趟厕所,把五百舔值都换成了敏捷: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71%的人!舔值余额=40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74%的人!舔值余额=30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77%的人!舔值余额=20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79%的人!舔值余额=10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81%的人!舔值余额=0! 回到座位上坐着,感觉手感很好,应该随随便便就能apm破140。 尽管这140的apm其实还是太低了。 我用的是对抗兽族胜率最高的一套打法,sky流,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走流程,然而因为操作稀烂,所以中期一波交战的时候吃了大亏,再后来就一蹶不振,然后就一路被对方给平推了。 也就是说,我被轻取了。 旁边朱小雨摇了摇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强在哪里,为什么那天晚上能战胜林超然。” “可能是因为我打得比较针对吧。”我说。 要不是那天晚上林燕跟我说,他哥最不擅长的就是打不死族的狗流,我可能会被林超然一直吊锤。 114 正当我准备开始第二盘的时候,朱小雨说:“先别打了,跟我来个地方。”朱小雨拽我起来,径直走向网吧最里面的一间小黑屋。 这不是吉安娜的房间么! “你怎么会……有这个房间的钥匙?” “这网吧是我家开的。”朱小雨说。 我去? 我的第一反应是,要不要让朱小雨给我上网打个八折。 朱小雨让我在小黑屋里呆着,稍安勿躁。她说小黑屋里面有个猫眼,可以看见外面。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明白了朱小雨的用意:因为我看到了我姐! 我姐在二楼转了好几圈,每个机器前都仔细地找了一圈,又不知道跟谁打了个电话,呆了足足十多分钟,才最后走了。 “危险解除,”朱小雨把我从小黑屋里拽了出来:“看见你姐了吗?” “看见了。”我说道。 “那你知道接下来该干嘛了吧?” 朱小雨的想法,我完全明白了。 这就是玩一把“狼来了”,让林超然给我姐通风报信,然而我姐来了以后却找不到我。这样几次,林超然再也骗不到我姐了。 我回到电脑前,又给林超然发了个信息: “在不在?” “在。”这一次,对面竟然秒回。 “练一盘?”我问。 林超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你在哪儿?” “老地方,”我说:“飞跃网吧二楼,包间里。你现在来吧。” 林超然回我:“好,我十分钟内到。” 我推了键盘,心想他妈的你到个大头鬼,你又不在这里。一会儿到的是我姐! 我故技重施,重新躲到了那间小黑屋里面。 然而这一次我发现,小黑屋里有别人。 是……吉安娜? ……大卫!? 俩人抱在一起,一同惊愕地望向我。 卧槽。 我是不是应该出去? “秦歌!” 我听到外面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不用猜,就知道是我姐在找我。 这屋子我是万万不能出去的。 “嗨……”我尴尬地打着招呼,然后用英语跟大卫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大卫表情严肃地问我:“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脑子里一下子蹦出许多想法,认怂?说出真相?都不行。 危急时刻,气焰要嚣张,既然我们都在这屋子里做见不得人的事儿,那不如先把对方吓跑再说。 “这家网吧的老板女儿是我朋友,”我的脸转向了吉安娜:“朱小雨,你应该认识吧?吉安娜?” 吉安娜一下子吓得有点愣,却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才想起来,刚才用的是英语说的。 “这家老板的女儿,朱小雨,你认识吧?”我用汉语问了一遍。 吉安娜特别小声地说了句:“认识。” “她本人不敢进来。”我笑了:“她害臊。” “你们把这屋子整得满是羊屁股味儿,好么?”我义正辞严地用汉语说道:“他们家付给你钱,就是让你在这儿他妈的勾搭老外的嘛!?” 我也不知道这招好不好使,但是把音量提高了很多,显得气势很足。 “你这样对得起老板么!?” 我说完这句话,吉安娜的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大卫见状,赶紧把她的大腿放下来。 “求求你,别告诉老板,行么?”吉安娜涕泗横流:“你别告诉他,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了……” 我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件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脑子里郭德纲相声的台词蹦了出来:“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泸定桥。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有人敲门:“秦歌,你可以出来了。” 正是朱小雨的声音。 吉安娜听到这个声音,不由自主地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 我看着吉安娜:“出去以后,我就说,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吉安娜泪眼汪汪地不停点头。 【服务的举动】舔值=200 舔值这么高,让我再次确定了一件事:吉安娜这个妞,没那么简单。她不止和大卫有一腿。 回到包间内,我用手机又兑换了两个敏捷: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83%的人!舔值余额=10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85%的人!舔值余额=0! 一整晚,朱小雨都在我身边看我打魔兽,每次打完,或赢或输,朱小雨总会问一些问题,我一一给她解答,零零散散又赚了100的舔值。 到了凌晨一点多,朱小雨好像有点困,于是就蜷缩在我身边的沙发上睡着了。网吧里温度挺高,她把小腿裤脚挽起来,露出雪白的小腿和粉嫩的小脚丫,真是勾魂摄魄。再想到吉安娜的丝袜缠在大卫腰上的场景,我有一种打灰机的冲动,于是悄悄把魔兽争霸关掉,上网去找令我浑身发烫的小电影去了。 就在我准备把手伸向邪恶的裤裆的时候,身后有人拍了我一下,我浑身触电一般颤动,赶紧去关小电影。我心想肯定是我姐,完了。让她抓到打游戏没什么事儿,但是让她抓到看小电影,那我以后还怎么面对她!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吉安娜。 “吉安娜?” 吉安娜低声说了句:“你……不会以为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吧?” “啊?”我有点儿懵逼,她什么意思啊? “我……其实也是逢场作戏……”吉安娜说:“你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吧?”说完,吉安娜看了朱小雨一眼。 我其实不太明白,无非就是吉安娜和大卫两个人被我捉奸了而已,这件事情,吉安娜就这么怕被别人知道? 怎么看吉安娜也不是一个在乎名声的人啊! 正在我犹疑不决的时候,吉安娜忽然探过头来,在我的耳边悄悄说:“只要你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任何事? 那也包括…… “你……你能给我安排一个不被打扰的包间么?外人不能随便进去的那种。而且,网速要快。” “嗯?”吉安娜一下子变得很是吃惊。 “能不能?”我问。 “能……” 网管就是好,可以滥用职权。 吉安娜给我安排的是最里面的包间,vip包房,单人房间,锁头可以从里面锁住的那。五块钱每小时,但是吉安娜做网管的时候,她说可以只收我三块钱。这样一来,我就再也不怕被我姐抓到了。 吉安娜还想说点儿什么,可是被我给打发走了。 我不是不知道吉安娜到底想做什么。但是自从我在医院看见了孙芳菲以后,我就变得特别谨慎了。女人是水做的,这话不假,但有的女人,是尿做的。 115 第二天的队内赛我依旧没进前三名,没有奖金。所幸林超然也没进前三,这样看来,我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 星期一早上七点半,第一节课是英语课。 张富生忽然问我:“你怎么还在这里,没去参加自主招生初试么?” “啊?”我懵了:“初试?没人通知我啊?” 张富生也是一脸懵:“英语老师没通知你?” “没有啊!”我撒腿就往外跑:“我去问问她。” 没想到第一节课是英语课,她已经进来了。 我堵住英语老师:“老师,今天是省实验自主招生的初试么?” 英语老师板起脸来:“对。” “您为什么不通知我?”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问?”英语老师脸上有些愠怒:“自己的事情,难道不应该自己搞清楚么?” 我看着英语老师那张碧莲,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不过我止住了。我以最大的诚意继续问道:“那,在哪里班级考试?” “山白市二中。” “啊?!”我懵了。不在本校!在市里面! “你能考得上?”英语老师冷笑一下,根本不理我,径直走到班级里喊了一声上课。 整堂课我都是懵的。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参加这个所谓的考试,但是我有计划,我想给程灵争取一次机会!然而,这个计划泡汤了。 白他妈的准备了! 英语老师好像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似的,继续上课。 我脸憋得青一阵红一阵,心想我去你妈了隔壁。 也不知道英语老师在讲台上问了个什么问题,我高高地把手举了起来。 这倒是挺奇怪的,因为平时我从来都不举手。薛婉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也挺奇怪,大家看见我把手举起来了,都不举手了。 不过英语老师根本就不叫我。 我心中越来越怒,直接站了起来,用英语说:“老师,我有话说。” “我让你站起来了么?”英语老师板起脸来:“坐下! 我说:“您让我说吧,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人吧。”这一次我说的是中文。 英语老师刚要说点儿什么,我以最大音量说道:“英语老师,mrs.张,你算个鸡@巴。” 不知道英语老师懂不懂鸡@巴的英语单词。 英语老师刚要说什么,下课铃响了。 我第一个跑出去,冲进厕所。 “喂,是孙芳菲么?你在医院?你让程灵接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响起了程灵的声音:“怎么了,秦歌?” 我先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用英语大骂英语老师。程灵倒是挺有素质,很耐心地听完我骂人。 “到底怎么了?” 我终于把今天早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电话那边沉默了。 “喂,程灵”我问道:“程灵,说话啊?” 可是电话那边好久都没有声音。 没信号了? 不可能,我这手机是黑科技。 只听电话那边孙芳菲的声音:“她哭了,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我只好用汉语把这件事情跟孙芳菲说。 孙芳菲沉吟了一会儿:“你……觉得你现在去,就一定能帮程灵上那所高中?” “原本有三成把握。”我苦笑道:“现在看来,没戏了。” 孙芳菲又问了一遍:“我只问你,如果你现在就在山白市二中的初试现场,你能不能帮程灵上那所高中?” “有三成把握。” 孙芳菲说:“我给你十分钟时间,你想办法出校门,十分钟之后,我在校门口接你。” “啊?”我懵了:“干嘛啊?!” “你还想不想让程灵上省实验了?”孙芳菲挂了电话。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我出了厕所门,看见数学老师,也就是我们班主任安老师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 我当机立断,回班级冲张富生喊了一声:“我拉肚子,在厕所里!”然后朝走廊的另一边飞奔过去,顺手打开了一扇窗,冷风一下子就灌了进来。我想也没想,就跳了出去。 我朝校门口一路狂奔,却忽然想到一件事:门卫不会放我出去的! 我掉了个头,直奔教师公寓去。 到了教师公寓,我直奔二楼,本想敲大卫的门,没想到他竟然没锁。我直接闯了进去: “大卫!你在哪儿?!” 没有人回应。 我四下转了转,厨房,卧室,都没有人,只是感觉空气中有一股很浓很浓的臭味,妈的大卫这家伙是有多久没洗澡了。 大卫没有回应,我仔细听了听,发现浴室那边传来了水流声。 我也没脱鞋,直接奔浴室就去了。 “大卫!”我大喊一声,咣当一脚踢开了大卫浴室的门。 大卫光着身子,站在莲蓬头下,头发上全是泡沫,看见我闯了进来,一脸惊讶。 “大卫!”我说:“我需要你帮忙!” “出去!”大卫喊道,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大鸟。 “不!你听我说。大卫。”我说道:“求你了,马上穿上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门卫的操行我是知道的,整个学校,只有跟外教一起走,才可以不用假条就能出校门。 “出去!”大卫继续喊道。 “你帮我个忙!” “你先出去!”大卫着急了,伸手要关浴室门。 “着火了!”我急中生智。 大卫一听,连内裤都没穿,就从浴室狂奔而出。而我注意到,他出来以后第一时间,并非出门,而是去沙发上去拿了一张红皮的小证书一样的东西。 大卫出来了以后,发现并没有着火,相当生气,本想冲我大喊大叫,然而头发上的洗发水流到了眼睛里,让他根本看不清楚。于是赶紧回到浴室去冲洗去了。一边冲洗还一边骂:“你们中国人实在太欺负人了……” 我把大卫刚才拿起来的那个小证书翻开看了看,上面写着:passport——护照。 这厮拿护照干嘛?我一拍脑袋:这厮是要……回国了。 没等我把护照放下,大卫已经穿好裤衩,怒气冲冲地出来了。 “你要干什么!?!!!!!”大卫怒吼道:“就算是愚人节和万圣节,也没有这么开玩笑的!你太过分了!” “我现在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实在不好意思。”我说:“你现在穿好衣服,跟我出去一趟,行不行?” “不行!”大卫气急败坏:“把护照还给我!” 我知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于是拿起大卫的护照,夺门而出! 116 大卫也不含糊,只穿了一条裤头便追了出来! 我俩从教师公寓跑到校门口,我大喊一声:“帮我个忙!否则我把你这护照给撕了!” 大卫一听,忙停了下来:“你到底要怎么样!” “陪我出校门。” “现在?!” “现在!”我说道:“你陪我出去一趟,然后再进来就行!” 门卫室的老头一脸懵逼,已经走出来看热闹了。 大卫非常无奈,跟着我走在后面。 我对门卫老头说:“外教不舒服,我陪他去趟医院。” 门卫老头狐疑地看我,半天才问一句话:“他怎么穿成这样?” 我说:“因为他不舒服!到医院就不用脱衣服检查了!还有,英国人都是死变态,穿成这样是他们的习俗。” 就这样,我和大卫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学校大门。 我们学校校门口是一条特别宽的大道,然而还没开发完全,所以基本没什么人。所以大卫穿成这样出来,也没几个人驻足观看。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校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窗摇下来,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的正是孙芳菲。 “上车,”孙芳菲说,然后她看了一眼大卫:“你们学校的外教这么奔放的吗?” 上了车以后,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孙芳菲递给我一瓶水,我刚把瓶盖拧开,只见远处大卫呆立在校门口,嘴巴张成“o”字,一动不动地看向他的公寓楼。 我和孙芳菲顺着大卫的目光,也朝公寓楼看去。 “我靠!”我惊讶道:“真着火了!?” 只见大卫住的公寓二楼,就是他那个房间,一时间浓烟滚滚,隐隐可见一股明火从里面冒了出来。 “call 119!”大卫大喊道。 我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却被孙芳菲给按住了。原来司机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过了一会儿:这时候学校广播室的声音也响起来了:“各班级,马上组织学生疏散!” 孙芳菲见已经报完警了,直接命令司机:“开车!” “我们这是去哪儿?”我问道。 “山白市二中。”孙芳菲说。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现在刚刚上午八点半。 “来得及吗?” “差不多。”孙芳菲说道:“正常两个小时车程,我们快一点的话,一个半小时吧。” 说着,奥迪车开始加速,风驰电掣一般。 直到现在,我才开始有一点疑问,就是孙芳菲这个人,十分钟能叫到一辆奥迪车,家境肯定不一般。 然而,孙芳菲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穷人。她说她会做饭,又是自己一个人住,被学校开除了以后就上了职高——这些细节,哪像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我又想到一件事,孙芳菲曾经跟我说,她不是张峰第一个女朋友。张峰以前交过的女朋友如果缠着张峰,张峰会非常凶狠地上手打人。她曾经亲眼见过张峰把前女友打得鼻青脸肿,扔在马路中央不管。当时我还在想,既然如此,为什么张峰甩掉孙芳菲,却不这么干?还要拐弯抹角地找我来勾搭孙芳菲? “你知道初试都考些什么吗?” “不知道。” “你知道初试之后还有几轮复试吗?” “不知道啊。” “你知道什么啊!?”孙芳菲问我。 “不知道,”我说:“英语老师那个逼根本什么都没跟我说!” “我可真是服了你,靠!” 这车的司机的水平很高,在没有交警的公路上一路狂奔,有时候我觉得车速都接近一百五了。车到了山白市城区,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把我和孙芳菲都晃得七荤八素。 “前面堵车了。”司机说道:“这路我走过,想开到二中,少说也得半个小时,你们能等等么?” “多远?”我问司机。 “不到两公里吧。” “怎么走?” “直行,路左边。路门口有一个很大的牌子。” 我看了一眼孙芳菲:“今天谢谢你了,我跑过去!” 说完,我便下了车。 “等等我!”孙芳菲也下了车:“我们一起去。” “行。”说完,我便上了人行道,一路狂奔而去。 两公里的路程对我来说,仅仅是能跑下来而已,但是跑到地方,我已经是筋疲力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到了山白市二中的门口,发现学校自动门早已紧闭。我弯腰等着后赶过来的孙芳菲,我俩一起从旁边小门进入,却被校门卫拦了下来: “干嘛的?” “来参加自主招生考试!” “准考证!” “啊!?” “没有准考证不许进!” 我和孙芳菲都呆立在原地。 正在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我接起电话: “柳柳?” “别说那么多了,”柳柳说:“你现在按我说的做。” “好。” “找一家复印店,登陆一个网址,网址我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面了。在网址上输入你的姓名身份证号,就能查到你的准考证页,把那一页打印下来,然后贴上你自己的一寸照片就好,一寸照可以临时照。” 我还没来得及道谢,柳柳就挂了电话。 刚好旁边有一家复印店,我和孙芳菲直接进去了。 按照柳柳的要求,我们很快把准考证打印了出来。 然而打印出来的一刹那,孙芳菲急了: “怎么是你的准考证?不应该是程灵的吗?” “没时间跟你解释了。”我说:“你相信我的人品。” “等等!”孙芳菲托打印店老板按照我的准考证规格也做了一个准考证,只不过这次贴的照片是她的。 “这种考试又不正规,我看看能不能混进去。”孙芳菲说道。 果然,门卫看了看我俩的准考证,都放行了。门卫大爷鄙夷地说了句:“都考试一个小时了才来,就算考上也没什么出息。” 按照短信里柳柳的指示,我们迅速找到了考场。 “下一个,准考证号为xxxxxxxx号的考生,秦歌!” 我刚上楼,就听见走廊里有人叫我。我心想好险,不过总算是赶上了。 117 一进门,发现是一间很大的教室。教室内有并排五张桌子,五张桌子后面坐了五个人,三男两女,估计就是我的考官了。 没想到,初试是面试。 考官见到我,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这位同学,你怎么了?满头是汗?”一个女老师发问了,是用英语问的。 我回答:“来晚了,刚才从两公里外跑来的。” 几个老师听完我的话,脸色都为之一变,互相窃窃私语。 “你的口语谁教的?”又是英语。 看来这整场面试,都是英语了。 “没人教。”我说道:“不过我们学校有个外教,可能是我跟他混得比较熟吧。” 几个老师都点头:“请开始你的演讲。” 演讲?初试的内容是演讲? 我靠!? 没准备啊。 我只好实话实说:“各位老师,今天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来。我另有目的,请各位老师听我说。” “我有个同学,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她做梦都想去贵校,不过她父亲是个赌鬼,欠了赌债以后,便想打她上贵校学费的主意。为此,她父亲甚至打断了她的腿。现在,她正在医院里躺着。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她来的。我希望给她争取一次机会。” 有个男老师忽然打断了我:“你的意思,你本人并不想去省实验?” “对。”我说道:“我之所以报名,是为了这个同学。” 那几个老师切切私语了一会儿,又是那个男老师说:“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会儿,其实,以你的口语水平,是有资格有机会被录取的。” “对不起,各位老师,我其实十分想去贵校,不过我家境很一般,没钱。” “校长,你的意思是?”几个老师一致看向了坐在最边缘的那个看起来将近五十岁的女人。 那个“校长”跟旁边一个老师说道:“把这学生的档案拿来。” 我一愣——他们准备的还挺全啊,还有档案这一说? 那个女老师从身后的一个很厚的文件夹里去找,找到了一张a4纸,递给了校长。 校长看了看,把眉头拧得跟麻花那么紧。 “你这成绩……” “四个月前的期末考试,班级第45名。”校长问:“你们班总共多少人?” “50。”我汗珠都下来了。 “这个成绩有点儿惨啊……”几个老师用英语窃窃私语道。 “为什么去年成绩那么差?” “沉迷上网吧。”我没必要掩饰,反正我根本就不想上这个省实验。据说省实验一年学费就得十万,这还不算住宿费和伙食费。 “现在呢?还沉迷么?” “还在玩。”我如实回答:“我加入了省里的一个战队。” “一边玩,一边学?” “嗯。” 我有点儿不耐烦了,妈的我是为了程灵来的,你们不要总问我好吧? 校长考虑了一下,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让你和你的那个同学之间选一个上,你希望是谁?” “她。”我毫不犹豫。 校长说:“既然如此,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的那个同学,下个学期之前,有一个复试,也是最终考试,在省实验,她可以参加,具体事项等通知” 我瞪大了眼睛:“谢谢校长!谢谢各位老师!”说完,我便鞠了一躬。 【服务的举动】舔值=800 我靠!这么多! “但是有个条件,”校长说:“你和那个同学一起来参加。” 我先是迟疑了一下,然而为了程灵,这件事我要做到底,于是说道:“没问题。”然鞠了一躬,走了出去。 一个人影跟我擦肩而过,是孙芳菲。 “各位评委老师大家好,我是孙芳菲……” “我们没有你的准考证……” “抱歉,耽误各位老师一点时间……” 孙芳菲这厮要起什么幺蛾子? 不过不管孙芳菲接下来要做什么,我都不关心了。 反正我已经把这件事做明白了! 我想给程灵打个电话报喜,却忽然想到程灵并没有手机。 算了。 过了五六分钟,孙芳菲也出来了。 我问她:“你去做什么?” 孙芳菲耸耸肩:“我去试试,看看能不能通过他们的面试——我也想去省实验。” “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我的优势啊,我中考是全县第一,我的英语口语也很不错。就这样。” “他们什么态度?” “有个老师说,他们不招职高生,我说学籍不是问题。然后有个好像是校长的人发话了。” “那个女的?她说什么?” “她说‘先把你那头发给染回来’。就没了。” 我呵呵笑了:“一看你那头发就不是正经头发。” 孙芳菲撇了撇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吧?”我说:“今天多亏你了,我给程灵争取到复试名额了。” “我不走。”孙芳菲说。 “啊?”我懵了:“你要干嘛?” “我要把头发染回来。” “我靠?” “你觉得我染这个头发好看么?” 我直言不讳:“难看。” “你懂个屁,”孙芳菲鄙夷地看我一眼:“不过就算我染头好看,我也不能留了。我知道的高中,都不让染头。” “你现在就去染么?” “嗯。你陪我去吧?” 我耸耸肩:“那还能怎么办。” 孙芳菲和我出了学校门,只见校门口有一辆黑色奥迪停在那里,好像在等我们。孙芳菲和我上了车:“去最近的一家理发店。” 到了理发店,孙芳菲忙着染头,我则给柳柳打了电话。 “喂,”我说:“谢谢你。” “不用谢。”柳柳说:“我特烦我妈这么做的。太卑鄙。” 我不置可否:“学校火灾怎么样了?” “扑灭了,”柳柳说:“好像是因为天然气管道老化的问题。” “咱们学校建校才四年,就老化了?” “谁知道。”柳柳说:“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有!”我说道:“我偷偷从学校跑出去,这件事迟早会被老师知道,我不知道回去怎么解释,所以……” “你不用担心这个,”柳柳说:“因为火灾的事情,学校今天放假了。” “柳柳……那个,实在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知道就好,”柳柳说:“所以将来我要是有事情找你帮忙,你得记得今天我帮你做了些什么!” “明白!”我信誓旦旦地承诺:“你只要吭一声,我绝无二话!” 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挂了电话,旁边走过来一个很瘦的小个子: “你好,我是托尼老师。” 118 “啊……你好。”我看了托尼老师一眼:“您……” “帅哥,你需要一个新发型,才能配得上你的脸型。” 新发型? 我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细心打理过自己的头发,都是留到长得不能再长的时候才去剪一把头发,主要是因为少剪一次头发,少花一点钱。我看了看自己的头发,确实已经很长了,不过似乎还可以挺一挺…… “多少钱?” “六十八做一次造型,会员可以打八折哦。” 我靠,尼玛的抢钱? “把他的头发一并剪了吧。”旁边带着头套的孙芳菲说道。 “大姐,我……不剪。” “你那头发,我看一次恶心一次,留那么长,要做鸟窝么!”孙芳菲又跟托尼老师说了句:“听我的话,把他的头给我剪了。” “不用!” “我出钱!” 额…… “好吧。” 托尼老师一边给我理发,一边问我:“要办卡吗?” “不办,谢谢。” “办一张卡好划算的呢。” 托尼老师一直在说。我忽然打断了他:“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什么样的发型,显得跟以前的脸型特别不一样?” “您什么意思?”托尼老师有点懵。 “什么发型,特别扎眼,哪怕不好看,只要特别吸引人的眼球就好。” 托尼老师愣了一下:“光头。” “除了这个呢?” 托尼老师考虑了一会儿,给我拿来了几张球星的照片,有的从眉心到脑后是一个长条牙刷;有的满脑袋小脏辫儿,看起来跟章鱼似的;最终我挑了几个看起来没那么奔放的,一个是魔兽德罗巴,所有头发向后梳,留个小辫,再就是贝克汉姆的,脑袋上顶着一片草原,像背头又不是背头,两鬓一点不留,像炮头又不是炮头。 我们学校对男生的发型的要求特别严格,不许太长,也不许染发。然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要求。我寻思着,只有贝克汉姆的发型算是符合我要求的。 我让托尼老师照着贝克汉姆的发型给我剪,托尼老师说这个得用发胶,得加钱。我说不用,你就照着剪吧,剪成什么模样都行,我都能接受。“关键是要突兀,要奔放。” 托尼老师可能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要求,接下来他倒是一句话不说,咔嚓咔嚓剪,每剪一下都对着照片看两眼,然后摇头叹气。我说:“你放宽心剪,剪错了也无所谓,就当练手了。” 在我的不断鼓励下,托尼老师终于开始放飞自我,随意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对着贝克汉姆的照片,在我的脑袋上随意开垦。最终结果也让我十分满意,这个发型有点儿散乱,像背头而不是背头,像炮头又不是炮头,像雾像雨又像风,反正不像人。 最终结果挺让我满意的,主要是两点:突兀,又符合学校要求。 这就完美了,这样的话,我现在疯狂加点颜值,别人也不会看出来我脸上的变化,他们第一反应肯定是发型变了,变得太大了,第二反应才是我的颜值发生了改变。然而,当他们意识到我颜值发生改变的时候,会以为是发型变化导致的。 在新发型的掩护下,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加点颜值了。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88%的人!舔值余额为700!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89%的人!舔值余额为600!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90%的人!舔值余额为500! 忽然,我感到脸部一阵比以往加点颜值更加强烈的灼烧感,我知道,我的颜值又一次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数据重新计算中…… 恭喜您,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64%的同龄人!舔值余额=500!(同龄人与目标对象年龄差不超过两年) 这个数据意味着,我的颜值,终于成为了大家眼中的“中上等”颜值。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68%的同龄人!舔值余额为400!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71%的同龄人!舔值余额为300!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74%的同龄人!舔值余额为200! 我不敢再加颜值了。再突兀的发型也掩盖不住脸型的巨大变化。 从厕所里出来,正好看见孙芳菲,我立时愣住了。 孙芳菲原来是个大美女! 以前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加了颜值的是她吧? 本来孙芳菲的头发跟公鸡屁股似的,发色花花绿绿,发型像爆炸似的一根根挺立着。经托尼老师妙手回春,孙芳菲的发型从爆炸的野鸡头,变成了标准的黑长直,很像是楚谣的发型,却比楚谣的头发更长一些,看起来清纯无比。孙芳菲背上小书包,简直就是一个乖乖女,所有人的梦中情人。 发型真的能够决定一个人的气质啊。 然而不仅是我目瞪口呆,孙芳菲见了我,也是目瞪口呆。 我也想到了:我的变化其实也挺大的。 我俩足足对视了一分钟,孙芳菲才开口:“你他@妈做了换头手术了吧。” 就这一句话,立时让我想起来孙芳菲野鸡头的模样,真是破坏意境。 “换了个新发型,”我说:“怎么样?” 孙芳菲不情愿地说了句:“没想到,越难看的发型,衬得你的脸型越好看了。” 我也呵呵笑道:“你现在的发型可是比之前好看多了。以前我都没发现你……” 孙芳菲瞪我一眼:“怎样?” “没事儿。” “切!”孙芳菲拍我一下后背:“走,陪老娘去找他们去!” 孙芳菲说,她让人打听了,那一行人住在山白市的如家宾馆里,中午在外边吃了饭,下午就走,所以要马上把他们给拦截住。 奥迪车停在了一家“xx小馆”的饭店门前。 xx小馆一点儿都不小,里面金碧辉煌。我和孙芳菲上了三层楼,才找到那间包间。到了包间外面,孙芳菲先侧耳听了听。这时候我问孙芳菲:“我就不进去了吧?” 孙芳菲瞪我一眼:“干嘛?” “这是你自己毛遂自荐,我去不好吧?好像咱们俩关系不一般似的。” “什么不一般?”孙芳菲说:“老娘如花似玉,你鼠目獐脑,怎么可能关系不一般?给我进去!你先进!” 【承受的委屈】舔值=40 119 我和孙芳菲一进门,屋子里面欢乐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你们……找谁?”其中一个女老师问道。 孙芳菲微微鞠了一躬:“各位老师、领导,我是今天上午自作主张来参加自主招生的那个学生。冒昧叨扰,请各位老师见谅。”我在身后看了孙芳菲的仪态,昂首挺胸,双手交叉,丁字小步,显得仪态万方,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谁?”所有老师都打量着孙芳菲,却想不起来孙芳菲是谁。 我在旁边补充了句:“老师,她就是那个你们叫她把头发染回来的那个女生啊。” “啊?”所有老师都一脸懵逼,有个老师正张嘴想要吃饭,筷子却也停在了半空中。 “你又是谁?”校长问道。 “我是那个……”我心想不好,我剪了个特别乱的发型,又变了不少颜值,他们认不出来我了。要是因为换发型的事儿改变他们对我的印象,进而影响程灵的复试资格就不好了。 我赶紧换个说法:“我是陪她来的。”然后便沉默不语。 校长看向孙芳菲:“你就是那个上午留着染发的那个同学?” 孙芳菲优雅地点头:“是。” 校长又问:“你把头发染回来,就是想争取一下自主招生的名额?” 孙芳菲说:“校长,两年以前,我交过一些错朋友,做过一些错事,染头发,也是其中一件错事。我把头发染回来,主要是想改正自己的错误。” 这个回答有点儿哲学,这是孙芳菲从来没有过的说话方式。 校长忽然用英语发问:“我这里没有你的档案,你自己介绍一下自己吧。” “校长,三年前,中考的时候,满分六百分,我五百九十八分。”孙芳菲郑重地说:“我是全县第一。这两年,我的学业荒废了,但是我自信,以我的智商,把这两年荒废的内容补回来,不会太难。” 校长沉吟了一会儿:“你荒废的有多少?” “我高中只上了不到半年,之后就去了职高,呆了两年。”孙芳菲说:“不过我年纪很小,现在和高二学生差不多大。” 校长回头问了问其他几个老师,然后给孙芳菲了一个答复:“你的口语水平,勉强合格,但是对于你的成绩,我们还是有疑问的,我们下午两点的火车。现在还有两个半小时,你做一套试卷,我想测测你的水平。” 孙芳菲愣了一下,笑道:“老师,我这两年的学业,荒废了,所以……” “试试看吧。”校长沉下了脸,然后掏出一张试卷给孙芳菲。然后看了我一眼,又把试卷给了我: “你就是上午那个想为同学出头的那个学生吧?” “嗯。” “你这是什么发型?” “给我剃头的是个新手。”我只能这么说。 “你也做一套这个试卷,我们看看你的水平。” 尼玛啊! 老子是来陪孙芳菲的,不是来做题的啊! 我想拒绝,不过想到我和孙芳菲是一起来的,我要是拒绝,恐怕会折了孙芳菲的面子,于是只好接过来。 校长带我们去另一间房间,叫服务员给我们搬了两张凳子, 就这样,我们对着满桌子菜做题。 试卷拿到手,发现是一套数学卷子,上面全是高一的内容,并不是很难,很多题口算就能算出结果。我本意也没想好好做,于是只是遇到几道稍难的题才在试卷旁边演算几笔。两个小时做完的试卷,我不到四十分钟就交卷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孙芳菲也是四十分钟就交卷。 校长叫了一位数学老师亲自阅卷,没几笔就把我的分数给批出来了:一百三十分。我看了几道我错的题,都是因为懒得算数,凭感觉猜的数,果然算错了。不过最难的那道题却做对了。 孙芳菲的卷子,惨不忍睹,整张卷子下来,只有三十五分。 “不会?”校长问她。 孙芳菲叹了口气:“完全忘了。” 校长沉吟了一会儿:“那对不起,恐怕我们不能接受你。”说完,校长便和数学老师走了。 校长刚走,孙芳菲便刷地流下了眼泪。 我连忙上前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坐在那里看她。 “没关系,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滚!”孙芳菲大骂一声:“别他妈的讽刺我!” 【承受的委屈】舔值=100 妈卖批,要不是有舔值可以赚,老子早就走了!我听了这话,只是愣了一会儿,却没再说什么。 “我不是金子,我是垃圾。”孙芳菲忽然扑到我怀里,嚎啕大哭。 “我这辈子都叫张峰给毁了……” “我曾经那么优秀,就是因为受了张峰那家伙的蛊惑,现在想改邪归正也来不及了,我他妈的……我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我低声安慰了她几句,忽然觉得孙芳菲的个性虽然讨厌,但是也有可怜之处。我想了想,这事儿还不算是完全无解。 我记得曾经跟楚谣谈恋爱的时候,楚谣跟我说:省实验有什么好的。当年副校长想让她去,她都没去。而之所以那个副校长这样说,是因为那个副校长的病,就是楚谣的妈妈治好的。 想到这里,我说:“你的事儿……还不是完全没办法。” “你能想到什么办法……”孙芳菲呜咽着说,似乎根本不相信。 “我认识一个人,她救过省实验副校长的命。” “谁?” “这个人我不能告诉你。”我说:“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说动这个人。” “钱不是问题。”孙芳菲说道:“我之所以还在职高上学,没有去高中,不是因为没钱,而是因为得罪人了。得罪了人,钱想送都送不出去。” 这我倒是理解。以孙芳菲的性格,估计是得罪了县里甚至市里某位手眼通天的人物,所以才只能在职高里混。 “为这件事,你能拿出来多少钱?”我问。 “我不敢多说,五万我能拿得出来。”孙芳菲说道。 五万这个数目不小了。然而对于楚谣那样的家庭,五万块钱,他们看得上么? 关键是,人家不缺钱。 “我再考虑考虑吧。”我说。 孙芳菲却一脸希冀地望着我:“这件事,就全拜托你了。” “我尽力。” 【关心的言辞】舔值=150 【浪漫的陪伴】舔值=40 坐车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办。结果到了学校门口我也没什么头绪。我迷茫地往学校里走。这时候门卫室冲出来一个人,正是安老师: “秦歌!你总算回来了!”安老师见到我,一把拉住我的手:“跟我去办公室。” 120 “嗯?”我有点蒙:“不是说全校都放假了么?” “有人找你。” “啊?谁啊?” “外教。” 进了安老师办公室,安老师让我稍坐一会,然后便给人打电话。过了大概五六分钟,我们学校副校长和英语老师亲自带着大卫进了这间办公室。 大卫一见到我,立刻上前给了我一个熊抱: “上帝!你就是上帝啊!感谢你啊!阿门!” 我好不容易从大卫怀里挣脱出来,问他:“怎么了?我怎么就是你上帝了?” “你知道么?火灾原因是天然气管道泄露!”大卫说道:“我走以后,发生了大爆炸!如果不是上午你把我带走,我现在就死了!” 我回忆了一下,今天上午去大卫公寓的时候,确实闻到一股特别臭的味道,我当时没在意,还以为是大卫的衣服臭了,现在才想明白,那是天然气加了硫醇的味道。 “哦,呵呵呵呵……”我傻笑道:“不用谢。阿门。” 大卫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就差给我唱赞美诗了。校长看差不多了,便叫英语老师把大卫带走了。 校长沉着脸,把班主任安老师也支走了。 “事情你大概知道了。”校长说:“你坐吧。” 我感觉校长面带不善,却只能坐下。 校长说:“事情不像大卫所说的那样,是天然气管道泄露导致的火灾,主要是因为他用火不当导致的。这一点你要清楚。” 我还以为校长要处理我私自逃学的事情呢,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可是这事儿我并不关心啊。 “你跟大卫是朋友?” “嗯……算是吧。” “既然是朋友,我希望你能为朋友做一件事情。”校长说:“今天上午火灾的原因正在调查中,大卫坚持说是天然气管道泄露,这个认识是错的,希望你能够纠正他。” 纠正? 我有点儿懵逼,这有什么可纠正的…… 不对!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们学校的校长有五个,大校长一个,德育副校长一个,教务副校长一个,后勤副校长一个,还有两个不知道什么校长。现在跟我说话的,是后勤副校长。学校的楼堂馆所,全归他管,包括公寓的安全问题,也是归他管。 我很快猜出了十八九——如果说这次火灾的起因归咎于天然气管道质量问题,那么他这个副校长恐怕就要担责任。如果归咎于各人,那么还有的商量。 我看了一眼副校长:“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校长说:“你让大卫以为,火灾的真正起因不在于天然气管道泄露。这就可以了。” 校长看我有些迟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你私自逃学,这件事,学校还没追究呢。” 我明白校长的意思了。如果我帮着校长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那么我逃学这件事情也自然可以被隐瞒下来。 我考虑了一下,这确实对我、对学校都好。 “好吧。” 校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叫大卫进来吧。” 英语老师带大卫进了屋子,校长和英语老师就在旁边看着我们。 我跟大卫说:“问你个问题啊,大卫?” “什么问题,你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马上就要回国了,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大卫沉吟了一会儿:“中国政府对我很好,我在中国赚的这些钱,够我全家活一年了。我没什么想要的。” “你好好想想。”我说道。 大卫有点蒙:“我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我点点头:“你尽管说,我也没说要答应你。” 大卫看了看校长和英语老师,说:“我不希望他们听见。” “你尽管说。他们听不懂。” 大卫依旧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想让他们听见。” “好吧。”我说道,然后回头跟校长和英语老师说明了这一情况。英语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掉了。 整个办公室只剩下我和大卫两个人。 大卫说:“这次回国,恐怕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中国非常好,但是……我有难言之隐,我真的再也不会来了。” “好吧……” “但是我特别喜欢你们这里。我希望我的女儿朱丽叶能来。” “你的女儿?” “我只有一个女儿,”大卫说:“她在英国当女招待,一个月大概有两千磅左右的收入,入不敷出。” 我心算了一下,两千磅,就是人民币两万块一个月,这还他妈入不敷出!? “她觉得女招待收入很低,所以一直想谋求别的工作,可是她没接受过什么教育,除了女招待,什么都干不了。就上个星期,她跟我说,她想去当脱衣女郎,我坚决反对。我说一切等我回家过圣诞节再说,我还说我会给她安排好工作。” “所以我想让她接替我来中国。”大卫说:“我之前问过学校的相关领导,他们说来这里工作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我还有一个担心。” “这是中国,远离她的家乡,她一个人孤悬海外,肯定会很伤心。而且她刚刚满十八周岁,没有人照顾。而我在中国没有知心朋友,我很担心她。还记得之前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外教么?她是在受不了这里的孤独感,所以宁愿回英国端盘子也不愿在这呆着。” “最重要的是,”大卫忽然放低了声音说:“你们领导曾经性骚扰过我的那个同事。” “啊!?”我愣了一下,想起了一年前走掉的那个女外教。那个女外教个子很高,身材也很好,只是满脸是痘,好像一个个冒着热气的小火山。而且离近了,能闻到她一身的狐臭味道,洒多少劣质香水都盖不住。我们领导那么没眼力,竟然喜欢这种货色?不过……也难怪,学外语人人所好也。 “我很担心,我的女儿也会这样!”大卫悄悄说:“所以我一直犹豫不决。” “我的女儿很邋遢,脾气也很暴躁,不谙世事。关键是不会保护自己。”说到这里,大卫忽然抬头,用蓝汪汪的眼神看我:“所以,我想求你,如果我把女儿带到中国来,你来照顾她,好么?” 121 我一愣:“我……你信得过么?” 大卫说:“我在中国,没有信得过的人,目前来看,只信得过你!我相信你是上帝派来的!所以,你帮我照顾我的女儿,好不好?”大卫的眼睛里满是渴求。 “额……”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卫,你还记得我总向你借钱吧。” “一笔勾销!”大卫说道:“只要你答应我。”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我的意思是,我没钱!你能明白么?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大卫皱了皱眉:“说到底,上帝也是要钱的。” “嗯?”我懵逼。 大卫说:“这样吧,你作为她的私人生活顾问,我每个月从英国汇钱给你。” 我刚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然而转念一想,这么好的事儿,搁谁也不能拒绝啊!于是低声问他:“你觉得给多少钱合适?” “两千,人民币,一个月,你看行不行?”大卫说:“不过,你不能让她知道我给你钱,否则她会炸。” 大卫在中国没白呆,知道中国的人力是挺便宜的,给这个价位,不高不低。我不能拒绝。 “好吧。” 大卫说:“如此,我的心思算是了结了。” 其实本来我是想问大卫临走时想要什么礼物的,然而像大卫这种人,又不缺钱,学校假心假意地送他什么礼物,他也未必会很高兴。所以,什么也不送就行。 不过说到礼物,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大卫,我有一件事求你。”我说:“我听说,英国的导盲犬世界闻名,是这样的吗?” 大卫一听这个,立刻拍着胸脯说道:“确实如此,国际公认的寻回犬有两种,一种叫金毛猎犬,一种叫拉布拉多犬。不过拉布拉多犬特别喜欢运动,所以适用范围不如金毛寻回犬大。金毛寻回犬,原产地就在英国。这种犬在中国也有,但是没有经过训练,是不能做导盲工作的。——怎么,你想要一只?” “是的,”我说:“送给朋友,导盲用。” “你有盲人朋友啊?”大卫问我。 “对,”我说:“不知道从英国运输过来一条经过训练的导盲犬,能不能做得到?” 大卫想了想:“这种犬很贵的。” “有多贵?” “普通金毛寻回犬,不到三百镑就够了。经过训练的,起码要一千磅。” 我倒抽一口气。一千磅,就是一万多块钱,这么贵的东西,我可要不起。 大卫看了我沮丧的样子:“别伤心,我能给你搞到一条。” “嗯?” “我家有一条。”大卫说。 “什么!?”我惊呆了。 大卫说:“我妻子以前就是专门训练犬类的,不过她后来死掉了。不过有一条金毛寻回犬很依恋我妻子,葬礼那天,竟然赶过来了!这让我和我的女儿都很惊奇,于是把它收养了。”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它送给你。”大卫说:“回国以后,我不能照顾它。我的女儿要来中国,也不能照顾它。所以,把它送给你的朋友,也许是它最好的归宿。” “谢谢你,大卫!”我激动地叫了起来。这是我头一次感觉到大卫这个人特别可爱。 “不过,这条狗有缺点,”大卫说:“否则也不会被我们所收养了。” “什么缺点?” “它已经十岁了,很衰老了。没有几年寿命。” “哦,还有没?” “它只能听得懂英语。” “哈哈。”我乐了:“没关系,我的这个朋友,英语不错。” “如果这样的话,我会让我的女儿带着这条狗一起来。”大卫也笑了:“算是我还你的人情吧。” “实在太感谢了……”我说:“大卫,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哦?” “程灵……” 大卫说:“最近我好久都没有看到她了,她究竟怎样了?” 我一五一十地将程灵的情况讲给大卫听。 大卫听完了震怒至极,一直在咆哮着什么法律、人权之类的词。我趁这个机会跟他提出: “程灵唯一逃离她原生家庭的机会,就是去省实验!她因为某些原因,拿不到学校的推荐书!我恳请你以私人名义写一封推荐信!” 大卫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写!”然后随手就扯过来一张纸,洋洋洒洒地开始写,最后还签上了他本人的名字。 写完之后,大卫把推荐信郑重地交给了我。 大卫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我:“我是晚上九点的飞机,现在要准备走了。记得联系。”说完,大卫戴上了帽子,站起身来,就要走。 我也站起身来,目送他离开。 “对了!”大卫忽然转身:“你要记住,好好练习你的操作,别忘了这个月在省会的魔兽争霸三的比赛!” “记得!”我说:“多谢提醒!” “没有我这个老对手,你肯定会夺冠的,哈哈。”大卫爽朗地笑了。 从办公室出去,忽然发现满天乌云,天空中正纷纷扬扬地下雪。雪一落地便化了,满操场都是水。我忽然浑身都打了一个寒噤:下雪了,冬天来了。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晚,圣诞节前十多天,才下第一场雪。 今天学校放假了,走读生全回了家。住宿生听安老师说,都回到了宿舍,不许出来。安老师让我回宿舍,我却没有回,一个人在教学楼下回廊里转悠,呼吸着凛冽的空气,就这样看着雪发呆。 看了一会儿雪,我给孙芳菲去了个电话。 在我看来,孙芳菲之所以愿意照顾程灵,一方面是因为孙芳菲得罪者众,像我一样,没什么朋友。而程灵性格随和,即使孙芳菲性格这么冲,两个人也能成为朋友。另一方面,孙芳菲是想考回来,回到正常高中里念书,程灵学习很好,可以是孙芳菲的家教。 然而我一直有一个担心,就是,如果今天孙芳菲的士气被打击了,会不会就此灰心,再也不图程灵做她的家教了? 电话终于接通了,孙芳菲说她跟程灵在一起。听到这里,我心放下一半。 “办法我想到了,”我单刀直入:“不知道能不能行,还得看运气。 原本情绪低落的孙芳菲一下子兴奋起来:“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别急,”我说:“这个办法未必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少他妈废话!说!” 【承受的委屈】舔值=40 我说:“我有个朋友的妈妈,曾经救过省实验副校长的命,如果我能让她她妈妈求情,你的事儿,说不定有指望。” “可以啊!”孙芳菲说:“你的意思是给她妈妈送五万块?” “你智商不低,但是性子一急,就容易把事情想得简单。”我说:“你想一想,能救省实验附中副校长命的人,会缺这点钱么?!”这是我头一次逆着孙芳菲数落她,目的就是趁机打磨一下她的个性。 “你他@妈废话怎么那么多!” 这次倒没有舔值,主要是因为我刚刚激怒了孙芳菲。 122 “不是我废话,而是如果从现在开始,你不改自己的性子,事情就可能办砸!我那位朋友的妈妈,是个地地道道的文化人。你将来去省实验,要接触的人,也都是文化人。你好歹把你的匪气收一收!” “你他@妈……”孙芳菲说到一半,便立时住口。 “你想明白了,现在是我再帮你!”我说道。 那边孙芳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吧。” “那个人有个女儿,是个盲人。”我说:“但是我注意到,她并没有导盲犬。” “他妈的送她一条狗不就得了!?一条狗才几个钱?你以为人家买不起?” “你懂个屁!”我被孙芳菲的语气拱火了:“中国没有合格的导盲犬!要纯种的金毛导盲犬!还要经过专业训练的!我给你一万块!你给我买一条回来!” 孙芳菲愣了一下,没说话。 “你变了。”孙芳菲幽幽地说:“你这个人,以前跟我说话都特别温柔,如今是怎么了呢……” 额…… 好吧,我一冲动,忘了自己是一条舔狗了。 “我错了,你别伤心。” 【关心的言辞】舔值=10 “伤你个大西瓜,老娘好得很。” 【承受的委屈】舔值=10 尼玛…… 我接着说道:“我有个英国朋友叫大卫,他答应把他们家养的金毛导盲犬送我。这样一来的话,我送导盲犬给那个女生,就可能跟他妈妈说上话,这样,替你求情就有指望了。” 孙芳菲听我说完这些,才勉强说了句:“谢谢。” 唉…… “你记着,争取到机会,不意味着你就能上这所学校!今天这件事提醒你,想上好学校,要靠实力说话!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你要好好跟程灵学习!让她辅导你!懂么?” “懂……”孙芳菲的语气似乎矮了一头似的。 我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心想这样一来,孙芳菲就可以继续照顾程灵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孙芳菲照顾程灵,程灵给孙芳菲补课,两个人如此配合,也给我省心了。 心中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有一种因为大房二房和睦相处而暗自高兴的爽感。尽管这么想有点儿龌龊,但是真的很爽啊。 正在我看雪发呆的时候,只听身后一阵脚步声响,我回头一看,正是安老师走了过来。 “秦歌,”安老师说:“跟我来一趟。” 到了安老师办公室,安老师让我坐下,亲自给我倒了一杯水。我被安老师这阵势吓蒙了,也不敢坐,更不敢喝水,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她。 “快坐吧,不用紧张。”安老师说。 “好……” “只是想跟你聊聊。” “哦……” “也许是我孤陋寡闻吧,”安老师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学生。” “哦……”这也难怪,我最近不到一学期的时间,变化实在太大了。 安老师说:“我这个人挺迷信的,有时候相信‘转运’的说法,但是你的变化,让我用‘转运’这个词来概括,并不好。” “你最近变得实在太快了。”安老师说:“变得特别优秀。” “谢谢老师夸奖。” “但是,不是说所有的变化,都是好的。”安老师说:“在你身上,我也看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 “额……”我站起身来,鞠了一躬:“老师,私自逃学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听人说,这件事是您给压下来了。” “不用谢我,”安老师说:“如果不是你本身足够优秀,这件事够你记一大过的,再加上你上次有偷上网吧这个案底在,开除学籍,留校察看都是有可能的。咱们学校对学习好的学生格外宽容,所以这件事,学校就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了。” “那也是看老师您的面子。”我说道。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安老师一摆手:“不过你要知道,有些事,就算是我想压,也压不下来了。” 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最近的表现,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学生了。”安老师说。 “咱们学校,可以容忍懒散的学生、调皮的学生,但是不能容忍不听话的学生。” “是。” “那你应该知道,在咱们学校最不能忍的三件事。” “我知道。校长亲自说的,谈恋爱,上网吧,还有顶撞老师。” 安老师严肃了:“知道就好,问题是,你现在这三样都占了。” 我惊惶地抬起头来。 “这是你的字吧?”安老师一根手指按在那个纸条上面,向我推了过来。 我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只写了八个字: “卿本佳人,何不从我?” 我一下子想起来,这是我写给白紫薇的。 “这不是白紫薇给我的。”安老师说:“你不用管我是怎么拿到这张纸条的,总之,这件事情,我暂时可以替你压下去。但是,这件事情不只是我知道。你应该知道,英语老师也知道。” “我知道。” “英语老师说过你,顶撞她。” “确实。” “学校是会对一些优秀的学生从宽处理,但不意味着完全没有原则。”安老师说:“不是我警告你。三年前,有一个中考全县第一名的学生,只因为勾搭了外校学生,打老师,就被开除了,全县范围内,任何高中不得录取。我这不是危言耸听。” 我一愣,这说的不就是孙芳菲么? “孙芳菲?” “你知道?” 我点点头。 “知道就好,你不希望成为下一个她吧?” “不希望。” “那好,”安老师说:“为了避免嫌疑,我会把你的座位往后调。一方面是让你远离白紫薇,另一方面——你最近长高了不少,也不能总坐在前排,挡别人视线。” 我心想座位往后调,那就是跟薛婉同桌了,这样也好。 “明白,”我说:“谢谢老师。” “明白就好,”安老师说:“你最近老实一点,不要做任何触犯校规校纪的事情。一旦你再犯了事情,所有之前的事都会被抖落出来!切记。” “明白。” “还有,”安老师说:“你别忘了,期末考试你要考到前三十名。否则要交一千块。你爸爸对你不错,你不要让他交这一千块罚款。” “明白。” 123 安老师的话确实让我清醒了不少。如果不是她把我逃学这件事压了下来,恐怕我真有可能被学校再记一大过,两罪并罚,我爸再交多少罚款,也无济于事。 晚上朱小雨打电话过来,说让我教她打魔兽,我找了个借口拒绝了。结果朱小雨直接火了,说我登徒子,占了她便宜还不守承诺。我忽然想起那朱小雨销魂的身材,咽了口口水。我确实占了人家便宜,也确实答应她教她打魔兽。如果这点信用也没有,确实不配做一条舔狗。 我想了半天,想了个折衷的办法:“我确实答应教你打魔兽,但是我没答应过你要陪你上网吧。” 朱小雨哈哈一笑,说这还不容易,我家里就有两台电脑,你来我家吧。 来朱小雨家? “这……” “怎么了?怕被我占便宜啊,哈哈哈……” “那倒不是……”我也笑了:“关键是,你不是住公寓么?” “切,你傻呀。我家开网吧的,怎么可能住在公寓里!上次是我闺蜜一个人在公寓住得害怕,我过去陪她的。我自己有家!” “那你家有人么?” “当然没有人!”朱小雨说:“有人我还敢叫你来么?” “可是……你不怕我占你便宜?” “怕呀,所以,我这次要穿得严严实实的。”我还想问,朱小雨已经不耐烦了:“别婆婆妈妈的,赶紧决定!” “好吧……你们家在哪儿?” “飞跃网吧后边有一排独门小院。门上挂了红灯笼的是我家。你来了以后按门铃。” 这个时间走读生早就走干净了,我依然用老办法,翻墙跳了出去。 来到飞跃网吧后门,果然看到一排特别气派的独门小院。这个地方是我们县城的“富人区”,很小,好像只有不到一百栋别墅,然而咱地面积却很大,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足够放下两个篮球场。 放眼望去,果然有一家门口挂了两个大红灯笼,在黑暗中让人感觉到很安全,很温暖。我走到门口一看,发现朱小雨家的大门竟然是那种满清贵族的那种朱漆大门,每扇门上边儿还有九横九纵八十一个鎏金铜钉儿,在这种门板上显得特别拥挤,好像关公脸上长了一脸麻子。 红门板上面有个白色的迎宾器,我按了一下,迎宾器里传来了“嘀——嘀——”的声音,不一会儿,朱小雨说话了:“放个屁。” “噗——”我把唇放胳膊上模拟了一个屁声。 “……” “说句话。” “我是秦歌。” “进来吧。” 朱漆大门咔哒一声响了。我轻轻把门推开,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我就惊呆了,朱小雨家的院子里竟然有泳池!长宽虽然都不超过二十米,中间却还是放了一个欧洲撒尿小孩儿的喷泉雕像。 不过现在已经是冬天,只见泳池里根本没水,里面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我绕过泳池往里走,只见朱小雨在大门口接我。 “你来得够快啊。” “跑来的。”我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是超过一百米的距离,我都喜欢跑——毕竟也不累。 “那么着急?”朱小雨眨了眨眼:“看样子还是想玩。” “那倒是。”我说。其实我对魔兽的热爱一直都在,只不过我现在有充足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了。 我一进门厅,就被门庭旁边伫立的两个巨大金身塑像给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左边是倒提青龙偃月刀的捋髯关公,右边是挥舞着金鞭的怒目赵公明。我指着这两个塑像问朱小雨: “你们家装修够……气派的啊……” “什么气派,中不中西不西,土不土洋不洋的。”朱小雨一听我说到这装修风格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爸净喜欢瞎整。说用朱漆大门显示高贵,院子里放游泳池和世界接轨,门厅放两个门神,能镇宅,赵公明和关羽不仅是门神,还是财神,所以还能招财进宝……我都服了我爸了。将来我上了大学,学设计,肯定把这破房子给重新装修一遍。” “你要学设计?” “对啊。”朱小雨说:“其实我最初喜欢魔兽争霸这款游戏也是因为这个。这款游戏确实老了,不过它的美术造型还是特别棒的。这点很吸引我。” “主要是跟你的气质很搭配。”我说。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过了门厅往里走,发现朱小雨家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装修风格也趋于常规了。或者说,这种面积,无论什么装修风格,都能撑得起来。 我朝左边看,发现墙上并没有电视,而是一块长三米左右的幕布。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投影仪,然而抬头却没有看到投影仪。朱小雨说这玩意儿叫激光电视,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个遥控器,幕布上立刻出现了电视画面,同时,四面八方传来了电视里的环绕声,当真震撼无比。 “这东西比投影清晰多了啊……“ “投影仪算什么破东西啊,”朱小雨说:“这激光电视两年前买的,当时卖二十万,现在降价了,估计也就十几万吧。 我听得瞠目结舌。 越过激光电视幕布往里边看,是一架白色三角钢琴。我对钢琴这个东西一窍不通,也不敢随便问价格,只是问: “你会弹?” 朱小雨挺得意:“会,怎么啦?” “厉害厉害,”我说:“我看周董的《不能说的秘密》,总觉得会弹钢琴的女孩子特别……有气质。” 【肯定的言辞】舔值=30 “切,”朱小雨说:“世界上哪有天生的气质。无非是拿钱砸出来的宠辱不惊罢了。你去看看那些家里没有琴,只能在钢琴教室里练琴的小孩子,他们的气质在哪儿?你再去看看那些连琴房都没去过的小孩子,他们的气质在哪儿?” 我听着深以为然,又怂恿朱小雨:“弹一段吧?” 朱小雨看我一眼:“本小姐可是不轻易给人家弹琴的。” 我明白这是朱小雨在跟我讲条件了,于是问:“那怎么能让你弹一首呢?” “上楼。”朱小雨说。 124 楼上的格局,跟楼下差不多。只是楼上的大厅什么东西都没有,显得特别空旷。 “你们家只有你一个人?” “你是问家里有没有雇保姆?”朱小雨说:“原本有一个,太懒,被我妈辞退了。”朱小雨悄悄说:“其实是那个小保姆长得太好看了,我妈看着嫉妒。” “你父母……为什么不在家?” 朱小雨听到这里,长舒一口气:“将来跟你说吧。” 朱小雨把我带到了她的卧室。 女孩儿的卧室,俗称闺房,我在门外有点犹豫不敢进。 “进来吧,怕什么呀。”朱小雨说:“电脑在我卧室里面,你不是要教我打魔兽么?” 这个朱小雨也够奔放的了。我和她相处没多久,她就允许我进她的闺房…… 朱小雨的卧室不大,甚至显得拥挤,除了一张蓝色床单的床以外,满地满床都是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在床边不远的地方,是一个电脑桌,上面有一台电脑。 朱小雨让我坐在电脑桌旁,自己搬来一张凳子坐在我身边:“你打,我看着,有不懂的地方,我就要问了。” “明白。”我点头:“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家厕所在哪里?我……有点紧张。” 朱小雨敲了敲墙:“隔壁。” 到了厕所以后,我先掏出了手机,发现刚好有五百舔值。 今晚要打魔兽,不能在朱小雨面前露怯,所以我把五个属性点全加在了“敏捷”这一栏上。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86%的人!舔值余额=40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87%的人!舔值余额=30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88%的人!舔值余额=20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89%的人!舔值余额=10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90%的人!舔值余额=0! 恭喜您,您已成为“敏捷者”。 按照以往的经验,我知道,下一次加点,要跟所有“敏捷者”做对比了。 回到朱小雨的卧室,刚要坐下,朱小雨便奇怪地看我:“你是不是前列腺有毛病,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尼玛……老子根本就没上你们家厕所! 朱小雨早就登上了她的网易天梯账号,我一看,天梯四十三级,这个水平,一般般吧。 网易天梯,级别越少越强,不过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打到天梯前十级,最强职业选手蛋总、大小@逼王等人,也不过是十几级。我从来没有打过天梯,主要是天梯的压力太大,打天梯太累了。 我看朱小雨用的是暗夜精灵,于是也没换族,直接就开了一把。 第一盘,对面是个亡灵。 尽管在1.29版本以后,丛林守护者这个英雄得到了全面加强,恶魔猎手被削弱。然而对于普通亡灵选手来说,最烦的英雄还是恶魔猎手。于是我首发恶魔猎手,快速练了二级,便试探性地进攻了一波,发现对面的操作实在太差,我轻轻松松便可以戏耍。 我平时打魔兽,一般都专心致志,不过我发现,这个级别的玩家,可以被我轻松碾压之后,我便开始浪了,一边打一边跟朱小雨分析思路。朱小雨一脸惊讶地看我,她自己也打魔兽,知道这样一边打一边说话有多分心。 其实我也只是小心翼翼地练习着这样一心二用,不过即使这样,依然出现了几个不该有的失误。好在对面实在太菜,没有抓住我的失误。所以这盘我有惊无险地拿下了。 事后查看了一下自己的apm——不错,已经突破一百五了。 一盘下来,【服务的举动】舔值=50 “我有个疑问,你为什么抓对面练级,一抓一个准?” “其实也不是一抓一个准,但是两抓一个准,差不多吧。” “打游戏,一方面要考虑自己该怎么做,另一方面要考虑对手在做什么。这就是我喜欢换着种族打的原因。”我说:“我自己是亡灵的时候,看到恶魔猎手这个英雄的第一感觉就是感觉很烦。一个人烦躁的时候,更多的反应是专注于自己手头的事情,而不是去找对面的麻烦。更何况,亡灵这个种族,如果不跟你见面,八成不是在扩张,也不是在偷鸡,肯定是在练级。所以你抓它练级,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这是打心理。”我说道。 朱小雨点了点头:“聪明。” 被夸了,心里还有点小激动。我继续滔滔不绝:“我还没说完完。暗夜精灵这个种族有个特点,就是侦查能力超强。一方面,暗夜精灵的小精灵可以满地图跑,随时带来第一手信息。另一方面,暗夜精灵有夜视的能力,也就是说,晚上的时候,暗夜精灵的视野要比对手远,你看得见对面,对面看不见你。” “利用这个优势,自然就是一抓一个准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40 “每一个点都分析得很到位。”朱小雨赞叹道。 “你打一盘吧,”我说道:“我看看你怎么样。” 没想到,这回跟朱小雨匹配的,还是上次那个人。 “well play!”(打得好)对面打字,很明显是个外国人。 “thx”(谢谢)朱小雨回答。 “devil hunter imba”(恶魔猎手太强)对面又打字。 朱小雨此时忙于操作游戏中的单位,并没有时间管这句话。 我说:“回他一句,不是恶魔猎手太强,是你打得烂。” “啊?” “打字,听我的。”我说。 “我不会打这句话啊。”朱小雨说。 我轻轻把朱小雨推开,然后用键盘打字:“it's not that the devil hunter imba,it’s you suck.” 因为回了对面这句话,朱小雨练级拍死了怪物。 “你走开啦!”朱小雨怒道:我失误了!” “小事儿,”我说道:“家里面造两个战争古树。” “啊?” “家里造两个战争古树!快!” “为什么?”朱小雨问我。 “不停补弓箭手。” “为什么?” “再造一个猎手大厅!” “好吧……” 朱小雨在我的指挥下,家里的防御固若金汤,不过如此一来,就彻底错过了扩张和攀升科技的时间点。 朱小雨刚要抱怨,这时候只见对面死亡骑士带着一队食尸鬼冲过来了。 我抱着臂:“这局你随便玩吧,肯定赢了。” 朱小雨刚要准备大打一仗,结果对面骂了句:“fuck off”,就退出了游戏。 125 朱小雨一脸懵逼:“你怎么知道对面要来rush。” 我一摊手:“很明显,对面被我那句话激怒了。再说上一把也告诉他了一个道理,打后期是没有前途的,所以他只能来亡命跟我一搏。所以我们什么都不用干,在家里做好防守就好了。” 朱小雨依旧皱着眉:“我觉得咱们胜之不武。” “嗯?” “你这是靠语言激怒对方,这种胜利,能算数么?” “言语激怒也是一种战术,为什么不行?”我乐了:“见过体育比赛么?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新西兰队伍,他们每次比赛前都要跳一种舞蹈,叫毛利战舞,专门用来激怒对方的一种舞蹈。” “有用么?”朱小雨问道。 “看对阵的是谁。”我说:“有一年3v3篮球赛,新西兰对阵印度队,新西兰实力不在印度队之上,但是他们赛前跳了舞,把对手给吓蔫了。于是很轻松地赢了那场比赛。” 朱小雨一脸纳闷儿:“真有用?” “当然,大部分时间是没有用的。”我说:“新西兰队伍对阵中国队的时候,那边刚跳完舞,这边中国队就鼓掌,把人家的战舞当表演了。” “总之,只要是在规则内,成王败寇,打游戏,总希望堂堂正正一决胜负的,那是傻子。” 我和朱小雨打魔兽到半夜,赚了大概200多舔值。这时候只听到户外铁门响了一下,朱小雨连忙去窗边看,然后回过头来,冲我说道: “我爸妈回来了!你赶紧躲起来!” “啊?”我懵了,赶紧把电脑关了。 这怎么办?往外跑?不行,肯定撞上他们两口子。等他们进屋,我跳窗?这我到是不怕,问题是,门外有一辆车,引擎还没关,车灯亮着,我跳出去,肯定被人发现。 妈个蛋的,朱小雨不是说她爸妈根本不在家吗!? 只看门外一个中年女人搀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回来了。 只能藏起来了! “你藏到床下面。”朱小雨说道,然后一使劲,把床面往上一提,露出了床下面的一个狭窄空间。空间里乱糟糟地塞着一些朱小雨的我没想太多,直接躺了进去,朱小雨“啪”地一声,又把床扣上了,就这样,我被关到了床下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然而床面扣下来的一刹那,我的鼻子被床面砸了一下,不一会儿,就感到有液体从鼻子里冒出来。眼前晃动了一串数字: 【付出的代价】舔值=100 这么看,是流鼻血了。 床下的空间特别狭小,我想要伸手擦鼻子都不行,只能任由鼻血顺着脸往下流。我的脑袋下面就是朱小雨的衣服,也不知道她哪件衣服那么惨,被我染红了。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只听“咔哒”一声,灯关了。我知道,这是朱小雨准备装睡。 然而没过多久,只听到一阵敲门声,然后就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小雨,我知道你没睡,开门。”估计是朱小雨她妈在门外说话呢。 “妈……”脑袋上面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是朱小雨在装睡。 “为什么还不睡?” “我睡了……” “胡说!我回来的时候你的卧室还开着灯!” “刚刚在学习,正准备睡觉。” “胡说!” 只听见“咔哒”一声,卧室门开了。 这时候,忽然头顶传来一阵强烈的“吱呀”声音,床板一颤,我的鼻子又被压了一下。肯定是她妈坐在了床上。 不知道他们有钱人的床为什么质量都这么差。 “上次模拟成绩怎么样?” “年级第十五。” “第十五——你不是想考北大么?年级十五名,考个屁的北大!” “……” 我心想朱小雨的心气儿还很高。 话说她都高三了,还整天琢磨怎么打魔兽,这家伙太不务正业了啊。我姐也高三,天天累得跟条狗似的。 不过两个人的成绩倒相近,都是年级十多名左右。我忽然想起来那天朱小雨听到我说“秦时月”三个字的眼神,似乎有一丝不服气在里面。 接着朱小雨的妈妈便开始数落朱小雨,说她整天就知道玩,一点不把学习放在心上。朱小雨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她平时就这样,还是怕跟她妈吵起来,被我笑话。 数落完朱小雨,她妈妈又问了朱小雨一个问题: “我问你,那个叫林超然的小子,到底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有啦,妈。” “我再跟你说一遍,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贞操,就是名声,这两个东西其实是一回事儿。问题是贞操只有你自己知道,名声是全天下人都知道。所以,你给我离林超然那小子远点儿。” “妈,林超然他是在追我,不过他已经走了,不在一中念了。” “走了?” “他去省里了,参加一个游戏战队。” “游戏那个东西是祸害啊,你可千万别碰。” “知道啦……妈,我是女生,你见过对游戏感兴趣的女生么?”朱小雨撒娇道。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我就担心你被哪个小子给害了名声。” “知道了,妈,您快睡去吧。” “最近有没有追你的男生啊。” “没有,妈!你睡去吧,赶紧的,我也该睡了。” “好吧……你赶紧睡。” 我只感觉床上的压力轻了一些,那个女人似乎要走了。 我也长舒一口气,心想马上就要解脱了,在这个逼仄的地方,能把我憋出心脏病来。 【付出的代价】舔值=40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大老远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晓楠!你快来看!”如果没猜错,这应该就是朱小雨她爸了。 “怎么了?大晚上,大惊小怪的。” 声音离近了:“楼下门厅有一双鞋,男鞋,但不是我的。” 我的心脏忽然突突突跳起来。那是老子的鞋。 “啊?” “司机老赵告诉我的,”那个男人说道:“要不是他提醒我一句,我还没注意呢——看来是家里进变态了。” “什么进变态了!”那女人说道:“小雨!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半个月我和你爸都没在家,你是不是带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了!” “没有……妈……” “那门口的鞋是着呢么回事儿?” “那是……我同学的。” “男同学?” “女同学……” “女同学,穿男鞋?” 朱小雨实在编不下去了:“是林超然的鞋。” 126 “不可能,”朱小雨她爸回道:“林超然那小子我知道,一米八的个头,不可能穿那么小的鞋!” “咣当!”一声,只听衣柜的门开了。 我吓得一激灵。 然后,脑袋上亮起了一片光,眼前是三个人,左边是一脸惊讶的朱小雨她妈,跟朱小雨长得很像,身段站姿更是和朱小雨一模一样,只是脸色比朱小雨稍差,想必年轻时候是个大美人。中间是捂着脸的朱小雨,最右边是个魁梧的中年男人,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样子,便被他一把拽了起来,然后一把被甩到衣柜上。咣当一声,我的后背顶在了衣柜上。 【付出的代价】舔值=100 其实这下子并不是很疼,但是那男人的气势实在太足了,我差点儿被吓尿。 “爸!”朱小雨说:“你千万别打他!他只是……” 然后便感觉整个脑袋浆子都晃出来了,眼前一片漆黑。 然后是剧痛。 【付出的代价】舔值=500 我刚才……好像是挨了一记重拳。 脸好疼。 头也好疼。 …… 感觉过了好久。 “不能报警,报警的话,女儿这辈子的名声就毁了!” “也不能送去医院,先看看他能不能自己醒?” 忽然有一种溺水的感觉,脸上感到冰凉,原来脸上被泼了水。 “醒了?” “醒了。” “这是几?”朱小雨她爸伸出两根粗壮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估计是朱小雨她爸怕把我打傻了吧。 “不用问了,”我说:“我没傻,也不想碰瓷。” 只听对面长舒了一口气。 我尝试着站起来,却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刚一站起来,就跌倒在了地上。 “这肯定是脑震荡。”朱小雨哭着说:“爸,你下手也没有个轻重!” 朱小雨她爸铁青着脸:“你叫什么名字?” “秦歌。” “谁让你大半夜来我们家的?” “你女儿邀请我来的。” “来干嘛? 我刚要回答,只见朱小雨偷偷指了指电脑,又拼命摇了摇头。虽然脑震荡对智商造成了一定影响,但是朱小雨的意思我是明白的——她可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竟然沉迷游戏! “我来帮她……补课。” “补课?” “对。” “我女儿学习很好,用你来补课?” “我学习更好。” 朱小雨父母互相对视了一下。 “补哪一科?” “数学。” 我偷眼瞄了一眼朱小雨,只见她冲我伸出了大拇指。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朱小雨父母又问了我几个问题,都是验证我刚才所说的话的真实性的。至于他们要我父母的电话,我自然是不给。 “这么晚了,你一个男生,在女生的卧室里呆着,你觉得妥吗?” 我当然觉得不妥,原本我也没想来的。 问题是朱小雨觉得很妥。所以这话你们不应该问问自己女儿吗? 不过全天下父母都是偏心的吧,他们这么问,我也能理解。 “你走吧,”朱小雨父亲说道:“以后再也不许踏入这里半步。” “好。”我说道,站起身来就要走。 感觉还是有点儿晕,不过走慢点也可以。 “妈,我送送他……” “给我回房间睡觉!” “可是……” “没什么可是!” 我出了门,发现雪已经挺了。朗月当空,四下清静。吸了几口清气,感觉头脑还好一些。 【承受的委屈】舔值=200 不错,至少有的赚。 勉强走出了这条路,在路旁找了个石墩子坐了下来,从屁股底下传来一阵凉意。我也没管那么多,发了条信息给10086:“舔值能不能治病?我头疼。” 不一会儿,刘翠花竟然给我来了个电话:“没有舔值可以治病,你挺着吧。” “好吧。” “这是轻微脑震荡,问题不大,自行休息就好。” “好。” “你也是,为了赚舔值也要考虑风险啊!” “好,谢谢关心。” 刘翠花大概听出来了,我已经无心思考,于是安慰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刘翠花对我,从来都是公事公办,如今竟然嘘寒问暖起来。 在石墩子上坐了一会儿,感觉清醒了不少,看了看手机,此时是半夜十二点左右。我知道这里离如归旅馆挺近的,于是又朝那个方向走去…… 到了旅馆,我倒头就睡。 由于“深眠”的原因,我只睡了三个小时便醒了,精力充沛,虽然脑袋还是有点震,但是问题不大了。 主要是,脸疼…… 去了趟卫生间,发现自己的左半边脸肿了起来,乌青一片。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跟同学解释。 我拿出手机,准备查询舔值,却看到一条微信: “今天实在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爸妈竟然会回来!他们已经半个月都没回来了!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亲自跟你道歉。还有,谢谢你今天为我瞒了我爸妈。” “不客气。”我回了三个字,想了想,又加了三个字:“为你,值。”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发信息给10086查余额,发现余额有不少:1180 我的智商已经足够高了,期末考试拿到年级前十名问题不大,年级前五也是有所指望。而这个成绩对我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所以再加智商也没什么卵用。于是我决定,先加一些敏捷。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10%的敏捷者!舔值余额=108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19%的敏捷者!舔值余额=98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27%的敏捷者!舔值余额=88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34%的敏捷者!舔值余额=78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41%的敏捷者!舔值余额=68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47%的敏捷者!舔值余额=58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52%的敏捷者!舔值余额=480! 另外,我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加点身高了,而且安老师也说,因为我身高长了,要给我调到后排去,所以正好可以加一点身高。 您的身高已经增长为171cm,舔值余额=280! 因为现在我的身高处于170-175的区间,所以,要每200舔值加一点身高。 剩下的……加在颜值上面吧。毕竟脸肿了,大家可能会忘了我原来的样子。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77%的同龄人!舔值余额为180!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79%的同龄人!舔值余额为80! 其实从表面上来看,这个数据算是不错了。如果有的女生夸我,“帅”,我甚至觉得她可能不是在讽刺。 127 其实现实要比数据残酷得多。 我小时候,见过一个评分量表,就是把人的长相按照1-10分打分。 1-3分是丑,4-6分是平庸,7-9分是帅。10分只存于想象。 这个打分标准还算是客观。然而颜值的分配比例并非是每一个分段有10%的人。在我看来,1-3分,也就是说比较丑的人,在人群中的比例大概有20%,7-9分,也就是比较帅的人,在人群中还不到10%。那么按照这个标准来看的话,只有颜值击败90%的同龄人,才能够得上“帅”这个字。 由于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再加上昨天班主任对我的教导,我决定最近这几天不浪了。反正这个星期的舔值也赚够一千了,就安安稳稳地把这个星期过好吧。 然而实际情况是,在班级只消停了一上午,第二天下午,朱小雨就到班级来找我了。 朱小雨来找我的时候,班级里还有一点小轰动。因为朱小雨是我们学校高三这一届小有名气的人物,之所以说小有名气,是因为其一,人长得好看,其二,学习好,最关键的是,朱小雨跟学校里几个著名的混子都有不错的关系。这也得益于她家深厚的社会关系。 朱小雨把我拽到走廊的角落里,跟我说:“昨天我妈调查了你一上午,你猜怎么着?” “啊?”我心里有点害怕:“她不会要赶尽杀绝吧?” 朱小雨说:“我妈发现你成绩确实挺好,尤其是数学,好像英语口语也不错。所以也就信了我跟她扯的谎——你是来给我补课的!” “哦,”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朱小雨说:“关于昨天的事情,我跟你道个歉。我爸妈在外做生意,平时两三个月都不回家一次。昨天晚上我打电话给她们,她们还跟我说在外地。我本以为没事儿呢,结果他们半夜急急忙忙就赶回来了,说是家里出了点急事。” “什么急事?” “一个星期以前,家里投钱开的场子,被人家给砸了,我爸回来处理这件事情。” “不可能啊?”我说:“你们家开的那个网吧,我前几天还去呢,好好的呢!” 朱小雨说:“我们家开的场子又不止这一个网吧……” “哦……”我忽然明白了。朱小雨家里够有钱的啊。 “什么啊。” “一个ktv而已。”朱小雨说:“其实也不过是个小场子而已。我爸顺路回来看看我。” “话说回来,”我说:“你妈怎么就想起来让我给补课?” “也是倒霉催的,”朱小雨说:“前一阵子,教育局不是查在校教师私自补课的事情了嘛,逮到好几个老师,都给了处分。我本来请了你们班主任安老师给我当家教,上个月她就不干了,说最近风声紧,不敢补课了。请别的老师也请不来,所以没办法,我就跟我妈说,你讲题讲得特别好。于是我妈就觉得,如果你能给我补课,那之前的事情,就不追究了。” 我们学校喜欢赶进度,高二下学期就进入一轮复习了。也就是说,朱小雨和我虽然差了一个年级,但是实际上,她学过的,我也都学过了。所以她找我当家教,算是找对人了。 “哦……”我沉吟了一会儿:“那……你之前请家教,多少钱一节课啊?” 我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也想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凭这个能赚多少钱。 “五百块一个小时。”朱小雨说:“这是全县最贵的价了。不过你要是想从我这里赚钱,恐怕要失望了,我妈说,你的水平跟老师肯定没法比。所以最多给你一百块钱一个小时。” 朱小雨她妈狡猾地狠,知道捏着我的把柄,就不肯多出钱了。 不过这也够多了,一百块!一个星期四次机会,我就能赚四百块,快赶上我爸给我的生活费了。而且,我给朱小雨补课,既免了她家里人对我的怀疑,也能顺便赚一些舔值。 说实话,得了这么一个机会,我内心其实是相当高兴的。 “那好吧。”我说道。 朱小雨说:“那就定下来了。以后每个星期日的下午一点半,你都要来我家给我补课。”说完,朱小雨转身就走。 回到班级,大家有开始一阵起哄,说整个一中没几个出名的美女,几乎所有都跟我有关系,都快赶上柳杨了。不过我和柳杨有所不同,柳杨是靠个人魅力去撩,而我是靠桃花运去撞。 因为长高的缘故,我被班主任安老师安排的座位靠后了一排,正好跟薛婉同桌。而我回到座位上没多久,薛婉就忽然问我: “你认识柳杨么?” “认识,”我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柳杨可真是狗鼻子,薛婉刚来一中不到两个星期,柳杨就开始撩她了? 其实也难怪柳杨来撩她,因为薛婉实在是太扎眼了。 原本,一中的s级美女只有柳柳一个人,无论是身材还是颜值,都是顶级的。其余的,什么程灵,什么白紫薇,那只能算是a级或者a+级美女。然而薛婉一来,风评就开始逆转。现在所有人基本都认为,论身材,自然是柳柳第一。但是论颜值,大家普遍认为,薛婉的更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人物,比起人间的柳柳来说,似乎略胜一筹。 我们寝室专门为这两个美女谁更好看讨论了很久。一方人以郑云龙为代表,是铁杆柳柳派,说柳柳的身材是那种看了以后会让人喷鼻血那种,因此是sss级,脸蛋虽然不如薛婉精致,但是也可以说是千娇百媚了,足够是s级。综合评级为ss。薛婉的颜值虽然是sss级,但是身材只能说是a级,综合评级为s+。总体来说不如薛婉。另一方人则极力反对,可是又拿不出来具体的说辞。这时候,我就成了寝室卧谈会的vip,大家普遍认为我更有发言权,因为这两个美女,一个是我前女友,一个是我现同桌。 我的结论是:“看颜值和身材这两大指标,薛婉稍逊风骚。但是,你们忽略了一点。” “顶级美女,要看气质。”我说道。 “柳柳当然也很有气质,但她的那种气质,带有一点野性,一点侵略性。薛婉的气质更好,贤静淑雅,她更有中国古代推崇的那种淑女的气质,简单说,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大家对我的评价纷纷表示赞同,同时对我逆天的桃花运表示极大的愤慨和嫉妒。 128 薛婉说,柳杨是在上个星期的体育课上认识的。当时柳杨在操场上打篮球,班级里好多花痴带着薛婉一同去看。即使穿着校服,薛婉在一众女生中也是如此扎眼,一下子就把柳杨迷住了。柳杨因此表现越发神勇,引得旁边一众女生连连惊呼。就像所有偶像剧里演的一样,柳杨“不小心”把篮球扔向了一旁喝奶茶的薛婉,把薛婉的奶茶砸掉到了地上,然后终止了篮球比赛,特别绅士地要赔偿薛婉一杯奶茶。 就这样,两个人已经密切交往了好几天了。 这件事情的细节是寝室卧谈会里大家说的,我当时听到以后妒火中烧。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薛婉神圣不可侵犯,结果竟然也被柳杨这小子捷足先登,可耻。甚至于我有一种想把柳杨这小子按在地上摩擦的想法。 所以当薛婉问我“认不认识柳杨”的时候,我的面目优点狰狞:“认识。” 薛婉点点头:“他说他也认识你。” “哦。” “听说你们之间有过摩擦?”薛婉问。 薛婉这个问法其实已经很克制了,正确的问法应该是:“听说他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对。”我说:“你问这个干嘛?” “就是好奇,”薛婉笑道:“他说,你追求过他的妹妹,所以他……” 我一听,尴尬无比,赶紧咳嗽两声:“咳咳……其实那都是误会。” 薛婉嫣然一笑:“其实跟他聊天以后,我发现自己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额……?” “听说你学期初的时候,学习成绩不是很好,但是仅仅用了半个学期的时间,就拿到了年级前二十名,是这样吗?” “额……对。” “听说你跟一个叫柳柳的,全校最漂亮的女生交往,之后还把她给甩了,是么?” 我皱眉:“这都谁跟你说的?” 薛婉说:“你就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差不多是真的吧。” “差不多?”薛婉说:“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什么叫差不多?差在哪里?” 我忽然灵机一动,说道: “差在……柳柳不是全校最漂亮的女生——你才是。” 【肯定的言辞】舔值=100 薛婉的脸刷地就红了,然后好久都没说话。 我乘胜追击:“你不是想了解柳杨么?” “也不是……”薛婉说:“这个星期我要回家。本来想和你一起的,但是……” “怎么了?” “柳杨说,他可以开车送我。” 柳杨这厮真能装逼。 曾经有一段时间,柳杨是开车来上学的,后来据说大家反应他太招摇,所以收敛了很多。不过放假的时候,经常有人看到他开车载着各种各样的女生出没于各种苟且之地,做下各种苟且之事。由于是放假期间,柳杨开车,谁也管不到。 “不过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心,柳杨这个人怎么样?”薛婉有些担心地问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说道:“你自己千万小心。” 薛婉听完这句话,特别有深意地盯着我看。 “怎么了?看我干嘛?”我问道。 薛婉似乎在强忍着笑意,说:“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啊——我听许多人说,最喜欢对女生无事献殷勤的,好像就是你……” 卧槽。 果然如此。自从舔狗计划之后,我可不就是对所有女生无事献殷勤么…… 我特别尴尬地说了句:“总之你小心点就好,这个人玩过的女生可不少。” 薛婉笑了:“知道了,这个星期我自己坐车回家,如果……你有时间,陪我一起吧。我路不熟。” 我想了想,说:“行。”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周四晚上一直到周五上午,纷纷扬扬下了一场大暴雪,从县城回镇里的路被雪封死了。薛婉本来想乘大巴车回家,结果这样一来是不能回家了。于是又跟我说,柳杨说可以开车送她回家,问我有没有风险。我说这小子绝对没安好心。薛婉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转而就泪眼汪汪,一看就是想家了。 我心想薛婉应该是从小就没怎么离开过父母,所以刚离开家,自然迫切地想回家。我当初来县城读书,心情也是如此。于是心下一软,跟她说:“你问问柳杨,车里带个我行不行——我给你送到家。” 薛婉一听,马上道谢,然后就出了班级门去找柳杨了。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柳杨说了,行。谢谢你啊。” “你也不用谢我,我也有私心。”我说道。 我的私心就是,陪薛婉回家,给她当护花使者,可以赚舔值。 更大的私心就是,我喜欢的薛婉,可不能就被柳杨给轻易糟蹋了,我得护着点儿。 中午全校放假,我在学校门口等薛婉。远远地看见柳杨和薛婉有说有笑地走来。我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只是脸朝远方,当作没看见。 柳杨见了我显得非常礼貌,他说他已经帮忙安排好车了,不过由于开车来学校太招摇,所以把车安排在小胡同里,让我们走着去。我心想柳杨为了搞上薛婉,可真他妈真能装低调。不过也没拆穿他,一路和他去了小胡同里。 小胡同里安安静静地停着一辆本田suv。这车很好,好就好在,它质量过硬,却不张扬,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 还没等我说话,柳杨就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用身体把我隔开,然后示意薛婉上车。薛婉笑盈盈的,直接上了车。我也不好说什么,也开了后座车门,上了车。 然而上车的一瞬间,我就他妈的惊呆了。 因为柳柳坐在车里! 柳柳见到我,很大方地打了个招呼:“怎么,不放心,非要来当护花使者?” 我脸一下子红了,赶紧否认:“没,没……” 柳柳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好否认的。” 柳柳说的也是,没什么好否认的。可是我总觉得,这样的车里,气氛有一丝诡异。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车上?”柳柳问我。 “为什么?”我悄悄问。 “我就是想看看,能让你一路护送的女生,到底是什么样子。”柳柳说这句话的时候,提高了音调,似乎是专门说给薛婉听的一样。 129 一路无话。 柳杨似乎是有意在薛婉面前展现他不怎么样的车技,suv刚一启动,他直接就把油门踩到底。这车在原地打了一下旋儿,然后狂奔了出去,在拐出胡同的一刹那,差点儿撞到了刚从一中校门里出来的学生。 由于大雪,再加上一中放假,整个路面被来来往往的车辆挤得水泄不通。柳杨本以为驾驶着这辆车可以狂飙突进,结果没想到这车在原地呆了足足五分钟都没有挪地方。柳杨的耐性用尽,绅士的伪装也撕破了,痞子本性暴露无遗,双手忽然砸了一下方向盘,然后就破口大骂: “操@他妈的,什么破车都往这个路口挤,挤,挤,挤你马勒戈壁。” 柳柳听到她哥这么说话,忽然喝止了:“哎,我说,装了五分钟,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柳杨一听他妹妹这么说话,回头瞪了她一眼。柳柳不甘示弱,也回瞪了柳杨一眼。柳杨无奈,一只手搭在喇叭上,suv开始发出刺耳的喇叭声。 喇叭声持续了一分钟,斜前方前面几辆车错开,终于留了一个小空,柳杨见缝插针,直接往里加塞。旁边那辆车直行,车头顶在了柳杨的车门上。 刮蹭了。 柳杨摇下车窗,冲那边的司机直接喊了一句:“操你妈有病吧!” 那边的车窗也摇下来:“你骂谁呢?我他妈直行!操你妈你给我下车!” 司机位的车门被顶得死死的,柳杨看了一眼薛婉,一脸凶相:“起来。” 薛婉惊恐地如一只兔子一样:“你别……” “少废话!”柳杨一只脚踏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一把推开了薛婉,从副驾驶的位置跳车下去。 柳柳也急了:“你干嘛去?” 柳杨转身,一指柳柳:“女人!给我老实呆着!不许下车!” 这句台词从柳杨嘴里说出来,好拉风。 我回头,从后面挡风玻璃上看到了对面黑色车上下来两个秃脑袋胖子,一看就不是善茬。不过柳杨见到这两个人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跟他们推推搡搡起来。 不一会儿,对面的胖子先动手,三个人直接打了起来!车流之间缝隙窄小,柳杨一个人站在缝隙之间,暂时没有被夹攻的危险,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 车内气氛十分安静。柳柳一直在往车外看,而薛婉……她一直在看我。 我坐在车上,如坐针毡。毕竟刚才柳杨说的是“女人不许下车。”换句话说,如果我不下车,就是女人。 尽管柳杨被打,我心里高兴,不过自己在车里稳坐,也太怂了,何况两大美女在车上看着,我再怂,就太丢人了。 于是决定下车。 然而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虽然比半年前强很多,可是现在下去帮忙,依旧跟他们不是一个量级的。于是赶紧掏出手机,查询舔值余额,准备在“格斗”技能上加一点。 然而舔值余额……只有可怜的280。 我掏出手机,柳柳以为我要报警,一把按住我的手:“不要报警——我们丢不起那个人。” 我忽然想到,柳柳和柳杨的父亲是公安局长。如果此时警察来,把双方都拷上,带回所里,固然事情不会闹大,可是柳杨的父亲恐怕会成为笑柄。公安局长的儿子,可以打架,但是不能被拘,这是面子问题。 我说:“我不报警。” “那你要干什么?” 我不能跟柳柳说我要加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柳柳,我喜欢你。”我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话。 【肯定的言辞】舔值=300 这次突如其来的表白听起来有点诀别的意思,柳柳一下子愣住了,也正是因为此,所以这次【肯定的言辞】分数格外高。 “你说什么!?”柳柳一下子愣住了,有点不敢相信我说的话。 “我喜欢你。”我说。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你……”柳柳看了一眼车窗外的柳杨。柳杨正在狭小的空隙之间往后退,那两个胖子体型太大,穿不过去,所以柳杨暂时还是没有危险的。 “那你偏偏……要送她回家,这是为什么?”柳柳看了一眼薛婉。 我看了一眼泪眼汪汪的薛婉:“他父亲是我父亲的好朋友……”我把真话假话一起说了:“他父亲让我帮忙照顾她。” 柳柳听完我的解释,竟然一下子哭了出来! “你不早说!”说完,便开始朝我乱抡王八拳。 【付出的代价】舔值=50 舔值余额至此有680,我发短信,看看搏击下面有多少项目: 巴西柔术、泰拳、空手道、散打、拳击、摔跤、桑博、柔道。 这时候,刘翠花紧接着给我又发了一条短信: 建议你选泰拳。这里面柔道和巴西柔术侧重于地面技术,街头斗殴实用性不大,而且杀伤力大,容易出人命。其余流派上手杀伤力小,泰拳上手以后杀伤力就很大。 我不懂搏击,既然刘翠花给了建议,那就听她的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泰拳已经达到基础泰拳1级(八戒为白色)的水平!舔值余额=180!” 等级什么的我不懂,但是感觉自己一下子对拳、肘这两个部位有了全新的认识,随手向空气中打了几拳,跟以前打王八拳有了极大不同。 有了这点技术进步作为基础,我自信心爆棚,直接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应战。 下车的时候,柳杨和那两个光头胖子已经战至车右,而我在车左下车。于是从车屁股绕了半圈,直接面对这两个秃脑袋胖子的身后。当时空间狭窄,脑子里闪电般反应了一下:此地空间狭窄,不能用腿。脑子刚刚反应,拳头已然出击,是一记刺拳,直接打在对面光头胖子的后脑门上。 人的后脑比脸脆弱地多,我一拳打出去,那胖子忽忽悠悠地晃了一下,然后转身。我没多想,接连两记刺拳打出去,一拳打在他耳朵上,另一拳正中那胖子下巴。 我以为胖子挨了这三记重拳以后,就算不摔倒,也该失去战斗力了。然而我低估了自己的力量,也高估了胖子的抗打击能力。那胖子转过身来,直接向我扑过来。 130 有了基础泰拳1级的水平,自己已经能够看出来对面是完全没练过的类型了,因此心中并不十分慌张,急忙向后退,拉开安全距离,等胖子向前扑,失去重心的时候,我不再用刺拳,而是找了个空档,一记勾拳,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这才失去重心,晃晃悠悠地倒地。 人在应激状态下,体力消耗极大。尽管我总共才打出四拳,然而感觉自己体力已经消耗大半。呼哧呼哧直喘气。 这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加点的是泰拳的技术,然而有一些东西,是技术的基础,比如敏捷,比如力量。我的敏捷够用,因此刚才四拳又稳又准,然而我的力量不够,因此三拳偷袭,一拳正面击打,才正面击倒那一个胖子。 另外两个人已经缠斗多时,虽然互相伤害了一番,却没有人有大碍,只是体力消耗大半。此时两个胖子只剩了一个,另一个胖子赶紧怯战,手指着柳杨大骂,“你等着!”。柳杨也不乘胜追击,而是回骂。倒地的胖子勉强被扶起,而我和柳杨在一片鸣笛声中上了车。 【服务的举动】舔值=200 我扫了一眼车上的人,大概明白了,今天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保护了车里的两个女生吧。再不济,我帮柳杨,也就是帮柳柳了。 上车以后,柳杨好像是因为释放了浑身的荷尔蒙,感觉浑身轻松无比,一副老子牛逼谁与争锋的态度。然而车上四个人,薛婉跟他不熟,柳柳跟他拌嘴,我又是他的仇人,所以憋了一腔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车开出了拥挤的胡同,开始加速的时候,柳杨忽然问了我一句: “秦歌,看样子,你练过?” “什么?”我故意装不懂。 “你练过格斗?” “没有。” 柳杨说:“那你天赋不错,刚才打那几下子,看起来像王八拳,其实还挺有章法。” 我这才想起来,柳柳总说柳杨练跆拳道。而在刘翠花的口中,跆拳道似乎是一种过时了的技击术,有点类似于中国一些传统武术。不过中国传统武术里,散打还是能够实战的。而跆拳道,随着商业化普及,完全沦为了花架子。把林黛玉从病床上拉下来踢两脚,也能给个黑带。柳杨今天跟那俩胖子对打,练的跆拳道的招数,就完全没用上。 不过我自忖,跟柳杨打一场,我肯定打不过。因为体能、力量、敏捷全方位落后,技术再先进也屁用没有。 正当我不知道如何回话的时候,柳柳还嘴了: “哥,你不是说你跆拳道黑带么?” “嗯?”面对柳柳绵里藏针的问题,柳杨很明显有些警惕。 “你今天怎么看不出来一点练过的样子啊?”柳柳问问题的语气十分轻蔑。 隔着一个座椅我都能感觉到柳杨有些愠怒:“刚才车四周空间那么窄,腿法根本施展不开来!跆拳道的优势体现不出来。明白么?!” “哦……”柳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就是说,要是场地开阔,这两个人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喽?” “那肯定的啊!”柳杨回应道:“两个侧踹,一脚一个,不用第三脚。” 跆拳道注重腿法,如果面对没练过的普通人,这两个侧踹也确实要人命。柳杨其实也不算吹牛逼。 想到这一点,我觉得敏捷虽然重要,但是力量也很重要,于是掏出手机,查看体能属性点下辖的“力量”属性。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55%的人,舔值余额为380! 我是男性,体能中等,按理说我应该击败全国75%的人才对。然而实际上的情况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力量,比上一代人差得实在太多了。俗话说“拳怕少壮”,然而实际情况是,上一代人经过了重体力劳动的锤炼,哪怕五六十岁的人,力量方面也要比如今的青少年强。我爸已经四十五了,跟他掰手腕,轻松被他拿下。 然而我没有盲目地把舔值加到力量上面去,尽管它非常重要。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尽快做好两件事:第一,期末考试拿到年级前三十名,这个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第二,圣诞节一过,我就去省会,拿下那个网吧举办的线下比赛的冠军。 柳杨被柳柳怼得一点脾气都没有,铁青着脸开车往前走,然而却偏离了既定道路,直奔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四儿子店。 看样子柳杨是要修车去。 薛婉在车上有点坐不住了,直跟柳杨抱歉:“不好意思,因为我的缘故,你又是打架又是赔钱的,要不,这钱我出吧……” “不用!”柳杨笑着说:“补个漆而已,一千块足够了。你放宽心。” 我心想柳杨这厮泡妞可真下血本,一千块钱,眼睛都不眨一下。要是我的话,就算不用薛婉出这钱,我心里也得嘀咕一阵子。 于是我们三个人下车,柳杨把车开进了4s店,我和柳柳、薛婉从另一道玻璃门进了4s店。今天大雪天气,店内没几个人。柳柳似乎轻车熟路,随便找了个茶座带我们坐下,不一会儿,就有销售员带着三杯咖啡过来了。销售员说,今天挺幸运,补漆不用排队,而且那车伤得很轻,两三个小时就可以提车。 销售员走了以后,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我对面坐着柳柳,一直盯着我看。左手边是薛婉,望着窗外的大雪出神。 柳柳率先打破沉默:“你刚才什么意思?”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跟柳柳表白来着。其实那真的是权宜之计,因为我舔值不够,为了加点搏击技能,才跟她表白的。可是我表白容易,柳柳接受起来难。估计柳柳刚才在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吧。 但是,我都跟柳柳表白过三次了,再不说点什么,实在是太对不起她了。 正在气氛无比尴尬的时候,薛婉忽然站起来:“这里有点儿闷,我去外面透透气。” 我和柳柳同时望了她一眼,然后对视起来。 少了这个电灯泡,我终于可以大胆地编瞎话了。; 131 “你一直跟我说这没用的,到底什么意思?”柳柳质问我。 我不能再否认了,不能总戏弄人家姑娘的感情。再说,我心底里真的一点喜欢柳柳的意思也没有么?其实是有的。 “我……确实喜欢你。” 【肯定的言辞】舔值=30 我接着说道:“上次跟你提分手,我一直很后悔,很自责……”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闭嘴!”柳柳轻叱一声:“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跟你说心里话。”我说道,同时心里一阵纠结,纠结于该不该把那句话说出去。 “老娘没兴趣当你的知心姐姐。”柳柳说:“我再重复一遍,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说:“我有心里话,你必须听!不听也得听!”对付柳柳这样强势的女生,我早就有新心得:不能她想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而应该反过来,抢回主动权,我说什么,她就得听什么。 柳柳盯着我看,我也死死地盯着她看。 最终柳柳败下阵来: “你说吧。” “我上次跟你提分手,我一直很后悔,很自责……” “这个你说过了!” “我要强调一遍!” “好吧……” “我告诉你,为什么我后悔!因为失去了你我很后悔!告诉你为什么我自责!因为我伤害了你我很自责!”我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因为我觉得现在所说的话,就是我的心里话。 “但是即使我自责,我后悔,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回到当初,重新做选择,选择是否离开你,你知道我会怎么做选择么?” 柳柳没说话,但我知道她期待我的回答。 “我还会选择跟你分手。”我说:“简单来说,我是真的配不上你。我都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想的。跟我这样一个人交往,你不觉得害臊么?我他妈都替你害臊!我跟你分手了,大家都会一笑而过。我要是继续和你谈下去,大家就会骂你瞎了眼了!听懂了吗?” 【肯定的言辞】舔值=100 “我怎样不用他们管!”柳柳也激动了:“你觉得我当初说,让你当我男朋友是一时冲动么?不是!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柳柳声音小了一些:“你身上的气质,我……我很欣赏。” 狗屁气质。我就纳闷儿了,我就是一屌丝,哪里来的气质? 不过听到这话,我也有点儿自我怀疑——也许我真的有点儿气质? 我冷静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我始终,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我是真的喜欢你。” 柳柳说:“这个你已经说过了,你想做什么?” 我愣了一下,心底里涌出许多表白方式,大概分为三类: 第一类:绝对主动式 “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这类表达方式的好处就在于,可以迅速得手,可一旦被拒绝,就万劫不复。所以绝对主动式,也可以说是绝对被动式。 第二类:看似主动式 “我想追求你。” 这类表达方式的好处在于,“追”与“不追”是自己说了算的,掌握了主动权。可也消解了女生马上答应自己的可能性。 第三类:保留权利式 “我想陪在你身边。” 这类表达方式的好处在于,明确心迹,却不明确行动,其实保留了“追”与“不追”的两方面权利。然而问题也在于此,女生也保留了把你当备胎的权利。 我想了半天,我确实配不上柳柳,可是也确实想通过追求柳柳来获得舔值。所以我不能用第一类和第二类的表白方式,我必须保留权利。 然而思考到这一步,我又考虑到了一个新问题: 我把追求的女生当我赚取舔值的工具,算不算渣男? 其实这个问题挺哲学。我已经思考了一个多月了。起初是觉得,备胎和渣男完全是两个概念,怎么可能靠得上边儿。可如今,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目前虽然没有一个正式女朋友。可是自己交往女朋友的目的并不纯洁,不是出于喜欢,而是出于赚舔值。这样做的目的不纯,其实仅次于渣男骗炮。舔狗计划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叫做渣男计划。 又要当舔狗,又要避免当渣男,这个尺度必须把握好了。 我想了想,对柳柳说:“我有自知之明,所以不会追求你,我不贪,所以也不会妄图陪在你身边。我只是想,如果在你身边,就对你好一点。如果不在你身边,就祝福你。” 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我,放弃了以上三类表述方式,就是——甘心做一个备胎。 柳柳盯着我看了几秒钟,说道:“你就这么贱?” 【承受的委屈】舔值=50 “对。”我说。 “操。”柳柳起身就走。 店外大雪纷飞,也不知道柳柳要到哪里去。 就在柳柳快要走出4s店的时候,4s店外开来了一辆黑色车,车上下来了四个人,其中一个秃胖子,另外三个,都是十分干练的精瘦身材。 我马上意识到:不好!这是刚才跟他发生冲突的那辆车!车上下来的那个秃胖子,是刚刚跟柳杨对峙的那个秃胖子!另外三个,肯定是他找来的帮手! 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那个秃胖子指着正在往外走的柳柳喊道:“就是她!当时车里也有她!” 只见另外三个瘦子立刻上前,把柳柳包围了,其中一个人二话没说,搂过了柳柳脖子,然后捂住了她的嘴,就往车上塞。另两个人一手夹住了柳柳一条胳膊,掖到身后。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条透明胶带,给柳柳的手腕上缠了好几圈。柳柳挣扎反抗不得,只是无助地瞅了我一眼,便被塞到了车里。 我惊呆了。随即意识到,今天恐怕惹上大麻烦了。 进,还是退,这是一个问题。 那伙人绑了柳柳,眼看着就朝我过来了。 “就是他!妈的偷袭老子!” 三个黑衣人朝我走过来,我自忖,就凭我的体能和力量,再加五个泰拳点数,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于是一边后退,一边大喊:“柳杨!尼玛跑哪里去了!快他妈报警!” 132 4s店里好像空了一样,也不知那些销售员是被吓跑了还是根本就不在。 我后退,边后退便跟他们说:“今天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啊。我只是……” 还没等我说完话,那三个黑衣人在离我不到三米的时候,就同时扑过来,和柳柳一样,两个来抓我胳膊,另外一个准备勒住我的脖子。 幸亏我早有准备,转身撒腿就跑。 三个黑衣人在身后狂追不止,那个秃头胖子却迎了上来! 眼见我就要扑到胖子怀里,正在这时候,只听到一声呵斥:“不许动!” 那几个黑衣人迟疑了一下,只见4s店门口巨大的玻璃门前,一个穿校服的小女生正站在那里,正气凛然,如天使下凡。 是薛婉。 我抓住这个机会,从胖子和三个黑衣人之间围堵的空档只见窜了出去! 四个人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在巨大的4s店内绕圈狂奔。 可能是因为自己体能不错,也可能是我是在逃命,而那三个黑衣人不过是在工作而已,我整整落下了他们一圈。然而继续这样跑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正在我筋疲力尽之时,忽然发现眼前竟然停驻着一辆黑色奥迪。副驾驶的位置正好坐着被绑缚双手的柳柳。 我想也没想,直接开了车门,就坐到了驾驶座! 车还是打着火的状态,我想也没想,一脚踩了下去! 车没动。不知道踩到哪里去了。 柳柳见我上车,开始拼命发出“呜呜”的声音。我一伸手把她嘴上的胶带撕了。她大声叫:“锁了!” “什么?” “把车给锁了!” “啥?” 柳柳告诉我变速杆下面的几个按钮。我看了一眼柳柳,狐疑地把所有的按钮都按了下去…… 只听到几声啪啪的响声,柳柳终于松了口气。 三个黑衣人和白胖子已经把车给包围了,拉门却拉不动,因为我从车里面把车给锁上了。 我也得以喘息,赶紧掏出手机。 “不要报警!”柳柳说道:“这么大的事儿传出去,我爸肯定受牵连!” “开什么玩笑!大姐?”我喊道:“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他们要绑架你,没看出来!?” “他们不敢!” 我没理柳柳,倒是给10086发了个短信。 “有没有开车技能!?” “尊敬的客户,您好……车辆驾驶技能分为三个等级:c1驾驶证学员毕业水平,c1驾驶证教练员水平,专业车手g级执照水平。” 额……先加了点再说! “360驾驶技能助手恭喜您:您的驾驶技术水平已达到c1驾驶证学员毕业水平!舔值余额=180。” 忽然,我感觉车内的大部分可操作部分,什么离合刹车油门都能分得清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把安全带给系上…… “你他@妈干嘛呢!”柳柳骂道:“都什么时候了!先把车开走再说!” 我恍然大悟,放下安全带,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 然而由于太慌张,再加上技术水平本来就不高,感觉自己有些技术变形,偌大的玻璃门开着,我却根本开不出去。只能先在室内绕了个圈子。另外那四个人在身后穷追不舍。我把他们甩到身后老远的地方,然后才准备冲出4s店。 然而我发现此时4s店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薛婉,于是一脚刹车先停下。柳柳啪地按下了其中一个车门锁的按钮,喊道:“上车!” 薛婉二话没说就上了车。车门还没关严,我又一脚油门奔了出去。 奥迪车性能就是好,加速相当顺,没几秒,车就上了道。 这算是帮两个人脱险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400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估计前一个服务的举动,是从柳柳哪里得来的,毕竟我帮她脱险了。 开出去几百米远之后,我把车停在了路边。亲手从背后撕开了柳柳的透明胶带。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你会开车?”柳柳问我。 “会一点。”我说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报警吧?” “报警个屁!”柳柳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车追上来,说:“敢这么干的人,我大概知道是谁了。你等我一会儿。”柳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爸,你听我说。”柳柳打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电话那头的人说,幸亏没报警,这几个人,恐怕是县里的一股黑恶势力。警察已经派人在他们帮派卧底了。如果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报警,反而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那我们怎么办?” “你那个朋友会开车么?”电话那边问。 柳柳看了我一眼,我想了想,点点头:“会。” “那就好,让他开车,先送那个同学回家。”柳柳父亲说道。 “那不好吧,他没有驾照。”柳柳说。 “有我在,放心吧。”柳柳父亲说。 “那我哥呢?” “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让他把车给开回来。他们不敢动你哥。” “那……好吧。”柳柳挂了电话。 我心想,一会儿要开车上路,必须再加一点技能属性点,于是发信息给10086: “360驾驶技能助手恭喜您:您的驾驶技术已达到c1驾驶证教练员水平!舔值余额=230!” 感觉此时的自己,浑身都与车融为一体,想走就走,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先送她回家吧。”柳柳说道。 “这车……不是我的。” “没关系,”柳柳说道:“他们用这车干不法的事情,谅他们也不敢报警。” 既然柳柳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废话,一脚油门开走了。 昨晚上下了一场雨夹雪,地面上的积雪全融了,早晨天气一冷,冻了冰,又下了场雪,道路相当滑,所以大部分城乡大巴车都停运了,私家车也不敢跑。因此路上没几辆车。只有我驾驶着这辆奥迪a6,在小心翼翼地行驶着。 “没想到你开车技术不错啊,冰面上都能开得这么溜。”柳柳说。 我笑了笑:“稀松平常。” 柳柳笑了一下:“你开车跟谁学得?”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小时候学开过拖拉机,算么?” 柳柳变了脸色:“拖拉机跟这个能一样么?” “油门、刹车、离合、方向盘、手动档杆,都在同样的位置上,会开拖拉机,上手开车,应该不算太难。” 柳柳说:“那你还是慢一点开为妙。” “没关系,你没看咱们现在的速度,连五十都不到么?” 正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后边跟上来了两辆速度大概六七十的宝马。 柳柳回头看了一眼那车,跟我说:“完了,咱们今天要……” 133 “是他们?” 柳柳说:“是他们!” “都这样了,还不报警么?” “不能报警,咱们现在是盗了人家的车!” 我靠,真是上了贼船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越来越复杂,竟然把你牵扯进来……太抱歉了。”柳柳不无歉意地说。 “说那些没用的干嘛!”我说道:“你坐稳了!”说完,一脚油门下去,车速提了起来。车轮胎在冰面上打了个滑,车头晃悠了两下,便稳住了,迅速超前驶去! 只是这刚一提速,两个美女都同时尖叫了起来。尤其是薛婉,叫完之后,带着哭腔说: “要不,你把我放下吧,我跟他们无冤无仇的……” 我瞅了一眼柳柳,用眼神问她。 柳柳叹了口气,对薛婉说:“他们是咱们市里最大的黑恶势力,绑过票,也杀过人,你确定现在要下车么?” 薛婉一听这个,顿时不说话了。我从后视镜里看她,此时的她犹如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缩在后车座里浑身发抖。 由于冰面太滑,而且这三辆车都没换雪地胎,我们都不敢太快,时速一只保持在七八十左右。 “他就一直跟着我们,怎么办?”柳柳问我。 “别紧张。你很勇敢,我知道的。”我说道。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我问你怎么办!”柳柳有点情绪失控了。 “薛婉,你也很勇敢,是吧?我向你保证,肯定没有事情。我送你安全到家。”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服务的举动】舔值=30 “你能吗?”薛婉带着哭腔问:“你不是只会开拖拉机么?现在咱们走的是一条直道,好开,再往前就过弯了,怎么办?” 我低头一看车载导航地图上显示的路线,果然,前面是一条很长的盘山道。这个速度下去,到盘山道的时候,保不齐会冲下山坡。 “怎么办?”柳柳问我。 “小艾同学!”我喊了一声。 “唉!干嘛?主人!”车内响起了小艾同学智能助手的声音。 刚才加点了驾驶技术,很多车载设备我也一并搞懂了,这小艾同学本来是一款智能音响,现在上了车,我也顺便认识了一下。否则以我这种穷屌,根本不知道小艾同学为何物。 “我很紧张,播放点放松的音乐!” “这就为主人播放邓丽君的《小城故事》” “小城故事多~” “充满喜和乐~” “若是你到小城来~” “收获特别多~” 这他妈什么音乐品味,都什么年代的歌曲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小艾同学推荐的音乐,是根据主人的品味进行调整的。估计这车的主人,已经五六十岁了吧。 “下一首!” “这就为主人播放蒋大为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下一首!” “这就为主人……” “播放周杰伦的《一路向北》!”柳柳喊了一声。 一阵引擎声划过,周杰伦的音乐响起: “后视镜里的世界” “越来越远的道别” “你转身向北” “侧脸还是很美” 嗯……这曲子还挺应景,我现在确实是一路向北。 音乐声盖过了引擎声,车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还紧张吗?”我问薛婉。 薛婉把脑袋贴在车窗上,望向窗外:“不……那么紧张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20 柳柳看了一眼薛婉,又看了一眼我,咬了咬嘴唇:“你怎么不问我?” “你紧张么?”我笑了:“看样子不像紧张的样子啊。” 柳柳嫣然一笑,把车窗按了下来,顿时车里灌满了冷风。柳柳把手伸出窗外兜着风:“我不紧张,我觉得——超刺激!” 我也笑了,看着柳柳微笑的脸庞,忽然心里有那么一丝颤动。 柳柳,是真的很美,尤其是她有时候不顾一切也要作死的时候,那种风度让我很着迷。 离前面盘山公路,最多还有五分钟的路程了。我掏出手机查看舔值余额,只有310。 不加点,恐怕前面的路是过不去了。 然而还差190的舔值。 音乐还在车里响着,似乎给我了不少勇气,耳边忽然想起一句话: 没人能在我的bgm里战胜我! 既然如此,我也得不顾一切了。 “柳柳!”我喊了一声。 “有屁就放!”柳柳茫然失措地望着我。 “你做我女朋友吧。” 【肯定的言辞】舔值=30 柳柳看了我一眼:“你他@妈专心开车!” 我猛地踩了一下刹车。我们三个人猛地往前撞了一下。后面的车也赶紧跟着刹车,差点儿撞到了我。我们这三辆车一同在冰面上往前漂着。 对同一个女孩儿说了太多这样表白的话,舔值越来越少了。 柳柳大骂道:“你发什么神经病!” 【承受的委屈】舔值=20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停车了。”我说道。 我朝身后看了看,后面的人好像也有要下车的意思。 “不要呀!快走啊!”薛婉在后座上哭哭啼啼地喊。 “你答应我!” “你……”柳柳也朝车后看了看:“好好好,我答应你!我做你女朋友!好吧!快开车!” 目的达到。 【浪漫的陪伴】舔值=100 我赶紧掏出手机。 “这个时候你掏手机干嘛!?录像吗?” 我没理柳柳,直接给10086发了个信息: “360驾驶技能助手恭喜您:您的驾驶技术已达到专业车手g级执照水平!舔值余额=30!” 我一下子感觉到了有所不同。专业车手g级是专业车手里面最低的级别,只能参加省内级别的比赛。然而这可是赛车车手的执照,我拥有了现在这个实力,终于可以尝试着飙车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上的地图指引,发现如果以一百迈的速度入弯的话,以自己的水平应该可以应付得了。不过自己毕竟今天是刚刚拿到的这三个证件,所以要给自己留点余地,还是九十迈入弯吧。 想到这里,我直接油门踩到底,车子在冰面上打了几个旋后,又直冲出去。 “系好安全带!”我吼道。 134 我慢慢地去感受冰面对这辆车的影响,同时慢慢去感受这辆车的动力与速度。在入弯的前一刻,我大概预测了自己对这辆车的掌控力——一百迈以内,在对面来车且入急弯的情况下,我能保证绝对安全。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把车速控制在了九十迈左右。 入弯了!我轻踩刹车,车头不动,车身急速甩尾,薛婉尖叫一声,从车座左边被甩到了车座右边。 “秦歌你他@妈疯了!”柳柳也被甩得七荤八素,骂了这么一句。 “不要说话!”我紧握方向盘。虽说现在只有九十迈的速度,可是这毕竟是急弯,稍有不慎就会冲出公路! “给我刹车!你个开拖拉机的!”柳柳骂道:“我宁可被他们抓住也不想就这么死!” “闭嘴!”我一只手揪起了柳柳的脖领子,脸贴脸地冲她大骂:“老子心里有数!”然后一手把她推到了一边。 这一声骂,柳柳的气焰登时就消了。她瘫坐在车上,继续看我灵活地换挡、踩刹车和油门。 第一个急弯过去,前面大概有一公里左右的盘山道。我把速度加快,车子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这不是高速路……你慢一点儿开。”柳柳有说话了,不过语气比之前少了一些命令,更多的是哀求。 “不快不行,我想把他们甩下去。” “他们也不慢的,迟早会跟上来。” 我看了一眼前方地图,说道:“你相信我。” 车子逐渐加速,一百一,一百二,一百三……直到一百五。 巨大的轰鸣声盖过了车里周杰伦的音乐,我却隐约听见哭声,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薛婉正瘫在后座上抹眼泪。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心里焦躁地很。于是大吼一声: “小艾同学!” “唉,你说。” “音量调到最大!然后给我换一首《速度与激情》的bgm!” “好的。” 一百五的车速保持了几十秒,我马上降速到九十,切入下一个急转弯。车后面又是咣当一声,薛婉不知道那个部位撞到了车门。而与此同时,柳柳却惊呼一声,声音里面的兴奋多于惊悚。 “我说,开拖拉机的!你车技不错啊!” “我不是开拖拉机啊!我他妈是你男朋友!”我大吼,忽然觉得老子现在飙车的样子一定很帅,于是大吼着说出这句话。 就在这时候,柳柳的唇轻轻地触了一下我的脸。 然后我的整张脸都开始麻了,浑身都剧烈颤抖了一下,酥麻的感觉从脚趾头传导到天灵盖。紧接着车身也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好悬没撞到弯道上的护栏。 有惊无险地又过了一个弯,我和柳柳同时欢呼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bgm忽然停了,转而是一阵电话的嘟嘟声。小艾同学忽然提问: 有人给主人打电话,请问主人是否接听? 厉害啊,车载电话跟小艾同学放在一起,瞬间有一种在拍好莱坞大片的感觉。 我想了想,说道:“接通。” “电话已接通。” 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操你妈,你他@妈疯了!那是轿车!不是跑车!你他@妈要是把老子车给开坏了,老子……” 我啪地拍了一下音响开关:“听着烦。” bgm不再响,车里终于重归宁静。 连续过了三个急弯之后,凭感觉,他们至少要开五分钟才能追的上了。 我长舒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靠背,然后重重地往后一靠,刚才飙车,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 正在我放松浑身肌肉的时候,我发现柳柳一直都在盯着我看,而且盈盈笑着,眼睛里柔情蜜意,让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女生,是用这种眼神来看我的。 “开拖拉机的,你是不是在骗我?” “没有啊,我真的就只是会开拖拉机。” 柳柳轻笑了一下:“他们说,你身上的秘密特别多。” “哦?他们?是谁?” “好多人啊,”柳柳说:“自从……自从我们之间的那点儿事儿传出去了以后吧,我的朋友就十分关注你。” 我脸红了一下:“哦。” “他们说你,很厉害。” “别听他们胡说。” “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不听他们胡说。”柳柳说:“可是我发现,你真的……深藏不露,挺有意思。” “你想多了。” “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从一个开拖拉机的,变成一个飙车的?” 我瞅了一眼柳柳,心情复杂。 “怎么,有难言之隐?” “如果有可能,五年后我告诉你吧。”我说。 “你身上有故事啊。”柳柳说。 “哪里哪里……” “切,不告诉我拉到。” 柳柳好像变了一个人,这几句话说得轻飘飘的,好像在云里雾里,一点儿没有了她御姐的风范,搞得我心绪不宁的。 “前边……就到松江镇了。”我说。 “哦,是么。” 我问柳柳:“你……打算去哪?” 柳柳说:“我本来没什么打算,只是想跟着你,看看你能起什么幺蛾子。”柳柳笑了一下:“不过没想到,今天能出这么多事儿。” “我也没想到。”我笑道。 “那就……”我回头看了薛婉一眼:“我得先把薛婉送到家,你要跟着我一起去吗?” “好呀。”柳柳说道,回头也看了一眼薛婉,然后伸出一只手过去:“薛婉——你好,我叫柳柳。” 薛婉也从刚才的惊慌中回过神来了,递了一只手过去:“你好……” 两个人的手握了握,这算是初识了。 “把薛婉送到家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柳柳问我。 “这辆车,”我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还他们,还是,弃车而逃?实话说,我还是担心他们报警。” “你放心,他们不敢报警的。”柳柳说道:“他们可没有这个胆量。” “他们如果报复呢?” “也不可能。”柳柳说:“他们都不知道你是谁,找谁报复?”说到这里,柳柳忽然变了脸色:“我真傻,怎么忘了我哥了!” 柳柳赶紧掏出手机给柳杨打电话。然而电话那边却传来:“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的声音。 135 柳柳这回有点吓着了,赶紧打电话给她父亲。柳柳父亲告诉柳柳,不要慌张,晚上按时回家吃饭,然后就挂了电话。 “你父亲……对你们兄妹的教育方式,不太一样啊……”我说道,言外之意是,哪有这么放纵自己孩子的。 柳柳笑了笑:“我和我哥都特别崇拜我爸。我爸军人退伍,转业进了公安。一般情况下,转业当警察的,很少能有被提拔的。但是我爸不,他做事很喜欢冒险,所以立了好几次三等功,一次二等功,这才当了局长。我们兄妹,也算是受他影响吧,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冒险。” “我爸说,他这辈子都想立一等功,哪怕死了也值。在部队,不打仗没机会。在公安队伍里,这才有机会。我们兄妹都知道,县里有个团伙,十几年了,都没打掉。我爸说,如果他能打掉,一窝端,那集体一等功,有很大指望。” 我明白了,他们兄妹俩之所以今天不报警,还是出于不“打草惊蛇”的考虑,这是冒险给她们父亲拿一等功啊。 我问柳柳,把薛婉送到了,我们该怎么办?关键是车该怎么办。柳柳说,把薛婉送到地方再说,大不了把车开回来,然后弃车就走。反正谁也查不到是我们偷了车。 我和柳柳又一次确立了关系。和上次不同,这一次,我心里不那么忐忑不安了。想了半天,恐怕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在某些方面,也可以算得上是优秀。所以,我心里还算坦然。 刚才柳柳在特别高兴的时候,吻了我一下,我现在还怀念那种感觉,特别甜蜜。我偷眼看柳柳,长得实在是漂亮,简直是极品。不禁想吻她,不过还是忍住了,毕竟车后面还坐着一个薛婉。等把薛婉送走,再吻不迟。 我开车很快到了镇子里。薛婉下了车,对我道谢,却总感觉她对我的态度,与之前相比,多了一分疏远。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等薛婉走远了,我掉头回去,右手故意在档位上瞎划拉了几下,然后就向柳柳的手摸过去。结果柳柳啪地一下,打了我的手一下。 “动手动脚的,干什么!”柳柳骂道。 【承受的委屈】舔值=30 “我……”我惊讶地看了一眼柳柳,心想咱俩不是男女朋友了么?怎么我摸你就不行,你亲我随便?成何体统啊? 柳柳斜着眼蔑我:“刚才薛婉在车上,我不好意思问你。你跟薛婉,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哭丧着脸:“我不是跟你解释清楚了么?他爸委托我照顾好她。” “照顾好她的意思就是,连她回家坐谁的车也要管?” “我……”我一时语塞:“我不是怕她被……”话我说不下去了。 “说呀!”柳柳说:“怕被我哥给捷足先登了是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我靠,说不清了。 我说:“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我没什么意思啊!姑奶奶!”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讲理啊!?” “我没有啊!” “那你怎么不解释了?” “我解释什么啊!” “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一定要亲自送她回家?你自己到家了却不回家!” 我靠!这个女人他妈的有病吧!简直没法交流啊! 算了,我决定不说话了。 为了避免跟追我的车迎头撞上,这次我走的是从旧路回县城。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条旧路比新路难走许多,路上坑坑洼洼,全是沙石,这么好的奥迪车,没走上两公里,就蹭了好几回底了。虽说这车不是我自己的,但是我也心疼够呛。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我的心情又陷入到了低谷。 “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跟我说话,怄气啊?” “没有。”我说道。他妈的实在是不想跟她多说一句了。 “跟你说秦歌,你要是觉得我不好,就别送我回家了。” “没有。”我叹了口气说。 车往前晃晃悠悠地走,气氛尴尬至极。油表显示车里的油还有不到两升,估计三十公里都跑不到。我无奈,跟柳柳说,这是老路,去最近的加油站都得四十公里,还是折返,先回去加油吧。 柳柳听到这个,也没多说什么,一摆手说那就去加油。 “反正现在是下午四点半,晚上六点我要到家吃饭。你看着办。” “好吧……”我叹了口气,然后把车掉头,然而旧路极窄,一不小心,车就陷到泥坑里去了,我几次努力都不行。 柳柳问我:“怎么了,车开不动了。” “我下车看看。” 到了车后边,我发现,后车轮确实陷入泥坑里去了。这个泥坑里原来有水,但是昨天的冷空气没给冻透,只在表面冻了一层薄薄的冰,车后轮将它压塌,就陷进去了。想要出来,得垫两块石头,还得有个人推。 我就近找了几块石头,垫在车轮下面,然后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想跟柳柳说:“要不……你下来推车?” 然而这句话始终我没说出口。让美女推车是一重罪,让女朋友推车是一重罪,我可不敢。 于是我对柳柳说:“你坐到驾驶的位置上去。” 柳柳倒也没废话,直接坐到了驾驶座。我跟柳柳指认:“这是刹车,这是油门,一会儿我喊前进,你就踩油门,喊刹车,你就踩刹车。听懂了么?” 柳柳点头。 我绕到车后面去,准备好推车。 “前进!” 柳柳踩了油门,奥迪车就是有劲,车轮原地转了几圈,抓着地就奔出去了。 “刹车!” 嗯? “刹车!大姐不是离合!” “我靠!” 只听“咚”地一声,奥迪车横跨马路七八米远,靠着惯性从道左边窜到了右边,撞在了一颗松树上。松树摇摇晃晃,从树上下来了好几只松鼠,奔向树林里去了。 “柳柳!”我吓坏了,赶紧跑到车前面去看她。 136 “你没事儿吧柳柳!”我敲着车窗问她。 【关心的言辞】舔值=10 柳柳把车窗摇了下来:“我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吓死我了。” 柳柳笑了一下,然后下车。跟我一起看这辆车的情况:车头撞到了树上,所幸刚才柳柳踩的是离合而不是油门,所以只是保险杠撞弯了一些。车右前轮现已悬空,想要退回到马路上,恐怕还要费点儿劲。 就在这时候,柳柳一指远处:“看!夕阳!” 我抬头一看,果然,透过树林的缝隙,可以看到夕阳于长河尽头落下去,金光碎在河面上,美不胜收。 柳柳说:“下去看看!”一个人就往马路下边跑。 我靠,都什么时候了…… 不过,既然柳柳都下去了,我总不能在原地等着,坏了她的兴致,于是也跟上了她的脚步。 这条老路年久失修,路两旁更是灌木丛生,我一路往前跟着,灌木纸条噼里啪啦地打在脸上。穿过这片人造林之后,我直到一条河前才停了下来。 河滩上又无数鹅卵石。我挑了几个顺手的揣在兜里,然后登上一块大石头上往公路上看,只见那奥迪车还在那里。 然而……柳柳哪里去了?! 刚才我明明见她朝这个方向跑来着! “柳柳!”我大喊。 “别叫!”头顶传来一个声音。我循声望去,发现柳柳竟然上了一颗腰粗的松树,坐在离地三米多高的树枝上 “你在上面干嘛!”我说。 柳柳没有看我:“看夕阳!” 我回头看夕阳,太阳正在落山,极美。 终于,太阳完全看不到了,然而天空并没有迅速灰暗下来。柳柳跟我喊话:“我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么美的夕阳了。” 我朝她一笑:“咱们该走了!再晚,就赶不上你六点回家吃饭了。” “你上树!”柳柳大声喊道。 靠,我不会上树啊。 话说,柳柳又没有练过,她上树如履平地,怎么做到的?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有没有上树的这个技能。还真的有。只不过要五百舔值。我想了半天,太贵了,便在树下坐着等她。一抬头,柳柳竟然又爬了五六米,已经快到树梢了。 下雨了,风格外大,高处传来柳柳的惊呼声,我还以为她掉下来了,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姑娘坐在树枝上,前后摇摆,好像在荡秋千。 我喊道:“下来吧,该走了!” 柳柳喊:“你上来呀。” 我喊:“该回家了!” 柳柳喊:“我再玩一会儿!” 这家伙没谱,我就往前走了几步,坐在水边等她。 秋天水落石出,但是很清澈。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饭,有点饿,于是捧起了河水来喝。 就在这时候,水里出现一个倒影,一看是柳柳,只见她笑盈盈的,正看着我。 我一回头,她立刻变了脸,一副冷峻不容侵犯的样子。 “还生气呢?”我说:“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了?” “我……” “好了好了,不为难你了。”柳柳伸手拉了我一把:“你要知道,你只有一个我,我也只有一个你。你要是对别人好,我会嫉妒的。” “哦……”我低下头,心里对柳柳有点惭愧。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喜欢上这个姑娘了,然而…… 舔狗计划怎么办?我只对柳柳好,那舔值任务完不成怎么办?还有,我还答应了薛婉父亲照顾好薛婉,还答应了朱小雨给她补课,还有程灵的病,有林燕的要求……想想都头大。 “你还在想薛婉的事情?” 我点点头:“实话说,我还真的没法完全和她断绝来往。” “那你就保证,不要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柳柳说道:“如果做了,你给我自插双眼。” “这个没问题。”我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对不起你。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插我双眼!” 天空逐渐暗淡下来,我和柳柳上了路。我正愁如何把车抬到路上去,柳柳忽然想到——车上说不定有什么工具。我急忙到后备箱里去找,没有。又到车前座左翻右翻,终于发现一个格子里千斤顶。 然而千斤顶下边,有个东西,让我浑身一颤。 是一把玲珑小巧的匕首,不到十公分,外面还有个保护套。 “干嘛呢!找没找到东西啊?!”柳柳走到了我的身后。 我没来得及多想,赶紧把匕首收在怀里,把千斤顶拿了出来。 把千斤顶放到车底下,车头抬高,然后回到车上,一个倒车,顺利地回到了车道上。 顺着导航指引,我找到了最近的一家加油站。把车开到加油的地方,收银员出来了,问我加多少钱的。我一下子愣了一下: 我浑身上下只剩下一百七十块了,那是我一直活到期末的生活费。 “这个……”我搓了搓手,心里迅速盘算着。奥迪a6百公里耗油为7.4升,从县城到这里大概九十公里左右,大概要7升油。油箱里现在还有一升油,也就是要加六升油……奥迪车要加最好的95号汽油,每升八块钱。少说也得加五十块钱。 五十块,肉疼啊…… “加五十块钱的……”我忍痛说。 “多少?”加油工人懵了:“ 五十块钱?” 我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如果真的是奥迪车主的话,不可能这么吝啬加油…… “怎么了?不能加?”我瞪了一眼工人,强作气势。 柳柳这时候把我一把推开了,给了工人五十块:“就加五十。” 额……我想假装跟柳柳争一下来着,结果柳柳一把推开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加油站的日光灯射下来,我尽量把脸隐藏在黑暗里,生怕自己露出一副穷屌样。 唉,还是钱太少。开着别人的奥迪车,以为自己就是个有钱人,真是图样图乃衣服。 开着车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意识到一个问题:柳柳这么有钱,我作为她的男朋友,是不是应该多赚点钱了? 想到赚钱,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今晚六点整,我要去给朱小雨上课! 137 中午饭没吃,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肚子咕咕直叫,而我必须要全神贯注地开车,因为天黑路滑,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事故。 幸亏我车技不错,在盘山公路上一直保持着一百上下的匀速,直到冲出盘山路,回归直道,我才敢加速到一百四五十。 超速我也不怕,反正被贴罚单的不是我的车。 正在我饥肠辘辘的时候,柳柳给我嘴里塞了一片面包,又喂了我一口矿泉水。我撇过头去,心想有女朋友就是好。只见柳柳也不嫌弃是我喝过的矿泉水,直接往嘴里灌,我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担心。担心她问我什么时候刷的牙。 到了县城,车速终于慢了下来。我看了一眼手机,五点半,正好是晚高峰,再加上冰路面,大家都走不快。于是我和柳柳决定下车步行,而那辆车,就扔在原地了。 反正不是我俩的车,就这样吧。 柳柳问我接下来要去哪里,我只能实话实说,说要给一个高三的学生补课。柳柳特别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还能给人补课?”我无比自豪地点点头:“没钱,赚点小钱。” 柳柳点点头。 我说:“我现在……是没钱,我赚了钱,给你买……买礼物。” 柳柳边走边说:“我不是那么俗气的人,你不要浪费钱了。” 然后我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应该了解一下柳柳的生日,送她一个生日礼物。 不过这个问题当面问不好,日后再说吧。 走到飞跃网吧的时候,感觉一阵亲切感,柳柳说飞跃网吧后面就是她们家了。我想到,飞跃网吧后面是一片别墅区,朱小雨就住在这里,这么巧?转念一想,朱小雨和柳柳都是有钱人,住在这里也不稀奇。幸亏,柳柳家和朱小雨家并不在一条巷子里,我一下子放了心。 走到柳柳家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有一种想法,趁这个时候,握一下柳柳的手,毕竟下一次跟她这样单独相处,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心里反复斟酌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就在柳柳刚要进门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一猜就是朱小雨的电话,她肯定抱怨我要去迟了。其实还有五分钟才到六点。我偷偷挂了电话,准备跟柳柳提出那个要求。 柳柳忽然愣了一下:“你用的是iphone?” “……啊……对。” 柳柳面色变了一下:“听说你家里还是挺穷的。” “啊……对。” “买这么贵的手机?” “其实不贵。” “别骗我,”柳柳说:“iphone的经典铃声,我怎么会听不出来,而且iphone的历代铃声都有所不同,你这是iphonex的铃声。” 我汗涔涔的,心想他喵的不愧是警察的女儿,什么都瞒不住她啊。 “手机拿出来。” 我把手机拿出来给了柳柳。 “果然是iphonex。”柳柳掂量了一下我的手机:“家里人知道么?” 我寻思不能再让柳柳这么问下去,问下去漏洞太多,于是赶紧告诉她:“我确实有事情瞒着你,但是我保证,五年后,一定告诉你!我保证!” “又是五年后。”柳柳眼神里有一丝不信任。 该死不死的,朱小雨又来了电话。 “谁?” “补课的学生。” “接。”柳柳似乎是在命令我。 我咽了口口水,点开了接听。 “你怎么还没到啊!我在家等你等了半个小时啊!你再不来,我给你做的饭可就凉了啊!” 我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干嘛要说得这么不清不楚! 柳柳听到这番话,勃然变色,一把抢过来我的手机:“你是谁?” 电话那边忽然愣了一下:“你是谁?” “我问你。”柳柳说。 “我找……我找秦歌。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打错了……”朱小雨说。 “你没打错!”柳柳说:“我是秦歌她女朋友,你是谁?” 朱小雨估计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直接把电话挂了。 “嘟——嘟——嘟——” 柳柳铁青着脸看我。 此时此刻,我感觉她一点都不可爱,很可怕。 “你解释清楚。” “五年以后。” “啪!”柳柳把我的iphonex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转身“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秦歌,你想好了说辞,找机会给我解释清楚。记住,有一句假话,我让我哥废了你。” …… 【承受的委屈】舔值=200 苍天啊!我他妈…… 我承认,我是看过朱小雨身上不该看的地方,也确实半夜去人家闺房里,还他妈躲在人家床下面,可是我发誓,我那都是有正当理由啊!不是出于色心啊!更没有过出格的举动啊!我不过是为了赚舔值而已啊! 我愣在门口许久,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像一个傻逼似的站在门口大吼:“你听我解释。” 我有冤屈,但是我不能解释,至少我现在确实解释不清楚。 “啪!”我扇了自己一巴掌:“就是这个命!桃花运就是桃花劫!” 说完,一路小跑着朝朱小雨家跑去。 到了朱小雨家门口,按门铃。过了一会儿,迎宾器里传来了朱小雨的声音: “谁啊。” “我,秦歌。” “……额,你一个人?” “对。” “你女朋友呢?” 我说:“只有我自己!” “该死的,”朱小雨说:“我应该在门口安一个摄像头。” “你自己在家?” “对,”朱小雨说:“你进来吧。” 只听大门咔哒一声,门开了。 我往里走,只见朱小雨穿着围裙从里面走了出来:“你怎么才来呢?都已经六点十分了。” 晚了十分钟,毕竟也是晚了。我陪着笑:“不好意思,出了点意外。” “女朋友跟你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我瞪大眼睛看她。 “听你女朋友刚才说话那语气!”朱小雨笑了笑:“女朋友是新交的?” “……也不算是吧……”我说道。 “是谁啊?” “这个……” “是不是叫柳柳?朱小雨问道。 我一下子愣了:“你怎么知道!” 138 139 一个半小时后,补课结束。 朱小雨说我平时说话还行,但是一讲题,就前言不搭后语,如果不仔细听,很容易走神,给我提了一堆意见,说如果想凭这个赚钱,还要改进改进。我点头称是,心想你该给我钱了吧。结果朱小雨说:“行了,补完课了,该做好玩的事情了。” 我心里一惊,什么事? 朱小雨转身进了闺房。 “进来呀!”朱小雨说。 我脑子里嗡地一下,心想我现在进去就是他妈的对不起柳柳!想转身走,脚下却生了根一样走不动。 “进来呀!”朱小雨打开了卧室门:“我都跟林超然约好了!” 我松了一口气,才想起来,这家伙让我教她打魔兽。 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有点不爽:上次就是在她家,挨了她爹一顿揍。这次要是再遇到…… 朱小雨看出来我的担心了:“放心吧,我爸妈今天去泰国做生意了。” 我听了这些,其实仍然不放心: “你……难道不担心,我是个男的?大半夜的……” “少废话!”朱小雨说:“我们家保姆就在楼下呢。你确定你要对我做点什么?” 原来如此。 听到这个,我也松了口气:“那就开始吧。” 与其说我是在教朱小雨玩了一宿魔兽,不如说是我把朱小雨家当成网吧,练了一宿。因为对手是林超然,我并没有发挥出100%的实力,而是着力提升自己的操作。 我现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52%的“敏捷者”,也就是击败了全国95.2%的人,可以说并不制约我的操作上限了。我现在需要的,就是通过大把的练习,来提高自己的操作速度。 其实,apm140,对我来说是一个操作上的瓶颈。因为,这个apm,已经足够用来做基本操作了,至少看起来操作不会太乱。但是单兵拉扯及释放技能甚至选择攻击目标等等这一系列操作,仅有140的apm是不够的。而我现在就卡在这个瓶颈上,即使练习了多次,也没有太大程度的提高。然而我自己却有一点别的感受:虽然我的apm实质上并无提高,然而操作确实是比以前提升了许多,连我自己都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凌晨三点多,朱小雨和我都有点熬不住了。她去了楼下找了个房间睡了。我就坐在椅子上睡了一觉。三个小时后,早上六点多,我重新精神抖擞起来。而朱小雨,估计是起不来了。 我想走,可朱小雨还没给我补课费呢。另外还有个原因,就是我确实有点想继续练习下去。毕竟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比赛了。而我现在的练习量,还远远不够。 我想了想,决定厚着脸皮在朱小雨家继续练习下去。 一直到中午,朱小雨才打开她自己闺房的门,我看了一眼她,这姑娘头发凌乱不堪,还睡眼惺忪的。她看见我依旧在练习,会心一笑:“我就猜你不可能走,怎么样?我这里的练习条件还不错吧?” “确实不错。”我厚着脸皮,心想老子的补课费还没收到呢,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喂,那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要这五十块的补课费了……” “什什什什什么!?”我一时结巴了,心想凭啥这补课费不给了啊? 朱小雨从床上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主要是吧……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爸妈根本就不同意你给我补课!” “我靠,姑奶奶!你这个玩笑可开不起啊,前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朱小雨说:“我爸妈去泰国做生意,他们说一个月以后回来。结果这一个月,只给了我一千块生活费,你知道么?简直惨绝人寰啊。” 惨绝你个锤子。一千块够老子两个月花了。再说,你这一千块生活费可不包括伙食费和住宿费啊!你有保姆给做饭,然而老子的辛苦劳动你就完全不放在眼里? “你看,你来给我补课,你用我的电脑练习,是不是双赢?”朱小雨说:“而且还可以吃免费的伙食哦。” “你这个家伙就是想赖账吧!”我指着朱小雨说。 “嘿嘿,”朱小雨冲我笑了笑:“就是。” 我靠。 本以为自己能够靠自己努力赚点钱,结果遇到这么个无赖! 我本想发作,却觉得,其实朱小雨的这个提议,也不错。如果我不在朱小雨家而是在网吧,那么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朱小雨看我的眼神阴晴不定,冲我笑笑:“要不……你降降价吧,五十块,怎么样?我本来生活费就不够用了!” 五十块?也行! 我点点头:“那,成交!” 周六一整天加上周日,我都在朱小雨家练习。只有中午我回了一趟宿舍,洗了个澡,去又了趟医院,看了一下程灵。程灵还是那个样子,医生说,粉碎性骨折,最好的情况是两个月才能用腿走路。不过现在程灵基本可以做到不用人搀着,拄拐行动了。 期间我也打电话给柳柳,她根本不接。发她微信也不回。我明知道她们家就在离这里不远处,却并不敢敲响她们家的门。 就这样一直练习到星期日下午,史静在qq上面说,今天下午队内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让我做好准备。 参加了上次的队内赛,我对自己的水平有了一点逼数。从战术选择上讲,我可以说是碾压其他人。从战略意识上讲,我略胜其他人一筹。从操作上来看,我应该是被其他人碾压。 不过这两天在朱小雨这里练得很拼,按小时来说,除去睡觉和吃饭时间,我已经连续练了将近四十个小时,也算是相当勤奋了。 下午两点,队内战开始,先对阵的是email。email的打法我早就摸透了,就是不顾一切要开矿,我很针对地首发了恐惧魔王,升级腐蜂群,找了两个关键的时机抢了他的怪,杀了他的农民。然后我便回家,各自发展。等他终于回复了经济,我的三本也好了,最终恐惧魔王到六级,直接终结了比赛。 email 和林超然一样,死心眼,这样太容易被针对了。 140 从选手风格上来看,即时战略类大概分为两派:一派是操作流,一派是意识流。操作流只用一个最稳妥的战术,练习的时候不思考战术应对,只练习肌肉记忆,届时凭借操作硬吃对方。意识流强调战术多变,在有一定操作的基础之上,练习的时候更加侧重于思路分析,以灵活的战术战略来打败对方。在魔兽刚刚兴起的时候,其实大家操作都半斤八两,而且那个所谓的最“稳妥”的战术,还没有形成,这时候,谁更加灵活多变,谁就能吃掉对手,意识流选手占上风,那时候欧美选手拿的冠军比较多,比如荷兰的grubby。再到后来,所谓“稳妥”的战术逐渐被大家摸索并完善出来,操作性选手只用一套战术,以不变应万变,凭借细腻的操作硬吃对手,操作流选手占上风,中韩冠军又略胜一筹,比如中国的sky。 再往后发展,意识流选手也在逐渐提高操作水平,操作型选手也在不断完善战术细节,几乎不再有所区分,两者的集大成者才是王道,比如韩国的moon,俄罗斯的happy等等。 除却这些最顶尖的高手之外,其他的a级、b级选手,都是分流派的。email,就是典型的操作流。 按理说email作为一个操作流选手,拿最稳妥的办法来硬吃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然而我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操作流或者意识流选手。我更倾向于认为自己是一个“博弈流”选手。 我把魔兽简单理解为是一个剪刀石头布的游戏。在水平相当的情况下,如果对面稳,那我就莽,如果对面莽,那我就怂,如果对面怂,那我就稳。email的打法太稳了,所以就怕我用极端的战术。所以我上次打他用巫妖,这次打他用恐惧魔王,都是非常极端的战术,但是都能出奇制胜。 当然,如果我和对面并不是一个层面,那么我无论是,都能被对方用操作或者意识硬吃。 第二场比赛是对阵韩国的space,史静说这个家伙操作稀烂,韩国俱乐部都不要他,他这才来的中国。 space 是典型的意识流选手,加上比我好的操作,上次队内赛的时候差点儿掀翻我。我仔细想过怎么样对付他。就是一个字,怂,也就是完全没有自己的打法,全看对面怎么打,我打针对。 space是亡灵,很明显,他受了我上把打email 的启发,也恐惧魔王首发,我不禁赞叹,意识流选手就是转变地快。然而这个战术是我想出来的,他根本不知道我首发恐惧魔王的用处,更不知道这套战术的弱点。于是我放弃开矿,同时紧盯他,让他开不了矿,也练不了级,只能跟我耗着。就这样,我在中期选择了一套最稳妥的打法,慢慢地磨掉了他。 干掉了这两个队友,我又一次跟队内赛奖金只有一步之遥了。 史静跟我说,接下来对阵的是,林超然。 我不禁想笑。 如果说email是操作性选手,space是意识流选手,那么林超然就是一个傻逼型选手。他的操作远没有email犀利,意识也没有space强。他打比赛和练习,完全是一个套路,太容易被人摸清下盘了。 我和林超然的比赛正要开始的时候,我甚至还把朱小雨给叫到我身边,一边打,一边分析打林超然的思路。然后随机了两把,随随便便就把他给虐了。 打完这把,史静给我发了信息:恭喜你,现在已经锁定是前两名了。 我心里一阵舒畅,队内赛前两名,冠军一千块,亚军五百块。我现在已经是保守五百块到手了。 “接下来对阵谁?” 史静说:“zhouxixi。” 我点点头:“我记得这个人,这个人实力还挺强的。” “挺强?”史静打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我知道你赢过他,但是上次,那是他左手受伤了,只用鼠标跟你打的!” 我脸色一下变了:“我靠?!”. “所以,你自求多福吧。”史静说:“连打了三个人,你也累了吧,休息一下吧,十五分钟后,也就是四点整,你们开打,bo3。地图ei,ai,lr。” “明白。” 本来赢了五百块钱,感觉特别爽。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和zhouxixi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zhouxixi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选手了,除了顶级的那三四个s级选手和七八多个a级选手之外,zhouxixi算是最强的了。我打魔兽时间很短,自然可以承认不如zhouxixi,但是与他之间的差距如此巨大,倒是真没想到。 算了,大不了输给他,也没什么丢人的。至少自己已经保底了五百块呢! 就在我准备完全放弃思考如何对付zhouxixi的时候,qq里来了一条消息。 是林燕的! “你在哪儿?”林燕问。 “怎么了?”我随手打字,没想回答林燕这个问题。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打zhouxixi?”林燕问。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很惊奇。 林燕说:“我哥告诉我的。” 我才想起来,林燕的哥哥就是林超然。不过——林超然干嘛跟林燕说这个? “你准备怎么打?” 怎么打?被吊打呗。 “没想好,反正我和他的实力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林燕说:“那我觉得,你也不要随随便便打。要认真一点。” “那是自然。”我说道。 “你没懂我的意思!”林燕说:“我的意思是,你要认认真真地跟他打!好为十天以后的省里俱乐部比赛做准备!” “这怎么准备?”我说:“打两场比赛就算做准备了啊?” 林燕摇摇头:“你真是……告诉你吧,如果我是你,我就跟他打暗夜内战。” “为什么?” “zhouxixi是什么水平你最清楚,业余顶尖,准职业选手的水平,巅峰时期也是击败过moon、sky等众多高手的!” “我知道他实力强啊!”我说:“可是这跟我打暗夜内战有什么关系啊!” “你知道你现在打魔兽最大的短板是什么吗?” 我想了想:“操作。” “那就对了。”林燕说:“你用暗夜内战跟他打,然后下载录像来看,就很明显地能够知道,你们之间的水平差距在哪里了。” 141 我觉得林燕说的简直无厘头:“大哥,你若说,战术、战略什么的,可以学,我承认。但是操作这个东西怎么学?我也知道顶级高手的apm可以瞬间飙到四五百,可是我的apm就是140左右,这个想学也学不来啊!这个东西是靠练出来的!” 林燕说:“操作也可以学的,但是你不要以为操作就是速度!操作还包括精度!” 操作精度? 我似乎顿悟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 正在这时候,史静问我:“准备好了吗?” 我知道比赛要开始了,直接跟林燕打字:“我先比赛了。” “用暗夜精灵,跟他打内战!”林燕说。 我想了半天,我擅长打博弈,而内战的流程大同小异,打的是熟练程度,是细节,是操作。而且魔兽四个种族里面,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暗夜,尤其是打内战,我几乎都没怎么打过,这不是送人头么? 我想了想,反正这次肯定打不赢,既然外战也打不赢,内战也打不赢,那还有什么可怕的!打内战也行! zhouxixi见我选用暗夜精灵,嘲讽了一句: “想死得惨一些?” 我没必要怼他,回了他一句:“向前辈学习。” 第一盘比赛开始了。 我对暗夜内战的理解,就是前期拼女猎手,后期拼熊。于是就按照这个思路来玩。zhouxixi的小精灵一直挂在我基地的里侧,窥察我家里的动静。 “你的本升慢了,我等你十秒。” “月亮井造晚了,卡人口了吧?我再等你十秒。” “练级还能拍死怪?我送你个女猎手到三吧。” zhouxixi很明显没把我放在眼里,一直在让着我。就这样,第一波女猎手交战的时候,我依旧血败而归。 这就是实力差距。作为a级选手的zhouxixi,虐我确实很容易。 “这一波亏大了吧?这样吧,你把右下角的大点收了,我挂机一分钟,不进攻。” 明知道这是zhouxixi在羞辱我,我也不得不去按他说得做,否则,这一局就更没得打了。 幸亏林燕在赛前及时帮我调整了心态,否则我还真的会被zhouxixi的言语激怒,然后去找他打决战。 经过了zhouxixi连续让了好几个点,决战之前,我又有资本和zhouxixi一战了。 然而……还是惨败。 其实在我看来,暗夜内战是不需要什么操作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和zhouxixi明明势均力敌,我却总是败北。 “我看不出来你的实力比email和space强,甚至比林超然还弱——你是怎么赢他们的?” 要说我赢email和space,靠的其实是玩心眼,玩针对。然而一旦开始打常规战术了,我就会暴露自己各方面的短板。 我渐渐明白了林燕的用意:自知必输的小比赛,不要去拼,而是要尽可能地暴露自己的缺点。以便在平时练习的时候有针对地训练。这样的训练才能事半功倍。 第二盘,zhouxixi告诉了我他要换思路,用弓箭手加猛禽德鲁伊的方法来打。按照林燕的建议,我跟zhouxixi镜像来打,结果还是被zhouxixi给教做人了。 两盘下来,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史静说:“不出所料,你输了。不过我挺意外的,你怎么输得这么惨?——林超然都没输得这么惨过。” 我只能说:“输了就是输了,无所谓惨还是不惨。也许输得惨还更好一些。” 史静没说什么,只是说:“微信已经给你转过去五百块了。下个星期的队内赛,你还要加油啊。” 紧接着,手机叮了一声,果然,史静给我转了五百块钱。 不错,不错。打了这么多年的魔兽,终于见到回头钱了。心情大好。 我把我和zhouxixi打的两场比赛重新录了一遍,传到了手机里,准备回去找林燕研究。然后跟朱小雨告别。朱小雨还邀请我吃她做的黑暗料理,被我坚决拒绝。 出了门,拿出来十块钱犒劳了一下自己,在食堂要了一份鸡腿饭,然后雄心勃勃地回班级。结果一进班级,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薛婉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哭。 我坐在薛婉旁边,轻轻用手碰了碰她胳膊:“怎么了?哭了?” 【关心的言辞】舔值=10 薛婉一动不动,只是嘴里瓮声瓮气地说了句:“我没事儿,别管我。” 好吧…… 周末的晚自习是生活老师看着,所以薛婉这么趴着,也没人管。直到第三节晚自习的时候,薛婉才抬起头来,我仔细端详了一下她,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你没事儿吧?” “不用你管。” 智商的提高往往伴随着的是情商的提高,最明显的感觉,就是能够听出来许多画外音了。我问的是“你没事儿吧”,正常人的回答应该是“没事”,而不是“不用你管”。很明显,薛婉是有事儿。 而且很明显,薛婉的事儿,需要有人来管,而且是需要我来管。 我受过薛婉父亲的委托,于情于理,于赚舔值,我都应该过问一下。 “真没事儿?” “不用你管!”薛婉似乎有些恼了。不过她的语气还算是礼貌。 “你为什么哭?” “不用你关心。” “作为朋友,关心你一下总应该啊。” “谁是你朋友,”薛婉轻轻咬着唇说了句:“你都有女朋友的人了。” 这什么逻辑?有女朋友的人就不能有朋友了? 不过薛婉肯定是有心事,这我知道了。 “跟柳杨有关?”我试探性地问。 “不要提他!”薛婉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有点愤怒。 这就是跟柳杨有关了。 难不成是,薛婉发现柳杨这小子花心,然后伤心得不行? 倒是有这个可能。曾经学校里就发生过,两个女生为了争柳杨而大打出手的事情,最后这两个女生,柳杨一个都没要,而是另寻新欢了。 如果是这样,薛婉哭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而且,这也是一件好事情,让她早一点认识一下柳杨渣男的本质。 想到渣男这个词,我浑身都哆嗦了一下:我可不要成为柳杨那个渣男……不要吧…… 142 下课的时候,我出门准备把我和zhouxixi比赛的视频传给林燕,让她帮我分析一下。结果迎头就被一个人撞到了,我抬头一看,竟然就是柳杨。 柳杨按了我肩膀一下:“叫薛婉出来。” 妈的,连“帮我”两个字都不会说。在我看来,不用敬语,要么就是跟我特别熟,要么就是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很明显,柳杨是后者。 我迟疑了一下,想了两种可能性:第一,转身叫薛婉,但是从薛婉的表现来看,她一旦出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护着薛婉是我的职责,我不能这么干。第二,就是不理柳杨,直接走开,这样做看似很屌,但是其实是逃避,柳杨想叫薛婉出来,还可以找别人。 经过前天的那件事情以后,我其实已经不太害怕柳杨了。于是我问:“什么事儿?” 柳杨上下打量我,很嚣张地说出了四个字:“关你屁事?” 我火气一下子上涌,抬头看了看。 三个月前,我身高还在165,而柳杨大概有185的样子。他足足高我一头,我抬头也只能看见他下巴,感受到的压迫感极强,说话的底气似乎都被抽没了。而如今,我171,抬头可以看见他鼻梁,所以底气比之前强了不少。 “你好好说话。”我说道。 柳杨好像不敢相信这是我说的话,皱着眉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让你好好说话。” “你@他妈让我跟你好好说话?!”柳杨一巴掌摁在我脸上,往后一推,差点儿掀我一跟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竟然浮现了柳杨强吻薛婉的画面,忽然万般恶气从心头涌起,我一拳打向柳杨的肚子! 柳杨捂着肚子,竟然后退了一步!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打完这拳,我才意识到,自己是有泰拳功底的,所以刚出手的那一下子,瞬间打出了泰拳里最简单直接的招式,就是刺拳,打的也是对手最柔软的小腹。 如果是以前,恐怕我恐怕会王八拳乱抡,还没打到柳杨,就被他打倒了吧。 “操你妈!”柳杨大骂,先后两拳冲我面门打过来。 我下意识地抬手保护住脸,几拳挨下来只感觉胳膊被打麻了。 “打起来了!外面!”班级里好多人都冲出来看。 可能是我平时不交朋友的缘故,这时候都在旁观,明知道我打不过,却没有一个上前拉架的人。 我被打得节节败退,所幸因为护住了重要部位,没有像上次被打得那么惨。 幸亏柳杨练的是跆拳道,那玩意儿实战屁用没有,他用的其实也是王八拳。 “柳杨!”人群中有一个人叫了柳杨一声。我听出来了,是薛婉,他在柳杨身后。我忽然想不能让薛婉瞧不起我啊,想变防守为进攻,可惜柳杨根本不给我机会。这时候,我忽然起了一个念头。 我有刀。 我往后退了两步,刷的一下,右手从校服裤兜里把匕首从保护套里抽了出来。 柳杨看见匕首光一亮,吓得一哆嗦,赶紧后退了一步。 从搏击的角度来讲,原来我的战斗力如果是100,那么柳杨就是130。而现在,我持刀,战斗力就是200。除非柳杨想跟我搏命,否则他只能跑。 但是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敢跑,太丢人了。 我已经把刀抽了出来,我是优势方,我没必要跑。 问题是,抽刀出来这一刻,我意识到,问题严重了,我有刀,但是我不想用刀,但是我还不能让柳杨知道,我不想用刀。 我拿刀往前逼近,柳杨慢慢后退。 “你@他妈……” “你再逼逼一句,我就捅你。”我说道。 柳杨惜命,他不再逼逼,我也不再逼近。 “你现在,马上给我走。”我说道:“以后不要再来骚扰薛婉。” 听到我说这句话,周围人一阵窃窃私语。 “我靠,不会吧,英雄救美啊。” “救个屁的美啊,柳杨又没把薛婉怎么样。” “他要是不来骚扰薛婉,秦歌能这样?” “秦歌现在胆子也太大了吧,柳杨他也敢惹,还他妈持刀。” “你不知道吧,上次柳杨揍过一次秦歌。看样子,这次要反过来了。” …… 柳杨听了这些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面子上特别挂不住,竟然往前进了一步。 我想后退,可是我不能后退,后退就是在告诉柳杨,我不想用刀。 我必须唬住柳杨! 1964年,mzx提出“早打,大打,打核战争”。这其实就是弱者对强者的战略震慑。当时中苏关系紧张,苏联随时可能入侵中国。正是这一口号的提出,有效地震慑了苏联,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我现在手持刀具,仿佛当年中国拿着核武器。明知可能会出严重后果,但是弃械而不用,才是下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再过六七分钟就上课了,到时候老师一来,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秦歌,你把刀放下!”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一听,是柳柳。 不过我没敢回头。 “你先让他走。”我说道:“他不走,我不放刀。” 这时候,柳柳走到我面前,正在发育的胸膛顶上了我的刀尖儿,轻声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这他妈…… 我看了一眼柳柳身后的柳杨,他似乎也没有了攻击欲望。我这才悻悻地把匕首收了起来。 柳柳冲我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我肩膀:“年轻人,遇事不要冲动。”回头冲柳杨说:“哥,回班吧。” “他是你什么人,你说话他就听?”柳杨一脸不解:“你干嘛那么护着他?” “哦,我忘了告诉你,他是我男朋友。”柳柳连拖带拽地把柳杨往班级拉:“哥,回班再说。” 听到“他是我男朋友”这句话,周围人瞬间炸了锅,一下子议论纷纷。 “靠,这小子桃花运了。” “卧槽,一个月以前的传言是他妈的真的!” “不是说她俩分手了吗!” “分个几把,现在处对象的分分合合不挺正常的么?” …… 大家议论纷纷,然而在人群中,我只注意到了一张铁青的脸。 那是张富生的脸。 143 “卧槽!柳柳!你@他妈瞎了吧!”柳杨瞪着眼睛,站在原地不肯走:“他这个几把样,是你男朋友?!” “哥!”柳柳神情严肃:“我不许你侮辱他。我说了,这是我男朋友。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 我和柳杨都站在原地不肯走。 “不肯走是吧?”柳柳点了几下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好,那我打电话给咱爸!” “别!”柳杨赶紧把柳柳的手给按住了:“别告诉他,这就走。” 柳杨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特意绕了一下远,似乎挺怕撞到我身上似的。 【服务的举动】舔值=200 我琢磨了一下,这个舔值,应该是替薛婉屏蔽了一波骚扰吧。 其实这个舔值也能帮助我揣摩人的心思。假如说今天柳杨找的是白紫薇之流,那么我今天的举动肯定算不上是“服务的举动”。而薛婉相反,她看样子是打心眼里讨厌柳杨,我把柳杨给轰走了,这才算是“服务的举动”。 回到班级,众人议论纷纷,好多人悄悄拍我肩膀,说我牛逼。还有人问我了许多问题,问的最多的就是: “你怎么追到柳柳的啊!?” 再就是听到好多懊恼的声音:“连秦歌那样的人都他妈跟柳柳处上,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众多声音中,我听到一个最扎耳的: “要我说,柳柳就是水性杨花,先是张富生,再是……” “操你妈给我闭嘴!”一个声音炸起。 这句话本来是我想说的,没想到……有人替我说了。 是……张富生。他站起来,面容狰狞。 张富生为人懦弱,而且平时也很儒雅,刚才一句“操你妈”真是石破天惊。 班级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个议论纷纷的人都不知不觉闭上了嘴。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生活老师也进来了。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一堂自习课,大家都闭上了嘴。 我心情极其复杂,做什么都做不进去。想来,这是意志力不够的体现,不能够克制自己胡思乱想的欲望,逼迫自己去学习。 这时候,薛婉忽然给我传了一张纸条: 谢谢你! 柳杨到底把薛婉怎么样了,我其实特别好奇。然而此时的我,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了,做事情要有分寸,于是便不再追问。 用了一晚上时间 ,把老师留的作业给做完了。第二天一早五点,我便直奔操场。 柳柳电话不接,人也萍踪不定,但是我总有办法找得到她。 天越来越晚了,早上将近七点太阳才升起。不过这时候,整个校园里都很亮堂,主要是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雪映得天地间一片殷红。 我心里有点儿犯嘀咕,不知道这么冷的天儿,柳柳能不能出现。 我现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94%的人,可以说是挺不错的了。然而我的力量还非常差,只击败了全国55%的人,这些人里,有老弱病残孕。可见我的力量,其实是相当弱的。 力量太差,无论搏击的技巧有多厉害,始终是无法发挥其威力的。泰拳很强,王八拳很弱,但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使用泰拳,也无法击败一个壮实的没练过搏击的成年人。我若是想击败柳杨,必须增加自己的力量。 于是我决定,不跑步,而是到操场最西边去连习引体向上。 结果只练了三四个,胳膊就酸麻不止,肉筋抻得隐隐作痛。 于是把最后的100舔值加到了力量上去。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60%的人!舔值余额=0! 这数据……勉强又加了一个引体向上。 我坐在单杠下边喘气,抬头只见漫天星斗,不觉看呆了。就在这时候,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正是柳柳。 看来柳柳这好身材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出来的啊。 也不知道柳柳有没有看到我在单杠下边,但是我没有去打搅她。我数着她跑步的圈数,在她最后半圈的时候,去终点前等她。 柳柳看到我,也没有特别惊讶,先是自顾自慢跑了半圈,又徒步走了半圈。全程我都跟着她。 “看来你还知道怎么来找我。”柳柳一边走一边说。 “我来给你赔礼道歉来了。” “哦,”柳柳看我一眼:“看样是知道自己错了。” “对,”我说:“我错了。” “说说吧,错哪儿了?”柳柳的语气很轻松。 “第一,错在不该跟你哥……” “跟他没关系。”柳柳很坚决地说道。看来她不愿意在我面前谈起昨天那件事。 “好吧,第一,错在不该跟你顶嘴。”我说,语气特别诚恳。 【安慰的言辞】舔值=10 “接着说。” “第二,不该跟你怄气。”我尽量把事儿拆开了说。 【安慰的言辞】舔值=10 柳柳忽然停下来了:“你要是总挑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跟我说,我可没兴趣。” “额……那你要听什么?” “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跟那么多女生都有来往。据我所知,那天给你打电话的女生,就是高三年级的朱小雨吧。” “这你都知道!”我惊了。 “我哥认识的女生,我自然都认识。”柳柳说:“我承认,我哥很花心。但是有个问题啊,我哥认识的女生,你怎么也都认识?我们班的林燕,六班的刘雨欣,高三的朱小雨,还有秦时月,甚至还有两年前就被一中开除的校花孙芳菲,你都认识。你自己班的程灵,薛婉,还有白紫薇,也跟你都特别熟悉。你给我解释一下呗?” “你听我慢慢解释啊。”我听着汗都下来了,这个柳柳,他妈的竟然有这么强的侦查能力,不愧是公安局长的女儿:“我自己班级的,白紫薇、程灵都是我同桌。所以我很熟悉,这个没问题吧。” “没问题。” 我说:“薛婉是我现在的同桌,也是我的同乡,他父亲……” 薛婉说:“不要说她,接着往下说。” 我说:“林燕有个哥哥,叫林超然,为了打比赛,放弃了学业。林燕为了阻止他哥,雇我狙击他哥。每个月给我一笔钱。”我尽量把我和林燕的关系解释为雇佣关系。多年来,我深谙说谎之道。说谎的最高境界不是编瞎话,而是只说一部分真相。 薛婉说“还有呢,刘雨欣。” “刘雨欣……”我迟疑了一下,这个名字已经在我的记忆里尘封好久了:“她是英语角社团的副团长,我曾经在英语角教她们英语口语,自然认识。” “孙芳菲呢?” 我说:“孙芳菲是我在网吧认识的,纯偶然——她被咱们学校开除了以后,就混迹于网吧了,这个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柳柳说:“还是我把你们俩从警察局里捞出来的——秦时月呢?” 144 “秦时月是我姐。” “你姐?怪不得都姓秦。”柳柳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着我:“可是你们长得不像啊。你姐可是个美女。” 【承受的委屈】舔值=10 我摊摊手:“好吧……” 柳柳又问:“你那天去朱小雨家,是怎么回事?” “我去给她补课。”我说:“一节课我可以赚一百块钱。” “你就这么缺钱?” “我很穷,所以需要赚点钱。”我说道:“包括我 柳柳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会有一款那么好的手机?” 又是这个问题。 上次我们就是因为这个问题闹得不愉快的。 我跟柳柳说:“关于这件事,我可以五年以后给你解释。” “好,这件事你不告诉我。”柳柳说道:“我再问一件事:你说你只开过拖拉机,同时能够开着奥迪车以一百五十迈的速度飙车?这是为什么?” “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不过,开拖拉机的事儿我没骗你。”我还想活跃一下气氛。 “……”柳柳沉默了很久,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么,秦歌。”柳柳说:“我总感觉,你浑身都是秘密。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有时候特别……不一样;但是你让我捉摸不透,我不喜欢这一点。你不像张富生,我可以把握得住他。但是我把握不住你。” “你说得对。我不是张富生,不能对你毫无保留。”我很冷静地告诉柳柳:“不过我可以承诺,我会把握跟其他女生交往的分寸。” “你知道么?张富生永远不会这么跟我说话。”柳柳说:“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在谈判,而不是在谈恋爱。” 我听完这句话,忽然意识到,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的立场是不变的。 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我赶紧换了话题:“我昨天打队内赛,赚了五百块。这个周日就是圣诞节了,你想要什么礼物么?” “不要。”柳柳说得很干脆。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没什么。”柳柳木然地回答,似乎还在为刚才我说的话生气。 我拍拍柳柳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来。 “你说我有秘密瞒着你,你说说,你有没有秘密瞒着我?”我问道。 柳柳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哪里有。” “有。”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听说,原来李世勇和你一个班级的时候,他就追过你,你没答应,对吧?” “早忘了,”柳柳说:“追我的人有很多,我不知道拒绝了谁。” 柳柳说这话倒不是炫耀,事实的确如此。 “后来张富生追你,你答应了,为什么?是因为张富生比较帅么?” “帅?”柳柳笑了:“帅对我来说,一向没什么吸引力。因为我是脸盲症。——对了,你不许告诉别人啊。” “脸盲症?是什么意思?” 柳柳笑了,然后就坐在了地上,双手支在身后,抬头看天:“你看看天上的星星。” 我像柳柳一样坐了下来,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柳柳笑了:“你现在找一颗星星,努力地去记住它的样子。” “然后呢?” “明天这个时候,你依旧抬头望天上看,还能找得着么?” “哦……”我似乎明白了。 “记不住别人的样子。这就是脸盲症。”柳柳说:“还有——见过养鸡的吧?” “嗯。” “上百只母鸡放在一起,在你面前晃来晃去。公鸡会找到最好看的母鸡。但是人,根本看不出来哪只漂亮,哪只丑。”柳柳说:“我看你们,跟看那群母鸡差不多。分辨不出别人的样子,这也是脸盲症。” “不过我的脸盲症并不十分严重,”柳柳说:“我至少能辨认得出我最亲近的人的面孔,比如我爸,我妈,我哥……其他人,我只能靠一些细节辨认,比如穿衣,比如脸上的一颗痣,当然,最主要的是靠声音。” “可是不对吧……”我说:“你动不动就说我丑,这不是能看得出来吗?” 柳柳笑了:“我周围的朋友,看见咱们两个走得近,都一个劲儿说你丑,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自然就知道你挺丑的了。” ……感觉心里又受到伤害了。 “你认识我,主要靠的就是声音?”我问柳柳。 “对。”柳柳说道:“不过,我喜欢你,不光是因为你的声音。” “哦?” “你记得,网络上有一句很流行的话吧: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对,挺流行的。”我恍然大悟:“说这话的一定是个脸盲症患者。” “我也觉得是,”柳柳笑了:“总之吧,我觉得你的灵魂就特别有趣。” “哪里有趣?”我疑惑了。 “就凭你一边飙车,一边说自己是个开拖拉机的,我就觉得有趣。”柳柳说:“当然,还有好多地方。总之,就觉得你和那个所谓‘优秀’的张富生,不一样。” “那回到原来的问题上,”我说:“你为什么要跟张富生谈恋爱啊?——如果你不觉得他长得帅。” “很简单啊,”柳柳说:“我周围的女生都说他很优秀啊,说他学习很好,性格也好,还会打篮球,当然,很少女生都说他很帅。于是我就对他很好奇,慢慢地记住了他的特征和声音,他对我也很好。然后我们就以男女朋友互相称呼了。因为我觉得这样称呼,能够好好地了解这个人。” “那后来——为什么分手了?” “我发现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有趣。”柳柳说:“我跟他聊天,他只会附和,顺着我说。我就问他,你是不是太腼腆,不敢说出来啊。他就说是。我说,那你写出来吧,我觉得交个笔友也挺有意思的。然后你知道么?他竟然开始给我写情书!他的情书吧,内容特别空洞,而且每一封情书的用语习惯都有不同,一看就不是一个人写的。我就特别反感,然后就疏远他了。” “大概半个月之后吧,”柳柳说:“也就是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你记得吧?” “记得。”我说:“大雨天,我给你拿伞来着。” “就是那天下午,他非要带我去小树林里。我想,那去就去吧。结果你知道么,这家伙去了小树林里,什么都不跟我说,竟然要拉我的手!我当时就很气啊,就往后退,问他到底要干嘛?这家伙也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往前逼。但是你想啊,我是谁啊,县运动会三千米记录保持者哎,一溜烟就跑了。跑到树林外面——就看到你了。” “当时我心情特别不好,所以没给你好脸色看。”柳柳说:“你可不许记仇啊。” 145 146 挂了电话好一会儿,我心里一直特别烦躁,低头一看,小和尚刚才一直昂然挺立,我没听进去的话,它听进去了。 这时候,李世勇进了厕所,手里还攥着一条绿绳子,绿绳子上面还挂着一个飞虎爪,这是攀岩用的东西。看样子,他是要跳出去上网吧。我一把抓住李世勇的胳膊:“一起?” 李世勇看了我一眼:“我可不是出去打魔兽的。” “那你是出去干嘛?” 李世勇一脸坏笑:“出去啪啪啪。” 我忽然想到一个月以前,在如归旅馆,李世勇就在和隔壁的女生睡在一起。看到他一脸性福地坏笑,我真想抽死他。 “这东西也把我放出去吧。” “行。”李世勇说:“跟在我后边儿。还有啊,摔死跟我没关系。” 出了学校门,我俩一同朝飞跃网吧那边走,只不过到了飞跃网吧门口,他就跟我分道扬镳了,应该是奔旅馆去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特别难受。 好久没来飞跃网吧了,网管吉安娜依旧在。我过去让她给我开个机器,她竟然没认出来我,也不知道是我变模样了,还是她根本懒得搭理我。 在网站上光了一圈,发现好点儿的跑鞋都得上千,最后选了个小米的运动手环,直接拍下了。地址填了柳柳家,电话写的是柳柳本人。然后还跟店家扯了好一会儿皮,最终店家同意给我写一张贺卡,但是要让我多交十块钱。 然后就开始打魔兽。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了。这个时间,我的那些队友应该都睡了。我要是想找人练习,就只能上天梯练。 我以前不喜欢打天梯,主要是因为被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不过将近四个月过去了,我的水平有了极大提升,打天梯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于是开了天梯开始打,结果发现何止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简直就是超神,连续赢了三四盘。我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边打,一边训练自己的操作速度。 从晚上十点半打到早上六点半,八个小时我打了将近三十盘,胜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只输了两盘,直接打到了亚洲前一千,感觉特别有成就感。然而另一方面,我感觉自己的操作并没有实质性的提高,恐怕真的是遇到瓶颈了。 第二天,我从天梯前一千打到了天梯前三百,然而第三天,便由于胜率太高,竟然匹配到了ted。 ted是前世界冠军,后来因为操作跟不上,被虎王打退役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前一阵子他参加了wcg中国区预选赛,竟然差点儿晋级世界总决赛,实力可见一斑。 看到是ted的id,我激动不已,毕竟不是谁的实力都能匹配到世界冠军的。于是我开局就打字问他:真的是ted吗? “是啊。” “能指点一下我的打法么?” “欢迎关注tedtv。” tedtv?什么玩意儿? 我随机到的是暗夜精灵,在我看来,暗夜打亡灵是很强的,恶魔猎手一个英雄,又臭又硬,可以把亡灵三英雄限制地死死的。 然而当我的恶魔猎手去了ted的主基地的时候我才发现,ted竟然没有升级基地! 这什么意思? 然后,我发现,对面竟然是一个恐惧魔王!恶魔猎手一下子被睡了,五六条狗围了上来,我直接就被逼出了回城。 这他妈什么操作啊!这打法没见过啊! 对面是恐惧魔王,我不能再去骚扰了,只能派小精灵去看,发现ted竟然开了矿。 亡灵这个种族开矿?逗我?而且是面对暗夜精灵? 我瞬间想好了怎么对付ted,速三本,双知识古树出熊德,二发熊猫练级,等三本好的时候,迅速研究熊德,等战熊部队成型了以后,便可以去进攻了。 然而实际上我想多了。我的三本刚升级完毕,熊德还有半分钟的时间才好的情况下,ted带着满屏幕的食尸鬼冲进了我的基地! ted莫不是疯了吧?! 我带着自己的小股精英部队与ted周旋,利用自己局部的操作优势吃掉ted的部队。然而对面的部队实在是太多了,我未成形的部队也很快被击垮,恶魔猎手和熊猫双双阵亡。 我靠!妈的这是什么傻逼战术! 输给世界冠军并不丢人,但是输得这么无厘头,也太憋屈了啊! 在退出游戏之前,我打字: “世界冠军,能不能告诉我,我差在哪里?” ted回复很快:“你操作稀烂。” “能具体一点么?”我问道。 “欢迎关注tedtv。” ted刚说完,我这边便被defeat出了游戏。 我愣在沙发上,回看了一遍录像,感觉ted的操作……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啊,甚至我刚才面对他小股食尸鬼部队的时候,还能靠操作优势吃掉了对面不少的部队啊!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是林燕。 “你在哪儿?”林燕问我。 “飞跃网吧啊!” “刚才是你在跟ted打么?”林燕问。 “你怎么知道?” “我在看tedtv啊”林燕说:“这样,你不要动,我一会儿去找你。” 过了一会儿,林燕果真来了,她在我旁边开了一台机器。 “你来做什么?”我问林燕。 林燕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刚才那套战术,你找到破解方法了么?” “没有,”我摇头:“我感觉主要是因为我操作太烂了,所以才输。” “不是这个原因。”林燕说:“zhouxixi操作怎样?比你强吧?他最近也败给ted的这个战术好多次,一盘都没赢过!这还是ted在一边放水一边聊天的结果。” 我懵了:“你的意思——这不是操作的问题?” “对。”林燕说:“你也看到了,这是ted自己发明的一套战术。现在天梯上很多人都会用了。其中也包括我哥,林超然。他最近在苦练这个战术。” “这好歹也是世界冠军的战术,”我说:“难道说,这战术这么简单?一学就会?” “对,”林燕说:“对于ted来说,这就是个娱乐战术。所以就是这么简单,一学就会。” 一句话,世界冠军的战术易于上手,恐怖如斯。 “所以,你是来提醒我,后天的队内赛,你哥恐怕要拿名次?”我问。 “对,”林燕说:“以我哥的实力,他用这套战术肯定能赢得了email和space,但肯定赢不了zhouxixi,至于你,我觉得不好说。如果他能赢你,就能拿到队内赛的前三名了。你也知道,那样的话,你就算是狙击我哥失败。” “所以你来……是帮我。”我说。 林燕说:“不是帮你,是提醒你,因为我也不知道这套战术怎么破。” 147 ted作为前世界冠军,他现在的实力几何? 客观评价,恐怕连世界前十都进不了。毫无疑问,俄罗斯的happy、荷兰的grubby、韩国的lyn、moon、focus,乌克兰的foggy,都能压他一头。国内的高手,如fly100%、infi、th000以及error0等人,就更不用提了。其余的与他实力相当的人,恐怕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即使是这样实力的人,随便发明一个战术,使用者就可以横扫天梯,我与这些大神们实力之间的智力差距可见一斑。 我和林燕反复看了几遍ted对这套战术流程的解说,却始终没找到这套战术的缺点。 “要么——我也改用不死族吧。”我对林燕说:“我也用这套战术,那时候,就是纯拼操作了。” “其实也未必完全是拼操作。”林燕说道:“魔兽是战略游戏,不是操作游戏,也不是战术游戏。你懂么?” 战术,战略…… 我忽然明白了:用什么英雄配置什么兵种,这些叫战术。决定什么时候进攻,什么时候撤退,是调虎离山还是围魏救赵,这些叫战略。 如果我和林超然都采用同样战术的话,一看战略,二看操作。战略部分我一点都不怕他,但是操作部分,我还是没有太大自信。 “反正按照我个人的经验,每40apm是一个槛。”林燕说:“我当初学这款游戏的时候,apm只有60,熟练了以后,某天,忽然就变成了100,现在呢,一直维持在一百上下,这就是遇到瓶颈了。 “你的操作,恐怕也是遇到瓶颈了。”林燕说:“所以你无论怎么练习,apm始终锁定在140左右。” “那怎么办?” “短时间提高练习量,并不可取。因为手指肌肉要有一段时间来消化你的操作习惯。唯有时间,慢慢地等着,大概几个月后,就可以突破瓶颈了。但是具体是几个月,还与你的天赋相关。” 我点点头,表示对林燕这套说法的赞同。我最初的apm也是从60到100,再从100到140这样跨越的。 “但是你不要忘了,操作速度并不是操作本身。”林燕说道。 “哦?” “操作速度只是操作水平的重要指标,操作精度,有的时候,要比操作速度更重要。” 我一听到“操作精度”这四个字,立刻就明白了。射击类游戏对操作精度的是极其严格的:屏幕那么大,瞬间把准星对准百米外人头开枪射击,难度可想而知。其实在战略类游戏中也是这样,魔兽讲求微操。也就是在细微之处的操作,比如卡位和围杀等。 “你现在的操作速度遇到了瓶颈,然而操作精度却大有提高的地方。”林燕一边说,一边打开我和zhouxixi的那场比赛: “你看,在这场比赛的前期,其实双方都不需要太高的apm,zhouxixi当时的apm也不过180,但是他的操作精度远远高于你,比如女猎手的围杀,比如英雄的卡位,而这,才是你落败的根本原因。” 醍醐灌顶。 “谢谢。”我郑重说道:“看来接下来,我还要用好长一段时间来提高操作精度。” “嗯,如果只是盲目地提高apm,忽略操作精度的话,恐怕就会像韩国的focus一样,别看apm高达五六百,但是却打不过apm只有三四百的lyn。”林燕说。 接下来三天,我为了抓紧时间练习,只在中午十一点半到一点半睡两个小时,下午自习课再睡一个小时,便能够保证睡眠。其余时间,上课正常听课,下课闭目养神,晚上出去打魔兽练操作。至于和柳柳一起跑步这件事情,我决定暂时抛在脑后。不过我每天早上,依旧要给程灵去送早饭。 这三天,加上之前赚的舔值,总共520,我都给兑换成了敏捷,毕竟离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得先加强短板。 ……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72%的敏捷者!舔值余额=20! 转眼到了周六,也就是圣诞节前夕,晚上就是平安夜了。班级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氛。白紫薇精心地做了一瓶子千纸鹤,一猜就是要送给张富生的。张富生估计是想送礼给柳柳,又不能送,以至于看我的眼神都变得特别暧昧。班级里到处都是平安果,我花了二十块钱,给柳柳买了个大的,准备给柳柳送去。 然而还有一个问——昨天晚上,手环就显示已签收。可是我的眼前却一直没有浮现出【精心的礼物】的字样,也就是这个手环,根本就没有被签收。 我第一反应就是快递骗人,打电话给快递,那边却一口否定。于是一直等到下午放学,我打电话给柳柳,然而柳柳却一直不接电话。给她发微信,手机里竟然显示,她已经把我删除了好友!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去柳柳班级找她,结果发现柳柳就跟失踪了一样。打电话她不接,去她班级外边看了几次,也看不到。我又不敢直接问别人,就只能跟一个幽灵一样在她班级门外晃荡。今天我必须联系到她,不仅是因为手环的事,关键今晚是平安夜,手里的平安果必须得送出去啊。 晚上十点,寝室还没熄灯呢,我就迫不及待地从寝室楼坠了出去。时间实在太紧,不得不冒险了。好在因为是平安夜的缘故,寝室楼里挺乱,到处都是打电话的人。生活老师索性把自己关在门里,什么都不管。 我一路狂奔,十点十分到了柳柳家的别墅门外,按响了迎宾器。 我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是柳柳父母或者柳杨来接听电话的话,我就跑。如果是柳柳亲自来接电话,我才敢说明来意。 然而很奇怪的是,我明明在围墙外看到里面的小楼楼上楼下都是亮着灯的,但是就是没人接听电话。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迎宾器响了,里面传来的正是柳柳的声音: “秦歌!有危险!快跑!” 148 我一听这个,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撒腿就跑。然而跑了几步,我脑子里“嗡”地一下,我立刻就站住了,好多想法都疯狂地灌进了脑子里:柳柳叫我快跑,这是什么意思?柳柳遇到危险了吧?柳柳的父亲是公安局长,肯定平时要得罪不少坏人,柳杨这种性格,也可能得罪人,难道说,坏人都这么嚣张,来柳柳家里了? 想到这里,我决定不走了。如果柳柳有危险,我必须要救她!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舔值余额。这两天给程灵送饭,再加上之前剩下的,总共620舔值。我先加了一点技能点在“泰拳”上。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泰拳已经达到基础泰拳2级(八戒为黄色)的水平!舔值余额=120!” 又加一点在“力量”上面。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64%的人!舔值余额=20! 刚加完点,只见黑暗之中,一个高大的人影向我扑过来,我下意识地摆出了泰拳的基础动作。 那人影越来越近,我猛地起了一脚,向那人胯下弹出去。这撩阴脚是相当狠毒的一招,一旦踢中,就是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也要瞬间失去进攻能力,如果踢得够狠,被踢的人可能会直接晕厥过去。 不过在我意料之外的是,那人在黑暗中,冷不丁看我这一偷招,竟然反应极快,下意识地一闪身,我的脚堪堪踢到了他的衣角。由于太过紧张,我踢完这脚,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滑倒在了雪地上。 不过那个壮汉也没好过,因为雪地里太滑,而且我注意到他是穿着拖鞋出来的,也摔倒在了雪地上,两只拖鞋都飞了出去。 第一脚没成功,我马上站了起来,准备趁他没站起身,上前补上一拳。那人没想到我速度竟然这么快,坐在雪地上用胳膊挡了我两拳,便准备站起来。 我退后一步,发现赤手空拳不是这歹徒的对手,忽然想到身上还藏着刀呢,于是掏了出来,没等那人站稳,便刺了出去。 然而那人反应更快,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只一捏,我便吃痛把匕首丢了。然后便感觉整个身体都凌空飞起,我这才意识到:这就是传说中的过肩摔!于是赶紧抬起头弓起背,好在落地的那一刻缓冲一下,别直接被摔死了。 摔跤和拳击,这两种技能很难说孰强孰弱。按照正常人理解,拳击可以逍遥走位,任意输出,而摔跤手就只能原地挨打,拳击完胜摔跤。而实战中并非如此,拳击手输出十次也未必打倒敌人。但是摔跤手一旦抓住对手的破绽,来一个过肩摔,足以秒杀敌人。 所以我被抛在空中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后半生恐怕要跟轮椅打交道了。 不过就在落地的一瞬间,我能感觉到那人伸手托了我的腰一下,给了我一个足够的缓冲,然后才被摔在了地上,而且这地上是雪地,也给了我一个缓冲。 不过这个过肩摔好歹也是柔道中的必杀技,我被震得七荤八素,浑身都麻了,以至于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付出的代价】舔值=300 那黑影气喘吁吁地说:“好个小个子,没想到战斗力还可以啊。” 我被震得七荤八素,躺在地上,一句话不想说,看着眼前的这个黑衣大汉,感觉对我似乎并不是很有敌意。 这时候,脑袋忽然被人踢了一下,接着,满地的雪和散碎的煤渣都扑到了脸上。 【付出的代价】舔值=100 我用力往头上瞟,发现原来是柳杨在踢我。 黑影大汉呵斥了一声:“别动!”柳杨才住手。 我脑子浑浑噩噩,直到被黑影大汉和柳杨抬进了院子里,进了小别墅的门厅,才想到,这个黑影大汉恐怕就是柳杨的父亲,公安局长柳阳军。这个公安局长可是实打实因为立功才升上来的,体格相当好,搏击技能也强,怪不得刚才我的偷袭没有成功,反而被他几下就收拾了。 “妈!别拦着我!”我忽然听到了一个女声喊到,接着就是咚咚咚下楼的声音,柳柳到了我跟前,正要扶起我,柳杨一把把她推开:“你干嘛?!这混蛋刚才想偷袭咱爸!” 柳阳军抬头看了一眼柳杨和柳柳,示意他和柳柳保持安静,然后站起身来,到门外握了一把雪,放在我脸上,来回搓着。我一下子被冻得浑身一激灵,立刻坐了起来。柳阳军伸出手在我后背拖了一下,又轻轻地放在了门框上。 “清醒了么?”柳阳军问。 我点头:“清醒了。” “什么感觉?” “全身发麻,没有劲儿……”我实话实说。 “脑子呢?”柳阳军问道。 “没问题。”我说道。 柳阳军点点头:“还行,没装怂。”我知道,柳阳军亲手收拾过的人,估计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他很清楚自己出手的轻重。刚才问我,更多不是为了试探我的伤势,而是看我是不是装怂。 “你来干什么?” “给……”我抬了头看了柳柳一眼,不再说话。 “说话。”柳阳军说道:“你这是骚扰民宅,按规矩,我可以给你送派出所去。” “我来……看看。”我含糊不清地回答。 “话说完整。”柳阳军有点儿愠怒:“我没耐心。” 我心想,干脆说实话吧。一个公安局长,审我这个没什么经验的小混子,岂不是跟玩似的。我说:“来看看柳柳。” “来过几次?” “两次,这次是第二次。” “哦?”柳阳军问:“上次什么时候?” “上个星期日,我把柳柳送到这里。这才知道她家的位置。” 柳阳军抬头看了一眼柳柳:“这就是你说的,开车送你来的那个人?” 柳柳点点头,然后从身后拿了个棉垫子给柳阳军:“爸,让他坐在垫子上吧。地上冷。” “抬屁股,”柳阳军说完,一只手把我屁股托起来,另一只手就把垫子塞了进去。 我冲柳柳笑了一下,表示感谢,却发现柳柳旁边正是我的英语老师,张老师。 柳阳军又问:“今天来干嘛?” “来……给柳柳送东西。” 柳阳军皱了皱眉,吩咐了柳杨一声。不一会儿,柳杨从里屋拿出了一个纸壳箱子。我一看,那正是我寄的快递。 “这个东西是你送的吗?”柳阳军问道。 “是。” “你送她这个干什么?”柳阳军问道。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行。但是我知道柳阳军想要什么答案,于是也没拐弯抹角:“我 149 柳阳军一下子愣住了,抬头看了他妻子——也就是我的英语老师一眼:“这小子就是你说的那个叫张富生的?” “不是,”英语老师说:“张富生那小子还算有点儿德行。你看看这位,长得就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也知道跟这家人一比,我的样子实在是太挫了,于是低下了头。 “男人嘛,不能光看长相。”柳阳军说道。我看了看柳阳军的样子,其实模样还挺周正,浓眉大眼,一看就可以演抗日电视剧里面的政委。 “我问你,东西已经送到了,你为什么还要来看?”柳阳军问道。 “平安夜,我给她送平安果。” “过洋节!”柳阳军不无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你们年轻人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儿!” 我没说话。 “平安果呢?” “跟你打架的时候摔掉地上了。” 柳阳军叹了口气,又挠了挠头对妻子说:“早恋的事儿我也不会处理,你是老师,你来。我得去洗洗脚,这小子身手不错,我的拖鞋因为他被搞坏了。”说完,便站起身来,光着脚进里屋了。 “你站起来。”英语老师说。 “啪!”我刚站起来,张老师就给了我一巴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猪八戒你不照照镜子。” “妈!”柳柳尖叫一声,立刻抓住了张老师的手。 【承受的代价】=120 这个耳光相当响亮,脑袋里嗡嗡直响。这时候只见柳阳军那这块一边擦脚一边往这边走着喊道:“别打人啊!我这个公安都比你搞教育的文明。” “不打能行么?”英语老师连看都没看她丈夫,瞪着我:“刚才那一下子,是作为母亲,我打的。 英语老师的右手已经被柳柳控制住,右手忽然扬起,又是一巴掌,就在这时候,柳阳军迅速出手,把英语老师的手给攥住了。 “疼!”英语老师怒视柳阳军:“你放手!你护着他干嘛!” 柳阳军说:“我放手也行,你可不许打人了啊。这滥用私刑还了得?这是个法治社会!” 英语老师瞅了她丈夫一眼:“你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我问你,柳柳现在在学校里这么招苍蝇,还不是你平时给惯的?要是柳柳按我说的来,根本就不去参加什么长跑队,能有这么多男生骚扰她?” “我就不明白了,搞体育锻炼不是好事儿么?这件事你也拦着?”柳阳军争辩道:“我让柳柳学格斗你不让,你还不让她练练长跑了?遇到犯罪分子,你打不过他们,不应该想着怎么跑么?” “别来你那套!”张老师说,语气神色跟训学生别无二致:“现在这社会哪有那么多犯罪分子?学生应该以学习为主,天天练长跑算是什么邪门儿教育。” “告诉你!中国教育就是失败!要我说,体育就应该是主要科目!” …… 我本来就被摔得头昏脑胀,再听两口子为这件事儿吵来吵去,就更心烦了。这时候,柳柳偷偷把我架起来,让我坐在了椅子上,然后递了我一杯水:“你怎么出来的?” “从宿舍楼坠下去,翻墙出来的。” “好小子,会越狱啊。”柳阳军插了一句嘴:“你刚才跟我打的时候,身手不错,像是练过,练得什么啊?散打还是拳击?” “泰拳。” “泰拳?”柳阳军似乎有点儿兴奋:“我没听说咱们这儿有教泰拳的啊!倒是有不少教跆拳道的三脚猫教练到处骗人。你跟谁学的泰拳?改天我得去拜访拜访。” “没跟谁学。”我说道:“就是自己瞎练。 “没有师父?”柳阳军撇撇嘴,表示不相信:“没师父肯定练不成你这个样子。不过我跟你说,小子,你的力量太差,刚才你要是……”柳阳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老师打断了:“你干嘛啊!找哥们儿练拳啊!这小子是私闯民宅的犯罪分子!你不好好收拾他,怎么?要跟他拜把子啊。” “不是!”柳阳军一脸无奈:“我就是觉得你不应该打人。十八九岁的孩子,谈恋爱不是都这样么?我当年追女生,比他还早呢!十六岁!初中刚毕业,大过年的去人家里……” “你给我闭嘴!”张老师试图用身体挤开他丈夫,然而失败了:“你怎么就没意识到这事儿是很严重的事呢!” “妈!”柳柳忽然叫了一声:“明天我还得上学呢,就让他在这儿呆一宿啊?再说,这个人来骚扰我,又跟我没关系,你们把他赶走不就得了么?” “那可不行!”柳杨说话了:“咱们家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这次不让这小子吃点儿苦头,下次他还来怎么办?”说完,一拳打在我胸口上。 这拳可比刚才那一摔的力量猛多了,我只感到一阵剧烈地疼痛袭来,眼前天旋地转,然后迅速黑了下去。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力量,顺着一边倒了下去。然后便是无尽的痛苦……有又酸又苦的液体不断地从嘴里涌出…… 【付出的代价】舔值=1200 “哥!你干什么!” 一片黑暗中,似乎有人把我抱了起来,然后便听到有人在争吵。 “柳杨你个臭小子!他妈的老子什么时候教过你偷袭!” “爸!我这是为了我妹好!为了咱们家好!” “别吵了,给他送医院!爸,快去开车!” “那个……阳、阳军啊,这下子严重不严重啊!?” “什么严重不严重!拳头凿在胸口上,他妈的能致死!” “等等!阳军!你这要是把他给送医院,咱们家不就完了么……啊?” “都什么时候你还在想这些!” “救人要紧啊,妈!” “你们闭嘴!阳军啊,如果他死在这儿了,你准备怎么说?就说咱儿子杀人了吗?” “滚!” “秦歌!秦歌!你说句话啊!” 然后是汽车引擎的声音,再就是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嘈杂的人声,还有哭声。 意识逐渐清醒的时候,视野还很模糊,隐约能看出来是白天,我也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然而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150 151 152 我问孙芳菲:“你怎么会来这个病房的?”据我所知,这个病房只有一张床,属于老干病房。说白了,就是给当官的专门用的最好的病房。和其他人用的病房分的特别远。 “这不是我来看程灵嘛,跟她一起学习。程灵说昨天晚上她一宿都没睡好。我就问为什么。她说昨晚上外边有人在老干病房闹了一夜,有个疯女人在走廊里撒泼放赖,害得整个楼都不清静。后来有人说要报警,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们怎么打电话,110竟然都不来人!你说奇怪不?所以我就过来瞅瞅,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偷眼看了一眼柳柳,她面色铁青。如果我没猜错,刚才孙芳菲所说的撒泼放赖的女人,恐怕就是那个贱人英语老师,她尊敬的母亲大人。然而这一次柳柳竟然没有发作,难道说孙芳菲所说的都是真的? 我和柳柳都没有回应,孙芳菲一时间感到非常尴尬。我赶紧转移话题,问孙芳菲,中午给程灵带了什么好吃的。说到程灵,柳柳也十分感兴趣,问我:“程灵在哪里?”孙芳菲也不记仇了,直接跟柳柳说:“出了老干病房区往直走,最里边那间病房。” 孙芳菲这人是个自来熟,也不记仇,刚刚还视柳柳如寇仇,转眼就能跟她聊上天。不过柳柳也算是大方,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柳柳!”我也赶紧站起身来,因为动作剧烈,胸口一阵痉挛:“你……你去干嘛?” “我就是去看看。”柳柳说。 “你看她干嘛啊?”我不太情愿。 “你看她都行,我看她就不行?”柳柳说:“程灵是我妈的得意门生,她生病了,我去看看不行么?” “行,行……”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您随便。” 我转头对孙芳菲说:“帮帮忙,柳柳是我女朋友,但是总怀疑我跟其他女生交往过密。她要是过去,指不定和程灵能发生点儿什么事儿。你去帮我解释解释。” 孙芳菲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总是怀疑?难道你不是?” “我是没办法啊!”我骂道:“我也不想跟你们交往过密啊。” 孙芳菲说:“程灵性格很随和,她和柳柳不会有什么龃龉。放心吧。” 我琢磨了一下,倒也是。孙芳菲和程灵本来素不相识,可现在两人竟然变成了知心朋友,程灵这人善于化干戈为玉帛。我是相信她的。 孙芳菲说她不敢在柳柳旁边说话,就暂时先躲在我的病房里。我拿出来手机看比赛录像,而孙芳菲就拿出随身带的练习册来做。 “你们俩一直这样在医院学习?”我问。 “对啊,”孙芳菲点点头:“不过说实话,我有点坚持不下去了。这两个月跟程灵在一起学习,感觉也没多大长进。到现在,我连高一的题都还做不全呢。” “程灵呢?” “她说她能保持原有的水平就不错了,”孙芳菲说:“程灵说,实在不行,就只能休学一年,否则实在跟不上了。” “那也未必,”我说:“一中进度出了名的快,很多学科下学期就进入总复习了,所以程灵实际上也没拉下多少。” 我和孙芳菲闲聊着,心里总感觉这两个难姐难妹,真是命途多舛,一个是自己把自己玩死,想往上爬,爬不上去;另一个是一直踏踏实实地往上爬,结果被命运打了一棒子,估计再也爬不起来了。 给孙芳菲讲了两道题之后,已经中午一点了。这时候我想起自己下午还有魔兽的队内赛要打。不过以今天的状态,我恐怕是打不了强度太大的比赛了,不过我还有个任务必须得完成,就是狙击林超然,别让他拿到比赛的前三名。 【服务的举动】舔值=40 林燕曾经借我一百块钱,一直也没用我还,只是说这当作我狙击他哥预付的工资。算上今天,这是我这个月最后一次狙击他哥了。如果我狙击成功,我理所当然地就不用还这钱了。 其实有上个星期五百块的队内赛奖金垫底,我已经不太把这一百块当回事了。但是林燕这人待我不薄,狙击他哥是她求我做的事情,答应她的事儿我得做到。 不过走之前,我得跟柳柳道个别。孙芳菲一听我要长途跋涉,坚决要当我的拐棍,强行扶着我从老干病房穿过去。 话说柳柳已经去探望程灵有将近两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我心里听犯嘀咕的。结果一进病房,竟然发现柳柳和程灵两个人竟然有说有笑。只是柳柳见到孙芳菲搀着我的姿势,面色一凛,孙芳菲赶紧撒手。我问两个人:“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柳柳反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来跟你道个别,”接着,我便说了我下午要去网吧打队内赛的事情。 “队内赛?不就是为了奖金么?”柳柳说:“缺多少钱,我给你。” 柳柳财大气粗,音量不大,倒是把孙芳菲和程灵给震了一下。 “不是钱的问题,”我说:“我答应了别人的事儿,得做完。”我把林超然的事情简单地跟柳柳说了一下。 柳柳沉吟了一会儿,说:“不行,你这个样子,医生说了,至少要静养三天。你这才不到一天,怎么可以随便走动。不行,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我心想你算个几……算了,柳柳毕竟是我女朋友,她也确实有资格说这个话。 “我就是打个比赛而已,说实话,在网吧,脑子动,身体不动,跟静养是一样的。再说了,我在这一上午,感觉都呆傻了,得出去透透气。” 柳柳依旧是坚决不同意。我只能垂头丧气地回病房。然而在回去的途中,我忽然跟孙芳菲说:“你别吭声,我先走了。” “啊?”孙芳菲愣了:“你敢骗她啊?” “怎么不敢啊!”我乐了:“出门打个车就上网吧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孙芳菲说道。 我看了一眼孙芳菲,心想这妞估计平时是太寂寞了,好不容易跟程灵在一起能有个伴,结果还被柳柳抢走了。 打车到了网吧,我打开了网易平台,随便找了几个人练了练。感觉因为胸口一直有点闷闷地疼,所以注意力一直不能集中,导致接连输了好几盘。 孙芳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问我:“这游戏比英雄联盟还好玩么?” “怎么说呢,”我想了想:“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游戏类型。魔兽争霸是即时策略类,游戏过程中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玩起来压力很大。而英雄联盟是moba类游戏,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少,而且因为有队友分担压力,所以玩得过程中,压力很小。” “压力大就好玩么?”孙芳菲问我。 “对。玩魔兽的时候压力比较大,因为多数情况下是1v1,没有队友给你分摊压力。输的时候不能甩锅,只能骂自己玩得菜。但是赢的时候,会有巨大的成就感。这是团队游戏给不了你的。玩lol的时候,压力很小,输了可以骂队友,但是赢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就是这样。” “我玩游戏的时候可从来不骂队友。”孙芳菲说。 “哎呦?看来你素质挺高的。”我挺惊奇,让孙芳菲不骂人,可比让我不打游戏还难。 “因为都是另外四个人骂我,我骂不过来。” “好吧……” 153 手机忽然响了,接了电话,原来是柳柳: “你哪里去了!!”柳柳看样子是挺生气。 “我……”我犹豫着要不要回答。 “你是不是上网吧去了!” “额……” “哪家网吧?” “额……” “是不是飞跃?” “额……对。” “你等着。” “喂,你等我一下行么?我只玩一个小时,差不多。” 史静在qq上面问我:“准备好了么?” 我说:“我能不能不跟email、zhouxixi、space打了?” “怎么了?” “受了点儿小伤,胸口疼。” “那也行,”史静说:“弃权了呗? “对。” “那你要打谁?” “我就打林超然就行了。” “那也行。”史静说:“林超然正在打zhouxixi,你可以观战。” “好。” “对了,”史静又说:“咱们战队,你和林超然是后入战队的。都要有个id,林超然的已经起好了,就叫tb1。你呢?” “他这个tb1什么意思?土鳖一个?” “你别这么侮辱他啊,”史静说:“最近他实力大涨,刚才打败了email。 我靠!?我忽然想到,这厮不会是用了恐惧魔王开矿那套ted发明的战术吧。 我躺在椅子上想了半天,给自己起了个id:sin。我接触这款游戏的时候是初中,当时正好在学正弦函数。不过这个id太短,注册不了,于是在后边加上了一个lord。 sinlord 罪恶领主。霸气侧露的一笔。(小小地显摆一下,本人在平台上真的就是这个id,最好成绩是33级。现在水平高了一些,经常能打败25、6级的,所以自认为真实水平,在天梯五百到六百之间。吹个牛逼,哈哈。) 起了这个id后,感觉浑身都为之一振。 tb1和zhouxixi的观战,发现两个人已经拼至大后期。tb1的恐惧魔王竟然已经七级,zhouxixi的恶魔猎手和熊猫才双四级。tb1的天鬼有十多个,双矿运作,zhouxixi只剩下两个英雄。tb1在场面上绝对优势。 裁判里email和space都赌tb1赢,压五十块钱。问我压不压。我反着买了zhouxixi赢。心想坐等一百块到手。 果然如我所料,zhouxixi凭着满身豪华装备的熊猫、恶魔猎手跟tb1周旋了十几分钟,一会儿就双双到了五级,而tb1一点便宜都没赚到。email和space大骂tb1蠢逼,比赛还没结束就给我转了100块。 史静在qq上笑了:“你看比赛比这两个老家伙还准啊。” 我回复:“他俩不是看不懂比赛,而是看不懂tb1。” 林超然这个家伙蠢得一笔。优势不敢搏命,劣势找人决战。这才巨大优势不胜,跟袁绍一个样子。脑子里除了淀粉就是水,被驴一踢就变成浆糊。所以接下来我跟他对阵,心里完全不慌。 这次我选的也是亡灵。 亡灵本来就是我主族,用起来很顺手。再加上这几天我看了不少ted恐惧魔王开矿的视频,对这套战术也算是基本掌握,虽然没有林超然熟练,但是至少不会前期被他压垮——而到了比赛后期,林超然的短板会不断暴露,自然会被我击败。 事实如我所料,我和林超然镜像开局,我对这套战术不熟悉,所以流程上稍慢一些,然而这并无大碍。直到比赛后期,我们俩对拼天鬼。我找了几个机会,骗它天鬼分兵,然后用恐惧魔王的腐蜂群吃掉,最终慢慢压垮了林超然。 林超然打完这盘,相当愤怒,没打gg就退出了比赛。 我冷笑了一下,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刚刚到来的柳柳,一个是已经观战半晌的林燕。 “你们……额……都来了?”我有点尴尬。其实我最怕的是柳柳。她曾经质疑过我,为什么我会认识这么多美女。而这些美女在同一天,她都遇到了,这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柳柳只是问我:“你再跟谁对战?” “林燕的哥哥。”我如实说道。 “林燕每个月给你一百块,就是让你做这件事?” “额……对……” 柳柳拍了拍林燕的肩膀。 林燕刚才一直在用我电脑看刚才比赛的录像,太投入了,竟然能没发现柳柳的存在,冷不丁被柳柳拍了肩膀,回头一看:“柳柳姐,你也来了?” 柳柳笑了一下:“我来看看,他连身体都不要了,到底来干嘛。” 林燕也笑了:“他天赋很高,所以……” “玩物丧志!”柳柳点评了一句,然后跟我说:“跟我回去吧。” “我打完最后一把,赢了他,咱们就走。”我求柳柳。转头我对林燕说:“我欠你的一百块,这把打赢他,咱们俩就互不相欠了。” “这只是一个月,还有两个月呢?”林燕问道。 我苦着脸:“你另请高明吧。” 就在这时候,我发现游戏已经开了。我这才开始手忙脚乱地摆建筑。 从时间上看,我大概开局比对方慢了四五秒,这在内战中,是非常劣势的。我本应该考虑一下应该如何扳回劣势。结果左边林燕、右边孙芳菲、后边柳柳三双眼睛都盯着我看,给我造成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以至于紧张地不行,肌肉都开始发抖。 最让我困扰的是,柳柳刚才说了句“玩物丧志”,看来她是十分反对我玩这个东西的。今天的比赛倒还好。问题是,元旦节,也就是下个星期,省会有一场比赛,我早就准备参加了,柳柳会是什么态度!? 越想心越乱,心越乱,操作就越乱。这直接导致了中途我和林超然的一波决战的巨大劣势。 幸好林燕说了句:“真正比赛的时候,要有无数观众在看,心理压力可比现在更大,现在正好是一个锻炼的机会。” 我一想也是,到时候的观众恐怕会更多,我正好趁此机会锻炼好心态。 心态稳住了,我的操作也稳住了,我跟林超然纠缠了几分钟,找了他的一个破绽,围杀了他四级的恐惧魔王!而我的恐惧魔王直接升到五级。 此时,林超然是经济优势,而我有等级优势。总体来说,林超然对我是小优。这种局面就有得打。我决定继续跟林超然纠缠,再抓他一个失误,就能转劣势为优势! 机会很快就来。林超然英雄被围杀后,直接再酒馆买活。我的小股部队早就在酒馆附近埋伏好了,一直卡着林超然回家的路,只等到我的英雄一到,就可以再次击杀! 这时候,柳柳在身后拍了我一下肩膀,说了句:“你不是说一盘平均时间十五分钟么?这都二十分钟了。” “轰”地一声,我的金矿也炸了,我意识到,比赛已经过了二十五分半了。 这一愣神的功夫,林超然的英雄死里逃生,我的计划落空了 “尼玛币啊!”我回过头来就冲柳柳喊道。 实际情况是,我只喊了“你”这个字,柳柳一脸冷漠问我:“我什么?” “你先等会儿,”我堆着笑:“这盘确实有点时间长。” 由于金矿爆炸了,所以比赛局势瞬间逆转。原来是林超然两矿打我一矿,现在是他一矿打我零矿。这种局势,傻子都能看出来,只要林超然在家憋着,不出来找我决战,我就几乎已经无力回天了。 可我还没有退出游戏,我在等林超然犯傻。他经常犯傻的。 不过我失算了。这一次林超然没有犯傻。他知道打正面可能打不过我,就选择了最稳妥的方法,龟缩。 我无奈退出了游戏,也没打出gg。 154 “可以走了?”柳柳问我。 实话说我心里忽然对柳柳产生了一丝怒意,可是却不敢表达出来。我只能压了压自己的火气,说:“能不能再让我玩一盘?” “你说过玩完这盘之后就走的。”柳柳说。 “对……”我说:“不过这盘我输了。我下盘肯定会赢回来。” 柳柳冷哼一声“那这盘如果也输了的话,会不会也是同样的话?” “不会,”我说:“下一盘本来就是决胜局。” “要多久?” “十五分钟。”我说了个数字,心想如果特别幸运的话,我也许能让林超然在十五分钟之内认输。 “不行,”柳柳说:“我最多等你十分钟。” “十分钟很难赢的,”我说:“是这样的,柳柳,我欠林燕一百块,这盘赢了,我就不用还她了,你宽裕我五分钟,五分钟就一百块!你看值不值!” 柳柳看着我,伸出右手在她的马甲里面掏出了一个钱包,里面有七八张红票子,柳柳抽出其中一张直接递给了林燕:“这下,总可以了吧?” 林燕的表情很尴尬:“这不是钱的事情。他答应的是三个月,而今天只是第一个月的最后一场比赛。” 柳柳啪啪又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票子,递给林燕:“这下子呢?” 林燕摆摆手,表示不收她的钱,然后对我说:“这个忙帮不帮,在你。我知道你尽力了。” “你把钱收起来,柳柳。”我沉住一口气:“柳柳,就等我十分钟。” “好,”柳柳直接掏出了手机:“倒计时开始。” 我赶紧跟林超然说开始游戏。 那边刚要开始,我赶紧把亡灵切换成了随机。 我知道以我的亡灵,肯定能赢他。但是在十分钟赢他,几乎不可能。至于我用什么种族能在十分钟之内赢他,我心里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只能听天由命,随机到什么种族,就用什么种族吧。 进入游戏的时候还剩下九分半。 进了游戏,随机到了暗夜精灵。 我忽然想到,前几天,自己就是用暗夜精灵被ted的这套打法给教育了。林超然虽然不如ted,但是这套打法本身不需要什么操作,所以被他教育甚至也有可能。 我考虑了半天,一直没想好用什么打法来打。结果因为一直在思考,竟然发现自己祭坛里的英雄没有点出来! 如果现在才发本族英雄,那这场比赛就投了。 只能发中立英雄了。 我手忙脚乱地去首发中立英雄的时候,家里已经有四个弓箭手待命了,真是浪费了大好的练级机会。 中立英雄有八个,我凭感觉就点了个黑暗游侠。这算是暗夜精灵常用的英雄之一。黑暗游侠点出来的那一刹那,我忽然灵光一闪。 我靠!黑暗游侠的黑暗箭不就是克制亡灵食尸鬼的最佳利器吗! 想到这里,我带着四个弓箭手直奔林超然的分矿! 林燕看到我点下了黑暗游侠的一刹那,啪啪啪地开始拍巴掌,然后拍了我一下肩膀,说了两个字: “天才!” 我的部队赶到的时候,林超然正在练级。这是他最危险的时候,也是我可以大开杀戒的时候。在黑暗箭的效果下,林超然的部队一点一点损失,而每倒下一个林超然的食尸鬼,就会站出来一个我的骷髅。林超然应变能力极差,很快,我不仅没让林超然开出分矿,甚至还把他逼到了家里! 如果此时我升级基地的话,这盘是必胜无疑的,然而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分钟,如果在接下来四分钟之内我不能解决战斗,那么赢了也就是输了。 我越压制越凶,林超然可防守的范围越来越小,几乎可以判定,他肯定是要输了。然而就在这时候,柳柳忽然说了一句:“时间到。” 我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推了键盘鼠标:“好,我们走吧。” 看到我这么痛快地推了鼠标键盘,柳柳十分吃惊:“我还以为你还会再……” “不用了。”我说道:“谢谢你啊柳柳。”说完,我抻了一下懒腰。 “谢我做什么?”柳柳很惊奇。 我没说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道:“我们走吧。” “这就走?” “这就走。”我说。 “我跟你们一起走。”孙芳菲说道。 快要下楼的时候,林燕忽然回头喊了一句:“秦歌,我哥把你的英雄给杀了,你输了!” 我笑道:“知道了!” “这场比赛他赢了,就拿了队内赛第三了——咱俩的交易取消吧。” “好!”我说道:“欠你的一百块给你转过去了。”说完,便下楼了。 孙芳菲问我:“你怎么输了比赛还这么高兴?” 我笑道:“刚才若不是柳柳逼我,我想不到这个战术的破解办法。” “破解个战术,就能让你这么高兴?” “当然,”我说:“这就是这款游戏的魅力啊。——当然,破解了这个战术,我在下个星期在省会举办的比赛里,就多了一份胜算。” “什么比赛?有奖金么?” “有,”我说:“冠军一万,亚军五千,季军两千。” “不少啊。”孙芳菲说:“但是也不多。我听说英雄联盟冠军的奖金高得离谱,奖金池换算成人民币有三千万哎!魔兽呢?” “不多,黄金联赛的总奖金池,不过五百万。” “奖金这方面确实没得比。”我说:“不过你刚才提到的比赛奖金池,每个队伍有五个人哎,所以是五个人分奖金。魔兽是一个人全拿奖金。所以差距没你想象的那么大。另外,魔兽争霸的赛事,除了网易官方,还有民间联赛,还有大大小小的杯赛,比如wcg,eswc之类的。” 我和孙芳菲聊着比赛奖金的事情,虽然现在我俩都是穷光蛋,但是想象一下有钱的样子,也是特别爽的一件事。 “喂,”柳柳不太高兴了:“你们觉得这些钱,跟你们有关系么?” “没关系。”我和孙芳菲同时低下了头。 不过我瞬间又扬起了头:“不过下个月我去省会,说不定可以拿到奖金啊。”孙芳菲听说我要拿奖金,也来了兴趣:“你什么时候去?带我去好不好?” “你只要不说脏话,”我说,然后我看到了柳柳铁青着的脸:“然后我再考虑带不带你的问题。” “我不同意,”柳柳说:“你也不许去。” 我一下子站住了:“为什么?” 柳柳说:“你是学生,能不能有点学生的样子!?不知道玩物丧志么……我可是听说了,你因为上网吧被抓住过。学校说,如果你期末考试拿不到年级前三十名,就要被罚款1000块,我说的没错吧?” 我看了一眼孙芳菲,意思是让她走。然而孙芳菲却根本没有走的意思。 “对。”我说道。 “还有两个星期就期末考试了,你不应该考虑一下好好学习的事情么?” 我站住了,摊了摊手:“柳柳,你觉得考到年级前三十,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么?” 柳柳愣了一下:“难道不难么?” “我上次考试就是年级第十七!”我的音量提高了。 “我说的是期末考试!”柳柳的音量也提高了:“你能保证成绩会稳定住么?” “不能保证。” “那不就得了!?” “我不能保证稳定住成绩,”我说:“我只能保证,比这次成绩更好!” “你哪里来的自信?” “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脑袋,我自己最清楚。” 柳柳每说一句,我就顶撞一句。最终终于把柳柳拱火了: “秦歌!我不管你怎么狡辩!以后什么比赛,你不许去!” 155 我沉默了。 孙芳菲在一旁看看我和柳柳,赶紧打圆场:“你们俩在这儿站着也不是事儿。先回去吧,是不是?秦歌的伤还没好呢。” 柳柳听了这话,终于拉下脸:“你跟我回医院。” 我点点头,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天已经逐渐黑了,道路两旁的商店亮起了灯光,有的商场在门前竖起了大圣诞树,烘托起一片圣诞节的惨淡气氛。 孙芳菲估计忍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说了句:“你看看你们俩,刚交往,本来应该是热恋,怎么看你们吵架的时候比恩爱的时候还多?” 我和柳柳对视一眼,柳柳略微低下了头,眼睛里竟然噙了星星点点的泪水。 “喂,”孙芳菲用气声说:“抱抱她啊。” 我看了一眼柳柳,始终没敢抱。 其实关于我和柳柳之间的关系,我也想过。为什么我们刚恋爱,却不是热恋。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自卑。我自卑,所以不敢跟柳柳有太多接触,我想约她去看电影,去逛街,但是不敢,怕别人说我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只有在没有别人的情况下,这种自卑感才比较淡。然而即使这样,面对柳柳近乎完美的这样一个脸蛋的时候,我也不敢去触碰。她太完美了,我不敢暴殄天物。所以面对她,我只能逃避,想让她尽量远离我,不要发现我身上那么多缺点。或者,等我变得更好的时候,再试图慢慢接近她。 晚上在医院过得很平淡,柳柳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她把我的床铺当桌子做题,而我则一直看着她的侧脸,心头涌出万般柔情,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柳柳说她的理想大学是燕京体育大学,她说她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体育专项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文化课是负担。她的体育专项成绩不错,所以文化课成绩要求不是很高。柳柳说,只要文化课成绩过了420,燕京体育大学就可以收入囊中了。 “那你现在成绩怎么样?” “我说了你不许笑话我。”柳柳说:“我现在数学六十多分,语文六十多分,英语一百一十多,理综一百二十分左右。总分三百七吧。” 我听了以后,沉默了。 这个成绩是有点差劲,想考燕体,还差五六十分。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我问。 柳柳把她的练习册拿来给我看,我看了一眼,正是语文题。 “你在干嘛?” “做题啊。” “语文,需要做题么?”我有点儿纳闷儿,在我看来,语文这个东西,其实是玄学。分数的高低其实只跟心诚不诚有关系。 “谁告诉你的,语文要做题啊?”我问。 “我妈啊……” 我想了想,虽然我的语文也不算太好,但好歹也是一百分左右的水平,指导她这个六十分的,应该还算有经验。 “你……这样,你信不信我?”我说:“作为一个语文成绩一直在一百一十分的人,我给你一个指导意见。” “什么啊。” “别做题了,”我说:“什么做题技巧啊那些玩意儿,有用是有用。但是没有看书有用。” “看书?” “对。” “什么书?” “闲书。” 柳柳把笔放下,想了想:“其实我还挺愿意看书的……只不过后来我妈就不让了。” “为什么啊?”我说:“看书不是挺好的么?” “主要是因为,我看的是言情小说。” “那……哦。”我不再说什么。 “那除了言情小说,你爱谁的书?” 柳柳托着腮,想了半天:“不能说爱看谁的,只能说不爱看谁的。” “不爱看谁的书?” “也不能说不爱看谁的书,”柳柳说:“我都没看过什么书,你让我怎么说?我只能说我不爱学的课文。” “那你说。” “现代诗吧。必修一的《雨巷》和《再别康桥》,还有《大堰河——我的保姆》,老师反复跟我们讲这里面有什么情感在里面,我就看不出来。” 我击掌赞叹:“《雨巷》就是矫情,《再别康桥》就是矫情。《大堰河》,那就是蹩脚散文加了回车键。”我又补充了一句:“简单来说,大部分民国时代的现代诗,那就是垃圾。”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柳柳笑了:“没想到学霸竟然跟我想的一样,不过我可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有呢?” “还有散文吧。当时学的《荷塘月色》啊,什么《故都的秋》啊,也没感觉多美啊。” “垃圾,”我大加赞同:“写景散文,写个屁的景啊。还不如配个照片发个牢骚。”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还有《雷雨》,搞不懂为什么感人。” “狗血剧当然不会感人。”我说。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那你愿意看什么类型的啊?”柳柳反问。 我忽然意识到语文课本中,除了古人写的东西,我竟然没有一篇喜欢的,忽然感到怅然无比。 “都是垃圾。”我说:“语文书里的现代文,离现在时间最近的一篇,也有二十年了。再好的玩意儿,也都烂了。还看个屁。” “算了,”我说:“你还是做数学卷子吧。要是有题目问我,我还可以帮帮你。” 柳柳摇头说:“数学,六十分对我来说,已经不错了,不想看了……” 这家伙,说我玩物丧志,然而她自己也没什么志。 星期一早上,我感觉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便回去上课。 【浪漫的陪伴】舔值=100,舔值余额=350 还剩下一个星期就到元旦了,元旦放假之后,回来就期末考试。期末考试之后直接进入补课,不休假。 这个星期,所有老师都开始讲重点复习内容,晚自习都不放过。由于容量大,老师每天都讲得特别快,再因为前一段时间我落下了不少内容,所以我每堂课都特别认真地听讲。 然而实际上,我即使非常认真地听讲,物理、化学、生物也有不少我听得一头雾水。主要原因是这三科并不纯是由逻辑智力决定的,还有一部分,是需要记忆的。而我的记忆智力虽然击败了99%的人,但是实际上背东西的效果,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到了周五,当我发现我还有好多东西因为没有记忆好而导致做不对题的时候,我终于有点害怕了,因为学校赶进度,最近这两个月时间,老师几乎讲了整个下学期一学期的东西,容量实在太大。如果我记不下来,那么就意味着,我的成绩,真的是有可能退步的! 忽然想起了一句古语: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不过即使这样,我也不忘每天上午给程灵送早饭。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赚得舔值。 直到周五,加上最近给女生讲题的舔值,我终于攒够了一千舔值。 我兑换了一个“过目不忘”的技能。 “恭喜您!您的“过目不忘”技能已达一级!您可消耗四小时精力,半小时之内,对影像信息及文字信息过目不忘,记忆存储时间:半年。过期将正常遗忘。可以选择花费200舔值,永久保存记忆。舔值余额=0” 有了“过目不忘”这个技能以后,我信心大增。因为以我的阅读速度,半个小时我就可以看至少半个单元的内容。而代价是每天要多睡四个小时,也就是要睡七个小时——这和正常人的作息其实是一样的。 156 周五下午,我们迎来了今年最后一个长假,其实也只有三天半。安老师说,下个学期,时间会变得非常紧张,不再实行单双周的制度,每个星期只放周末一天假。 放假前一天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要在学校复习。我爸问我最近要不要交什么钱。我犹豫了一会儿,没告诉他假期补课要交一千块钱,毕竟我有一定把握能在省里的比赛拿到名次。 挂了电话以后,我便订了明天去省会的火车票:我们这里距离省会很远,坐客车四个小时就到了,坐火车却要十三个小时。下午三点坐车,第二天早上七点才能到,而上午九点半,比赛就正式开始了。不管怎么说,时间非常紧张。 然后打电话给柳柳,骗她说放假我回家,省得我上网吧还被她管;打电话告诉孙芳菲,明天、后天两天早上我不能给程灵送饭了;打电话给朱小雨,告诉她晚上不能给她补课了。最后打电话给薛婉,告诉她我不和她一起回家了。挂了这些电话以后,我两眼放空,心里有点紧张,不光是因为比赛,而是因为这几天的事儿太多:周五下午放假,坐火车去省会;周六打比赛;周日回来,准备复习。周一复习一天,周二期末考试。 就在我放空的时候,薛婉给我打电话,问我:“你……还是和我一起回去吧?” “怎么了?”我问:“昨天不是告诉你怎么坐车了么?” “我……我爸刚才打电话跟我说,最近这几天在乡下出差,这几天回不了镇里。” “你妈呢?” “我家在xx市,离这里很远,我想去找她,要坐十多个小时的火车。” 我靠。 我一下子懵了:合着你爸不远千里,从省的最北边,调到了最南边?这是他妈的疯了吧? 我沉吟了一会儿:“我确实有事,不能陪你回家。” “我也不是让你陪我回家,就是……我这几天也在学校,你也在吧?” “……其实我也不在学校呆着……” “你去哪儿啊?” 我要去省会这件事情,我没告诉任何人,主要是怕别人知道了,告诉我爸,或者告诉学校,或者告诉柳柳,那我就完了。 “我……去很远的地方。”我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了一句:“那好吧。” 我挂了电话,心里面不太舒服。我最近一个月跟薛婉同桌,深知她的个性。薛婉是个很沉静的人,说话很少。只有面对我的时候,偶尔才会多说几句。薛婉刚来的时候,不乏追求者,不过薛婉大都委婉而坚决地拒绝了。薛婉这样沉静的个性,把我的秘密对外公布,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考虑了一会儿,决定给薛婉打个电话。电话刚拨出去,我就给挂了。 我告诉她去省会又怎样?难道说带着她一起去么? 真是可笑。 在窗口站着向外看,寝室楼里零零散散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忽然又生出一个念头:怎么就不能带她一起去呢?怎么就不能呢?她父亲出差,家里没人,她又不会做饭,回家怎么吃饭? 我又打电话给薛婉。 “薛婉,刚才……不好意思,我告诉你,我要去的是c市。” “哦。”薛婉的声音有点冷。 “那个……” “我上车了,车已经开了。”薛婉说。 “到哪里了?” “刚出市区。” 我这才意识到,薛婉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是在车子发动之前跟我说的。 “哦。那……祝你一路顺风。” 我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没挂电话。 薛婉也没挂电话。 “你去c市做什么?” “c市有个比赛,我去参加。” “游戏比赛?” “对。” “魔兽争霸?” “你知道?”我挺惊讶。 “我经常听他们说啊,”薛婉说:“他们说你的水平是一中第一,对么?” “是……”我说:“其实我是全省……额,我才怎么也得是全省前五。” “那祝你比赛成功。” “好。”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半,我直接去了客车站附近的一家网吧。 打开平台,直接开始天梯排名赛。 打了三四把,发现天梯上的亡灵,有不少都开始采用ted的恐惧魔王开矿打法了。这套打法上手容易,强度也高,所以一经ted使用出来,大家便开始效仿。 虽然我已经破解了这套打法,但是很多细节方面,我还没有完善好。所以我不断地变换首发英雄,来打这套打法,最后发现都不行——而此时,我已经连输了七八把了,天梯排名直接跌出了前一千。 不过我并没有沮丧。我自知,自己的实力肯定在天梯三百以内。至于这个排名,也不是很重要。关键是,我发现,不断地使用错误的打法,可以对正确打法理解地更深。 在网吧里练到两点,直接出门坐车,坐到了松江镇,然后转火车去省会c市。 我从没去过什么大城市,坐在车里有一点忐忑不安。用手机查了无数遍千度地图,知道了该如何坐地铁,如何转车,一切搞定,才把手机给揣起来。望向窗外,天快黑了。 忽然想起来,上次就是坐的这趟列车去的山白市,一下子就想起了楚谣,心里特别伤感。 火车过了山白市,人数陡然增多。车厢里逐渐嘈杂起来。我已经看了两个小时的化学书,已经没什么精神,于是把书收了起来,掏出手机,随便摆弄着。刘翠花送我的这个手机,好就好在,任何时间地点都有信号,我准备用它来看一路ted解说的视频,好加深自己对战术的理解。 大批人流上来了之后,我的座位对面,坐了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儿,穿着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校服。她看起来是那种典型的优缺点都很明显的美女:优点就是眼睛非常大,目光很澄澈,鼻子玲珑小巧。缺点是嘴巴略宽,嘴角下沉,看上去又有点凶,有点像林青霞或者高圆圆。总体看上去既清纯又高冷。 如果是以前,看到这种美女,我肯定避免不了多看两眼。可如今,我却没有太大的兴趣。恐怕是因为我桃花运太高,所以心中对美女的阈值也调高了而已。 美女上车以后一直盯着我的手机看,我看了她一眼,也懒得搭理。她也没有对我说话,而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自顾自玩着。 就这样到了晚上十点,车厢里的人该睡的都睡了,我对面的美女也合上了眼。嘈杂的车厢变得稍微安静了一些。这种程度对于我来说是可以复习的了,于是我依旧掏出化学书来看。 化学这门课,需要的逻辑智力不高,但是需要很大量的背。我的弱项就在于背。于是我把书中重点标注出来,然后用了一个“过目不忘”的技能,获得了半个小时的“过目不忘”的时间,然后便开始背诵标注的地方。 就这样,仅仅过了半个小时,我便背了一半书中的重点内容了。半小时一过,我便困意来袭,然后沉沉地睡去。 我醒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头晕脑胀的,尤其是头左侧,痛得不行。我把手放在了里侧墙壁的位置上,感到有小股的凉风吹过来。而我的头就在这里被吹了一宿,这才导致的偏头痛。 我试着晃了晃脑袋,差点没一头栽倒。 我想起了三个月前,自己就犯过一次头疼病,是吃了金香带的蛇胆才好的。这一次,比上一次严重多了。 幸亏现在我的体能上升不少,体质也比之前强了很多。我试着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睛后,看到的是对面女孩儿那张惊恐的脸:“你……” 157 “啊?” “我手机丢了。” “哦。”我愣了一会儿:“刚发现的?” “嗯。”女孩儿着急了:“我明明就放在包里的!刚才找了很多遍,都没发现。” 我愣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自己的手机呢!? 我靠!!!!!如果这个手机丢了,那我他妈还不如去死! 我的手机是牛逼,防火防水防摔但是不防盗啊! 我站起来就喊:“车上有小偷!” 我是昨晚十点多睡的,现在是早上五点半,由于太阳出来得晚,所以车厢里的人都还在睡着呢,被我这一叫,都醒了。 每个人都摸了摸自己的兜,其中有一个老人也站起来了:“我的手机也丢了!”另外一个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也开始四处张望:“我的也是!”接下来,车厢里站起来的足有四五个人,都说自己的手机丢了。 我们几个叫来乘警。乘警说:“我可以帮你们报案,不过,话说回来,小偷要是偷了你们的手机,恐怕早就下车了。”. 老人一拍大腿:“这个社会怎么他妈的这样!我年轻时候可不这样!” 车厢里的人顿时乱了套。 这时候我一百六的智商却告诉我,要沉着冷静,说不定找回手机也没有那么难。 我的手机有定位系统,而且不能关机。所以我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心安了。 不过这也不能掉以轻心,越早找到越好。 “冷静!”我忽然大吼一声:“你们现在听我说,找回手机,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是干啥的?”那个形容猥琐的中年人:“你会破案啊!” “你会么?”我问:“你们相信我,说不定还能有可能找到手机。” “且,”中年人瞥了我一眼:“一个初中生在这儿故弄玄虚。” 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从县城到c市,其实不过四百公里的路程,这趟车却要走十三个小时,主要是因为,这是一趟慢车。而慢车,经过的车站特别多。 我赶紧问乘警:“上一站是哪一站?” “松鼠镇。” “几点到的松鼠镇?” “半小时前吧。” “再上一站呢?” 中年猥琐男说:“你问这个有什么用!这么多站,小偷可能随时在任何一站下车!” “你闭嘴!”我骂道:“小偷下车的首要目标肯定是去销赃!小村小镇,怎么销赃!?” “那你说这个有什么用?”中年猥琐男的声音立时矮了半分。 “你让他继续说!”老人说道:“这小子这么快就想到这一层,说不定能看出来点儿什么!” 我又连续问了乘警几个问题,确定了火车在上一个大站停靠的时间,是十二点整。从十二点到现在,五个半小时,没有停靠大站。 我考虑了一下,说:“火车上的人普遍睡得比较晚,有的要十二点才睡。所以小偷一般会选择大家睡得比较死的时候才动手。也就是说,小偷应该是一点左右动的手!他应该在下一个大站下车。” “下一个大站是哪里?” “就是c市。”乘警说:“现在已经进入c市市区,再有五分钟就停靠了。” “马上封锁车厢!”我说:“不让小偷下车!” “这不可能,”乘警说:“小偷在不在车上还两句话说,就算小偷在车上,你封锁了车厢,不让大家下车,就能查出来是谁干的吗?难道要挨个搜身?再说,列车停靠站的时间都是有数的,这辆车在c市停靠的时间只有十分钟,晚一分钟,铁路局都可能蒙受巨大损失!” 我着急对乘警道:“借你手机手机给我手机打个电话。” “开什么玩笑,”中年猥琐男说:“人家小偷偷了手机,第一件事儿就是关机。你打电话有个jb用!” 乘警也说:“人家说的有道理。你打电话也没用。” 我说:“我的手机关不了机。” “你开什么玩笑。” “尊敬的旅客,cc站到了,请您带好随身物品排队下车……”就在此时,列车逐渐进入减速阶段。 “求求你,给我手机打个电话!”我对乘警央求道:“我不骗你,我的手机真的关不了机!” 乘警无奈,只得掏出手机打电话。 就在这时候,刚才自称丢手机的那个猥琐男,拎了包就往外走。 而此时,他的包里,传来了我电话的铃声。 猥琐男拎着包,忽然站起身来,便往车门挤。确定他是小偷了!我赶紧追上。然而此时两个车厢的交汇处的人流拥挤不堪,他仅仅在我两米远处,可是我就是抓不住他的一角。 眼看车门打开,那人溜下了火车。 “抓小偷!”我喊了一声,本以为大家会帮我抓人,没想到大家听到这一个声音,都愣在了原地,四处张望。原本就拥挤的人流更加拥挤了。我和小偷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好不容易从人流中挤出来的时候,小偷已经扛着包裹一路小跑,快走远了。 下了车,我在站台穷追不舍。小偷拎着包,行动不便,眼看就要被我追上。他回头就把手机扔给了我: “什么破手机!关不了机!” 我一把就接住了自己的手机,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忽然想到此时其他人的手机还在这小偷身上,于是继续穷追不舍! “你别欺人太甚!”那小偷边跑边回头:“出了车站,我有兄弟!” 我大喊:“你把东西放下!” 跑到站台人流稀少的地方的时候,小偷忽然把包一扔,猛地一转身,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大号的钥匙!然而那钥匙尖却闪闪发亮,分明是一把小刀!这种小刀过安检的时候很难检查出来。 “你别他妈欺人太甚!你的手机已经还你了!”小偷骂道:“再逼我,我就跟你同归……”这句话没说完,小偷的脸就被我扔出去的手机给砸中了,嘴巴顿时鲜血淋漓,也不知道是砸掉了门牙还是砸坏了鼻子。 估计他这辈子都想不到,会有人拿手机当暗器,扔自己的手机来救别人的手机。 趁着小偷捂嘴的功夫,我一脚踹在小偷的胸膛上,几个寸拳直接捣在小偷的胸口上,毫不留情。本来还要下手打,结果感觉有点体力不支,尤其是头特别疼,于是赶紧拿起小偷的包,一路狂奔回火车。 为了不让小偷看到我的位置回来报复,我特意跑到了最后一节车厢那里上车。 不过这时候火车门口正在上人,所有人都在排队,我正准备插队,结果被一个特美的乘务员给瞪了一眼。于是悻悻地回去排队。 排队的时候,我忽然感到头痛欲裂: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只吃了一碗方便面。而且经过了刚才的运动,身体大半能量都消耗掉了,所以头痛才更加明显。 “你怎么了……那个美女乘务员一下子给我扶住了,否则我就可能一头栽到车下面! “扶他上车!”乘警跟在我身后姗姗来迟,给那个美女乘务员下了命令。 “英雄啊,”乘警扶着我上了车,在乘务员室坐了一会儿,然后转身便给他身边的美女乘务员给我讲我的事迹。美女乘务员听得一愣一愣的,也直呼“英雄”。赶紧给我倒了杯热水,让我喝下去。她看我头疼,问了我的情况,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两片药和一份盒饭,让我吃下去。 吃完了饭,我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于是和美女乘务员、乘警一起回到了五号车厢。 158 大家看到我,又看到了我手中的袋子,忽然一阵欢呼,然后集体鼓掌。有几个人高呼说我是英雄,其他人则掏出没被偷的手机,咔嚓咔嚓地给我照相。我特别讨厌别人给我照相,尤其是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然而此情此景,我也不好拒绝,于是跟个小领导似的给点头示意,让大家过来分手机。 【服务的举动】舔值=350 【服务的举动】舔值=420 【服务的举动】舔值=460 【服务的举动】舔值=560 一共有四个女性的手机被偷了,在她们身上,我竟一下子赚了1790的舔值。真是相当不容易。 【付出的代价】舔值=50 【付出的代价】舔值=50 【付出的代价】舔值=50 【付出的代价】舔值=50 这个付出的代价提醒我,他妈的我坐过站了! 我于是简单跟大家寒暄了几句,便礼貌地退出了众人的“采访”。然后问乘警:“下一站是哪一站?什么时候到?” “黄杨站,二十分钟以后到。”乘警这才忽然想到:“你是坐过站了吧?” “嗯……” “那你就只能到黄杨站下车,然后等到九点半,可以坐火车回c市。” “几点到?” “得十点半。” 我点点头:“谢谢了。”然后打电话给这次比赛的举办者。 正要套兜,忽然发现一件事:我的手机!没捡回来! 妈个鸡啊!!!!!没有手机,那我刚才赚那些舔值有个冒险的用处! 我当时只顾着拿别人的手机了,忘了自己的手机被我扔出去当暗器了啊! 我忽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一屁股坐在了车座上,感觉万念俱灰。 而且我这次来这么远,是参加比赛的,如今手机丢了,比赛也错过了,他妈的白跑一趟省会,简直就是个笑话。 “你看我干嘛?”对面女孩儿问我。 我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我刚才一直是盯着人家女孩儿看。 “哦……没什么。”我说道。 女孩儿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玩手机。 我发现,她的手机也是水果牌的。忽然想到:水果牌手机有定位服务,可以找到我手机的位置! 我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跟对面女孩儿说:“那个……你能接我手机用一下么?” “干嘛?”女孩儿很警惕。 “是这样的,我刚才把你们的手机都抢回来了,但是我自己的手机丢了。” “所以?” “我的手机是水果牌的,我听说可以通过定位,找到同样是水果牌手机的位置。” “我没听说过,”女孩儿说:“你试试报警吧。” 报警?开什么玩笑,除非我是外国人,否则警察根本不会管的。如果大卫在就好了,他要是帮我报案,分分钟手机被找回来。想到大卫,我又忽然想到他说圣诞节之后要来中国的女儿。这么长时间了,他一直没联系我,是不是他女儿不来了? 车到了黄杨站,我和女孩儿竟然一起下车。看来她的家就在这里。下了站台以后,乘警特意跟站台工作人员说明我是个什么英雄之类的话,让工作人员给我安排好地方休息,然后提醒我上车云云。我麻木地听着,仿佛这件事情跟我完全没关系。 不过我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我的手机有个好处,就是永不关机,而且永不会坏,这样一来,我总有机会找到它。 在黄杨站工作人员的热情提醒下,我又坐上了回c市的火车。到了c市,已经上午十一点了。我没有手机,只能一边凭记忆,一边询问,坐了一趟地铁,便来到了这家号称整个xx地区,九省之内,最大最豪华的网吧。 幸亏这家网吧实在太好找了,它就在最繁华的人民广场附近,从一楼到三楼,全是透明的巨型玻璃,从外面望进去,竟然不是一排排的电脑,而是高档的茶座。有三三两两的看起来像都市白领的人在那里喝茶聊天。三楼顶到四楼有一个很大的电子屏幕,上面写着一排大字: 魔戒网吧开业典礼暨全省魔兽争霸3电子竞技大赛 屏幕上的字一闪而过,画面切换到了网吧内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大厅中央是一个小型舞台。舞台上有个背靠背的外形很有科技感的曲面屏显示器,很明显是专门为了对抗用的电脑。舞台后边是一块电子屏幕,舞台下面有三排沙发,可以供观众观看比赛。 就是这里了。 看到了这个牛逼到爆炸的网吧,刚才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手机没了可以再找,但是今天我不是来找手机的,我是来拿奖金的! 一进网吧,门口有两个迎宾小姐便问我:“请问您是观众还是顾客?” “我是选手。” 迎宾小姐有些吃惊:“对不起,选手已经……” “我知道,”我说:“我来晚了。” “请出示您的电子选手证。” “弄丢了。”我说:“我连手机都丢了。” 两个迎宾小姐愣了一会儿,说:“那对不起,选手没有电子选手证件,我们是不能放行的。” “秦歌!你怎么才来!”一个声音传来,我转头一看,竟然是史静! “打你电话也不接!上午第一场比赛你都因为没到而被判负了!”史静说:“下一场你就要对阵的是林超然。还有三分钟,快去做准备。” 史静出示了自己的电子战队教练的证件。两个迎宾小姐看过了这个证件之后,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放行。 这网吧内部空间相当大,我和史静一路小跑,穿过餐饮水吧、桌游专区、直播专区,来到了比赛专区。 “我靠!这么多人!”我都惊呆了,本来这个比赛专区就够大了,但是还是被几百个人围得水泄不通。舞台上有两个人正在对决,屏幕上正显示的正是比赛的画面。 史静一路拉着我的胳膊挤过人流往前走,去找比赛的主办方。 “这选手是你们战队的?”比赛裁判问道,不过怎么看这个人都像个网管。 “对,id是sinlord。” “他刚才那场比赛没来,对手不愿意等他,所以他被判负了。” “什么?”史静皱眉:“我们就晚了三分钟!” “选手有这个权利选择等还是不等。”裁判说:“他还有最后一场比赛,对阵的是wm战队的dk。如果输,直接回家,如果赢,理论上还存在出线的可能性。” 史静和我都沉默了,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带我来到了选手训练区,给我开了台机器:“你就在这里训练,什么时候比赛我会通知你。” “好。”我说道。 比赛区那边传来一阵欢呼声,看来是刚才比赛完事儿了。 “我就说嘛,dk根本不行,你看他那操作,连200的apm都没有,那还打个屁。” “这么看dk根本就没有和sword一战的实力。” “那肯定了。” “唉,你说,弃权那小子实力怎样?” “肯定没实力,否则也不可能弃权。再说了,咱们这地方的高手就三个,一个jn,一个zhouxixi,一个sword,他们三个实力,在全国也至少是前二十。我今天究竟是来看他俩比赛的。至于那个小杂鱼,谁关心?” 我听了以后,心里十分不舒服,于是挂上了耳机,专心练自己的。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整,大部分小组赛已经比完。选手都回到了训练区。所以我这边还挺热闹。 史静说,我的下一场比赛,恐怕在下午两点左右,赢了,就有“理论上出线的可能性。”输了,连可能性都没有了。 159 我看了一下所谓的理论上出线的可能性:跟我同一组的有jn、dk和sword三个人。目前jn赢了dk和sword和“我”(弃权),肯定出线。eve赢了“我”(弃权),接下来,dk必须打败sword,我才有打dk的可能。 如果dk不能击败sword,那么我连比赛的机会都没有了。 然而刚才听他们说,dk根本不可能击败sword,也就是说,我连一点比赛的机会恐怕都没有了。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一阵怅然。 偏头痛、坐过站、丢手机……这个上午简直就是倒霉催的!跑大老远来给小偷送手机,给铁路部门送车票,结果比赛的时候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一想到这些种种,心里就特别委屈。 算了,还是练习吧。总不能连练习的机会都浪费了。 昨天练习的时候,我用了许多试错打法,所以已经跌出了天梯前一千。现在我练习的对象,正是那些天梯一千多名的人。如果是平时,毫不夸张地说,我可以让他们一只手,然而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思路阻滞,操作稀烂,竟然连续输了三盘!我越练越上火,干脆摘了耳机,坐在沙发上发呆。 这时候,身后有人发话了:“哥们儿,这是选手练习区,顾客上那边儿。” 我一回头,一看是一个燃着黄头发,戴黑眼镜的人,他向身后指着“五十元区”,如是说道。 原来,选手训练区的机器只有二十台,现在已经人满了。这黄头发的意思是,我占用了他们选手训练的机器。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就是选手。” “啥?”那人特别惊讶:“你是选手?” 周围几个人过来了,问我:“你id是什么啊?” “sinlord。”我说道。 “没听说过。” 我心想这是老子刚起的id,你当然没听说过。 “天梯排名呢?” “不知道。”我说:“因为没在天梯前一千。” “我靠。你逗我呢?!”其他几个人都笑了:“哥们儿,你是不是老板的亲戚啊,连天梯前一千都没进,参加什么比赛啊?” 我说:“我平时不是这个名次的。” “那你平时什么名次?” “三百吧。” “哈哈哈!我去笑死我了……”周围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声,而这阵狂笑声又引来了更多的人围观。以至于我这里被挤得快成了第二个比赛区。 “小兄弟——看你年龄应该是初中吧?”黄毛眼镜说道,然后拍了拍我肩膀:“知道天梯一千和天梯三百是什么区别么?这之间,差的不是七百名个名次。差的是三十点智商,能明白么?想拿天梯一千,智商一百一二十,就能拿。想拿天梯前三百,没有一百五的智商再加上上千个小诗的练习,根本别想。明白么?所以说,吹牛比之前,得先了解一下这个游戏,ok?” “我真的平时是天梯前三百。”我说:“但我平时练习的时候不是特别认真,所以名次也不高。” “哈哈哈……”周围又是一阵狂笑:“你这个初中生有点儿意思啊。吹牛逼面不改色的啊。” 这时候从人群中挤进来一个很苗条的染着黄头发的高跟鞋美女,眼睛很大,过来跟我说:“你还是走吧。要是付不起网费,这钱我给你出。” 我看了一眼“五十元区”,心想一个小时五十块,你也真是够舍得的。 “我真是选手。”我说。 “唉……”那女的摇头:“那你出示你的选手牌。” “丢了,”我说:“手机也丢了。” “我看别跟他废话了,”黄毛上前一步:“小子,我们刚才在你身后看了,就你那操作,apm连一百都没有,一看就是不怎么会玩的。所以别在这儿跟我装傻充楞了啊——赶紧给我滚。” 我一听“滚”字,十分生气,正待反驳,史静从人群中出现了:“韩晴,他就是选手。” 那个叫韩晴的高跟鞋美女回头看向史静:“你是说——他是选手?” 一众人都看向史静,又看了看我。 “对,”史静说:“这是我们战队的。” “啊?!”众人纷纷说道:“不至于吧?你们战队现在连这种货色也签了?” “他不会是你弟弟吧?”韩晴问史静道:“他刚才的实力我也看了,可不怎么样啊。” 史静看了我一眼:“他实力很强,我知道。” 韩晴摇摇头:“没想到你们me战队竟然沦落成这样,除了zhouxixi,剩下的全是菜鸡。唉,悲哀。” 史静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我肩膀:“继续练习。” 我心情乱得很,根本练不下去,然而既然这个座位如此来之不易,我便不能对不起这个沙发的位置。 史静刚走,那个黄毛眼镜便走过来,伸出手来:“我是wm战队的sword,认识一下。” 我把手伸过去,那黄毛忽然收了手,在我手上“呸”了一口: “真他妈占着茅坑不拉屎。”说完这句话,便走了。 然而其他人却没有走,有几个人在旁边看我:“喂,小子,再打一把天梯,给我们看看你牛逼的实力呗?” “好,”我咬牙切齿地说,然后便开始了下一局匹配。 虽然吃了药,但是头还是有点痛,手指因为紧张和激动,也变得有点发抖,这样严重影响了我的操作精度。我忽然回想起林燕的那句话: “你不要以为操作就是速度!操作还包括精度!操作精度比操作速度更重要!” 于是为了不降低精度,我降低了操作速度。 接下来的一把,我一边打,旁边的人一边笑话我,以至于我即使apm降到100,也不能避免完全不出错。 我无奈地打出“gg”。 然而摘下耳机的那一刹那,我发现并没有人笑话我,我周围满是人,却都跟死了一样。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哥?” 我手一抖,赶紧回头。 卧槽! 卧槽? 我不是在做梦吧? “金香?!”我直接站起来了:“你怎么来了?你是自己来的么?” 没错,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金香。我本以为,这个小妮子,这辈子出不了那个镇子了,没想到如今竟然能够来省会!而且,看今天金香穿的衣服,上面一件白色薄毛衣,下面是一件黑色短裙包着黑色棉裤袜。这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衣服,但也绝不是那种土了吧唧的样子了,我忽然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薛婉的时候她穿的那件衣服!不过金香背了一个很大很土的背包,看起来特别笨重。 “我和薛姐姐一起来的呀。”金香说,然后薛婉就走到我身边了。 “你怎么来了?” 金香都能来,薛婉能来,我就不那么奇怪了。 我问两个人:“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薛婉笑了笑:“现在先别说这些了。我听说,你今天比赛的状态不是很好?” “唉……何止不好,简直就是糟糕透了。”我说道,同时想找两把椅子,让薛婉和金香坐下。然而周围人早就准备好椅子了。看周围人的目光,他们恐怕是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妹组合,所以刚才都一下子安静了。 “发生什么事了?状态这么差?” “唉,说来话长。”我说。 薛婉说:“我刚才听说,你现在只有理论上出线的机会了?” “并不是这样——”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所有人都朝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 “刚才比赛比过了,我击败了dk”黄毛sword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伸出手来,想要跟我握手:“所以小子——你被淘汰了。” 160 虽然我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沮丧到了极点。 来到比赛现场,一场比赛没比,就被人宣布输了比赛! 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 真他妈丧! 薛婉问我:“你的比赛怎么没开始就结束了?” “根据胜负关系,所以我被淘汰了。” “这不公平,”薛婉皱眉道:“你来了以后,一场比赛都没参加,怎么能算被淘汰呢?” “呦,这是个美女啊!”黄毛sword看到了薛婉,语气特兴奋,转过脸来,看金香:“呦!还有一个!” 薛婉直接问sword:“为什么你赢了,他就被淘汰了,你和他之间比了么?” “没有啊——”sword说:“根据胜负关系,他已经被淘汰了。” 我拉了拉薛婉的胳膊:“这个赛制你不懂。” “我不管什么赛制,”薛婉说:“总之,选手来了,一场比赛都没参加,就被判负,这未免太不公平。” “唉,”sword叹了口气,顺便在另一张沙发靠背上坐了下来:“要是别人说这话,那我就得骂她一句,傻逼。但是这话出自于美女之口,怎么听怎么顺耳。美女,你要是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给你解释一下。” “我叫薛婉,”薛婉说道:“你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赛制,会导致这样的情况。” “你的这个小朋友呢,上午来迟到了,所以小组内的两场比赛直接判负。所以,除非出现极特殊情况,他才有出线的机会,而很不巧,这个极特殊的情况,没有出线。具体的呢,我就不给你解释了,你自己可以看看什么叫做循环赛制。”sword提高了音量:“当然,如果你愿意今晚上陪我聊聊天,我就给你好好解释解释,你想让我解释什么,我就能解释什么!好不好!?” 薛婉铁青着脸,我知道,她已经明白了。 “那你想夺冠么?”薛婉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想。”sword说。 “那么,靠着对手迟到而夺冠,这个冠军的含金量,高么?”薛婉问道。 sword的笑容冷淡下来:“如果你不是个美女,恐怕我现在就动手了。” 薛婉说:“也就是说你根本不敢跟他打?” “哈哈哈哈……”薛婉这句话刚说出口,众人都哄笑起来。 “sword不敢跟他打?开玩笑么?” “你问问他自己,他的实力是天梯一千名开外,就这个名次,就跟他妈三百分要考清华一样。” “刚才我们看了,他的apm连100都不到,美女,你知道智商正常的人,apm应该是多少么?” “算了,人家是美女,别跟她说那么专业的话。” sword终于说话了:“薛大美女,你也听到了,这个人,不配跟我打。” 薛婉被众人嘲笑,我自己也看不过去了,赶紧拉她衣角。然而薛婉却直接甩开我,问大家:“也就是说,你们都不敢跟他打?” 众人不再觉得好笑,反而觉得薛婉精神瓦特了。 “行行行,美女,你嘴皮子厉害!”sword说:“这样吧,美女,我也不是不能跟他打,但是想让我跟他打,得付出一点点代价。” “什么代价?”薛婉问。 “如果他输了,你就陪我聊会儿天儿,不长时间,一晚上就行。”sword笑得很阴险:“不用怕,聊天,但是不脱衣服,我这个人不喜欢强迫。” “薛婉我们走吧。”我站起身来就要拉薛婉走。 薛婉脸色极差,轻轻甩开了我的手:“好——但是,如果他赢了,怎么办?” “他不可能赢。”周围人说:“你就陪他聊会儿天儿吧。他就是这家网吧老板的儿子!” “美女!你说!”sword大声喊道。 “好!”薛婉说:“那你就把名额让给他!” “一言为定!”sword伸出手来,准备跟薛婉握手。薛婉没理sword,转身走开了。 “去比赛区!”sword大手一挥:“让所有人看着!没人可以耍赖!” “好!”众人一齐起哄道。 “小子!给你二十分钟准备一下,我去撒泡尿。”sword乐了:“别那么不高兴,我就让美女陪我聊会儿天而已。” 我看着sword远去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怒火。 “你能战胜他么?”薛婉问道。 我沉默了。 如果我今天没有出任何事情,我有把握战胜任何人。 然而我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心态更是不好。 “哥,”这时候金香说话了:“你坐下吧,我给你揉揉头。你看你,眉毛一直皱着。” “谢谢你,金香”我看了一眼金香:“我一会儿就比赛了,就不用了。” “你还是坐下吧,”薛婉说:“让金香给你揉揉。我有时候头痛,她给我一揉就好了。” “好吧……”我说道。 我在椅子上坐下,金香把她冰凉的手放在了我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着。 “我还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说道:“毕竟我没有告诉你们我的位置。”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放空自己。”薛婉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摸着我的后背。 “卧槽,这小子艳福不浅啊。他什么来头啊。”我听到众人如是说道。 “不要去管他们,”薛婉说:“你听我说,按我说的,去想。”薛婉的声音很柔和,似乎有一种很强大的感化人心的力量。 “你现在想象一下,你就站在楼梯口,准备向下走,这个楼梯共有十级,没走一步,你都会变得更轻松、更舒服,你的心里会更宁静、安详……” “现在,你走到了地下室中,地下室里只有你一个人……” 不知道薛婉说到了那句话时,我竟然迷迷糊糊地进入了一种很澄明的境界。一下子,所有烦恼都消失了…… “你现在,可以把百分百的精力投入到战斗中去吗?”一个声音问。 “对,我可以。”我说。 “你有信心击败任何人,是吗?”一个声音问。 “是的。我有信心。”我说。 “好,那你现在去吧。”薛婉说。 我猛然间从澄明的境界中回过神来。二十分钟竟然过得这么快。 “你会催眠!”我对薛婉说。 薛婉笑了笑说:“有效果吗?” 我抱拳拱手:“谢谢你。” 只听到那边sword的叫嚣声:“小子!来呀!别怯战!”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sword的这句话,竟然觉得很可笑,然后,我竟然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你选地图。”我坐下以后,在比赛前打出了这句话:“省得等我赢了你,你说我作弊。” 当大屏幕上打出这句话的时候,下面一片笑声。 “我随便。”sword打字:“我用兽族,你选一个兽族劣势图吧。” “那就sv吧,你的优势图。” “那可是你自找的。”sword打字。 “那开始吧。”我打字。 “选种族。”sword打字。 “不选了,我随机。”我说:“不过开局以后,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种族。省得你说我运气好。” 我打出这句话的时候,下面又是一阵笑声。 我打字:“他们都在笑话你呢。” sword说:“少废话,开始了。” 5、4、3、2、1,开始。 开局随机到了不死族。 我上来就摆下了两个地穴和通灵塔,然后打字:“我随机到了不死族。” 对面打了一个点。 我又打字:“我要用恐惧魔王开矿,你要提前来骚扰我啊。” 对面又只打了一个点。 我恐惧魔王快出来的时候,对面来了苦工探路。 我打字:“我说了我是恐惧魔王开矿,你没有必要侦察的嘛,看浪费资源了吧。” 对面依旧打了个点。 “我总说话,是不是很干扰你的心情啊。”我打字问。 “无所谓,”sword打字:“就像看傻子一样。” “我以为你哑巴呢。”我打字:“我在左下角开矿,你来抓我,我肯定输。” 161 打完这行字,我便带着六条小狗去分矿了。不再说话,因为魔兽争霸操作压力很大,刚才我打那些字,在操作上已经有一点小失误了。不过还好,失误在可控范围内。 如果这时候sword按照我的建议抓过来,我还真的就无力回天了。可我就赌sword在这么多人面前,不会乖乖听我的话。 他果然没有听我的话。我的分矿顺利地开出来了。直到一分钟之后,他的三级剑圣才姗姗来迟。 “三级剑圣,我好怕啊。”我打字:“我的恐惧魔王只有二级。” “你要是闭嘴,多练级,就有三级恐惧魔王了。”对面的部队过来看到我的分矿已经有塔了,知道此时冲也没用,于是怂先回去了。 我笑了笑,心里知道现在sword心里已经有点慌了,因为我现在是优势。此时他的心态,应该是等我出去给他送人头,扳回劣势。 可我偏不给他机会。 现在的sword的部队在野外有优势,我要等到我的分矿回本,大部队成型之后再出门。这样下去,拖得越久,对我越有利。 我派了个骷髅战士去侦察,发现sword在野外找了我一分钟,发现我根本不出门,终于决定来进攻了。 此时的进攻,可以说是最危险的时候。 “我好怕啊,你带两个投石车来,我怎么守啊!” “你能闭嘴不?” sword终于大军压境,而他意外地发现,我的主力部队竟然在他的主基地! 这是典型的围魏救赵。 现在sword面临这一个窘境:如果他回防,那么我也回防。双方继续耗下去,我肯定胜利。如果硬换家,那么我顶多是没有了分基地,而他的主基地却会遭到重创。 sword最后选择了稳妥的办法,回救。 我也回撤。 “怎么,手下留情了?”我打字。 “你嘴太贱了。”sword打字。 接下来,sword每次一来进攻,我便来一次围魏救赵。他每回撤一次,我便讽刺他一句。最终,他终于没忍住,硬顶着我的塔,把我的分矿给端了,而此时我也把他的主矿给端了。 这就没法玩了,可以说,我已经基本奠定胜局。而现在,我已经不需要通过嘴炮来激怒他了。 sword此时还抱有一丝希望,大军来到我主矿。我丝毫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回救,在主场击败了他。 “gg”sword打出了两个字。 等我下机的时候,现场二三百人都沸腾了。 “这人实力跟刚才差得也太多了吧?” “对啊,刚才apm我看连100都没有,怎么刚才我在后台看,他apm高峰的时候,有180。” “180也不多啊。” “对啊,想不通他怎么就赢了。” “你们发现没有?他apm虽然不高,但是有效操作特别多,而且操作思路特别清晰,所以从旁观视角来看,他的操作不是特别差的。” “关键是他的思路很正确。” “毛线!”有人说:“他就是抓住sword的心理了,不停打嘴炮,妈的这也能赢,真他妈胜之不武。” “这有什么?”旁边更多的人说道:“在规则内,能赢就是王道。你管他是打嘴炮还是什么呢?” 黄毛sword一反刚才的态度,态度很严肃,一边走一边伸出手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他把唾沫吐在了我的手上。 黄毛sword见我没有伸出手,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拿过来舞台上的话筒,对大家说:“今天这场比赛,我输得心服口服。所以要恭喜sinlord这位选手,我也会履行我之前的承诺,把名额让给这位sinlord。另外,之前我对sinlord这位选手多有冒犯,我再次表示深深的歉意。”说完,黄毛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现场观众纷纷鼓掌。 我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下去,在人群中找到了薛婉和金香。两个人一脸笑意地看着我,我也十分高兴,示意两个人跟我回到选手区。 我又问了薛婉那个问题:“你们怎么来了?” “我回家以后,就去找金香了,金叔金婶也都去外面打工了。所以我们俩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就出来玩了。” “那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你告诉我你来c市了呀。” “c市那么大……” “我可以跟着你的手机定位啊。”薛婉说:“水果牌手机的定位是自动打开的。只要输入水果手机的id,就能在地图上定位到。” 我愣了一下:“你是说——你是跟着手机定位,来到这的!?” 薛婉点点头:“对啊。这里有一家这么大的网吧,而且还正在办比赛,那你肯定是在这里咯。” 我一下子抓住了薛婉的双肩:“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怎么了?” “我手机丢了,你跟的不是我,跟的是小偷!”我说道。 薛婉眼睛瞪大了:“你是说,偷你手机的小偷,就在这里!?” “至少一个小时前,他就在这里。”我把手机定位打开:“他现在也在这里。” 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个小偷的意图:今天这里的人多,而且大家都在看比赛,是个偷手机的好地方。而且这个网吧旁边就是手机一条街,估计收二手手机的有不少,是个销赃的好地方。看来这个小偷还挺会找地方的。 “我去找一下。”我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薛婉说。 “你在这里照顾好金香,”我说道:“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薛婉点头答应了,同时把手机给我:“你看一眼他现在在哪里,然后直接报警,千万别跟他起冲突。” “放心吧。” 我跟着手机上的定位信息,慢慢地寻找,终于锁定了位置:十元区。 这个小偷,应该是在这里趁着晚上决赛的时候人多,准备下手吧。 我偷偷进入了十元区,发现这里有几百台机器,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恐怕是因为这里今天刚刚开业的缘故。我绕了一圈,终于发现那个躺在最里面打lol的小偷了。 这家伙鼻子里还塞着两块卫生纸止血,那是我上午在他脸上留下的杰作。 我慢慢走过去,从背后拍了拍他。 等小偷一回过头来,我猛地照着他的脸就给了一记重拳! 小偷的上半身登时躺在了沙发上,面部不断抽搐。 “我手机呢?”我问。 小偷没说话,而是想站起来反击。不过刚才我拿拳打的太重了,他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战斗力。 “说话。”我说完,又冲着他的胸口打了一拳头! 这是柳杨对付我的那招。我也学来,对付小偷用了。不过我打得可比柳杨轻多了,关键是我怕把他打死。 小偷登时被打得口吐白沫了。我也不急,把小偷从沙发里拖了出来,直接扔在了地上。 估摸过了两分钟,小偷才慢慢呻吟起来。 “把我手机还我。” 小偷这才看清楚我的脸,他一脸惊恐,似乎想说什么。 “还我手机。”我说说完,我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正在去腰间摸钥匙。而钥匙旁边,我看到的是一把匕首。 我把匕首抢了过来:“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小偷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兜里……” 我翻了翻他的裤兜,果然有一个水果手机。 “看来你没销赃,留着自用了。”我笑道。 “主要是……” “我管你主要是什么!”说完,我猛地一肘下去,正中他的小腹。 他张大了嘴巴,却连喊都喊不出来了,浑身抽搐,大汗淋漓,活生生像一条砧板上的鱼。 “给我滚,”我说道:“再让我看到你,就不止揍你这么简单了。” 162 带着手机回到了选手训练区,看见薛婉和金香正在等我,感觉心情特别好。 今天丢了的东西,全都回来了! “手机要回来了?”薛婉问。 “准确地说,是抢回来了。”我说。 薛婉笑了,然后神神秘秘地说:“金香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还有礼物?”我挺惊讶。 金香站起来,从身后拿出了刚才那个挺大挺丑的袋子,神神秘秘地说:“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啊?”我懵了:“什么啊?” 金香说:“是蛇。” 我靠。 “你……你哪里来的啊……” “冬天了,蛇都冬眠了。有一次我上山,一脚踩到了岩峰里,就顺便抓了一条。”金香说:“蛇胆要吃新鲜的,头痛病才能好。” 我点点头:“你这是准备让我在这里生吃蛇胆啊。” 金香点点头:“对。” 薛婉说:“你们俩跟我来。” 接着,薛婉便带着我和金香走到了卫生间门口。然后金香和薛婉就进了卫生间,过了两分钟,薛婉拿出了一个小杯子,被子里面装着水和蛇胆。 “谢谢了。”我接过来一饮而下。 我从小体质特异,头痛病吃了什么都没用,只有吃蛇胆才好使。这样一来,今天上午的偏头痛,应该会很快就好吧。 刚刚回到座位上,准备练习。这时候史静来了:“准备好了,你接下来对阵的是zhouxixi。 “我靠?”我懵了:“怎么上来就打这么强的选手!?” “谁让你是小组第二出线,如果是小组第一出线,就打别的小组的小组第二了。” “好吧。”我说道:“看来我要输了。” “别那么没自信。”史静说:“你刚才打败了sword,这本来就让很多人都想不到。” “那不一样,刚才sword太轻敌了。”我说:“所以我打嘴炮,才能奏效。zhouxixi了解我,我怎么打嘴炮也没用。” “你要是这样没自信,干脆就回家去把。”史静冷冷地说:“别未战先怯。” 史静说的有道理,不过即使这样,我到了比赛台前,依旧没想到有什么好方法能够打败zhouxixi。 因为舞台被jn占用的缘故,我和zhouxixi在主舞台下的比赛区打,周围没多少人。这样我的压力也小一些。 不过这也意味着,我的嘴炮更无用武之地了。因为只有在众人面前,我的嘴炮才能给对面压力。刚才我打sword,之所以打嘴炮让他来进攻我,就因为是我猜sword爱惜面子,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听我的话。 线下的zhouxixi长得和其他普通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见到我之后,只是简单地握了个手,然后夸我年纪这么小就打得这么好云云。然后我们俩便就坐了。 “加油!”金香和薛婉在我身后说道。 “好的。” 不过有金香和薛婉在,我这边倒也不冷清,有七八个人来我这里看。也不知道是来看金香还是来看薛婉,还是来看我。 第一局,地图ei,我选用了亡灵。 刚开局,zhouxixi那边倒是打字了:“也学恐惧魔王开矿?”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厮猜到了? 不过zhouxixi还是拿了一个小精灵来探路。 我想了想,既然计划已经败露,还是正常首发dk罢了。 正常练级,正常压制,前期一波交战,我亏了,中期一波交战,我又亏了,至于后期,我根本无力反抗,就被zhouxixi按在地上摩擦。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妈的,暗夜后期熊鹿部队成型之后,真尼玛难打啊。这是职业选手error0也头痛的事情。 “输了么?”薛婉问我。 “嗯。”我说道:“再来一局,估计……没什么戏了。” “那也没关系,手机找到了就好。” 手机…… 手机啊! 我还有手机 今天上午帮了那么多人,赚的舔值有1990呢! 我赶紧掏出手机,想了一会儿,加点了“超频”。 “恭喜您,获得一级‘超频’能力。您可以消耗四小时精力,在半小时之内,获得20%智商提升!舔值余额=990” 我想了想,这个超频恐怕不够……消耗四个小时精力,那我超频完就得马上睡觉,否则受不了。还是再加一级吧。 舔值只有990了,我想了个法子,再加一点舔值。 “看到没,”我跟薛婉和金香说:“本来大家伙都是去舞台看jn的,知道为什么现在zhouxixi后边的人那么多么?” “为什么呀?”两个人问我。 “因为你们俩这对姐妹花长得好看,他们要在对面看你们。”我说道。 金香和薛婉的脸都微微一红。 【肯定的言词】舔值=30 【肯定的言词】舔值=30 哈哈,舔值够用了。 我又加了一点“超频”。 “恭喜您,获得二级‘超频’能力。您可以消耗两小时精力,在一小时之内,获得35%智商提升!舔值余额=50。” 太好了。 我现在的智商大概是160多,如果超频,那么在一小时之内,我的智商将瞬间飙升到220!可以说,那就是绝世天才了。 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 我毫不犹豫地开启了“超频”。 然后就感觉头皮一下子炸了一圈儿,思路忽然无比清晰。 然后我迅速扫了一眼地图,是az,立刻选了种族——人族! 进入游戏后,zhouxixi问我:“你没有主族的?” “对。”我说:“至于使用哪个种族,我都是看情况的。” tm这张图,是亡灵的劣势图,因为暗夜精灵上来就可以无伤练二级,打到大后期还可以乱矿。而作为亡灵,只能选择陪练硬练。正因为此我才选择了人族。 “你选择人族,主要是因为人族可以速矿么?”zhouxixi问我。 我没有回答这句话。因为我没工夫打字。 前期我采用的是最极端的战术:一本tr! 我的操作不如zhouxixi,那么赢他必须要做到两点,一要针对,二要搏命,三,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我的运气确实不错,步兵探路,发现他的基地就在离我家里最近的地方。 点出了大法师之后,练了一个二级,我便带着全家老小直奔暗夜家里去了。 果然如我所料,zhouxixi选择了女猎手开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应该还有一片没造完的分矿。我在他主基地进攻了将近二十秒钟,他带着残血的女猎手回救——可以说我是巨大优势。 在巨大优势下,zhouxixi的操作优势没有发挥出来,他的基地直接被我推平了。 “你打得很灵性,”zhouxixi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猎手开矿?” “我观察过你的打法,如果是大地图,那么你一定要开矿。所以我赌你是恶魔猎手加女猎手开矿。” “厉害。”zhouxixi说道。 “承让。” 很快,我们便进入了第三局。 地图ch,我选择了兽族。 开局我首发了先知,这是不太常见的一种打法,它前期很强,后期却很弱。所以兽人们并不喜欢这个英雄。 然而我看中的不是先知前期的强势,而是先知强大的骚扰能力。 不过zhouxixi也是老手了,我用的先知,前期并没有占到太大便宜,仅仅是把zhouxixi的科技速度降低了十几秒而已。 然而这十几秒则足够用了。 二本的时候,我摆下了双兽栏,却只出了一只飞龙,直奔zhouxixi的基地去。zhouxixi见我除了飞龙,于是转了角鹰兽,吃掉了我的飞龙。我则没有继续出飞龙,而是转出了狼骑士。 同时,我没有出二英雄,而是单英雄,把先知练到了五级。 下面的人看我竟然连二英雄都不出,有的皱着眉,有的摇头耻笑,好像我是个傻逼。 163 164 林燕平时在学校都是穿校服,今天脱了校服,换上了一件紧身毛衣,下面是一件包臀皮裙加黑色丝袜。看到这身打扮,我差点儿喷鼻血。 这身材就快赶上柳柳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柳柳因为跑步的缘故,身体弹性特别好,给人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林燕虽然在这方面比不过柳柳,但是她的臀部要比柳柳的大很多,看起来很有肉感的样子。林燕的脸蛋自然也很好看,但是因为平时戴一副眼镜,总显得呆板而且刻薄,今天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戴眼镜,或者是只戴了一副隐形眼镜,所以看起来也是一个小美女的模样,再加上唇上的一抹烈焰红,看起来要多风骚有多风骚。 林燕从人群中慢慢挤到了最前排,冲我招手:“秦歌,你下来。” 人群中这时候开始窃窃私语: “这小子谁啊!他身边这么多美女?富二代吧!” “不可能,富二代穿什么衣服,他穿什么衣服?”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他身边怎么这么多美女!他长得又不帅!还那么矮!” “大概是……” “肯定是富二代!人家真正的有钱人根本不在乎穿什么衣服好么?这是真正低调的富二代。你看他用的手机!” “我靠,楼下停的那辆阿斯顿马丁不会是他的吧?那车听说好几百万呢!” “……” 我看着下面对我身份的窃窃私语,不禁笑了。 “你怎么来了?”我问林燕。 “谁让你没能阻止我哥呢?”林燕埋怨道:“他上个星期拿了队内赛季军,跟家里说了,肯定不回去了。” “那你是来劝他回去的?”我问。 “不是,”林燕说:“我是来看他比赛,替他出主意的。” “变得挺快啊!”我说:“你不是不想让他打职业么。” “既然打了,就要打好。”林燕说。 “那他打好了么?”我问。 “一般。”林燕说:“今天来了以后,就小组赛赢了一场,第二场之前,我替他分析战术,告诉他怎么玩,他没用我的战术,所以玩脱了,小组没出线。” “那可惜了。”我说。 林燕笑了笑:“没什么可惜的,小比赛。” “所以你这是来帮我了?战术大师?”我问。 林燕笑了:“你才是战术大师呢,打sword那场比赛我看了,嘴炮功夫挺强啊。” “行了——说正经的吧。”林燕变了脸色,一脸正色:“他暴力蜘蛛,你怎么办?” “这套打法摆明了就是来跟我拼操作,我操作又不行,感觉无解。” “叫你平时不刻苦,”林燕说:“你要是听我的,好好把apm提高上去,不用操作太好,就能把他打跑,还至于被这种远古战术打败?” “那也没办法,现在练操作也来不及了。” “还来得及,”林燕说:“我发现吧,你操作的确慢,但是操作精度还挺好的,也没什么废操作。也不是没得救。” “你什么意思?” “操作和战术也是相辅相成的。”林燕说:“不要以为操作就是调阵型、放技能和用道具。” “那还能是什么?” “我问你,亡灵的软肋是什么?” “是经济。” “错!”林燕说:“是dk,是死亡骑士!” 我恍然大悟:“你是说——” “不惜一切代价,强杀他的死亡骑士。亡灵二本的战场恢复能力很强,不要杀他的兵,因为永远杀不完的。就杀他英雄!” 林燕的一番话,宛如醍醐灌顶。我一下子明白了。 “行,”我说:“按你说的办。” 林燕逐渐退回了人群中。 “林燕!”我忽然喊了一声。 “干嘛!”林燕回头看我。 “想要什么新年礼物?我给你买。” “你啊——帮我进省实验就行!” “没问题!” jn并不知道我和林燕说了些什么,也许他也并不在乎。 然而这一次他气势汹汹地来了以后,我也不出什么兵了,省下来的钱除了升级基地,剩下的全给剑圣买了两个头环一个爪子。让他变成了一个孤胆英雄。这样做的成效确实很好。我一个剑圣,就磨掉了他死亡骑士的大半血。终于把他赶跑了。 赶跑了他的第一波进攻,等他第二次来的时候,我又开始了自己最擅长的换家游戏,就像打zhouxixi一样,慢慢地把jn给耗死了。 有了林燕刚才的这番话,我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虽然我操作速度慢,但是我知道怎样利用我有限的操作速度,以达到最好的效果。第三盘,jn依旧用了第一盘的战术——这家伙不信邪,还想用这套战术干掉我? 但是对不起,我进化了。 我在上一盘的基础上,二本速出暗影猎手,配合神装的剑圣,两次秒杀了jn的死亡骑士!jn此时已经无力翻盘,无奈地打出了gg。 我赢了! 我是冠军! 一万块奖金到手了! 舞台上响起了令人振奋的音乐,台下是几百个欢呼的人群,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jn走了过来,跟我握了手:“你真的很强。” “谢谢!”我说,同时转过身来,与第三名合影留念。 这时候黄毛sword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三摞红彤彤的钱包,给我们三个一人一个。我是最厚的。我问了jn才知道,sword原来是这家网吧的老板的儿子。他才是真正的富二代。 史静看到我夺冠了也很高兴,等到合影留念的时候直接跳到台上保住了我:“知道么?本来我以为zhouxixi倒了,咱们战队这次根本没机会了。没想到还能拿名次。喂,你可是让我多拿了一千块的战队提成啊。谢谢啦弟弟。” 我也拍了拍她:“都是经理领导地好!” 【肯定的言辞】舔值=10 颁完奖,me战队的人都在选手区聚齐了,加上史静一共九个人,其中包括sword,zhouxixi,tb1(也就是林超然),space等等,史静说战队里的人好不容易聚齐,今晚上一起吃个饭。大家都赞同,我有点儿犹豫,毕竟薛婉和金香不是战队里的人。黄毛sword看出了我的犹豫,大手一挥,跟我说:“靠,咱们这一帮糙老爷们儿聚在一起有个鸡毛意思,这两个妹子必须得去,今晚吃好的,我买单!”黄毛sword转头又跟林超然说道:“把你那个叫林燕的表妹也叫上,妈的咱们战队怎么这么多美女。”然后黄毛sword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怎么这么多美女,全他妈跟你有关系?艳福不浅啊小子。” 大家下了楼,我这才看见楼底下确实听着一辆亮黄色、很骚气的跑车,这就是刚才他们说的那辆阿斯顿马丁吧。 黄毛直接上了那辆阿斯顿马丁,从车里面探出脑袋来:“这车只欢迎美女来坐啊!” 史静、林燕、金香、薛婉,是四个女生,只能坐三个人。史静微胖,估计在平时,也可能被别人恭维一两句“美女”什么的,不过很明显,她被另外三个美女给比下去了,只能往后退。 林燕直接走到黄毛面前:“我算不算美女啊,能不能上车?” “必须的啊!”黄毛一挥手:“上车!” 林燕直接上了车后座。 金香今天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场合,一直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躲在我身后。薛婉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带着金香上车,没事儿。” 我看了一眼黄毛,看了一眼金香,拿不定主意。 黄毛拍响了阿斯顿马丁的车喇叭,回头喊:“喂,美女,就吃一顿饭,又不是他妈开房,怕个屁啊!上车吧!我要是动你一下,你@他@妈就把我阉了!” 大家听到了这话都哄笑起来。 我心想反正无非是去吃个饭,也就释然了:“一旦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好。”薛婉说。 “照顾好金香。”我又说道。 “知道。”薛婉说 :“这么多人,他不敢怎么样。” 说完,薛婉转身就走。 165 薛婉坐到了阿斯顿马丁的前座,让金香坐在了后边。 战队里除了黄毛有车,zhouxixi也有一辆宝马,他带着史静、zhouxixi和space一起跟在了阿斯顿马丁的后面。而我们其余没车的,就只能打车了。 吃饭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打车十块钱就到了。不过下了车以后才知道,这里是个湖心岛,湖心岛上面有个游船。然而再定睛一看,这不是一艘船,而是饭店给修成了船的式样。 船身上有四个大字:一帆风顺。 这个饭店一点不比sword家开的网吧小,我们一进门,门两边腰肢曼妙的迎宾小姐就九十度鞠躬,给我吓了一跳。往前看,是一个轩敞的大厅,大厅正中央是一片水池,有喷泉往上涌水,中间一座莲花台,上面一座金光闪闪的关羽等身像,右手倒提青龙偃月刀,左手拂髯,一副没有一万块钱就斩无赦的神气。 正对着这关公像愣着神呢,忽然有人在耳边口吐香兰:“先生这边走。”我一转头,一个走一步屁股能摇两圈的美女服务员引着我门上楼。 进了包厢我又长见识了,这包厢里古色古香,有假山流水,有小桥亭台,感觉如坐画中。正中央是一张白色大理石桌子,旁边儿站着四位穿得跟青花瓷似的美女服务员。只有sword坐在最里面,好像吾皇一样,看着万国衣冠拜冕琉。 甭管之前对黄毛sword有多少怨气,就冲他请客来这地方,让我长了这么大的见识,我也不敢再放一个屁了。满心都是想跟他交朋友。 “都坐,不用客气。”sword说。 林燕没管那么多,就坐在了sword旁边儿,另一边儿空着座位,sword招呼薛婉和金香过去坐。金香用眼神瞟我,我点点头,示意她没事儿,金香这才坐在了薛婉旁边的位置上。 大家都坐齐了,莺莺燕燕的女服务员一个个把菜都给上来了。一共八样菜,各个都是小盘精装,我从中午到现在就没吃什么东西,几乎饿晕了。不过想吃又不敢动筷子。直到sword说了句:“大家先垫一垫肚皮,”我们几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屌才开始下筷子。 我正吃着,忽然发现有人给我递了个大本子。 “先生请点菜。”一个女声说,我回头一看,是一个美女服务员。 “这不是正吃着呢么!”我说。 “您现在吃的是开胃菜,正菜还没上呢。” 我抬头一看,这桌旁边儿好几个人都像我一样露出了尴尬地笑容。我们都把开胃菜当成正餐了。 一想也对,这么大的桌子,就搁了八个凉菜,也确实不像话。 “随便点啊。”sword说:“你们都喝什么酒?” “啤酒吧。”space怯怯提议。 “什么啤酒?” “纯生?” “什么纯生?”sword问道。 “就是纯生啊。”space说道。 我也纳闷儿,纯生不就是纯生么? “算了,百威吧。”sword说道。 我心里还犯嘀咕,刚不是说了纯生么,百威是什么玩意儿。 等啤酒上来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纯生不是品牌,百威才是。那纯生是什么玩意儿? 不过不敢问,赶紧上网百度,才慢慢明白过来。 在这里,除了zhouxixi和sword两个人,似乎其余人都没见过什么世面,看着菜谱随便点了一个菜,也不知道点的是什么。不过像薛婉、史静、林燕三个人还好,虽然没见过,但是不怯场。我们队其余的几个队员,看这些菜谱,都一脸懵逼,不知道该点什么好。 “来来,先干一杯。”sword提酒:“刚才点了啤酒的就喝啤酒,没点的就喝天之蓝了啊。女生就喝点儿干红吧。” 我举起了手中的白酒酒杯,晃了晃,心里面想着,估计这恐怕灌下去一杯,恐怕就是五十块钱吧。 “来,为咱们战队第一次聚会干了!” 既然主人这么说了,那就得都干了。 喝了五十块钱的毒药,菜都上得差不多了。 “来来来,吃菜。” 席间大家纷纷介绍着自己。这里面除了sword和zhouxixi,其余人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庭了,大部分人不是乡镇就是农村的。像林超然这样的,家里是县城小财主的,在我眼里就算是公子哥了。没想到在sword面前一比,顿时感觉跟他有了无产阶级的兄弟情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面上的人倒了一片。除了我是撑的,其他人都是醉的。 “你还行啊——”sword说:“没看出来,你酒量可以。” 我这酒量是加过点的,比一般人是要强的,100克纯酒精,我是喝不醉的。然而,过了这个量,立刻就醉。 不过为了不再喝了,我也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了。 这时候,space、林超然几个人在一旁小声嘀咕什么。其余人要么玩手机,要么趴桌子上睡了。桌上的几个美女也都有些微醺,史静林燕都趴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黄毛亲昵地去拍着林燕肩膀,不知道问了些什么,林燕一句话也不答。黄毛接着伸手去搂薛婉,薛婉虽然喝了一点酒,但是她很有自知之明,之前一点都没有喝醉。所以黄毛伸手过来的时候,她忽然站起身来了,跟黄毛说:“我要去厕所。”临走时,还拍了拍金香的座椅。 不过金香实在是太单纯,她并没有意识到薛婉的意思。 薛婉走后,黄毛直接坐到了薛婉的位置上,把手搭在金香后边的椅子上,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闲聊。金香很明显没见过这种场面,有点不知所措。 sword想做什么,太明显了。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故意装作喝醉的样子,晃晃悠悠地走到黄毛身后: “大哥,我敬你一杯?” sword看了我一眼,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然后放在桌子上,算是喝完了。 我坐在了sword旁边,拍了拍sword的手:“大哥,我还没说话呢。” “行,”sword转过身来:“你说。” “大哥,幸亏你办的这次比赛,否则我怎么能赚这一万块的奖金……” “行了行了,知道了。这点儿屁事儿,就不用说了啊。” “大哥……这点儿事儿在您看来不叫事儿,在我看来……” 我话还没说完,sword一把给我推开了:“叫你@他@妈的别说了,滚!” 酒杯洒了,我被洒了一身的酒。 玩手机的都往我这边看,说话的都停了。 “行,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我站起身来,叫了金香:“金香,跟我走。” 金香听了我的话,立刻站起身来,背上她那个又大又破的包。 sword看了看金香,又看了看我:“卧槽,你跟她啥关系啊,你让她走,她就得跟你走?” “她是我妹妹。”我说。 “别他妈扯淡了,你姓秦,她姓金。怎么成你妹妹了?” “认的妹妹,行不行?”我说。 “滚你@妈的!”sword踹了我一脚,但是被我躲开了。他现在有点醉,身子不灵活。 “金香,你别走!”sword说:“你看看你这什么破包,背上去掉价!你叫我一声哥哥,明天我开车带着你买个好包!” “不用……”金香怯怯地往后退。 “行了,我们走了。”我到金香身后,把金香往后拽:“走,叫上你薛姐姐去。” “哎。”金想说,然后就要走。 “别走!”sword一把扯住了金香的包,金香整个人都被拉住了。sword站起身来,一边儿拆包,一边儿嘟囔着:“里面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哥哥明天都给你买新的!买最好的!不用给我省钱——操你妈!!!!” sword大吼一声,直接把金香的包扔在了地上!一个黑影从包里飞了出来,然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166 原来这是一条死蛇。 sword的脸都吓白了,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儿地哆嗦:“操你@妈的、操你@妈的…… 薛婉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来,拽住了金香的胳膊,就往外拉。 “快走。”薛婉说。 “我的包……” “明天给你买新的!”我也架住了金香的胳膊,直往外冲。 我们三个刚刚冲出酒店,我就接到了史静的电话: “你怎么跑了?赶紧回来!” “干嘛回去?” “sword现在非常生气,你现在回来跟他道歉,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我问:“我要是不道歉,他又能怎样?” “……”史静沉默了。 有人有求于有钱人,有求于领导,所以低三下四,低声下气。这一万块钱,我已经拿到手了,我又没有求于他,凭什么跟他低三下四?这就叫无欲则刚。 “那你回来一趟,就当帮我,这样我也好做人。”史静说道。 “我要是自己回去道歉,完全可以。”我说道:“但是我妹妹金香还有薛婉,她们不能跟我回去了。你问他干不干?” 史静沉默了。 “对不起了,恕难从命。”我直接挂了电话。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从“船”上下来,我们来到了湖心岛。 这时候,湖心岛已经冻上了薄薄的一层冰,冰天雪地中,湖对面大厦楼房里亮的五颜六色的灯光,把雪地映得五光十色,直接让金香看呆了。 金香从小就没出过什么远门,连县城都没去过,更别说这样大的城市了。我偷偷跟薛婉说:“你看金香。” 薛婉冲我也笑了笑:“跟小孩子一样,是吧。” 薛婉的脸被雪光映着,显得格外清纯。我不由看得呆了。 “喂,不要看了,”薛婉拍了拍金香的肩膀:“我们走了。” “去哪里啊?”金香问。 我跟薛婉商量着:“已经将近九点了,这么晚,总得找个地方睡觉了。”于是用手机查了查最近的几家酒店,打电话过去,竟然都满房。我忽然想到,今天是元旦节,是个开房的好日子,怪不得附近宾馆都满房了。 薛婉看到这种情况,忽然问我:“你困不困?” “我不困,怎么了。” 我当然不困,我一天只需要睡三个小时。 “金香,你呢?” “我也不困。”金香说:“来到这么大的城市,好兴奋啊。” 薛婉笑了,说:“你猜,今晚上会不会有烟花晚会。” 我一听这个,立刻懂了,这个时间,刚好去看烟花啊!睡个屁的觉啊! “在哪里有啊。” “烟花晚会就在广场上!”薛婉说:“快,咱们去找个好位置去!” 于是薛婉一边看地图,一边在前边带路,我负责看管好金香,一路往桥的另一边狂奔。 等我们实在跑不动了,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天空瞬间被点亮了,抬头一看,无数烟花在空中炸开,灿烂辉煌。 我们仨都睁大了眼睛,一边走一边看着。谁都不再说话了。 越往前走,人越多。路边到处都是卖小吃的。然而我们三个刚吃饱,现在谁都没有多余的胃口吃东西了。只是在人群中傻傻地看着。 九点半,第一场烟花晚会结束了。 不过广场上依旧热闹非凡。跳楼机、过山车、大摆锤之类的娱乐项目连夜开放。 我去询问了价格,都玩的话每个人要一百五十块。我咬咬牙,买了三张通票,没办法,谁让我有钱呢。 玩到午夜十二点,我们三个在摩天轮上看到了第二轮烟花表演。十二点半以后,广场上的人才渐渐散去。 【浪漫的陪伴】舔值=200 【浪漫的陪伴】舔值=200 【精心的礼物】舔值=100 【精心的礼物】舔值=100 玩了这么久,我这才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今晚上睡哪里? 我拿出手机,继续找快捷酒店。薛婉见我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酒店,说去趟洗手间,马上就回。让我和金香原地等候。 其实我刚才在地图上查的酒店都是快捷酒店,一个标间不到一百块。不过很显然,现在要是睡标间,肯定是不行的了,得找个好点儿的酒店。 上网查了一圈儿,随随便便一个酒店就要四五百块。最后咬咬牙,打电话跟一个酒店的前台问她,两个标间能不能再便宜一些?前台问我几个人,我说三个人,前台说也可以订一个家庭房,分里外两个屋子,外面有沙发,实在不行可以睡沙发。 这个提议不错,我问多少钱? 前台说三百八,又补了一句,现在订的话是这个价,一会儿恐怕要满了。 唉,只比两个标间便宜一百块。 不过一百块也是钱啊,总不能我们三个人今晚上睡外边儿。 于是咬咬牙,在丑团上下了单。 抬起头来,我吓了一跳:金香不见了。 我靠!我赶紧四处张望,终于发现,原来金香正在离我不愿的一个小贩那里,看着一堆会发光的小玩意儿。 “看中哪个了?”我问,“我给你买”几个字刚想出口,忽然心里一阵肉疼。毕竟今天晚上已经花了小一千块了,不能再花钱了。 “这个小姑娘配这个发箍特别好看,不信你戴上试试?”小贩递过来一个毛茸茸的会发光的兔耳朵发箍。 我也想看看金香戴上什么样子,把发箍拿过来,亲自给金香戴上。 “绝了!”小贩拍手:“你就看看,这个效果,怎么样,一点儿不吹吧?!” “确实好看。”我不由赞叹道。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这话果然不假。 金香本来素面朝天,头发什么首饰都没有,戴上它以后,让我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只有三个月没见,但是这三个月以来,金香变化巨大:胸脯高高地挺了起来,个子也长高了许多,原本稚嫩的脸蛋也张开了,由稚嫩可爱的少女,变成了清纯漂亮的姑娘。 “多少钱?”我问道。 “五十。”小贩说。 尼玛抢钱?我看了一眼小贩,这种劣质的玩意儿,在淘宝上三十块钱能买一对儿,你这都卖剩下的东西要五十?妈的省会城市的物价都这么贵么。 金香听到这个价格,也赶紧制止:“哥,我不要了,太贵了。我们走吧。” 我踌躇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走吧。这头给金香买了,薛婉也得买。那就不只是花一份大头钱的问题了。 赶紧走,省得让薛婉看见。 “回头我在淘宝上给你买,肯定比这个好。”我说。 等薛婉回来了,我们仨打了车,直奔酒店。 “明天怎么办呢?”薛婉问:“明天就回家吧。” 我点点头,c市物价实在太高了,随便打个车就要几十块钱,住宿要好几百块——这不是人呆的地方。 到了酒店以后,我跟薛婉说:“我订的是家庭房,那个……没有别的房间了。”我撒了谎。 薛婉倒是没意见:“那我们要睡里面行么,得委屈你一下了。” “没问题。” 金香虽然已经有点儿困了,但是到了酒店以后,还是保持着兴奋劲儿,对酒店里的一切东西都感到新奇。我其实也新奇,不过没敢表现出来,只不过怕在两个人面前露怯。薛婉倒是很稳重,是不像装出来的,她一听我订的是家庭房,就立刻知道家庭房是分里外的,我挺纳闷儿——她怎么知道? 折腾到一点半,里面才关灯。我因为白天睡了两个小时,现在还不是很困。所以就坐在几十层楼的窗台上向外看,不知道为什么,感慨万千,心想,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好的酒店,什么时候,让我爸也来看一看,也来住一住。 不过我之所以今晚能舍得住这么好的酒店,还要感谢林燕。我发信息给林燕,表示感谢。林燕发信息回我:“嘴上说没用,得有点儿实际行动吧?” 我想了想,“年前,我请你吃饭。” “那好,我就等着你这顿饭。”林燕说,“赶紧睡吧,累了一天了。” 一百六十七、 “还没睡?”黑暗中一个声音说道。 我回头一看,是薛婉的影子。 “你也没睡?”. “嗯。” 薛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给我倒了一杯水递过来:“睡不着,被金香梦话吵醒了。” 我笑了:“说梦话?她说什么呢?” 薛婉说:“欧巴欧巴地这么叫,肯定是叫你呢。” “……”我沉默了。 “你怎么睡不着?”薛婉问我。 我说:“心里面也装着事儿。” “什么事儿?” “你猜猜?”我说,其实我也不太知道。 薛婉说:“肯定是——关于柳柳的吧。” 我点点头:“对。这几天给她打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 “其实说起这件事情,我还是有一点对不起你的,”薛婉说:“我知道你和柳柳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本来应该跟你走远一点。” “不过……”薛婉说,“这次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我自己。” “哦?” “我是为了金香。”薛婉说:“她……再也没机会出来玩了。” “为什么?”我疑惑道。 “不知道为什么,”薛婉说:“这是我爷爷说的。” “你爷爷?” “对,我爷爷说事很准的。就是他让我这次带着金香出来玩一趟。否则我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带着金香来找你。” “你爷爷是……”我没把“算命的”三个字说出来。 “他算是风水先生,”薛婉说:“他说的很多事情,都特别准。我们家里人,都听他安排。” “这么神?”我来了兴致:“给我说说你爷爷。” “就说两件事吧。三十多年前,我大爷刚参加工作,在政府,福利待遇都很好。我爷爷就让他不要干了,让他下海经商。我们全家都反对,包括我大爷,只有我爷爷坚持。我大爷舍不得放弃他的工作,于是我爷爷就去他的单位闹,直到闹得我大爷的领导都特别不高兴,我大爷在单位干不下去了,这才被迫下海经商。结果后来果然赚了大钱。我爷爷让我大爷把钱都炒了股票,又赚了一笔大钱。” 这个“大钱”有多大,我没敢问,不过老爷子如果当初有如此手段,那确实不简单。 “另一件事呢,是我爸的。我爸比我大爷小六岁,他当时也想下海经商,也炒股票。我爷爷不让,只让我爸爸好好上班。我爸气不过,就跟我爷爷闹。一直到九七年,亚洲金融风暴,几乎所有经商买股票的全赔了,我爸这才听我爷爷的话。” 我由衷赞叹道:“老爷子厉害啊。” 薛婉也笑了:“这两件事以后,全家人就都听他的了。” “那你爷爷可真够神的。”我问:“除了关于金香,他还说什么了?” 薛婉笑了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切。”我也笑了,心想薛婉肯定是在糊弄我呢,她就是想出来玩,非把锅甩她爷爷身上。 我和薛婉又聊了一会儿,薛婉越来越困,便回房间睡了。 第二天,金香和薛婉直睡到上午九点才起。起床后,我们仨直接去肯德基吃了点午餐,然后便去了客车站,直接坐客车回县城。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我和薛婉一起把金香送到回家的车上。 【浪漫的陪伴】舔值=200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金香走后,薛婉忽然从兜里掏出了七百块钱。 我一愣:“你什么意思?” 薛婉说:“我骗金香说,昨天晚上只花了两百块钱。但是我知道,住宿、通票还有吃饭,这些少说也得七百块……” 我赶紧把钱让了回去:“你帮我找到了手机,那个手机买的时候一万多块……” 薛婉把钱收了回去:“我记得自己欠你七百块钱。将来有事的时候,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要。” “不用的……” 我和薛婉一同回了学校宿舍,就此分道扬镳。 【浪漫的陪伴】舔值=200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回了宿舍以后,我便一直尝试联系柳柳,可惜柳柳一直也没有回我。我只能在寝室一边复习,一边等明天大家都回来的时候,问其他人了。 我的意志力已经达到了“强者”的入门级别,再加上期末考试给我造成的压力,我没有浪费时间,一整天都在宿舍复习。就这样,终于把化学这本书给背得滚瓜烂熟了。 化学是生物的基础,化学通了以后,我便开始复习生物。 至于物理,记忆的概念并不是很多,逻辑推理的东西倒是不少。而逻辑能力正是我的强项,因此便不再复习。 又是一个星期一。 第二天上午七点,寝室里就有人回来了。我出门一看,竟然是李世勇。真是想睡觉来了枕头,我赶紧上前去问李世勇,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联系到柳柳。 然而走到李世勇面前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这厮才三天不见,脸色惨白,黑眼圈极重,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圈,好像鬼一样。我连忙问李世勇怎么了,李世勇说没事儿,缓两天就好了。也不知道他这个所谓的缓两天是什么意思。 我于是跟李世勇提到了柳柳。 李世勇听到柳柳的名字,脸色变得很怪异。我知道,李世勇追过柳柳,可惜没成功,所以关于柳柳的话题,李世勇在我面前始终有一种很自卑的情绪。结果也正如我预料,他对柳柳的近况一问三不知。 这也难怪,屌丝追求女神要么就目的性极强地跪舔,要么就保护自尊而远离。若即若离是屌丝们学不会的,这太考验心态。 “那柳柳有没有比较要好的朋友?”我问。 “有,”李世勇说:“刘雨欣。” 刘雨欣……这个人我记得,英语角社团的副团长,我曾经帮她作弊,还为此背了黑锅。 “你跟她熟么?”我问。 “熟么?”李世勇勉强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她是我女朋友么?” 我靠?我脑子里迅速回想起几个月前,我在如归旅馆听到的那淫@荡的娇@喘声,难道是她的? “那得麻烦你给我引见一下。”我说:“你帮我问问她,知不知道柳柳的近况?” 李世勇直接把刘雨欣的微信号给了我,让我自己联系。我挺意外,李世勇竟然这么大度。李世勇给完我刘雨欣的微信号,便回宿舍倒头大睡去了。 我给刘雨欣发微信加好友,她没加。我有点着急,直接把微信号当电话号打了过去,竟然通了。 我简单说明意图之后,刘雨欣表示她自己也很久没看到柳柳了,所以也不清楚柳柳的近况。我跟刘雨欣说,我怀疑柳柳把我的手机号码给屏蔽了,能不能你帮我打个电话,问她一下?刘雨欣想了想说,这事儿比较复杂,要么你出来跟我见一面,我把电话借你,你给她打。 我心想也对,柳柳就算是不接别人电话,她朋友的电话,应该不会不接的。 “那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说。 “我在如归旅馆,203,你快点来哦。”刘雨欣说,声音感觉带着一丝……娇@喘。 现在是上午八点,我琢磨该给刘雨欣带点早饭,于是路上买了几个包子,便跑着去了。 到了如归旅馆203,我敲门,刘雨欣迅速地把我让了进去。 然后我就他妈发现事情不太对。 刘雨欣上半身穿着一件很薄很透的睡衣,下半身什么也没穿,就他妈这样把我给让进来了! 我眼睛盯着刘雨欣的又露又透的部分,等回过神来,刘雨欣不敢描述了一下我的不敢描述的部位,还笑盈盈地看我:“怎么样?不敢描述了吧?” 我的头皮跟炸了一样,根根头发都要脱离头发搞独立,一瞬间,所有想法都瞬间涌进脑子里。 所有想法最终只剩下一个: 我是来找柳柳的,柳柳是我女朋友。 我猛地推开了刘雨欣,回头打开门便跑。 一百六十八、 一直跑到旅馆门口,我才清醒过来。 不行,我得安静。 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这时候,有电话响了,是刘雨欣。 “喂,”刘雨欣说:“怎么啦,害怕了?” “没……没有,”我磕磕巴巴地说:“对,对不起……” “上来吧,”刘雨欣说:“不吓唬你了,连这么点儿阵势都能把你吓成这样。” 我定了定神,想到了李世勇形销骨立的样子,忽然想起吕洞宾的一首诗: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曾几何时,我做梦都想着被人榨干骨髓,如今机会到了眼前,却他妈的被吓跑了,真是二货。 我挂了电话,重新上楼,在门外敲门。 过了一会儿,刘雨欣开了门,把我让了进去。 房间的窗帘被拉开了,刘雨欣也穿上了正常的衣服,然后坐在房间的床上,对我说:“喂,你可不许把这件事告诉李世勇啊。” “不能,不能。”我说,心里却暗自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说不定能把握得住…… “看你对柳柳还是真的,”刘雨欣说:“那我就帮你一把。电话接通了,你就跟她聊吧。” “好,谢谢你了。”我说。 刘雨欣便拨通了柳柳的电话。 “喂,小欣?”电话那边正是柳柳的声音。 “是我,”刘雨欣说:“你在家吗?” “对,”柳柳说:“怎么了?” “你自己一个人?” “嗯。” 刘雨欣说:“我得跟你说个事儿,你的这个小情郎啊,是真喜欢你。” 柳柳愣了一下:“你……” 刘雨欣说:“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他是丑了点儿,也矮了点儿,但是他肯定可以对你很好。这个你就放心吧。——他现在接电话了啊。” 我接过电话:“柳柳,你最近怎么一直不回我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一个男声:“哎呦,小子,我终于守到你了啊。” 是柳杨。 我一下子明白了:柳柳这几天一直不接我电话,是因为柳杨在她身边。 肾上腺素一下子飙高,感觉浑身都颤抖起来。 “你什么意思?”我问。 “什么意思?”柳杨说:“离我妹妹远一点,就是这意思。” 要说我和柳柳的感情有多深,我并不觉得。但是我特别反感别人掺合我的事儿。就算是我本来就要吃饭,但是别人命令我吃饭,那我肯定就不会吃了。柳柳总说她欣赏我,欣赏的就是这种傻逼想法。 “我要是偏偏不想离她远一点呢?”我问。 “那就等着挨揍吧。”柳杨说:“上次我仅仅是把你打到医院住了一天,这次我能让你住一年。” 我没说话,手不住地颤抖着。 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仇恨。 高一的时候,我那时又矮又挫,仅仅是因为我跟同桌白紫薇有过几句龃龉,柳杨便打了我一顿,为的就是在白紫薇面前逞威风。这学期以来,柳杨一共打了我三次,一次是在操场上,一次是在我们班级走廊里,一次是被走廊打得住院。 我从来都是被他打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但是我从来没有服过一次。 这次也一样。 “柳杨,”我说:“你听见了么?” “说。” “我想单独跟你说,”我说:“你能不能不让柳柳听见?” 柳杨说:“本来咱俩的话,我也没让她听。” “好,那你听好了。”我一字一顿地说:“柳杨,我,操,你,妈。” “你他妈……”柳杨咆哮起来,然而我把电话给挂了。 刘雨欣在一旁睁大了眼睛:“你、你没发烧吧?” “没有,”我问:“怎么了?” “你……敢、敢跟他那样说话?” “你结巴了?”我说:“我这么说话怎么了?” 刘雨欣的表情变得特别复杂,又是激动又是害怕,最终语气笃定地跟我说: “你完了。” “我完了?”我笑道:“怎么能看出来我完了?” “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笑了,从身后掏出了一个小纸包:“早饭没吃吧?” “你怎么知道?”刘雨欣问。 “李世勇都快被你掏空了。”我说:“你得多给他补充点儿营养。” 【精心的礼物】舔值=50 刘雨欣听我这么说,脸忽然红了一下。 刘雨欣脸红的时候还挺好看的,不过我没想到,像她这么奔放的姑娘,竟然还会害羞。 刘雨欣慢慢吃着包子,而我则掏出手机,看到了自己的舔值余额,先加了三点在“泰拳”上面。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泰拳已经达到基础泰拳3级(八戒为黄白色)的水平!舔值余额=1660!”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泰拳已经达到基础泰拳4级(八戒为绿色)的水平!舔值余额=1160!”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泰拳已经达到基础泰拳5级(八戒为白绿色)的水平!舔值余额=660!” 既然要打架,就不能光有技巧,也要有力量,于是我把其余舔值加到了力量上面。 360力量测试助手恭喜您,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10%的力士!舔值余额=560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19%的力士!舔值余额=460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27%的力士!舔值余额=360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34%的力士!舔值余额=260 当然,除了力量很重要以外,身高也很重要。从上次加身高到现在,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再加一点,应该也不会差太多。 您的身高已达到172cm!舔值余额=60! 加完这些点数以后,我感觉自信了不少。 “谢谢你,刘雨欣。”我说道:“我先走了。” “等等!”刘雨欣一把拉住了我。 “嗯?”我回头。 刘雨欣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终于知道柳柳为什么喜欢你了。” “为什么?” 刘雨欣瞅了我半天,又问:“如果你打不过柳杨怎么办?” “那就住院呗。”我说:“我就不信他敢打死我。” “谁来照顾你呢?” 我想了想:“反正上次是柳柳照顾的我。” “那……”刘雨欣撅着嘴:“如果你和柳柳分手了呢?”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是在咒我啊。” “不是,”刘雨欣说:“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耸耸肩:“好吧,我走了。” “等等!”刘雨欣说:“你要是跟柳柳分手了,告诉我一声啊。” “啥?” 刘雨欣态度忽然变得强硬起来:“今天我可帮了你的忙,怎么这点儿事儿都不答应我?” “为什么啊?” “我要……”刘雨欣刚要说话。这时候手机响了。 刘雨欣脸色一变:“不会是柳杨吧……他找来了?” “放心,”我做了个手势:“要打我们出去打。” “他找不找你,顺着电话找我寻仇怎么办?” “那我就弄死他。”我说。 一看来电显示,是朱小雨。 “喂!你成名人了知不知道!”只听到电话那边兴奋地说道:“你也太厉害了吧!晚上来我们家吧!” “怎么了?”我纳闷儿:“怎么就成名人了?” “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说,昨天你……” “打住!”我赶紧斩断了朱小雨的话头,心想我这偷偷摸摸出去打魔兽比赛的事情难道被人知道了?于是赶紧对刘雨欣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假笑,然后出去打电话。 “接着说!” “魔坛情报局!”朱小雨兴奋地说:“他们报道了你的事儿哎!说你是昨天比赛的黑马!连穿了国内三个a级选手,zhouxixi,sword,还有jn!你的比赛录像,连ted都复盘了!不过他只简单地看了其中一场。另外!听说你还拿了一万奖金?真的吗?” “额……真的。”我说。 一百六十九、 一百七十、 柳杨听了这话,回过身子来,一直怒视着我,没有动手。 “我警告你,”我说:“我不还手打你,是冲着朱小雨的面子上。你不要给脸不要。” 柳杨扶着钢琴键站住了:“我……操你妈……” “你们俩都闭嘴!”朱小雨火了:“多大仇啊,杀父之仇啊!都给我坐下!” 我和柳杨都气哼哼地坐在了沙发两边。 朱小雨说:“你们俩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这么不共戴天,说说,给我听听。我就不信这世界上有解不开的结。” “能解开,”我说:“我说,你让我打他一顿,就行了。” 柳杨忽地站了起来,挥着拳头就要打我。 朱小雨一把给他推倒回了沙发上:“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没,没多少。”柳杨说。 “这样,你先说。”朱小雨指着我说。 “好,”我瞪着柳杨问道:“柳柳在哪儿?” “关你屁事!”柳杨骂道:“你他妈……” “闭嘴!”朱小雨喝止了我俩:“现在开始,你们俩有话对我说!不许跟对方说!” 我和柳杨都沉默了。 “说啊!”朱小雨冲我吼着。 “说什么?”我问。 “说你们为什么结仇。” 我说:“他曾经打过我。” 朱小雨转头问柳杨:“真的么?” 柳杨冷哼一声:“老子打过那么多人,怎么记得。” 朱小雨对柳杨说:“那就给他道个歉,不就完了么?” “凭什么!?”我和柳杨同时说道。 我说:“很简单,他打过我好几次。今天让我揍他一顿,这事儿我就不计较了。” “操你妈……”柳杨又要站起来骂,却朱小雨给制止了。 “你们俩能不能冷静一点!”朱小雨骂道:“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打他?” “他妈的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柳杨骂道:“我妹妹,他妈的多少男生追?怎么就轮到你小子给他妈截胡了?你自己不好好看看你那张碧莲……” 我怒火中烧,站起来就要打人,朱小雨暴喝一声:“秦歌你给我住手!”然后便护住了柳杨的身体。我只能住手。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你的意思,这件事怎么解决?” “让他离我妹妹远一点,这事儿我可以不追究。我他妈跟他纠缠地累了。”柳杨说。 “我们俩怎么样,关你屁事!”我骂道。 “你他妈癞蛤蟆……” “你嘴再不干不净的我就给你撕烂了!” “住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和柳杨实在互相骂不动了,朱小雨也筋疲力尽了。我们三个,瘫坐在沙发上。 “我听明白了,”朱小雨说:“你们俩,解决问题的方式不一样。” “秦歌,你想揍他一顿,解解气,对吧?”朱小雨问我:“你觉得,可能吗?” 我说:“要不是考虑这是你们家……” “闭嘴,”朱小雨说:“你别吹牛逼了,你根本打不过他。” 朱小雨转头又对柳杨说道:“你的意思是,他只要离开你妹妹,你就既往不咎了,对吧?” “对。” “你能不能保证,不再找秦歌的麻烦。” “能。” 朱小雨对我说:“秦歌,不是我偏袒他,我觉得,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按他的意思来。只要你离开柳柳,以后他找你麻烦……” “你真是这么想的?”我冷静下来问。 “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有气。”朱小雨说:“可是你想过没,你自己说的法子,可能实现吗?” 我沉默了。 “就算不能实现,我断胳膊断腿,也得在他身上咬下一片肉来。”我说。 朱小雨摇头:“不知道你们男生为什么都这么幼稚。” “听我说,”朱小雨说:“无非是谈个恋爱嘛,你跟柳柳才几个月,这几个月见面都没几次,说真的,真有那么深的感情?你能为她去死么?” 我沉默了。 朱小雨说的对,在我内心深处,柳柳始终是第二位的。第一位是我自己。而且短期来看,柳柳不可能超越我自己,成为我心中第一位的人。更可怕的是,这个“第二”的地位,完完全全是因为她是我名义上的女朋友。如果没有这个“女朋友”的身份,或许她是第三第四第五,也未可知。 “还有,”朱小雨说:“柳柳在学校追求者众,你跟她在一起才两个月,得罪了多少人,你自己清楚。据我所知的,就应该有两个。张富生和柳杨。这两个人,你哪一个都得罪不起。更何况,将来为了柳柳,你还得得罪不少人,你想过没有?还有,我听说你和英语老师也有很大矛盾。” 朱小雨说他爸妈调查过我,没想到调查地这么详细。 我又沉默了。 “所以,你觉得呢?” “不行。”我思考了一下,说:“如果我自己不喜欢柳柳了,或者柳柳亲自来跟我说,那我可以放弃。但是别人来搅和这件事,我可不能答应。” “你怎么这么固执……”朱小雨回头问柳杨:“你妹妹怎么想的?她开口说句话,这事儿不久解决了么?” “她要是能开口,我和我妈至于费这么大劲!?”柳杨说道:“他妈的我妹妹跟着了魔似的,就喜欢上这傻逼了。” 我心里忽然一阵感动。 朱小雨坐在沙发上想了想,站起身来,对我说:“你,跟我来。” 一楼客厅旁边,朱小雨家里还有个小茶厅,朱小雨把我引在内,然后关门,让我坐。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有一说一,很实在的。”朱小雨说。 “嗯。” “那我可要说两句狠话了。”朱小雨说:“你觉得柳柳为什么不跟你提分手?” 我没说话。 “面子问题。”朱小雨说:“我跟柳柳关系不错,她好面子。她可不想承担甩下你得责任。” “还有,”朱小雨说:“我听说,柳柳之所以跟你谈恋爱,实际上是为了赶跑张富生而说的气话,对么?” “你连这都知道?” “你有没有觉得,你配不上柳柳?”朱小雨说:“就这么做一条舔狗,有意思么?” …… 朱小雨的话,的确是狠话。 她的话,我自己也对自己说过。可是自己听别人说,和自己听自己说,是完完全全两个感受。 什么叫扎心?这就是扎心。明明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也是为我好,可就是想草他妈的。 “行了,”我站起身来:“我该走了。” “你想好了?” “想好了。” “那就好,”朱小雨说:“总之,我其实是为了你好,你别误会我。” “我知道。”我转身便往门外走。 “你……”朱小雨说:“你别生气啊。” “我没生气。” “那下次我叫你给我补课……” “我还回来。” “那你好好考试……” “会的。” “那我就告诉柳杨,你答应放弃柳柳了。”朱小雨把我送到大门口的时候,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我忽然站住了。 “我没这么说过,”我说:而且我还得麻烦你告诉柳杨,我明天会揍他一顿,让他做好准备。然后我会亲自找到柳柳去问她。”我说。 “秦歌!”朱小雨一把拽住我:“你怎么能这样!” 我一把甩开了朱小雨:“滚。” “你说什么?”朱小雨又一次抓住了我的胳膊。 “滚!” 我大踏步地往外走。 “秦歌!你个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是啊,我会等着。 我等着,你能把我怎么样。 一百七十一章 晚上回寝室,大家对明天的考试都很害怕,原因是这次考试之后,会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分班,也就是说,要根据成绩区分所谓的快慢班了。 我其实一直都是寝室里的小透明,本来就不愿意说话,也不爱交朋友,喜欢自己玩自己的。但是自从上次考试成绩忽然变好,加上跟柳柳谈恋爱的消息传出来以后,我有时候也会被迫被他们逼问一些问题。比如我的学习方法是什么,泡妞方法又是什么?对于这些问题,我一般都搪塞过去,这使得他们对我的好奇心与日俱增,直到今晚,大家好像集体高潮了一样,非要让我讲讲和柳柳的种种事迹。我烦得不行,一句话不跟他们说,自己一个人去厕所里看书。 直到凌晨两点多,这帮家伙们才消停。我这才回寝室睡觉。 第二天上午五点,我刚刚醒来,只听见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我从床上探头起来,寝室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三个人鱼贯而入,我看清了,其中就有柳杨。 我意识到大事不好,赶紧从床上起来。结果这三个人直接看见我,直接扑过来,把被子蒙到了我脸上。 【付出的代价】舔值=50 “曹尼玛柳杨!”我怒吼着,然而无奈,脸被蒙上了,我想反抗,只能先把被子给扯下来。 可不知道是谁,整个人都坐在了的上半身,死死地按住被子两个角,决不让我把被子扯下来。 然后便感觉身上落下了雨点一般的拳头,不过由于有棉被存在的缘故,再加上我现在的抗击打能力要比之前强一些了,所以并不感觉特别痛。 【付出的代价】舔值=120 “傻逼啊!这么打没有用!”柳杨喊道:“把被子掀开!” 其中一个人把我下半身的被子掀开了,我虽然看不到,但是估计到了那个掀我被子的人的位置,一脚蹬了出去,只听“咯噔”一声,是上下牙齿相撞的声音。估计是踹到了他的下颌骨。 “废物!”柳杨骂了一句,一拳捣在了我的肚子上面。 【付出的代价】舔值=200 我一下子没了力气,两腿根本蹬不动了,疼得冷汗直冒。 柳杨又是一拳,打在同样位置上,我眼前黑了一下,再也无力反抗,只想能够呼吸,然然被子死死地盖在了我身上,我根本无法呼吸。 【付出的代价】舔值=200 身上被打了无数下,很疼,但是渐渐感觉不到了,只是感觉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付出的代价】舔值=200 “我操,别给打死了吧……”有人说道。 “把被子掀开,没被打死也得被憋死!” 只感觉身上一轻,骑在我身上的那个人跳下了床,被子被掀开了。 这时候,寝室里的人全都醒了: “你们干嘛呢!”我听见了郑云龙的声音。只听其他人也都纷纷下了床,过来逼问道。 寝室门“砰!”地一声关上了,三个人全跑了。 …… “刚才那是谁?” “柳杨和他的两个狗腿子。” “秦歌你没事儿吧?” “我靠,送医院!” “不要……” 这次虽然被柳杨打了很多拳,但是这几拳都是打在了肚子上,并不是像上次,打在了胸口,所以我知道,并没有太大问题。而且,我的力量比之前强了很多,所以感觉也不如上次伤得重。 我挣扎着说了句:“歇会儿我没事儿。” 大家于是七手八脚地给我放倒。 我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等待着疼痛自行过去。 上次在医院,柳柳跟我讲过,腹部是很大的一块。被打心窝,是最危险的,很容易一击毙命。被打到胃,可以让对方直接丧失战斗力,严重者甚至可能被打吐血。伤害最小的是小腹,特别痛,但是不会有很大危险。今天柳杨,就是打我的小腹。 上午七点考语文,大家不可能一直陪我,于是陆陆续续都走了。 大家走之后,我挣扎着拿出手机,慢慢加点力量值,上次的经验告诉我,力量值和体能值能够让我迅速恢复状态。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41%的力士!舔值余额=780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47%的力士!舔值余额=680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52%的力士!舔值余额=580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57%的力士!舔值余额=480 感觉身体没有那么痛,我尝试着站起身来,却感觉有点使不上力气,这不是力量的问题,而是体能的问题,于是我把剩下的舔值变成了体能: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72%的体能强者!舔值余额=38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75%的体能强者!舔值余额=28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78%的体能强者!舔值余额=18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80%的体能强者!舔值余额=80! 我一直躺到八点半,感觉差不多没问题了,才慢慢起床准备去考试。慢慢挪步到考场,门口才发现,监考的老师竟然是张老师。 我心里咯噔一声,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进去了。 “等等!”张老师问我:“你怎么迟到了?” 我心想这还不是您儿子的杰作,但是我最终忍住了,低声说道:“起来晚了。” “这么多人,怎么就你起来晚了?” “起来晚了怎么了?”我有点儿怒了,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你在这儿跟谁消磨时间呢?!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扰乱考场秩序!光凭这个,也不应该让你考了!”张老师说:“高考,晚十五分钟就不让进考场了,你这晚了多久了?一个小时了!知道为什么晚进考场十五分钟就不让进了吗?就是因为防止你这种人作弊!” 我心里骂了一万遍操你妈,但是我没继续说话。我知道,再跟她吵下去,说不定会被扣上“违纪”的帽子,于是我转身就走。 “你干嘛去!” “我找主任,问问这事儿该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拿主任威胁我?”张老师怒气更盛:“我说不让你考试了吗?马上进去答卷!” 本来想跟老师置气来着,然而考虑到期末考试要拿到前三十名的事情,还是忍了这口气。 语文这科目,在我看来就是玄学。无论答案写得多好,挠不到出题人的痒痒肉,也白搭,答案写得再差,只要有字,也总能拿个幸运分。所以我一直以为,在中国,编语文教材的皆傻逼,出语文题的人皆傻逼,语文老师也他妈皆傻逼,或者有的老师不是傻逼也被逼成了傻逼。我小学最爱写作文,瞎几把写,想什么就写什么,特别快乐。自从遗@精了就不敢写了。因为那时候想日女人。眼睛瞟着语文老师大腿根,领悟了一万种修辞手法,但是不敢写。 中国的作文最操蛋的就是这个。明明让写真实想法,可真实想法拿不不到分。拿着高分的都是他妈的说假话,说得越假,分数越高。记得高一写作文,写青春的迷茫,我觉得青春最大的迷茫就是想日女人而日不到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不敢写。那次作文得最高分的叫《谁的青春不迷茫》,所以我说语文老师就是瞎。后来我知道,有个叫塞林格的家伙写了一本抒发想日女人而日不到的苦闷的书,叫《麦田里的守望者》,结果成了名著,还印给中国学生看。真他妈讽刺。中国人写不出来这种东西么?怎么可能!无非是个爱而不见,搔首踯躅,或者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问题是写个想恋爱的书都不敢,怎么写想日的书? 为了证实这一点,我曾经翻遍语文教材,毕竟凡事总须研究,我翻开语文书一查,这语文书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存天理,灭人欲”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造作”!书上写着这许多字,老师说了这许多话,却都笑吟吟的睁着怪眼看我。 …… 打住,不能再想下去了。刚才的胡思乱想,已经耽误了我五分钟时间了。 迅速地浏览了一下作文题,把编瞎话的本领使出来一半,差不多有四十五分了,其他的题,没时间细看题,只能大致看看然后凭感觉乱蒙了。 一个半小时很快过去,我交了卷,不知道这语文能拿多少分,就这样吧。 一百七十二、 上午考完语文,又考了一科化学。化学是我最近复习的重点,考完之后,感觉还是不错的,肯定要比上次强。 高三年级不参加期末考试。高一年级下午用考场的时候,高二年纪放假。所以接下来的两个下午,我都在寝室认认真真地看书,如果看不下去了,就玩会儿手机,看看ted解说。 但是,我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心里不断地想要去找柳杨报仇。 其实这几天我天天在考场周围晃,希望能够找到柳杨,不过学校考场太多,有四十多个,又分布在三个不同的楼里面。所以我并没有碰到。直到周四下午四点五十,离考完物理这一科目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我就交了试卷,然后便去主楼后面去等着。主楼后面是一片狭长的区域,那里是放走读生存放自行车的地方。柳杨虽然招摇,但是平时上学,他也不敢开车来,倒是经常骑自行车上下学。 不过今天能不能碰到他,也只是看运气。 其实我也不清楚,如果我看到了柳杨,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其实理智一点的话,我应该再等一段时间,等到我的力量、体力还有泰拳的等级提高了以后再去埋伏他。我只是觉得恨,只是想做点儿什么,把这些恨意发泄出去。哪怕以我目前的实力,恐怕未必把柳杨打服。 我在自行车棚里一点一点搜寻比较好的自行车,如果柳杨骑自行车的话,以他的性格,应该骑最好的。 然而我看遍了这些自行车,发现都差不多。 于是我决定埋伏在自行车棚最里面的且视野最好的角落里,等着柳杨出现。 晚上五点,所有考生都出来了。 天上乌云密布,飘着雪,空气仿佛被勾兑了一瓶蓝墨水,看什么都是暗暗的。我穿着黑色大衣藏在角落里,二十步以外的人,根本看不到我,十步以外的人,根本看不出我是谁。 从昨天开始,天气忽然变得很冷,我只有一件很厚的棉袄,已经破了,所以只穿了一件春季校服,里面套着一件毛衣。 大家陆陆续续地来了,我观察着这些人,没有柳杨。 十五分钟之后,绝大部分自行车都被取走了,我心里有点沮丧,于是叹了口气,便往外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有脚步声响,不是从身前,而是背后。 我身后的那条路是通的,不过那条路因为离校门口特别远,几乎没人从那里走。这个时间,从这条路出现的人,会是谁? 我躲在了角落里,蹲了起来。我这个位置,就算离我两米以内,也看不见我。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猥琐男。 道路尽头走过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默默地向前走,男的大概一米八多,穿着校服,我希望他是柳杨,但他不是。 这人戴着眼镜,脖子上缠着围巾,穿呢大衣,很瘦,看起来挺斯文。旁边的女生也很瘦,穿一件雪白的大毛衣,没外套,下面是黑色打打底@裤,很薄,显然是为了臭美。 这两个人越走越近,女生看着眼熟——竟然是白紫薇! 两个人离我大概十多步远的时候便停了下来。男生跟白紫薇悄悄说着什么,我没听清,然后他便把身上的呢大衣脱了下来,给白紫薇穿上了。 是张富生? 瞅了半天,不像。 张富生没这么高,也没这么瘦。 白紫薇这婊子,天天说自己喜欢张富生,结果在这儿玩儿浪漫。 不知道两个人要在这里腻歪多久,我这么呆着偷窥也太不讲究了。要是俩人一会儿在我这儿上演活春宫怎么办? 正在我琢磨该怎么脱身的时候,那男的把自己围巾脱下来,给白紫薇围上了。 白紫薇低头,露出了羞涩的神情。 我忽然觉得,这男的有点儿眼熟。 他的侧脸,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好像是前几天留下的。 我忽然意识到:这人是和柳杨一起打我的那个人! 我没记错的话,在三个月前,他和柳杨、季广康一起,在这儿打了我一顿,还抢了我肚兜里的钱! 想到这儿,我积攒的怒气一下子起来了。 不错啊,小子,前几天刚被我在脸上踹了一脚,今天就敢在这儿泡妞啊。 既然蹲不到柳杨,那你只能是替死鬼了。 我站了起来,踱步过去。 那两人还没回过神,估计沉浸在情欲中了吧。 那男的忽然“壁咚”了一下,白紫薇一动不动。 这男的侧脸很瘦,有点像林志炫。 林志炫深情问着:“这是初吻么?” “是……” “你是么?” “我也是。” “你愿意……” “嗯……”白紫薇颤着音回答。 “哎,哎,干嘛呢?”我拍了拍林志炫的肩膀:“干嘛呢?光天化日的。” 林志炫这才发现我的存在,惊恐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谁啊?” 竟然没认出来我是谁。 我笑了:“你干嘛呢?” “我干嘛关你什么事儿啊?!”林志炫十分恼怒。 “这话说得,怎么不关我事?”我笑了,转头看了一眼白紫薇,白紫薇此时的眼睛瞪得很大,瑟缩在墙角,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我一下子看愣了,然后捧起了她的脸,直接吻了下去。 感觉唇间很凉,这姑娘冻坏了吧。 一秒,两秒,三秒。 感觉身体被推了一下,我往后退了几步,但是没倒下。 “你他妈谁啊!”林志炫怒了,上前就是一拳。 我稍稍一闪身,林志炫扑了个空。 “告诉你,这是我喜欢的妞,你小子差点儿把她初吻夺走了。我他妈能跟你不急么?”话音刚落,林志炫转身过来又是一拳。 我又是一闪身,躲了过去,等林志炫身体扑过来的时候,使足力气一个右上勾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好像打在一团棉花上。 这家伙,太瘦了。刚才还把呢大衣给白紫薇穿,连个防护都没有,刚才这一下子,够他疼半天了。 林志炫吃了我一拳之后,踉跄着跑了几步,差点儿没扑倒在地上。 “你这人啊,怎么回事儿啊?太不讲究了吧。”我骂了一句:“抢我的妞,还他妈打我?” 林志炫回过头来,瞪大眼睛看我:“你……你是谁!” “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么——你是谁啊?”我问。 “你是谁!我操……”林志炫弯着腰,拿手指指我,却不敢再上。 我回头问白紫薇:“这人不说实话,你告诉我,他是谁啊?” 白紫薇看我的眼神特别复杂,又害怕又愤怒:“你……秦歌,你怎么……” “我问你话呢!”我轻轻拍了拍白紫薇的胳膊:“他谁啊。” …… “你不说我可要打他了。”我说:“要不这样,你亲我一口,我就不打了。” “你……不要脸!”白紫薇看我,浑身颤抖。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说:“这样吧,你先走,我和他打架,场面少儿不宜。好不好?” “我……”白紫薇迟疑着。 “白紫薇你先走!”林志炫也喊道。 “对对,”我说:“你快走,去告诉老师,说你的男朋友挨打了。快去。” “我@操@你妈!”林志炫似乎休息好了,骂骂咧咧地冲过来。 这厮还是不长记性,空门大开。肚皮上一点儿防护都没有,我使出了一记重勾拳从他小腹进去,往上捣到了他的胸口。 林志炫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不过好在是四肢着地,然后才是肚皮着地,最后他的脸才贴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 “愣着干嘛啊,”我对白紫薇说道:“赶紧去看看他啊!别被我打坏了啊!” 白紫薇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扶他。 “别……别动……”他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白紫薇赶紧放下他的肩膀,站在一旁干着急。 我看着笑了。这痛苦,前几天是你们三个让我尝到的滋味,如今我让你尝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秦!歌!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打他!”白紫薇跺着脚大喊。 一百七十三、 我看着白紫薇想哭却没有眼泪的表情,忽然觉得我其实像个爱情电影里的大反派,但是她却一点都不像一个合格的女主角。 我说:“你这话就不对了啊。刚刚不是我主动打人的,而且每次都是他打我一下,我才反击一下。结果你问我,为什么打他?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打我?” “那你来做什么!” “我啊……”我沉吟了一会儿,冲白紫薇笑笑:“我来找你啊。” “找我?” “对啊,”我说:“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这种货色,真是挺令我惊讶的。我是过来让你看看,其实我比他好,你怎么不跟我谈?” “你……臭不要脸!”白紫薇的脸色苍白,嘴唇不住颤抖着。 【承受的委屈】舔值=30 “谢谢夸奖。”我笑了:“刚才不好意思,那是你初吻吧?” “你……” “是的吧?” “嗯……” “那你应该谢谢我,”我说:“被这种人夺走了初吻,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你不要脸!秦歌!你无耻!你下流!”白紫薇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指着我,不断骂道。 “不用这么着急夸我。”我说:“我其实也想夸夸你的,你不是特别喜欢张富生么?怎么了?移情别恋了?” “你……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事啊?”我笑道:“原来我以为你只喜欢张富生呢,没想到还有机会喜欢别人啊。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跟了我?” 白紫薇脸色特别难看,想骂我,却发现我根本不在乎,于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我本能地握住了白紫薇的手腕:“干嘛?想摸摸我的脸?” “你……” 我松开手,同时把白紫薇往身后一推:“从现在开始,要么立刻滚蛋,要么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看着。选一个吧。” 白紫薇没说话,只是站在了原地,脸上扑簌簌地滚落了几滴眼泪。 我说:“那你就在旁边儿看着吧。” 我走了两步,到了林志炫身边:“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不说话。 “别他妈好面子了,”我一只手拎起他的脖领子,另一只手“啪”地扇了他一耳光:“报你的名字上来!” 他依旧沉默。 “啪!”我又是一耳光。 “不说?” 我用了很大力气,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让他依靠在墙角坐着,然后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 “别打了!”白紫薇扑到我身边,拽住了我的手,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 “不打他,行。”我看了一眼白紫薇说:“今晚上跟我出去。” “干嘛?”白紫薇愣了一下。 我想了半天:“陪我喝点酒。” “你……” 我苦口婆心地跟白紫薇说:“你看,我对你这么有诚意,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白紫薇表情特别复杂,我看着,觉得特别好玩。 我继续说:“你出去,跟我喝酒,我带你去西餐厅,吃点儿好的,给你压压惊。” 白紫薇似乎眼前一亮。 其实她也是农村姑娘,什么西餐厅之类的,并没有去过。 我当然也没去过。 我接着说:“再说了,就算我现在走了,你接下来怎么办?在这儿陪着他?扶着他去医院?被别人看见你们俩这么亲密,那对你可就不好了吧?张富生看见会怎么想?” 白紫薇明显愣了一下。 “你现在试试,能不能扶起来他?” 白紫薇看了看那人,没有动。 “这事儿你都做不来,在这儿陪他又有什么意义,不如跟我去吃顿饭。”我又说道:“再说,这个人,对你又不专一,你留恋他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不专一?”白紫薇半天才说话。 “那我给你问问,”我说:“你信不信,我给你问出来,他刚才跟你说了谎。” 白紫薇没说话,我继续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 我又扇了他七八个耳光,林志炫的两张脸蛋迅速肿起来,红扑扑的,好像营养过剩,嘴角也被打出了血。此时他终于哭了: “我说!我说!” “那说呀。”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雪峰……” “早说不就完了么。” “我问你,你泡了老子的妞,该不该跟老子道歉?” “……”周雪峰并没有说话。 我笑了,拍了拍周雪峰的肩膀:“你告诉我,实话,你有过几个女朋友?” 周雪峰看了一眼白紫薇:“只有她一个……” “真的啊?”我挺惊讶,“啪”地一耳光扇了过去:“你再想想?” 周雪峰哭着说:“就一个,真的就一个!就她一个!” 我自己也有点儿怀疑了,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想打他一巴掌。我听说,严刑之下,能忍痛者不吐实,不能忍痛者吐不实。看来我的严刑还是不够严。 “啪!啪!啪!啪!”我左右开弓,接连打了四巴掌。第五巴掌刚要落下,白紫薇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胳膊: “别打了……求求你了……” 我看了一眼白紫薇:“怎么,你要代他挨打?” 白紫薇惊恐地看了我一眼,一下子放开了我的胳膊。 我冲白紫薇笑了笑,张开胳膊,又给周雪峰来了一个大嘴巴。 “啪!”这一下扇的比较狠,从周雪峰嘴里被打落了一颗雪白的东西,我看了一眼,好像是牙齿。 “我说!我说!我求你别打了,我说……”周雪峰的口吃已经不那么清晰了,似乎是因为我打掉了他的牙齿,说话有点漏风。 “我是,谈过一个女朋友。”周雪峰说。 “你看吧,”我冲白紫薇说:“我就说嘛,这小子骗你。” 白紫薇脸色惨白,一言不发。 “说说吧,什么时候,在哪里谈的。” “初中……”周雪峰说:“其实当时我不懂事……就是随便玩玩……” 我听着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扇了上去,然而,巴掌到了周雪峰嘴边,却停了下来。最终,我轻轻摸着周雪峰的脸说:“现在你就懂事儿了?” “不懂事、不懂事……” “现在也是随便玩玩?” “对,对。” 我又回头对白紫薇说:“看看,人家说跟你谈恋爱,只是随便玩玩。” 白紫薇没说话。 “跟我出去吃顿饭?” 白紫薇还是不说话。 我站起身,对白紫薇说:“这样吧,你俩不是觉得这是真爱么?给他个机会证明一下。如果证明了,我带他去医院,把他的牙给安上,安不上,我花钱给他镶上!你看这行不行?但是如果证明不了,你跟我去吃饭。好不好?” “你要是不说话,那我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了。” 白紫薇看了一眼周雪峰,微微点了点头。 我一把把白紫薇拽到我的身边,从后面抱住了白紫薇:“周雪峰,你看好了。” 白紫薇挣扎了一下,回头问我:“你要干嘛……” 我笑了,拿出了一把匕首,抵在白紫薇的喉咙上:“不许动。”我轻轻地在白紫薇耳边嗫嚅着:“放心,配合一下,演个戏。” 白紫薇浑身都在颤抖,被我抱在怀里,淡淡的体温传来,抵御着外面的严寒,感觉温暖又舒服。 “这么激动啊,”我笑着对白紫薇说:“别动。要不我就硬了。” “周雪峰,”我说:“你对她要是真的,现在就站起来,挨我两拳。挨不了我两拳,我就给她的脸划上一道。” 周雪峰看了看我,眼神极为复杂,最后蹦出一句话:“哥们儿……有话好说。” “谁他妈跟你哥们儿?”我说:“回话,我数三个数!” “一!” “二!” 周雪峰是个爷们儿,晃晃悠悠,终于还是站了起来。 我点点头,侧着脸在白紫薇的脖颈上轻轻吻了一下。白紫薇浑身一激灵,然后瞪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冲白紫薇笑笑:“怎么不夸我了?” “你……流氓!”白紫薇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话来。 【承受的委屈】舔值=10 “谢谢夸奖。”我说,然后一个刺拳,打在了周雪峰的心窝上。 一百七十四、 致盗版网站: 我的前文早就已经大改了,麻烦你们更新一下。 我虽然是个小透明,但我还是想保证我文的质量。 还有,你妈炸了。谢谢 周雪峰一下子仰倒在地,像一只被烹炸的虾一样伛偻着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我看着周雪峰,想到了三个月前,被柳杨踢到了心窝的自己。当时的我,就是这样躺在地上。旁边站了三个人,有柳杨,有季广康,还有这个周雪峰。当时周雪峰还抓了一把沙子,塞进了我的嘴里…… “你……怎么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紫薇轻轻地拉了我一下胳膊。 我这才回过神来,看到白紫薇一脸关切的眼神。 “怎么了?”我问道。 白紫薇说:“你刚才……眼神变得好可怕……好像要杀人……” “哦,”我笑了笑:“你放心,我这个人不喜欢暴力。” 白紫薇说:“可是……” “你怎么不关心他?”我问白紫薇:“被打的可是他。” “他……他骗我。”白紫薇说。 我点点头,走到周雪峰的身边,蹲了下来,轻轻地在雪地上划拉着。过了一会儿,我把雪、碎冰块还有沙土攒成了一个小雪球,一手捏着周雪峰的下巴,一手把雪球送了进去。 周雪峰惊恐地看着我,我捂住了他的嘴,看着他的眼睛: “吃下去。” 血混着肮脏的雪水,逐渐在周雪峰的口腔里化开,被他慢慢吞了下去。 我说:“你再挨我一拳,我就不伤害你的小情人了,好不好?” 周雪峰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用含混不清的舌头拼命说话:“大哥,我真不知道怎么得罪你了,求你手下留情,放过我吧。白紫薇,大哥你带走她,我他妈以后再看他一眼,你@他@妈把我戳瞎!” 我说:“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 我抬头,对白紫薇喊了一句:“楼角呆着去!” 白紫薇愣了一下:“我?” “等我,”我说:“如果晚上想和我吃点儿什么的话。” 等白紫薇走远,我低头看了一眼周雪峰,然后双手插到他的腋下,一使劲,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兄弟,刚才受委屈了。”我说。 周雪峰一脸惊讶地看我,惊讶中又带着些许迷惑,还有恐惧。 “哥……” “叫我……秦歌……”我想了半天:“我本名就叫秦歌,你要是非要叫我哥,就叫我小哥吧。毕竟叫大哥,像黑社会。” “你就是……秦……小哥!” 我说:“怎么不记得了?” 周雪峰上下打量我:“小哥,你……变化太大了。” 我说:“你还记得,你打过我吧。” 周雪峰脸色满是惊恐:“小哥,我,我……我当时……” 我一伸手:“没事儿了,都过去了。我的仇也报完了,你只要不找我麻烦,我就不找你麻烦。” “嗯,谢谢,谢谢小哥……” “好,”我说:“你是我兄弟,兄弟今天受委屈了吧。” “没有……小哥……” “记住,给你委屈受的,不是我。是柳杨。柳杨得罪我了,总有一天我得报复回来。听懂了么?” “嗯嗯。” “我在收拾柳杨之前,我还要收拾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吧?” “季广康!我知道。” “这个人你跟他熟不熟悉?” “很熟悉!”周雪峰说:“我现在打个电话,就能把他叫过来。” “不用,”我摇了摇头说:“你这样,今晚上你就去找季广康,说你被打了,要找我报复。剩下的事儿,就不用你管了。” “大哥……他……很能打……” “叫小哥,不要叫大哥,大哥是黑社会的叫法。”我耐心地纠正他。 “小哥……他很能打。” “没事儿,我很抗打。”我笑了,然后拍了拍周雪峰的脑袋:“还得麻烦你一件事。” “小哥,你说。” “你是走读生吧?借你的校牌用用。” “小哥……你……” “今晚上,白紫薇是住宿生,她跟我出去吃饭,得用个走读生的校牌啊。”我说道,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住宿生的校牌给了周雪峰:“今晚上,你就住在我宿舍吧。” “啊……?” “怎么?不方便?” “方便……方便。” “今天晚上,肯定查寝特别严。所以你不许给我走啊。一定要让老师看到我床上有人。” “行,行……小哥。” 我站起身,转身就走,走到一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马上折回。 周雪峰依旧坐在那里,见我回来了,不由地往墙角缩了缩。 “小哥……”周雪峰的声音都颤了。 “我说……你再帮我个忙呗。” “你说,小哥。” “我的床下,有几件脏衣服,今晚你帮我洗了。” “行,行……小哥,没问题。” 我拍了拍周雪峰的肩膀:“谢谢了,兄弟。” 走出了自行车棚,看见白紫薇正穿着周雪峰的衣服在那里抬头看雪。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周雪峰的校牌:“换上这个,走吧。” 白紫薇沉默着跟我走了出去,我拿出自己的蓝色校牌给白紫薇看:“这还是你给我搞到手的。” 白紫薇依旧没说话。 出了校门,白紫薇忽然问道:“你真的要带我去西餐厅吃饭?” “对啊。”我说。 “那里很贵的……” “有多贵?” “不知道,看起来很贵。”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痛痛快快地喝一点酒,把自己灌醉了,醉到不知道今晚刚才发生了什么,醉到还是原来那个被人痛扁而不是痛扁别人的怂货。 我曾经用手机查过,这家的消费平均值是人均八十多。自从我拿到了一万块的比赛奖金后,我就想犒劳一下自己。这半年来,我真的累坏了。 “我们不去那里吃了吧,”白紫薇说:“那里确实很贵。” 我一把把白紫薇搂到怀里,嘴贴在了她的耳边问:“去过么?” 白紫薇并没有挣脱,只是显得有点慌乱。 月色下的白紫薇,显得特别美。 还没有喝酒,我感觉自己已经醉了。 我两手捧着白紫薇的脸庞,又深深地吻了下去。 白紫薇很配合地和我不敢描述了起来。 过了一分钟,我才跟她分开。 那家西餐厅离我们学校不远,大概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这家西餐厅很奇怪,它没有楼上,倒是有地下两层。我和白紫薇直接要了最底下的一间单间。 有一次我跟孙芳菲聊天,孙芳菲说那家所谓的西餐厅,其实并不是正宗的西餐厅。我问正宗的是什么样子的。孙芳菲说,肯定没有披萨之类的东西卖,而是只卖牛排,而且一定要有红酒。我不置可否,我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地方很隐秘,适合谈恋爱。 服务生过来让我们点菜。我先让白紫薇点,白紫薇看了半天菜单,问服务生: “你们家有丑团么?” “丑团?”服务生点头:“有的。” 白紫薇对我说:“你……在丑团上点一个套餐吧。” 我点点头,郑重地把手机递给了白紫薇。 白紫薇点了最便宜的一份套餐,一百六十八。 “要酒么?” “一瓶……你们这儿有什么酒?”我问。 “只有啤酒和红酒。” 我想了半天,告诉服务生:“你先走吧。” “好的,”服务生关上了门,整个屋子黑黢黢的,只剩下桌子上模拟蜡烛的灯光。 白紫薇看起来挺局促,她一直在不安地瞟着我。 我拿着手机,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打电话给一个人。 “你……”白紫薇支支吾吾的:“柳柳怎么办?”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柳柳是我女朋友,怎么了?” 一百七十五、 “你……”白紫薇脸色变了:“那你!竟然……” 我说:“你想说什么?” “你……”白紫薇说:“流氓。” “谢谢夸奖。”我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然后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你打给谁?”白紫薇问我。 “我的一个朋友。”我说。 电话通了。 “秦歌?这么晚了打电话找老娘干嘛!” “晚么?”我笑了:“请你吃饭,行不行。” “你?就你这只铁公鸡!”孙芳菲骂道:“你不让我请你吃饭就不错了。” “哎——别那么说,我以前没钱,现在赚了钱了啊!”我说:“赶紧来吧,我在xx西餐厅地下二层最里边的房间。” “有没有别人?”孙芳菲问道。 我瞟了一眼白紫薇:“有我一个朋友。” “朋友?”孙芳菲问:“男的女的?” “女的——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啊,快来得了!” “哼,”孙芳菲说道:“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到底来不来?” “老娘不去!” 电话挂了。 “操!”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火,直接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白紫薇吓了一跳,一抖手,牛排掉了,然后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我的手机。白紫薇的眼睛煞是好看,眼瞳漆黑清澈,眼睛瞪得越大越显得楚楚可怜。 恰巧这时候服务生端着盘子进来了,差点儿被我吓得掉了盘子。 我想了想,把手机捡了起来,心想不能养成这样摔手机的习惯,否则将来摔自己的手机可就麻烦了。 先上来的是意面,我把盘子推到白紫薇面前,意思是让她先吃。 白紫薇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笨拙地拿着叉子,慢慢吃。 “别紧张。”我说。 白紫薇吃着吃着,眼泪扑簌簌地又往下淌。 我烦得要死,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烦。这两天,每天我都会给柳柳打电话,可是她从来不回我。 直到昨天晚上,柳柳才给我回了一条信息:“我们分手吧。” 我当时看到这条信息,心乱如麻,想了无数种回信息的方式,却最终什么也没回。心里只想着先报复柳杨,再报复那个姓张的,最后去找柳柳问问为什么。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菜品已经上齐了。 一盘牛排,光牛骨头就占了半个盘子,半份烧鸡,一份葱油炒面但是没放葱,一份碎生菜拌了点儿黏黏糊糊的牛奶,两杯五颜六色的糖水,怎么看怎么不值一百六十八块钱的样子。想到这儿,心情更加烦躁了。 白紫薇慢慢吃着,忽然问我:“你怎么不吃?” 太贵了没胃口。我想说。 但是嘴上说的是:“我喜欢看你吃。”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看着美女吃东西,确实是一种享受。如果对面这个美女不是白紫薇,则更是。 我不知道白紫薇今晚答应我出来吃饭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是因为没见过世面就想尝尝什么是西餐,还是极度仇恨我,想吃垮我这个冤大头,或者是盲目崇拜我所以对我言听计从……或者是三者兼而有之。 “我那张纸条,你给张老师了。” 白紫薇正在吃没有葱的葱油拌面,听到我这么说,半截面在嘴里,半截面在盘子上,不知道该不该咬断。 最后白紫薇只是点了点头。 我说:“你什么意思啊?” 白紫薇沉默了。 “我也就是句玩笑话。”我说。 白紫薇的表情很复杂,我忽然发现,我喜欢看美女,更喜欢欣赏她们复杂的表情。我总想看出来点儿什么。 我曾经问刘翠花,有没有类似于“读心术”一类的魔法技能。刘翠花说技术上实现并不难,难的是法律上。在刘翠花生存的年代,读心术这类技术是被法律严格禁止的。因为一方面它让人的生活变得很无趣,另一方面,它又会导致无休止且无意义的社会矛盾。 在我逗白紫薇的时候,门“砰”地一声打开了。 “好小子,搞得挺浪漫啊。”孙芳菲一进门就说。 “操,你不是说不来嘛,”我说:“你以后进门注意点儿,要是我俩亲上了怎么办。” 我偷眼瞄了一眼白紫薇,这家伙竟然面色一红。真有意思。 孙芳菲看了一眼白紫薇,对我说:“介绍介绍呗。” 我说:“我同学。”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白紫薇和孙芳菲互相打了个不咸不淡的招呼。 孙芳菲不怀好意地问我:“柳柳呢?分了?” “差不多吧,柳柳单方面提出分手。我没答复。” “什么意思啊?”孙芳菲挺诧异:“我记得这妞挺烈的啊,她哥她妈都不让她跟你谈恋爱,怎么回事?——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她嫌你长得丑。” “去你的吧。”我问孙芳菲:“想喝什么酒?” “散白啊敢不敢?”孙芳菲说:“认怂的是王八。” “没有散白你个乡巴佬。”我说:“只有啤酒。” 孙芳菲不屑一顾,回头就喊服务员。 服务员过来,双手交叉放在裤裆前面,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请问您要什么服务?” “二斤散白。” “对不起女士,我们……” “别扯那些没用的,跟你们老板说,我叫孙芳菲,上他那里搞二斤散白。” “我们老板那里也没有。” “没有就让他给我现酿!”孙芳菲拍了桌子:“快去!” 桌子被拍得咣咣响,白紫薇被喷了一嘴的葱油,我赶紧递了张餐巾纸过去。 孙芳菲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你出来喝酒,是不是因为失恋了?” 我不置可否,说:“刚才打了一个人,心情特别奇怪。” “呦呵!”孙芳菲兴奋劲来了:“你还打了人?!说说,怎么肥四。” 我看了一眼白紫薇,说:“起因就不跟你说了,跟你说说我怎么打的那个人吧。” 于是我详细描述了我如何先后两拳打倒了周雪峰,又把雪球塞到周雪峰嘴里的过程。孙芳菲听得十分兴奋:“等哪天方便,你给我来个详细版本。” “好。” 【服务的举动】舔值=40 没多久,服务员敲门,果然带了两斤散装白酒。还有一个果盘。 “这是我们老板送的。”服务员说,然后就走了。 “老板跟你有关系啊?”我说。 孙芳菲没答话,给我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用眼神瞟了一眼白紫薇,却没给她倒酒。 “要是柳柳在这儿,就好玩了啊。”孙芳菲说。 我想起了上次柳柳和孙芳菲一起灌我酒的事情,心里忽然有些伤感。 “干一杯。”我说。 “你疯了,什么干一杯,先来一口。” 孙芳菲喝酒的时候不爱说话,我本来今晚就不想说话。于是很快,两杯酒就下了赌。 这三杯酒的量刚过临界点,脑袋晕晕乎乎的。 再来。 也不知道最后喝了多少杯,我忽然有一种“借酒浇愁愁更愁”的感觉。 看着这两个人,看谁都不顺眼。 “怎么了,你喝不动了。”孙芳菲问我,她的眼睛也直了。 我招招手,示意孙芳菲离近点儿:“我有个一直想问你的问题。” 孙芳菲眯着眼:“什么问题?” “你第一次跟张峰上床,是什么时候?” 孙芳菲脸色微微一变:“你他@妈怎么什么都问?” “就好奇。” “我不说。” “你现在还联系他么?” 孙芳菲脸色凝重了:“你能不能别问这么恶心的问题?” 我也有点儿不高兴了:“怎么,只许你干恶心事儿,不许我说恶心话?” 孙芳菲直接站起了身子,指着我:“秦歌,我给你个机会,马上跟我道歉。” 我笑了:“别跟我装逼了,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跟张峰上床得了性病,还甘愿被他利用,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贱?” “砰!”地一声。我感觉头顶上有液体往下流,我摸了一下,对着昏暗的灯光看,不知道是酒还是血。 一百七十六、 白酒瓶子破了,玻璃碴子散落一身。 我摸了摸脑袋,有一个很大的包,不过没有出血。 白紫薇看呆了,连忙帮我把头上的酒水擦干。 我一把攥住了白紫薇的手腕,问她:“你来干什么?” 白紫薇愣了一下:“你真的喝多了。” “你来干什么?”我又问。 白紫薇说:“我是你请来的,你忘了?” “我没忘,”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很清醒。我的意思是,我请你来,你就来?” 白紫薇这回是真的愣住了。 “你好贱啊,”我说:“我把你的男朋友打了,还强吻了你,结果你还有脸出来跟我吃饭?假如说我今晚上要跟你开房去,你去不去?” 白紫薇听我说这些话,浑身颤抖着,忽然伸手,“啪!”地一下,甩了我一个耳光,然后摔门而去。 “贱货!婊子!”我破口大骂,骂完之后,忽然感觉浑身舒畅地不得了。 …… 醒来的时候,星光灿烂。 我一下子想起来和金香看星星的那个夜晚了。 可是耳边一直很吵,是电话铃声。 我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显示是从英国打来的。 我笑笑,你咋不显示从火星来的呢。 然后我意识到,自己躺在了街道上。我站起身来,忽然感觉浑身冰凉,特别想找个地方暖和暖和。 我辨认了一下这个地方,这是西餐厅的外面。再一看,西餐厅已经打烊了。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整,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雪片扬起来,盖了我一脑袋。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网吧走去。 一路上想起了自己醉酒以后说的蠢话,做的蠢事,竟然感觉到特别爽。 不过这两个人,我算是彻底得罪了。 走到网吧门口,电话又响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还是英国打来的。我楞了一下,忽然意识到——是大卫? 我接了电话。 “你怎么才接电话!我都打了你十几个电话了!”大卫在那边怒吼。 大卫说的英语,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了大卫?” “我女儿已经起飞了。” 我进了网吧,抬头看见了吉安娜,让她开一台机器。 “你女儿起飞了?去哪儿?”我笑了:“我又不认识她,去哪里找她哈哈哈……” “你喝酒了,是么?”大卫问我。 “对啊哈哈哈……”我说。 “你醒醒酒,我女儿的飞机已经起飞三个小时了,晚上十点就到燕京,然后转飞机去你们学校……” 我说:“晚上十点早过了,她已经到燕京了?” 大卫沉默了一会儿:“我说的是伦敦时间——额,不好意思,这个时间给你打电话是不是不礼貌?” “算了,没关系。”我说:“我算一下啊……也就是说,她燕京时间,六点到。” “对。然后她在机场转机,大概在伦敦时间早上八点到你们机场。” “也就是燕京时间下午三点。” “我已经联系你们教育局,让你去接她了。你做好准备了没?” “你怎么不早说?”我说:“这么大的事儿!” “我昨晚跟朱丽叶吵了一架!没想到她背着我先跑了!” “狗带了吗?”我只关心这一件事。 “带了带了。” “行,那——我就做好准备。”我挂了电话。 其实我也无所谓准备不准备的。大卫的意思是,他女儿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知道有我这个熟人,也好安心。其实我知道,以县委县政府的重视程度,这事儿根本不需要我操心。 我挂掉了电话,迎着众人的目光往里走,一路上听到不少议论声: “这小子英语这么溜啊。” “听网管说,是新加坡华人。” “毛线!他是一中学生!” “我怎么看着眼熟,好像魔坛情报局报道的那小子?” “没错没错!就是他!” 因为我捏着吉安娜跟大卫私通的把柄,所以一直以来,我在网吧用的都是vip的小单间。然而,到了机位前,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如果以前我有小单间的条件,肯定是找小电影来看,但今天却毫无兴致。 我打电话给孙芳菲,电话刚接通,孙芳菲给我一顿狂骂。我好不容易打断她说:“咱们的导盲犬到了。”这时候孙芳菲却挂断了电话。 给她发微信,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近了黑名单。 打开网易平台和qq,准备找队友练习。结果看见史静给我发的消息: “sword说,把你开除战队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不是滋味。这意味着,以后的战队赛,也不需要我参加了。 想想史静,对我也挺好的,那天晚上我要是冲史静面子上,自己回去,给sword道个歉,也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晚上在网吧玩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回到班级,班主任给我们发了新课表,说寒假补课三个星期,第一个星期周日可以回家,然后就等着过年了,因此要收一千块补课费。我刚要掏钱,班主任安老师冲我招了招手,让我出去。 我一脸疑惑,却发现安老师脸色无比阴沉,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带着我上了三楼。 这是副校长室,里面是季副校长,专管政教。一直以铁腕手段开除学生而著称。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问安老师:“我怎么了?” 安老师一言不发,只是开了校长室的门,让我进去。 一进门我就明白了:校长室里除了校长,还有昨天被我打的鼻青脸肿的周雪峰! 周雪峰的脸都肿起来老高,唇上的伤未愈,结着血痂,确实被伤得不轻。昨天晚上因为天黑的缘故,我看不清他受的伤有多重,今天终于发现,我下手确实有点儿狠。 “就是他吗?”周雪峰身后站了一个比我还矮半头的中年女人,颤着声音问周雪峰。 “是……”周雪峰看了我一眼,没敢看第二眼,瞅着地板,嗫嚅着说。我能听出来,他说话有点漏风。 那女人冲到我身边就用手指甲挠我,我急忙后退,“砰!”地一声,从外面把校长室的铁门给关上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周妈妈了。 其实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周雪峰确实欺负过我,不过那也算是为虎作伥,不算十恶不赦,我昨天报复得确实有点过分。另外,看到周妈妈爱子心切,我也确实从心里觉得难受。 在门外呆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安老师轻轻把我拽了进去。 “这人是你打的?”校长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沉默。 然而此情此景,沉默就意味着承认。 “你看看,你把他打成什么样了?”校长站起来了,拽着我得胳膊往前走,走到周雪峰面前:“来来来,看看,你下手够黑的啊。” 我没言语。 周妈妈指着我,声泪俱下:“我儿子,昨天挨了你打,去了医院,嘴唇缝了两针!”门牙打掉一颗!槽牙打掉一颗!你再看看这脸!肿成什么样了!” 还没说完,周妈妈“啪”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本来能躲开,但是我没躲。 我忽然在想,如果是我妈妈看到我挨了打,会不会也像周妈妈一样,给我来讨个公道。 “校长,我们要个说法!” 校长一只手凌空按了按,让周妈妈保持冷静。然后把我叫了过去,问我: “这件事情,我是刚刚知道的。”校长把他手机给了我:“给你家长打个电话吧。” 我考虑了一下:“能不能不让我父亲知道?” 问完,我自己都笑了。事情这么大,这不可能的。 我又问:“校长,请问事情经过调查清楚了么?” “这还需要什么经过吗!”校长勃然大怒,“啪”地一声,一巴掌拍在了办公桌上:“无论是什么原因!你把同学打成这个样子!你都罪大恶极!” 一百七十七、 我不说话。 “打电话,快!”校长吼道。 我又问:“校长,难道不应该调查一下事情经过么!?” 校长怒不可遏,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脖领子,把我抓到跟前,瞪着眼睛看我:“我没想到,一中竟然出了这么个败类!”然后一把把我推开:“安然!你给他爹打电话!” 安老师吓了一跳,赶紧掏出手机。 我条件反射一样地看了眼安老师:“老师,我爸这个时间肯定在山上干活,您能等他……” “出去打电话!”校长吼道。 安老师浑身一哆嗦,开门便出了去。 门轻轻关上了。 “你过来!”校长吼我道。 我没有动。 “你过来!”校长又吼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最初的愧疚,变成了一丝怨怒。可是我父亲还在路上,我不能给他再添麻烦了。 我走了过去。 校长说:“你昨天怎么狠心下这么重的手……这是你的同学啊!” 接下来,校长和周妈妈再说些什么,我都已经忘了。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我被命令着在校长室中间站着,周妈妈和周雪峰也在椅子上耐心等待着。 校长似乎很忙,在校长室进进出出。 两个小时后,我父亲终于推开了校长室的门。我看到我爸耳朵冻得通红,上半身穿的是军大衣,下半身是一件脏得不行的破棉裤,很显然,是正在山上干体力活,接到班主任电话,立刻就雇车来的县城。 我和我父亲互相望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校长不在,周妈妈见到我爸,上前一步,“啪”地扇了我爸一个耳光。 我爸愣了,看了看周雪峰的那张脸,明白了。 “您就是这位同学的妈妈?”我爸问。 周妈妈拽着我爸的胳膊:“来来来,你看看!打成什么样子了!门牙打掉一颗!槽牙打掉一个!嘴唇缝了两针!这是我的亲孩子啊!这孩子没爸爸……”周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哭,我爸满脸愧色地站在原地。 “这……实在是对不起,花多少钱,我们赔!”我爸说。 “多少钱?!”周妈妈说:“这孩子从小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你觉得出多少钱合适?” 我爸重重地叹了口气:“您说吧,我尽量给。” “五万。” 我和我爸都愣了。 我爸小心翼翼地问:“您觉得,这……是不是太多了?” “不想拿钱?是么?”周妈妈冷笑一声:“那你就等着你儿子被开除吧。” 这时候副校长进来了。 周妈妈说道:“我刚才跟季校长也说了,如果你立刻拿五万块钱,这件事就算平了。我不会再闹。你要是少一分钱,学校肯定会开除你儿子!我还会让你儿子坐牢!这是故意伤害罪!门牙都打掉了,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伤残!” 我爸叹了口气,看向校长。 季校长说:“这件事情其实可以公了,也可以私了。私了的话,你们自己商量。如果公了,那么学校就只能把你儿子开除了。而且,咱们县的规矩你也知道,一中开除的学生,上别的高中,上不了。想转学籍,除非你省里有人。” “简单来说,一句话,你儿子前途就没了。” 我爸终于低了头:“您看这钱……能不能再少一些,我手头暂时确实没钱。” “哼,没钱!?”周妈妈说:“我从来没见过没钱的人,我只见过不肯出钱的人。钱是借来的,再说,贷款总该有钱吧?” 我爸又问:“那,你看我能不能先给一部分,别的钱暂时先宽限一段时间?” “一部分?”周妈妈问:“你能先给多少钱?” 我爸咬咬牙:“五千。” “你逗我呢!”周妈妈说:“我要五万,你给五千?!” “后续的钱我可以补。” “你先把钱拿来,”周妈妈说:“我在这儿等着。” 我爸准备要走,我忽然拉住了他的手:“爸,她是在讹咱们啊!” “你回去上课,这件事我来处理。”我爸就要出门。 “爸!”我拽着我爸的胳膊不让走。 “回去上课!这件事我来处理!”我爸吼道。 “这个家长,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周妈妈说话了:“我儿子被打了,钱还没到位,你倒是先想着让自己孩子上课!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你说谁不要脸?!”我怒了,站在了周妈妈身前。 我被一把拽到了旁边,我一看,是我爸。 “不好意思,我这就去取钱。”我爸说:“我取完钱,他就可以回去上课了吧?” 周妈妈冷笑:“你先去取钱再说。” “好。”说完,我爸便出了门。 屋子里空气凝固了,只听见钟表在墙上“滴答”、“滴答”…… 我开口了:“校长,您难道不应该调查一下事情经过?” 校长正在看杂志,听见我这话,“啪”地把手中杂志摔在了桌子上:“什么经过?!你要听经过?!好!我告诉你!” “昨天晚上!你带着一个女同学到了学校后边的自行车棚下,你要干什么!这是学校!” “后来,要不是这个周雪峰同学把你制止了,你要干出什么事情来!?啊?因为这件事情,你就把他给打了!打得这么凶!” 我每听一句,气便上来一分,终于吼道:“胡说八道!” “你说谁胡说八道?”校长说:“我本来想等人家家长走了,再处理你和那个女生之间的事情,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非要现在说出来!你说说,我上面那句话,哪句不是真的?” 我说:“校长,我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你听。昨天晚上,是周雪峰和白紫薇在学校后……” “你闭嘴!”校长说:“我敢叫你来,难道不会事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告诉你,这件事是那个女生亲口跟我说的!” “啪!”校长把纸条往桌子上一拍:“看看这是不是你写的?那女生说你纠缠她有一段时间了。” 我一看那张纸条,上面写的正是八个字:“卿本佳人,何不从我?” 我惊呆了。 我靠? 白紫薇竟然这么说…… 也对。她昨天被我骂了,反过来咬我一口,也是我的报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爸进了校长室,亲手带了一沓钱,交给了周妈妈。 忽然,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想通了一件事: “爸!”我喊道:“这钱不能给!” 然而这钱已经到了周妈妈手里。 我一个箭步上前,把钱抢了回来。 “你干什么!”周妈妈骂道,伸手就要抢钱。 我爸也怒斥:“你干什么!”伸手就要来抢我手里的钱。我往后一退,我爸没抢到,便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爸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是因为常年上山干活,他的力气还是很大的。以前他若是攥住我的手腕,我一定会因吃痛而松手。但是我现在的力气击败了全国57%的力士,也就是95.7%的人。也就是说,我爸的力量,其实还在我之下,所以我并不感觉他攥得我手疼。 我没有放手,只是冷静地说道:“爸,你听我说完,给钱的事儿不着急。” “你什么意思?”我爸十分吃惊,他没想到我竟然不怕他攥我的手。 我直接面对周妈妈,冷笑着说:“您很会碰瓷啊。这么点儿小伤,您能给碰出来五万块。您说实话,昨晚上给他治病用的医药费,有五百块吗?” 周妈妈直接回应:“花了多少钱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钱不到位,你就要被开除了。” 一百七十八 “好,”我说道:“反正我也是个快被开除的人了,那咱们就把话说开——” 我转身朝向校长:“校长,我告诉你我昨天为什么要打这个周雪峰。” “三个月前,周雪峰、柳杨、季广康三个人,把我堵在学校后边毒打了一顿,抢走了我身上的三百块钱。我” “为什么打你?”校长问。 我学着校长的语气大声吼道:“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们抢我的钱!他们都是罪大恶极!” 校长站起身来:“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这就是你刚才跟我说的话!”我冷笑道:“在你看来,抢钱的这种事情,就不需要调查了,是吗?” 校长哑口无言。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敢调查,因为柳杨他爸你惹不起。而季广康家里跟你有交情。” “你别血口喷人!”校长怒道, “你作为一校之长,敢不敢现在就叫那两个人到这里跟我当面对质!” 校长气得浑身颤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校长,”我冷笑道:“你手里攥着的开除我的把柄,应该不止这一份吧。” 校长抬眼看我:“你什么意思?” 我冷笑:“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你装作事不关己,答应我们之间私了,让我拿钱平事儿。我会以为自己不会被开除——然后你再拿其他把柄处理我。到那时候,我可是赔了钱又被开除,还说不出什么。” 我爸看着我,又看了看校长,愣了好久,然后问我: “你刚才说,有三个人把你打了,怎么回事?” 我没理我爸,而是逼问校长:“要不要调查一下?校长?” 校长说:“这件事,你要调查也不是不行,但是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我笑了:“校长,要不这样,您跟我出来一趟,我跟您从长计议一下,您看行不行?” 校长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个人,又看了看我,站起身来:“好。” 我和校长到了校长室旁边的屋里。 “你说吧。”校长说。 我说道:“昨天我根本没打人。” “你说什么?”校长说:“连这件事情你也要否认!?” 我说:“这三个人也没抢我的钱。” 校长楞了一下,拍拍我肩膀:“我懂了,你先出去吧——叫周雪峰和他妈妈进来。” “好。” …… 校长室只剩下我和我爸两个人。 “秦歌,你真的被欺负了?”我爸还愤愤不平:“你怎么不跟我说?” “没有,”我说道:“将来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儿子了。” “你被抢钱的事情是真的吗?” “爸,”我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你就别管了。你问我我也不说。” “你不跟我说实话,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平了?”我爸说:“你能行么!?” 就在这时候,校长从门外进来了,紧跟着进来的,是周雪峰和周妈妈。 一时间,校长室里十分安静。 “这个……”季校长开口了:“我跟周妈妈研究了一下,你们之间的这些事情啊,都是小孩子打打闹闹,什么抢钱啊,什么打人啊,那都是闹着玩的。不过出手确实重了些。”校长转头对我爸说:“你就回去好好教导一下你儿子,跟同学打闹,不要下那么重的手。” 我爸其实也差不多想通了,跟校长说:“行,那就这样吧。” “那这事儿,就完了吧。”校长说:“都累了一上午了,各自回去吧。” “走吧。”我拽着我爸的胳膊就出了门。 “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我爸问。 我想了想,说:“爸,你就相信我,这些事情,我能处理好。” “你能处理好什么啊!”我爸急了:“你一个小孩子。” “爸,你信我。” “哎,”我爸摇了摇头:“好吧,看来你也大了。我不问了。” 跟我爸出去吃了一顿,然后把我爸送走。我爸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去看看我爷爷和我姑姑。于是中午,我又独自回到了学校。 我到班级一看,竟然发现柳柳正坐在我的座位上。 “柳柳……” “你……”柳柳忽然抬头看到了我,直接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你不是被开除了么?呜呜……”柳柳竟然哭了。 “我没有啊……”我拍拍她的肩膀:“你还在这儿,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没有?”柳柳把我松开,睁大眼睛问我:“怎么回事?” 我坐在座位上,好好地把经过跟柳柳说了一遍。 柳柳松了口气,却又忽然紧张起来:“你这样得罪了副校长,恐怕将来他还会找理由开除你。” 我沉默了。 柳柳说:“我妈警告过我,她逼我发信息给你跟你分手。如果不这样的话,她说,她就找机会开除你——你不要误会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跟柳柳说:“他们给你很大压力了么?” 柳柳没说话,只是把脸深深地埋到我的胸膛上。 柳柳的一句话,终究成了我的心结。我把柳柳放在凳子上,想着如何对付接下来的这些事情。 周雪峰暗地里捅我刀子,我不能饶他,但是怎么不饶他,我没想好。除了再打他一顿之外,我没有任何手段。然而对于这种人,暴力是他唯一听得懂的语言。再打一顿,虽然是唯一的手段,恐怕也是最好的手段。 至于白紫薇,她捅我刀子,我倒是比较释怀。昨天我喝了酒,说了点实话,她报复我是理所当然。就算今天我被开了,这也是代价。况且这婊子也让我涨了见识,以后少喝酒,也少得罪这种人。 我看了看表,又拍拍柳柳肩膀:“下午快上课了,你走吧。” 柳柳说:“你好像有心事……” “你走吧,”我说:“被人看见不好。” 下午一点多,班级同学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每个人看我都很惊讶,有几个胆子大的直接问我: “听说你把周雪峰给打了?” 我点点头。 “真是你啊?!” 我又是点点头。 郑云龙跟我关系不错,坐我身边,悄悄问我:“他们说你放学以后带着白紫薇去楼后边儿……” 我看了一眼郑云龙:“怎么了?” “周雪峰说你强吻她,真的假的?” 我想了想:“你说真的就是真的。” “那你上午去校长室,校长没说怎么处分你?” “没有。” 郑云龙拍了拍我肩膀:“哥们儿,你真牛逼。服了。” 我握了握郑云龙的手:“我家里有点儿背景的,开不开除我,又不是他说了算。” 我半开玩笑地跟郑云龙说,他一脸不相信,可是又不得不信的样子。 下午第一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看我还在座位上坐着,更是一脸惊讶。 整堂课我都没干别的,只是拄着脑袋看着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被我看得心虚,整堂课都没上好。 第一堂课下课,班主任安老师又在门口叫我出去。班级里人都窃窃私语,说些什么“开除”之类的话。 “这次是大校长找你,”安老师边走边说:“你一会儿对校长态度好点儿,千万不要像上午似的。” 我看了一眼安老师:“这回又是什么事儿?” “我也不知道。”安老师说:“不过,你如果不好好表现,恐怕真的要被开除。” 到了校长室,我和安老师一起进了门。 大校长是个六十多的老太太,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怒自威。 “坐,”大校长见我们进来了,指着沙发说道。 我和安老师不安地坐下。 大校长放下了眼镜,把手头的纸笔都放下:“你就是秦歌?” “对。”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 “知道……也不知道。” 校长笑了笑:“你身上积了不少事儿,你听我说,看看是不是都是你干的。” 一百七十九 校长拿出了手机,摆弄着什么,然后慢慢地读出了几个字: “魔坛情报局——魔界网吧开业邀请赛,sinlord黑马夺冠”校长放下手机,冲我笑道:“这是你吧?” 我点点头:“是。” 安老师露出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校长又说:“两个月前,你上网吧,被政教主任抓到了,还签了保证书,这也是你?” “对。” “还有,”校长说:“一个月前,也就是十二月一号那一天,你上午第一堂课上完,便逃出了学校,对不对?” “对。”我听着汗都下来了——如果校长以这些罪名开除我,那我可真是一点辩驳的余地都没有。 “你逃学,去哪里了?” “……”我一时语塞。 “你去了山白市二中,参加了他们学校的自主招生,而且还通过了,对不对?” “对。” “你给同桌,一个叫白紫薇的同学,写情书追她。对不对?” “对……” “据白紫薇说,你挟持她到教学楼后面,还对她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对么?” “不对!”我矢口否认,刚要辩解,校长便抢过了我的话头: “不用辩解,这一条,我也不信。”校长说。 “我继续说啊,”校长说:“你正在追求一个叫柳柳的女孩子,也就是你英语老师的女儿,对么?” “……”我沉默了。 “你为了追这个叫柳柳的女孩子,还去了她的家,给她送礼物。对不对?” “对……” “为了追求这个女孩子,你跟她的哥哥柳杨,在走廊里打架。你还亮了刀,对不对?” “对……” 校长说完这些,把手里的稿纸放下,问我旁边的安老师: “小安,这些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安老师瞪大眼睛:“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 “知道多少?” “……不多。” 校长说:“那你这个班主任还不够了解学生啊。” 安老师低了头:“校长,这是我工作失职……” 校长说:“也不完全是,我是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多方打听,才知道了这个叫秦歌的同学,有这么多的故事。” 校长没有再批评安老师,而是对我说:“听说,你上午因为一件事情,差点儿被开除。” “对。” “上午那件事情,确实不够开除你的。”校长说:“但是这几件事情,够不够开除你的?你说。” “够了……” “知道就好,”校长说:“所以我正式通知你,你被开除了。” 简直是晴天霹雳! 我本以为经历完了上午的事情,自己已经化险为夷了。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了这里。 “安老师,”校长说:“事已至此,你叫他家长来,带他去办理学籍手续吧。” “校长!”安老师说:“秦歌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 “哦?”校长笑了:“做了这么多坏事,你还认为他是个好孩子?”校长又看看我:“你的意思是,他做的还不够?” “不是这个意思,校长。”安老师说:“秦歌……他很有潜力。他整个高一,成绩都是年级倒数,但是这个期末考试——现在总成绩还没出来,还差一科语文——目前,五科成绩排名,他是年级第一名!” 校长十分惊讶:“第一?各科成绩说一下。” “数学满分。”安老师说:“全年级,只有他一个。这次连奥赛选手董大海都只是146分,有一道题没有做出来。所以说,秦歌肯定不是抄袭的。” “英语一百四十三分,光作文扣了六分。”安老师说:“您也知道,作文是张老师批的……” 校长点点头。 “理科综合二百七十六分。其中物理一百零六,也就是说扣了四分,化学八十,生物八十。” “目前总分五百五十九,这是没加上语文分数的情况下。” “加上语文呢?保守估计?” 安老师说:“秦歌的语文成绩一直保持在一百一十分左右。就算按一百分来算,加上语文成绩,至少也是年级前五。” 校长看了看我,犹豫了。 “先去吧,”校长挥了挥手:“好学生咱们学校不是没有见过。三年前开除的孙芳菲,就是我亲自下的手。” 最后一点希望,被灭掉了。 跟着安老师走着,我忽然百感交集:“老师,谢谢你……这一年多来的照顾。” 安老师蓦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竟然泪流满面。 “秦歌,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我低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安老师长叹一口气。 “老师,我还想跟您说句话。可能唐突了。”我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建议您,要么马上辞职去燕京,要么马上断掉跟您男朋友的联系……”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秦歌!”安老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严厉,可马上就消失了,毕竟我已经不是她的学生了。 “你说得对。”安老师说:“其实,我有考虑过。你还记得么,那天晚上,你在我的宿舍里。我当时就想,如果我的男朋友有你一半的担当,我就去燕京。可是他没有这个担当。” “秦歌,你能告诉我,你做这些,这都是为了什么?” “老师,如果有机会,将来我会告诉你。” “即使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学生了,你也不告诉我?” “不行,”我说:“对不起……安然。” 安老师长叹一声:“走吧。” “安老师!”我叫住了她:“老师,你介意比自己小四岁的男生吗。”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不要这么说。”安然脸红了一下:“你……和柳柳。” “我被开除了——所以我已经决心跟她分手。” “那也不行。” “为什么?” “总之……不行。”安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能接受比我小的男生……这感觉太怪了。” 我点点头:“这种感觉是可以克服的。” “……”安然不再说话,这时候,安然的手机响了。 “小安啊……”电话那边是校长的声音:“你们的手续办完了吗?” “嗯?”安然说:“我们……正在……” “别办了,先回来。”校长说。 “啊?”安然看了我一眼:“带着学生吗?” “对,你们俩一起来我办公室。” 安然十分诧异,想了半天:“我有种预感——你不用被开除了。” “我也……有这种预感。” “走吧。”安老师说。 从安然变回安老师,总感觉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一些。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忽然想到刚才说的那些蠢话,心里慌得要死,也尴尬地要死。 “秦歌,”安老师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就当我没听见。行吗?” 我点头:“如果我还是您的学生的话。” 我们推门进了校长室。 校长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秦歌啊……听说你跟咱们学校的外教很熟悉?” “对。”我说:“原来的那个外教,是我的朋友。” 校长又问:“大卫跟你说过,要把他的女儿送到咱们学校来当外教?” “对。”我说:“他让我照顾他女儿。” 校长脸上出现了一种十分奇怪的表情:“你知道她今天下午要来么?” “也算是知道吧,”我说:“昨天大卫跟我通过电话。” “哦……”校长点点头:“你……这样,学校委托你做一件事情。” 一百八十 我大概猜出来是什么事情了,于是问校长:“如果我做了,学校就不开除我了?” 校长沉吟了一会儿:“如果你做得好,就不开除了。” “如果做不好呢?” “那就没有办法了。” 我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您说吧。” “大卫的女儿朱丽叶,现在正在lj机场,但是她并不愿意跟我们接机的人走。” “为什么?” “她点名要找你接机。”校长看了我好久:“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其实我也不明白。不过这么看,这个外国妞还是挺烈性的。我记得大卫曾经说过,她有一段时间要当脱衣女郎,是大卫坚决反对,才安排她来中国的。这个妞看来不简单。 “你的任务,就是把她平安带回来,然后学校这方面的人会安排她住宿。你全程跟着,一直到她今晚在公寓住下。如果这个过程中出现什么闪失,那就不好意思了,学校这方面只能开除你。” “我接受。” “那事不宜迟,”校长说:“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你现在就去吧。——小安,你给他开张假条,让他走。” 安老师点点头:“好!” 出了校门,果然看见一辆轿车正在等我。开车的竟然是上午叫嚣着要开除我的季校长。他看到我什么也没说,一招手,就让我上车。 机场离我们县城挺近的,不到二十公里。季校长带着我进了候机大厅,只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外国姑娘杵在那里,还牵着一条金毛犬——正警惕地望着把他们围起来的三个官员模样的人。其中有一个人,是我的英语老师,张老师。她特意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西装,很明显,是来做翻译的。 那三个人见到副校长,都快步走近跟他握手,同时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副校长把我推到前边去:“你去跟她聊聊吧?” 我从身后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高挑的英国女郎,身高大概有一米七五,一头大波浪金发,长腿细腰,戴一顶鸭舌帽,上半身穿一件粉红色细吊带紧身t恤,露出了肚脐眼,下半身齐逼牛仔小短裤,下面是晒得比黄种人还黄的大腿,看起来要多奔放有多奔放。关键是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装饰:脖子戴上一个波西米亚风格的碎石项链,手腕上、脚踝上全是丢丢当当的碎石头,好像一个萨满女巫婆。 我很好奇朱丽叶的这身打扮——现在是冬天——她不觉得冷吗! “嗨,”我叫了一声。 女巫婆回头,波浪发随着身上的碎石头噼里啪啦地打在她身上,在一片丢丢当当的声音中,我看清了她的脸: “赫敏?!” 她:??? 我意识到我说错话了,因为看到她的脸第一反应就是,这人长得很像《哈利波特》电影里面的赫敏。那个女演员我后来查了一下,叫艾玛·沃特森。不过朱丽叶似乎要比艾玛高一些,皮肤也黄一些,也不知道是晒得还是天生。 “朱丽叶,你好。”我说。 “朱丽叶·凯普莱特,我的全名。”她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就是秦歌?” “是的。” “有英文名字吗?我叫不习惯。” 我随口说了一个:“zeus。宙斯。” 朱丽叶给了我一个“卧槽”的眼神,然后说:“算了,我还是叫你秦歌吧——你比我想象中的矮很多。” 确实是这样,我比她矮大概两三公分。 我蹲下来去摸朱丽叶带来的狗:“听说你叫查理?是么?” 查理冲我“汪汪”叫了两声,然后伸舌头舔了舔@我的手。 “看来它很喜欢你,”朱丽叶说:“我们走吧。” 旁边的几个人没想到事情竟然出奇顺利,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于是赶紧一个司机在前引路,另外两个人在后面帮朱丽叶扛着行李。 出了机场,几个人正准备坐上车走,结果朱丽叶不干了:“我要和秦歌和查理在一起。” 我给几个人翻译了一下,于是我、副校长、朱丽叶还有查理坐在一辆车上。而我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而英语老师和另外两个男的,坐在了另一辆车上。 路上,我看着这条叫查理的狗,试图跟它用英语交流,发现它确实非常聪明,懂得基本的命令,坐,站着,叫两声,甚至我有一种感觉,查理知道自己来到了中国,也知道自己即将易主。我很兴奋,给孙芳菲发了一条短信:导盲犬到了,你去省实验的事儿,有眉目了。 消息发出去,我心里减少了一些对孙芳菲的愧疚——前几天骂孙芳菲,骂得太狠了。 朱丽叶是第一次到中国来,一路上只是趴着车窗看风景。其实车窗外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雪,就是隔几百米能见到三五个的墓碑。 我没有朱丽叶那样轻松,来机场之前,我一直在琢磨来的时候校长跟我说的话——事情办好了,就不开除你,办不好,那就只能开除你了。 我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160的智商让我觉得这句话有猫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起一句中国的古话: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如果我把事情办好了,校长真的会放过我么?这一点存疑。 但是反过来,如果我把事情办砸了,校长真的会开除我么? 我考虑了半天,一定不会。 文种、韩信的故事告诉我,不要把事情办得太好,还总在领导面前晃。 司马懿、袁世凯告诉我,要把事情搞得不那么好,才能在领导面前晃。 简单说,养寇自重。 在路上,副校长一直用蹩脚的英语跟朱丽叶套近乎。朱丽叶有一搭没一搭地答着,可惜副校长根本听不懂。只能用眼神求助我。我忽然心生一计,便假装给副校长翻译。 副校长从怀里掏出一张宣传册,我一看,是宣传松抚一中的宣传材料。 “你给她讲讲,照着这个上面。” “好的。”我说道。 我看了看朱丽叶,说道:“她想知道你的信息。要我透露给他吗?” “朱丽叶,”我装模作样地一边看着宣传材料一边说:“不知道你父亲跟你是怎样说的,但是既然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我必须给你几点建议。” “你说。” “你父亲曾经有个同事,也是伦敦人,没有完成教学任务,半年前就回到了英国,你知道么?” “我知道,”朱丽叶说:“听说她遭遇了咸猪手,而学校又不能为她主持公道,所以……” 我说:“你知道那位咸猪手是谁么?” “谁?”朱丽叶很警惕。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保密。否则以后你遭遇危险,我可不会帮你。”我说。 “这个道理我懂,你说吧。” “你前面这位开车的,使我们副校长。”我说道。 朱丽叶一听,眼睛瞪大,忽然尖叫一声:“停车!” 副校长一脸懵逼地回头看了一眼朱丽叶,朱丽叶毫不留情,“啪”地一巴掌打在了副校长的脸上! “我操!”副校长一脚刹车,车停了下来。 “她为什么打我!?”副校长问我。 我也惊呆了,妈的这妞居然这么烈性。 我只能临时编谎话:“她说她……她饿了。” “饿了?” “她说她下飞机就没吃过东西,”我指着窗外的服务区说:“刚才路过这服务区,她有点儿激动,就想让你停车。” 副校长狐疑地看着我:“你别骗我。” “我没骗您啊。” “你等着,”副校长打了个电话,让后面的车也停下来。 “你可把我害惨了,”我跟朱丽叶说:“你怎么这么冲动!” “对不起,我只是单纯很恶心这种人的行为。”朱丽叶说:“他怀疑你了?” 我无奈摇摇头:“一会儿你就说你饿了,他们下车会请你吃点东西。” 朱丽叶抬了抬眉毛:“我也确实是饿了。” 没多久,副校长回来了,然后倒车,准备回去。 “跟你说,今晚上估计会有一个对你的欢迎宴,几个大领导都会参加。那几个大领导里面,不少都是咸猪手,你要警惕。” 一百八十一 朱丽叶皱眉:“我怎么警惕?” “中国人好面子,你不要给他们面子。他们没有面子了,就不敢跟你套近乎,否则,中国有句话叫蹬鼻子上脸,套几次近乎,咸猪手就来了。” “我听说了,你们中国有句话叫‘下马威’,是这个意思吧?” 我点点头:“你刚才那个下马威就很好。” 【肯定的言辞】舔值=40 “我明白了。”朱丽叶点点头:“还有,你刚才说,这几个人都是咸猪手?” “对啊。” “那——那个女的呢?”朱丽叶是问我的英语老师。 “她啊——她是个……”我还没想好怎么说,朱丽叶似乎恍然大一样:“难道是个蕾丝边?” 我点头表示牛逼,不愧是来自腐国。 朱丽叶也点头:“怪不得她刚才一直盯着我看。” 那是她看不惯你这身打扮,我心想。 下了车,到服务区。我有幸和朱丽叶一起来到这死贵死贵的地方吃饭。不过反正是公款吃喝,没人在乎钱。 考虑到朱丽叶第一次来中国,恐怕吃不习惯,于是就在机场服务区找了一家金拱门。我和朱丽叶随便要了点东西,其他几个人都没动嘴,只是站在那里看我和朱丽叶吃。 由于对面是来当翻译的英语老师,我不确定她能不能听懂话,所以一直缄口不言。 朱丽叶的身材确实称得上是火辣,脸蛋也很漂亮,尤其是这一身不合时令的打扮,把该露的地方都露了出来,这不得不让人多看两眼。然而朱丽叶由于刚才被我打了预防针,现在满眼看谁都像是咸猪手,一边吃一边鹰视狼顾,十分警惕。 朱丽叶一边吃一边问我:“这有没有换衣服的地方?我要加件衣服,这太冷了。” 我说那只能去卫生间了,然后问她:“你怎么只穿这么少?” 她说:“就前几天,新闻上看你们中国人还穿着热衣热裤呢。”我琢磨半天,估计她看的应该是香港凤凰卫视。 朱丽叶到了卫生间,在里面瞎鼓捣一番,穿了一件风衣出来了,她说这是她最厚的一件衣服:“听我爸说中国物价便宜,准备来这边再买呢。” 我和朱丽叶回到大厅,大家很奇怪地看着朱丽叶,因为她这身衣服,看起来也依旧很冷。我多说了一嘴:“朱丽叶以为中国很热,所以这次来没带什么衣服。” 副校长一听这话,赶紧脱下了自己的大衣,走到朱丽叶旁边,朱丽叶看着咸猪手来了,尖叫一声:“leave me alone!” 副校长懵逼了,眼睛直瞅着英语老师:“什么意思?” “她说,不要过来!” 副校长的衣服还没脱下来,真是迷之尴尬。 “校长,还是我来吧。”英语老师调整了一下仪态,堆起笑容,上前握住了朱丽叶的手,用英语说:“这有什么,我这里有衣服,你要是不嫌弃,就穿我的。” 朱丽叶看了一眼英语老师,忽然十分警惕地站了起来:“go away.”(别过来) 这下子,英语老师一下子有点懵逼。其实英语老师是正式翻译,然而她来了以后,一直也没显示出什么作用来,反倒是我似乎才是朱丽叶的翻译,所以一直想显示一下自己的作用。不过刚才这拍马屁,似乎拍到了马蹄子上面——朱丽叶肯定把她当成蕾丝边了。 “我没有敌意……”英语老师尴尬地解释道。然而这时候查理也开始“汪汪”地叫起来,似乎是在护着自己主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副校长问。 我不怀好意地说:“朱丽叶让她滚。” 英语老师的脸跟屎一样绿,我笑着问英语老师:“我说得不对么?” 英语老师继续摆着一张臭脸,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不过我看朱丽叶着实穿得太少,于是跟朱丽叶说:“你要是不嫌弃,先穿我身上这件。” “谢谢,”朱丽叶说道:“你是个绅士。” 我微笑着把小腹脱了下来,当众给朱丽叶套上去。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不过确实有点冷啊…… 【付出的代价】舔值=10 众人一脸懵逼。 朱丽叶穿好衣服,众人又上了车。 副校长总怀疑我跟朱丽叶搞什么猫腻,于是告诉我不许再跟朱丽叶说话。我表示可以,回头跟查理说:“查理,这个人不让我跟你的主人说话,我就只能跟你聊天解闷了。” 副校长听我还用英语说话,便怒目圆瞪,质问我跟谁说话,我便说:“我跟狗说话呢。”副校长怒不可遏,不过看在外宾的面子上,没多说什么。 下午四点回到学校,校长带着十几个校领导在门外迎接外宾的到来。朱丽叶偷偷问我,这里面有谁是咸猪手,我说那我可不清楚了,你自己要小心。总之,记得给他们来个“下马威”,所有咸猪手都能远离。朱丽叶表示明白。 校领导简单热情地自我介绍以后,大都散去,只剩下大校长和后勤副校长带着六七个生活老师还以及张老师陪同朱丽叶去公寓。 本来到了公寓这里,就没我什么事儿了。但是朱丽叶说如果没我在身边,她会心虚,于是在几位校领导面前直接表示:“我只信任秦歌。” 朱丽叶说完这句话,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如果不出意外,我不用被开除了。 后勤副校长亲自打开了公寓门,里面隐隐透出一股刺鼻的甲醛味。朱丽叶抽了抽鼻子,表示不太满意。副校长尴尬地笑笑,说今晚马上搞定,当即打电话说从班级搬来上好绿植来。然后带着朱丽叶进了门。 自从大卫的房间炸了以后,公寓用了两个月的时间重新翻新一番,进去一看,发现空间整整大了一圈,原来是把整个二楼都打通了,两套房变为一套房。小窗户变成了大型落地窗,大片的夕阳进来,把微晶石地砖照得玲珑剔透,酒柜、吧台一应俱全,原来的小厨房变成了岛式,好像是把原来一间卧室给扩进来了。看位置,厨房岛的下面就是安老师的宿舍。卫生间有两个,一大一小,大的里面有一个三角浴盆,躺着趴着坐着皆可,浴盆上方还有一个小电视。小的卫生间却不是外教用的,而是清洁工用来打扫的。 这公寓条件,就是朱丽叶想吐槽也没法吐槽了,来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amazing。 两个校长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后勤副校长说,没想到朱丽叶还带着一条狗,暂时没准备狗窝,先委屈它住两天,明天把清洁工的卧室腾出来让狗住进去。朱丽叶表示不需要: “查理是我送给秦歌的礼物。” 两个校长同时看向我,眼神里全是惊讶和不解。 我说:“谢谢朱丽叶,不过查理还得暂时寄养在这里,我过几天再把它运走。” 很快到了五点,校长说校领导大都到位,准备在福园春酒店给朱丽叶接风洗尘,请朱丽叶赏光。朱丽叶回头问我,这个场合敢不敢去,会不会遭遇咸猪手。我说今晚应该不会,你别喝多就行。 至于我,我主动请求离开,毕竟那么多领导,我吃饭也不自在。 晚上回到班级,所有人都惊呆了,都过来问我:“你不是被开除了吗?”对于这些人,我一律的解释就是:“家里找人疏通了一下关系,没被开除。” 这个解释其实特别扯,我是什么家庭情况,看我脚下穿的这双鞋就能看出来。但是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我们这个国度很奇怪,奉“阳”而不信“阳”,信“阴”而不奉“阴”。表象再合理,也一定是可疑的。阴谋再离谱,也一定是可信的。 一百八十二 晚自习是班主任看着。到了晚上七点半,第二节晚课快下课的时候,安老师接了个电话,然后把我叫出了门外。 我一走,班级里立刻沸反盈天起来。 “秦歌,学校还需要你做一件事情。”安老师说:“我现在给你开一张假条,你现在速去福园春酒店——你应该知道地方。” “怎么了?”我有点儿纳闷儿,难道说朱丽叶那边出了麻烦? “我也不清楚,”安老师说:“门口有人开车接你,你现在就去。” “好吧……” “等等!”安老师回头叫住了我。 “安老师……” “没事……你走吧。” “好吧……” 不知道今晚上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不过先做好提前准备再说。我查看了一下剩余的舔值,只有250,这点舔值很明显不够应付突发状况的。 坐学校老师的车到了福园春酒店,那老师告诉我包厢在最里面,然后就借口上厕所离开了。我在包厢门口站了一会儿,只听里面有人用英语大声呵斥着什么,隔着门听不太清。 我推门进去了。 只见餐桌上杯盘狼藉,然而所有人都不在餐桌上坐着,以校长为首的一批人在靠外的地方,而朱丽叶自己,一手提溜着啤酒瓶子,威风凛凛地站在包厢里面的座椅上。 如果这就是朱丽叶所说的下马威,那我真是大开眼界了。 校长转身见到我来了,跟我说:“你快控制住她,她现在正发着酒疯呢,控制不住了……” 你他@妈在逗我? 我看校长:“我怎么控制住她?” 校长看我:“你看着办吧。” 我扫视了一圈,发现并没有英语老师的踪影。 “张老师呢?” “不知道,这个外国人对她说了一句话,张老师就走了。好像是让她走之类的话。” 朱丽叶已经看见我了:“秦歌,你终于来了。” “朱丽叶——你怎么了?”我说。 “没什么,他们劝我喝酒。”朱丽叶说。 “额……你喝了吗?” “我说,他们劝的我肯定不喝,只有我自己想喝了我才喝。”朱丽叶说:“那个蕾丝边竟然说他妈的让我入乡随俗!不就是想给我灌酒然后图谋不轨么?” 我挠挠头,这个情况确实棘手:“朱丽叶,你听我说,今天的事儿,你已经给足了下马威了,可以适可而止了。” “什么意思?你让我继续陪他们喝酒?”朱丽叶怒视着我。 “不是这个意思,”我瞅了瞅其他人:“这种情况,他们不会再逼你喝酒了。” “但是我还想喝。” ??? 我懵了一下:“你刚才还说……” “让她们滚蛋,我自己喝!”朱丽叶补充了一句:“不过既然你来了,你来陪我喝。” 我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位领导:“不好意思,她要……各位都走。还让我……陪她。” 几个领导窃窃私语了一会儿,校长最终表态了,点点头:“那也行,但是谁给她送回公寓?” 我说:“我既然已经陪她喝酒了,自然也可以送她回公寓。” 校长说:“这样……那好吧。这是我电话,你记一下,有事随时找我。”校长说完,递了我一张名片。 屋内只剩我和朱丽叶两个人了。 “你们这儿……又没有酒吧之类的地方?”朱丽叶问我:“这个地方不能呆。” 酒吧…… 没听说过。 “小县城可没有酒吧,烧烤店倒是有不少,也能喝酒,行吗?”我问道。 朱丽叶说:“反正我只想喝酒,至于去哪里,你说了算。” “好吧。” 于是我带着朱丽叶出门,打了一辆车,直奔灯火烧烤而去。 那是全县最好的烧烤店了,我只知道那里。 我们这里常年见不到几个外国人,更别提像朱丽叶这样高挑性感的美女了,出租车司机开车的时候,一个劲儿回头瞟着朱丽叶大腿根儿。我看着她,也有点儿自卑。毕竟她都有一米七五了,我才一米七二,看起来实在太不和谐,于是用了200舔值又加了一点身高。 您的身高已达到173cm!舔值余额=50! 没想到我和朱丽叶下车的时候,我正准备付钱,朱丽叶拦住了我,说她要给钱,司机正笑着脸,结果朱丽叶扬手就给了司机一个耳光:“不知道盯着人家看不礼貌么?” 司机懵了,眼睛瞪得溜圆。 我心想你这样就礼貌了么?赶紧塞给了司机五块钱,连拉带拽地把朱丽叶推进了灯火烧烤店。进门以后,门口站着的服务员看到朱丽叶,嘴巴变成了“o”型,又看了看我:“先生您两位吗?” “对。” 服务员更是杏眼圆瞪,回头就跟收银的小妹悄悄说:“两个月前就是这个人在咱们烧烤店,请了两位美女吃饭,今天竟然又……” 尽管我上次来这里仅仅消费了不到五十块钱,不过服务员对我依旧是相当热情,连忙招呼我和朱丽叶。 “上楼么先生?” 我看了看朱丽叶,又想到今晚上我得做好自己付钱的准备,于是摇摇头。 这个烧烤店的包间是要额外花钱的。于是我跟朱丽叶说只能在楼下类似大排档的地方找了个位置。这是一个u字形走廊贯通,三排烧烤座位排出去三十多米。我和朱丽叶来的时候,这里人声鼎沸,来了以后,烧烤店起码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大家都盯着这位大冬天还穿热裤的辣妞的大腿看。当然,有的人也顺便看看我,同时议论着说我肯定特有钱。 我正准备往里走,朱丽叶忽然问我:“有烟么?我可憋坏了。从上飞机到现在将近二十个小时就没抽过烟。现在有点犯困,得抽根烟精神精神”然后甩了柜台一张红票子,让我翻译:“来一包你们这儿最好的烟。” 服务员一溜小跑,给拿出来一包软长白山。 朱丽叶掏出烟,然后吐槽说飞机上连他妈打火机都不让带,我赶紧给朱丽叶点上。朱丽叶深深地吸了一口,好像整个人都忽然放松了下来。 【服务的举动】舔值=10 朱丽叶在连吸了两根烟,才气定神闲地开始点菜。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 朱丽叶说没吃过中国的烧烤,每个来一样。我赶紧打住,说这根本吃不完,朱丽叶说又不是要我请客,我这才放心,但还是让服务员把冷面热面之类的主食给去掉了,唯独留了一份韩式烤狗腿,这是他们家特色,全县闻名,只是每次来都不舍得点。反正这次是朱丽叶请客,我正好尝尝。 酒上得很快,我给朱丽叶倒了一杯崂山,自己也倒了一杯。朱丽叶一饮而尽,我又给她倒了一杯,朱丽叶又是一饮而尽。我接连开了三瓶啤酒,朱丽叶才不再喝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90 “我要回家……呜呜呜”朱丽叶开始哭,我赶紧奉上纸巾。 【服务的举动】舔值=10 周围的人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朱丽叶,直到朱丽叶开始哭,大家才把目光转向我。 我本来不想管的,但是众目睽睽,我不安慰一下朱丽叶,好像说不过去。 “那个……中国,其实也挺好的。孔夫子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那是你们不亦乐乎,我他妈……想家……” 我不太明白,朱丽叶不是特别讨厌他老爹么?大卫说,她是跟大卫吵了一架才来中国的。 我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来中国?” “因为我爸,”朱丽叶说:“因为我爸,我在国内待不下去了。” 一百八十三 朱丽叶好像控诉地主老财的罪行一样,字字是血,声声是泪:“我本来在国内待得好好的,我爸圣诞节前一回去,就开始管着管那,我他妈一点自由都没有了!我在国内差点儿被他囚禁!你知道吗!” “至于么……”我说:“他到底怎么你了?” 朱丽叶说,本来大卫在中国待得这两年,朱丽叶说她交了很多知心朋友,他们每天在一起跳舞喝酒看球泡吧抽烟抽大麻,(我估计也有交@配)总之过得非常自由。朱丽叶把她最好的两个朋友都接到了家里来住。然而这一切都因为大卫的回国而改变了,大卫把她最好的两个朋友哄了出去,又竭力反对朱丽叶跟那些朋友鬼混。大卫把她们抽大麻而这一切,在朱丽叶看来,那就是“囚禁”。 我问朱丽叶:“那你为什么不去美国?偏要来中国?” “在中国赚得多啊!”朱丽叶毫不讳言:“而且,去美国,我这种水平,只能去给人家打工,那社会地位肯定要低得多。”说到这里,朱丽叶忽然悄悄凑近我的耳朵跟我说:“但是做脱衣舞女郎或者拍爱情动作片的话,收入肯定不止这些,恐怕比在中国当老师赚得还要多。我本来想去拉斯维加斯,结果我父亲坚决不让,说如果我要是敢碰这一行,他就把我母亲的坟墓给炸了!我这才来中国。” “哦……”看来我国社会主义教育事业又为水深火热的英国人挽救了一个失足妇女。 “我爸说,在中国能让我戒掉大麻,这也是他逼我来中国的原因。” 各种各样的烤串上了一圈,朱丽叶吃了一串便赞不绝口。不过有几样东西,朱丽叶只闻了一下便放下了,一是烤腰子,一是茧蛹,我自然是来者不拒,还吃了整整一只王八。 朱丽叶看来是饿坏了,她跟我说中国航空公司的飞机餐简直没法吃,然后变拿起桌上最后一只狗腿开始大吃大嚼。 “这什么东西啊?好香,好好吃。”朱丽叶说。 “这是他们家特色韩式烤狗腿,味道不错吧?” 朱丽叶听我说完,忽然停止了嚼食,含糊着问我:“你再说一遍?” “特色韩式烤狗腿。” “oh my god!oh my god!……”朱丽叶吐出了嘴里的碎屑,拿起一张餐巾纸不断地“呸”在上面。然后站起身来,两只手好像沾了人血一样站起身来,狂奔去卫生间。 “靠,那老外怎么了?”我身后有个好事的男的问我。 “不知道啊,”我就说:“那是烤狗腿,她就这样了。” 过了一会儿,朱丽叶回来了,一边走一边大声质问我:“你怎么能给我吃这种东西?” 我摊了摊手:“怎么了啊?这东西又不脏。” 朱丽叶大吼:“这是狗肉!狗!你们怎么能吃狗!狗是人类的朋友!难道你要吃你的朋友吗!?” “也许吧,”我想了想说:“如果朋友好吃的话……” “你他@妈的简直……丧尽天良!天呐,你他@妈的是希特勒吧!” “冷静一下……”我伸手把住朱丽叶的肩膀,试图让她坐下,然而被她一把甩开了。 “好吧……”我说:“但是不管怎么样,你要注意一下你的形象,你现在这么大喊大叫,代表的可是大英帝国人民的素质!” 朱丽叶一听,果然冷静了许多,在众人的目光下坐下来。 不过这一回,整个烧烤店终于全都安静了。 朱丽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是神情中依旧带着不可抑制的激动:“我以前听说过中国人吃狗肉,在我看来完全不可理解。但是我父亲却决定把我们养了十年的金毛犬送给你,我因此信任你是一个把狗当成朋友的人。没想到,你竟然吃狗……” 我想了想,随手举起一个被朱丽叶吃过的铁签子:“刚才这铁签子上面穿的是什么肉,你知道么?” 朱丽叶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惊恐:“你不会告诉我,这铁签子上穿的也是狗肉吧?” “不不不,”我说:“刚才这上面穿的是猪肉。” 朱丽叶口气放松了一些。 “我听说你们英国前首相卡梅伦他操过一头猪,对吧?” 朱丽叶的脸色有些难堪:“没想到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如果狗是你们英国人的朋友,那么猪,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英国人的恋人?” “这不一样!”朱丽叶说:“……猪,顶多算是卡梅伦的恋人吧……” “你刚才吃了卡梅伦的恋人……”我说。 “这他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卡梅伦日的猪不是我刚才吃的这一头!” “同样的!”我说:“你刚才吃的狗肉也他妈不是查理!我也不会丧心病狂到吃你的查理!听明白了吗?” 朱丽叶听完这句话,目瞪口呆了半天,只说了一句话:“你们中国人……都是垃圾!” 我脸色一下子变了,一伸手,把朱丽叶推倒在了椅子上: “朱丽叶,我fuck you(你妈@逼),你现在马上道歉,否则我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不打你。” 这时候,周围旁边几个桌子的壮汉也都站起来了,看来如果我敢动朱丽叶一下,他们能把我给卸了。 朱丽叶看到了旁边站起来了许多大汉,态度似乎有所转变,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吧我道歉。但我还是想说,吃狗肉的人都是垃圾——还有,我临时做了一个决定,查理,我不能给你。” 操你大爷。我心里想。 “愿主让你下地狱,垃圾。”朱丽叶直接离开。 这顿饭不欢而散,朱丽叶付了帐,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原地。 我看着桌子上剩下的半条狗腿,毅然吃得精光。 朱丽叶这个傻逼……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校长电话,直接挂了,发了个短信:“放心。”校长回我短信:“有事情及时告诉我。” 抬表看了看,已经晚上十点了,再晚一点,恐怕宿舍门就要关闭。于是站起身来准备回学校。 结果刚一出门,就发现在天寒地冻中瑟瑟发抖的朱丽叶,这家伙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我一下子明白了她的困境: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我摇摇头,把外套脱下来给朱丽叶穿上,她没拒绝,但是也没有感谢。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我说:“跟好我,别走丢了。”紧接着我便奔跑起来。 不是我太坏,而是我里面只穿了一件毛衣,如果不跑起来,那就得冻死。 朱丽叶的体质还算不错,勉强能够跟上我的步伐。进了校门,我一直给她送到公寓门口,她把衣服还我,整个过程,我们俩一句话都没有。而我已经被冻得快感冒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付出的代价】舔值=100 晚上回到宿舍,大家都特别惊讶,纷纷过来跟我说以为我要被开除了,还说要写联名信替我说话,我看了那封信,上面先是列举了我的取得的所谓优秀成绩,有各科老师的评语——这一部分一看就是安老师帮我整的。还有一部分是同学们对我的评价,全是正面的,还有签名,我看了,甚至包括白紫薇。其中关于我和柳杨打架的事情,记录的非常详细,总体上来说,主要是突出柳杨欺人太甚,我是迫不得已。 其实我明白,这封信的作用微乎其微,但是大家为我做了,我还是很感动。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倒不是因为我要被开除的事情。因为就算校长要开除我,也不应该是现在,否则兔死狗烹的意味也太明显呢了。我最糟心的事情,就是查理的事情。我下午已经跟孙芳菲说查理的事情搞定了,结果晚上就突遭变故——朱丽叶不把查理给我了。如何让朱丽叶重新信任我?再跟她辩论?肯定不行。今天我那套“恋人论”都没有说服她。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舔…… 我有点想跟孙芳菲商量这件事情了。毕竟她对这种事有经验…… 一百八十四 第二天早上第一堂课是安老师的课,她把包括语文在内的成绩单都给我们发了下去。在语文成绩下来之前,我排年级第一,语文成绩下来之后,我就只能排年级第十。 当然,我从未妄想过年级第一,对于目前这个成绩,我已经相当满意了。 安老师说过,下学期会有一个分班,把全体学生分成三六九等,一等学生在尖子班,据说不到三十人。二等学生在两个重点班,每个班级不到五十人。其余为三等学生,在普通班。 因此这个成绩表下来以后,有人欢喜有人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和董大海、薛婉,已经提前预定了进入尖子班的位置。而白紫薇,应该会被分到重点班。至于程灵,她没有参加考试,只能去普通班了。 没办法,语文满分一百五,我只有九十分,实在是非常差。 如果柳杨那天上午没带三个人去打我,那么我很有可能语文多拿至少二十分,甚至三十分钟。那这样的话,我肯定能排进年级前五。 第一堂课刚下课,语文老师便找到我,一反之前对我横眉冷对的姿态,反而开始关照起我的学习和生活。从阅读写作关照到洗脸刷牙,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我知道语文老师这是想干嘛,作为学校里最有潜力的尖子生,在被语文拖了后腿,这让她的面子上挂不住。 就在语文老师苦口婆心地劝我多用点心思在语文身上的时候,操场上的集合铃声响了,这意味着学校又要搞一次集会。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有点忐忑,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大家在操场上集合站好,先是校长讲话,大概意思是表彰一下期末考试表现突出的同学,然后宣读各个年级文科前五名,理科前十名的同学的名单。一共四十五个人,都有机会上台。我恰好是理科第十名,竟然也上台了。 站在台上睥睨,忽然百感交集。没想到老子现在竟然是优等生了哈! 然后雄壮的背景音乐响起,校长给每个人发奖状,我得了二百块奖学金,心情特别不错。 正在我准备走下去的时候,政教主任在台上宣读: “下面公布受处分学生名单。” “x月x日,学校政教处在各网吧抓到上网学生三十余名,名单如下:秦歌……根据校规第x条之规定,经校委会研究决定,给予以上学生记大过处分,并处罚款一千元。” “x月x日,秦歌与柳杨同学于班级外打架……给予这两名同学记大过处分。” “x月x日,秦歌给某同学写情书……给予这秦歌同学记大过处分。” “x月x日,经查,秦歌与某同学恋爱,并无视老师劝阻……给予秦歌同学记大过处分。” “x月x日,秦歌同学在上课期间,私自逃学……给予秦歌同学记大过处分。” “x年元旦,秦歌在上c市网吧参加比赛……无视学校规定……给予秦歌同学记大过处分……” “x年x日,秦歌于教学楼后与某同学发生冲突,秦歌对其肆意殴打,将其打成十级伤残……给予秦歌同学记大过处分……” 这么多条读完,可以说,以我为中心,全校人都在朝我一个人看来。即使平时学校集合纪律再好,现在场面也有点控制不住了。“我操”的声音此起彼伏。 “秦歌同学,不顾国法校纪,先后两次上网吧,同时与至少两名异性早恋,至少参与过两次以上打架,逃学一次,这些行为,严重违反校规校级,被记大过七次,经校委员会研究决定,本应给予秦歌同学开除学籍之处分……” 本来,副校长这些话,一句话比一句话让我心惊,然而他刚说了一个“本应该”——意思就是,我恐怕不至于被开除。 接着,学校又宣读了一件事: “x年x月x日,秦歌同学在乘坐xx次列车,前往c市的途中,遭遇扒手。其时,火车上有十几名乘客的手机被盗。秦歌同学通过缜密的逻辑推理,在列车上找出了歹徒,在歹徒逃跑时,秦歌下车与其搏斗……最终将乘客手机悉数归还……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委员会研究决定,授予秦歌同学松抚县见义勇为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紧接着,我又上了一次台,接受了校长亲自给我颁发的奖状。 这时候,所有向我投来惊愕眼神的同学,都开始齐刷刷地鼓起掌来……班级后边不知道是谁,开始叫好,带动了整个班级甚至还有其他班级都欢呼起来。 这样一来,我彻底成了学校的名人了。 然后政教主任便宣布,因为我有功有过,功过相抵。最终学校给了我一个警告的处分。 接下来,政教主任又宣布了一些其他同学的处分决定,有开除的,又劝退的,但是没有人愿意听那些暴力的故事了,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甚至隔壁班的许多同学(尤其是女同学)都开始打听哪一位是秦歌然后看向我。 散会以后,接下来两天我都不得安生。不断有隔壁班级的同学站在门口来一睹尊容。恐怕在她们心里,能够做出这么多英勇事迹的学生,一定是个品貌不凡的人。可惜我不是。这种事实与认知的偏差直接导致了我的心理失衡。 于是我顺应大家的希望,把剩下的舔值都加在了颜值上。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81%的同龄人!舔值余额为360!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83%的同龄人!舔值余额为260!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85%的同龄人!舔值余额为160!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87%的同龄人!舔值余额为60! 加点之后,其实与之前相比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如果说有——我现在应该是普通长相中偏上一些的类型。 没办法,超过90%的同龄人,才有资格被人说成是“还行”,超过99%的同龄人,才有资格被人说成是“帅”。 不过即使我这样加了点,来一波波看我的女生都还是摇着头走了。在她们看来,我至少应该有一米九,颜值大概在吴彦祖和谢霆锋之间吧。 两天以后,来看我的人日渐稀少,我这才有精力思考一下接下来我要处理好的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孙芳菲和查理,查理和朱丽叶的事情。 孙芳菲虽然被我得罪了,但是我有把握能让她跟我重归于好。一是因为这婊子不记隔夜仇,像张峰那样玩她,她还念着张峰的好。我只是骂了她两句,过两天给她道个歉,也就差不多了。再说,她那么想去省实验,这件事只有我能帮她。不过决定她命运的那条狗,暂时不归我罢了。我想过,如果想要那条狗,必须等机会,等朱丽叶没我活不下去那一天。而据我观察,这一天就快要来了。朱丽叶在学校得罪太多领导,所以,除非她饿死了,没人会在乎她的生活。目前,她独在异乡为异客,语言不通,没有翻译,过得肯定不怎么样。再说,现在她还能吃食堂,等小年一来,所有人都各回各家,她自己一个人在公寓里呆着,恐怕连生存都成问题,我不信她就没有困难那一天。 第二件事就是我和柳柳的问题。 柳柳已经知道了我和白紫薇之间的事情,就算她没有表态,我也依旧应该给她一个说法——道歉或者提分手,总得有个说法。而我根本联系不到她,因为她被她哥看得死死的。因此我考虑了很久,报复柳杨的事情不能因为我受处分就停了。我就不信,我把柳杨拖下水,学校会连柳杨一起处理?那天学校在操场上公布我打架的事情,就故意把柳杨的名字给抹去——学校毕竟是投鼠忌器啊。 我要报复柳杨,还是绕不过一个人,周雪峰。 这是我的第三件事。 一百八十五 周雪峰的这件事,给我的打击还是挺大的。之前,我把自己想得太牛逼了,以为给周雪峰一个好脸色,他就会帮我报复柳杨。没想到转过身来,周雪峰就来捅我刀子。我不禁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像张峰那样的人,手下小弟众多,没有背叛他的,而像我这种人,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弟? 我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到了这个周五,学校放假两天半,孙芳菲给我来了电话。 孙芳菲在电话里的声音特别冷,问我那条狗到底怎么了。我想了想说,这事儿电话里说不明白,得当面说。孙芳菲说当面说也行,你得先给我道歉。我心想这就是原谅我了,于是很痛快地给孙芳菲道了歉。没想到孙芳菲听我道歉,竟然一顿“草尼妈”狂骂不止。我听了也不生气,我说:“你也没有那个器官,骂了也是白骂。” 孙芳菲听我这么说,马上改口,说:“草泥爸。”我说:“你要真想草来草去,还不如草我来得实在。” 没想到孙芳菲真的接了:“你来,老娘随时奉陪,就怕你没这个胆量。” 我想到孙芳菲那未知的病,一下子怂了,赶紧说:“算了,中午灯火烧烤见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总选这个倒霉地方。 “不行,”孙芳菲一口否决:“为什么不去那家西餐厅了?” 我心想,那是因为贵。不过嘴上却没这么说:“我这不是怕勾起你伤心事么。” “老娘伤心事可多了去了,你要是诚心给我道歉,就去那天去的西餐厅,原来的位置,还要原来的菜。” “好吧……”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反正学校刚发了二百块奖学金,我决定挥霍掉它。 和孙芳菲几乎同时到达的西餐厅。她见了我一言不发,翘着二郎腿开始玩高脚杯里的红酒。我连干了三小杯红酒给她道歉,她才拿正眼看我一眼。 饭吃了一小半,孙芳菲才愿意跟我说点话。我趁机把前几天把我和周雪峰的事情跟她说了,问她:“为什么我都把他打了,事后也饶了他了,他还在我背后捅刀子?我怎么才能像张峰一样收小弟?” 孙芳菲听我最后一个问题,直接把红酒都喷了出来:“就你这个怂样子还收小弟……哈哈啊哈……” 我倒是没觉得脸上挂不住,自从舔狗计划实施以来,我的脸皮比以前厚了不少。 “说正经的,”我对孙芳菲说:“你觉得到底是为什么?” 孙芳菲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总觉得,张峰他身上有一种很强的气场,在他身边,你要么感觉到特别没有安全感,要么感觉到特别有安全感,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感觉。 “大概就是所谓的气场吧。” 我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借口上厕所,偷偷打电话给10086,问刘翠花到底有没有气场这种东西。刘翠花回答说有:“气场是指一个人气质对其周围人产生的影响,很像磁场对其它金属的影响。” “那我现在的气场如何?” “不怎么样,”刘翠花说:“气场跟许多因素相关,最重要的,是自信心、身体状况、精神状态等。而很明显,你很自卑,身体状况还可以,但是不足以撑起你的气场,精神状态嘛——你在社交时往往处于一种防御姿态,所以给人一种好欺负的感觉。” “那我能加点么?” “不能,”刘翠花说:“气场这个东西是浮动变化的。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就是放弃防御姿态。” 我还想再问,刘翠花以“不宜过多干扰实验对象”为由挂断了电话。 我挂了电话,琢磨了好久,什么叫“放弃防御姿态,” 回到座位上,孙芳菲跟我说,她想起来几件事情,可能是张峰这个“大哥”之所以成为“大哥”的重要原因。 “我听说,张峰最开始并不是职高的老大,甚至可以说,没几个人能认识张峰。不过张峰当时有几个要好的朋友,那些朋友缺钱,就往张峰借,张峰其实家里条件也很一般,但是他从来没有不舍得过,而且不仅仅是“借”钱,而是直接给。别人借五十,他给一百,从不含糊。他自己宁可顿顿只吃馒头,也对来借钱的兄弟没有二话。所以很多人说他傻。” 我点点头,别说很多人说他傻了,我也觉得他傻。 “但是十个人里面呢,只有一个人说他傻,另外九个人都说他仗义。” “然后呢?” “另外九个人,就把那说他傻的人给孤立了。” “哦……”我若有所思,心想我在初中的时候,周围不少同学也跟我“借钱”,我也都“借给”他们了,然而所有人都骂我傻,没人说我仗义难道说是因为我没给够钱的缘故? “还有么?” “张峰这个人,很像一个人,你知道是谁么?” “谁?” “《水浒》读过吧,他很像宋江。” “哦?”我疑惑道:“仗义疏财?” “这当然只是一方面,他还有另外一方面。” “什么?” “讲义气。” “具体说说。” “就是不顾一切代价帮兄弟平事儿。”孙芳菲说:“张峰最让人佩服的,也就是这个事儿。” “当初,张峰有个小弟,其实跟张峰的关系不是很近,惹了一个社会上的人。职高的学生,毕竟还是学生,跟社会上的混子没法比。那些混子带了十多个人来职高要带那个小弟走。张峰带了人,不让那些混子把人带走。其实这时候事儿还没闹大,混子们也挺佩服张峰,说只要带走这个人,可以带张峰去见他们的大哥,也就是个混子头,给他引荐一下。那个混子头叫刘伟,是张峰最佩服的人。不过张峰拒绝了。那些混子说,不给他们面子就是不给刘伟面子,那就是得罪刘伟。张峰说我宁可得罪刘伟,我也不卖兄弟。那些混子又掏出五千块钱,说必须把人带走。张峰其实家里没多少钱,但是他还是没干。最后那些混子看张峰领的人多,也没敢动手,就走了。接下来几个月,张峰带着几个能打的兄弟,跟那个小弟几个月形影不离,就怕小弟被人家给阴了。” “你看《水浒》里的宋江,对待兄弟,也是兄弟有事儿就一定帮他平事儿。你看过《水浒》,告诉我一件事,李逵那么操蛋一个人,谁都敢惹,为什么就是对宋江死心塌地?” “这个……没考虑。” “很简单,李逵最好什么?好赌,好酒,好惹事儿。所以李逵缺什么?缺钱,缺信任,缺赏识。从宋江这里,李逵都能得到。李逵赌输了钱,宋江给钱。最难得的是,李逵好惹事儿,可是没人愿意给这种人平事儿,宋江愿意,所以李逵就死心塌地地跟着宋江。”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不少:“其实简单来说,就是三个字——别怕事儿。”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那这些就够了么?按照你的说法,接下来应该怎么对付这个周雪峰?给他钱?” “那肯定不行,”孙芳菲说:“你想想,宋江也不是也只有讲义气的时候,对待一些人,他比谁都狠。” “比如秦明。” 我沉吟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对于周雪峰的事儿,我应该怎么做。 我郑重地给孙芳菲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以前不懂事儿,不过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干了,你随意。” 【肯定的言辞】舔值=50 孙芳菲果然随意,滴酒未沾。 就在我和孙芳菲说话的时候,只见楼上下来一条金毛寻回犬。竟然是查理! 一百八十六 查理见到我,兴冲冲地跑过来,我摸了摸它的脑袋,把我盘子里剩下的牛排给它丢了过去,查理咬了几下,便把牛排吞下了肚子。 我一抬头,果然看见了查理身后站着的,正是朱丽叶。 朱丽叶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一扯查理的脖子,便匆匆走了。 我按下了点餐服务铃,服务员很快就过来了,问我:“先生有什么需要的?” 我问服务员:“那个外国人,这是头一次来么?” 服务员说:“她……最近常来,来了四天了,几乎每天都来两次。” 我点点头,让服务员走了。 孙芳菲问我:“怎么了?” 我说:“刚才那个人,就是朱丽叶,她牵着的那条狗,叫查理,就是我准备送给楚谣的导盲犬。” 孙芳菲的眼睛一亮:“这么巧?” “其实也不能叫巧。”我说:“朱丽叶来了以后就得罪了学校领导,学校领导肯定也不会给她单独安排小灶。所以这家伙就只能出来吃了。满大街餐饮店,只有这一家是卖西餐的,不用筷子吃饭,所以她来这儿吃饭情有可原。” 孙芳菲点点头:“这老外够有钱的,天天来西餐厅。” “天天来这儿吃,估计已经吃吐了吧。”我说:“咱们得想个办法,把她手里那条狗给搞过来。” “我去跟她说!”孙芳菲站起来,大义凛然。 我拽住孙芳菲:“你咋跟她说啊!”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就不信一条狗命比人的前程还要重要?” “坐下!”我说:“她说英语,你会啊?” “我……不会。” 我说:“跟她打嘴炮这件事儿,我前几天都试过了,结果失败了。还是想个别的办法吧。” 孙芳菲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忽然伸手捅了捅我:“知不知道,查理是公狗还是母狗?” “怎么了?” “如果是公狗,而且没做绝育手术的话,我有办法。” “查理是公狗的名字。至于做没做绝育手术,我不知道。——这个很重要么?” “很重要。”孙芳菲说。 我沉吟了一会儿,给大卫打了个电话。大卫对被我从睡梦中叫起来表示了极大的愤慨,不过还是告诉我了实情——查理并没有做绝育手术。 “这就好了,”孙芳菲特别兴奋:“在这儿等我!”然后一溜烟跑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孙芳菲火急火燎地回来了,怀里还抱了一条浑身白毛的狗——我一下子明白了,这条狗应该是一条发情的母狗。 孙芳菲回到座位上,看了看那条狗,把它放到了地上,还拍了拍它的屁股:“上吧,金莲。” “这狗叫金莲?” “对。” “为什么?” “因为它很骚,而且很会勾引。”孙芳菲说:“本来我想给它做绝育手术来着,一直没时间,不过幸亏没做。” “这招好使么?” “绝对好使。”孙芳菲得意地说:“你不懂,中国母狗都喜欢被外国狗草。” 我和孙芳菲偷偷地把脑袋探了出去,看向远处。 只见金莲跑到查理旁边,在查理的身边绕来绕去。 查理毕竟是一条老狗了,面对金莲的勾引,好像并不是太感兴趣,只是抬起头,盯着金莲看。 过了一会儿,金莲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自信了,悻悻地跑了回来,可怜巴巴地站在孙芳菲面前,好像是要抱抱。 孙芳菲气不打一处来,怒视着金莲,让她继续去。金莲的脸上流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孙芳菲拿了一块泡芙,在金莲的鼻子面前晃了晃,金莲立刻来了精神,在泡芙上舔了一口,就要吞吃。孙芳菲又把泡芙拿到了我面前,跟金莲说:“这事儿要是做不成,今晚上晚饭你不许吃!”然后眼神示意我,让我吃下去。 尼玛啊…… 金莲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算了……为了让计划成功,我还是……委屈一下吧。 金莲眼看着泡芙进了我的肚子,愤怒又委屈地叫了两声,转身又去勾引查理去了。 这一次,金莲不仅仅是在查理的身边晃了,而是用身体去磨蹭查理巨大的身躯。画面兼职香艳至极。反正在我看来,就算是一个垂暮老人也经不起波多野结衣的如此勾引。果不其然,在金莲持续不断的努力之下,查理慢慢显现出了对金莲的兴趣,然后把金莲放在身下,整个身体开始进行活塞运动。 “我们上!”孙芳菲说。 我和孙芳菲冲出了自己的茶座,直奔查理和金莲的位置。 “干嘛呢!”孙芳菲怒气冲冲地冲过去:“这是谁的狗!” 查理一边惊恐地看着孙芳菲,一边裤裆下面不停运动。 终于,朱丽叶被惊动了,她放下手机,站起身来,吃惊地看着查理和金莲没羞没臊的行为。 我怒视朱丽叶:“查理在干嘛你没有看到?难道你不该阻止么!?” 朱丽叶表示:“这有什么奇怪的?” “金莲还是处女!”孙芳菲强调道:“而你这条狗……我的天……” 我把孙芳菲的话翻译给朱丽叶听。 朱丽叶表示:“爱情跟年龄无关。” 我当即反对:“可是性,跟年龄有关。” 朱丽叶表示:“什么意思啊?” “查理是一条十多年的老狗了,按照人类的标准,已经是一个垂暮老人了。而金莲,是一条刚刚成年的小母狗,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你能接受一个垂暮老人对着美丽少女做……做这种事情吗!” 朱丽叶摊手:“这匪夷所思。” 我摇头说:“狗是人类的朋友,你难道愿意让你的朋友被一个六七十岁的猥琐男强奸吗?” 朱丽叶说:“这完全是两回事!——太荒谬了,你们到底要干嘛!” “我们要你的狗负刑事责任。” “你们疯了吧?” “我们没有疯,是你的狗疯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强奸少女,在我国法律框架下,这种人要被判处死刑的。”我说:“所以我现在希望你配合,我们需要把查理带走。” “不行!”朱丽叶说:“狗怎么适用于法律?世界上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么?” “你的意思是——你的朋友触犯了法律?就可以逍遥法外吗!?”我义正言辞地说:“朱丽叶,对不起,这里是中国!不像你们英国那样野蛮!中国是一个讲究狗权的国度!中国的爱狗人士为了拯救狗,可以千里奔袭拦路抢劫!可以逼人下跪给狗道歉!这就是我们中国人对待狗权的态度!现在,我的朋友,金莲,被你的朋友当众强奸!作为朋友,我实在是已经出离愤怒了。如果你还为这个犯罪分子开脱的话,对不起,我只能强行把查理带走了。” “绝对不行!”朱丽叶大吼:“查理是我……查理?查理!”朱丽叶发现,查理失踪了! 我也愣了——没想到查理和金莲双双消失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孙芳菲。孙芳菲赶紧拉着我的手:“快去找他们!别让犯罪分子跑了!”我和孙芳菲一路跑上楼,终于,在厕所的一角看到了查理和金莲。两条狗竟然还在做活塞运动。 事不宜迟,孙芳菲决定抱着金莲逃跑。然而就在孙芳菲的手伸向金莲的身体时,查理一反平时温顺的态度,喉咙里发出阴森的低吼声。、 孙芳菲愣了一下,查理竟然上口就咬! 一百八十七 幸亏我早有准备,且眼疾手快,一拳头打在了查理的头上,查理的头偏了一下,没咬到孙芳菲的手,只是咬破了她手掌边缘的皮肤,流了一点血。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不过孙芳菲并没有像普通小女生一样尖叫起来,而是抱起金莲就往门外跑。 查理暴怒,狂吠着冲向孙芳菲。眼见就要扑倒孙芳菲,我一把拉住了狗狗绳,终于控制住了查理。 查理回头,感觉它眼睛都有些红了,冲我呲牙咧嘴。我瞬间感觉到不妙,老处男是放不了性欲的话,转换成的攻击欲简直不可估量! 查理看我手里握着狗绳,直接扑向了我! 就在这时候,朱丽叶也赶上楼来,我本能地将狗绳一甩,正好甩给了朱丽叶。 朱丽叶大喊着:“查理!冷静!” 然而查理并不冷静,它只是盯着缰绳末端的那只手,对着那只手就是一口咬下! 如果不是我出手的话,我毫不怀疑查理会将朱丽叶的手咬穿。 就在查理咬下去的时候,我又是一拳,打在了查理的狗头上。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朱丽叶吓得扔掉了狗绳,查理见狗绳已被丢弃,也不顾自己的脑袋刚才被我揍了两拳,狂奔着要追出门去。 就在查理快出门的时候,只听一声闷响,查理重重地撞在了西餐厅的玻璃门上面,玻璃门被撞了一下,几乎纹丝不动,查理拼命地往外挤,却也挤不出去,于是蹲在地上开始咆哮。眼见着门外的孙芳菲带着金莲越走越远,查理的咆哮,又逐渐变成了哀嚎。 朱丽叶目睹这一切,又看到了查理在自己手上留下的伤口,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我调侃道:“看没看见,这犯罪分子穷凶极恶,为了强奸少女,竟然……” “你闭嘴!”朱丽叶大吼一声,然后怒视我:“你……” “咬你的可是查理。”我说。 “呜呜呜……”朱丽叶面对自己手上正在流血的伤口,竟然哭了出来。 嗯,被自己的朋友背叛,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几个服务员凑了过来,纷纷帮朱丽叶包扎,然而朱丽叶却好像失了魂一样,就一直坐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查理反应过来了,回到主人朱丽叶的身边,眼神又变得温顺柔和,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我能看出来,查理并不为伤到了主人而哀伤,也许是因为另一些事情。 此时,西餐厅里响起了周董的歌曲: 一群嗜血的蚂蚁 被腐肉所吸引 我面无表情 看孤独的风景 失去你爱恨开始分明 失去你还有什么事好关心 当鸽子不再象征和平 我终于被提醒 广场上喂食的是秃鹰 我用漂亮的押韵 形容被掠夺一空的爱情 一曲放完。查理的心情似乎跌到了低谷。我站起身来,摸了摸查理的狗头。查理回头望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感激。如果不是我,刚才它险些铸成大错。 查理用身体去磨蹭朱丽叶,朱丽叶骂了一声:“go away!”然后便起身,回到餐桌。 我和查理都跟了过去。 我坐在朱丽叶对面,说:“中国有句古话,叫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现在自己生活都困难,何况和查理之间已经有了嫌隙,不如把它送给我吧。” 朱丽叶抬起头来看我:“你不会吃掉它吧?” 我笑了:“金莲是我的朋友,查理是金莲的恋人。我自然不会吃掉朋友的恋人。” 朱丽叶低下头,还是不言不语。 我又说:“查理已经找到了幸福,你说呢?” 朱丽叶没说话。 “查理这辈子,有过这么疯狂的时候么?” 朱丽叶似乎在回想,过了一会儿,她摇摇头:“没有过。” “这就是爱情啊!”我说:“你们英国有个故事,叫罗密欧与朱丽叶,你听过对吧?” “嗯。” “那你是要当神父,还是要当帕里斯伯爵?” 朱丽叶抬头,眼里噙着泪水想了半天,忽然又低头捧起了查理的脸,问道:“在我和金莲中间选一个。” 查理毫不犹豫地甩开了朱丽叶的手。 朱丽叶点点头:“那你走吧。” 查理舔舐了一下朱丽叶手上的伤口,然后便冲我兴奋地叫。 我牵起狗绳子,直接出了门。 给孙芳菲打电话,孙芳菲说她家就在华荣园小区里,离这里不远,让我带着查理一起来。 按照孙芳菲的指引,我和查理来到了那个小区。 这是个挺破的小区,小区里面的柏油路上面全是碎石,地砖七零八碎,有几个老旧的健身器材孤零零地戳在雪堆里面。车辆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好像这是个废车场。 我带着查理进了其中一个单元门,查理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一路朝楼上狂奔。我知道,查理肯定闻到金莲的骚@味儿了。 查理在三楼停了下来,然后狂吠不止。我怎么制止都不好使。直到孙芳菲把门打开,查理一头扎进了屋里,狗爪子在地砖上打了几个滑,来了个急转弯,便朝金莲去了。 孙芳菲把门给两只狗关上了,客厅只剩下我和孙芳菲两个人。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面积七十多平米,看起来很像是三口之家。然而我四周看了一圈,似乎家里没有长辈用的东西,我眼睛瞥了一下主卧室,里面只有一个枕头。 我问孙芳菲:“你父母呢?” 孙芳菲沉默了一会儿,说:“死了。” “死了!?”我很惊讶,不过孙芳菲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多问。 不过我很怀疑,孙芳菲吃穿用度谁给拿钱?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她打工赚钱啊。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次卧那边传来了查理喉咙里低沉的声音。我才知道,原来狗也是会叫@床的。 我看着孙芳菲流血的手:“要不,我们去打一个狂犬疫苗吧?” 孙芳菲看了一眼次卧的门,说:“等它们做完吧。” 于是我和孙芳菲就在沙发上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这种感觉听奇妙的,和一个美女,在等待交@配完毕。 我们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话说。孙芳菲终于开口了: “你真的觉得我很贱么?” 我不敢去看孙芳菲的眼神,事实上,孙芳菲也并没有看向我。她只是看了眼地板,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烟来抽。 我一下子把她的手按住了,问她:“你会抽烟?” “很奇怪么?” “你以前不抽烟的。” “那是因为以前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孙芳菲说完,就要点打火机。 我一伸手,把孙芳菲的打火机抢过来:“你刚学会抽烟,就不要上瘾了。” 孙芳菲试图去抢我手里的打火机:“别管我!” “别抽烟,听我的。”我说:“这东西不好。” “废话,我当然知道不好。” “那为什么还要抽!”我说:“你才刚抽几天,又没上瘾。” “你管我!” “我当然要管你!”我大声说道:“查理现在就在咱们手上!用它去换你去省实验的机会!你难道要因为抽烟,而把这个好机会损失掉么!” 孙芳菲听完这话,手指一松,把烟丢掉了,与此同时,孙芳菲眼睛里竟然滴下了一滴泪水。 “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把整包烟都揣进了自己的口袋:“在职高的时候都不抽烟,现在竟然开始抽烟。” “你知道么,秦歌,”孙芳菲说:“我抽烟是因为你。” 一百八十八 “因为我?” “你那天对我说,‘你跟张峰上床得了性病,还甘愿被他利用,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贱?’我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沉默了。我不清楚孙芳菲怎么想的。在我看来,孙芳菲肯定不是第一次被人骂作是“贱”,或许她已经习惯了。况且,孙芳菲所受的打击比我骂她要多得多,不至于因为我一句话就自暴自弃吧。 “你尽管可以觉得我很贱,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是我生命中,第二重要的人。” 我浑身一颤。 “你救过我,只是你不知道。”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吧?” “记得,”我说:“当时在网吧里,你把我的头给搞破了。” “你知道我当时去网吧做什么吗?” 去网吧……对啊,孙芳菲当时那么伤心,去网吧做什么! “我是去自杀。” “什么?”我十分吃惊,因为在我看来,孙芳菲是一个混不吝的人,怎么可能去自杀? “你知道‘自杀群’吗?” “不知道。” “其实就是个qq群。里面的人换来换去,因为随时有人相约自杀,也随时有人准备加入。我在那个群里大概呆了一个月。” “自杀群有一个仪式,就是在决定自杀的最后一个小时里,你要把所有存在于这个世上的证据都销毁掉,包括身份证,包括电话卡……所有东西。只留下最后一段影像资料。在这段影像资料里,你可以对任何人,说任何话。” “我那天,就把我所有能够证明我身份的东西,都销毁了。于是我就去了网吧,然后我就遇到了你。” “等等!”我打断了孙芳菲:“如果没有身份证,你是怎么上的网吧,你又是怎么开的房?你不是说,你把所有东西都销毁了吗?” “对啊,”孙芳菲说:“你以为孙芳菲是我本来的名字吗?” “你……” “孙芳菲不过是我的一个假的身份代号而已。我从小被叫做孙芳菲,可是我从不认为自己就是孙芳菲。” “那你是……” “你叫我方菲吧。”方菲摇摇头笑了:“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二知道我名字的人。” 我忍住没问那一个人是谁。 “你为什么不问我,还有一个人,是谁?” 我说:“不管是谁,这肯定牵涉到你很远的过去,而这很远很远的过去,肯定会牵连到你很深很深的痛苦。我不想再勾起你痛苦的回忆了。” 【安慰的言辞】舔值=30 “你在撒谎,”方菲说:“你难道不喜欢秘密么?” 我看了眼孙芳菲,这厮竟然知道我刚才在说假话。 我只能说实话:“不是不喜欢秘密。但是知道秘密,就意味着要多负责任。就拿程灵来说,如果我不知道她的处境,我就不需要帮她。但是我知道,我就必须帮,否则良心上过不去。” 方菲说:“可我偏偏要告诉你,你不听也要听。” 我摊摊手:“那我便听听,但是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几乎从不感动。” 方菲自顾自地说:“我告诉你,世界上另一个知道我名字的人,是我生父,他姓方。所以我叫方菲。” 我很疑惑:“你母亲呢?” “她死了。” 我点点头。 “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方菲说:“现在有一个词叫喜当爹,我养父就是喜当爹。”方菲说着说着自己笑了:“我养父是三年前才知道的这回事。” “然后我妈就失踪了,其实在我看来,那就是死了,不见尸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可能是我养父杀的,也可能是她自己羞愧而死吧。” 方菲说:“我养父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对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断了我的生活费,把我赶了出来。” 我忽然想通了一个问题:孙芳菲的养父必定有钱有势,这就是张峰不敢一下子跟孙芳菲撕破脸的原因。而孙芳菲的养父对孙芳菲不管不顾,这也是孙芳菲不能在县内继续就读高中的原因。 “我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我生父给我的。” 我问道:“那个随叫随到的司机,就是你的生父?” 方菲说:“对。” “他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住?” “大概是因为羞愧吧,”方菲说:“我不知道。” “那辆车不是他的吧?”我问道:“他是个专职司机?” “对。” 我又问:“你生父,你母亲,还有你养父,你最恨谁?” “没有。”方菲说:“有人生了我,也有人养了我,没有人对不起我。” 我又问:“你这个人是不是从来都不记仇的?” 方菲说:“对,以前我从不记仇。但是对你,你是第一个。你骂我贱,我记恨了好久,一直到现在。我对你骂我贱这件事情,还耿耿于怀。” 我看了看孙芳菲说:“那我道歉。” “不真诚,”孙芳菲说:“你心里还是在骂我贱。” 我点点头:“你真的很聪明。” “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对你骂我贱,耿耿于怀。”孙芳菲说:“你知道我养父知道我不是他亲生女儿之后,对我做了什么吗?” 我说:“你刚才说过了。他把你赶了出来。” “不完全是这样的。”孙芳菲说。 “他先把我强奸了。” 我一下子惊呆了,一是惊诧于方菲养父的禽兽行径,二是惊诧于方菲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其实也不能说是强奸。因为我明白他的意图之后,我就放弃抵抗了。后来我还主动给他口。” “总之吧,我发现,性,就是这么回事儿。它有时候跟爱有关系,但是也有时候它跟恨有关系,大部分时候,它跟什么都没关系。或者说,它只跟快感有关系。” “你还记得咱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方菲说:“当时咱们俩都开了房,我本以为你会趁机跟我做@爱,结果你没有。后来,咱们又有一次机会,我都已经暗示到那种地步了,你竟然还是……无动于衷。” “我用这种方法勾引过很多人,全都上钩。只有你例外,让我很是怀疑,难道我之前对性的看法,是错的?真的有人会觉得女人随便跟人上床,很贱么?” “所以我决定再试一次。”孙芳菲说完这句话,一口吻住了我的唇。 她很有技巧……经验相当老道。 ……不可描述的分界线…… 就在我的裤子被扒下来的一瞬间,我赶紧捂住了裆部。孙芳菲死活都要往下拽,我死活都拽住了。 “别这么干……”我提起了裤子,看向孙芳菲。 “你觉得我贱么?”芳菲跪在我的两腿中间,问我。 我坐了起来,听着次卧的狗哼哼唧唧,跟她说:“孟子说,‘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所以,不是我觉得你贱。是你自己觉得自己贱。” 芳菲听完这话,忽然哼哼唧唧地哭了出来。 “谢谢你,至少你还把我当人看。” 我拍了拍方菲的肩膀:“所以,别作践自己了。这烟,千万不要再抽了。” 孙芳菲扑到我怀里,大声哭泣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次卧那边的声音逐渐消失。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方菲菲从沙发上醒过来,然后看了看我,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脸也红了。 我这是头一次见方菲红脸。 “饿了吧?” “还行。” “我去买菜……” 方菲穿上衣服,急匆匆地冲下楼去。 过了半个多小时,方菲带了两条新鲜的鲫鱼和一块豆腐回来了。 “鲫鱼豆腐汤?” “嗯。”方菲说:“你稍等我一会儿。” 我就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方菲在厨房忙活,这熟练的样子,恍惚让我以为方菲就是金香。 吃完晚饭,我和方菲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可我的心里痒痒的,电视节目什么的,根本看不进去。 两条狗又恢复了精力,公然在客厅里干起了那种事情。 我跟方菲说:“明天,我们给查理去做个手术吧。” 方菲看我一眼:“为什么?” “狗做了绝育手术以后,会失去攻击性。” “哦……”方菲若有所思。 …… 【浪漫的陪伴】舔值=50 一百八十九 第二天上午,我和方菲很早就起床了。方菲认识一家宠物医院,预约了医生,很快就给查理做完了绝育手术。 金莲看到做完手术的查理归来,还用身体去蹭查理,而查理此时却毫无反应,只是木讷地看着自己刚刚失去的蛋蛋,眼神里流露出蛋蛋的忧伤。 金莲也看到了查理的蛋蛋部位,头也不回地走了。失去了蛋蛋的查理,可怜巴巴地看我,流露出被阉割后对主人专有的谄媚表情。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古代总是宦官乱政。因为宦官没有攻击性,只对皇帝负责,太容易得到皇帝的信任了。 于是我打电话给楚谣的母亲。 楚谣母亲接电话很快,接到电话第一句话就亲切地叫我“小秦”,我被叫得不好意思了,好像我是他们单位新来的年轻人一样。 先跟楚谣母亲简单地寒暄了两句,我正琢磨怎么开口,楚谣母亲问我:“小秦,是不是遇到难事儿了,需要我帮忙?” 我想了想说:“事情……是这样的,我给您女儿带了一个礼物,今天下午我能送到,您看……” 楚谣母亲赶紧问:“你要见她吗?” 我迟疑了一下:“不用……只是给她带了一件礼物。” “好吧……”楚谣母亲说:“那你们什么时候来?” “今天下午吧。”我看了看表,现在正是中午,应该能赶上。 “好,我一定恭候。” 挂了电话,我总感觉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楚谣的母亲……对我太过热情了。 我和方菲说,不知道怎么带着查理去山白市区,无论是客车还是火车,都容不下查理这种大型犬。方菲说不用担心,她可以叫他生父来。 坐上车以后,我才真正注意到这个开车的男人。这是一个中年男子,大概四十多岁,话很少。方菲和这个人几乎不说话,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父女关系。 车很快到了山白市区,我让司机把车开到左岸咖啡那里——那里是我和楚谣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到了以后,我要了一间包间,然后打电话给楚谣母亲,楚谣母亲表示马上就到,结果不到二十分钟,人就来了。 楚谣母亲见到我旁边的方菲以及方菲身旁的查理,明显一愣,然而很快就恢复了笑容,走上前来跟我握手,然后也跟方菲握了握手。 楚谣母亲刚刚坐下,侍者便进来,给楚谣母亲倒了一杯茶。这茶是我特意花三十块钱买的。其实我和方菲喝的都是白开水。 楚谣看到这茶有点愣,问我:“你这是……” “阿姨,我们给楚谣带了礼物,就是这条犬。” “这是……金毛?”楚谣母亲问道。 “对,不过它比较特殊,这是一条专业的导盲犬。”我说道。 “这就是你送给楚谣的礼物?”楚谣母亲喜出望外。 “对。”我说:“这种犬是世界上最好的导盲犬种,而且性格温和,所以不会伤到楚谣。”我心想,那是因为割了几把。 楚谣母亲听我说完,很明显眼前一亮,问我:“能让我摸摸吗?”我笑着说:“这本来就是给您的,当然可以。”于是便拍了拍查理的屁股,让它过去了。 查理做完绝育手术之后更加温顺了,所以走到楚谣母亲旁边,连眼神和步伐都是柔和的。查理大概也知道,这就是它未来的主人了,所以一直摇着尾巴,很乖巧地坐在那里。 楚谣母亲非常满意,问我们:“这条狗……多少钱?” “这是别人送的。”接着,我把查理的身世跟楚谣母亲说了。楚谣母亲表示这对楚谣来说绝对是大恩,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眼角却流出了眼泪。 “它叫查理,”我说:“你们可以用英语跟它交流。” 楚谣母亲用英语发出了几个简单的指令,查理一一照做,简直不能再聪明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说话了: “阿姨,其实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你说。”楚谣母亲端坐好。 “这件事……”我看了看芳菲:“是关于她的。” “我偶尔听楚谣谈起过,说您可以跟省实验的领导说上话。”我试探着说。 楚谣母亲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我的这位朋友……她想去省实验。” 楚谣母亲仔细打量着方菲,问道:“你是高中辍学的吗?” 我和方菲一听到这个话,立刻就惊呆了:这他妈怎么看出来的? 楚谣母亲说:“别吃惊,我只是听省实验的副校长谈起过你们。” “额……请问阿姨,他怎么说的?” 楚谣母亲说:“他说你这个孩子很好,很聪明,也很努力。他说,你做事干净利落,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现在很少有高中生像你一样果断勇敢了。只可惜……机会错过了,就不可能再来了。” 楚谣母亲说到后面那句话,方菲的眼神明显有些失落。 不过方菲还是鼓起了勇气问:“那……阿姨,请问您能帮我求一求副校长……” 楚谣母亲说:“这个副校长,是主管后勤的,所以也管不了这件事。” 方菲听到这句话,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阿姨,我有钱,我能拿出来五万块……您只要帮我……” 方菲说着,就要下跪! 楚谣母亲赶紧上前,一把扶起了方菲:“这孩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啊?”方菲懵了一下:“您……” 楚谣母亲说:“虽然这个副校长说话不管用,但是校长说话管用啊!” “啊?”我和方菲都愣了。 “这个校长,是我母亲的学生。三年师范,我母亲是他的班主任。” “啊!”方菲破涕为笑:“您是说,您还是有办法。” “我不能保证,”楚谣母亲说:“不过,就算这边求不动校长,我也有两个别的办法,你们放心吧。” “太谢谢您了!”我说。我知道,像楚谣母亲这种人物,说话一般给自己留三分余地的,像现在这样一口咬死要我们放心的,是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帮我们了。所以我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不过……”楚谣母亲迟疑了一下。 我和方菲对视了一眼,都面向楚谣妈妈:“有要求,您尽管提!” 楚谣妈妈说:“现在楚谣就在她姥姥身边,所以你们得跟我去一趟。” “这没问题。” “还有,”楚谣妈妈转向我说:“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您说!” “这一次,还请你假扮一个人。”楚谣妈妈说。 我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不会是假扮刘畅吧?” 楚谣妈妈点点头说:“就是他……不过……如果你不愿意。” 我沉下了脑袋,忽然想起许多事情。 刘畅,就是楚谣暗恋了许多年的那个小子。 上次,我假扮刘畅,结果楚谣因为听了别人骂我一句“丑逼”,把我自己晾在那里,让我无比伤心。 回想起这件事情,我依旧心寒不已。 这时候方菲拍了拍我的胳膊:“有那么难吗?” “你不懂。”我说了句。 楚谣妈妈说:“你也不用太为难……我不是在威胁你,不管你做不做这件事情,我都会帮方菲的。” 不过方菲很明显不信楚谣妈妈的说辞,偷偷掐我胳膊:“我求你了,你这是在帮我啊。” 我依旧是迟疑。 方菲又说:“看在我帮你照顾程灵这么久的份上……” 我想了半天,反正他妈的心已经寒过一次了,那就不怕再来一次。于是抬起头说:“行。” “那好。你就假扮刘畅——这位小姑娘,”楚谣妈妈面向方菲:“你就扮演刘畅的女朋友,行不行?” “行!”方菲说:“别说让我演他女朋友,就是让我演他情妇都行!” 我和楚谣妈妈同时看向方菲。 方菲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高兴,又开始口无遮拦了。 于是楚谣妈妈很快就叫了一辆车来,给我们拉去山白市郊区。 一百九十 这是一所很老的师范院校了,尽管它并不是重点大学,但是这所学校在我们周围这几个省的名声还是响当当的。作为这所师范院校的院长,其声誉、地位自然毋庸多言。 在一片白皑皑的林木中,我们的车开到了一栋纯白色的别墅前。这个别墅,可比柳柳家和朱小雨家的别墅大得多。只是没有院子,也可以说,出了门,这四周的平坦雪地,全是他们家的院子。 我们的车缓缓驶进一个很大的车库里面。然后我和方菲都下了车,发现这个车库里除了有我们的车以外,还停着一辆有点老旧但是擦得锃光瓦亮的红旗轿车,在黑暗中卧伏着,仿佛一条黑色巨蟒。 楚谣妈妈在正门按了一下门前的指纹锁,门应声而开。然后我和方菲便进了门。 屋内很大,陈设不多,显得很空旷。楚谣妈妈示意我们带着查理在沙发上坐一会儿。然后她独自上了楼。 忽然,从楼上传来一个声音:“刘畅!是你吗?!”然后之间楚谣只穿着珊瑚绒的睡衣,摸索着楼梯栏杆,正着急着下楼。 楚谣妈妈在楚谣身后扶着她,一边嘱咐楚谣小心点,一边给我和方菲使眼色。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没说话,只是赶紧上前扶住楚谣。方菲也赶紧上前去帮忙。 我刚一触碰到楚谣胳膊的时候,忽然愣了一下:离开她这三个月期间,楚谣瘦了整整一圈,胳膊上根本就没有肉,我看呆了,不由自主地喊道: “楚谣……你怎么……怎么这个样子了?” 楚谣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下子扑倒在我的怀里:“刘畅,是你,真的是你!” 楚谣母亲和方菲看到这一幕都非常尴尬,我慢慢地抱着楚谣到沙发的位置上,想把楚谣放下,可是楚谣只是搂住我的脖子,像一个孩子一样撒娇:“我不放!我不放!” “谣谣!”楚谣母亲嗔怪道:“人家刘畅,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啊!?”楚谣长大了嘴巴,目光看向虚无。 楚谣母亲同时向方菲使眼色。 方菲心领神会:“楚谣姐姐你好,我是……” “你闭嘴!”楚谣忽然疯了一样,伸手就朝方菲的脸打过去! 就在楚谣的手快打到方菲的脸时,我一把握住了楚谣的手:“楚谣,别这样。” “你怎么会有女朋友!”楚谣空洞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我……”我说不出话来。尽管这个场景,事先已排练过了。 楚谣妈妈说,楚谣每天想那个叫刘畅的快要想疯了,这已经是一块心病了。楚谣妈妈说她看过心理医生,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所以楚谣妈妈才出此下策,让我和方菲演刘畅和他的女朋友,让楚谣彻底死了这条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楚谣这个样子,忽然心念一转,我说道: “楚谣,是我。” 楚谣愣了一下:“你……” “我不是刘畅。但你应该记得我的声音……我们两个人说话都一样。” 楚谣妈妈看着我的眼睛,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是秦歌?” “对。” 楚谣忽然伸出手来,开始摸我的脸,从耳朵摸到鼻子,眉头越皱越深,然后说了句:“不对……你不是秦歌……你是刘畅……” “我……” “你为什么要骗我,刘畅?” “我真是秦歌。” “不对,”楚谣斩钉截铁地说:“秦歌的鼻子没有你高,脸上也是好多坑坑洼洼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几,而刚才我扑到你怀里的时候,你的身高至少是一米七多……你骗我。” 我……解释不清了。 而楚谣妈妈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好吧,我还得接着往下演。 “楚谣,我和女朋友来,是给你送一条导盲犬……它的名字叫……” “你为什么会有女朋友!?”楚谣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你怎么会有女朋友!” “我真的有女朋友了!”我的音量提高了一个层级:“楚谣!醒醒吧!我已经被韩国延世大学录取了!我今年下半年就要去那里上预科了!听懂了吗!我的女朋友,她和我一起去,所以我们就在一起了,你明白了吗!” 楚谣听完,眼泪簌簌地掉,然后猛地扑到楚谣妈妈的怀里大哭起来。 楚谣哭了很久才止住,她慢慢坐起来,问我:“你……你今天来做什么?不会是向我道别的吧?” “是的,”我说:“我有一条狗送给你……” 如此下去,大功就要告成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高兴不起来。看方菲,她竟然也是满面愁容。 就在我编瞎话的时候,身后的门响了一声,我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太太站在门口,感觉好像只有六十多岁。我一下子意识到,这恐怕就是楚谣的姥姥了。听楚谣妈妈说,她已经退休十多年,少说也得又七十多岁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客厅这个场景,皱了皱眉,问道:“谣谣,你怎么了?” 楚谣听到这声呼唤,喊了一声:“姥姥,你回来了。” 我和方菲都站起来,跟老太太打招呼,老太太做了个让我们坐的手势,然后便在楚谣妈妈的搀扶下坐到了我们对面的沙发上。 楚谣妈妈轻声问了句:“您不是……做讲座去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老太太摇摇头:“那帮学生……给我气回来了。” “怎么了?”楚谣妈妈问。 “现在的学生,”老太太摇头:“去给他们做讲座,到了提问环节,连续三个提问,都是问我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准备了好多专业的资料准备应对他们的提问来着,结果白准备了。所以干脆,这个环节就取消了。气得我晚饭也没在它们学校吃。” “他们院长的面子你也没给……” “就那么回事儿吧。”老太太摇头:“对于这种后生,就不应该给他留面子。” 老太太说完,又看了看我们俩,脸上阴云不改:“客人来了,不给上茶?” “我这就去。” “算了,”老太太说完,就从旁边房间里叫了一个女人出来,看起来像一个保姆。保姆便给我们俩端上了两杯茶。 “这还有只狗。”老太太看了一眼,然后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英国的拉布拉多犬?” 我和方菲都是一愣,问:“您可真是火眼金睛。” “它狗牌上写着呢,叫查理。”老太太看了我们一眼,说道。 “来,查理。”老太太朝查理唤了一声,查理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乐颠颠地就跑过去了。老太太摸了摸查理的毛,简单地问候了几声,查理便乖巧地舔了舔她的手掌,然后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似乎跟老太太早就熟稔了一样。 老太太这时候抬头了:“这是送给楚谣的?” 我和方菲点点头。 老太太又看了看楚谣母亲:“木子,你又找外人来打搅谣谣。” 原来楚谣的母亲叫木子。 “妈……” “谣谣,”老太太问楚谣:“你妈是不是骗你说,这个人就是刘畅,你才哭成这个样子的?” 楚谣吃惊地问道:“姥姥……他不是刘畅!?” 老太太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你所说的那个秦歌。” 楚谣一脸吃惊地“看”向我的方向。 一百九十一 老太太又问我:“你们想要我帮你们做什么?” 我和方菲没有适应好这个老太太的节奏,她怎么就知道我和方菲有求与她? 老太太看出了我们的疑惑,自行解释:“你叫秦歌,我听楚谣说过你。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这辈子都不会见楚谣了。所以你来,肯定不是见楚谣的。可是你不仅见了,还带了精心准备的礼物,肯定是遇到麻烦事儿了,想让我女儿帮你们。可是我女儿没帮上你们,她只能带你们来这里。” 我和方菲已经被楚谣的姥姥佩服地五体投地了,她已经七十多了,一进门,一句话没问,全凭细节观察和逻辑推断,就把事情的原貌推断地差不多了,这他妈是什么智商!我自忖一百六的智商,恐怕也不能做出这么迅速且这么准确的判断。 面对这么聪明的老太太,隐瞒是不行的。我只好把实情跟老太太和盘托出。本来孙芳菲不愿意提及自己是被开除的,但是我觉得这瞒不了她,所以也一并说了。 老太太听完我们的要求,当即表示:“这不可能。” 我和方菲都愣了。 “不是我办不到,”老太太说:“我这个人讲究公平合理,等价交换。既然你们不是来看楚谣的,而是来谈买卖的,那我就只能按买卖价跟你们算。” “这条狗,英国的拉布拉多犬,经过训练的导盲犬,确实少见,但我不是搞不到手。”老太太说道。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我一定会赏他一个嘴巴然后说:“你他妈知道老子为了这条狗费了多大劲吗?”然而这老太太说出的这句话,我深信不疑。以老太太的这种身份,想要这种狗,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和方菲同时低下了头。 “楚谣在我的家里,有保姆照顾她,不需要这种狗。而在外面,太乱,光有这种狗陪着她,我也不放心。这狗最多能在我的院子里跟楚谣耍耍,不过,总而言之,没什么用。” 不得不承认,这老太太说的有道理。 方菲想了很久,忽然站起身来:“秦歌,我们走吧……我知道你尽力了,可能我就是这个命吧。” 方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她好像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一个人真正放下的时候,反而会变得很从容。 我也站起身来,左手抱右手:“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留步,”老太太说:“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坐下,吃了晚饭再走吧。” 我笑了笑:“按您说的,我们是来做生意的,不是客人,是商人。” 老太太忽然咧嘴笑了:“这狗呢?你们不带走么?” 我说:“不瞒您说,这狗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用,在这里对楚谣也许有一点用,您要是不嫌弃,就留着吧。” “这狗我留着了,那两位就是客人了。还是在这儿吃了晚饭再说吧,”老太太说:“而且这儿远离市区,想要走,也没有车。” 我和方菲对望了一眼,我是觉得,这老太太是真心想留我们,那说不定趁此机会再努一把力,也未必没有机会,于是留住了方菲。方菲倒是没什么意见,她表示现在万事落空,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只听我的就成。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我这才发现,原来这家的保姆和做饭的不是一个人。保姆是收拾屋子的,做饭的是厨师,老太太出门还有司机!真是开眼了。我以为有钱人家的保姆是全能的呢,实在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不过我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师范院校的退休了的院长,难道真的可能这么有钱? 刚听她说,什么院长的面子她也不给。院长……这个院长是什么院? 晚饭并不很丰盛,可以说就是家常便饭,四菜一汤,醋溜白菜,笋尖茭白,爆炒猪肝,泥鳅钻豆腐,还有一碗西红柿鸡蛋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道菜看起来都很平常,吃起来却那么好吃。我和方菲不停地交换眼神,偷偷说,比昨晚上我们在一起做的菜好吃多了。 楚谣吃饭的时候,比我想象地要熟练一些,也许是因为这四菜一汤摆放的位置都一样的缘故吧,楚谣除了喝汤需要别人帮助以外,其它的菜肴,都可以自己摸索着夹起来吃。不过我和方菲依旧是看着心疼。 吃完饭,保姆和厨师一起把碗碟很快地收拾好了,餐厅只剩下我们五个,面前还有五盏茶。 老太太先开口了:“你们也看到了,刚才我一进门,就跟楚谣说了实话。你们肯定心里面嘀咕,说我老太太怎么就不能骗一骗楚谣,让她以为真的是那个小帅哥来看她了。我不是这么想的。我这个人是搞科学的,最讨厌假的东西。假的可以骗一时,不可以骗一世。何况假的东西,历时越久,贻害越大。所以我一定要戳破你们来的目的。” “其实楚谣这几个月日渐消瘦,我看着比谁都着急,可以说,楚谣是我的命@根子。我也想想好办法,可是我真的想不出来……”说到这里,老太太有些动情,眼角也有点湿润:“我平时做事很果决的一个人,刚才就纠结了很久,要不要把我的想法,跟你们说一说,你们看看能不能给老太太分分忧。” 我和方菲对视一眼:“您说。” “小伙子,你愿不愿意将来娶楚谣?” 这一问简直石破天惊,我登时愣在当场。 老太太问的是“愿不愿意娶楚谣”,而不是“要不要做楚谣的男朋友”。 智商这么高的老太太,不可能随便瞎问的。 楚谣听到她姥姥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也是吃了一惊:“姥姥!” “你别插嘴,”老太太打断了楚谣,眼睛盯着我说:“我就跟你说实在的。如果楚谣没瞎,我根本看不上你这傻小子。但是楚谣瞎了,她后半辈子总得找个人托付。我周围的人脉再广,也找不到这样门当户对的一个人。但是刚才跟你聊天,我确实看好你了。你是怎么想的?” 老太太的话,我大概明白了。 像楚谣这样的,找门当户对的,就只能找个身体有缺陷的;想找身体健全的,就不能找门当户对的。所以我尽管条件差点,但是还是入得了她老人家法眼的。 我皱着眉:“奶奶……您觉不觉得,现在谈婚论嫁,是不是早点?” 老太太一摆手:“我要的不是你们现在谈婚论嫁,我只要你一个承诺。” 我说:“不瞒您说,我这个人,发过的誓比撒过的谎都多,您觉得我的誓言靠得住么?” “我听楚谣说过你的为人,你为她做的事情,在我看来,已经足够有担当了。还有一点原因,你们俩都是对方的初恋。对一个盲人来说,这一点很重要。所以我宁愿选择相信你的承诺。当然,我也不是说完全信任你。如果把楚谣的后半生当成赌局的话,这恐怕是最好的一次下注机会了。” 我依旧皱眉,不由自主地微微摇头。 这太荒唐了。如果我答应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爸解释:“爸,我准备给你娶个儿媳妇,她爸是将军,她妈是军医大学教授,他奶奶是科学家。我只是送了一条狗,就把这事儿给搞定了。” “不瞒您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说道。 “如果她去省实验,你们还会是男女朋友么?”老太太问我。 我愣了一下:这老太太瞎鸡儿推断,把方菲看成是我女朋友了。 智商高的人都自信,自信的人都容易犯低级错误,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方菲听到老太太这句话,忽然重新燃起了希望,目光炯炯地看向我。 老太太冷笑一声:“看看你的女朋友吧,在她看来,上省实验,要比跟你在一起重要地多。” 一百九十二 方菲听到老太太这么说,二话不说,把我拽了起来,问老太太:“能不能给我们时间,商量一下?” 老太太一挥手:“去吧。” 方菲一把给我拽到了门外:“小子,恭喜你。你他妈已经是驸马爷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方菲说:“你知道刚刚咱们来的时候,看到的那辆红旗轿车,是什么级别的人才能配的车吗!” “我怎么知道?!” “你看那辆红旗车挺旧的是吧,告诉你,越旧的红旗车,就越贵!能开得了那种车的人,起码得是省部级领导。你以为一个大学教授或者什么退休的校长就能住这种级别的房子?开玩笑,起码也得是省常委!” “省常委?什么官儿?” “你他妈真是孤陋寡闻。”方菲说:“就这么跟你说吧,这户人家,在古代,那就是妥妥的世袭亲王。你娶了世袭亲王家的小姐,你说你是不是他妈的金刀驸马!” 我急了:“我说过我要娶她吗?” “你他妈脑子抽了才不娶她!”方菲骂道:“就算不看她的家室,那个楚谣,别看她现在哭成那个模样,她要是打扮起来,妥妥地比柳柳漂亮!你信不信!?” 我沉吟了一会儿:“不见得。” “你懂个鸡儿!” 方菲又说:“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娶了个瞎子不方便?” 我沉默了,我也确实有一些顾虑。 “你他妈真是屁都不懂。” “告诉你,世界上真正不方便的是什么。”方菲情绪逐渐激动起来:“我他妈为了这个省实验的名额,求爷爷告奶奶,吃过的苦比她们吃过的海参都多!这才叫真正的不方便!这种事儿,人家动动嘴皮子就解决了!你省了老大不方便,还怕这点小小的不方便?” “还有,去医院看过病吧?县里医院的老干病房什么样儿,你见过吧?不是老干待遇的,生了病排队挂号,夜里在走廊里打地铺,半夜三更地被他妈哭丧的给折腾醒,那才叫不方便。” “对了,你不是说你爸被什么大方酒厂的给骗过么?”方菲说:“告诉你,他们大方酒厂的人要是知道你他妈是一个备用的金刀驸马,马上就得把脑袋别进裤裆里爬进你们家院子给你爸赔礼道歉!你他妈还学法律,还他妈想当律师,给你爸报仇。不用!你他妈这番苦心经营,才叫真正的不方便!听懂了吗!” 方菲的这番话,确实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相比于这些“不方便”,楚谣所谓的“不方便”实在是不足挂齿。 “你还犹豫什么呢?!”方菲说:“这个机会你把握不住,告诉你,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过这个村,没这个店!” 柳柳说得我心动了。实话说,舔狗计划仅仅是有一个让我自我提高的途径。而今天这件事,直接可以让我一步登天!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特别乱。这么明显的 事情,我定不下来。 我摇头:“我只是挂念柳柳。” “她不是和你说分手了么。” “可我还没跟她说。” “你以为这是离婚啊!”芳菲骂道:“离婚讲的是双方都同意,分手就是单方面的,你他妈被甩了!听懂了吗!” 方菲说得不无道理。 “那……我也得看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人家姥姥都说了,她愿不愿意也得愿意!” “不行,”我说,“我必须征求她本人的意见。” 说完,我回到了餐厅。 我站在那里,胸膛一起一伏,十分紧张:“奶奶……我……” 老太太做了个手势,表情也变得特别慈祥:“坐下说,坐下说。” 我说:“我觉得,其实这件事情我同意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楚谣怎么想。”我看向了楚谣。而楚谣却闭着眼,垂着头,不发一言。 老太太笑了:“对,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了,也不是父母包办婚姻。所以我今天说得很明白,我只要你一个承诺,就是你长大以后,愿意娶楚谣。至于她愿不愿意嫁,那是她的问题,我不干涉。” 我听明白了,其实今天这事儿,压根儿跟楚谣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我还是担心:“您所说的‘长大以后’,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说:“咱们是守法的人,‘长大以后’,就是你年满二十二岁,你现在多大了?” “我十八周岁,还不到十九。” “那就还有三年多。”老太太说:“到时候如果你们一个遵守承诺,愿意娶,一个遵守承诺,愿意嫁,我就死可瞑目了。” 我点点头。 这时候,芳菲又开口了:“但是我们也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说了,秦歌若是反悔,你不会追究责任,对吧?” “对。” “那你们要是反悔,是不是也无所谓了?” 老太太点点头,笑了:“姑娘聪明地很。” 我也听出了芳菲的意思:如果我们随便承诺,又可以随便不理会承诺,那跟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区别? 老太太说:“秦歌的承诺,值钱。你要是愿意做这个承诺,我可以找人让你去省实验。” 方菲听到这话,登时站了起来,我一看好像这是要干杯的架势,方菲在桌上摸了一下才发现今晚上没酒,赶紧坐下,脸刷的一下子通红。 “您说的是真的?” 老太太没说话,看起来是不屑于回答。 芳菲心里更笃定了,只催我:“你还愣着干嘛!” 我想了半天,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您老人家怎么想的。我就是一普通家庭……” 老太太摆摆手止住了:“别说那些没用的。” “那好,我就直奔主题。”我说:“我之前跟楚谣是网恋,当时我跟楚谣说的是,现实生活中,我要追求其他女孩子,希望她别介意。” 楚谣妈妈和老太太的嘴巴都变成了“o”字形。 我说:“这个要求,恐怕在你们眼里,算是很过分的吧。不过我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因为我说过,这是我的……” “宿命。”楚谣忽然打断了我:“你以为我是因为你不是刘畅才不愿意和你在一起的么?不是,我是一想到这件事情,我就不痛快。你要是没有这个什么所谓的宿命,我也不会让你扮演什么刘畅。在我心里面,你比刘畅有趣多了。再说,不管你长成什么样子,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我强忍着心中巨大波澜,继续说道:“这真的是我的宿命。现在也是。所以,如果你们愿意接受这样一个我的话,我当然可以承诺。” 对面三个人沉默了很久,最终老太太发话了:“楚谣,你说行,我就没什么所谓的。” 楚谣说:“你上次说,你五年以后就不会这样了,是么?” 我点头:“准确地说,是四年零八个月后。” “好,”楚谣说:“那我等你。别忘了你的承诺。” 我抬头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说:“楚谣同意,我和她妈妈就没什么意见。” 我点点头。 眼前忽然蹦出一串数字:【精心的礼物】舔值=1200! 看来这笔交易做成,我的狗也算是送出去了。这一千五百的舔值,就是对我的心意的评价。 “怎么不高兴,小伙子?”老太太问道。 “我只是觉得,今晚像是在谈判。”我说。一千五百的舔值入账,我心中却没有什么波澜。 “这就是谈判。”老太太笑了:“你以为婚姻是什么?婚姻不是高尚的纯洁的,是社会经济和资本的产物,婚姻行为,其本质是以爱为基础的经济行为;婚姻关系,其本质是一种契约关系。今天我们以谈判的方式来确定下的婚姻关系,反而是最稳固的婚姻关系。你不觉得吗?” 这番话简直醍醐灌顶! 这也让我我忽然搞清楚了一个问题。 舔狗计划的起因是什么?是生育率的下降。为什么生育率会下降?因为婚姻制度的消亡。为什么婚姻制度会消亡?因为基于物质谈判的婚姻越来越少,基于自由恋爱的婚姻越来越多,因为婚姻关系越来越不像是契约关系,婚姻越来越背离了它的本质。 昨天上课推荐位,收藏涨了不少(二十多?),我还挺高兴的。接下来,书中还会陆续添加几位配角,大家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把自己的名字给报上来,我给写进去,那就特别好玩了。 一百九十三 想明白这一层,我忽然有些释然了。 老太太说:“看来你懂了。” 我点头:“嗯。” 老太太问:“那你叹什么气?” 我说:“只是觉得残酷。” “小伙子,你要知道,残酷是社会的本质,你也可以说,温情是社会的假象。”老太太说:“如果这个世界是温情的,那么楚谣不会瞎掉,就算她瞎掉,也不会有人嫌弃她。但是事实恰恰相反。一年前,在酒桌上,好多人都恭维我,跟我半开玩笑地说,要他们家孩子娶我孙女楚谣。现在呢?没有人说了。你说残酷不残酷?” 我点点头。 “好了,既然你明白,咱们现在就是在进行谈判。你也明白,你刚才提出的承诺,实在是不怎么值钱。不过楚谣接受,那我也接受。但是我要把我的条件也变一变:你的小女朋友——现在应该不是了,我只能送她去个普通学校了。” 方菲一脸错愕。 老太太面对方菲说:“这已经不错了,你觉得呢?” 方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太太:“您所谓的普通学校,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你是从你们县一中被开除的吧,我可以帮你转去其它高中。你看看你想去哪里?” 其它高中…… 县里倒是有另外五所高中,不过规模都不如县一中大。 “如果可以选的话,我希望是四中吧。”方菲说道,然后转头问问我:“你觉得呢?” 我点头:“四中离县城很近,坐大巴车只需要三块钱,就算是走,也不过是一个多小时。” 方菲说:“其实我刚刚被开除的时候,我就想去四中来着,只不过人家招生办根本不搭理我。” 老太太笑了笑,然后招招手给她的闺女——楚谣的妈妈:“这事儿你就找人给办了吧。”然后就上楼去了。 杀鸡焉用牛刀,这种小事,确实不值得老太太出一回手。 楚谣这时候也站起身来了,慢慢摸索着出了门,估计也是上楼去了。 餐厅里只剩下我、方菲还有楚谣的妈妈。 保姆给我们每人上了一杯茶。 楚谣妈妈喝了一口茶,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拿起手机,给不知道什么人发了个微信,然后询问了方菲的姓名,又问方菲,想去哪个年级? 方菲本来应该去高三了,但是她的水平连高一新生都不如,不过她又不想回高一重新念书,于是说道:“那就高二吧。” 楚谣妈妈又问:“想学文学理?” 方菲低头,说:“我只是不想在社会上混了,至于学什么,我不在乎。” 楚谣妈妈看着方菲:“那我就随便写了。” “别!”方菲赶紧打断,“阿姨,我想让你帮我参谋参谋,我做什么,能尽量远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楚谣妈妈说:“搞学术。” “那学文还是学理?” “都行,”楚谣妈妈说:“重要的是,要耐得住寂寞。” 我笑了:“就这一点,她就不行。” 方菲这个人,刚从张峰手底下出来没几天,就满世界找朋友。家里面一天都呆不下。楚谣曾经说过她,以她的智商,只要耐住性子学一段时间,肯定能跟得上高二老师的讲课。但是方菲根本耐不住性子,要么就在医院跟程灵在一起,要么就自己出去闲逛。而对于我的邀约,肯定是随叫随到,从不爽约。 方菲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就这一点不行。” 楚谣妈妈说:“那就没办法了。有句糙话,长个包子样,别怨狗跟着。你自己耐不住性子,就别怪自己不能远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方菲考虑了半天,还是没拿定主意。 楚谣妈妈摇摇头:“算了,你告诉我你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方菲说:“我学的是护士……但是我最感兴趣的是医学。不过好像这两个专业不挨着……” 楚谣妈妈说:“那就学理吧,将来进医学院。” 方菲说:“行。” 楚谣妈妈说:“不过你可得想好了,有句俗话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 “学医耗时长,也很枯燥,很累。”楚谣妈妈说:“不过,也有快乐。” “什么快乐?” “如果病人在你手下治好了病,你会很有成就感。”楚谣妈妈嘴边露出了微笑:“我很喜欢那种感觉。” “这也叫快乐?赚钱多少呢?” “这就看你的水平了。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没有仁心,只是为了钱的话,那就不要学医了。这行没有那么穷,但是也没那么赚钱。” 方菲看了看楚谣妈妈,问道:“请问您母亲,那个奶奶,是医学专家吗?” 楚谣妈妈点点头。 “我就是想成为你们这种人!”方菲说:“我就觉得,像你们这么活着,才叫他妈的高级。” 方菲一不小心,把脏话给带出来了。 楚谣妈妈不再说话,微信聊了几句,便说: “下个星期,你直接去你们四中报道吧,找吴校长就好了。他会给你安排的。” “好的!谢谢阿姨!” 恐怕是受那句“他妈”影响,楚谣妈妈不再拿正眼看方菲,而是说:“你先出去吧,我和秦歌有话要说。” 楚谣千恩万谢地出去了。屋内只剩下我和楚谣母亲。 【服务的举动】舔值=1500! 赚的舔值确实不少,而我帮方菲解决的问题也确实很大,再说,我为了帮孙芳菲,前前后后做了这么多事情,这些舔值实至名归。 现在,我已经有3450的舔值了,可以说,这是我舔值存量的一次巅峰。我得找个时间好好考虑考虑,怎么把这些舔值用在刀刃上。 楚谣母亲喝了一口茶:“你是个聪明人,我跟你直说吧。我和我们家老太太的想法不一样。” “哦?” “老太太说,她要你一个承诺就好。因为她相信承诺的力量。但是她再厉害,也有看不到的地方。”楚谣妈妈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太宠着楚谣了,所以什么话都信。在楚谣的口中,你几乎是完美的。所以老太太也相信你是完美的。所以老太太相信你的承诺。但是我知道你的为人。你的人品没有楚谣说得那么好。在我看来,你很善良,但是缺乏足够的担当。你很聪明,但是缺乏足够的智慧。你很勇敢,但是缺乏足够的决断。” 我惊诧于楚谣妈妈对我所做的评价,她后三句话,句句都戳在了我的心上。 “您……怎么知道的?”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连朱小雨的父母都知道调查一下我,像楚谣妈妈这种人,她调查我得到的信息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我听说你很勇敢,为了自己的女朋友敢顶撞老师,敢打同学,敢逃学……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在你跟很多异性相处的过程中,究竟有没有处理好自己与她们的关系?据我所知,你并不享受这种关系,反而有时候会觉得这种关系令你焦头烂额。” 我深深地点头:“您说得实在太对了。” “所以说,你说你有一个所谓的‘宿命’,我是不相信的。在我看来,所谓的‘宿命’不过是你缺乏处理好人际关系的能力的托辞罢了。” 我想了想,其实楚谣妈妈这么说,我也是部分同意的。我于是点了点头。 “你虽然现在能力不足,不过恐怕多少还有点乐在其中吧。” 我这一次没有点头。说乐在其中是有点过分了。如果说有一天我会乐在其中,我希望那一天是这样的:所有女生都会不求回报,不计代价,不顾后果地愿意跟我在一起,那我会真的乐在其中。 “但是我不希望你有这样的托辞,”楚谣妈妈说,“我希望你既然承诺,就要对我女儿负责。所以,我要对你提一个希望。” 一百九十四 我马上警觉起来:“您母亲可是跟我说了,只要我一个承诺,没有任何附加要求。” “你真的很聪明,”楚谣妈妈说,“这一点我很欣慰——但是刚才你都提了附加要求,我为什么不能提呢?” 我说:“那您应该在老太太在这里的时候提。” 楚谣妈妈说:“别那么紧张,我这是希望,不是要求。” “如果我要是不按照您的希望来做呢?” 楚谣妈妈说:“那我只能保证方菲入学,不能保证她会不会被马上开除掉。” 靠!这个人,狡猾狡猾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闭的门,竟然听到了在客厅方菲愉快的歌声。唉,我就当是为了她吧。 我说:“好吧,您说吧。” “我希望,你不论跟外面的女生有多少接触,都要和以前一样,每个星期跟楚谣联络一次感情,聊一会儿天。我希望你们能够彼此合得来,这样才是自由恋爱。否则,这就是包办婚姻。” “这个没问题。”我说:“说实在的,我从小到大,真正交心的,只有楚谣。我所有的秘密,她都知道。” 楚谣妈妈说:“还有一个希望,你每月至少要来山白市一次,跟她见个面。你们的约会,我来安排。” 我考虑了一下,这个也可以接受。 “还有呢?”我说。 楚谣妈妈郑重地说:“第三个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和楚谣之间有性@生活……” “不可能!”我义正言辞地打断了楚谣妈妈:“阿姨,这点您放心,我以我的人品起誓,我绝不欺负楚谣。” 楚谣妈妈露出了很好玩的表情:“你……没有过性幻想么?” 额……我沉默了。 我当然有过性幻想,我他妈想日想得要发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半年以来,我有好多次摆脱处男的机会,我都没有把握住。每次都让我无比后悔。可是仔细一想,我真的是没有把握住么?不是。其实如果让我再回到当时的场景中,恐怕我还是会逃避。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怕得病;也许是因为我觉得有了性,就必须要有爱,否则就是背叛;也许是我觉得,这种行为叫做“玷污”。当然,偶尔,我会觉得我不配……但是最重要的,我觉得“性”,它意味着责任。 可是我真的不想负什么责任。我要是跟她们其中一个人做了,她粘着我怎么办?我要对付的女生,又不止这一个人。如果这个人是处女,那就而那更难办了。所以我有时候想过,如果能有找鸡的机会,我就做了。钱货两讫,明明白白,概不赊账,相忘于江湖,挺好。 挺可怕的。总是害怕一些未知的东西。而这些未知的东西,有没有 “这个问题……哈哈哈……”我搓搓手:“阿姨……” “有过,是吧?”楚谣妈妈说:“我调查过你,包括你的体检报告,你是一个正常的男性。” “嗯……” “所以,我说,你们之间一旦有性@生活,我要求你,第一,必须要卫生,第二,必须要安全。懂了吗?” “额……懂了……” “您懂什么了?” “就是懂了呗……”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卫生?” “额……” 楚谣妈妈摇摇头:“你根本不懂。我所说的卫生,粗浅的理解,就是别有什么性病!尤其是艾滋病!知道么?!所以你在进行性@生活之前,一定要保证自己的身体是干净的!听懂了吗?” “哦……” “那安全呢?” “安全就是……” “要做好避@孕措施!带避@孕@套!听懂了吗?” 我感觉自己的脸都红到脚后跟了。 “阿姨……我有个问题啊,您觉得,楚谣可以有性@生活了吗?” “要卫生,要安全,才可以。” “那个……您不怕……” “你说的我懂,”楚谣妈妈说,“其实我和我母亲的想法是一样的。性是很美好的东西。在最美的年纪享受性带来的欢愉,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人生意义所在。” “有的人并不接受这个观点,她们认为对于女孩儿来说,贞操是最重要的,至于是否能够在最好的年纪体验性的欢愉,他们并不在乎。如果你问我是怎么想的?我认为贞操并不重要。但是人不能活在自己想想法中,我认为它不重要,不代表它真的不重要。事实上,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贞操,或者说,名声,很重要。” “一个女孩子,嫁人的时候,男孩子家里首先会看这个女孩子漂不漂亮,文化程度怎么样,再次看这个女孩子家世怎么样,性格怎么样。而贞操从不被提及,因为贞操一直是默认应该合格的考量指标。”这种观念的对错,我不评价。但是这种情况,确实存在。身为人母,我必须考虑到女儿失去贞操的后果。” “可是,这一切指标的考量,都是建立在一个健康健全的女孩儿身上的。” “楚谣失明了,别人评价她,不会先评价她是否漂亮,是否有文化,家世是否好,是不是处女。她们只会说她是个……”说到这里,楚谣妈妈的眼圈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你知道的,所有人都会这样想。” “所以,作为楚谣,需要在乎什么贞操么?” “我是医生,我知道,有些失明是不可治疗的。楚谣失去了很多快乐,但我希望她也能够享受很多快乐。” 我听完这些话,心里好生佩服。 “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享受性带来的欢愉。”楚谣妈妈说,“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当然,我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你要更多地照顾好她的感受。” “好的,”我说道:“我会的。” “行了!”楚谣妈妈站起身:“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我来给你安排住处。” 这个房子确实很大。光楼下就有三间卧室,而且每间卧室都有独立的柜子和客人临时用的行李。我和方菲每人一个房间,当晚就在这里睡下了。 自己一个人在卧室里,心绪十分复杂,甚至可以说感慨万千。我原来对“性”这个东西,有着某种执念,特别向往,又总爱逃避。然而听完楚谣妈妈今晚的一番话之后,我好像一下子释然了。心里有的包袱也一下子解开了。 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躺在床上一遍遍地刷着手机。现在我的舔值是3450,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舔值,终于可以好好分配一下了。 接下来我的任务,应该是回去找周雪峰好好“聊聊”。前几天跟方菲讨教了一番,应该怎样当“大哥”的方法。我琢磨了好久,大概明白了:周雪峰最恨的恐怕不是我把他给揍了,而是我当着他的面,不仅把他给揍了,还把他的姑娘给抢了,这让他感到很没面子。所以他才反戈一击。 但不管怎么说,他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对于这种人,我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是让他感恩戴德,第二个办法,是让他不得不服。让他感恩戴德恐怕很难了,因为我已经撕破脸了。再说,在他捅我一刀的情况下,我还怀柔,只会被他认为是软弱。所以,让他不得不服,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也就是暴力征服。 一百九十五 我现在暴力征服周雪峰这种弱鸡,还是比较轻松的。他长得高,但是骨头跟麻杆一样细,风一吹就倒了。把他打服其实并不难,关键是打服他以后,他会不会叫帮手? 这个不得不防。 于是我先花一些属性点,加在力量上。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61%的力士!舔值余额=3350。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65%的力士!舔值余额=3250。 ……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89%的力士!舔值余额=2150。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90%的力士!舔值余额=2050。恭喜您获得“大力士”称号! 这个大力士听起来好听,其实不过是可以击败全国99%的人。也就是说,我的力量大概可以匹敌一个壮年男子。 当然,体能也是要加的。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82%的体能强者!舔值余额=195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84%的体能强者!舔值余额=1850。 ……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89%的体能强者!舔值余额=1450。 您的体能击败了全国90%的体能强者!舔值余额=1350。恭喜您获得“体能强悍者”称号! 如此一来,我的体能和力量都击败了全国99%的人,再配合我的五级泰拳的水平,打柳杨这种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从身体重量级上来看,我和柳杨之间,似乎还是他更有优势。我身高173cm,他身高三个月前就是一米八几,现在还在疯长,估计已经有一米九了吧。 依我猜测,我跟他的对决,恐怕应该是我略占上风。 正在我琢磨着加点的时候,手机qq响了,我一看,是有人加我为好友,名字是“光之子”。 光之子就是楚谣。 “嗨。”光之子说。 我心绪复杂,也回了一个“嗨”。 “我刚起床,想要出去玩,你能陪我吗?” 我考虑了一下,回她:“需要我装做是刘畅吗?“ “不需要,”光之子说,“你再也不需要伪装了。” “好,你等我收拾一下。” 我于是穿好衣服,准备出发。 然而我不清楚,已经是这个时间,又是这个季节,楚谣准备去哪里? 卧室门被敲响了,我打开门,楚谣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她穿着很厚的羽绒服,戴好了围巾、帽子、手套,而手上牵着一条绳子,绳子末端正是查理。 不知道为什么,我之前对楚谣有好多怨气,可是看到她的这一刹那,我所有的怨气都没了,心中只剩下对她的无限怜爱。 “秦歌,准备好了吗?” 我说:“准备好了,走吧。” 于是我和楚谣便出了门。 别墅外面是一片操场那么大的空地,四周都是各种各样的树木。由于下了雪,我不知道这空地里是什么,看这平坦的样子,应该是一片草坪。楚谣仰着头,呼吸着新鲜空气,雪花落在她的脸上,瞬间就融化了,有的落在了她的睫毛上,没有化掉,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 “查理,带着我在这里转一圈。”楚谣对查理用英语说道。 查理抬头看见了月亮,汪汪地叫了两声。然后撒着欢在雪地里跑着,楚谣有些吃不住劲,被查理带着,在空地里奔跑起来。楚谣不住地喊着:“慢一点,慢一点。”然而查理根本不听话,在雪地里连蹦带跳,一会儿钻到雪里打滚,一会儿绕着树奔跑。空地外的树林上的猫头鹰和山雀被查理吓到了,扑棱棱飞起来,略过整片树林,羽毛落了一地。 我一路小跑跟着查理和楚谣,来保障两个人的安全。结果没想到楚谣跑得太快,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头扑倒在雪地里。查理绕着楚谣撒欢地蹦着,狗蹄子扬起的雪花都盖在了楚谣的脸上。我赶紧慌忙过去看,伸手准备拽楚谣起来。在楚谣快被我拽起来的时候,她忽然往回使劲儿拽了我一下,我迎面就扑倒在了楚谣的身上。 “楚谣你没事儿吧!”我吓坏了,生怕把她给压倒。 “哈哈哈……”楚谣一直乐:“吓死你……哈哈哈……” 靠…… 我要站起来,楚谣却拉住我的手说:“躺下,在雪地里躺着,一点都不冷,是吧?” “嗯……还好吧。” “那你往雪里再拱一拱,雪是保温的。下雪天其实一点都不冷。” 这倒是。 查理似乎能听得懂我们说的话似的,狗头向下,两只狗爪子往外刨雪,不一会儿,查理整个身子都钻进雪里去了。楚谣手里的狗链子一抖一抖的,她问我:“查理干嘛呢?” 我忽然想起一句诗,跟楚谣说: “天上一笼统,地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查理是黑狗还是白狗?” “它是金毛犬。” “哦。”楚谣努力地睁开眼睛,任凭雪花飘落在她的湖水一般的眼睛里。 楚谣说:“眼睛看不到,但是还是能感觉到的,很舒服,你不觉得吗?” 我说:“我眼睛小,感觉不到。” 楚谣的脑袋忽然转向我:“小眼睛帅哥?” “我不帅,别消遣我了。”我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楚谣忽然伸出手,然后把手套摘了,来摸我的脸。 我没敢动。 “我妈说,你比上次见到你的时候帅得多了,我要看看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额……是真话。” 我赶紧掏出手机来,给颜值加点: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88%的同龄人!舔值余额为1250!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89%的同龄人!舔值余额为1150!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90%的同龄人!舔值余额为1050!恭喜您,获得“小帅”称号。 恭喜您解锁新的属性点:身材。您的身材击败了全国26%的同龄人,身体状态:瘦 我靠?这“小帅”三个字,让我浑身都一激灵。难道说,我正式晋级帅哥行列了?不过再帅也没卵用,因为我是个瘦骨嶙峋的小帅哥啊。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颅骨一下子开始了剧烈震动。上次剧烈震动,还是我第一次加点颜值。那时候只加了一点,脸上就发生了很大变化,差点叫别人看不出来。因为那是一个“二八原则”的临界点,现在,这也是一个“二八原则”的分界点。 加了这些点,楚谣一边摸一边说:“感觉……你的五官还是比较分明的,怎么就……” 楚谣说到这里,语气忽然变低了:“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歉。” “没什么,”我说,“事情都过去了。” “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因为我是个瞎子,你肯定舍不得不原谅我,对吧?” 我点点头,想起来楚谣看不见,于是说了句:“对。” “你不用说话,我也能知道的。”楚谣说。 “你怎么知道?” “靠身体感知。”楚谣的唇贴了上来。 …… “你好瘦啊。”楚谣摸了摸我的排骨一样的胸肌,说道。 我不敢写啊,我怕被封啊。 考虑到楚谣是个瞎子,她是靠“摸”我,来感知我。于是我决定,回头应该把一些舔值,加在“身材”上。 …… “那你给我讲讲,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吧。” 于是我把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地跟楚谣说。楚谣惊叹于我离开她以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很后悔碍于面子,没有时时刻刻跟我交流。楚谣说她现在在学同声传译,感觉要累死了,每天的生活都很枯燥。 “既然如此,我跟你用英语交流吧,也可以锻炼一下你的口语。”我说道。 “好啊,”楚谣说,“其实我很纳闷儿,你的口语这么好,为什么不学同声传译。” “我只是英语好,但是英语汉语转换,反应还是挺慢的,所以干不了这个。”我说,“而且,我也志不在此。” “那你要干什么?” “我要学法律。” “学法律做什么? “做律师吧。” “为什么呢?” 我把我爸被大方酒厂的人被坑的事情跟楚谣说了。 楚谣说这件事情很好解决,找媒体曝光就好了。楚谣说她姥姥认识很多记者和编辑,既包括纸媒、电视媒体,也包括新媒体,这件事无非就是她姥姥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我心动了一下,却依旧摇了摇头: “我是想让像我父亲这样的人,不再被人坑。我也是想通过正常途径,让这些无良企业,付出与之相当的代价。” 一百九十六 我和楚谣聊到了大概夜里十二点。楚谣说她要“午睡”了,然后便带着查理回了屋。我心想,我也该“午睡”了,于是也回了屋。 【浪漫的陪伴】舔值=120 回去当晚,我就给自己身材加了点: 您的身材击败了全国33%的同龄人,身体状态:瘦 忽然感觉,我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疾速生长,我一下子想起了《美国队长》里面的那个画面了。 我赶紧起来,站在镜子面前看自己。排骨一样的胸部还是很明显,但是看起来并不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了。刚才那一下子,我的体重至少增加了五斤。现在的体重,大概是一百多斤,确实还是瘦。 但我不能变化太多,这太容易引起怀疑。 第二天,我和方菲被楚谣妈妈开车送到了火车站,她给我们买了票。历经两天半的假期,我又回到了学校。而方菲也准备上她的高中了。 回到学校的下午,我一直在寝室里守着,计划好怎么好好收拾周雪峰。等寝室里的人回来了,我旁敲侧击地问左宏康和郑云龙,左宏康平时就瞧不起我,我问两句他就不耐烦了。郑云龙倒是热心,只是一个劲问我要做什么。我大概明白了,周雪峰这个人好面子,估计没有让别人把他挨打的事情给说出来。 又是一个星期一。 早上我先跑了一趟医院,跟程灵说了方菲被四中录取的事情。程灵表示相当惊讶,她没想到我竟然有能力办成这件事情。我说其实这也是机缘巧合,跟我能力关系不大。然后我跟程灵说,没有了孙芳菲的照顾,她怎么办?程灵沉默了。我于是掏出了一千块钱给程灵,程灵死活不要。可是她的双腿不能移动,我于是把钱强塞在了她的床下面,告诉她,一旦遇到来发名片的护工,就把钱给她,让护工给来送饭。程灵说这钱她一定还,我笑笑,说: “来来来,杨白劳,没有钱,可以拿你程灵抵债。”然后便走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200 这钱是借的,所以算作是服务的举动,也对。 平静地度过了一天,我跟所有人都尽量保持距离,以免节外生枝。到了下午五点放学的时候,我直接跑到了学校教学楼后面的自行车棚那里,等待周雪峰。 周雪峰远远地看见我,就愣在那里,走不动了。我看到他的嘴还有些肿,一副怂的不行的倒霉模样。他越是怕,我越是笑,最后,周雪峰转身就走。而我直接跑上前去,从背后拍了拍他肩膀: “哥们儿,别来无恙啊。” “你要干什么!?”周雪峰语气还很硬。 我笑呵呵地说:“想借你自行车骑一下,行么?” 周雪峰狐疑地看我:“用我自行车……干什么!?” “喂,这么抠的吗?”我说:“你自己又不骑,借我骑都不行的吗?” “咱们两个很熟么?”周雪峰问道。 我立刻冷下脸来:“当然熟啊,你害得我差点被开除啊。能不熟么?” 周雪峰后退一步:“我,我可警告你啊。这里是学校,你敢跟我动手,我就……” 我说:“你现在尽管叫人,我又没打人,你觉得我会怕么?” 周雪峰转身就走。 “别啊,哥们儿,”我从背后拉住了周雪峰:“借个自行车。” 周雪峰想强行挣脱,可是我的手攥住了他的胳膊,往回一拽,他就被拽回来了。 来取自行车的人稀稀拉拉地走光了,自行车棚里面只剩下我和周雪峰两个人。 “你……”周雪峰忽然从兜里掏出一个车钥匙:“借你了。” 我说:“哪个是你的自行车?跟我一起去看看。” 周雪峰脸色相当不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笑了:“我又不打你,怕什么。” 周雪峰于是慢慢地带我走向他的自行车。 我把自行车锁解开了,推着车子出来:“走吧,一起。” 周雪峰趁我不注意,忽然拔腿就跑。我早就有准备,趁他跑的时候,从后面轻轻踹在了他右腿的膝盖弯处。周雪峰右腿一软,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 “跪我啊,不用行此大礼。”我说,“再说,你跪的方向也错了。我在这边呢。” 周雪峰慢慢站起来,用眼睛直勾勾地瞅我,看来是不跑了。主要是,他现在也跑不动了。 刚才那一下,他的膝盖磕得不轻不重,能走路,但是想跑起来还挺费劲。我不慌不忙地推着自行车,拍拍他的肩膀:“哥们儿,一起走。” “你放了我吧,我求你了……”周雪峰忽然说道。 “什么叫我放你?”我笑了:“走吧,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走而已。” 周雪峰哭丧着脸,和我一起慢慢横跨操场,出了校门。 路过学校旁边小树林的时候,我忽然拉住了周雪峰:“哥们儿,有点儿事儿我想跟你打听一下,你跟我来。” “我不!救命!”周雪峰忽然杀猪一般地嚎叫起来。然而这时候小树林旁边一个人也没有,周雪峰呼叫也没有用。我无奈,抬手就给了周雪峰一个巴掌: “闭嘴。” 周雪峰登时不叫了,眼神里只剩下两个字:绝望。 “跟我来,”我拽着周雪峰的衣领,让他跟我来到小树林里面。 “大哥,我求你了,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周雪峰看到四下没人,对我说道。 我冷冷说道:“叫小哥,不要叫大哥。我又不是黑社会。” “好的,小哥……”周雪峰哆哆嗦嗦。 “怕什么啊!”我很无奈:“你要是不跑不喊,我至于打你么?你现在老老实实地听我话,我就能保证肯定不打你。” 周雪峰哭丧着脸,没有说话。 “你看看,不信我,是不是?”我说道,“我跟你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暴力。但是你不听我话,我是不得已才采用暴力手段啊!我以你小哥的身份向你郑重承诺:你只要听我话,我就不打你。你放心吧。” 周雪峰见我又重复了一遍承诺,有点放心了:“您吩咐吧,小哥。” 我在小树林里找了块挺光溜的石头,跟周雪峰说:“把上面的雪打扫干净了。” 周雪峰一听,立刻上前,用两只袖子把石头上面的落雪给扫了下去。 “不干净。”我说。 周雪峰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骂道:“看什么呢!我说的是打扫干净,你看看上面的落雪!还有!” 周雪峰看到石头上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里面的落雪根本没法清理干净:“小哥,我真的……” “算了算了!”我不耐烦地挥挥手:“把你衣服脱下来。” “啊?”周雪峰又懵了。 “脱下来!”我命令道。 “哦……”周雪峰哭丧着脸,一点点去把上面的落雪抠干净。 天已经黑了,此时滴水成冰。周雪峰颤颤巍巍地脱了外面的黑色羽绒服,把它递给我。我把羽绒服垫在了石头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说:“问你个事儿啊。” 周雪峰陪着笑:“小哥您说。” 我问:“季广康跟你什么关系?” 周雪峰答道:“就是普通同学。” 我又问:“你们跟柳杨呢?” 周雪峰答道:“也只是普通同学。” “你他妈蒙谁呢!”我抬起一脚,直接踹在了周雪峰的肚子上,周雪峰直接被踹倒在了地上。 我喝道:“别跟我装熊,站起来!” 周雪峰站了起来,手捂着肚子,看来是挺痛的。 我一指周雪峰的手:“你的意思是我下手太重了呗?” “没有,没……”周雪峰讪笑道。 “你实话实说,”我说,“你们仨又不在一个班级,却总在一起玩,到底什么关系?” 周雪峰只好扭捏着说:“其实我们仨的父亲互相认识,所以我们从小在一起玩。” 我皱眉头:“那怎么混着混着,你俩就成了柳杨的小弟了呢?” 周雪峰答道:“柳杨他爸不是成了公安局长了嘛……” 一百九十七 一百九十八 我们县城的两所高中,一所职高,被戏称为考场、战场和情场。一中考试很多,从高二下学期就开始总复习,一到高三就开始模拟考,故称之为考场。四中学生平时打架斗殴,学校也不太管,故称之为战场。职高其实也是战场,不过职高学生性早熟,荷尔蒙都释放在风流穴和销魂洞中了,打架斗殴倒不常见,另外因为风气比较开放,大家都戴原谅帽,人与人之间也还算是比较绿色、和谐。简单说,两所学校的区别是:四中学生求操而不得,好战而不善战,职高学生善操而忘战,善战而不好战。 我随口安慰了方菲几句,让她先观察一段时间,再适应适应,然后便挂了电话。 周雪峰看我挂了电话,向我投来乞求的目光,我说:“刚才你没听我话啊。” 周雪峰愣了。 “我让你跟白紫薇说什么?我让你跟她说,你爱他!结果你说得什么!”我踢了周雪峰一脚:“本来还想让你俩破镜重圆呢。但你是真不争气啊。”我说道:“不过今天我心情不错,你表现也不错,我就不打你了。但是这顿打我记下,下次不要再犯,不要让我再伤心了,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小哥!” 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晚上五点五十了,快晚自习了,周雪峰在雪地里躺了半个多小时,都快冻成冰棍了。我跟他说:“就因为你,我晚饭都没吃上。你说怎么办?” “对不起小哥……” “我要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又踢了一脚周雪峰:“我问你怎么办!” “小哥!我现在就去买吃的!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我找人给你送到!行不行!” 我没理周雪峰,直接大踏步走出了小树林。 晚自习后,我回到宿舍,跟室友打听吴秋影这个人。室友纷纷表示我不是东西,有一个柳柳做女朋友,跟薛婉同桌,还有意无意地勾搭白紫薇,还不满足,竟然开始打听高一新津校花。我也懒得解释,只是慢慢打听。她们跟我说,吴秋影刚来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最多算一个a级美女,后来半年之内,就从a级美女一跃而成了s级美女。但是真正见过这个人的很少。 我还想问关于吴秋影的其它信息,这时候郑云龙一把给我嘴堵住了。我一抬头,看见左宏康进了寝室门。 左宏康算是我们寝室老大,平时比较霸道,在寝室里横着走。他说睡觉,谁都不准出动静,他想说话,却不管别人睡没睡。我从来对这种人都敬而远之,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我对郑云龙捂我嘴的动作不太满意,于是轻轻拨开了郑云龙的手:“怎么了?” 郑云龙悄悄说:“左宏康和季广康……” “名字里都带一个康字。”我说。 郑云龙说:“他俩关系还行。你别瞎打听。” 如果是以前,郑云龙这么警告我,我还真的得收敛收敛。可是自从实力变强以后,我对像左宏康这种人越发看不惯——凭什么我找人得背着你?于是我没管郑云龙的警告,继续问:“吴秋影在哪个班级?” 郑云龙一脸“你疯了”的表情,对我挤眉弄眼,我笑了:“你说呗,怕什么?” 郑云龙悄悄给我竖了个拇指:“你牛掰。”然后就走了。 左宏康一身黑不溜秋的肌肉,光着上身,端着洗漱盆站在我床边问我:“你打听谁呢?” 我坐在床上:“吴秋影,你认识吗?” “你打听她干什么?”左宏康问。 我笑了:“就是想了解了解。” 左宏康指着我:“这人你别瞎打听。” 左宏康没什么教养,比较喜欢指着人。我以前特烦,尽量少跟他说话。但是我不能总这样夹着尾巴做人。 我看着左宏康说:“你把手拿走,别用手指我。” 寝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我上铺吃方便面的哥们儿都不敢嚼了。 左宏康看着我的眼神,最终把手指放了下来:“我警告你,别瞎打听啊。” “为什么?”我问。 左宏康脸色变了:“我警告你,你没听见么?” “你警告我?”我笑了:“我打听吴秋影,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左宏康把盆放下来,一脚踹床底下,手指指着我笔尖:“你别他妈装逼啊我警告你。” 我心里的火一下子上来了。 其实有时候我不烦像柳柳那种跟我有仇的人,但是我顶烦这种靠着自己有点儿肌肉就横行霸道的人。 我说站起来了,鼻尖顶着左宏康的指尖:“把手给我放下。” 左宏康伸手一推我,我没防备,直接坐在了床上。 他依旧拿手指尖指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我在床上观察,他对我根本没防备,所以空门大露。我现在踹一脚出去,肯定能给他踹倒。 然而我没踹。毕竟这种打架,其实不是比战斗力,而是比气势。 于是我坐在床上,眼睛看着左宏康:“左宏康,你装什么逼。有种你打我。” 左宏康一脸惊讶,随即化指为掌,准备给我来一嘴巴。 我轻轻地伸脚,把他蹬开。左宏康被我蹬开两步远,一屁股坐在了对面床上。 这一脚威力不大,我也不想马上让他丧失战斗力。 左宏康马上站起来,直接向我扑了过来。 我瞅准他身体空门,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 这一脚比较重,又把他踹回了对面床上。 左宏康一手下意识捂着腹部,又扑了过来。 我这时候已经懒得跟他玩这种游戏了,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等左宏康站起身来,我伸出左手攥住他的右手腕,伸出右手攥住他的左手腕,左宏康力气虽然大,可是对于我来说,还是稍稍差一点。寝室里的人于是看到了一副奇怪的景象:左宏康人高马大,比我高,比我壮,可是他的双臂被我紧紧箍住,想发力,却挣脱不开。 这时候寝室其他人都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我们分开。我首先撒开手,左宏康很知趣地也撒开了手。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干嘛呀,都是寝室的兄弟,别打架……” 左宏康满脸通红,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操你个妈的……” 这时候轮到我手指指着左宏康了:“你给我闭嘴,听见没有?” 左宏康也伸出手指头指我:“我他妈就骂你了,怎么地吧!” 我刚要反击,大家都过来拉架:“你们俩快少说两句吧!把手都给放下!” 左宏康这回倒是先把手放下了,我也不好再指着,于是也放下了手。 我回到床上,开始琢磨今晚上这事儿:今天我俩的交锋,我算是勉强胜利了。从今天开始,寝室里左宏康肯定不敢再欺负我了。可是我心里还是憋屈地很,感觉就是……不痛快。 不行……我想明白了,刚才我对左宏康仅仅是有优势,但是优势不够明显。我的力量还没达到可以足够震慑住左宏康的地步。 当然,这与我的身材也有关系。我看起来依旧是骨瘦如柴,不像左宏康那样看起来一身腱子肉,看着就让人害怕。 我于是又加了几点力量: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10%的大力士!舔值余额=1300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19%的大力士!舔值余额=1200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27%的大力士!舔值余额=1100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34%的大力士!舔值余额=1000 又加了两个技能点“巴西柔术”,毕竟如果我一会儿真在寝室跟左宏康打起来了,百姓柔术技能要比泰拳有用地多。而且说实在的,我不想伤害他,我只是想教育他,让他以后不要太装逼,也让我以后在寝室不必活得那么憋屈,那么畏手畏脚。而巴西柔术正是以消耗对手体力为目的的技术,制服他,是最好的选择。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巴西柔术已经达到白带的水平!舔值余额=500!”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巴西柔术已经达到蓝带的水平!舔值余额=0!” 加完这些点,我的自信心强了不少。于是等郑云龙一回寝室,我就问他: “郑云龙,你告诉我,吴秋影到底在哪个班级?” 一百九十九 郑云龙回到寝室就面临着我这种问题,一下子有些懵逼:“你……别问了,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故意把声音放大:“我问吴秋影,难道有人会干我么?” 我挺指望左宏康能从床上下来收拾我,没想到这家伙却躺在在一动不动,捧着手机默默地看。看来刚才我确实把他给震住了,所以他没敢再说什么。 郑云龙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默默回到自己床位上。 “啪”地一声,十一点了,寝室关灯了。 我坐在床上,心里面满不是滋味,总感觉刚才挑衅没有成功,吴秋影也没有问明白,很亏。 左宏康每天晚上都头朝里玩手机,这家伙特喜欢看慢手短视频,动不动半夜发出猪叫。寝室里没人敢说他。今天他倒是挺安静,黑暗中,他的手机是是一个很明显的污染光源,晃得我眼睛疼。 我说:“左宏康,把你手机关了。” 左宏康没动弹,也没说话。 我提高了音量:“左宏康,把手机给关了,听见没?” 左宏康脑袋转过来看我一眼,又转了过去,没关手机。 这厮不敢跟我发生冲突,又很要面子,于是这个表现。 上铺的三个兄弟和我脑袋上面的那个人都轻轻地转动身子朝我和左宏康这边看。估计他们现在挺希望左宏康和我打起来吧,而且很希望我赢——毕竟左宏康在寝室里横行霸道两年,大家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肯定不服他。 我不禁笑了。 “左宏康——”我又提高了音量。我就不信他不答应。 “干嘛。”左宏康不咸不淡地回应。 “把手机关了。”我说。 “干嘛啊。” “手机光晃得我睡不着。” 左宏康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关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左宏康能这么给我面子。 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个面子给得不够。 我又开始喊:“左宏康——” “干嘛!”左宏康这回是有点发怒了,我心中好笑,觉得他很像一只护食的斗牛犬。 “你现在就把手机关了。” “我就不!”左宏康说。 “你这样晃得我眼睛疼,我睡不着。” 左宏康沉默了一会儿,把身子转向另一边,手机屏幕没有冲着我了。 “这样墙上还是有白光反射,”我说,“你把手机关了。” 左宏康又是没有回应。 我连叫了两声,黑暗中郑云龙说话了:“行了秦歌,这寝室里哪可能一点儿光都没有,睡了吧。” 我说:“我不行,我这个人就见不得一点光。再说了,我睡觉的时候还得放着他转过来给我晃醒——左宏康!” “你他妈有病吧!”左宏康大骂一声。 我偷着乐,我还就怕你不跟我吵呢:“你把手机关了。” “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磨叽!” “你跟我说话礼貌一点。”我说:“别老‘他妈他妈’的。” “真他妈有病!”左宏康直接关了手机,翻身过去,准备睡了。 其他人见此,都松了一口气,翻身回到各自床上睡觉了。 妈的……竟然挑衅失败了。 不过左宏康刚才骂我,我得让他道歉吧? “左宏康——” 沉默。 “左宏康——” “你他妈叫魂呢!” “左宏康,你得给我道歉。”我说:“跟我说脏话,不应该道歉么?” 沉默。 “道歉!” “我靠!对不起,行了吧!真是卧槽了。”左宏康说。 寝室外面逐渐安静下来,楼上寝室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看来他们又开始卧谈了。 其实有时候我们寝室也卧谈,一般是以左宏康为主导。他有兴致,大家就陪他聊天,他没兴致,大家都得闭嘴。 可是今天我很有兴致。我还没问道吴秋影的信息呢。 我又问:“郑云龙——你到底知不知道吴秋影在哪个班级?” 郑云龙很无奈:“你就别问了。” “怎么了?”我问。 “你打听她干嘛啊!” “我就是想见一见啊,她不是高一新晋校花么?”我说,“你们难道不想看校花?” “你别有这个心思了。”郑云龙说,“快睡觉吧。” 真没劲。 我在床上坐了两分钟,感觉大家其实都没怎么睡着,于是我又问:“你们谁知道吴秋影在哪个班级?” 没人回应我。毕竟我是个寝室的小透明。 如果是左宏康问,大家肯定抢着回答,就算没人知道,大家也会纷纷猜测推理。 没办法,我又问: “左宏康——” “干嘛!” “你认识不认识吴秋影?” “你问这个干嘛?” “我问你话,你就直接说,还问我‘问这个干嘛’,我问这个东西干嘛跟你有关系吗?”我说。 左宏康一下子坐起来了:“秦歌,你别他妈得寸进尺。” “你说话别跟我‘他妈’‘他妈’的,听见了么?” “你想怎么的?”左宏康站起来了。 “给我道歉。”我也站起来了。 左宏康站在原地,没敢欺身向前:“我要是不道歉呢?” “那我就得骂回来了。” “你骂一个试试。” “左宏康,你听好了,”我一字一顿地说:“操,你,妈。” “你妈@逼!”左宏康怒极了,一拳打了过来。由于光线太暗,我竟然没有看清楚,额头上竟然挨了他一拳,然后,我整个人都向后跌倒在了床上。 我的火一下子被拱起来了,至于刚才我还想用巴西柔道制服他,看来没必要了。我从床位跳了出去,一下子打开了灯。 强光晃开了寝室里所有人的眼睛。 左宏康也被晃了一下,趁这个机会,我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上。 左宏康很强壮,挨了第一拳,仅仅是后退了两步。我接下来一个左勾拳,把他打偏向左,接着欺身向前,一个右钩拳把他打向右边,这时候左宏康魁梧的身躯向后躺倒,我抓住他的肩膀,给他拽了回来,然后一个膝击,撞在了他的鼻子上。 左宏康整个人从我的身上滑落下去,我轻轻把他放开,让他趴在地上,瘫软成一滩烂泥。 膝击本是最致命的打击,不过我刚才一来是收着劲头,二来是没有击打他最致命的部位,所以我算他问题不大。于是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慢慢休息。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刚才被他打的那一下子可真疼。 寝室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左宏康……”有人叫他。我一抬头,发现是我们寝室里左宏康的小跟班于海洋。我看了于海洋一眼,于海洋吓得赶紧缩回了被窝。 “哪个寝室还不熄灯!”寝室老师在走廊外面喊着。 我赶紧一伸手,把寝室灯关了。 “我操……操你妈秦歌……”左宏康过了好久才开始呻吟,然后一边呻吟一边骂着。 打架真的耗费体力,我坐在床上,一边听左宏康骂我,一边休息。 “你骂我几句我都听着呢,左宏康。我可警告你,你今晚上骂我一句,我让你付出一句的代价。” “秦歌我操@你妈……” 我默默听着,左宏康一共骂了我九句话。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左宏康终于要站起来了。 我说了一句:“你给我趴着,我警告你。” 左宏康没有说话,依旧支撑着站了起来。 “别怪我没警告过你。”我走过去,横跨左宏康魁梧的身体,一脚踹在了左宏康的后背上。 扑通一声,左宏康又趴在了地上。 “我操@你妈秦歌……” 我摇头:“你刚才总共骂我十句话,我记得呢。”我拽着左宏康的两条胳膊,给他拖到了窗台旁边,让他背靠暖气片坐着。 这时候寝室里其他人开始求情了:“算了,秦歌,拉倒吧,都是同学一场……” “真的,这人就是嘴太硬,你放了他,以后大家还好做朋友。” “都是室友,低头不见抬头见……” 二百 我抬头看向室友: “他刚才骂我,你们听见了没?” 没有人说话。 “他骂我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劝他?”我又问。 “今天晚上,你们可都看见了。”我说:“我可是一点儿都没惹他,纯是他惹我。”我一边说,一边把左宏康放好了,然后抬起他的下巴,一手抡圆了下去,“啪!”地一声,给了左宏康一个耳光! 耳光过后,世界都清静了。 “左宏康,你骂了我十句。”我说,“我让你道歉你不道歉,那我只能给自己讨回公道了。” “啪!”又是一巴掌。 “来,道个歉。”我说。 “秦歌!别打了!”郑云龙忽然说:“你别这样!” 我看了看郑云龙,对左宏康说:“老郑平时对我挺好,我卖老郑一个面子。少打你一巴掌。” “啪!”我说:“还剩七个。” “秦歌!”又有人说话了,正是于海洋:“你别打了。” 我看了一眼于海洋:“你算老几,敢叫我别打?” 于海洋一下语塞。 “叫小哥。” “小哥,别打了。”于海洋说。 我说:“好,还剩六个。” 接着,寝室里另外三个人都纷纷替左宏康求情。 “行,还剩四个。” “啪!”我扬手又是一巴掌。 “小哥!”左宏康忽然哭了,一边哭一边说:“你别打了,我道歉。” “那快点道歉。”我说。 “我错了,小哥。” “再来。” “我再也不敢了,小哥。” 我听完左宏康的道歉,感觉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甩了甩手,发现自己的手都被我自己打肿了。 “于海洋,你不是有红花油么?” “嗯,小哥。” “给我手上抹点儿,手腕疼。”我说。 于海洋明显一愣,但还是从床上找出一小瓶红花油,拉过我的手,慢慢抹着。 “左宏康你起来吧。”我说。 左宏康听完这话,艰难地站起身,回到了床上。 “我问你,吴秋影是哪个班的?” “一年十班。” “你早说不就完了嘛,”我埋怨道:“也省得挨这顿打了。” “是,是……” “你为什么不让我问这个女生?” 左宏康说:“她的男朋友……是我拜把兄弟。” “季广康啊?” “嗯!”左宏康说:“我们俩从小一块长大的……” “哦,”我说,“那你认识吴秋影吧?” “认识,认识……” “那你有没有他微信号?” “有……” “微信号发给我。” “哦……” 我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左宏康便把吴秋影的微信号发给我了。 经过刚才那一番闹腾,估计大家都睡不着了。我心里还有点儿过意不去,我跟大家说:“不好意思啊大家,今晚上本来是我和左宏康的个人矛盾,没想到左宏康这家伙太不懂事儿,耽误大家睡觉了,我给大家赔礼道歉。现在你们都睡吧。” 说完这番话,却没人回我的话,我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左宏康,要不你给大家道个歉吧。”我说,“他们不买我的帐。” “行,行……”左宏康于是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加吴秋影好友,本想着明天早上等她回我,没想到刚发过去,吴秋影便拒绝了我的好友请求,真是的。 我跟左宏康说:“你跟吴秋影说一下,让她加我。” 左宏康看了看我,说:“季广康和我是兄弟,我不能……” 我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穿上拖鞋下床,左宏康吓得一哆嗦,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把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左宏康躺下,然后从左宏康床下面拖出来一个行李箱,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你啊……真是,脑子太笨了。” “小哥……什么意思?” “你们俩为什么是兄弟?” “我俩从小一起玩,一起长大……” 我说:“一起玩的就能是兄弟么?不见得吧?” “那……倒是。” “我问你,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小哥你这个人……特别厉害。” 我打断左宏康:“我不是问你我厉不厉害,我问你我的人品怎样?” “特别好,善良。” “对嘛!”我说,“你看,我这么一个善良的人,按理说不应该有人欺负我吧?” “对,对……” “你忍心欺负我么?” “不,不忍心。” “你看看,你都不忍心欺负我,可见你的人品也不错。”我说。 左宏康没说话。 “但是季广康就欺负我。你说他的人品怎么样?” “啊?” “他欺负我啊!他和柳杨、周雪峰,一起欺负我。” “那……小哥,你当时……” “我一打三,打不过啊,他们不仅欺负我,还抢我钱!”我说:“你说,他们仨,还是人么?” “不是!” “这种人,你有必要跟他称兄道弟么?!” 左宏康不说话了。 “我问你话呢。”我说,“再问你一遍,这种人,你有必要跟他称兄道弟么?” “没必要!”左宏康说。 “这就对嘛!听说过一句话,叫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么?”我问道。 左宏康懵了:“啥?” 我拍了拍左宏康的胳膊:“你看看,平时不好好学习,连成语都不知道。告诉你啊,白头如新,就是俩人交朋友,到了白头,还是彼此不了解。你和季广康就是这样,交朋友这么久,你都不知道他是个坏人。要不是我告诉你,你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吧?” “啊……是,小哥提醒得对。” “那就对了,”我说:“梁上好汉结拜,那也得占一个‘替天行道’,大家都得做个好人。哪有人天生就想做坏人,是不是?现在你的兄弟变坏了,你说,你还愿意跟他做兄弟么?” “这个……” “不愿意吧?” “嗯……” “那就是了,”我把左宏康手机拿了过来,找到微信里面的联系人,果然有季广康这三个字。 我编辑了一条微信: “季广康,我操@你妈。连我小哥秦歌这么好的人你都欺负,你等着,我跟你势不两立。” 我把手机递给左宏康:“你看这么发行不行?” 左宏康一脸生无可恋地看我。 “反正呢,发信息这个事儿你自愿。”我说,“但是丑话得说到前头,季广康跟我之间的事儿没完,凡是跟他好的人,都是一丘之貉,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看着办。” 左宏康不断摇头,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我说:“行了,你把他拉黑吧。” “嗯。” 我又拍了拍左宏康的肩膀:“刚才没说完,白头如新,后面那个成语叫啥?知道不?” “不,不知道……” “叫,倾盖如故。什么意思呢,就是两个人认识没多久,就跟亲哥们儿似的。”我说,“我今天跟你就有这种感觉。你有没有?” “我……也有。” 我说:“既然如此,咱俩拜个把子吧。” “啊?” “拜个把子?看不起我啊?”我说。 “那……” 我摇摇头:“算了,我不强求。不愿意跟我做兄弟,以后你出了事儿我也不管了。”我又说:“反正季广康这个人你现在是彻底得罪了,他来找你的麻烦,你怎么办?” “我……” “叫我一声小哥,我帮你摆平。”我说。 “小哥……” 我笑了笑,拍了拍左宏康的肩膀:“行,为兄弟两肋插刀,我不含糊。” “嗯……” “那就这样吧,这两天我找机会替你去揍一顿季广康,到时候你一起来就行了。听见没?” “……小哥,我……能不能不去?” “那哪儿能行啊!你还得帮我办事儿呢。”我又笑了笑,“别怕,他要是打你,我就替你打他。” 二百零一 我现在躺在床上,去回想我左宏康刚才扭曲的表情。 太他妈好玩了。 今天我跟左宏康说得那一套屁话,说得冠冕堂皇,可是连我自己都不信,我也不指望左宏康信。事实上,从他扭曲的表情上来看,他恐怕觉得我说的话就是狗屁,而我就是个傻@逼。 然而,就是这一点最好玩,最让人快乐。 我起先试图学宋江。可是我今天忽然发现,其实我比宋江更快乐。宋江给了兄弟们一个春秋大梦,所有人都睡在梦里。而我,给了兄弟们一个屁,他们却只能装睡。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叫《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书中有句话叫:“即使你不相信意识形态,它还是在起作用,而且意识形态正是在人们不相信它的情况下,才起作用。”这句话完美诠释了我快乐的源泉:我拉屎放屁,我荒诞无稽,但是我能让左宏康装睡,我也可以让周雪峰装睡,接下来,我还可以让季广康装睡。 这才是最终极的快乐。 躺在床上睡不着,眼巴巴地看着天棚。 这一夜,寝室格外安静。左宏康连呼噜声都没有。当然,也有可能他根本就没睡。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在qq上跟楚谣聊着天,跟她讲我今晚上的事情。还没等她发表评论,微信忽然叮了一下,我打开一看, 原来是吴秋影,她答应了我的好友请求。 我扫了一眼她的朋友圈,很干净,基本都是各种各样的日常,早饭吃了什么,因为什么晚睡了,喜欢哪个明星之类的话,也没什么自拍。我心想,如果是以前,这样一个女生同意加我,我肯定会心里小鹿乱撞。现在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短短四个多月,我就从纯情小处男变成老司机了。 尽管我现在还是处男,可是一点都不纯情了。 “嗨,美女。”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你好,你是秦歌?” 我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过去:“你认识我?” “不认识,听说过。” “看来我挺出名的嘛。” “当然,前几天,季校长在全校面前念你的名字,公布了你七项处分决定和两项奖励决定。当时我们班女生都觉得你酷毙了,都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我看了看吴秋影的微信头像,是一个捂眼睛的少女,乍一看有点像景甜,不过比景甜嫩一些,有p过的痕迹,不过不明显。 我问:“头像是你本人么?” 吴秋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我:“你的头像是你本人么?”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我的头像,是魔兽世界第一孝子阿尔萨斯的头像。 “是。” “你不真诚,不跟你聊了。” “别啊,”我打字过去,“你男朋友是季广康?” “我没有男朋友。”吴秋影说。 我又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过去:“季广康不是么?” “他追我,我又没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啊?” “就是不喜欢。” 我纳闷儿了老半天,下了床,去推左宏康。 左宏康本来想骂人,一看是我在推他,赶紧换了笑脸:“小哥,怎么了?” “你不是说,吴秋影的男朋友,是季广康么?” “对啊。” 我把聊天记录给左宏康看。 左宏康一脸懵逼:“我也不知道啊。估计是季广康他骗我吧。” 这时候,吴秋影又给我发信息了: “我听说你把左宏康给打了,就在刚才?” “哎呦,你信息还挺灵通的嘛。”我挺惊讶。果然说现在是自媒体的时代。刚刚我打左宏康的事儿肯定在寝室这几个同学之间流传开了,然后不知道谁就捅出去了,一个小时,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你还逼着他发信息给季广康。” “对。” “你这招也太损了。” “没办法,无毒不丈夫。”我说。 “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了半天,“我就是想认识一下你啊。但是左宏康不让,我就把他给打了。” “你干嘛想认识我?” “因为听说你是高一新晋级花。” 【肯定的言辞】舔值=20 “就因为这个,打人?” “你不会因为这个就不高兴吧?”我说:“我想见你一面。” 那边过了好长时间才回应:“好呀。” 我问:“那你现在在哪里?” 吴秋影发来一个惊讶的表情:“现在就要见面,太急了吧?” 我说:“人生苦短。” 吴秋影又发来一个惊讶表情:“我这个人可不轻易惊讶的。” “那是跟你在一起的男生太没劲了。” 吴秋影直接发来了一个地址:飞跃网吧。 “你在网吧?”这回轮到我惊讶了。 不过想了半天,我没把这四个字发过去,而是撤销了发送。 我在床上猛地坐了起来,然后开始穿衣服。弄得刚睡着的左宏康被我吓了一跳,不过这家伙也没有bb什么。我于是大摇大摆出了寝室门。 二十分钟后,我到了飞跃网吧。 大冬天的,这里明显人少了好多。我到了二楼,找了一圈,发现连个女的都没有,哪里来的吴秋影? 回到一楼找网管,准备开台机子,发现网管也不在。 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上去,发微信给吴秋影: “我没找着你。” 吴秋影又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你真的找去了?” “你不会是在耍我吧?”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当真。”吴秋影说,“我不在飞跃网吧,不过我在离这里很近的地方,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到了。” “很快是多久?” “最多半小时。” “我就再信你一次。”我关了手机,去楼下离门口最近的一台机器前边坐着。 我等了十多分钟,一个人也没进来。终于等到门帘子开了,门外进来一个人,我一看,这人眼熟。 季广康。 他怎么来了? 我高一的时候天天泡在网吧里,整个一中高二年级爱上网吧的人我几乎都认识,至少混个脸熟。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季广康来过网吧,这厮是从来都不打游戏的。 他不是来上网的,那么是来——找我的?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妈的吴秋影算计我。 不过也好,我正好手痒,顺便把季广康收拾了。 季广康进屋以后四处扫视着,我从沙发上站起来了:“不用看了,我在这儿。” 季广康看了我一眼,吓得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我是谁你都忘了?”我乐了。 “你是秦歌?”季广康上下打量着我,感觉不太相信我的身高竟然成这个样子了。 “不要叫秦歌,”我说,“叫小哥。” 季广康眯缝着眼:“你跟谁装逼呢?” 我没回答,看了看他身后:“你自己来的?” “对。” “没带帮手?” “打你需要帮手么?”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省得别人看你笑话。” 季广康一根手指指着我:“你别跟我装啊……” 我笑了笑:“这样吧,咱们打文明礼貌仗,要打出去打。” “行。”季广康说,然后转身就走。 我把衣服一脱,扔在了沙发上,省得一会儿打起架来碍事儿。 我出了网吧门,对季广康比了个中指:“来吧。” 季广康见我的中指,好像不太明白什么意思,在我对面愣了。 我摇摇头:“看来你和左宏康一样,都是贱呐。季广康,你听好了,操——你——妈!” 季广康听完这三个字,才像打了鸡血一样,直接扑了过来。 我连躲都没躲,瞅准季广康的空门,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直接给他踹了回去。 因为雪地太滑,我怕自己滑倒,所以刚才这一脚踹得并不重,季广康刚被踹倒,马上就站了起来。 二百零二 季广康又一次扑了过来。 这一次,季广康学到了,他扑过来的时候很注意保护胸腹部位置,因此拳头没着急伸出来,而是保护好了胸腹,再欺身过来。 我这一次却没用脚,而是瞅准机会一个直拳去打季广康的面门。 然而我失策了。 季广康和左宏康的身体素质差不多,然而季广康的灵活性要比他好太多。我一个直拳打过去,季广康马上就拿住了我的手。我情急之下又一拳打了出去,也被季广康拿住了手。 不过好在我的力气很大,往回扯了两次手,便挣脱了。季广康一脸惊讶,估计是没想到我有这么大的力气。我趁此机会,一个膝击,顶在他的胸膛上,然而由于地面太滑,我也失去重心,我和他两个人抱着团向后跌倒。 我和他重重地跌倒在了雪地里,我迅速翻了个身,骑在了季广康身上,用巴西柔术里面最基本的关节技,两只手拧住了季广康的腕关节。季广康很明显被我刚才那一膝击打得不轻,又被我拧住了腕关节,满脸痛苦地呻吟着。 我把季广康牢牢按在身下,脑子飞速旋转着,在想一个对策。 我这几次打仗,每次都把人打得不轻,但是对方对我的恨意好像多于敬意。这让我很是头疼。我再收拾一遍季广康,不难,难的是让他帮我对付柳杨。想到这里,我决定放了季广康,试试这样做是否可以。于是我从季广康身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 “你走吧。” 季广康老半天才站起来:“你给我等着,我叫人!你有种别跑!” 我去,我摇了摇头。怎么打得重也不行,打得轻也不行,所有人都要报复我?难道说我真的没有当大哥的潜质? 不过刚才那一仗也提醒了我,打架,力量很重要,敏捷更重要。如果刚才我出拳速度更快一些,可能就直接打到他的面门了。如果有机会,我应该再加点一些敏捷。 我在原地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掏出手机质问吴秋影: “你叫季广康来的?挺阴的啊娘们儿!” 吴秋影并没有回我信息。 我心想,再等一会儿,恐怕季广康就把他的人带来了。我现在体力消耗大半,而且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走为上策吧。 就在我转身准备回网吧拿衣服的时候,我听见身后有人大踏步地走了过来,我转身回头一看,惊讶道: “张峰?” 张峰见到我叫他,站在我前面:“你是谁?” “我是秦歌,你忘了?” 张峰像季广康一样,上下打量着我:“你真牛逼啊。” “什么意思?” 张峰说:“老子的马子你也敢泡?” “谁?”我懵逼了。 “少他妈废话!”张峰直接欺身上前,推了我一把:“你不知道吴秋影么?” 我脑子有点乱了。 刚才我以为,季广康才是吴秋影派来的,可是这么看——张峰才是? 我看着张峰比季广康还壮一圈的身材,心想我力量再强,恐怕也不是张峰的对手,况且今晚上连打两个人,我感觉胳膊都快麻了,没力气了。如果不赶紧想办法,恐怕今晚上要挨揍。 张峰很显然是没把我当成一个对手,只是想过来展现他的武力了。他的胸膛正好顶在我的鼻尖上——这是一个毫无防备的姿势。我瞬间想起一句老话: “先下手遭殃,后下手更遭殃。” 于是我趁张峰不注意,猛地一抬头,用前脑袋猛@撞了一下张峰的下巴颏,只听到张峰两颗牙上下“咣当!”一声撞在了一起,然后身体朝后面倒退了几步。 此时是个机会。我连续几拳,使出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实实在在地打在了张峰的胸膛上(脸太远够不着),张峰被我打得连连后退,终于脚下一滑,跌倒在了雪地里。 我自忖剩下的力气不够按住张峰暴打的,于是赶紧退后——如果张峰再来,我就跑。 张峰站了起来,指着我:“你小子……他妈的等着!别跑!” 张峰这也是要去叫人了。 我忽然灵机一动:“张峰!我他妈不跑,我也叫人!你他妈给我等着!” “好!不来的他妈的是孙子!” 我原地坐下,喘了好一会儿。今晚上打的这三仗,已经把我的体力全都耗光了。再打,根本没力气了。 不行,我得赶紧跑。 我转身回网吧,去取我的衣服。穿衣服正准备跑路的时候,肩膀被拍了一下。 我一回头,只见一个长得很像少女版景甜的姑娘站在我身后,我反应了一下,想到了吴秋影的头像。 “你就是吴秋影?” “对。” “你……”我有很多问题要问,然而就在这时候,门外呼啦啦地来了一群人,看样子,怎么也得有七八个。 估计是季广康带人来了。 我赶紧拉着吴秋影的手,快步上楼。 “干嘛?”吴秋影问我。 “我得罪人了,他们是来找我的。”我说。 那七八个人气势汹汹地往里冲。 我听见楼下有人疯狂叫着我的名字:“秦歌!你他妈给我出来!” 吴秋影瞪大眼睛问我:“他们都是来找你的?” “这事儿你不应该门儿清么!”我骂道:“他们不是你找来的?!” “不是啊!” 我半信半疑地瞅了一眼吴秋影:“跟我来。” 这家网吧我熟悉,角落里有一个消防通道,这是我上次问吉安娜,她告诉我的。 我拉着吴秋影往消防通道这里跑,然而,就在我准备下楼的时候,听到楼下一阵吵闹声,我从窗户往外一看——胡同里走出来四个人,为首的就是张峰。如果我此时出去,肯定迎面能碰上! 他妈的!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完了! 季广康那群人在楼下吆喝着上楼,我急的不行,忽然看到对面有一个小门——那是网管的小卧室。我赶紧跑过去,往里推,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叫门已经来不及了。我退后了几步,使出全身力量往上一撞,“砰!”的一声,门锁把木质门框给划碎了,小木门应声而开。 “进去!”我把吴秋影往里一推,然后我也躲进去了。 然后我他妈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吉安娜,和一个男的,拽着一块小被子,把他们俩的身体给挡住了。 “你们是谁!?”那男的问我。 我忽然觉得,听声音,有点儿耳熟。 屋里的灯光很暗,用的是最差的节能灯泡。我往前凑近了看,发现果然这是一个熟人! 这是朱小雨的爸爸!飞跃网吧的老板! 我靠! 朱小雨不是说她爸去泰国做生意去了吗?!回来了? 还金屋藏娇? 吉安娜和朱小雨他爸爸这时候也认出了我,同时说出了我的名字: “秦歌!” “garden!”(吉安娜说的是我的英文名字) 就在这时候,外面那伙人都上了楼。我赶紧用身体抵住了门。 “外面怎么回事?”朱小雨爸爸问。 我想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跟他解释清楚,否则这两伙人打架岂不是要赖在我的头上? 我直接反问道:“你怎么会和吉安娜在一起?” “吉安娜?”朱小雨爸爸狐疑地看了一眼吉安娜:“你说的是小云?” “小云?”我也纳闷儿了,“什么小云?” “江小云——你们认识吧?”朱小雨他爸说。 “不认识!”江小云笃定地回答:“我刚才看错了!我不认识他!” 只听外面又有一伙人上来了。 朱小雨他爸终于反应过来:“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说:“好像是有人在这儿打群架,我怕被误伤,就和我女朋友就上来了。”说完,我看了一眼吴秋影。她一直面不改色。 这姑娘心理素质还行。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去,”朱小雨他爸说道:“麻烦你们俩转过去,我穿衣服。” 二百零三 我听不清外面的人在骂什么,只是能感觉他们好像快要打起来了。不过由于他们的战场离这里挺远,所以我的心放下了一半。 回头,我看见了鬓丝散乱,满脸羞红的吉安娜。她用被子盖着上身,穿着黑丝袜的脚却漏了出来。我猜她里面除了丝袜什么也没穿,想到这里,就鸡儿梆硬。 我也忽然想到了两个月前,大卫在这里跟吉安娜干那事儿被我撞见的事情,当时吉安娜还求我不要往外说,我没当回事儿。现在我明白了:吉安娜是老板的小三,却勾搭了一个洋人,这要是让老板知道了汉阳造不如意大利炮的事情,岂不会很伤心。 我转过了身:“你把衣服也穿上吧。” 吉安娜在那边慢慢动作,我这边面对着墙壁问吴秋影: “季广康不是你带来的吧?” “不是,”吴秋影说,“外面的人是他?” 我看了吴秋影一眼,这妞看起来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是他,”我说,“那张峰是不是你带来的?” 吴秋影沉默了一会儿:“不是。” 我从吴秋影的语气中听出来了一些画外音。 “你认识张峰?” “认识。” “他来,你知道?” 吴秋影说:“总之,张峰不是我带来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我听见外面朱小雨的爸爸大声喊着“要打出去打”,然后便是一帮人骂骂咧咧下楼的声音。我把门开了个门缝往外瞧,跟吴秋影说:“安全了,咱们走吧。” “等一下!”身后江小云说话了:“你是……秦歌?” “对啊。” “你不是garden?” “嗯。” “你不是新加坡人?” “新个屁啊!”我不耐烦了:“你想说什么?” 江小云说:“你能不能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我皱了皱眉,说:“你觉得我是多嘴的人么!” 江小云妩媚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是。上次我和大卫的事情,也没传出去。” 我点点头:“我帮了你,将来有事儿,你得帮我。” 江小云点头:“那是肯定的。我记住你了,你叫秦歌。” 我忽然灵机一动:“你可以叫我小哥。” “好的,小哥。”江小云忽然笑了:“其实你也没有我大。” “所以叫小哥。”我说完,拉着吴秋影的手就出去了,然后顺着消防通道便走了。 到了楼下的时候,只听远处大街上传来一阵打架斗殴的声音。吴秋影还想去看,我拦住了:“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为什么打架?”吴秋影问我。 我没回答,而是问吴秋影:“这儿是不能呆了,咱们换个地方。” “去哪里?” “走,先离开这里。”我拉着吴秋影的手,从网吧后面绕。 网吧后面是一片别墅区,朱小雨家住在这里,柳柳家也住在这里。路过朱小雨家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抬头,发现朱小雨家楼上的灯,竟然还亮着。 我问吴秋影:“你一个高一的女生,胆子倒是挺大。半夜自己一个人就敢出来?” “我不是一个人!”吴秋影忽然说。 “不是一个人?”我狐疑地看了吴秋影一眼:“还有谁?” 吴秋影歪着头:“不能告诉你。” 我摇摇头:“你住哪里?” “学校宿舍啊。” “我靠!”我说:“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出来的?” “你那么惊讶干嘛?”吴秋影看我:“你怎么出来的?” “我是从……”我一挥手:“算了,先找个地方呆着吧,这天寒地冻的。” 离这里最近的就是如归旅馆,可是那伙人刚才就在如归旅馆门前打架,去那里太危险。 我思考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查询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暂时落脚。 “哇!水果x啊!你好有钱啊。”吴秋影惊叹道。 “我是个穷鬼,”我说,“别被我这破手机给骗了。” 吴秋影嘟着嘴:“我反正是知道这手机挺贵的。” 我看着地图,发现方圆五百米之内,除了宾馆,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喂,找到没找到啊。” “没有。” “不可能吧?”吴秋影说:“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吗?快点找吧,我快冻死了。” 我看了看吴秋影:“去开房,你干吗?” 吴秋影笑了:“那你不许占我便宜。” 我一听这话,心里净想着怎么占吴秋影便宜了。 我低头查,看到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快捷酒店,叫玫瑰快捷酒店,听起来就让人硬邦邦。 “那跟我来。” 我和吴秋影穿过别墅区,又重新回到了马路上,一转角,便是玫瑰快捷酒店。 进了门,前台亮着暧昧的灯光,一个挺漂亮的前台看我和吴秋影进来了。 “开一间房,”我说:“标间,两张床的那种。” 吴秋影笑盈盈地看我,又看了一眼前台。 前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冷冷道:“没有。” “没房间了?” “有,但是没有标间,只有大床房。” “什么样的?” “主题大床房。红玫瑰房,白玫瑰房……” 我看了一眼价码,一百块左右,倒是不便宜。 “你说呢?”我问吴秋影。 “那就红玫瑰吧。”吴秋影笑着说:“我喜欢这种。” 前台验了我的身份证,然后啪地甩过一张房卡:“楼上左转。” 我带着吴秋影上了楼,刷门禁卡,然后进了门。屋里漆黑一片,吴秋影直接进了门。 “轻车熟路啊,”吴秋影赞叹,“我去过的旅馆,都是钥匙开门。” 其实我也是。不过上次在省城开房,我跟薛婉学来的用门禁卡开房门。 我把门一关,插上门禁卡取电,室内灯光打开。 “哇哦!”吴秋影感叹道:“好美啊。” 屋内的灯光是粉红色的,床头是红色的巨大气泡垫,上面印了一朵怒放的红玫瑰。窗帘是红的,床单是红的,被子也是红的,红的彻底,红的妖艳。这一切,看起来那么……暧昧,有点暧昧过分了。 吴秋影脱了羽绒服,扔在地摊上,然后整个人都躺在了床上,摆成了一个舒服的“大”字形。我看着吴秋影胸前的两个坚挺的小笼包,满奶子都是脑子,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妈的,今晚上不会是我的破@处日吧? 不过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没有精@虫上脑。因为我想到了楚谣。严格意义上说,我是楚谣的未婚夫,而且他妈妈已经默许了我和楚谣的性@行为。如果我不想成为渣男,就必须对楚谣负责。 至少在性这件事情上,我必须对楚谣忠诚。 想明白这一层,我平复了一下情绪,坐到了床上。 我瞪着眼睛看了看吴秋影:“问你几个问题。” “说吧。”吴秋影说:“不过你别这么紧张好不好?” “你今天晚上和张峰睡在一起的?” 吴秋影嘴巴变成了“o”字形,看来我猜对了。 我考虑了一会儿,又说:“你和张峰睡在一起,晚上跟我聊天的时候,被张峰看到了,所以他来找我的麻烦。对吧?” 吴秋影忽然生气了:“你约我出来,不会是就为了猜这猜那的吧?” “当然不是,”我说:“我约你出来,本意是钓季广康出来。没想到连带着张峰一起钓来了。” 那么季广康为什么来呢? 我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 “左宏康,我问你,你今晚上跟季广康说什么了么?” 左宏康很明显是睡得正香,被我一个电话打搅了,十分不爽:“干嘛啊大半夜的。” “别装逼,左宏康,”我没有客气,“我再问你一遍,给我好好回答,你今晚上跟季广康说什么了么?” 左宏康清醒了:“没有说什么,小哥,真没说什么。” “我信你。”我挂了电话,心想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寝室里有人跟别人说我半夜去了网吧。 是谁呢…… 算了。不管怎么样,今晚上鹬蚌相争,我却渔翁得利,这事儿可喜可贺。 二百零四 “行了你睡吧。”我说。 “好的,小哥,那我挂了啊。” 挂了电话,吴秋影问我:“你打电话给谁啊?” 我没回头:“左宏康,你认识么?” 吴秋影惊讶了:“你敢跟他那么说话?” 我说:“怎么了?” 吴秋影直摇头:“没怎么。” 事情终于处理完了,我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可是我还对一件事耿耿于怀,如果这件事不做完,我这个年都过不好。 就是报复柳杨。 柳杨的两个所谓兄弟,都已经被我收拾了,接下来就该收拾柳杨了。 收拾柳杨,其实很简单。叫他两个兄弟约他出来,然后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我们三个人就可以收拾了他,或者摸清他最近打篮球的时间地点,半道上把他给截住打一顿,也行。 不过我想了半天,这两个方案都不解气。 柳杨高一的时候打过我,高二的时候打过我好几次,而且都是当众羞辱。这一切,我都要报复回来。 我坐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巨大的玫瑰花,开始想办法。 我又瞬间想起了《水浒》,里面有一个场景,让我特别解气。 醉打蒋门神? 不是。 血溅鸳鸯楼? 也不是…… “想什么呢?”吴秋影问我。 我转头看了一眼吴秋影,她趴在床上,翻身拄着脑袋,上身穿的是校服,下面是一条黑色打底@裤,乍一看还以为是黑丝,我略微一硬,刚刚形成的一个绝妙的主意,一下子被轰得粉碎。 我站起身来,走到床前的电脑桌前面坐了,顺手打开了电脑。 吴秋影惊讶地看我:“你要干什么!?” “别说话,”我说:“你先睡吧。” 吴秋影蒙了:“你大半夜地约我出来,就是为了在宾馆玩游戏?” “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 我说:“我是为了钓季广康出来。” “怎么可能?我跟他不熟悉。” 我有点惊讶:“我听说,你是他女朋友。” “真是胡说八道,”吴秋影说,“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还有人说,我和张峰是男女朋友呢!” 我有纳闷儿了:“你们今晚没有在一个房间睡?” “在,怎么了?” “你的意思是,在一个房间睡,还不是男女朋友?” 吴秋影笑了:“你是不是觉得,只有确定关系了,才能开房?” 我笑着点头:“对不起,我误会了。” 吴秋影的脸色变得更不好了:“你是不是觉得,只要开房,就一定得干那种事儿?!” 我耸耸肩:“不然呢?” “我可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吴秋影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可随便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吴秋影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开房,但是她是单身,不仅是单身,还他妈是处女? 转念一想也是,连苍井空都可以说自己是处女,她说自己是就是呗。 再说,她是不是处女跟我也没关系。楚谣对我那么好,我俩要干那事儿,是他妈亲自允许的。在这种情况下,我肯定做不出对不起楚谣的事儿来。 我没理吴秋影,打开百度,直接搜索《水浒传》。 “喂,你叫我出来,我就出来了,出于礼貌,你不应该陪我聊天么?” 我看了一眼吴秋影:“陪你聊天最终能和你上床吗?” 吴秋影翻白眼:“你这人怎么这么野蛮!” “你先睡吧。”我站起身来,把灯关了。 宾馆里只剩下电脑屏幕上的亮光。 我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水浒传》的目录,一直在寻找刚才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最解气的复仇方法。 很快,我找到了。 原文大概是,几个泼皮无赖想把鲁智深骗到粪坑边上,把他推进去,结果被鲁智深推了进去。 我想了想,如果我能让柳杨掉进粪坑里,那应该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不过现代社会,哪里去找那样的粪坑,还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 我上百度,查看了不少关于化粪池、大便处理的知识,却想不到身边哪里有天然的粪坑。 “你好恶心啊……”吴秋影忽然幽幽地说,“竟然在看这种东西,我还以为你在打游戏。” 我回头,发现吴秋影正站在我身后,手里端着一个茶杯,嘴里塞着牙刷,全身只穿着一套粉红色印hellokitty的睡衣裤。 我差点儿要喷鼻血。 “我还以为你在打游戏。” 玩游戏? 我倒是有一段时间没玩了。最近日常太精彩,已经忘了游戏这码事了。 “你平时都打什么游戏。”吴秋影见我没说话,又问我。 “魔兽吧。” “那个游戏好老啊——喜欢玩王者农药么?” “我对团队游戏没什么兴趣。” “那你打一把魔兽我看看。” 我抬头看了一眼吴秋影:“我打一把魔兽你让我上啊?”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吴秋影恼了,转身就走。 我在百度地图上找来找去,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在县城南新区大桥下,有一条臭水河,特别宽,常年无水断流。旁边有个制药厂,一直往里排污水,方圆百米之内,恶臭扑鼻。要是顺着风,三百米之外都能闻到。 那儿不是粪池,但是比粪池的肮脏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要实行这个计划,那是个绝佳地点。 最重要的是,那制药厂排的污水是热的,所以一直到冬天,那周围一圈烂泥池,都没有冰。 想到了这里,我脑子里迅速形成了一个绝佳的计划。 我迅速打开word,把我的所有想法都敲进去,至于细节,我还要找左宏康、季广康、周雪峰三个人商量,一起敲定。 其实这件事,没他们三个,也能做成。但是我可不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做了:一方面,他们三个要负责把这件事传出去。另一方面,我要让他们三个人知道,做我的敌人,是什么下场。 我要让柳杨身上的屎,粘身上,一辈子都洗不掉。 关掉word文档,我终于打开了网易对战平台的图标。 我已经好久都没有玩魔兽了,这几天做了太多事情,我要犒劳犒劳自己。 我刚刚登陆账号,只见平台上有人加我好友,id是kitty。验证信息: “我是wm战队的经理,希望您能加入我的战队。” 我点击接受。 五秒钟不到,那边就发信息过来了: “我还以为你拒绝了呢。——方便透露你的qq号么?我问你们战队经理史静,她没告诉我。” 我把qq号发了她,没多久,kitty就加了我。 “怎么称呼?”我问。 “叫我吧。我是wm战队的经理,加你呢,就一个意思,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战队。” “待遇?”我只打了两个字过去。 “比不了他们me战队,我们没钱。”蓝冰冰说:“我只能给你保证一点,就是可以随时给你联系有奖金的比赛,而你需要做的,也仅仅是在id前面,放上me战队的队标。” 我考虑了一会儿:“这个没问题。” “那好,”蓝冰冰说:“今年春节前有一个杯赛,线上的,冠军十万,亚军五万,季军两万,殿军一万,其余八强选手五千。你要不要参赛?” “那好啊,”我说,“这个比赛奖金不少啊。” 蓝冰冰说:“不算多,也不算少。不过是线上比赛,而且只打两天。所以届时国内顶级高手都有参加,你熟悉的infi,th000,error0,现在都已经报名了。你要不要报名?” “当然。” 蓝冰冰说:“那你需要把天梯排名打到三十级以内——这个对你来说不算难吧?” “当然不难。” 天梯前三十名,大概相当于全国前三百。我只要练习几十个小时,是绝对没问题的。 “不过你要知道,这个月的天梯排名,还有三天就要停了。我刚才看了一下,你的排名还在一千名以外——要抓紧了。” “好的没问题。”我打字。然后把电脑一关,穿上外衣,就准备走。 二百零五 “你去哪里啊!”我刚要走,身后传来吴秋影的声音。 我回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吴秋影把床头灯打开了:“你晚上约我出来,什么也不干?” 我说:“没时间了,对不起。” 吴秋影说:“那你抱抱我。” “那我课抱不起,”我说:“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那从现在开始,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曾经跟楚谣明确说过,我在现实生活中会追求其他女孩子。现在柳柳已经不是我的女朋友了,再处一个,似乎也无可厚非。 但是,我觉得这也太快了。 我都不了解吴秋影,直接当男女朋友相处,是不是太过直接了? 可是,我如果一直处于没有女朋友的状态,想赚舔值,就难了。 于是我转过身来,在黑暗中抱了抱吴秋影:“晚安宝贝。” 【安慰的言辞】舔值=20 说完,我便出了门,出门之前,我又说了句: “宝贝儿,你真漂亮。” 【肯定的言辞】舔值=10 【浪漫的陪伴】舔值=60 我走在路上,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吴秋影的微信: “你夸得真不走心。” 到了网吧,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 吉安娜正在前台,百无聊赖地坐着。 见到我,吉安娜张大嘴巴:“你快来!” “干嘛!?”我走了过去:“我还要那台vip包间。” “你……”吉安娜很明显想跟我说话:“我跟你商量点事儿,行不行?” “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以为我是个碎嘴子?”我说。 吉安娜听到这话,一下子放松下来:“那谢谢你了。” 我拿过吉安娜给的网卡,转身就走。 这时候,吉安娜忽然在我后面喊了一声:“喂。” 我回头:“干嘛?” 吉安娜说:“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随便。” 我点点头,转过头来,差点儿把嘴咧到耳朵根儿去。 太他妈搞笑了。 一个跟我说,虽然她跟人家开房,但是不是男女朋友,跟人家过夜,但是还是处女;另一个跟我说,她没我想象的那么随便。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所有人都在骗我,真当我是傻逼么? 我上楼的时候,忽然浑身都一愣: 对啊,干嘛最近骗我的女生这么多。 难道是因为我长帅了? 不至于吧?其实客观地说,比我好看的男生还是不少的,再说那些人都比我高,他们怎么就没这待遇? 算了不管了。 我开了vip房间,在里面上了机。 自从上次被学校政教处抓到以后,我一直觉得,只有vip房间才是最安全的,在里面玩游戏,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上天梯打了几局以后,有输有赢,赢多输少,但是这个结果并不令我满意。因为我可是击败过zhouxixi、jn和sword的人啊,省内赫赫有名的人物,怎么说也得是全国前五十吧,怎么在天梯一千名左右打着,竟然还有失败呢? 我总结了几个原因,一个是最近练得少,生疏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基本功不扎实,所以被吊锤,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认真起来,一边打,一边总结战术,四五把下来,感觉水平有所回升。 正在我把排名一点一点往前打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进来了。我吓了一跳,心想他妈的vip房也有人查房!我一回头,发现竟然是吉安娜。 吉安娜今晚穿得格外清凉,我注意到,她穿的是秋天的那件黑色衣服,小包臀裙,不过膝盖,下面是黑丝。我一看,感觉又是鸡儿梆硬。 如果说以前,刘翠花给我调的桃花运值是“高”的话,今晚上的桃花运值就是“max”。 我冲吉安娜笑了:“有何贵干?” 吉安娜给我递了一瓶绿茶,冲我嫣然一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我耸耸肩:“对不住了,我不是什么新加坡人。” “这有什么,我都知道了。”吉安娜说,“我听说——你今晚上在外面连续打跑了两个人,是么?” 我点点头。 “其中有一个,是职高的扛把子,叫张峰,是么?” “对。” “你……真厉害。”吉安娜笑笑。 我也大概明白了,吉安娜之所以今晚上对我展现出特别浓的兴趣,原因就在于,我今晚上确实展现了非凡的战斗力。 我笑笑:“你还有事儿么?” 我心里想的是,你赶紧走吧,老子要看小电影解乏了。 吉安娜忽然伸出手摸我的脸,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你想不想像我老板一样……” 我咽了口口水,控制,控制,再控制…… 这一次我控制住了。 我再也不是那个说抽就抽的小屌丝了。 我已经脱敏了!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说,“你还是走吧。” 吉安娜听到我这话,明显一愣:“你……” 我说:“对不起,我心里有人了。” 吉安娜低头,想了一会儿说:“这是两回事儿。” “对不起……”我说,“我得把我的第一次留给那个女孩儿。” 吉安娜听完这话,低着头:“好吧……”又忽然把头扬起来:“对不起,我太贱了。”吉安娜转身出门。“砰!”地一声,门又被用力关上了。 唉……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马上去找楚谣,把正事儿给办了。 办了之后,我得跟她说,跟别的女的那啥,也是我的宿命——就一切就解决了。 我躺在沙发上发呆,这时候,电话响了。 这么晚了,谁给我打电话,我真想掐死他。 一看来电号码,来自英国。 肯定是大卫。 “hello,晚上好。”大卫说,“晚上好!” “好你妹啊!”我吼道:“你以后看准了!现在是北京时间!夜里两点!你个傻逼能不能有点儿逼数!” 那边好久都没说话,最后只传来大卫一句幽幽的抱怨:“老兄,你的脾气可比以前坏多了。” “坏你妹啊!”我骂道,“有屁快放!” 大卫说:“那个……我只想问问,你和我女儿相处地怎么样。她现在还在生我的气,我联系不上她。” 大卫的语气很软,我忽然有了一丝怜悯之心。毕竟我也有个爹,如果我独在异乡为异客,我爹平时估计也会这样想我吧。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位父亲交代。 我和朱丽叶因为狗肉事件闹得不可开交,好多天都没说话了,她过得怎么样,吃什么,用什么,我都一概不知。 大卫又说:“我已经把两千块给你打到你的支付宝里了。你看到了吗?” 我赶紧打开支付宝,果然看到有两千块入账。 “看到了。”我说。 “朱丽叶她……” 我说:“大卫,现在实在是太晚了,明天……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好吧?” “那好,那拜托了。”大卫说,“如果可以的话,你能让朱丽叶给我录一段视频是最好的,实在不行,偷拍一段也行。” 我点点头,尽管我知道大卫看不到。 我忽然想到了我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我好久没回家了,有点想他。 第二天早上,我顺便跑去医院看了程灵。程灵现在已经可以拄着拐走了,她说再呆一段时间,争取年前出院。我有点伤感地问程灵,“这么说,要瘸了?”程灵笑笑,对我说:“别那么伤感,至少我还能走路。” 我和程灵聊起新外教的事情,我说出了我的担忧——我要马上跟朱丽叶和好,但是又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程灵说那还不简单,两个字——美食。 “当时我征服大卫,靠的就是一桶康帅傅红烧牛肉面。” 二百零六 我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朱丽叶,上专家公寓,去敲她家的门。 过了很久,朱丽叶才开了门。她穿着睡衣,看来还没起床。 我直接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这是什么?”朱丽叶问我。 “康帅傅红烧牛肉面,”我说:“能让我进去么?” 朱丽叶半信半疑:“你……” “那这样,”我说,“你烧一壶热水,然后把这个桶上的盖子撕开,把里面的三个小包都倒在面上,然后……” “听起来好复杂的样子,”朱丽叶说:“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泡面,”我说,“你们英国也有的东西。不过你们的是甘草味的,这是红烧牛肉味的。” 朱丽叶看了一眼包装,狐疑地拿过来:“不是狗肉的吧?” 我有重复了一遍:“这是牛肉面——我至今没吃过狗肉面,连见都没见过。” 朱丽叶问我:“中国有句话叫,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来,仅仅是给我送泡面么?” 【承受的委屈】舔值=30 我反击道:“中国还有句话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朱丽叶还想说什么,我说:“我是来给你做饭的,如果你不愿意,我走算了——把泡面还我。” 我伸手就去抢泡面。 朱丽叶却把泡面拿了回去:“你进来,给我做一碗,我尝尝。” 我事先打听了,朱丽叶这几天,吃的全是从英国带来的好吃的,要么就死去西餐厅混饭吃,估计早就吃腻了,恐怕急需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面来解解馋。 进了朱丽叶家,发现这屋子收拾的确实一尘不染,学校专门给她配的清洁工还算敬业。 我让朱丽叶在旁边看着,烧开一壶热水,给她泡好泡面,叮嘱她:“三分钟之后打开,然后用叉子吃。”然后便离开了。 三分钟后,我正走在操场上,眼前忽然出现了一行数字: 【精心的礼物】舔值=100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回到班级上早课,总感觉大家看我的眼神和以前很不一样了,从进班级到坐在座位上,所有人都对我行注目礼。我寻思为什么呢?这时候,左宏康从我身后走过来,嘴巴凑到我耳边:“小哥,我昨天听说,季广康被你带人给打了。” 我一听就明白了,左宏康以为昨天张峰那批人是我带的人呢。 而张峰,那些人,估计也把季广康那批人当成我的人了。 “打得怎么样?”我旁敲侧击地问。 “小哥……你不知道?” 我说:“我叫人去打的,又不是我本人打的,我怎么知道。” 左宏康的眼神变得十分惊讶,估计是心里在想,就我——怎么可能有人大半夜的跑来替我卖命? 左宏康说:“你的人赢了。” 季广康几个人真是笨蛋,带了六七个人,被张峰三个人打了,平均每个人二打一都能输,简直笨得要死。 左宏康继续说:“小哥,季广康要见你。” “行,时间地点他定,不过你可转告他,不要阴我。否则你让他问问周雪峰被打的有多惨。” “周雪峰?”左宏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特别难看,悄悄说:“听说周雪峰被人打了,还被扒光了上半身扔在雪地里……” 我看了一眼左宏康说:“所以你知道了,昨晚上,我对你是手下留情了吧。” 左宏康点头:“的确是这样……” “知道他犯了什么错么?” “他……不知道。” “他背后阴我。”我说,“如果你敢跟季广康背后阴我,我保证,你和季广康的下场,肯定比周雪峰更惨!而且,你也知道了,我背后有人——否则我问你,我为什么干了那么多坏事儿,都没被开除?” “明白,明白!”左宏康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你走吧。”我摆摆手,左宏康像个太监一样退下了。我扫了一眼所有人,感觉无形中,班级里所有朝我射来的目光都如潮水般退去了。当然,这些目光不包括白紫薇和薛婉的。白紫薇背后捅我刀子,结果没伤着我,估计是心怀愧疚。薛婉是天性比较沉静,从来不关注我这些出格的行为。 我掏出课本来,随手翻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吴秋影和吉安娜的大腿。 早自习一下课,薛婉却转过头问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曾经说过,自己口语特别好的原因是,自己经常跟外教交流。” “啊……”我迟疑了一下,忽然想起我第一次带薛婉来一中的时候,薛婉当时震惊于我的口语水平,问我如何拥有这么好的口语的。我当时信口胡诌,说自己是跟外教学的。 “那……我听说,上个星期,是你亲自去接的外教。” “对。” 薛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咱们俩是老乡,我能帮你就尽量帮。” “你能带我去见外教么?” “可以,”我说,同时掏出了手机来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行。” 中午放学,左宏康带我去见季广康。 学校对面马路上有一家陕味凉皮的店面,旁边有一家小饭店,中午有不少人在那里吃饭。季广康就约我在这儿见面。 这个地方人多眼杂,看来季广康是没有心思害我。 小饭店里面有一个小包间,左宏康和季广康就在这个包间里等我。 我进了包间,忽然想到古代帷帐里暗藏刀斧手的事情,心里不免有点惴惴不安。然而很快我就平静下来,因为季广康和左宏康直接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周雪峰。只有他们三个人。 三个人进来以后,并排站在我面前,上身略略倾斜,一同喊着:“小哥!” “坐!”我说,“不用这么客气。” 三个人都坐下。 服务员进来了,让我们点餐,我随手点了一个菜,一个汤,剩下的让他们三个各点一个。 “都喝酒么?”我问他们。 “小哥喝,我们就喝。” “那就四瓶啤酒吧,”我说,“下午还得上课,不能喝太多。” 小店炒菜还是挺慢的,先上的酒。 左宏康把酒打开,给我倒了一杯,然后给他们三个人各自倒了一杯。 然后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小哥,之前我们几个不懂事,多有得罪!在这儿给您赔罪了!我们三个先干为敬!” 此情此景,我有点激动,把我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你们坐吧,”我说,同时偷偷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他们说的话很重要。 左宏康坐下了,然而周雪峰和季广康却没有坐。 周雪峰说:“小哥,之前我太混蛋,和柳杨得罪你了,还和他拿了你的钱,这件事我一直心里有愧……” 还没等周雪峰说完,我“啪!”地一拍桌子,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我只说了两个字:“重说。” 周雪峰不知道说错哪里了,重新说:“小哥,之前我……和柳杨那个混蛋得罪你了,和他,还有……季广康,拿了你的钱……” “啪!”我又一拍桌子:“重说!” 周雪峰左看右看,不知道哪里说错了,看他的样子,急的都快哭了。 我说:“你最后一句话,重新说。” 这时候季广康站起来了:“小哥,当时柳杨带着我和周雪峰,抢了你的三百块钱,今天,我和周雪峰都认识到这件事情错了,特地来还钱!”说完,自己便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双手递到我面前。 季广康还算是懂事的,知道我要的就是这一个“抢”字。 周雪峰看季广康,又看了看我,把季广康的话重复了一遍。 二百零七 两张红彤彤的一百块钱就在我的面前。 我把钱接过来,像古装电视剧里的人一样抱拳拱手:“旧账一笔勾销,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都坐下吧。” 两个人没敢坐下,我先坐了,他们两个才敢坐下。 于是我们四个人都坐了。 我说:“既然大家都是兄弟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需要跟各位兄弟说一说。” 三个人都问我:“小哥,什么事情不舒服?” “你们肯定都猜到了,是柳杨。”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 左宏康跟柳杨关系比较远,但是另外两个人,曾经是柳杨的狗腿子,一听到我提到“柳杨”这个名字,都略微一愣,随即面面相觑。 “小哥,柳杨……”周雪峰吞吞吐吐,“柳杨,您要报复他?” 我摇摇头:“我这个人,不喜欢暴力。暴力只能摧毁问题,不能解决问题。” “那您是想……” 我说:“我要做的事,很简单,就三样:公平!公平!还是他妈的,公平!” 我忽然觉得三个人看我好像看傻逼。 我举起酒杯:“我不想直接惹柳杨,但你们别觉得我惹不过他。你们都知道,柳杨这个人家里有背景。但是我不怕他。” “上次在走廊里,对柳杨,我动了刀子,我有处分么?”我说,“我不怕柳杨,也不怕柳杨背后的势力。但是我也不是想对柳杨服软。我只是想把丢了的东西,拿回来。” 左宏康说:“小哥,您说,到底要什么?” 我说:“第一,我要拿回来我那一百块钱。” 三个人没说什么。 “第二,我要柳杨跟我道歉。” 三个人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 我把酒杯斟满:“来,兄弟们喝一杯。” 这三个人干的并不是很痛快。 “我要有个人帮我个忙,”我说,“帮我把话带给柳杨,让他亲自还我钱,亲自给我道歉,否则,这件事儿,我没完。” 三个人沉默了,一齐低头。 我说:“这个忙很难么?带个话而已。” 三个人依旧沉默。 我冷笑一声,“我还以为‘兄弟’这个词,挺金贵的呢,没想到这么不值钱。”我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两张红票子,给周雪峰和季广康扔了过去:“既然如此,我就把钱还你们吧。” 季广康和周雪峰一下子站起来了:“小哥,这钱是还你的。” 我没说话,双手支着餐桌,一字一句道:“我这个人做人有原则:不是敌人,未必是朋友。不是朋友,一定是敌人。两位,从今以后,你们可就不是我的朋友了。”说完这话,我转身就走。 “小哥!”季广康和周雪峰从身后拽住了我,生生给我按到了椅子上,“小哥,咱们是兄弟,这件事儿,我们给办了。” 我坐下,盯着两个人,慢慢说:“这件小事,就拜托兄弟了。无论他怎么回我,都要及时告诉我。” 周雪峰和季广康喝干了一杯酒:“好的小哥!” 坐下以后,我不再说话。三个人开始尬聊,主要是在恭维我,开始说我学习好,又说我打架厉害,后来竟然开始说我女人缘好,然后把我身边的女生,挨个点评了一个遍。有的女生我平时都不太交往,不过在他们嘴里,好像这些女生个个对我有意思,真是滑稽。 不过有一个人,他们没有说,就是柳柳。 柳柳夹在我和柳杨之间,这个话题实在太敏感。 等大家说道薛婉的时候,我忽然打断:“我听说,柳杨正在追薛婉?”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季广康开了口:“对。” “他怎么追的啊?”我问。 “听说就是约薛婉出去吃饭,没事儿给薛婉送个礼物什么的。”季广康说。 我靠?我有点惊了,连忙问:“约出去,成功过么?” 季广康看了一眼我,没敢说话。 “说话啊!”我拍桌子,“干嘛,想瞒着我?” “成功过,”季广康说,“听说,一个月以前,柳杨开车送薛婉回家来着。” 那次我知道,最终柳杨没得逞。 我问:“还有么?” “上周周末,柳杨约薛婉看电影来着。” 我想了想,上周周末。 对啊,上周末放假,我带着方菲去了山白市,给楚谣送狗去了。 每次放长假,薛婉都会要求跟我同行,就上周日没问我,我当时心里面装着别的事儿,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成功了吗?”我问。 “成、成功了。”季广康说:“我亲眼见薛婉上了柳杨的车。” “操!”我忽然暴怒,把手边的杯子直接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小哥,小哥!别生气!”季广康马上过来安慰我,手掌轻抚着我的后背,“小哥,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我抬头看了看左宏康和周雪峰,他们也是一脸懵逼。 “小哥,您不是和柳柳……正谈着呢吗?”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的意思是,我都有柳柳了,干嘛还管薛婉? 其实我也不明白。我就是不想让别人染指薛婉。 “小哥,喝口酒,顺顺气。”左宏康给我倒了一杯啤酒。 我咕咚一口喝下去,说:“薛婉是我妹妹。” “哦……”三个人异口同声。 周雪峰弱弱地说了句:“小哥,柳柳也是柳杨的妹妹啊……” “你他妈懂个屁!”左宏康踹了一脚周雪峰坐的凳子,“那他妈能一样吗!” 我看了一眼周雪峰,心想,周雪峰的质疑也有道理。 只许我泡柳杨的妹妹,不许柳杨泡我的妹妹?何况我泡的是他的亲妹妹,按理说,柳杨应该更火大才对。 我也忽然理解了,柳杨为什么对我是刻骨仇恨。我泡了他妹妹,性质可比他泡了薛婉严重多了。 不过没办法,所有男人都以给别人戴绿帽为荣,以自己被戴绿帽为耻;以泡别人妹妹为荣,以自己妹妹被泡为耻;以自己老婆是处女为荣,以别人老婆是处女为耻。而且就算是我给对方戴了绿帽,也不许对方给我戴绿帽。有能耐多吃多占,绝不发扬风格。这点小心思,所有男人心照不宣。就算是亲兄弟,也都是“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要么就是“小姨子,半个妻”,龌龊想法雪藏其中。男人之间,天生之间就是死对头。所以我从来不信什么为兄弟两肋插刀,我只信背后给兄弟媳妇插刀。跟兄弟混,就指望一件事儿——给兄弟戴绿帽,也得防着一件事儿,——被兄弟戴绿帽。说别的都是虚的。 尽管三个人马屁拍得山响,但是这顿放吃得并不尽兴,主要是我心里装着好多事儿。第一件事,就是我觉得这三个人,并不完全把我当大哥。这是当然。现在三个人对我更多是敬而远之,他们三个今中午请这顿饭的目的就是让我跟柳杨对着干的时候不要溅他们一身血。这我倒是理解,但是我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不得不选边站。 第二件事,就是薛婉。薛婉平时不怎么跟我交流,但每逢大事儿,比如谁谁谁给写了情书,或者谁谁约她出去,一定跟我说。上个星期日,她跟柳杨出去了,这种事儿竟然不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回去我得问问。 二百零八 中午十二点多,手机忽然响了,我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朱丽叶。 这手机是我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正好显摆显摆,我接了电话,故意把水果手机的图标露出了来。 三个人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朱丽叶,什么事儿?” “你还有那个……红烧牛肉面么?” “怎么了?” “我还想吃。” “你不生我气了?” “……你还有没有了?” 我说:“有是有,不过我警告你,总吃泡面对身体可不好。这样吧——晚上我给你去做点儿好吃的。” “那可太谢谢你了,我爸以前就跟我说中国菜好吃来着……” 我挂了电话,三个人开始狂拍马屁:“小哥,您这英语行啊,刚才跟谁说话呢?” 我说:“新来的英语外教。” “那个高个子洋妞!”周雪峰兴奋了,“小哥,你行啊!要为国争光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你们谁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菜市场?” 几个人面面相觑:“怎么了小哥,你……不是平时在学校食堂吃吗?” “别管那么多!”我说道,“我得去菜市场买点儿菜。” 说完这句话,我扫了一眼这三个人,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左宏康,你知道菜市场在哪吧?” 左宏康点点头。 “你去给我买……嗯,葱姜蒜各买一点,半捆香菜,一条活的三道鳞,让老板去了内脏收拾干净,一瓶五香料酒,一瓶厨邦酱油,一小桶二十块钱的花生油,盐、鸡精、耗油、冰糖……再来一斤米……差不多了。”说完,我掏出一百块钱。 “剩下的归你了。” 左宏康看着这一百块,伸出手来给装进兜里了。 三个人看我,跟看傻子一样。 “小哥,你买这些东西……干嘛呀?” 我站起身来:“这你们就不用管了。你们几个帮我把事情办好,拜托了。”说完我就走了。 下午自习课,我找了个机会给薛婉传了一张纸条: “听说你上个星期,和柳杨出去了?” 薛婉回我一张纸条:“对。” “你不知道柳杨是坏人?” “你不想让我和他交往?” “对。” “我也不想。但是柳杨威胁我。” 我一看到纸条上的字,就差点儿气炸了,这个马上就要下粪坑的人,还敢他妈的威胁别人? “他怎么说的?” “他说,如果我不愿意跟他出去,他就找人打你。” “你信了?”我愤愤不平。 “我当然信。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你被柳杨打过很多次。” 我看着这纸条,感觉都快气炸了。 “你以后不要再信他。我马上就让他尝尝他这么做的后果。” “你不要打架。” “你不用管。”我又传了一张纸条:“下节课自习课,你跟我走。” “去哪里?” “去找外教。” “可是老师在啊!” “你就说你来例假,上厕所请假!” 薛婉想了半天,给我传了一张纸条:“好吧。” 下午最后一节课,我带着薛婉去了教师公寓。 到了教师公寓楼,上二楼,果然在门口看到一个挺大的书包,里面装了一小桶油,一瓶酱油,还有各式各样我要左宏康给我买的东西。而且里面还放着一百块钱和一张纸条: “小哥,东西都买好了,不贵。钱您收着吧。” 我顺手把一百块钱收了起来。 薛婉还挺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问她:“会做饭吗?” “不会……”薛婉说。 “那就跟我学着点儿。” “啊?”薛婉更疑惑了。 “这个外教没吃过中国菜,你将来可以以做饭的名义接近她,多跟她练习口语,听懂了吗?” “噢。” 我敲门,朱丽叶很快就开了门。 薛婉还问我:“你跟外教约好了,你来给她做饭?” “对。” 开了门以后,朱丽叶看都没看我一眼,倒是对薛婉很有兴趣:“真漂亮!请问你是?” 薛婉基本口语还是懂一点的:“你好,我叫薛婉。” “她是来帮厨的,”我说:“今晚给你做饭。” “欢迎欢迎!”朱丽叶说,然后连忙把薛婉请进了屋子。 我进了朱丽叶的厨房,大概扫了一眼她厨房的配置,发现除了食材和调料,应有尽有。我招呼薛婉过来: “会做米饭吗?” “会。” “把米饭闷上。” “哦。” 我把调料和食材分类放好。 “薛婉,跟我说说,你和柳杨那天出去都干了些什么?”我一边把葱姜分别切块切段,一边问。 薛婉说:“也没做什么,就是……坐他的车,然后去看了个电影,他就……” “啪!”地一声,我拍了一瓣儿蒜。 我点点头,“以后不要理他。” 薛婉问:“那他说他要打你……” “他不敢,”我这边把鱼放到案板上,两刀下去,剁成三段:“看到没?我为刀俎,他为鱼肉。过两天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妞可以泡,什么妞不可以泡。” 薛婉有点愣神。 我把油下锅,火点着:“过来,看我怎么做饭的。” 薛婉回过神来,绕过厨房岛,走了过来。 我说:“油烧开了,先打开抽油烟机,然后下葱姜蒜。” “哦。” 呼啦一声,国内爆出了油烟。 “怎么了!”朱丽叶本来在客厅里呆着好好的,见我在厨房葱姜爆锅,好像要把厨房点着了一样,赶紧跑过来。 “没你事儿!”我对朱丽叶大声喊道:“你一会儿等着吃吧!” 我转过头来看薛婉:“学着点儿。”然后一步一步,把做饭的步骤告诉她。 薛婉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表现出很认真的样子,忽然冷不丁问我: “秦歌,你……最近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把冰糖下在锅里:“我很好。” 薛婉说:“我感觉你变了很多。” “是么?” “他们说你打架了,跟许多人。” “不是打架,是打人。”我笑了,“有来有回,那才叫打架。” “你还……跟女生谈恋爱,而且……” “而且怎么了?” “不是很专一……你真的很喜欢她们么?” 我沉默了:“你问的是谁?” “柳柳。” “还好吧。” “柳杨对你和柳柳谈恋爱这件事非常不高兴。” 他不高兴? 我把鱼下锅:“他骚扰你这件事,我也非常不高兴。他对我事儿指手画脚这件事,我更不高兴。” 薛婉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的脸不住摇头。 鱼炖了三十分钟,汤收得差不多了,切了香菜丝撒上,滴上两滴醋,这道菜就算收工了。 到了餐桌旁,正准备吃饭呢,忽然发现,妈的忘买筷子了。 我和薛婉面面相觑,我想了半天:“朱丽叶,早上吃方便面的叉子还在么……” “在。” “你先用那个吃吧。” 于是我和薛婉就坐在那里看着朱丽叶吃。 朱丽叶用叉子叉了一口鱼肉,送入口中。鱼肉入口,朱丽叶忽然闭上了眼睛。 我和薛婉都有吓着了:“朱丽叶你怎么了!” 然后我们眼见着朱丽叶的眼皮下面滚出了两滴眼泪。 朱丽叶放下叉子,忽然咧嘴哭了。 我和薛婉赶紧上前安慰:“怎么了朱丽叶?” 薛婉拿起叉子,尝了一口:“我觉得还可以啊……” 朱丽叶终于哭出了声:“我二十年白活……” 眼前晃动一串数字: 【精心的礼物】舔值=400 【服务的举动】舔值=200 “这就是中餐么?”朱丽叶问我。 “嗯……” “为什么和我在唐人街吃的不一样!” 我和薛婉面面相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一样啊。 我跟薛婉说:“你现在这儿等着,我去食堂要两双筷子。于是飞奔下楼。 回来以后,朱丽叶哭得差不多了,正在尝试用叉子叉鱼肉吃。薛婉在旁边用蹩脚的英语跟她说:“一会儿等秦歌来——教你学用筷子。” 我把从食堂拿回来的一次性筷子给了薛婉:“你教她吧,正好还可以联络一下感情。” 【服务的举动】舔值=30 二百零九 晚上从朱丽叶住处出来,薛婉忧心忡忡地问我:“这样学英语,真的有用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也不知道有用没用,但是程灵是这样告诉我的,我也只能原话告诉薛婉。 不过我心里面又有一层别的心思,我不希望薛婉跟柳杨走得太近,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我必须和薛婉走得近,而这,也正是我所乐意的。于是我说:“我的口语也很不错,你也可以多跟我交流。” “你的英语这么好,是准备将来做同声传译么?”薛婉问我。 我摇摇头:“同声传译?做不了。同声传译需要的是英语和汉语思维的转换,我现在的水平,还永远不够在这两种思维中切换。更何况,我志不在此。” 薛婉又问:“那你想做什么?” “做律师吧,”我说,“维护社会正义——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傻?其实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薛婉笑了:“我不觉得傻。这个理想挺好的。” “那你的理想呢?”我问薛婉。 薛婉说:“我啊……其实没有理想。说出来你可不许笑话我。” “你说吧。” “我只想做一个家庭主妇,相夫教子,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薛婉说。 “不能吧!”我很吃惊:“你这么出色……应该……这很不女权。”最终我给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评价。不得不说,薛婉的这所谓“理想”,确实很容易被人笑话。 “母亲也是一个很伟大的职业啊,”薛婉说:“能够全身心地做好母亲,本身也是值得尊重的,不是么?” 我点点头,忽然对薛婉这个人产生了很浓的兴趣: “那你觉得,你未来的另一半,最好是什么工作?” “他首先要是一个好丈夫,其次必须是一个好父亲,再次必须是一个好儿子。”薛婉说,“如果能做到以上,我觉得什么工作我都能接受。” “任何工作?” “对,”薛婉说,“很多人说,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在我看来,这是谬误。你看过电影《教父》么?” “看过。” “你觉得老教父和麦克,谁在事业上更成功一些?” 我考虑了一下:“很难说,一个白手起家,一个力挽狂澜。不过总而言之——应该是麦克吧。” 薛婉又问:“那么,谁更幸福一些呢?” 这一次我没有迟疑:“老维托更幸福。” “我也是这么觉得,”薛婉说:“麦克最终众叛亲离,孤独终老,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我沉默了。 “我觉得,评判一个人成功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看他身边的人是否幸福。”薛婉说:”老维托能够保护好家人,这是他最伟大的成就。相反,麦克的妻子过得不幸福,姐妹不幸福,兄弟被杀,女儿被杀……就算麦克把事业做到天上去,他也是一个失败的人。” 这个评价有点刻薄了。我不自觉地撇撇嘴,因为在我看来,就算麦克做人失败,那也完全是因为命运弄人,不能怪他。 说着说着,我们已经到了教学楼门口了。薛婉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却只能言尽于此:“秦歌,我想,你要考虑一下,一个成功的人,应该是给别人带来幸福的人,而不是给别人带来恐惧的人。” 薛婉话里有话,我能听得出来,她很不赞同最近我行为上的一些改变。 如果是别人给我提这种建议,那我肯定心里骂她多管闲事,或者骂她头发长见识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薛婉给我提的这个建议,我却觉得很有道理。 进了班级,我还在咂摸薛婉今晚上跟我说的话的意思。就在这时候,左宏康从我身后传了一张纸条过来: “季广康和周雪峰把话带到了,他们还说,柳杨托他们给你带个纸条——小哥,上面的太恶心,你要看么?” 无非是些什么挑衅威胁的话,这我可不怕。 “纸条给我。” 只见纸条上写着: “你的家底我调查过了,你妈在你七岁的时候去了南方,你以为她做什么了?她去做了鸡。然后她回来了,因为做鸡不赚钱。然后她又走了,因为她发现做鸡再不赚钱,也比做老师好。你就是个有娘养,没娘教的孩子。” 我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 因为以上的话,有一半,他说的是真的,还有一半,我不知道真假。世界上最恶毒的话,不是骂人的话,而是实话。而比实话更伤人的话,是一半实话,一半永远弄不清真相的骂人话。 我妈确实是在我七岁的时候去了南方,半年后回来了,又半年,她又走了。甚至连出走的动机,柳杨说得也没有错误。我妈不止一次地骂我爸臭老九。起初我不知道什么叫臭老九,后来知道了,八娼九儒,中国的老师比鸡还贱,起的比鸡早,赚的比鸡少,唯一值得敬佩的,是比鸡敬业。 看到柳杨这些话,想到这些话,我气得浑身发抖,几欲晕厥,一口气憋在胸口,老也提不上来,只能不断地喘着气。薛婉见我有异常,赶紧过来摸我额头,又连忙给我送了一口水,总算把气给顺了下去。 薛婉连忙问我:“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见着薛婉,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心里面只想着一件事情,柳杨,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晚自习我不知道老师讲的什么内容,我只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直是忽冷忽热,刚才一下子急火攻心,自己好像感冒了似的。薛婉用她的杯子偷偷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让我喝下去。我木讷地把水喝完,却发现薛婉早就不在我身边。我猛回头,发现薛婉一个人,正拿着英语书,在班级最后边站着。 刚才的场景,我这才反应过来:薛婉给我倒水,英语老师出言讽刺,说薛婉手贱,还给男生倒水,于是罚她到后面站着了。 “怎么,秦歌,你有意见?”英语老师见我反应过来,问我。 我说:“我不舒服,薛婉给我倒一杯水而已,至于说‘贱’这个字么?” 英语老师说:“薛婉贱不贱,你说了不算。你倒是长本事了?敢跟我顶嘴?”英语老师白了我一眼。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啪!”地一拍桌子“我他妈就跟你顶嘴!怎么了!” 全班同学都愣了。 英语老师也愣了,她瞪着眼睛,指我:“你,你……秦歌!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英语老师,”我说,“就你这个臭水平,还在台上显摆呢。你的业务能力我都替你害臊!我问你一句英语,你能给我翻译对了么?你敢么?朱丽叶从英国来,学校找你去做翻译,你看看你那臭水平,我用手语交流都比你顺畅——你这点儿臭水平,你好意思训我么?” “不是说我水平比你高,我就瞧不起你。我们班主任的数学,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但是我佩服我们班主任!今天要是她骂我,我一句话都不回!为什么?因为你师德太差,我不服。” “你儿子,柳杨,整个一中都知道他那操行,来一中不到一年,给两个女生搞大了肚子,俩女生都退学了,他没事儿!他还威胁程灵,说如果程灵不答应他做他女朋友,他就让你取消推荐程灵去省实验的资格——这事儿您可别装不知道。” 英语老师气得满脸通红,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隔着眼镜我都能看到她满眼的红血丝:“秦歌你给我……你给我,给我闭嘴……” “闭嘴?”我笑了:“麻烦您用英语跟我说。” “你……” 我冷笑:“送您一句话,great learning makes a teacher; moral integrity makes a model,知道什么意思么?” “记住了,这句话的意思是,学高为师,身正为范。您学养比还差,德行比畜生都不如,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老师?” “秦歌!你!”英语老师说完这句话,白眼一翻,两腿一软,倒在了讲台上。 二百一十 英语老师倒下了,前排有几个同学慌了手脚,就要去扶。 我暴喝一声:“谁去扶!我看着呢!” 倒是有个女生回过头来,骂我:“秦歌,你是不是人!”这女生是接替程灵做英语课代表的。她去扶英语老师,可是自己一个人扶不动。 “张富生!别忘了!你可是班长!”那女生回头冲张富生喊道。 张富生如梦初醒,狂奔出教室,不用猜,准是去隔壁班级找柳柳了。 过了一会儿,从屋外闯进一伙人来,为首的就是柳杨和柳柳,七八个人七手八脚地把英语老师抬走了。柳杨忙命人打120,又托人把人送走,自己却留了下来。 柳杨站在讲台上,拿手指着所有人:“你们谁把我妈气成这样的?站起来!” 我本来就是站着的,这个时候,我偏偏向后一靠,坐在了后桌上。 “秦歌!”柳杨手指指着我:“是不是你?” 我说:“我觉得你应该礼貌一点。”一边说,我一边把手机掏了出来,迅速给10086发了一条早就编辑好的信息: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75%的敏捷者!舔值余额=75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78%的敏捷者!舔值余额=65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80%的敏捷者!舔值余额=550! 现在我的力量、体能,都击败了全国99%的人,敏捷度击败了全国98%的人,这三个属性点,我是优势。 我又兑换了一点基础泰拳技能。 您的泰拳已经达到基础泰拳6级(八戒为蓝色)的水平!舔值余额=50! 我现在的泰拳水平,和“master”(大师)已经只差一个档次,收拾一般人,应该是绰绰有余,不过柳杨似乎有点跆拳道基础,我并不敢说自己一定就能赢。 加完这些敏捷点数,这手机就没用了。我戳了戳白紫薇的肩膀,白紫薇惊恐地回过头来,我冲她一笑:“帮我拿着。” 还么等白紫薇答应,柳杨就已经大踏步下了讲台,手指尖指着我的鼻子,面目狰狞地说道:“我他妈问你话呢。”柳杨身高将近一米九,而我不过一米七三,我的视线平视,只能到他的下巴。这么近的距离,我从气势上就被压了一头。 我笑了,然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左宏康:“左宏康!昨天,你记得吗?你也是这个动作,冲我。” 左宏康脸色变了一变,站起身来。 我冲左宏康做了一个“坐”的手势:“今天给你演示一下,告诉你一个道理,就是做人莫装逼。” 然而我这句话还没说完,柳杨就给了我一巴掌,咬着牙缝说:“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我慢慢地把被扇过去的脸转了过来:“你找死。” 说完这句话,我一个左勾拳直击柳杨右脸! 柳杨的反应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他立刻伸出手格挡,我立刻又来了一个右钩拳,柳杨身体向后一闪,我的拳头刮过他的下巴过去了。 柳杨后退一步至安全范围外,用手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我拳头刮到的下巴,狰狞道:“咱们两个不知道是谁在找死!” 柳杨说完这句话,倒是没有像别人一样往前扑过来,导致空门大露,而是后退一步,冷不防给了我一个侧踹! 我赶紧后退一步,可是腹部还是挨了重重一脚,差点儿跌倒在地。 这是碰上硬茬了。 跆拳道虽然只适合耍帅,不适合实战,但是柳杨实打实地一脚踹下来,我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此时我和柳杨都站在一个狭长过道上,可以说从一个三维战场变成了一个二维战场,这非常适合柳杨施展攻击距离长、威力大的腿法。而对于泰拳这种需要灵活走位,寻找机会进攻的技击术,这是一种限制。 因此我决定,放弃泰拳,而是冒险采用巴西柔道。 我慢慢试探着往前进攻,大概算准了柳杨出腿刚好能够攻击到我的距离,往前走了一步。柳杨果然立刻出腿。这一次他采用的是下劈腿,威力奇大,被脚后跟砸一下,直接就会被ko。然而我这一次没有后退,反而继续上前。趁他的腿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扑了上去,抱住了他的腰,一下子将他扑倒。 不过我也付出了惨痛代价,柳杨的脚后跟还是砸到了我的后背,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不过不能顾那么多了。我趁着把柳杨扑倒的机会,迅速以并不熟练的柔道姿势,试图控制住他的身体。这时候有人来试图拽我,我大吼一声“左宏康让他们滚开!”然后便继续与柳杨缠斗。柳杨身体相当灵活且有力量,我想要控制住还是很难的。我们两个仿佛泥鳅鱼一样在地上打滚,发出一声声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所幸,那些声音都是柳杨发出来的。 我的力量和技巧都要高出柳杨一筹,最终,还是牢牢把他按倒在了身体下。 经过长达两分钟的缠斗,我感觉柳杨的力气已经丧失大半,而我还有余力。最重要的是,我还有一腔悲愤,我骑在柳杨身上,硬着头皮用我的脑袋去撞击柳杨的鼻子。柳杨身体十分灵活,连续两次躲过去,我抽空“啪”地给了柳杨一巴掌,柳杨被打蒙了,我这才用脑袋继续撞击着柳杨的鼻子…… 任凭柳杨钢筋铁骨,鼻子也是他最脆弱的地方。我用脑门一下、一下、一下地撞击,柳杨灵活地躲着,我的脑袋只撞到了他的脸上。 不知道撞击了几次,我终于用脑门儿撞击到了柳杨的鼻梁,抬起头来,只感觉眼前一片血红,那是柳杨的鼻血,染在了我的眼睑上…… 我浑身力气失掉大半,却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哭,然而我发出的声音却是狂笑。我坐在柳杨的肚子上,两手左右开弓,不停地往柳杨的脸上砸下拳头,柳杨用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招架,却也挡不住我的拳头落到他的脸上。 我已经记不清我们俩是怎么分开的了。我只记得我们俩被分开的时候,柳杨的脸变成了油画,红的黑的绛的,全是血迹。我的手上也全是血,起初以为是柳杨的,直到进了卫生间,发现自己的鼻子竟也血流如注,才知道也有自己的。 冰凉的水从额头上顺着脸流下无数遍,鼻血逐渐流干。我看到了镜子中一张惨白的脸,恍惚间感觉那不是自己的脸。 “小哥,政教副校长来了。” “季校长?” “嗯,他在外面等你洗完脸。” “你回头告诉全班同学……” “我知道,小哥!”左宏康打断了我,“我知道让他们怎么做。” “行。”我接过左宏康给我的卫生纸,胡乱在脸上擦了擦。 出了卫生间,果然看见季校长正在门外等着我。 “跟我来吧。” 我没说什么,一边走着,一遍心里面盘算着怎么对付这个季校长。 我心里大概明白,这次我的罪过是“顶撞老师”和“打架斗殴”。两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要看“程度”了。而这个“程度”跟性质恶劣程度关系不大,跟季校长的心情关系很大。 不过我跟没就没想照顾季校长的心情。 二百一十一 “说说吧,今晚上怎么回事?”季校长在皮椅上坐下来,往后靠。 “上课跟老师唱反调,老师气病了。”我简明扼要地说。 季校长立刻暴怒,道理唾沫星子横飞,从嘴里喷薄而出。我早料到如此,就在原地等他发泄完。 “你怎么跟她唱的反调?” “我说她英语不如我。” 季校长刚想继续骂人,突然哽住了。季校长是亲眼见过英语老师和我的水平的。我这个所谓的“唱反调”其实不是唱反调,就是事实。 智商提高之后,我深谙撒谎之道,这句话其实只是部分真相,但是这个部分真相,足够让季校长不敢继续追问下去了。追问,就是给英语老师脸上抹黑。 季校长说:“你再说说打架的事情吧。” “柳杨听说他妈妈倒在讲台上,到我们班级来寻仇,知道是我把他妈妈气到了,就动手打我。” “他先打的你?” “对。” “那,那你就把他打成那样?” “您的意思是,他打我,我应该受着?” “你应该跑!” 我冷笑一声,不再理他。 季校长又训了我十几分钟,一到问我问题,我就软刀子顶回去。季校长痛骂我不知廉耻,跟我没什么可说的,于是把我给放回来了。 我心里明白,我在他面前,不怕暴露自己的问题,就是抱着舍得一身剐,也得把柳杨和英语老师拉下马的心态。他投鼠忌器,肯定不敢随便处分我。 对于这件事,我自忖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回了班级以后,恰巧赶上班主任被校领导带出去讲话,大家见到我凯旋,忽然群起欢呼,然后便是对我刚才的那场打斗报以热烈掌声。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毫无波澜,只是觉得,恐怕从此以后,我和柳柳之间,很难再好好相处了。 就在班级一片混乱的时候,班主任安老师进了屋子,班级立刻重归平静。接着,安老师又把我叫了出去,教训一番。我知道这是安老师在做工作给领导看,便支支吾吾,配合她工作。 第二天上午,几个乱七八糟的领导又把我叫到办公室,调查事情经过。我知道,这无非是想撬我的门牙,从我嘴里得到些有用的信息,保住柳杨,然后开除我。我跟他们周旋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被逼急了,说处分我不要紧,但是得把耽误我补课的钱给我退回来,此事这才不了了之。 刚从领导办公室里出来,左宏康就跑过来跟我说: “小哥,柳柳给你的。” 左宏康递了我两张纸条,一张是假条,另外一张是一张便条。 “下午一点半,学校小树林里见面。” 我看了一眼左宏康,心里面咯噔一下。 我本来是设计想让周雪峰、季广康这两个人钓柳杨出来的。但不知道这次,算不算左宏康设计钓我出去。 不过从左宏康脸上,我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这个世界上,心机深沉的人本就不多,左宏康肯定不是其中一个。而且,我自忖,我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左宏康,他应该不能害我。 “你回去吧。” “好。” 我考虑良久,心想就算是真的鸿门宴,我也不能不去,否则显得太怯场。我就不信柳杨妈妈都气进医院,柳杨还能有多少心思用在报复我身上。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中午我回了趟寝室,趁没人的时候,在衬衣里面严严实实塞了不少废纸,权当防弹衣。 下午一点半,我给门卫交了张假条,就匆匆出了校门。 寒流袭来,小树林变成了晶莹闪烁的雾凇奇观。我钻进小树林里面,看到一个穿纯白羽绒服的女生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朝西江,一动不动。 我走过去:“柳柳?” 柳柳回过头来,“秦歌。” 柳柳本来有一张雪白的脸,然而此时,她的脸颊被冻得有些微微发红。我心中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她,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想要把她抱过来。 柳柳却轻轻推开了我。 “秦歌……我来,是想求你做一件事的。” 我想都没想:“好。” 柳柳听我这一声“好”,却有点不知所措:“你……” “你说吧,我回去做。” “我没想到你答应地这么痛快。” “其实来的时候,我就大概猜到,你要找我帮忙做什么事情了。”我说,“是让我和你去医院吧?” 柳柳的眼睛瞪大了,不久又低了头:“嗯。” “行,”我说,“我们走吧。” 柳柳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秦歌,你如果为难,就说出来。” “我不为难。”我说。 这是真心话。为难什么?我不觉得为难。 自舔狗计划实施以来,如果说我有改变,绝不是什么外貌上或者智力上的改变,而是心志的成熟。这段时间,我接触过的美女,比一般人接触的女人都多。我经历的事件密度,比一般人一辈子经历的都多。从籍籍无名,到声名狼藉,我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 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莫过于自尊心。 所以,抛弃自尊心,是世界上最高贵的行为。 柳柳叫了一辆车,和我一起去了医院。 柳柳说,大夫的意思是,英语老师是急火攻心,导致血压升高和急性心脏病,想要养过来倒也简单,但是很容易留下后患。如果想要快速恢复,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病根,也就是说,不要生气。 柳柳说,英语老师在昏迷中,一直咬牙切齿地喊着我的名字,想必是想手撕了我。 到了医院,我还没进病房,只见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靠在走廊窗台上长吁短叹。我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柳局长,您好。” 这是柳柳的父亲,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我对他印象还好。 柳局长看到我,马上认出了我:“你……就是秦歌。” “嗯。” “那……拜托你了。”柳局长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这是我找人写的检查,你一会儿不用露面,就隔着屏风,读给病人听吧。” 我点点头:“行。” 柳柳引我入病房,到了屏风里面说道:“妈,秦歌来了,她来给您赔礼道歉来了。” “他!他还有脸……” “妈,学校方面已经给他开除了,他想求您这边网开一面……” “你告诉他!不!可!能!他简直就是个畜生……” 【承受的委屈】舔值=30 柳柳好生安抚了她妈妈几句,然后转过屏风:“你读吧。” “检查……我,秦歌,昨天晚上……上课时,突然毫无理由地英语老师……老师为维护班级秩序,制止我继续讲话……我不仅没有停止辱骂……反而开始捏造事实……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这个检查稿大概不到一千字,我读完之后,柳柳从屏风后面跑出来,对我和柳局长说:“妈妈血压和心跳都降下来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柳局长点点头,同时从兜里掏出了一沓红票子递给我。我坚决不收。柳局长却说: “收下吧,今天你来,不是她的学生,是她的医生,给她治好了病,这是你的报酬。 我还要拒绝,柳柳却把钱给拿过来,直接塞到了我的衣服兜里:“我爸工作很忙,我脱不开身,就不送你了。” 我点点头:“那……再见了。” “再见。” 我怀揣着一千块钱,心里却不是很舒服。 今天柳柳对我的态度,太礼貌了,不像她平时的样子。这让我很不舒服。 我心事重重地下楼,忽然身后有一个人叫住了我: “秦歌。” 我回头一看: “是你?” 二百一十二 来的人正是柳杨,他虽然此时已经鼻青脸肿,但是装逼的神色依旧不减。 “你来做什么?”我问,“找打?” 柳杨一下子被我激怒了,好像马上就要摆开打人的架势,我后退一步,也摆开架势。这么大的走廊,比昨天逼仄的环境更容易施展拳脚,打架我可不怕,更何况我发现柳杨似乎腰不太好,估计是昨天跟我扭打的过程中,扭伤了。 柳杨见我摆开了架势,立刻后退一步,嘴里却说道:“有什么事情不可以说,非要打架?” 这个傻逼。 我收了拳头:“有屁就放。” 柳杨听我出言不逊,嘴角抽动了一下,却也没介意,而是拿出了手机,给我听了一段录音: “检查……我,秦歌,昨天晚上……上课时,突然毫无理由地英语老师……老师为维护班级秩序,制止我继续讲话……我不仅没有停止辱骂……反而开始捏造事实……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脸色变了。 柳杨说:“如果我把这段录音,给校领导听,你觉得会怎样?” “当然是开除我。”我说。 “你知道就好,”柳杨说,“识趣的话,我要你跟我做个交易。” 我笑了:“你个贱货,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闭嘴!”柳杨说,“现在是你的把柄在我手上!” “wqnmlgb,”我骂道,“你把这东西交上去吧。” 柳杨听我这么说,反而愣了,“你不怕?” “我不怕,”我说,“你别后悔就好。” 柳杨迟疑了。 “傻逼——告诉你,你尽管把这东西上交,我不怕——如果你不想坐牢的话。”我转身就走。 “你什么意思?” “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上,仔细想想。” 如果柳杨手里的录音证据是手雷的话,我的那个,就是一颗导弹。 接下来几天,除了班主任找我谈了一次话,让我老实一点以外,所有老师都不再理我,甚至眼神都不愿意跟我交流。我知道,老师的圈子是一个利益共同体,无论柳杨他妈平时有多不受待见,面对学生的时候,也会形成一个坚固的联盟,同攻同守,同心同德。我得罪了柳杨他妈,就相当于得罪了所有人。 不过我的名声虽然臭,但是好在不光是“臭”,而是还有“恶”的一面。老师们不待见我,却也不敢跟我“一般见识”,有时候连眼神都不敢与我对视。这样也好,以我的智商,早就不需要通过老师关注来保证成绩了,我只要保证听课和看书跟得上,成绩是不会怎么降的。 跟老师圈子相反的,是同学之间的圈子。 在我去医院的第三天,左宏康就跟我说,有个外班同学一直想认识我,想请我吃饭。我听了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不是“鸿门宴”。然而简单问了几句,左宏康的意思是,时间地点都我来定,这排除了鸿门宴的可能性。 其实我是不喜欢应酬的,尤其不喜欢酒桌。不过没办法,我现在之所以一直没有对柳杨下死手,就是因为认识的人太少,就算认识,也不敢用,要是不通过喝酒来结交人的话,这个报复计划,恐怕一直就没机会实施。 于是我跟左宏康说:“那就今晚。” 如果是鸿门宴的话,这么仓促的准备时间是绝对不够的。 “地点呢?” “灯火烧烤。”我只知道这一个地方,离得近,平价。关键是地方大,人多,我就不信能这地方搞出来“埋伏五百刀斧手,摔杯为号”的事儿。 左宏康说:“好。”转身就走。 “等一下!”我拽住了左宏康:“要请我吃饭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叫李通,高三的。” 李通。不认识。 这些天,我让左宏康已经把学校里各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给我普及了一遍,李通不在其中。这个人请我吃饭干嘛? 四晚下课,已经九点半。我戴着走读生的校牌,叫上左宏康、季广康、周雪峰一起出了校门。 其实这三个人,除了左宏康以外,季广康和周雪峰都不算是“我的人”,但是没办法,我这个做“小哥”的,出去吃个饭,总不能输了阵势。就算他俩不是我的人,也得让别人以为他们俩是我的人,久而久之,他俩也会这样自我认同的。 进了灯火烧烤,服务员说楼上有人早就恭候多时了。我们四个人一起进了门,迎面一个一米六几的小个子走过来,礼仪性地先跟我握手,叫我“小哥”,然后依次跟另外三个人握手,感觉很是懂规矩。不过我能感觉出来,这个叫李通的,身上有股不卑不亢的气质,这一点,跟我带来的这三个人大为不同。 五个人落座,李通给几个人倒了杯酒,然后服务员进来点菜。李通自我介绍,说他是高三的学生,来请我吃饭,就是为了感谢我。 “感谢我?”我还挺纳闷儿,因为我这人一直舔女生,可从来没舔过男生。 李通倒也没说什么,而是招呼大家边吃边和边聊。季广康特别善于活跃气氛,和左宏康一唱一和,说些他们经历果的一些奇闻。其实不过是几次一中、四中、职高学生之间爆发冲突的事情,有几个命案,最近的一个,也不过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倒是听着很有意思:一年前,一个高一女生怀孕,孩子在厕所生下来了,龙凤胎。家长大闹学校,学校赶紧带两个孩子做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男孩儿和女孩儿的亲子鉴定结果是同母异父,也就是一个妈,但不是同一个爹。马上做了第二次,还是显示同母异父。医生说这个鉴定结果是没有问题的,唯一的可能就是xx后五分钟内换人再xx。家长立刻消停了,央求学校改个说法。于是学校最后开除了一个男生,至于另一个学生是谁,众说纷纭。不过那个女生和她的家长也是十分强大,两个同母异父的孩子一个在女方手里养着,一个给了男方父母,而生孩子的她本人则继续在学校上学。 季广康说,此女全县闻名,名字叫马可琪,大家背后叫她“可骑马”,意思是说她最擅长这个动作。虽然此女长得并非绝色,但是经此一役,无数人为了骑马驰骋疆场慕名而来,该女技术和价位也是水涨船高,又得名外号“一支软中华”,就是一支烟点完,一定让你软,而且只收一包软中华的钱。 我们几个听完季广康说此女的各种事迹都哈哈大笑,李通笑得不行,说烟瘾又犯了,问我能不能抽支烟。我跟李通说,我不抽烟,但是也不怕二手烟,但抽无妨。话音刚落,另外三个人也都掏出烟来问我,能不能抽支烟。我说要不我上趟厕所得了,给他们五分钟时间抽一支烟,于是起身,去厕所泄洪。 泄完洪,鸡儿还是梆硬,看来不是尿憋的。我一个人在灯火烧烤二楼的阳台上发呆,心里面不是滋味。倒不是因为白天柳柳对我的态度,而是因为,通过刚才的聊天,我发现我们五个人里面,我恐怕是唯一的处男。他们四个听马可琪的事迹,都是当个乐子听的,只有我是当黄色小说听的。 我发了一会儿呆,满脑子都是骑马纵横驰骋,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是李通。 李通笑着给我递了一支烟,我推了。李通也没强求,说:“小哥,我为什么感谢你,你还不知道吧?” 二百一十三 我点点头:“不知道。” 李通说:“听说小哥把柳杨给打了,还不止一次。” 我点头:“消息都传到高三去了。” 李通说:“不只是高三,职高、四中那边都知道了。还有人张罗找你报仇,也有人张罗认识一下你。” 我点点头,这些传闻,我也从左宏康那里知道了。 李通忽然双手抱拳,向我深深鞠了一躬:“小哥,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 我赶紧扶起来:“不至于,也不知道我怎么帮的你们全家。” 李通说:“小哥,跟你实话说。我早就想报复柳杨了。关键是我没能耐。不过我一听到柳杨前几天被小哥你打得那么惨,我就特别高兴。所以我专门来谢谢你。” 我挺纳闷儿:“你跟柳杨有那么大仇?” 李通说:“小哥,你刚才没注意,他们刚才说马可琪的那件事儿的时候,我都没敢插嘴,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才想借抽个烟出来解解闷儿。”李通深深地抽了一口烟: “他妈的说出来不怕被小哥你笑话。我姐就是被柳杨搞大了肚子,后来到医院把孩子生下来了,我们全家养着。孩子已经三岁了,他妈的是个痴呆儿,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但是他妈的竟然会骂人。可笑不?” 我问:“柳杨没为这事儿负责?” “他负个几把责,”李通说,“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初中生,没法负责。” “他家人呢?” 李通说:“柳杨爸是公安局局长,我爸好死不死的就是个协警,在他手下干活。他爸的意思是,一个月给一半抚养费,然后这事儿别声张。声张的话,就能把我爸工作整没了。不过我爸是协警,后来通过柳杨他爸的关系,当上了有编制的警察,这也算是他们家的补偿。” “但是我姐就这么被柳杨给毁了,一辈子全毁了。而且我们全家都得受他妈的牵连。”李通说,“我真是想把柳杨千刀万剐。” 我看了看李通,心里想起一句话,特别想送给他。李通却忽然抬头跟我说:“小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吧。” 我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李通说:“我承认。我姐就是个贱货。她要是不犯贱,我们家也不能整这么个痴呆儿在家里。” “不过我就是想他妈报复柳杨。”李通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发着颤。 我琢磨良久,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把他打一顿,远远不够?” 李通转头看我:“小哥,你是不是还……” 我说:“我也觉得不够。” 李通的眼睛亮了。 我不再犹豫,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纸,给李通看。 “这是……地图?”李通看了一眼,吃惊道,“这附近是县里的制药厂。那里有个臭水沟——我们家就住那里。” “季广康他们家是开废车场的,”我说,“我想……” 李通还没等我说完,激动地说道:“小哥,你真他妈是个天才。” 我没说话,继续等李通说。 “小哥,你是不是准备趁柳杨开车回家的时候,用破车撞他的车,迫使他下车,然后控制住他,把他扔臭水沟里去!” 我心里一惊,心里道:“你他妈的真是个天才。” 其实这个计划特别简单,但是实施起来很困难。这只是个计划的初步构想。但是李通很快就帮我把计划细节给一一敲定了: “要做这件事,就要搞定三个要素,地点,时间,人员。”李通说,“地点你已经敲定了,就在臭水沟旁边,这也是柳杨回家的必经之路。这是个好地方。时间——我建议放假前最后一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放假那天上课会上到下午三点半,最后两节课大扫除。柳杨是班长,他回家的时候应该是四点以后,那时候天刚黑,我们下手,谁都看不见。” 我点头,李通说的这个可行。 “最后就应该敲定人员了——小哥,我毛遂自荐,你不介意吧。” “当然,否则我不会把这事儿跟你说。”我继续说,“我自己可以打得过柳杨,但是控制不住他,需要至少一个人帮忙。刚才酒桌上三个人,你觉得谁行?” 李通说:“季广康不行,这个人比较怕事儿。另外两个,都行。” “周雪峰不行,”我说,“我信不过。” “就剩下左宏康了。” “左宏康这个人……”我沉吟了一会儿,“他会愿意跟咱们两个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吗?” “不确定,”李通说,“不过这个人有弱点,就是爱钱。” “是么!”我有点惊讶,想起了那天让左宏康替我买菜的时候,他可是一分钱没让我出。 “他家里条件其实不怎么样,”李通说,“这人见小利而忘命,给点小钱就能买通。” 小钱是多少,李通没说。我考虑良久,这计划为保万无一失,一千块是少不了的。 我当即从兜里掏出了一千块现金给李通:“这钱,给你的。” 李通立刻把钱还我:“小哥,我家里是困难,但是我干这事儿,不为了钱。” “这不是给你的劳务费。”我说,“这是让你给左宏康的。你跟他的关系比我更密,你适合干这事儿。” 李通点点头,把钱收下了。 这时候,季广康也过来上厕所来了:“小哥,我们几个都抽了好几根烟了,过够烟瘾了。咱们回去?” 我笑了,跟李通说:“你先回去跟他们喝点,我有话跟季广康说。” 我把季广康拉过来:“你家是不是开汽车维修厂?” 季广康点头:“对啊。” 我说:“我有个计划,要报复柳杨,得需要你帮忙。” 季广康一听要报复柳杨,一下子笑了:“小哥,柳杨这个人不好惹呀。” 我小声说:“这事儿就咱俩干,别人不告诉,你不声张,谁也不知道!” 季广康脸色变得特别奇怪:“小哥,你要……咋报复啊?” 我说:“我会开车,你给我出一台废车,能开就行。等哪天,你给我开车撞死他个孙子的!” “小哥,这个玩笑不要随便开啊……” “呵呵,”我笑了,“不是撞死他,就是撞他的车。他的车少说也得十五万吧,你给他撞成报废的。” 季广康脸上阴晴不定:“小哥,为啥这事儿找我……” 我拍了拍季广康的肩膀:“兄弟几个,我就信得着你。” 季广康想了半天说:“小哥,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我又没驾照……” 我冷了脸:“你的意思是你不跟我一起?” 季广康表情尴尬极了。 “那好吧,”我摇头,“这样,你给我出@台车总可以了吧。” “这个行!”季广康说,“这个没问题,小哥,我给你出@台快报废但是能开的车,还可以给你办个假驾照。” 我问:“这车我什么时候能见到?” “什么时候都行!” 我点头:“今晚上吧。” “行!” 我拍拍季广康的脑袋,告诉他回去吃点吧。 我们三个吃到半夜十二点,周雪峰说要回家,左宏康要去上网吧。而我带着李通和季广康去了季广康家里的修车厂。 季广康家的修车厂在郊区,我们仨坐了好久的出租才到地方。大半夜的,修车厂早关门了。季广康拿着手电,带我们去了个钢铁厂房里。厂房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壳子还有无数被撞得不成样子的破车,其中不乏一些奔驰宝马之类的名牌车,但是这些车躺在这里,就好像死尸一样,让人不忍心去想它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车好比人,超跑也好,f1也好,生前吃了多少油水,最后死了一样与夏利奥拓同腐。 接下来还要写到很多配角。你们可以把自己的名字交上来,我写进去啊。 不过不保证是个啥样的角色,总之尽量不是龙套哈。 二百一十四 季广康给我介绍道,这些车生前都是十几万二十几万的车,废铁价收购,修好了不过卖一两万。一辆看起来跟新车一样的二手宝马,有的只卖四五万,出过重大事故的车,可能更便宜。许多小混子喜欢贷款三万块买一辆二手宝马,街头巷尾招摇过市,处处留情,时时撒尿。一番火耕流种之后,扔下一排大着肚子的娘们儿,转手把二手车卖了,几千块的本钱,白嫖了姑娘,增加了人口,绿化了城市,既有经济效益,又有社会效益,真是蔚为大观。 季广康带我们来到了最便宜的车前。 “事故车卖五千不到,非事故车最多一万。”季广康说,“这是市场价。小哥,如果你将来买车,我给你打八折。” 没来不知道,来了以后,我发现原来二手车这么便宜。我本来是想要“借”一辆车,然而我突然萌生了“买一辆”的想法。 “一辆二手捷达,一万块,小哥,你给我八千,我就给你了,绝对是成本价。”季广康看我一直在看一辆银灰色捷达,跟我说。 “最便宜的。”我说。 “奇瑞,”季广康拉着我往里走,拿手电照在蓝色车身上,“这辆奇瑞风云,没出过事故,市场价,两千,小哥,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千。这不是打八折了,这是打个对折啊!” “你能做主?”我问。 “能。”季广康拍着胸脯说,“这种小破车,我爸妈连看都不看一眼。” “加油,”我说,“我开着看看。” “小哥,你会开车?” “废话。”我说:“我开过拖拉机。” 车里本来就有油,我开了车就冲出了厂房,直接上了公路。大半夜的也没车,我把车灯打开,各种转向灯、雨刷和表盘都检查了一遍,一切正常。最重要的是,无论开多快,也不打弯,方向盘也很稳定,肯定是非事故车。我对车的价位不了解,但是如果一千块钱可以买到这种车,季广康肯定是没有坑我的。 我把车开出去大概几公里,然后猛一个掉头,就往回开。回程一路无车,我试着加足马力开到最大时速,发现这车加速度慢得不行,最大时速不过一百四。快到厂房的时候,我一个急转刹车停靠,又回到了原位。 下车,季广康一脸懵逼,然后大声呼叫:“小哥你牛逼啊!”李通也是一脸惊叹,说:“小哥没想到你开车技术这么好,一辆奇瑞风云,愣是被你开出了超跑的感觉。” 我下了车,随便点评了几句,说这车各方面都不咋地,但是一千块钱,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我买了。 李通一听“我买了”三个字,立刻掏出一千块钱给季广康:“这车算是我给小哥买的。”季广康和我都是一愣。因为那一千块钱是刚刚我给李通让他收买左宏康的钱,而且我不明白李通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季广康见李通掏了钱,迟疑了一会儿就伸手接钱。李通忽然把手撤回来:“我替小哥买的车,出了钱,你是不是也得出一半?至少意思一下吧?” 我一下子明白了李通的用意,这个李通是想再让季广康便宜五百块。这厮头脑实在太发达了,不知道智商是否在我之上。 季广康吃了一惊,苦笑着说:“我这已经是亏本在卖了,难不成还要再亏一次?” 李通说:“那这样吧,这车算是我和左宏康一起买的,左宏康是你结拜兄弟,你给他垫上五百块,不算什么吧?” 我算是看明白了,李通是打定主意要让季广康出些钱。其实我倒是不在乎这五百块,关键是我想看看季广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广康见李通催逼得紧,无奈摇摇头:“好吧,你给五百就行。” “机动车登记证还有牌照,这些手续我和小哥都不懂,你家里是这方面的老手了,这几个证件,你去办,没问题吧?” 季广康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却不能说没问题。我自己大概也知道,办这些手续,一要跑腿,二要一笔小钱。李通几句话就乖乖地让季广康去办了,倒省了我不少麻烦。 “对了,油箱也加满,这是卖车的基本赠送吧?”李通说完这句话,终于肯把手里的五百块给季广康了。 我今天总算明白了,那些“混社会”的大哥,有的也没什么产业,整天打麻将,还总输钱,为什么看起来一个个那么有钱的样子。 因为他们买菜不花钱,买车也不花钱,吃饭还有人请。 一切交代清楚之后,李通建议,这辆车就放在库房里,等需要的时候再来取车。 按照李通的计划,需要的时候,就是报复柳杨的时候。 转眼就是补课的最后一周了。这个星期,没有人再来找我的麻烦,只是有时候朱丽叶要我帮她做点中餐。而这样的时候,我一般都会在午休的时候,叫上薛婉一起。这样既给朱丽叶做了饭,赚了舔值,又能让薛婉顺便跟朱丽叶练习口语。我于是利用每天晚上的时间,上网吧去练习魔兽,终于在规定时间内,把排名提高到了全国前三百。 然而我现在的心思并不在游戏上,而在报复柳杨身上。 不过柳杨再没现身过。 我让左宏康查过柳杨的下落,左宏康只是说最近柳杨非常低调,连我们班门口,都轻易不来。 这是有心理阴影了。我心想。 外表越强的人,被击败一次后,就越容易留下心理阴影。 为了继续留意柳杨的动向,我开始不断地跟薛婉套话。薛婉说,柳杨自从上次被打之后,已经有四五天没联系她了,而以前,柳杨联系薛婉的频率,可能至少一天一次。 这个结果让我有点窃喜,但同时让我有点失望。我本想再以薛婉为借口,揍柳杨一顿呢。 好在借口马上就来。 就在放假前一天,薛婉问我,假期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家。我没直接回答,而是问她:“柳杨不送你吗?” 薛婉皱了眉,“我拒绝了。” “为什么?”我问。 “我不喜欢他,不想欠他太多。”薛婉说。 薛婉的这句话,跟季广康透露给我的信息可不一样。 我于是问道:“听说大上个星期日,十天以前,柳杨约你去电影院,你还去了。” 薛婉的脸一下子变得有点红,“你怎么知道的。” “你想瞒着我吗?” “没必要了,”薛婉说,“我实话跟你说,你不要冲动。” “那是当然。” “柳杨说,你之所以没被开除,是因为他在保你。如果我不答应他去电影院,他能让他妈妈开除你。” “这你也信?”说完我就后悔了。薛婉能被柳杨拿这事儿威胁住,说明她心里有我。 “我干嘛不信,”薛婉说,“柳杨家里那么有权势,你犯下的事情那么多,按照一中的规矩,你都被开除好几个来回了。” 我点头,薛婉不是弱智,她不是被轻易唬住的。再说,这种威胁手段,是柳杨的惯用伎俩了,他玩得炉火纯青。 我又问:“那你这次怎么不怕被他威胁了?” 薛婉说:“原本我以为你怕他,现在看来,他怕你。” 我点点头,“他要是再对你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你告诉我。” 薛婉脸上呈现出一种很诡异的脸色。 “有事跟我说?” 薛婉从座位里掏出一个崭新的华为手机的盒子:“这是他送我的,我还没拆封。” 我靠!我随手用手机淘宝扫了一下,发现这款手机刚上市没几天,价格小四千。柳杨泡妞,真他妈下血本啊。 二百一十五 我问薛婉,“怎么不开封?” “不想要。” “为什么不要?” 薛婉很奇怪地看着我,“拿人手短,你不知道吗?” 我心里一阵畅快,薛婉果然是不为金钱和美色所惑的好女子。 “他为什么送你?” “我……”薛婉偷偷说,“因为我过生日。” “你过生……” 薛婉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干嘛不让别人知道?”我问 薛婉说,“生日这种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不希望别人给我过。” “为什么?” “因为给别人过生日是一种负担啊!”薛婉说,“其实大家都很忙的。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你的生日,就相当于让别人出钱出力,这样不好。” 薛婉这种想法,还是挺新奇的。 我又问薛婉,“现在我知道了你的生日,可怎么办?” 薛婉皱了一下鼻子,显得特别可爱:“所知道了也不怕,我是昨天生日。早过完了。” “哦……”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阵怅然。其实我倒是不怕麻烦,我挺想给薛婉过这个生日的。 “那我明年给你过,”我说,“我决不食言。” 薛婉摇头:“不用。你又不知道我过的是农历生日还是公历生日。” “我管它农历还是公历,反正明年今天,我给你过生日。” 薛婉低头,“我后悔告诉你了。” 我继续问:“手机你也不开封,准备怎么办?” “我正发愁呢,”薛婉拄着头,“我想把它送回去,但是我又不好去班级找他,又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我一拍胸脯,“这事儿你找我啊!” 薛婉说,“这不就是么。” 我把手机盒子接过来,抬头看了一眼班级。大家都在私下里聊天,没人注意我俩。我偷偷发信息给季广康,他说这节课全体老师开会,整栋楼里都没人。我看到这条消息,对薛婉打了个“ok”的手势,用校服把手机盒子一包,就出去了。 我去了柳杨的班级。 我在门外看了看,二班里面安安静静。我考虑了一下,到底是直接闯进去,还是在外面叫柳杨出来。我考虑了一下,如果是以前,我哪怕比现在实力强,我也不敢闯进去,因为到时候我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柳杨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的围殴。而现在,我进去的话,柳杨肯定不敢跟我轻易动手,他不首先动手,我肯定不会被群殴。 再说,我今天来的目的,又不仅仅是还柳杨手机那么简单。我要找机会羞辱一下这个人。想干成大事儿,总要有点儿赌徒精神。上别的班级装逼被人群殴,也不是什么太丢人的事儿。但是这个逼一旦装成了,那可就露脸了。 我考虑了半天,一脚踹开了二班的门。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大踏步地走上讲台。 “你他妈谁啊!”有男生叫嚣着,“有病吧!” 随后许多女生也附和着说我又神经病。 我微微一笑:“谢谢各位夸奖。我想请刚才第一个说我有病的同学上来一下。” 先找一个目标,杀鸡儆猴,是我在门外就想好了的。 第一个骂我的男生果然站了起来:“你他妈谁啊!给我滚出去听见没?” 就在那个男生骂我的时候,旁边有人认出了我,拽那个男生的衣角:“他就是秦歌。” “秦歌?” “秦歌!” “他就是秦歌!?” “我靠就是那个智商突然爆棚,差点儿拿了全年级第一的那个人?” “就是那个全校通报,七次记大过的那个人!” “见义勇为被表彰的那个人!” “去省里参加魔兽比赛还拿了冠军一万块奖金的那个人?” “把咱们班主任气住院的那个人!” “柳柳的男朋友?” “前几天把柳杨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个人!?” “把周雪峰打掉两颗牙的那个人!?” “打群架,三个人打跑了季广康七个人的那个人!” “我靠,这个人牛逼啊!” ……我略作停顿,感觉这个逼装得很好。 “这么牛逼的人,就长成这个逼样啊。” 靠! 本来我以为这个逼装得不错,没想到一句话给我把自信打消了。 不过这也把我给弄清醒了。 我对那个男生说:“你不服?”我走下了讲台,到了班级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出来跟我打一仗?” 那个男生一下子就怂了,不再说话。 我很满意这个结果。无形中,我在所有人的潜意识里建立了一个规则:想阻止我装逼,就出来跟我单挑。 否则就不要逼逼。 我回到讲台上:“还有谁,不服,出来跟我打一仗?” 说完,这句话,我看向了柳杨。柳杨的脸上,还能隐隐地看到乌青,那都是我留下的杰作。 柳杨在台下,也怒视着我。不过他没有站出来。 我微笑道:“既然没有人,就都给我挺好了——我今天来,是找你们班长算账的。” 班级里鸦雀无声。 我看着柳杨说:“怎么,还相当缩头乌龟?” 柳杨站了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笑了,把手机盒子拿了出来托在手上,“这东西,是你送给薛婉的,是吧?” 柳杨怒视我:“跟你有关系吗?” “啪!”地一声,我把手里的手机盒子扔向了柳杨,柳杨反应很快,一闪身,手机盒子砸到了他身后的墙。 “就你还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柳杨咆哮着冲上来,这时候的他正处于狂怒状态,导致空门大露,而且我也能看出来,他冲上来的时候,身体并不平衡,也就是说,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我瞅准机会,趁他冲过来的时候,直接一把抱住了他的头,一个膝击,又一次顶在了他的脸上! 本来我和他之间有高度差,这个动作,很难实现。然而今天我是站在讲台上,和他一样高,这才使出这致命一击。 泰拳里面,膝击是杀伤力最大的一招,没有之一,如果今天冲上来的是一个女生,我刚才这一击,可以直接毙命。 所幸柳杨的抗打击能力也是不错的,我这一膝击之后,柳杨只是扶着我的腿,软软倒下。我轻轻踢了他一脚,他便仰面躺倒,鼻子里鲜血汩汩涌出。 “哥!”从下面座位中冲出来一个人,正是柳柳。 柳柳赶紧扶起他哥哥,把他的身体往后拖:“哥,你没事儿吧。” 柳杨的眼睛直勾勾地看我,眼神里尽是怒意,可是这一下子,够他晕上两三天了,现在他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 “还有谁!”我暴喝一声,同时扫视四周。 “上来干我!”我又是暴喝一声。 “秦歌你个混蛋!”就在这时候,柳柳放下了她哥,冲向了我。 柳柳也是练过女子防身术的,可是她冲上来打我的时候,可毫无章法,我本来没想伤柳柳,于是轻轻把她推到一边去。柳柳又冲上来,用小擒拿手控制我。不过她手劲儿太小,我任凭她抓住,然而她却不能奈我何。 “玩够了吧?”我问柳柳,同时两只手翻过来抓住她的胳膊,钳住不让他动弹。然后脑袋瞥向全班:“以后!谁!也不许去骚扰我同桌!薛婉!谁要是去!下场就像柳杨一样!” “秦歌你混蛋!”柳柳又骂了一句,拼命想挣脱我的手,却根本无法挣脱。 我又喝道:“柳柳!是我的前女友!你们不要以为柳杨不行了,就可以随便欺负柳柳!谁欺负她,我让他比柳杨还惨!”我转过头来冲柳柳笑了笑:“以后谁欺负你,告诉我。” 【服务的举动】舔值=150 “就是你!”柳柳说道:“你变了,秦歌,你现在简直是个魔鬼!” 我冷静地说道:“不是我变成了魔鬼,而是奴隶要翻身了。”说完,我把柳柳的手放开,转身走出了二班。 二百一十六 出了二班之后,我总感觉有件事情没办,在门口想了半天,又返回了二班。 原本炸成一锅粥的二班,忽然又安静了下来。柳杨已经被柳柳安放到了座位上,他见我进来,目光里似乎有一丝恐惧。 “秦歌,你回来干什么!”柳柳站出来问我。 我没理柳柳,走到柳杨面前:“你知不知道薛婉生日什么时候?” 柳杨眼睛直勾勾地看我,却不说话。 我没理他,而是大踏步地走到班级后排,去找那个被我扔出去的手机礼物盒子。 也不知道是谁,一伸手给我递过来了。 我把礼物盒子接过来,随便放在一个人的桌子上,把礼盒拆开了。 里面果然有一张纸条。 “祝薛妹妹生日快乐!——by柳杨” 落款是今天早上的日期。 我明白了,薛婉是今天过生日。 我拿起纸条就走,走到柳杨身边的时候,“啪!”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就你他妈还薛妹妹生日快乐!你也配叫她薛妹妹?” 然后就走。 走了两步,总感觉事情没完成,转过身来,嘴里合了一口浓痰,“呸”地正吐在柳杨脸上。 “我杀了你!”柳杨忽然暴起,然而刚闪身站出来,身体就晃了一下,直接脸朝下,扑倒在地。 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拍了拍胸脯:“我靠,吓死我了。”然后转头面向全班同学:“这个人神经了,我惹不起。今天我服了!再见。” 我轻轻带上门,感觉这个逼,终于装圆满了,甚至可以说,这个逼,估计会在一中流传至少一年,我当属今年的逼王之王。 我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班级,坐下跟薛婉说:“东西还完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柳杨怎么说的?”薛婉问我。 “他没说什么。”我说,“不过能看出来,他挺恨我的。” 薛婉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冲薛婉笑笑:“心不心疼手机? 我本以为薛婉会说不心疼。结果薛婉却略作思考,说:“心疼嘛,是蛮心疼的。毕竟我自己没有手机用。但是就算是心疼,我也不能要他的东西。” “为什么?”我很配合,我知道薛婉接下来有话要说。 “茨威格在评价奥地利公主玛丽·安托瓦内特时如是说,‘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我知道这个手机的价格是多少。” “是多少?” “是一百年。”薛婉高深莫测地说。 薛婉说话总有种哲人的味道,有点装逼嫌疑,但是我喜欢。 “你放心,今晚我送你一个手机。” 薛婉惊了:“你要送我手机?” 我点点头:“我的礼物,可不会暗中标价。” 薛婉笑了:“那我也不要。” “哦?”我问,“为什么?” 薛婉微笑着说:“因为你是个混蛋。” 我是个混蛋。 这个评价倒是不错。 “谢谢夸奖。” 我用手机发信息给方菲:“给我想个主意,我给一个女生过生日。” 方菲马上回信息:“什么样的女生啊?女朋友啊?是不是柳柳?” “不是柳柳,是我同桌。” “准备发展成女朋友?” 我看了眼薛婉,感觉她和我之间总感觉不是很熟,于是发信息:“我一妹妹。” “那你送她一首歌吧。” “啊?”我懵了,“什么歌?” “孟庭苇的《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方菲把歌的链接发给我,我点开歌词一看: 是否每一位你身边的女子 最后都成为你的妹妹 ……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啊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 …… “你有点儿正事儿!”我骂道:“赶紧给我想想办法。” “行,”方菲说,“谁让你帮我那么大一个忙呢——我问你,你这个妹妹,是不是程灵?” “不是!” “她有什么爱好?” 爱好?我想了半天:“喜欢看书吧,偶尔写写文章,挺文艺的。” “什么类型的书?”方菲问。 “诗吧,现代诗。”我考虑了一下,“我见过她写诗。” “那就送她一本书吧。” “什么书啊?”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我问:“这什么书?” “没文化,”方菲说,“林徽因的作品集,里面不少散文和诗歌。文艺青年都喜欢用这本书来装逼。” “你什么品味啊!”我骂道,“换一本。她不喜欢这个。” “你怎么知道?” 我考虑了一会儿,“她不喜欢这种无病呻吟的东西。我就是知道。” “那就送她一本《摇摇晃晃的人间》,如何?” “什么书?” “余秀华的诗集。” “余秀华又是谁?” 方菲发了一个“你真孤陋寡闻”的表情,“我初中的时候,同学送我这本书,我一直也没看,崭新的,送你了。” 我上网查了查余秀华,随便翻看了几首诗,当即惊艳到了,于是发信息给方菲:“尽快送来,——对了,要包上礼盒。” “没问题,”方菲说,“晚自习之前给你送过去。” 还没到晚自习,下午四点半,方菲就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在校门口候着了。 “你没在上课么?”我问。 “切,那个课,感觉可上可不上。”方菲说,“再说四中管理相当松,我上课不上课,也没人知道。” 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告诉方菲:“你帮我找个贺卡,写上几个字。” “你自己怎么不写?” “你的字好看。” “好吧,写什么字?”方菲问我。 我考虑了一会儿:“就——薛婉,生日快乐吧。” “真没劲,”方菲说,“如花似叶,岁岁年年,永沐春风。怎么样?” “别瞎拽了,”我说,“就祝她生日快乐就好。说这么多废话,一点儿也不实在。” 方菲说,“要不,你把你座右铭送她。” 我说:“我把我座右铭送你得了——‘文章一小技,于道未为尊’。所以你就写四个字——生日快乐!” 方菲发了个ok的手势:“受教了。” 晚自习,我去门卫取了那本书。淡紫色的包装,看着还挺漂亮。马上就上晚课了,我没来得及细看,拿着书就跑回班级了。 薛婉给朱丽叶做完饭去了,还没回来,我直接把礼物放到了薛婉的书桌下面。 直到第二节晚课,上自习的时候,薛婉才把礼物拿了出来,我盘算着这一次又能赚不少舔值了吧。 薛婉打开包装,看到书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随手拿起那张贺卡,看了看,然后皱眉。 【精心的礼物】舔值=0 我靠?! 什么意思? 为什么是0? 难道说薛婉不喜欢? 薛婉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从包装盒里面拿出一张贺卡,递给我:“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我点点头。 “你什么意思?”薛婉把贺卡递给我。 我一看贺卡上面写了十个狂草大字:“文章本小技,于道未为尊。——秦歌” 尼玛啊! 方菲是个傻逼吗!薛婉爱写文章,这句话他妈就是为了讽刺她的啊! 薛婉把里面包着的书拿出来,给我展示了一下:“这个也是你送的?” 我一看,黑乎乎的书皮,上面印着一个干巴瘦的老头,旁边印着三个大字:杜甫传。 彻底完了。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薛婉便转过脑袋去了。 我一拍脑袋,发信息准备质问方菲。 没想到方菲早就给我发了信息: “秦歌,你别再祸害姑娘了,我上次和你去看了楚谣,觉得人家姑娘真的挺好,你别辜负人家。所以,你别到处认妹妹,省得剪不断,理还乱。这个叫薛婉的姑娘,你就少跟人家来往了吧。” 二百一十七 接下来两天,我都没敢跟薛婉说话。所幸薛婉不是小心眼的人,虽然看出来我是在讽刺她,也不生气,放假前一天还跟我说,最近她做饭的手艺渐长,朱丽叶特别爱吃她的酱油汤拌饭,不过吃多了也腻了,还是想让我亲自下厨给她做饭。我心想你可真能糊弄,这种东西还能让朱丽叶赞不绝口?于是答应薛婉,让她转告朱丽叶:“明天晚上,我带人去她公寓,让她尝尝,什么叫真正的中国菜。” 说完这话,我又灵机一动,心想,明天我的那个计划要执行了,需要薛婉来亲眼见证我这个伟大的报复行动,于是骗薛婉说:“明天下午放假,你和我一起,去给朱丽叶买菜。” 薛婉没想那么多,点头称是。 放假前一晚。 我和李通再一次确认计划细节。李通说,他只花了五百块就买通了左宏康,让他帮忙。我们三个人的分工是这样的:明天下午一放学,季广康便在校门口等我们,载着我、李通、左宏康三个人去季广康家的修车厂。到了以后,季广康的任务就算完成。 然后我开着那辆五百块钱买来的奇瑞风云2,载着李通、左宏康两个人,去在桥头旁边的小路上,等待柳杨的车。李通站在路边,到时候发给我信号。柳杨的车一旦开来,我便开破车从斜地里冲出来,撞到柳杨的车。这时候,以柳杨的性格,一定会下车。左宏康带着棒子,从后面给柳杨敲晕,我、左宏康、李通三个人,把柳杨给绑好,放到我车里,然后倒车到臭水沟旁,把柳杨扔下去。然后我们三个可以在岸上看着柳杨遨游在屎尿的海洋里,合影留念,完事儿。 第二天下午第二节课后,也就是下午三点半,放假大扫除。我和左宏康早就跟张富生打好招呼,说提前请假了,当然也包括薛婉。张富生虽然生气,但也不敢不同意。于是我一放学,就带着疑窦重重的薛婉和左宏康,出了校门,上了季广康的车。 从打放学铃,到我们上车,没用上五分钟时间。今天下大雪,道路湿滑,我让季广康从司机位下去,我来开车,薛婉坐副驾位。 薛婉很疑虑,问我:“买个菜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人?” 我笑了:“买菜之前,还需要吃点儿开胃菜。” 薛婉听完我这句话,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我一脚油门下去,季广康家的四厢商务车,便在雪地上狂飙起来。 “小哥车技可以啊!”几个人在后面拍马屁,然后狂呼起来,好像一群悍匪。过了十多分钟,商务车渐渐驶离市区,开往一望无垠的郊区。 车辆走了一半路程的时候,薛婉忽然对我说:“秦歌!我要下车!” 我奇怪地看了一眼薛婉:“下车?干嘛?” “我要下车!”薛婉忽然特别激动。 我抬眼看了一眼表,时间不是很来得及:“别闹,到地方再说!” 薛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三个壮汉,忽然打开了车门,就要跳车! “靠!你他妈疯了!”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薛婉的衣服,给她拽了回来。 然而与此同时,整个车身因为我刚才的剧烈动作,方向盘打了滑,车身在马路正中央横了过来,我猛地把方向盘往右打死,车在原地转了两圈,终于稳了下来。然而就在此时,对面来了一辆卡车,我后面也跟上来一辆轿车,两辆车交汇,如果此时刹车,肯定要翻车。于是我一个油门踩下去,同时向左打死方向盘,商务车原地甩尾,擦着卡车的边儿蹿了出去,可以说,几乎只差不到一公分,就车毁人亡了。 车停了下来,一车人都擦了一把汗,车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看了一眼薛婉,吼道:“你干嘛啊!” “你们放我走吧……”薛婉忽然哭了,哭得梨花带雨,“我不想搭便车了,我要回家啊……你们放了我吧……” 我这才明白,薛婉是把我们当坏人了。 我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薛婉肩膀:“我们像坏人么?” 薛婉哭得肩膀抽动着,“不像,你们都是好人,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后排,跟他们说:“想个办法,让薛婉相信,咱们不会动她一根汗毛。” 季广康和左宏康面面相觑,李通跟我说:“小哥,要不把她放下吧,咱们还得去干正事儿呢。” 我想了半天,问薛婉:“要么,你在这儿呆着,一会儿,开车回来的时候,你再上车?” 薛婉连忙点头。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我一开车门:“下去吧,不过要在原地等着。” 薛婉赶紧下了车,然而却迟迟不关车门:“你们就这样把我放了?” “嗯,你以为呢?”我问。 薛婉看了一圈:“这荒郊野岭的……” “你也知道啊!”我说,“现在你信了吧?我们有大事儿要做,只不过要请你帮个忙。” “什么啊?” “请你见证一下,”我说,“你要是信得过我,现在就上车。” 薛婉还在迟疑。 我启动了发动机:“快决定,我们时间不多。” 薛婉看了看我:“他们要是对我……” 我笑了:“他们敢碰你一下,我把他们废了!” 薛婉这才狐疑地上车。 季广康还在后边开玩笑:“这位美女,你怕我们仨碰你,就不怕小哥碰你?” 我笑了一下,侧着头看薛婉。薛婉脸刷的就红了:“他……不会。” “我们小哥一定会的!”季广康说,“你是不怕吧——反正你迟早是小哥的人。” “你!”薛婉气哼哼的,自己闷头说了句:“随你们怎么想。” 就在这时候,商务车驶进了厂房。 “下车!”我跟薛婉说。 薛婉吓得浑身一颤,看着这周围的环境,倒是挺像做坏事儿的地方的。 季广康下了车,一指旁边那辆奇瑞风云2:“小哥,车已经准备好了,汽油加满了,机油也换好了,放心吧。” 我跟季广康抱拳拱手:“兄弟辛苦。” 季广康赶紧回敬:“不敢当不敢当。” “上车!”我招呼另外两个人。 薛婉看我一脸懵逼:“你们这是……” “坐稳了,”我说,“系上安全带。” “哦……”薛婉说完,发现这辆车的安全带太老了,怎么也拽不出去,我于是猫着腰,探过去大半个身子从她右方去拽安全带。这安全带果然很老,不使劲根本拿不出来。我调整了几个姿势,耳朵就贴在了薛婉的嘴上。 “砰!”地一声,安全带被我拽出来了,同时车座旁边升腾起一阵黄色烟雾。我晃了晃脑袋,感觉薛婉的脸正对着我的侧脸,我一歪脑袋就可以亲到她。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一侧头,就准备来一口。 结果正在这时候,脸颊“啪”地被薛婉打了一巴掌,不算疼,但是一下子让我清醒了。 “干嘛!”薛婉杏眼圆瞪,轻声叱道:“安全带解开了没?”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羞愧,嗫嚅着说:“解开了……” “那就好好开车。” 车后几个人一阵轻笑。 妈蛋,丢人了。 自从变成流氓以来,我还是头一次感觉到脸红。 我一脚油门,车在原地打了几个转,慢慢吞吞地出了厂房门。 妈蛋,这车启动好费劲,还得适应一段时间。 二百一十八 十分钟之后,我们到了桥下。 桥下有个小巷,巷子旁边是一堵一米多高的矮墙,矮墙外面,就是制药厂排污的水沟了。我们来了以后,李通才告诉我说,其实附近很多居民也把自家的马桶,不经过马葫芦,直接排到这个排污口里面。一会儿,我们就要把柳杨的双手双脚给绑上绳子(但是不系扣子),给他扔到矮墙上面,然后把他推下去。这样既能保证柳杨吃一口大粪汤,又能够保证他淹不死。 我把车开进了巷子里,等待随时从斜地里杀出。而李通早早地下了车,准备给我报信。薛婉问我,到底要做什么,我告诉她:“一会儿下车,然后请你看电影。” “我不要看电影……” “我保证,这个电影,你这辈子都没看过。” “但是外面好臭,我真的要下车吗?” “要。”我坚定地回答。 已经是四点多了,天色逐渐变暗,有点像黑天的感觉,我这辆车是银灰色的,逐渐与夜色和雪色融为一体,就算是十米之内,都不一定能够马上发现。 李通和我的电话一直是接通状态:“小哥,这个时间,柳杨应该是该从学校出发了。” 我打好精神,跟薛婉说:“下车。”薛婉看我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于是只得乖乖地下了车。 一开车门,我就闻到从外面吹进来的一股臭气。 好吧,薛婉,委屈你了。 十分钟后,李通说:“注意,柳杨的车来了!” “车牌号看明白了吗?” “没看见,”李通说,“但是在市区内开远光灯的王八蛋,除了柳杨,我还真找不出来第二个。” 我也看见了,远处驶来一辆白色suv,等它到了近前,我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柳杨那辆suv见斜地里杀出一辆破奇瑞,竟然连躲闪都没有,直接打了个方向,和我撞上了! “砰”地一声,我的车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它的前保险杠上。 本来我还只想刮蹭一下就拉倒了呢。我这车便宜,那也是我自己的车啊! 李通在电话里说:“他赌定你是全责,所以敢这么撞你。小哥你可以下车了。” 妈的竟然敢撞我五百块钱买的豪车,真是不要命了。我直接下了车。 柳杨早就下车在那里等着我了,然而当柳杨看到我的时候,他懵逼了。 我抱拳拱手,笑道:“柳杨,别来无恙啊。” 柳杨站在原地:“你……你要干什么?” 我笑了,同时眼睛盯着柳杨身后的左宏康:“我当然是来……” “哥!小心!”一个女声喊道,柳杨一听,赶紧回头。与此同时,左宏康的一脚踹在了柳杨的后腰处。我上前就照着柳杨的脸打了一拳。 这时候,柳杨的车上又下来一个人——柳柳! 靠,柳柳不是从来都不跟他哥一起坐车回家的嘛! 这时候李通也从远处跑来了,我赶紧喊了一声李通:“把柳柳控制住!”李通会意,从背后抱住了柳柳。柳柳会女子防身术,直接抓住李通的双手,使出了一个过肩摔! 眼看李通就要壮烈牺牲,我赶紧放下柳杨,去接了一把李通。李通在空中做了一个大摆之后,被我抱在了怀里。 我告诉左宏康:“控制住柳柳!” 左宏康人高马大,柳柳可摔不动他。 幸亏柳杨被我打的一拳失去了战斗力,否则这场面还真的不好控制。 “本来我还准备了演讲稿呢,现在看别他妈废话了。”我跟李通说,“把他绑了!” 李通也同意,“好!” 我先是照着柳杨的胸口猛地锤了一拳,柳杨几乎丧失了几乎全部力气。趁此机会,李通和我先把柳杨手脚都绑住了。李通抱住了柳杨的头,我抱着柳杨的腿,使劲一抬,就给他抬到了矮墙上面。 李通要推他下去,我赶紧制止:“不行,等他体力恢复一下,否则游不动。” “等多久!?” “至少五分钟!” “那么长时间?”李通急了。 “没事儿,镇定,”我说,“他翻不了天。” 李通考虑了一下,立刻用绳子在柳杨的脚上打了个结——如果他真的游不动,我们还可以拽他上来。 这时候,左宏康正在柳柳身后拼命地抱着柳柳的腰,他知道,柳柳是我的妞,不敢打,只能控制。 我喊左宏康过来,他赶紧放开了柳柳,跑到我这边。柳柳也直冲过来。我放开柳杨,和柳柳对着冲过去,然后横着抱住了柳柳的腰,直接把她撞到了旁边的雪地里。 我和柳柳抱着在雪地里打着滚。翻滚了两圈之后,我把柳柳按在了雪地里。 “秦歌!你混蛋!你混蛋!”柳柳拼命挣扎,我只是按住她的手脚,不让她动弹。 “秦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是……” “闭嘴!”我打断了柳柳,“你哥对我做的事情,有些你知道,有些你不知道。他对很多人做了坏事,有些事你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的一点就是:“你哥,今天受到的惩罚,远不及他犯下的罪恶之十一。” 柳柳道:“你凭什么可以代替法律给他做审判!?秦歌,你以为你是谁?” 我没理柳柳,只是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又回头看了看柳杨的状态,觉得他还需要恢复几分钟。 这时候,我听见身后有人慢慢接近,我一回头,发现是薛婉。 薛婉走过来,问我:“秦歌,你真的觉得需要这样做么?” 我没说话。 薛婉又说:“秦歌,我希望你考虑一下……”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站起身来,冲李通和左宏康大吼:“放!” 李通听我命令,二话不说,一把就把柳杨推了下去。 “你妈@逼!”柳杨一声长啸,响彻夜空。 只听“噗通”一声,我的心也放下了。与此同时,伴随的是李通痛快的大笑声。 “哥!”柳柳一下子蹿了出去,直扑到矮墙旁,声泪俱下:“哥!哥——” 我的心也放下了。 计划已经完成,作为反派,我既可以听别人逼逼,也可以对别人逼逼,没有问题了。 “李通!”我冲李通喊道,“好好看着他,能不能游泳!别死了!” 李通大笑道:“好!哈哈哈……” 我起身来,看向薛婉,“你刚才说什么?让我考虑一下?考虑什么?” 薛婉摇了摇头,“没什么了,现在考虑什么都晚了。” 我正准备离开,薛婉忽然拽住了我,“我只想送你一句话。” “说吧。”我笑着说道。 “当你在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哈哈,说得好。”我笑了,转过身去,准备去欣赏柳杨的自由泳姿。 “等等!”薛婉似乎没说完,“你听懂了吗?” 我说:“有什么听不懂的。” 薛婉郑重地说,“要么,我再把话说得明白一点吧。” 我抢白道:“你是不是想说,‘当你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这是尼采说的。刚才那句话,也是。我都知道。” 薛婉说:“既然你明白……”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恶龙的,如果一定要有一条,那么那一条龙,为什么不能是我?” 薛婉瞪着眼睛望我,似乎对我的说法特别震惊。 我继续说道:“前几天,你跟我讲了《教父》的电影,你说麦克和老维托相比,明显后者更成功一些,因为老维托身边的人很幸福,而麦克身边的人都很不幸福。——你的观点,我完全同意。” “可是——” 我止住了薛婉:“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老维托那么成功,而麦克那么失败?” 二百一十九 薛婉说:“那完全是因为麦克刚愎自用……” “老维托更加刚愎自用,而且手上沾的人血,并不比麦克少——所以问题不出在这里。”我摇摇头,“问题的关键在于,老维托的妻子是一个典型的意大利传统妇女,从不干涉老维托的所作所为。而麦克的妻子,凯,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女人,无论麦克做什么,她都要逼逼两句,甚至高指标,瞎指挥。这就是两个人成功与否的决定因素。用中国话讲,叫做家和万事兴。如果凯不没事儿瞎逼逼,麦克的小儿子不会胎死腹中,安东尼可以顺利继承麦克的事业,玛丽也不会跟他哥乱@伦,更不会死,甚至弗雷多也不会惨死。《教父》这部电影,讲的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差点儿毁掉一个家族的故事,听懂没?” 薛婉愣在原地。 “你没懂么?我简明扼要地说吧——做女人,能出力,就不要逼逼。” …… 【服务的举动】舔值=150 我懵了,这怎么就服务了?难道我一顿胡说八道,让薛婉醍醐灌顶了? 下班晚高峰了,主干道的车辆逐渐多了起来,喇叭声和汽车引擎的声音中,夹着柳柳悲惨的哭声。 “至于么,”我拍了拍柳柳的肩膀,指着在臭水沟中翻滚着的柳杨说道,“看他游得挺好的啊。” “秦歌你混蛋!” “这话就说错了,”我说,“来,给你听样东西。”我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把它放到柳柳的耳边,“听听吧。” 手机录音播放出了周雪峰的声音:“小哥,之前我……和柳杨那个混蛋得罪你了,和他,还有……季广康,拿了你的钱……” 柳柳的脸色变了。 “听见了没,如果我想让你哥付出代价的话,这段录音我就公布出去。知道抢劫罪多少年么?三年起步!光凭这段录音我就能毁了他。” “今天让他下去游个泳,是便宜他了。”我说道。 我转过身来,对薛婉说,“来!给爷们儿照个相!把柳杨也照进去!” 左宏康在旁边看我:“小哥,薛婉她……不可能的,咱们来个自拍吧。” 我点点头:“也是,来自拍吧。”我掏出手机,把自拍镜头打开,咔嚓咔嚓照了几张照片。 照片中,依次是我、左宏康、李通的脸,照片后面是一个臭水沟,臭水沟里有个挣扎的人影,是柳杨。 我把手机踹在兜里,回头冲柳杨喊:“柳杨!喊一声小哥!我就救你上来!” “小哥!”柳杨喊道。 李通笑了:“这家伙这才知道服软——咱们拉绳子吗?” “来吧。” 于是我、左宏康、李通,三个人一起拽绳子,准备把柳杨从臭水沟里拽出来,这时候,柳柳也加入了我们。 “这家伙还真挺沉的啊,”李通说,“一会儿快拽他上来的时候,咱们都离远点儿,他身上全是味儿。” 我和左宏康都点头赞同,柳柳却不说话。 “柳柳,晚上我们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我假惺惺地问。 柳柳不说话,只是拼了命的拽。 “柳柳,要么你报120吧,一会儿把你哥给拉医院去,”我说,“不过你可别报警啊,否则——你懂什么后果。” 柳柳没说话,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我伸手去擦,柳柳一把给我推开,带着哭腔大喊一声,“别碰我!” 就在这时候,只听“咔嚓”一声,只感觉到有灯光闪了一下,我们几个都回头看,发现是薛婉在拿相机给我们照相。 我靠? 我笑了:“干嘛啊?” 薛婉看着我,“不是你让的吗?” 这时候,只见远处矮墙上搭上了一只手,手上面全是污泥。然后柳杨的整个身子都翻上来了。 我回头招呼三个人:“咱们也该上车了。一会儿救护车来,咱们解释不清楚。” 李通欢呼一声:“大功告成!”紧接着就跑着上了车。左宏康和薛婉紧随其后。 我问柳柳:“你哥现在浑身是味儿,你可别接近他啊,一会儿让救护车来吧,反正你哥死不了。” 柳柳又开始哭。 “你可别哭了,”我说,“给他一个教训而已,让他以后低调一点。一个高中生,整天只想着泡妞和打架,日后会有什么出息?你得劝劝他,听懂了没?” 柳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秦歌,你混蛋。” “对对对,我混蛋。”我叹了口气,转身上了我那辆小破车。 “走!”我启动了引擎,一脚油门踩死,车子慢慢悠悠地驶出了巷子。 “小哥,咱们去庆祝一下吧,”李通特别兴奋,“我请客。” “我请客吧。请你们两个功臣——”我转头看了一眼薛婉,“不对,是三个功臣。” “我们去哪儿?”李通说。 “去菜市场。” 车停在了县城最大的市场门口,明天就是小年了,今天来买菜的人特别多。我带着几个人在无数的商铺中穿梭着。 “你们想吃什么?”我问身后的三个人。 左宏康有点吃惊:“小哥,你给做?” “对。” “你有地方么?” “当然有地方,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们仨逛了许久,买了点蔬菜和猪肉,总感觉太寒酸。一直往前走,到一个摊位前,发现有一个铁笼子,笼子里有不少活鸡卖,一个姑娘蹲在那里,低声跟人家介绍着自己家的笨鸡有多好。我看着这人眼熟,于是拍了拍她肩膀。她一抬头,我们俩都一愣。 “白紫薇?!”我震惊了。 在我印象中,白紫薇好歹也是一朵花啊,怎么在这儿卖笨鸡? 白紫薇极不好意思,赶紧低下了头。 我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平时白紫薇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她竟然在这儿干这种事情。 “多少钱一斤?”我也蹲下了,“这是笨鸡?” 白紫薇不说话。 我又问:“你就是这么对待顾客的?” 白紫薇依旧不说话。 这时候,白紫薇身后的人,转过身来了:“你买鸡?”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了。我看着她问:“这笨鸡,多少钱?” “三十。” 我随便指了一只母鸡:“给我称了吧。” 老女人很熟练地抓住了母鸡的两只翅膀,我忽然按住了她的手:“你好,我们几个是白紫薇的同学,我想问——” 老女人看了白紫薇一眼,叫她起来:“这几个是你同学啊。” 白紫薇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嗯。” 我说:“我们来这儿,是想请她吃饭的。” 白紫薇忽然抬头,吃惊地望着我。 我对老女人说:“不知道您是……” “我是她姑姑!她明天放假回家,今晚上就来帮我忙。” 我打断了她:“我想买您一只鸡,您让我们带白紫薇走,行吗?” 老女人说:“你们回学校吗?” “对。”我点头。 “那有什么不行的!原本我就不想让她来帮忙。”老女人说,“这鸡我给你们便宜。” “不用!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我说。 母鸡被绑上了双腿,老女人递过来一只麻袋,帮我把鸡塞了进去。 【服务的举动】舔值=30 白紫薇好像小媳妇一样,就这样乖乖跟我们几个走了。只是我问了她好几个问题,她都不搭理我,真是奇怪。 有鸡,有鱼,有排骨,我们五个人,再加上朱丽叶,可以来做一锅很丰盛的晚餐了。于是打道回府。 我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让白紫薇坐了副驾驶,从市场里面慢慢开了出去。 不过这时候正是晚高峰,再加上这里人流特别拥挤,我们这辆破车,就堵在这里不动弹了。朱丽叶来了电话催,我只能告诉她马上到,让她别着急。 堵车堵了十多分钟,白紫薇忽然从兜里掏出了十块钱,“这鸡你买贵了。” 我把钱塞回给她:“我又不是傻子。” “你真买贵了!”白紫薇说。 “知道了,”我把钱退回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服务的举动】舔值=20 白紫薇说:“我姑姑一直挺照顾我们家的,所以有时候放假,我就来市场帮她卖东西。” 我点头,告诉白紫薇,今晚上去外教家吃饭,白紫薇特别惊讶,说怪不得我们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又问她,既然放假了,什么时候回家,白紫薇说明天。我又问她家在哪里,白紫薇说在西罗屯子,我一听,这不是跟我顺路嘛,于是告诉她,我可以顺便送她。从县城到西罗屯子,车费要二十块,白紫薇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我们一行五个人,终于拎着大包小裹到了朱丽叶公寓里面。 朱丽叶特别高兴,不停地感谢我,说这屋子里总算有点人气了。朱丽叶跟我说她就是喜欢这样的氛围,终于有在英国的感觉了。在英国,大家就是在一起开party,跳舞,喝酒,看球,当然还有抽大麻。 【服务的举动】舔值=150 二百二十 堵车堵了十多分钟,白紫薇忽然从兜里掏出了十块钱,“这鸡你买贵了。” 我把钱塞回给她:“我又不是傻子。” “你真买贵了!”白紫薇说。 “知道了,”我把钱退回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服务的举动】舔值=20 白紫薇说:“我姑姑一直挺照顾我们家的,所以有时候放假,我就来市场帮她卖东西。” 我点头,告诉白紫薇,今晚上去外教家吃饭,白紫薇特别惊讶,说怪不得我们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又问她,既然放假了,什么时候回家,白紫薇说明天。我又问她家在哪里,白紫薇说在西罗屯子,我一听,这不是跟我顺路嘛,于是告诉她,我可以顺便送她。从县城到西罗屯子,车费要二十块,白紫薇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我们一行五个人,终于拎着大包小裹到了朱丽叶公寓里面。 朱丽叶特别高兴,不停地感谢我,说这屋子里总算有点人气了。朱丽叶跟我说她就是喜欢这样的氛围,终于有在英国的感觉了。在英国,大家就是在一起开party,跳舞,喝酒,看球,当然还有抽大麻。 【服务的举动】舔值=150 我问了一下,我们这些人里面,会做饭的,就只有白紫薇和我,而且听白紫薇说话,好像她在做饭上,还略胜过我一筹——尤其是炖鸡方面。 既然如此,我就略作安排,薛婉心细,择菜,做米饭;李通是男生,不怕水凉,洗菜,给薛婉打下手;左宏康,让他出去买酒,烧热水,回来帮我杀鸡。 真正的大厨,就我和白紫薇,我杀鸡,她炖鸡。另一个马勺锅,她炒两个菜。还剩一个大铝锅,在电磁炉上烧一锅排骨。 至于朱丽叶,我告诉她,就好好参观,让她领略一下中华料理的博大精深就好了。 左宏康从外面回来,买了整整一箱啤酒。我这边早就烧了满满一锅水,准备杀鸡。 不过今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市场上看到它的时候,其实就特别想拿它练手。或者说,如果不杀点儿什么东西的话,我会手痒。 朱丽叶见我放了满满一盆水要杀鸡,皱着眉问我要不要留它一只鸡命。其实我能理解。子曰,君子远庖厨,此话不错。杀活物是要下狠心的,这有悖于仁的原则。然而我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听她劝,越是凭空多了一分狠心,随即当着她的面拧下了母鸡的脑袋,连菜刀都没用,母鸡身子浑身颤栗起来,直接扔进开水盆里。刺啦啦一声,臭味一下子弥漫开来。 我把母鸡脑袋捧在手心里,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扔进了开水盆里。 “你把毛拔了吧,”我对左宏康说,同时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接着开始呕吐。脑子里全是柳杨在臭水沟里徜徉的画面,更多的,则是柳柳绝望的表情。 我拨通了我爸的电话,跟他说明天我就回家。然后我拨通了楚谣的电话,跟她聊了一会儿,但是始终没有敢把今天我对柳杨所做的事情说出来。我又拨通了方菲的电话,方菲说,她正在医院和程灵在一起。程灵已经可以拄拐走路了,明天她母亲就接她出院。我想了想,也没把这件事说出来,而是告诉方菲: “你们等我,我去接你们。” 出了卫生间的门,发现白紫薇已经把母鸡开膛破肚,把内脏处理得一干二净。我拿砍骨刀把母鸡给剁成小块,然后爆炒,加热水慢炖,叮嘱白紫薇看着火,然后就叫上薛婉出门,薛婉还挺纳闷儿,问我做什么?我想了想说,“带你去见一个人,她叫程灵。估计会成为好朋友的。” 薛婉似乎还想问什么,我一摆手:“别问了,我只是想带你去散散心。有一个人,叫孙芳菲,我只要一不开心了,见到她,我就会开心起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开车到了医院,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停靠,然后准备上楼。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医院大厅里面,一个熟悉的背影一闪而过。我马上意识到:这是柳柳。 我回头对薛婉说“在这里等我”,然后便奔了过去。 柳柳的身边,是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的柳杨。他们似乎正在排队做检查。 我走过去,从背后拍了一下柳柳肩膀。柳柳回头过来,惊讶地瞪着眼睛:“是你……” 我点点头,问,“你哥怎么样?” “他……”柳柳刚要说话,这时候,柳杨也回过了头来,看见了我,第一反应就是急忙后退,一直退到墙角,伸出手来,似乎要把我推开,嘴里还不停念叨:“小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小哥!我再也不敢了……” 我上前一步,准备拉他一把,没想到柳杨见我上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不停磕头:“小哥!我不敢了!我错了!我错了……” 我伸手去扶,柳杨保持着跪的姿势极速后退:“不敢了,不敢了……呕……”柳杨忽然跪在地上开始呕吐,从胃里吐出一大片黑水,胃酸的酸气加上呕吐物的臭气顿时弥漫开来。 柳柳再也忍不住泪水,哭着上前去扶柳杨:“哥!” 柳杨一抬头,看见我还站在那里,不停哆嗦,然后跪着往后退,忽然站起身来,朝医院门口跑了出去。 柳柳也追了出去。 整个医院大厅的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直到柳柳和柳杨消失在夜色中,大家才看向我。 人群中,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赶紧回头,发现是方菲带着拄着拐的程灵。 “喂,我刚才看,那个人好像是柳柳啊。” 我没说话。 “她跑出去,追谁去了?”方菲又问。 我依旧没说话。 “喂!木头脑袋啊你!”方菲不高兴了,“不是说好带我们去吃好的吗?” 我这才茫然地点点头:“走吧,上车。” “喂!”方菲把我拽回来,用眼色递我,让我看程灵:“你背她!外面地滑,拄拐也不方便。” 我这才转过头去看程灵。 一段时间没见,程灵的身上终于添了点儿肉,看起来不再是病怏怏的样子,比之前水灵多了。 我问程灵:“最近她给你做好吃的了?” 程灵摇摇头说:“你上次帮我雇的那个送饭的阿姨,她每天早上都准时来给我送饭,还常给我加餐,这段时间也给我喂胖了。” 我勉强笑了笑,蹲下了身子,“你上来吧。” 程灵不太好意思,却也把拐扔给了方菲,身子慢慢地靠上了我的背。我现在力量很强,程灵的重量轻飘飘的,我轻轻松松地就背起来了。 带三个人回到了学校,白紫薇已经把排骨炖好了。我吩咐李通和左宏康把吃的盛盘,正准备开席,手机响了。 我一看来电话的人,竟然是林燕。 我接了电话,只听林燕在那边说:“小子,听说你换了战队了?” “啊……对。” “你翅膀硬了啊。”林燕说,“喜新厌旧的。” 我听出来林燕话里有话,又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咂么着,忽然想明白了:元旦那天,林燕帮我拿了当时在省里魔兽争霸三比赛的冠军,我当时承诺她,要在年前请她吃饭来着。结果这事儿一直就拖到现在。 “那个……要不,你来……我请你吃饭?” “在哪里?” “外教公寓。” “你在外教公寓请我?那外教呢?” 我说:“她也在。” “你们俩竟然单独在吃饭?”林燕问我。 “其实还有……”我说,“还有不少朋友。” “有多少?” “八九个吧……” “哦,我明白了,”林燕说,“你请八九个朋友吃饭,这里面没有我?” 二百二十一 我心想,这事儿确实是我办得不地道,干脆说,“你帮我那么大忙,本来我想请你单独吃饭的!” “狗屁!”林燕说,“你小子断了奶就忘了娘。还单独吃饭,明天就是小年了,你就该回家了,年前还怎么请我?” 我一时语塞:“我真的,本来真想请你吃饭来着。” “你要是真有这心,今晚上就来请我。” “你在哪儿我都去接你。” “我在南新区烈士陵园门口,你来吧。”说完,林燕就挂了电话。 我考虑了一下,南新区烈士陵园,离这儿这么远,她去那儿干嘛? 算了,不管那么多,我叫大家先吃着,自己直接开车出门了。左宏康还挺懂事儿,说我是这顿宴席的主人,我不回来就不开席。幸亏朱丽叶听不懂中国话,否则不知道她该怎么想。 烈士陵园在南新区,与我所在的地方正好在县城的一南一北。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主干道,路程近,但是堵车。另一条路绕远,但是不堵车,关键是不限速。作为一个专业车手,自然是走不限速的路。 大概四公里的路程,我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到了地方我打电话给林燕,问她: “我在烈士陵园门口,你怎么不在?” 林燕特惊讶:“你这么快就到了?” “你别管我,”我说,“你在哪儿啊?” 林燕说:“我本来还想让你堵在路上,堵上一个小时呢……” 靠!“那你现在在哪儿?” “在学校。” 尼玛啊!这娘们儿! 【承受的委屈】舔值=50 【付出的代价】舔值=30 我倒车转向,又驾车回去了。 在外教公寓门口看见了林燕,上身白领薄衬衫配小皮夹克,下面黑丝袜配小皮裙,嘴唇上浓浓的一抹艳色,大冬天的,竟然也看起来风骚性感。 “你真的去了烈士陵园?” 我点点头,低头给林燕开门:“对不起,怠慢了,请进。” 【服务的举动】舔值=10 林燕到了,朱丽叶带头带着大家鼓掌欢迎,看来朱丽叶还是觉得人越多越好。 这回应该可以吃饭了。 饭钱我叮嘱过方菲和林通,要帮忙调节气氛,方菲是个话痨,李通本来就很兴奋,所以两个人话都挺多。于是大家有说有笑地就开始吃饭了。 朱丽叶不懂中国的酒桌文化,我先给朱丽叶介绍了一下,说中国很多地方的酒桌文化不一样,但是我们这里呢,就是兴转圈提酒,从主人开始。朱丽叶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端起酒杯就开始说,说特别感谢我们的到来,让她忽然觉得这里有了家的温暖云云。然后就一口闷了,于是大家也都一口闷了。 已经开了第一口酒,后边的就好说了。大家有说有笑地开始边吃边聊,就连一直低着头的白紫薇,也被方菲劝了好几口酒。 快到左宏康提酒了,他忽然在我身边说: “小哥,我现在是真的服你了。提酒之前,我得先敬你一杯。” “怎么的?” 左宏康给我倒了一杯啤酒:“我从小到大,没见过一个桌子上,能有这么多美女。长见识!我今天来这儿吃饭,死了都值了。所以小哥,我必须敬你一杯。” 我和左宏康略一碰杯,旋即一饮而尽。我发现左宏康还是挺守规矩的,把酒杯沿碰在我的杯底,这是一种很谦卑的敬酒方式。 左宏康一抹唇:“小哥,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我说:“说吧。” 左宏康问我:“小哥,你是怎么同时认识这么多漂亮姑娘的。我这可不是恭维你啊,我是说真的,每一个人,都是最好看的那种。柳杨我知道,也泡妞,但是他泡妞的质量,比你可差远了。这一点,我最服你。你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 我环顾一圈,加上我一共是九个人。我和朱丽叶坐主席,不过我把林燕硬塞在我们俩中间,主要是为了向林燕表示歉意。朱丽叶右手边是给她做翻译的薛婉;薛婉右手边我安排了程灵,因为我觉得这两个人性格很像,比较适合做朋友;程灵旁边右手边方菲,方菲右手边是白紫薇,白紫薇今晚一直低头不说话,估计是被我伤了自尊心,而方菲比较能说,可以烘托一下气氛,带着白紫薇说说话;白紫薇旁边,是林通。林通聪明,知道碰了白紫薇的周雪峰是什么下场,他肯定离白紫薇远远的。左宏康则被我和林通夹在其中,这个人比较好色,我可不想他跟桌上的任何人擦出一点儿火花。 我只能回答:“靠缘分。” 左宏康很明显不信:“小哥,那我能不能问你个别的问题?” 我说:“说。” 左宏康把嘴凑到我嘴边:“小哥,这几个妞,有哪几个是你的马子?” 我瞥了一眼左宏康:“怎么了?” “我想,不是你的妞,我想找一个……练练手。” 我环顾一圈,淡淡道:“别祸害人家了。” 左宏康哭丧着脸:“小哥,你这包圆了啊?!” 我说:“这里面就外教我没什么心思,你去泡她吧。” 左宏康一脸为难:“小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外语就是个渣渣。再说,我看那个外教,眼睛一直往你身上瞟,我这也没戏啊!” 我说:“那没办法了,这样吧,我告诉你,有几个人,你不能碰,其它的,你随意。” 左宏康点点头:“小哥,你说。” 我说,“薛婉,他是我妹妹,绝对不行。” “明白,小哥。”左宏康说,“柳杨什么下场,我看到了。” 我点点头,看着白紫薇,沉吟道“白紫薇……” 左宏康打断我:“我绝对不碰!周雪峰什么下场,我也知道!” 我点点头,看向方菲:“方菲……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我都不敢碰她,你自己掂量着点儿。” 左宏康指天发誓:“绝对不碰!” 我又看向程灵:“程灵要去省实验,马上就不在咱们学校念了,你别碰了。” 左宏康点头:“好的小哥!” “剩下一个林燕,”我考虑了一下,“这个人……” 林燕忽然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同时脑袋凑过来:“说什么呢?” 我忘了林燕就在我身边了。 我一指左宏康:“他想泡你。” 左宏康一脸懵逼。 林燕对着左宏康笑了:“我心里有人了啊。” 左宏康尴尬地点头。 “一看你就不会泡妞,”我对左宏康说,“这个时候你应该问,‘是谁啊’?” 左宏康黝黑的脸膛有点儿红了。 “没出息的玩意儿,”我骂了句,回头问林燕,“谁啊?” “你猜。”林燕说。 “我哪知道。” “就在这餐桌上,”林燕把嘴凑到我耳边,“反正这两个男生我都不认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喝酒。”我说,然后跟林燕碰了个杯。 我转头看向左宏康:“这桌上的美女级别都太高,你先找个低水平的练练手吧。” 左宏康说,“小哥,我越来越服你了。这一圈美女,六个人,再加上一个人,就七仙女了。而且凑十个人,十全十美。” 我没说话,夹了一块海蜇皮,在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 “再凑一个谁啊?”林燕帮我问道。 “柳柳。”左宏康说,“那是我小哥的初恋……” “砰!”地一声,左宏康连人带椅子,向后跌倒在地。 整个餐桌的人都愣了。 是我把左宏康推倒的。 “小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啊,”左宏康赶紧站起来,把椅子放回原位。 我站起身来,没理会众人的眼光,独自走向了另一个房间。 二百二十二 这间所谓专家公寓,本来是两套居室,愣是被学校打成了一套居室。我穿过了两套居室中间的房门,走到另一套居室的大厅内,面对着阳台坐在了沙发上。 公寓外面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我站在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哥,”我身后有人过来了,是李通,他递给我一支烟,“小哥,别生气了,左宏康不是故意的。” 我长舒一口气,把李通递我的烟推开,“你去跟大家说,我没事儿,让他们好好吃。” “小哥……” “滚!”我怒吼一声。 李通吓得一哆嗦,然后便退下了。 “回来,”我转身对李通说,“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没事儿。” “你还是回去,好好地活跃下气氛。” “好。”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了一阵嘈杂的摇滚乐声。学校给朱丽叶安的的家庭影院,这套音响声音还挺大,隔了一道门我都能听到。 “喂,”身后有人拍我肩膀。我回头一看,是林燕。 “心思乱了?”林燕把我往里推了推,然后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是不是我吓得?” 我摇头,“不是。” 林燕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认识这么多美女,一个赛一个漂亮,我在她们这堆里,一点儿都不显眼。” 我没说什么。 “算了,能跟你成为朋友,我也知足了。”林燕拍拍我的肩膀,“如果心里有事儿,愿意跟我说,就现在说,不愿意跟我说,将来说也行。” “谢谢你。”我说。 林燕走了。 过了一会儿,方菲又进了房间。 “听说你郁闷了?”方菲一屁股坐在我对面,手里还拎着半瓶啤酒。 我把啤酒拿了过来,把剩下半瓶全都灌进了嘴里。 “真郁闷了啊,”方菲说,“今晚上你装逼装得够厉害的,我可是经历过大阵仗的人,都没见过你这么装逼的人。” 我不说话。 方菲问我:“因为柳柳的事儿?” “嗯。” “说说吧。” “没事儿,”我摇头,“就是感觉……挺伤感的。” “伤感个屁!”方菲骂道,“我问你,就算没他哥,你能跟她一直就谈下去么?” 我沉默了。 “你不能,”方菲说,“你俩就不是一路人!” 我点头:“对。” “行了!傻逼。”方菲骂了我一句,“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别整的跟林黛玉似的,整天伤春悲秋。” “嗯。” “还有,你帮我进四中这件事儿,我得好好谢谢你。”方菲说,“以后有什么事儿,跟我说。我欠你个人情。” “嗯。” “真他妈麻木!”方菲骂了句就走了。 “等一下!”我喊住了方菲,“你帮我——叫一下薛婉。” 方菲回头看了我一眼:“要叫你自己叫。” 我搓了搓脸。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开了,我回头看,发现是程灵,她拄着拐,一点一点地向我这边移动过来。 我赶紧扶她坐到沙发上。 程灵坐下以后,我问她:“以后就一直瘸了?” 程灵点点头,眼睛里忽然泪水汪汪,接着,眼泪像珠子一样扑簌簌地往下落。 我赶紧去帮程灵擦眼泪,程灵却一把抱住了我,然后便哭了起来。 我心里特别难受,问程灵:“你爸……最近没找你麻烦吧?” 程灵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我抱着程灵,一直到她不哭了,才放开她。 程灵问我:“我就是想来亲自跟你说一声谢谢的。要是没有你,我这辈子都完了。现在至少还有一点希望。” “不用,”我说,“我……挺愿意为你这么做的。” 程灵说的是她要离开这里,去省实验的事情。我说:“省实验领导说,年后会通知我们。而且领导说了,到时候我要和你一起去的。我到时候开车带你去省城。” 程灵点头:“谢谢你。” “还有,你父亲如果再来骚扰你,有麻烦了,你来找我。”我说。 程灵站起身来,我赶紧去扶。 “要我帮你叫薛婉么?”程灵问我。 “那太感谢了。” 程灵慢慢走出了门。 我就坐在沙发上,等着薛婉来。 过了一会儿,一束光打进来,薛婉站在门口,然后轻悄悄地把门关上,走近,坐在我对面。 薛婉坐下以后,就一直沉默着。 见到薛婉以后,我本来特别沮丧的心情,也变得十分宁静了。 “你找我。”薛婉说。 我说:“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薛婉说:“说说今天下午发生的那件事?” “对,”我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转变得那么快。” 薛婉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所以就转变了。” 薛婉又说:“我跟你说过,我的理想并不远大,只是想当一个很普通的家庭主妇,不要去想太多,只是相夫教子就好。你今天下午的话点醒了我,我就是想得太多,判断得太多。我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应该过早地下那么强烈的判断。或者说,装糊涂,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你现在完全同意我的做法了?”我挺诧异的。 “不算是完全同意,至少我知道自己没有足够的资格去评判你的所作所为。”薛婉说。 “哦。”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心里有点耿耿于怀。”薛婉说。 “说说吧。” “你那天送我一本《杜甫传》,贺卡上面写着,‘文章一小技,于道未为尊’。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讽刺我。” 我汗颜:“其实那本书是被掉了包的,那句话我也并不想写上。” “你的意思是,送那本书不是你的本意?” “对。”我说,“本来我想送你另外一本诗集的。” “什么?” “余秀华的,《摇摇晃晃的人间》。” 薛婉莞尔一笑:“幸亏你没送。” “为什么?”我挺诧异。 “因为那本书我有,不仅有,而且那本书里的所有诗,我都能背得下来。你要是送我,就浪费了。” 我来了兴趣,因为前几天,那本诗集我也上网看了,不过没看全,我特别 二百二十三 “你最喜欢哪一首诗?”我问。 “你呢?”薛婉反问我,“最喜欢哪一个诗人?” “诗人?”我琢磨了半天,“我对诗没有兴趣,不如你说。” “哈哈,青梅煮酒啊。”薛婉说,“课本里的,徐志摩和戴望舒。” 我撇撇嘴:“冢中枯骨,味同嚼蜡。” 薛婉又问:“那冰心和林徽因?” 我冷笑一声:“矫揉造作,无病呻吟。” 薛婉又问“汪国真、席慕容如何?” 我答道:“寒酸肤浅,粗制滥造。” “那顾城和海子?” 我考虑了一会儿:“有几个好作品,但算不上好诗人。” 薛婉轻轻摇了摇头,“……你眼光是不是过高了?” 我摇头:“天下才共有一石,余秀华独得八斗,其余人爱咋咋地。” 我问:“你最喜欢的诗人呢?” “也是她。”薛婉说。 “那你最喜欢哪一首?” 薛婉说:“我最喜欢的诗,不是她写的。” “哦?”我诧异了,“能读给我听听吗?” “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许生气。” “当然。” 薛婉站起来,用近似小学生朗诵的语气道: 要是笑过了头, 你就会飞到天上去。 要想回到地面, 你必须做一件伤心事。 薛婉的话音刚落,只听到外面,摇滚音乐声忽然止息了,屋外一片安静。 我和薛婉面面相觑:“出去看看。” 出了门,只见大家每个人都看向了公寓门口,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多岁很漂亮的女人,我走过去仔细看,发现是安老师。 “安老师?”我大踏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秦歌?”安老师看我,“左宏康,还有薛婉、白紫薇、程灵,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五个,是安老师班级的学生,安老师很快就认出了我们。 “不瞒您说,我们在这儿跟外教聚会。”我说,“现在已经放假了,不知道,这样不符合学校规定么?” 安老师摇头:“倒不是不符合学校规定,而是……我只是上来看看这里到底怎么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太吵了,影响您睡觉了吧?” 安老师不好意思地说:“看来是我影响你们了。那这样——我先走了啊。” “别啊!安老师。”左宏康拦住了她,“一起吃点呗?老师你吃了没?小哥做饭特别好吃!您在这儿吃点儿吧!” “不了不了……”安老师坚持要走。 “那好吧,我们把声音放小一点。”我回头冲李通喊:“音乐声小点!” “好的小哥!”李通说。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安老师极其不好意思,转身要走。 我目送安老师下楼。 就在这时,安老师转过头来,“秦歌,你能来一下吗?” 我点头:“行。”然后便跟安老师下了楼。 一进门,便感觉到一股寒意,据说这个公寓下面是空的,所以一到冬天,屋子里就特别冷。室内灯光昏黄,只有一个沙发摆放在墙角,其余什么都没有,感觉特别空旷。安老师问我,“太冷了,到我房间里来吧。” 我点点头。 安老师房间里有一个电暖气,屋子里比外面暖和一些,但是很干燥。安老师坐下,随手削了一个苹果给我,“秦歌,我确实有很多事情问你。” “老师您说。” 安老师问:“我听刚才,那个学生和左宏康都叫你‘小哥’,这是怎么回事?” 我笑笑:“就是普通的称呼,没什么。” 安老师摇头,“我听说,现在好多人,尤其是咱们班同学,全都要喊你小哥,对吧?” 我依旧保持笑容:“他们喜欢这么叫。” 安老师摇头:“秦歌,我希望你跟我说实话,左宏康那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怎么会对你毕恭毕敬?” 我沉默了。 “其实你打得几场恶仗,我都有所耳闻,只不过这段时间我太忙了,没工夫找你聊。学校领导前几天找到我,给我施加了很大压力,让我约束一下你,不要再闯祸了。” 我点点头:“老师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祸的。” 安老师看着我的眼睛,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那我就要问问,你们英语老师到底是怎么被你气住院的?” 我不再笑了。 安老师说,“不过,我没有想追究这件事情。毕竟这件事学校领导已经处理完了。我只是想跟你谈谈,你对学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么?” 我考虑了一会儿:“有。” “有什么地方不满呢?” “学校食堂太贵,还不让外出吃饭。宿舍条件太差,热水供应只有半个小时。还有,就是放假时间太短,法定假日都要补课……”我一一列举。 安老师点头:“你就是因为这些,所以才故意违反校规的?” 我听完这句话,笑了:“您的意思是,我是故意违反校规?”我把“故意”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知道,你这个年纪,叛逆期还没有结束,你希望打破规矩,解构权威,来寻找存在感,然而……” 我打断安老师:“老师,我明白我确实违反了校规,但是我确实不是故意的。” 安老师愣了。 “安老师,您以为,我是想故意破坏规则么?其实我从来没有把规则当一回事。我只是向往自由。” 安老师反驳我:“向往自由,就是破坏规则。” 我说:“老师,你错了,自由的对立面,不是规则,甚至不是约束。” 我一字一顿地说:“自由的对立面,是窝囊。” “窝囊,您懂吗?就是明明遵守规则,却还是被人侮辱,被人欺负,就是你遵守规矩,没好果子吃,不守规矩,更没有好果子吃。”我说。 “窝囊的人,遵守规则,并不会受到规则的保护,但是不遵守规则,就一定会受到规则的惩罚。所以我说,自由的对立面,就是窝囊。” “其实规则的对立面,也不是自由,而是牛逼。就是遵守规则,就一定会受到规则的保护,不遵守规则,却不会受到规则的惩罚。” “所以,”我说,“其实我从来不在乎什么规则,也不在乎什么自由。我只在乎自己不要窝囊,要牛逼。” 二百二十四 二百二十五 二百二十六 二百二十七 “好吧。”我摇头,“那我也不问。” 白紫薇看了看我,又忽然改变了主意:“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反正我也不需要对你隐瞒什么。” 我直视着白紫薇的眼睛。 “有人一直借给我钱用。” “谁?” “很多人,男人。” 我靠。难道是卖的? “你是不是以为我去卖肉?”白紫薇问。 我想摇头,但是没摇起来。 “我不会做卖肉的事情,”白紫薇说,“我卖的东西,你可能这辈子都没听过。” “那你卖的是什么?” “我卖爱情。”白紫薇说。 “啥?”我惊了,这匪夷所思啊。 接下来,从白紫薇嘴里,我重新认识了“青楼”这一词。 我以为的青楼,就是窑子。白紫薇说,不对,窑子对应现在的,叫洗头房;青楼,对应的是夜总会。 “不过夜总会这个词已经泛滥了,”白紫薇说,“准确地说,青楼要比夜总会高级一些。或者说,古代的青楼,大概相当于现在的天上人间。” “你的意思是,你是天上人间的小姐。” “差不多吧,”白紫薇说,“不过我强调一下,我不卖身。” “陪酒吧?”我问。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贱,”白紫薇说:“我不卖身,不陪酒,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我不允许客人摸我,也没人敢摸我。我卖的是爱情,不是肉。” 我还是不懂这其中的区别。 白紫薇摇摇头:“你知道,有很多人,他们缺的不是年轻的肉体,而是精神需求么?” 我想了想,如果我年老了,日不动了,恐怕才会产生精神需求。 “有的人,这辈子,可能会接触很多女人,可能会跟许多女人上床,但是,他们有一些需求,是不能够被满足的。” “比如?” “有的人,一辈子没有真正地被人爱过,你说,这惨不惨?” “好像挺惨。”我有点懂了。 说得直白点,没有年轻的肉体,可以上网站找日本的老师,用五指姑娘抚慰一下。但是没有人爱,谁都帮不了你。 “有人有需求,就有人服务。”白紫薇说,“我卖的就是爱情。在服务时间内,像客人喜欢的女孩子一样跟他们聊天,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精神。”我说。 白紫薇听到这个词浑身一颤,用近乎严厉的语气对我说:“秦歌,请注意你的用词,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所做的事情,但是不意味着我觉得这个职业很贱。相反,我觉得我所做的事情很高尚。” 我被白紫薇的语气给镇住了,她竟然有一点理直气壮。 白紫薇说,“我所接触的所有客人都有一个特点,长得很丑。因为长得丑,他们从来没有被真正地爱过,你不觉得,一个人没有被爱过,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吗?我做的,就是让他们知道,他们是有人爱的,有人牵挂的,也是值得被爱的。提供这样的服务,难道很龌龊吗?”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来都是明码标价,从不欺骗。比很多同行的信誉好多了。” “我从来都会告诉客人,这段时间我会同时服务多少个客人,不会做到感情上的专一。我也告诉客人,我的服务只限于一段时间内,过了时间,便形同陌路。因为这个,我损失了很多客源,但是我依旧坚持这一点。我问心无愧。所以我觉得我很高尚。” “秦歌,你骂过我贱,我至今还记得。”白紫薇说,“但是我想说的是,是你的想法龌龊,所以才觉得我这样做是贱。” 白紫薇所说的,简直让我醍醐灌顶。 如果我没有什么舔狗计划,我这辈子都将会是一个丑逼,矬子。不可能有人爱我。这真是一件非常悲惨的事情啊。如果有一天,我能够花钱来买爱情,买到哪怕一瞬间的“有人爱我”的错觉,难道不行吗? 我再次抬头看白紫薇,觉得她就跟天使一样。 我真是错怪她了。 “对不起,我确实……不应该那么说你。” “没关系,”白紫薇说,“你不是第一个骂我贱的人,我早就习惯了。” 我琢磨了半天,问白紫薇:“我还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你说吧。”白紫薇的语气平和多了。 “你平时赚的钱,怎么舍得买那些好衣服穿?” “那些都是客人给买的,”白紫薇说,“他们给我买衣服,其实不过是在补偿自己的青春。所以我才觉得他们可怜。有一个客人,我都已经明确告诉了,说我会同时跟几个客人做交易,但是那个客人还是会哭;有的客人,交易已经做完了,但是他们还是会给我买东西。据我所知,这里面有的人,并不是有钱人。所以我把这些人都拉黑了。他们竟然骂我,说我残酷无情。”说到这里,白紫薇笑了,“这个世界就是残酷无情的,不对吗?” 我忽然想起来,楚谣的姥姥跟我说的一句话: “残酷是社会的本质,或者说,温情是社会的假象。”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说,“你和张富生,还有周雪峰……” 白紫薇说:“张富生是我的客户。” 我靠! 白紫薇笑了:“不可思议吧?” 我说:“我只是觉得你太敬业了,否则我根本想不到。” “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张富生不是喜欢柳柳么?雇你是什么意思?” “很好理解啊,”白紫薇说,“张富生雇我,就是为了刺激柳柳,结果人家柳柳根本就不在乎。再后来,张富生眼见柳柳不可挽回,所以我们的雇佣关系就停止了。难听点说,我的生意是被你搅黄的。” 我点头:要不是我把柳柳抢走了,说不定张富生会一直雇佣白紫薇。 “那周雪峰呢?” “周雪峰,我曾经是真的喜欢他。因为我是不会和我的客户接吻的。不过——”白紫薇摇摇头,“我的初吻被你给夺走了。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靠……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想起当时的所作所为,就有点后悔。 因为当时我是把白紫薇当成一个婊子看待的,所以下嘴稳准狠。没想到白紫薇竟然是这样的人。 二百二十八 我和白紫薇聊了许多,发现我虽然和白紫薇一年同桌,但是从来都不了解她。 将近中午的时候,白紫薇的爷爷奶奶支上了桌子,端上来四盘饺子和一盆鸡。白紫薇特别吃惊:“奶奶,你杀了鸡?” 白紫薇奶奶说:“客人来了,不杀鸡招待么?” 白紫薇有点心疼地说:“那你不是留着这鸡下蛋么?” “这丫头,”白紫薇奶奶笑了,“下蛋的鸡有的是,但是咱们家一年都不来一次客人,不杀鸡招待一下能行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欠这家人实在是太多了。 白紫薇爷爷奶奶不断劝我吃鸡肉,我当然特别想吃,但是总是下不去筷子,不舍得吃,于是谎称“自己不爱吃鸡肉”,爷爷奶奶脸上顿时有了尴尬的神情,说不好意思,没有提前问我爱吃什么。白紫薇不由分说,直接夹了一块鸡头放进我碗里:“哪儿那么矫情,吃了。” 我看了一眼白紫薇,笑了笑,然后把鸡肉吃了,还连忙说好吃。 两个老人话不多,席间问起我白紫薇在学校的表现情况,我说白紫薇很不错。然后又说起我,说:“白紫薇总提起你,说你有思想,聪明,成绩进步特别快,就是人长得丑点儿。——不过这么看也不丑啊,挺精神的。”白紫薇赶紧给两个老人一人夹了一个饺子,让他们赶紧吃饭。 就在这时候,我们听见门外狗吠,随后房门嘎吱一声开了,只见一个光头穿棉袄的男人带了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少年进了屋子。两个老人连忙让座。光头男人谢绝,说主要是来看看白紫薇。 白紫薇的脸色变得特别差。 “婶儿,白紫薇满十八了吧?”光头男人说:“我是来提亲的,我又来了。” 提亲? 我靠?我看向白紫薇,白紫薇一声不吭地扒饭。 两个老人面面相觑,说:“这事儿不是说好了,过年再说么?” 光头男说:“过年就怕她走了,所以提前来定。” 两个老人陪着笑:“过年说,过年说……” “这事儿不能再拖了!”男人说,“彩礼钱给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着落了。白紫薇结完婚,你们老两口也好养老,是不是?” 我听明白了,这男的给了老两口彩礼定亲,年后就要让儿子把白紫薇给娶了。 我懵了很久,第一反应是,苹果都出x了,怎么还有包办婚姻呐!第二反应是,刚过十八就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我看了看那少年的脸膛,冻得红红的,不过倒是眉清目秀。 白紫薇站起身来,拉了一下我的衣袖,就要走。 光头男伸手一拦:“干嘛?去哪儿?” 白紫薇小声说:“出去上趟厕所。” 光头男一指我说:“那你带他干嘛?” 白紫薇说:“他是外人,这件事情让他听到,不好。所以带他出去。” 那男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自己的儿子,对他儿子说:“你出去,和他们一起。” 于是我、白紫薇和那个少年,一起出去了。 白紫薇说上厕所,真的就出去上厕所了,屋内只留下我和少年两个人。 “我叫秦歌,你好。”我伸出手来。 “我叫吕大强。” 不过吕大强并没有伸手过来。 我又问了吕大强几个问题,发现这人很不爱说话,不过倒是很实在。吕大强只上过初中,跟白紫薇是同班同学,后来白紫薇考上高中,他就在家跟他爸干活。吕大强在农村很能吃苦,跟着他爹搞副业。由于这些年农村人越来越少,而城里人对山货的需求越来越大,所以他们越来越吃香。我问吕大强,春秋上山一次能赚多少钱?吕大强说,早上六点出发,晚上六点回来,有的季节一天少说也有三四百块的收入。如果是旺季,甚至可以达到七八百。我算了算,这个收入,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了。而且在可见的时间内,吕大强的收入,只可能越来越高。 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就帮着白紫薇想她未来和老公在一起生活的场景了。 不过就算吕大强的收入再翻一倍,估计以白紫薇的心气,应该也不会与吕大强生活在一起了。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见到过了张富生千金一掷买阿迪达斯的豪气,就不可能跟吕大强过得下去。 这时候,白紫薇终于回来了,一伸手,招呼我出去。 我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吕大强。吕大强木讷地看着白紫薇,一直也不说话。 我和白紫薇出了门,问她:“什么事儿?” 白紫薇看了看我:“上车说。” 车上也不暖和。 白紫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们走吧。” “啊?”我懵了。 “我不想嫁给他。”白紫薇说。 “这我知道,”我说,“可是你就准备一走了之?” “凭什么不一走了之?”白紫薇眼泪流下来了,“凭什么我要嫁给他?因为那十万块钱的彩礼么?我可以赚钱还,我连利息都可以还……但是我凭什么嫁……” 我看白紫薇哭得梨花带雨,一把把她搂了过来,轻拍她的后背。 白紫薇却很粗暴地把我推开。 “对不起……”白紫薇说,“我……” “没关系。”我说,感觉有点尴尬。 白紫薇坐了一会儿,又说道: “你带我走吧,我求求你了……” “那你爷爷奶奶怎么办?”我说,“他们很为难啊。” “留下来,你就不怕我为难?!”白紫薇怒问我。 我一听也是,这本来就是一件两难的事情,两全其美是不可能的,只能舍一头,只顾另一头了。再说,两个老人家徒四壁,就算那个姓吕的翻了天,也不能怎么样。 我问白紫薇:“东西带好没有?” “带好了,”白紫薇说,“还留了一千块钱给我爷爷奶奶,但是得等人家走了,我晚上打电话告诉他们。” “那你系上安全带。”我说。然后我启动车子,在院子里转了个弯,直接冲了出去。 二百二十九 路上全是雪,我小心翼翼地驾着车艰难地行驶着。如果不是我不错的车技,这车子非搁浅了不可。 “我们去哪儿?”我问道。 白紫薇目光茫然:“不知道,离这里越远越好,总之别叫他们找到。” 我叹了口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还会找到你的。” “那我不管,先走再说。” 我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方菲打电话。 “喂,混蛋,主动给我打电话啊?又要请我吃饭?”方菲在那边说。 “干嘛呢?”我问。 “能干嘛,在家呆着呗,学习。” “都小年了,还学习?” “小年怎么了,我自己一个人过,不学习还能干嘛?我都落了那么多课程了。” “好吧好吧,”我说,“请你帮我个忙。” “帮忙啊,好说好说。”方菲在那边似乎特别兴奋,“说说。” 我看了一眼白紫薇,慢慢说:“我有个朋友,叫白紫薇,你们昨天晚上一起喝酒来着。她——” 白紫薇忽然打断了我,“不许说我逃婚的事!” 我说,“她家里有事儿,不能在家过年,又没什么亲戚可以投奔,我寻思着送你哪里去,行不行。” “行啊!”方菲说,“那个白紫薇人不错,我很喜欢。” “那好,我现在就给你送去。”我挂了电话。 白紫薇低着头:“秦歌,谢谢你,将来我一定想办法报答你的。” 【服务的举动】舔值=400 “说什么谢不谢的,”我说,“不过你现在可是逃婚出来的,这个后果你要想清楚。” 白紫薇说:“这十万块钱的彩礼,我肯定是要还的。将来赚钱还吧。” 我纳闷儿了:“十万块钱,你们都花光了?一分还不了?” 白紫薇摇头:“不仅花光了,还欠着债。” “怎么花光的?” “去年暑假,我妈打电话给家里,说我爸得了重病,在外地,让我们汇钱,要十万块钱。然后家里就着急给凑钱,凑了两万,不够,又借了两万,还不够,我吕叔叔又借了三万,不够。最后借债越来越多,慢慢就到了十万。” “那个姓吕的倒还是挺仗义的。”我说。 白紫薇点头:“的确是这样,他跟我爸是挺好的哥们儿,听说我爸得了重病,二话没说就给了钱。” “那你爸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白紫薇摇头苦笑:“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白紫薇说,“总之家里再一分钱都拿不出的时候,我妈忽然就联系不上了,一直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吕叔听说我妈联系不上,也没说什么,而是跟我爷爷奶奶说,这笔钱就当他儿子娶我的彩礼了。我爷爷奶奶没办法,就只能答应下来,所以才闹成这个样子。”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一句话:众生皆苦。 我又问:“你打算怎么赚钱?” 白紫薇摇头:“我现在养活自己都困难。实在不行,就不上学了,那就有钱了。” 我皱着眉:“别,你……可以试试助学贷款什么的。” 白紫薇苦笑:“我现在欠的钱还少么?再说,申请贷款,要家长签字,我爸爸妈妈在哪儿我都不知道,爷爷奶奶那里,我又回不去,怎么申请?” 这是个死局。 我不咸不淡地劝了几句,却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终于把白紫薇送到了方菲那里,托方菲把白紫薇安顿好。正好接到我爸电话,问我怎么还不回家,我随口敷衍了几句,然后又急匆匆地驾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三点了。我特意把车停在了离左右邻居很远的一个角落里,然后忐忑不安地回了家。 回家的时候,我爸已经换好了衣服,跟我寒暄了几句,便给了我二十块钱,让我上街买点肉,并把金香也叫回来。我还挺纳闷儿,为什么要叫金香一起。我爸说,金香的父母给人家看地去了,所以这个小年,她和我们一起过。 走在大街上,发现了不少过去的小学和初中同学。不过他们大多数都不认识我了。这也难怪,毕竟我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按时间来算,金香也该收摊了,我拎着买好的猪肉去了金香的大篷车摊位。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瘦高的人影杵在大篷车前面,过往的行人都朝他侧目。我走近一看,竟然是朱丽叶。朱丽叶看到我,兴奋地朝我挥手,然后狂奔过了大街,过来跟我说话。 还没等我开口,朱丽叶便开始抱怨,说来到薛婉家,才发现她们家条件比学校公寓差远了,锅炉竟然要自己烧。我说她们家就算条件不错的了,那至少是书记家,有暖气,有二十四小时热水,还有室内马桶。朱丽叶说条件倒在其次,关键是这里什么玩的也没有,看电视吧,全是中文,看不懂;上网吧,连个facebook都登录不上;想开party抽烟抽大麻,那根本没那个工夫和条件;她说她只能跟薛婉上街来溜达,发现这个镇子的街道上,十家店铺九家关门,跟经济危机大萧条似的。 我说,这叫过年,过了年就好了。朱丽叶便问我,“你们家好不好玩?晚上我去你们家得了呗?”我说:“我们家没有马桶,你去么?”朱丽叶说:“那蹲便也行。”。我笑了:“是露天厕所,冬天冷,屎一出来就被冻在屁股上了,只能用棍子往下打,那棍子就叫‘打屎棍’,不过我们家条件不错,打屎棍是紫檀木的,你去不去?”朱丽叶听着直撇嘴,“不去,不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和朱丽叶说话的时候,我们俩周围聚了一圈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毕竟乡下人,有很多人没见过外国人,更没见过外国人说话的。我一看这阵仗,连忙拨开人群就走。周围人有的认出来我了,试探性地叫我“秦歌”,我笑着打了两声招呼,发现那些都是我初中同学,如今好像都快嫁人了。 二百三十 从人群中出来,进了大篷车,果然发现薛婉和金香就在里面。 聊了一会儿,然后我就叫金香跟我回家过小年。薛婉这时候忽然拽住了我,对我说:“你出来一下。” 我点点头,跟薛婉一起出了大篷车的门。 朱丽叶也凑了过来,薛婉见人多眼杂,用蹩脚的英语告诉朱丽叶街上有卖鞭炮的,特别好玩。朱丽叶一听这个就走了。人群也就一下子散去。 薛婉跟我说:“这件事情,金香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不能不告诉你。” “你说吧。”我说。 “你知道小斧子吧?”薛婉说。 “那我当然知道。”我说,“他是不是又来缠着金香了?” “对。” “喵了个咪的,”我骂道,“你知道他在哪儿,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你别冲动!”薛婉说,“小斧子是混混,每天只在街上横晃。你上哪里找他去?” 我一想也是。 今天下午他又来了,幸亏我在这里,给他赶跑了。” “你挺厉害的啊,”我赞叹道。 “什么厉害,小斧子知道我爸是书记,书记管着镇长,镇长管着派出所,他可不敢惹我。”薛婉说,“不过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件事我问过我爸,他说这事儿派出所管不了,只能靠吓唬。” “我就不明白了,这事儿派出所怎么就不能管!”我气急了,“上次也是这样,金香遇到事儿都不敢报警,报警怎么了?!那些警察都是大爷?” “别声张!”薛婉严厉制止了我,“我问过我爸了,金香不是中国人。” 后面的我不能写了,怕政治敏感。 我终于明白了 “那怎么办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金香这么挨欺负啊。”我说。 薛婉点头:“所以今天就是我让你出来的目的,小斧子现在骚扰金香越来越频,我建议咱们俩这几天就在这儿呆着,一旦小斧子来,咱们俩就出现,吓唬他一次,一劳永逸。” “好!”我深表赞同,小斧子,派出所管不了你,正好让爷爷我管管你。 晚上我带着金香和薛婉、朱丽叶分道扬镳。回到家以后,我爸剁馅,金香揉面,我生火烧水,最后三个人一起包饺子。我爸边包饺子边跟我聊起了在学校差点被开除的事情,说我有事情瞒着他。以前在电话里他就总问,我一直含糊其辞。今天我也想蒙混过关,结果就在这时候,我手机响了。 我心里吓得一颤,妈的手机忘关机了。 我爸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找了一圈才发现,声音来自我的书包。 我爸脸色凝重,“你的手机?” 我没说话,尴尬地去取我的手机,正准备挂断的时候,我爸说了句:“接电话。” 我拿过来电话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有点儿耳熟。 “你好。”我说。 “你是秦歌吗?” 我说:“您是……” “白紫薇被你藏到哪里去了?”那个男人说话的语气忽然严厉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想要让儿子娶白紫薇的“吕叔叔”。 我支支吾吾的:“她……我又不知道。” “你少跟我这儿装蒜!”那人骂道,“我早就听说了,在学校你就追她!今天又是你亲自开车送她来的!你痛快告诉我,她在哪儿!” 他一说到“开车”两个字的时候,我爸变得特别惊讶。 这话不能再说下去了。我赶紧挂断了电话,同时静了音。刘翠花给我的手机千好万好,就是不能关机,妈个鸡的,那个男的一会儿肯定还会打过来。 我爸脸色特别凝重:“刚才那是谁?” 我支支吾吾的:“一个同学……的父亲。” “父亲?”我爸问,“你把人家女儿怎么了?” 我满心为难地说:“爸你别管了。” “我不管?”我爸放下了擀面杖,“我不是你爸么?出了这种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没出什么事儿!爸!”我说道:“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爸:“我之前一直想跟你聊聊,你最近半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确实,我特别欣慰。但是我就在想啊,你变化怎么那么大。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的表现变得比以前好多了,但是也说过你现在比以前更不老实了。我很担心,但是你又不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爸!”我说,“我承认,我确实有事儿瞒着你,但是我保证,我绝对不惹祸!行么?” “你才多大!才十八!你懂什么叫惹祸不惹祸?!上次我去你学校,你给我惹的祸还小吗?” 就在这时候,电话在桌子上震动不止,刚才只记得静音,忘了关震动了。 我爸一把把手机给抢了过去,直接按下了接通键:“喂,你好,”我爸说,“我是秦歌的父亲。” “那太好了,”电话那边说道:“你儿子秦歌!今天上午,把白紫薇给拐跑了!” 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我趁我爸不注意,一把就把手机抢了过来,直接挂了电话。 “手机给我!”我爸的态度极其严厉。 “爸,你信我还不行吗?!” 我爸二话没说,上来就抢。我本能地抓住了我爸的两条胳膊,这时候,我爸才惊奇地发现,他竟然没有我的手劲大。金香也吓坏了,不停地喊,“大爷,大爷……别……” “爸,”我把我爸的手强行按了回去:“我求求你,有些事儿,我瞒着你,是为了咱俩好。我这么大了,你信我行不行?” 我爸听了这话,气得胸膛一起一伏:“好,那你给我解释解释——那人说你开车,这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你的手机,这是苹果的吧?你哪来的钱买的?” 我叹了口气,心想都这时候了,一点儿秘密都不说是不可能的了,得尽量把谎话圆得差不多。 “车是我买的。”我说。 “你买车了?”我爸特惊讶,“你怎么会有钱买车?” 二百三十一 “二手车,不值钱,一千块钱买的。”我说。 “手机呢?!”我爸问道。 “也是我花钱买的。”我说。 “你哪来的钱?”我爸又问。 “打比赛赚的。”我说。 “打比赛?”我爸特惊讶:“你打什么比赛?” “魔兽比赛。这件事我也不瞒你了。我自己去了一趟省城,打比赛赚了一万块钱。” “你不是说你不上网吧了吗?!”我爸咆哮了,“你怎么还玩!” “爸!”我说道,“我不会耽误学习的,这几次成绩你也看到了。我的成绩是年级第十。还发了奖学金呢。”说完,我便从书包里掏出来那份奖学金的奖状给我爸看。 看到了奖状,我爸的脸色和缓了一些,“我也确实听说了,你的各科成绩都有进步。” “所以,爸,你就信我的吧,行不行?” 我爸皱着眉,还摇着头:“我不懂,你为什么要瞒我这么多事情。” 我好好地劝了劝我爸,说:“我成绩这么好,你就别担心了。我承认有些事儿瞒着你,但是我向你保证,将来,我会把这些事儿全都告诉你!就怕你不信。”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把我爸的怒火和疑虑都压了下去。我爸最担心的是,我爸人家女孩儿给怎么样了。我心想白紫薇的事情倒是没必要瞒着我爸,于是把这件事情也跟他说了。 “唉……”我爸叹道,“不知道该说你点什么好,总感觉你在给我惹事。” 第二天,金香正常去街上出摊,我则和薛婉在大篷车附近转了一圈,最终决定在大篷车对面的台球厅落脚,因为台球厅大门正对着金香的大篷车,可以随时观察到那里的情况。 我和薛婉一进门,薛婉就捂着鼻子说呛。这个台球厅,是镇子上唯一的台球厅,总共只有三张台球案子,不过临近小年,城里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所以这里烟雾缭绕,确实很呛。 台球厅里面很热,薛婉把外面羽绒服脱了,只穿一件薄薄的紧身毛衣,下身是小皮裙套着打底@裤。我很少看见薛婉不穿校服的样子,以为薛婉的身材一般。不过如今看来,是我大错特错了。薛婉穿上这身黑毛衣黑皮裙黑色打底@裤,显得腰肢曼妙,双腿修长,尤其是那件紧身黑色薄毛衣,更显得薛婉胸前的两个小馒头玲珑坚挺。我甚至有点儿怀疑,难道说,这半年来,薛婉身体发育了? 因为台球桌被占满了,所以我和薛婉一直就在沙发上坐着。这是一张四人沙发,薛婉坐在最外边看书,我则在薛婉旁边坐着玩手机。台球厅里鱼龙混杂,这样做,防着有人坐在她旁边。 但是我想错了,如果是个普通的大妞,大家也不会计较。但是自从我和薛婉坐在这里以后,就感觉所有人的眼光都往薛婉身上瞄。 很快,其中有一桌的两个人看到薛婉坐在那里,就不玩了。其中一个染着黄毛,脖子上挂一条狗链子,上面拴了个骷髅头的挂件,另一个则只穿了一件黑背心,露出胳膊上纹着的一条带鱼,两个人看起来都不是善茬。 黄毛男比较高,一屁股就坐在了薛婉旁边的沙发臂上,低头笑着问:“美女,看书呢?” 薛婉连头都没抬:“对不起,您挡着我的光了,麻烦能让一下吗?” 黄毛轻轻身手,把薛婉手里的书拿走,脸都凑到薛婉脸前了:“美女,看什么书呢,这么入迷?” 薛婉冷着脸:“把书还我。” 黄毛笑了:“跟我聊会儿,就还你。” 妈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知道是我该出手了,准备站起身来,这时候我身边的那个纹身男伸手扒拉我的肩膀,意思让我起来。 我看了一眼纹身男,“别动我。” 纹身男没想到我还能这么说话,一只手放在我脸上,往后推了一把:“你他妈跟谁说话呢!” 我知道,对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但是现在打起来容易误伤,于是悄悄跟薛婉说:“你上外面呆着十分钟后进来。” 薛婉会意,又不无担心地问了句:“你一个人行吗?” “行。” 薛婉于是站起身来往外走,黄毛一伸手把薛婉拦住了:“美女,这就要走啊?书不要了?” 薛婉没理,往左跨了一步,黄毛也同时往左跨了一步:“干嘛呀美女,连聊几句天都不行?” 我摇摇头,忽然伸手,从侧面抱住了黄毛的脑袋,同时抬起右脚,给他来了一个膝击! 黄毛往外踉跄了几步,直接跌倒,看表情,估计是已经懵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150 整个台球厅的人都懵了,老板上前询问情况,我把老板往后推了一下:“我能处理好,损坏了东西,我赔。” 老板见我也不是善茬,往后退了一步。 我又环顾四周:“看什么看!没见过共青团员见义勇为?!” 众人赶紧假装玩台球。 我转头问带鱼男:“看见了没?” 带鱼男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大哥……我,我错,错了……” “我最烦你们这种小混子,整天做什么不好,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要么回家种地,要么进城打工,祖国都快七十周年生日了,你们给国家发展做点贡献,不行么?”我这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要我说,就你们这种人,就应该进看守所,被人收拾几次,就不这么嚣张了。” “大哥,大哥说的是……”带鱼男不住点头。 “不要叫大哥,叫小哥。我不是黑社会。” “是,是,小哥。” “我是真不愿意在女生面前打人,暴力不好。”我皱着眉,回头对薛婉说,“你要是看不下去,就转过身去。” 薛婉没表情,而且坐下了:“你只管做你的,不要管我。” 看样子,上次我跟薛婉谈话有成效了。她说过不再干涉我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那黄毛,他躺在地上,身边是一本书,被他从上到下压塌了。 我问薛婉:“你看的什么书?” 薛婉说:“波德莱尔的《恶之花》。” 二百三十二 我点点头,冲纹身男说:“这书名记住了?” 纹身男懵了:“什么意思? “波德什么玩意儿的《恶之花》”我说,“这本书,你明天之前,给我搞到手。明天我和她还来这里。 “啥书?” 我弯腰把那本残破的《恶之花》捡了起来,扑落了上面的泥土,发现这是一本诗集。随便翻了翻,看到了一句话: 一个无人问津的要犯 被判处终身微笑 却永远张不开嘴 我说道:“波德莱尔的《恶之花》。xx出版社的。别搞错了。” 纹身男探头探脑地过来看。 我问纹身男:“听见了吗?” 纹身男点头:“听见了。” “那你在重复一遍。”我说。 纹身男重复一遍:“要波……菠得的什么花……” 我摇摇头,然后左右开弓,“啪!啪!啪!啪!”打了纹身男四个耳光,“波德莱尔的《恶之花》,记住了?” 纹身男差点儿被我扇趴下:“记,记住了……” 我呲牙咧嘴,握着自己的手,感觉这手都快被自己扇肿了,好痛。刚才用书打他耳光就好了。 我忍着痛,说:“明天,把这书,给我送来一本新的,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 我翻了翻书,看到这书里面还有不少薛婉做的笔记,我回头给了薛婉一个大拇指,又对纹身男说:“书买回来,记得照着原书,把笔记给抄上,抄错一个字都不行,听懂了吗?” “啊?” “啊什么啊!”我拿起书,“砰!”地打在了纹身男的脑袋上。 还是用书打人好,不疼,方便。 “懂……懂了。”纹身男赶紧说道。 我说完,总感觉有点意犹未尽,不过看了一眼薛婉,觉得还是算了,不能在薛婉面前过多地展示我暴力的一面。而且对于这种人,一方面要惩罚,另一方面要教化。 我把书扔给纹身男:“你这样,明天你来这里,给我挑一首你最喜欢的诗,背下来,然后告诉我为什么喜欢。听懂了吗?” “啊?”纹身男的表情特别扭曲,“这……小哥,背这东西……我……” “干嘛?这个惩罚很过分吗?”我站起身来,“告诉你,让你背诗,是净化你的灵魂,听懂了吗?子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我让你背诗,是为你好。你不干啊?” 台球厅的人看着我,有的憋不住笑了。 “小哥,这……” “你还想废话?”我的语气变得严厉了。 “不敢,不敢……”纹身男直摇头。 “那你和他一起,”我指了一下黄毛,“你们明天下午一起来这儿,还我一本新书,然后背一首最喜欢的诗,然后说说为什么喜欢,理由不得少于三百字啊!”我说道。 纹身男架起黄毛男,两个人一瘸一拐地走了。 “等等!”我叫住了两人,“你们把个人信息留一下。” 两个人各自留了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我把纸条给老板看,老板表示没问题。我又用手机给他们各自打了电话,确认是他们的手机以后,才放他们走。 “等等!”我叫住了两人,“做错事不会道歉吗。” 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两人一起鞠躬,“小哥我们错了!” “还有呢!” “小姐姐我们错了!”两人向薛婉也一鞠躬。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门一关上,台球厅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这时候台球厅老板过来了,对我说:“哥们儿,我从小到大,没见过像你这样玩儿人的。” 我正色道:“我是在玩儿人么?我是个见义勇为的共青团员,我这是在教育人。是让他们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我今天带的这个女生,品学兼优,才貌双全,我这么做,完全是给她做榜样,怎么能说是玩儿人呢!” 店内人听我这番论调,有几个人偷偷笑着,我一指他们:“你们是不是也想接受教育了?” 几个人顿时不敢笑了。 “小哥息怒!”老板赶紧打圆场,同时递给我一支烟,“你教育的是,有些人确实欠教育。” “我不抽烟。”我把烟推到一边,同时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又对打台球的人说:“这个女生,可是咱们镇书记的女儿,你们以后不要欺负她,还要给她做榜样,听见了吗?” 打台球的七八个人面面相觑。 “听见了没!”我大吼一声。 所有人都停止了活动,不过还是没人说话。 看来是不给我面子了。 我低头拿出了手机: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41%的大力士!舔值余额=1080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47%的大力士!舔值余额=980 ……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78%的大力士!舔值余额=180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80%的大力士!舔值余额=80 在力量上加了十多个属性点,感觉自己的力量上涨得厉害。面对这群弱鸡年轻人,我心里有底了。 在我加点的时候,有人还以为我拿手机是怂了,开始继续打台球。我到了前面那桌,随手把白球拿了起来,对一个小个子问道:“我问你话呢,听见没?” 小个子不到一米七,长得还没我高,立刻怂了:“听见了。” “听到了怎么不说话呢?”我抡圆了胳膊,把台球扔了出去,正砸在他的胳膊上。 小个子抱着胳膊应声倒地。同桌的人,没有一个说话的。 老板见势不妙,赶紧掏出了手机。 “报警是吗!?”我暴喝一声,“派出所所长是谁,知道么?那是我大爷!报警吧。” 老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我打倒在地的小个子,慢慢放下了电话。 “不是不让你报警,”我说,“但是警察来了,你这个地方的生意不就被搅黄了吗?是不是?再说了,你这里容留这么多社会闲散人员,也该整治整治了。我帮你整治,又不收你的钱,你该感谢我才是。对吧?” 老板略略点头,“是。” 我又环顾四周,“你们是不是听见我刚才问什么了?我再问一遍,这个女生(我回头指薛婉)——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你们要给她做榜样,听懂了吗?” 剩下的几个人有的点头,有的低声附和。 “我没听见!”我喝到。 “听懂了!”众人山呼。 二百三十三 我点头,表示满意:“既然如此,那就都把烟掐了。” 众人叱咤照办。 我把大玻璃门打开,汹涌的冷风灌进来,众人冻得纷纷把衣服穿上。 我回头问薛婉,“还有没有烟味儿了?” 薛婉说,“没想到我就说了一句受不了烟味儿,你就能这么做。” 我昂然道:“为美女服务,是我的座右铭。” 【服务的举动】舔值=80 妈的,使了这么大劲,竟然得了这么一点舔值,真心不值。 不过没办法,明天又是星期一了,今天刘翠花告诉我,我还差一点舔值。我就怕不够,所以刚才才补上。 过了一会儿,台球厅的人基本都走光了。我、薛婉和老板大小瞪小眼这么互相看着。老板不断摇头。我自己也大概知道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自己这么做,老板确实很为难。不过好在,走光了一批,还有一批新的。只不过这一回,老板拎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每一个刚进来的客人,都会被老板苦口婆心地劝说,千万千万别去搭讪薛婉,也千万别和我起矛盾,当然,也不能抽烟。这样,我和薛婉才度过一个安安静静的下午。 又是一个星期一。 第二天早上,我和薛婉又准时在这里碰头了。大概到了九点左右,黄毛男和纹身男也都到了。两个人一脸为难的样子,说他们托朋友找遍了整个县城,根本就没有这本书。薛婉摇头说,这本书普通书店里怎么可能有卖的,求助于万能的某宝啊。两个人这才恍然大悟,当即下单。我给两个人的屁股上一人踹了一脚,告诉他们明天快递不到我扒了你们的皮! 【服务的举动】舔值=40 接下来就是两个人背诗的时间。背诗倒还好,两个人磕磕绊绊勉强也算背下来了。只是整个台球厅都跟看猴戏一样,看他们站在我面前背诗。有的人还录了视频。我怕这视频传到网上对我和薛婉影响不好,于是告诉那录像的人把食品删了。起初那录像的人还不服,后来被老板一阵恐吓: “看到他们俩了么?横行咱们镇的俩人,被这小哥教训得跟小学生似的,你觉得你能比他们俩强?” 背完了诗,我和薛婉直晃头,说这货什么时候到,这诗就背到什么时候,每天一篇。然后往两个人要读后感。两个人的读后感一看就是出自于同一个人之手,不知道是找谁瞎写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浮想起一个特别搞笑的画面:纹身男和黄毛男站在学校门口,穷凶极恶地威胁一个路过的中学生,逼他写两篇三百字的读后感…… 薛婉今天又拿了一本新书来,也是在一边读一边做笔记。 其实我挺佩服她的,这么吵的环境中也能看得进去书,而且看的都是我看题目都要退避三舍的书。 这让我意识到,如果我想进一步提高实力,就必须加点“意志力”了。 有了意志力,我才能像薛婉这样沉得住气,好好学习,或者好好练习。 一整天,我和薛婉都在这里坐着,虽然跟薛婉在一起时间很长,这两天都能拿到五十到一百不等的“浪漫的陪伴”的舔值,不过我关心的小斧子,却始终没有消息。 第二天将近晚上的时候,我和薛婉都快走了。纹身男和黄毛男终于把薛婉的书《恶之花》给带来了,他们俩不停说这书是从省城找朋友买的,又托人抄的笔记。我大概看了一眼,笔记抄得还算完整,字体很娟秀,估计是个女生抄的。这两个人为了这本书,估计下了不少血本。 我把书给薛婉,薛婉也表示很满意,于是收下了。 【精心的礼物】舔值=300 纹身男和黄毛男见礼物已经送到,就要走。这时候我又把他们俩给叫住了,问他们:“小斧子,你们俩知道他吗?” “那当然知道,”黄毛男说,“他年纪不大,但是镇上挺有名的。” “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么?” 纹身男问我:“小哥,你找他?” 我点头。 纹身男沉吟了一会儿,说,“小哥,我劝你一句,别去找他了。” “怎么了?”我问。 纹身男直言不讳:“小哥,可能在你眼里,我们几个是一路人,都是混混。但是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俩和小斧子,不是一路人。我俩,说不好听的,就是痞子。小斧子,他不是痞子,是亡命徒。 “你们为什么这么说?他的年龄,比你们要小不少吧。”我问。 “有些事儿跟年龄大小没关系,”纹身男说,“小斧子年龄小,但是干的事儿比我们狠。他在学校就有名,拿斧子砍老师,这种事儿,借我们俩一万个胆子都干不出来。” 黄毛男补充说,“小斧子平时也不像我们上街混日子,他要是看上哪个女的了,根本就不像我们这样,还讲文明,还搭讪,那他上去就是强上,就是霸王硬上弓,不一样。” 我心想你俩可把自己想得太高尚了,你们俩对付薛婉的劲儿,比霸王硬上弓还恶心。霸王硬上弓的时候,叫警察还可以告你们一个强奸,你们俩这样耍流氓,报警最多是各打五十大板,拘留几天。 黄毛又说,“听说几个月以前,他要强上一个女的,后来个人家家里人干起来了,跟人家动了刀,人家把他手指头都砍断了。” 我想了想,笑了:“你们知道谁砍断他手指头的么?” “谁啊?”两个人问我。 我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两个人顿时浑身一哆嗦。 打人和砍人还是不一样的。前者玩儿的是气势,后者是在玩命。而我敢跟小斧子玩命,还剁掉了他一根手指,这在这两个人看起来,确实不一般。 我告诉这两个人:“我不是流氓,不是地痞,也不是亡命徒,但是我不怕流氓,不怕地痞,不怕亡命徒,因为我是一个正义人士。” 两个人用看傻逼的眼神看我。 “这样,你们俩带我去小斧子的家。” 二百三十四 两人面面相觑,露出不太好意思的神情:“小哥,你真要去啊。” “嗯,”我问,“怎么,不行啊?”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小哥,我们俩带你去,你别说是我俩带你去的。” “行,”我说,“我就说我自己找到的,然后带着你俩去找他算账的。” “别别别!”俩人连忙摆手,“小哥,这事儿您可别开玩笑。” “这怎么能叫开玩笑呢。”我拉着两个人的手臂,一边一个,直接出了门。 薛婉要跟来,我回头跟她说,今天的事儿危险,让她陪好金香就好了。 我带着两个人一直朝着镇子的东边走去,大概拐了几个胡同以后,我找到了小斧子的家。 小斧子的家是已经不多见的土房,从外面看,屋檐连一米高都没有,可以直接爬上去。我带着两个人在外边围墙转了两圈,决定不从大门走,直接跳进去。 为了保险起见,我让两个人先跳进去。然而两个人谁都不肯先跳。我在两个人屁股后边踹了不止一脚,两个人还是不愿意跳。我这才知道什么叫恨铁不成钢,于是告诉两个人,我跳进去可以,但是两个人不许跑,谁跑我回头肯定报复。 俩人对天发誓,绝对不跑。我这才放心。 进去之前我考虑了一下,我其实并不准备和小斧子刀兵相见,他挨过的打比我见过的美女都要多,打未必就好用。还是谈判吧。 但是谈判的话,就需要一副外表看起来不错的身板,于是我加了一点舔值在身高上。 您的身高增长为174cm!舔值余额=300! 又加了几点在“身材”上。 360身材测试助手恭喜您: 您的身材击败了全国40%的同龄人,身体状态:瘦,舔值余额=200! 您的身材击败了全国46%的同龄人,身体状态:瘦,舔值余额=100! 您的身材击败了全国51%的同龄人,身体状态:中等,舔值余额=0! 加完这些点数,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瞬间增加了七八斤肉,看起来比原来更壮实了,幸亏这是冬天,否则身体变化这么快,两个人肯定能够看出端倪来。 加完点以后,我翻身进了院子。 小斧子家的院子不大,中央有口井,旁边有个小棚子,放了一堆柴禾,还有一把斧子。 我不知道小斧子是否在家,于是轻悄悄地围着房子转了一圈。这个房子大概不到三十平米的样子,比白紫薇家还小,构造估计也和她家一样。一扇门,两扇窗,破得不能再破了。从窗户看进去,里面没有人。 我松了口气,直接推门,发现推不动。 奇怪了,门的外面没上锁,里面有锁? 我再推,发现这门竟然上面有一个钥匙孔。 我靠? 一扇门有钥匙孔不奇怪,奇怪的是,这破门竟然也有必要上钥匙孔么?难道不是直接挂一个锁头就可以不管了么? 小斧子难道还怕有人偷他的东西? 笑话,家徒四壁的家伙,小偷来了都得扔二十块钱再走。 我前后观察了两扇窗户,不知道为什么,也拽不动。心想小斧子也不在家,而且就算他知道家里有人来了也不敢报警,那我还管那么多干嘛,于是拿斧子劈了窗户,直接跳了进去。 屋子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我挺失望,心想如果要是有个电视的话,我还能劈了解解气。正愁着呢,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心想肯定是小斧子回来了。于是就拎着斧子站在窗口这儿等着准备揍他一顿。然而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不止一个人,而且还有交谈声,是三个人!我这才有点紧张——小斧子很强,我一个人勉强能对付的了,但是来了三个人,这可怎么办? 我心下一紧,赶紧拎着斧子跳出了窗。这时候只听大门门栓被拉开了,跳墙逃跑肯定是来不及,于是借着夜色,就躲在了柴火垛后边的阴影里。 果然,从门外进来的是三个人。只是这三个人,都已经进门了,还鬼鬼祟祟的,说话声音极小,实在可疑。 三个人一进院子,就发现窗户被人用斧子给劈开了,三个人先是一愣,然后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 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我能判断出来,是朝鲜语。金香和薛婉都是朝鲜族人,她们说话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语言。 唉,这时候要是能加点就好了,我至少还能听得出他们的关系。 从声音上判断,他们三个人有一个是小斧子,他只有不到二十岁,声音最年轻。一个是个中年人,另外一个是老者。三个人在门口嘀咕了好久,最终没有走正门,而是小心翼翼地从窗户进了屋子。 如果想逃跑,这时候就是最佳时机了。不过我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构造,想要跳出围墙,必须出了棚子,要经过比较亮的地方,那样太容易暴露了。最保险的办法是,借着夜色,慢慢地移动到枯井那边,然后从正门逃跑。 我决定采取b计划。 正在我慢慢移动到枯井旁边,准备逃跑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阵脚踩在雪上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仔细辨别声源——似乎来自于屋外。 野猫?野狗? 不对,猫狗踩雪的声音才不会这么重。 是人! 什么人又这么鬼鬼祟祟?! 我掏出手机,轻轻给黄毛男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墙外并没有手机铃声。 我赶紧挂断了电话。冷汗都下来了。 小斧子一行人在屋里,还有人鬼鬼祟祟地在墙外,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在这时候,好死不死的,手机铃竟然他妈的响了! 我一看,还是那个姓吕的王八蛋! 我靠! 就在这时候,屋内的人迅速动作,只听到一震金属和木头哗啦哗啦的响声,房门就要开开。 妈的,我被发现了! 跑肯定不行,外面有人,屋里也有人。情急之下,我纵身一跃,跳进了枯井里。 进来以后我就后悔了。 妈个鸡的!我怎么这么蠢!现在真是瓮中捉鳖了。刚才还不如跑出去,拼死一搏。 二百三十五 不过井内比外面安静多了,也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幸亏我有万能的手机。于是打开手机照亮,同时打110报警。 很快,电话那边就通了,我说我现在在小斧子的家里的枯井里面,你们快来救我。那个接线员竟然问我,“小斧子是谁?” “小斧子你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很响亮的声音,同时头顶闪了一下光。 我的第一反应是——闪光雷?不对,没那么亮。 紧接着,第二声响。 是二踢脚? 不对,比二踢脚响。 接着,外面噼噼啪啪地响了好多声,我这才忽然意识到——妈的,是枪响! 我吓蒙了,赶紧靠在井壁上,生怕流弹伤到我。 我特别后悔,心想干嘛我要这么作死,来找小斧子麻烦,其实我根本没必要来的,我来的目的不就是赚舔值么?其实我现在已经对我自己的状况很满意了。我身高一米七四,体型中等匀称,长相也算得上小帅,智商高到离谱,可以说颖悟绝伦,身体强壮无匹,就这样,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凭这个素质,可以轻而易举地考上一个特别好的大学,然后找到一个特别好的工作,相一个特别好的妹子,然后每天就是吃了日,日了吃,这种日子这么好,我他妈干嘛要来作大死? 过了半天,外面的枪声依旧没有停止。我逐渐冷静下来。 我发现我所在的所谓枯井,其实并不是一个枯井,而是一个类似于菜窖的地方。我拿着手机照亮,发现最里边竟然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个香炉,再往上看,是一张死人脸。 我靠!我吓一跳。 看清楚了,这是一张遗照。我壮着胆子仔细辨认,发现这张遗照的眉目很像是小斧子。 我听说过,小斧子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就枪毙了,难道说——这个人就是小斧子死去的父亲? 倒是有可能。 我很快想到,如果这里有香炉,那么意味着小斧子肯定会下来给他父亲上香。而院子里并没有梯子,他肯定可以从别的地方下来。 我壮着胆子在遗像旁边扫视了一圈,发现角落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圆洞。 我拿着手机照亮,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圆洞,然后拱了进去。 进去以后,发现圆洞外是一个一平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竖直的梯子向上延伸,一直到顶,看不清楚。 我心里想了一下,想通了: 这个枯井连的正是小斧子的家。 我慢慢地爬了上去,耳朵贴在上边木板上,仔细听。 我的听力不错,仔细分辨了一下,我的这个木板上面,应该是没有人的。 我轻轻推了一下木板,竟然能推开。 我把木板轻轻推开,然后探出了半个脑袋,发现正前方的门已经开了,靠门里边的位置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看他的姿势,应该是那个老者,他是靠在门框旁边的,似乎很怕子弹打进来伤到他。 我考虑了半天,屋里这伙人肯定都和小斧子一样,是一伙亡命徒,可是外面那伙人的身份我不确定。是黑吃黑?还是正义降临? 就在这时候,屋内传来一个声音:“……%¥*¥。” 那个老者轻轻回话:“*%……¥*(%(#)” 然后那个老者转过头来,看见了半个脑袋露出来的我。 我靠! 老者只愣了一下,二话没说,直接跑过来一个匕首扎向我的脑袋! 我急中生智,把手机扔向了老者。老者看到一个发着光的砖头大小的东西打了过去,以为是闪光雷之类的东西,用匕首格挡了一下,然后手机稍稍转了个弯,掉进了院子里。 老者愣了一下,继续拿匕首来刺我。 然而这时候我已经爬下去了。老者站在上面,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我没听懂。然后院子里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响。 我明白了,刚才双方在对峙,就等谁先发力,我刚才扔过去一个手机,估计是双方都错以为是进攻的信号了。 我赶紧退回枯井内,心想妈的今天要完。 正在这时候,只听一阵扑通扑通声音,有人从梯子上滑下来了,地窖里太黑,根本看不清样貌,我本能地藏在一个角落里。 然后,地窖里忽然有了一片灯光。 靠!这里面原来有个灯泡!被一根电线吊着,正垂在地窖的正中央。 我和小斧子同时发现了对方。不过万幸,他手里有刀,我没有。 小斧子惊讶道:“是你?” 我没说话。 小斧子问我:“你来干嘛?” 我只能实话实说:“来找你算账的。” “什么意思?” “今后你不要骚扰金香。” 小斧子略微一怔,不再跟我废话,带着匕首就来捅我。 如果说是徒手搏斗,我有把握把小斧子教训一顿,但是小斧子有匕首,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我打小斧子一拳,他顶多掉一滴血,我挨小斧子一刀,那就直接没命了。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进入了地窖底部,周围闪无可闪,躲无可躲,被小斧子捅死只是时间问题。 沙盒游戏加地狱模式。我恐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小斧子很有经验,他进攻两次,被我堪堪避开,之后就知道了我不是个好对付的。于是他慢慢逼近,一直把我逼到了角落里。 “你去死吧!”小斧子一匕首捅了过来。 我一躲,但是没躲开,感觉上身衣服被划破,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着皮肤进来了。 小斧子的匕首捅歪了。 他马上抽出匕首再捅,我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撞到了木桌,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我一看,是那张死人脸。 小斧子他爸的遗照,旁边还有一个铜香炉。 手头只有这两个东西了。一个钝器,一个盾牌,还能坚持一段。 看到我这身装备,小斧子不再进攻,而是说:“你把照片还我。” “什么?” “照片。” “开玩笑,我还你我就是个死。” 小斧子说,“你把照片给我,我不伤你。” 我明白了,小斧子不想伤了他爸的遗照。 “我怎么相信你?”我说。 小斧子向前一步,说,“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我把遗照举得高高的:“你再往前一步,我把它摔了!” 二百三十六 小斧子看着我,往后退了一步。 “照片给我。”小斧子继续要求道。 “这样,”我提出了一个方案:“你先把匕首放在地上,我再把照片放在地上,怎么样?” 小斧子看了看我,没同意。 我继续说,“我拿着照片可杀不了人,但是你拿着匕首,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杀我?你先放下匕首,我再放下照片。如果我不放,你大可以杀了我。” 小斧子考虑了一会儿,觉得有理,弯腰慢慢把匕首放在了地上。 我说:“把它踢走。” 小斧子没动。 “我把照片一放,你就拎着匕首反杀,我是那么好骗的?” 小斧子依旧没动,而是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匕首,看他的意思,好像要把匕首继续捡起来。 妈个蛋的,这个小斧子,头脑不简单。 必须赌一把了。我把照片直接扔向了小斧子身后,只听遗照上面的玻璃砸在墙上,“啪啦”一声,应声而碎。 如我所料,小斧子没来得及弯腰捡匕首,而是回头看了一眼。 我赶紧把手里的铜香炉扔了出去,“啪啦”一声,铜香炉打中了灯泡,地窖里顿时一片黑暗。又只听“咚”地一声,估计是铜香炉又砸中了小斧子的身体。我趁此机会,就地一滚,滚到他身边,就地一摸,便把匕首拿在了手里。 我没有犹豫,只是记得小斧子刚才所在大概位置,拿起匕首向上捅了一刀,只听小斧子大叫一声,然后便有几滴液体滴在了我的脸上。 我赶紧拎着匕首后退,刚才我是躺在地上的,不可能按高度不可能伤到小斧子的要害部位,我也不想杀他。我只想自保。 就在这时候,头顶忽然亮起几个光点,上面传来声音: “警察!不许动!” 我靠,竟然是警察。 我到地面的时候,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但是依旧能看出来这里战斗过的痕迹,尤其是雪上的血迹,确实令人触目惊心。到了地面上的第一件事,我就告诉那些警察,那个手机是我的,别弄丢了。那警察表示早就收起来了。然后我就被铐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拷我的警察,有点儿眼熟——那不是几个月前拘留我的那个警察吗? 我兴奋地问:“你还认识不认识我了?” 那警察看了我一眼,茫然地摇头。 “我大爷是你们派出所所长,他叫秦——” “秦所长?”警察说,“你就是那个秦歌?” “对对对”我说,“你们把我放了吧,我是好人。” 那警察摇头说,“不行,事实真相没调查清楚,不能放人——不过我克告诉你,你大爷好像是……” 我问,“怎么了?” 那警察摇头:“跟你说这个干嘛,跟我走吧。” “你说啊,”我急了,“我大爷怎么了!?” 警察不再说话。 我心里有点儿犯嘀咕——这么大的事情,他作为派出所所长,怎么不露面? “他到底怎么了?”我问。 那警察只是说,“你放心,没死。” 我这才放下心来。 不到半个小时,现场来了不少人,有医生、护士,还有一看就不是本地民警的警察,估计就是传说中的特警。我被一个医生草草地检查了一下身体,他说我腰部有点儿皮外伤,问题不大,然后便被几个特警押上了车,然后随车去了本地派出所。 我随便问了几句,得知我和小斧子,是唯二的活口,小斧子重伤去了医院,去派出所审问的人,就剩下我一个。 看来这次案情巨大,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里挤满了人,路过的时候,我还看见了薛婉的爸爸——薛叔叔。他看我的表情一脸惊讶。我冲他笑笑,问:“那个外国人在薛叔叔家住得好不好?” 薛叔叔没说话,一直是张着嘴的表情。 我戴着手铐进了审讯室,发现对面有一个人,我很熟悉。 我考虑了很久,一下子认出来了他——柳柳和的父亲,柳阳军! 柳阳军先是特惊讶,然后是迷惑,最终还是仔仔细细地审问了我。警察看我年纪不大,先问我家长是谁,我知道这事儿瞒不住我爸,但是也不想折腾我爸,于是说:“我已经十八岁了,我犯的事儿跟我爸没关系。你把他叫来也是白扯淡。” 面对警察,我没敢隐瞒一点事实,把小斧子骚扰金香,我想替金香教训一下小斧子的事情说了。警察把电话给我,让我打电话给黄毛男和纹身男。 两个人接电话的时候都懵了,连声问我,说听说小斧子家里出了好几条人命,问是不是跟我有关。我知道那几个人都是警察击毙的,但是这个装逼的机会我可不能放过,于是随口说都是我杀的,两个人当时就吓得傻了眼。我说:“你们俩赶紧来吧,警察要问你们点儿事情,来晚了就当从犯处理。” 我挂了电话,柳阳军乐了:“你小子是个当警察的材料啊,挺能唬人的。” 我摇头:“能唬人的不当警察,但是能当律师。” 柳阳军点点头,然后点燃了一支烟:“我知道我女儿为什么喜欢你了。” 想起柳柳,我心里一下子很不是滋味。 不过看柳阳军对我的这个态度,似乎柳柳并没有把事情的真相跟她爸说。否则他爸对我不会是这个态度。 过了一会儿,黄毛男和纹身男都来了,两个人吓得浑身跟筛了糠似的。我揶揄两个人:“怕什么?不就是杀了几个人?你俩应该庆幸,我没杀你们。” 俩人更加害怕了,根本不敢拿正眼看我。 因为事先给了两个人很强的心理压力,所以他们俩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知道的事实都说出来了,跟我说的完全对得上。然后就让他们一旁歇着去了。旁边的小警察说,我拿刀把小斧子桶伤了,应该属于正当防卫,可以现在就放了。柳阳军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两个字: “这不是正当防卫。” 我一下子愣了,直勾勾第看着柳阳军。 二百三十七 “这应该叫见义勇为。”柳阳军回头跟干警说了一句,“要不是他扔那个手机,再转移了犯罪分子的注意力,加上缠住了小斧子,咱们的人说不定还得受伤。你回头看看,能不能给他整个见义勇为嘉奖令之类的文书。” 局长问下属“能不能”,那就是“能”,我一下子就高兴了,“谢谢柳局长!” 旁边几个人还有点儿纳闷儿:“这小子怎么知道局长姓柳的?——唉?这小子怎么知道这里坐的就是公安局长的?” 我和黄毛男、纹身男一起出了派出所。两个人一脸懵逼地问我:“小哥,你不是杀人了么……听说还杀了两个,捅伤了一个……” 我笑了,“杀几个人算什么。” 纹身男也立刻领会:“公安局局长,你都认识啊?” “公安局长算什么,”我摇头,“我说我是军区司令的女婿,你们信不信?” 两个人立刻肃然起敬,“真的啊?” “假的,”我摇摇头:“我老丈人,不过是个普通的将军,还没当上军区司令,不过快了。我呢,也没当上女婿,不过也该快了。” 两个人立刻对我佩服地五体投地:“小哥,我俩本来以为,你就是个普通中学生,没想到这么深藏不露啊。之前我俩真的是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纹身男还有点犯嘀咕,“那杀人这种事情,能盖得住么?” 黄毛男一瞪眼:“就你这一点儿见识,懂个屁。他妈的你懂什么叫将军么?!比他妈县委书记的官要大多了!这点儿事儿盖不住么?!” “行了!”我说,“你俩也别到处宣扬说我杀人了,这种事儿说出去不好。听见了没?如果要是这种事情传扬出去,我肯定得拿你俩试问,听见了没!” “明白明白。” 我心里面乐得不行,心想这种没见识的人,随便糊弄他几句就能当真,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其实镇子就这么大,我昨天交代给局长的事情,我爸第二天就知道了。这一次,我无论说什么,我爸都不让我出门了,而是生生给我关在家里让我学习。一直到晚上,我爸又是苦口婆心地跟我唠叨了一晚上,说不要总给他惹祸,要6老实。我从小就对我爸百依百顺,唯独今天,我总感觉我爸说什么都啰嗦,于是我气得连晚饭都没吃,直接转身出门,准备出去逛逛。 就在我刚出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是朱丽叶。身后还有一个薛婉。 我靠? 我连忙把两个人迎进屋。本来我和我爸之间的气氛已经很尴尬了,不过外人一来,我俩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给我爸介绍朱丽叶,朱丽叶一眼就看到我爸手里夹的烟了。我爸赶紧给她拿了一支。薛婉摇摇头,说她家里没烟,可把朱丽叶给憋坏了。 薛婉跟我说,“本来想让朱丽叶在我们家过年的,结果家里出了点事儿,家里恐怕容不得朱丽叶了。” 我问:“怎么了?” 薛婉说:“房子,要被收走。” 我问:“被谁收走?” 薛婉说:“被银行。” “银行要收你们家房子?”我爸愣了,“你爸贷款了?” 薛婉说,“我爸倒是没贷款,不过今年春天我爸下乡扶贫,有一户人家家里什么都没有。我爸就说要他贷款,买地和农药化肥种点地。那人贷款,有人担保,于是我爸就做了担保人。结果这几天,那个人跑了,钱就要还不上了,所以……我家房子就被收走了。” 我靠,我这才知道,原来担保人这么坑啊。 我爸点头,对薛婉说:“你父亲是个好官,不过好官没好命啊……” 薛婉说:“因为这个,所以朱丽叶不能在我们家继续住下去了……” 我看了一眼我爸,跟她解释了朱丽叶与我的关系。 我爸说家里多住个人没问题,不过不知道朱丽叶能不能吃得了中国的饭啊。我连忙说没问题,在学校我就经常给她做饭。我爸点头,说:“最麻烦的倒不是吃饭,是咱们过年,要去县里你爷爷家,你问问她愿不愿意去。” 我没征求朱丽叶的意见,就告诉我爸,“她肯定愿意啊。问题是家里人愿不愿意让她一起跟着咱们过年?” 我爸笑了:“你爷爷奶奶都没见过外国人长啥样,来个外国人一起过年,这么热闹,他们肯定愿意。”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我又问薛婉:“那你没有房子,你和你父亲怎么过年啊?” “在政府宿舍。”薛婉说,“我爸是镇长,他过年值班,我也回不了家,所以我们俩就在政府过年了。” 薛婉父女俩还真是挺惨的。 接下来两天,我为了赚舔值,承担了家里的做饭任务。起初,每一顿饭我都能赚五十到一百的舔值,后来就越赚越少。因为刘翠花跟我说过,对同一个人,总做同一件事,舔值会递减的。 两天之后,腊月二十九,我这个星期才赚了六百舔值,我寻思一定要在年前把这个星期的任务完成,于是在过年前一天,上街买了一袋米,一袋面,一桶油,晚上六七点钟,开车跑了一趟白紫薇家,把米面油放在了老人家门口,然后便走了。 然而走在路上之后,我才发现,并没有舔值可赚。我想了想,恐怕是因为没有告诉白紫薇,这件好事是我做的吧。 做好事不留名,这本该是舔狗的至高境界。我想了想,干脆就不告诉白紫薇了。也为了不负舔狗之名。更重要的是,这两个老人这么困难,我帮助他们,也是理所应当。 开车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我爸已经打包好了大包小裹,里面有不少东西都是送我爷爷奶奶姑姑大爷的山货。我爸一只手拎不过来,让我拎,我也拎不过来,就只能麻烦朱丽叶。 我跟我爸说:“那还是开车得了。” 我爸摇头,说开车太招摇。本来家里就没钱,还欠着姑姑大爷家的钱,我要是开车去,他们会怎么想?我的意思是,我有车,而且这开车省油省劲儿,带着三个人去县城,还不到三十块钱,跟坐车是一个价钱。这是省钱的道儿。 我本以为月票这个东西不重要,所以从来没求过。到现在发现,这样下去,数据也太惨了,上个月只有两张? 所以,如果有月票的话,就给我吧。我是真的真的需要你帮助! 另外,我庄严承诺。月票过百,我就当月爆肝三天! 二百三十八 对于这个提议,我爸坚决不干。 我又说,“朱丽叶虽然是主动要求来家里做客的,但是有车不坐,让她坐车,再倒车,再坐车,实在是委屈。咱们不优待外国人,也不能这么这么对人家啊。”于是苦口婆心地劝我爸。我爸怕误点,直接扛着包裹就上出了门。 我一路跟着我爸,把我跟朱丽叶的父亲大卫之间的协定跟我爸说:“ 我赌气,把手里行李都扔进车里,然后坐上车就跑。 我爸特生气,在后边骂我:“你是要气死我啊!” 我没管,就开着车,一路到了候车点。 这是今天最后一班去县城的中巴客车了。车里挤满了拎着大包小裹的人,有的人脸已经贴到了车玻璃上变了形。 我爸接连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没接。过了一会儿,从后视镜里,我看见我爸拎着包裹急匆匆小跑着过来了,就一百多米的路程,他累得气喘吁吁。 “爸!”我摇下车窗喊,“你上车吧。” 我爸气得面色铁青,一把拉开车门,指着我:“你给我下车。” 我抬手看手机,还有两分钟就要大巴车发车了。 我爸也知道时间不多了,直接打开车门,一把把我拉了下来。 “爸!”我喊道:“我都这么大了,让我做一回主,行不行?” 我爸没理我,指着我:“你把东西拿出来,咱们上车!” 我没动。 我爸自己动手,同时指着朱丽叶:“你也帮着拿!” 朱丽叶听不懂我爸说话,只是看我爸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下了车,到我身边说道:“你爸好凶啊。” 我上前跟我爸说:“爸,你知道朱丽叶父亲大卫,为了让我照顾好朱丽叶,一个月给我多少钱吗?两千块!让她坐这种大巴车,我怎么跟他爸交代!” 我爸怒道:“她爸是爸,你爸就不是爸了!”说着,就把所有行李都拿在手里,准备上车。 我赶紧上前抓住了我爸的手:“爸——至于么!” 我爸一使劲,把巴掌从我的手里抽了出来,“啪!”扬手给了我一个耳光! “你要干嘛!?不服管了!不孝!”我爸怒吼道。 我愣了。心中有愤怒,却不敢释放出来。 我只是愣在原地。 因为打我的不是别人,是我爸。 这时候朱丽叶跑过来了,冲我爸一脸不满:“你干嘛呢?怎么能打人?” 就在这时候,司机启动了汽车。 我爸赶紧冲司机大喊,让他等等。然后回过头来,指着客车:“上车!” 我冷冷地看着我爸,转头告诉朱丽叶:“上车。” 朱丽叶问我:“上哪个车?” 我说:“我的车。” 朱丽叶看了我爸一眼,转身上了我的车。 我也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那边大车司机喊:“再不上车我走了啊!” 我看着满手拎着行李的我爸,实话说,那么多东西,他自己拿不了。 “秦歌,你好样的。”我爸撂下一句话,转身带着行李上了大客车。然而,客车的门小,他的包袱多,往上挤的时候,掉了一个编织袋。我爸想回头捡,而此时大巴车已经把门关上了。与此同时,大车启动,转弯的时候,车轮压过了编织袋,里面传来了咔哧咔哧的声音。 “操!”我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同时探出了头,大骂司机:“曹尼玛!你他妈赶着去投胎吧! 机车轰鸣,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我下了车,把编织袋拎起来,发现里面的干野菜都已经碾碎。 这些干野菜都是我爸辛辛苦苦利用下班和放假时间上山采回来,又在太阳下晒出来的。家里困难,亲戚们都帮忙,这些野菜都是我爸还人情用的。 我把被碾成碎片的野菜重新捧回了编织袋,好好封上,放进了后备箱。 回到车里,我想给我爸打个电话,可是我马上就想到我爸现在手里紧紧攥着大包小裹被人挤来挤去的样子,他现在肯定接不了电话。 我启动了引擎,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仅用了五分钟,我就赶上了那辆中巴车,然后紧紧地缀在了它后面。 车到了松江镇,我爸头一个下了车,我知道他接下来是要去另一个候车点,转车去县城。 我把车开到了他的身边,我爸愣了,然后二话不说,把所有包裹都扔进了后车座,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慢慢地启动了引擎,像一个普通司机一样把车开走了。 “你是怎么学会的开车?”我爸忽然问。 我没回答,而是说:“爸,我大了,有些事情,你就听我的,好不好?” 我爸沉默了。 我慢慢地叙说我的经济来源,我说我给同学补课可以赚钱,帮大卫照顾他女儿,也可以赚钱,加入战队打比赛,也可以赚钱。总之,赚钱的法子很多,我现在完全可以养活自己,而且还有盈余。 我爸一直没说话。 我在后视镜看到我爸,眼泪在他的脸上纵横交错地流。 我很久都没有看到我爸流眼泪了,他跟我妈离婚的时候都没哭。 开车到了县城爷爷家,我爸又强装出笑脸,把朱丽叶介绍给大家。相比于朱丽叶,大家对我的更惊奇,因为半年都没见了,所有人都说我长高了,长帅了,除了嗓音没变,其它变化简直是“翻天覆地”,如果不是重新认识一下,否则根本看不出来。 接着家里人便是一个劲儿夸我,说我有能力领回来个老外,那绝对是相当有能力。然后大家一个劲儿地问朱丽叶问题,上的什么学,工作怎么样,能挣多少呢,有对象了没。朱丽叶起初还很乐意说,后来发现涉及到不少隐私问题,于是就不愿意说了。好在双方语言不通,对于一些涉及到隐私的问题,我就胡说八道糊弄过去,倒也其乐融融。 对朱丽叶的盘问一直持续到吃晚饭,要不是晚饭特丰盛,估计朱丽叶早就不干了。晚饭后,大家的话题中心还是朱丽叶,不过这回主要是夸,夸的主要内容是她很漂亮。其实朱丽叶确实很漂亮,大高个,跟我一样高,皮肤巨白,在黑夜里也能发光的那种白,长相也很标致,脸上有点婴儿肥,很像艾玛·沃特森的小时候,就是《哈利·波特》电影里面的赫敏。她们夸的不无道理。 二百三十九 我爷爷趁大家聊得热火朝天,偷偷地拽我衣角,要问我几个问题。 我跟我爷爷说:“她听不懂中国话,你就大胆地问吧。就算她听得懂中国话,你这老山东口音,他也听不懂。” 我爷爷还是有点怯,声音不大:“这么好看的姑娘,就这么留在中国了? 我笑了:“人家是外教,想走就走,不一定一直留着。” 我爷爷说:“你争取把她留在这儿。” 我纳闷儿:“怎么留啊?” 我爷爷说:“那就得好好对待人家啊。我看你们俩年纪一样大,将来把她娶了。这可是光宗耀祖啊。”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说如果有这么个英国的孙媳妇过门,那我爸脸上得特有面子。 我笑着说:“朱丽叶其实受教育水平不高,英国义务教育水平吧。” 我爷爷说:“那肯定比你强。” 我说:“朱丽叶这水平我又不是没见过,一百以内加减法算的都费劲。” 我爷爷说:“人家英语比你强。” “那可未必。”我说,“就算她英语比我强,那汉语比我可差远了。” 我爷爷不屑:“人家是外国人,汉语当然比你差了。” …… 总之,大家对朱丽叶是一致好评,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我俩在一起的可能性了。幸亏朱丽叶听不懂汉语,否则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赶紧嘱咐我姐秦时月,让她陪陪朱丽叶,省得她尴尬。接着拿起衣服,到了里屋,接通了电话。 竟然是wm的战队经理——韩晴打来的电话。 “喂,你是不是把比赛的事情给忘了!今晚上!线上有比赛!” 我这才想起来,对啊。 我最近其实基本没怎么练,水平估计连亚洲前三百都进不了。今晚上的比赛,据韩晴说,是全国二十二个战队都参加,基本云集了亚洲所有高手,只除了一个人——moon,这个人是魔兽常青树,从2004年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了,s级高手来来往往:像远古时期保加利亚完美人族insomnia,瑞典鬼王madfrog,早期中国的人族皇帝sky、荷兰的兽族皇帝grubby、法国的浪漫人族tod、以及韩国五鬼,再到中期崛起的中国的infi、th000、fly100%、韩国兽王lyn再到后期崛起的中国error0,俄罗斯鬼王happy……这些人都曾或长或短地当过s级高手,但没有一个人,能够一直保持s级的水平。只有moon,十几年来,他一直是s级别水准。这种竞技状态,堪称恐怖。 韩晴说,moon之所以不参赛,原因就是战队签约费太高,一百万美金。 然而moon不参赛这件事对我来说,遗憾是多于兴奋的。一是因为,其实我一直想跟moon交手,二是因为,就算moon不参赛,我也赢不了。 但是我作为wm战队的一员,不参赛肯定是不行。于是我答应韩晴:“马上就到。” 出了门,我跟朱丽叶耳语两句,跟她说我要出去一趟,让她和我一起。朱丽叶说她被这么围观,早就不耐烦了,于是赶紧站起身来。然后又问我:“你姐姐人不错,我很喜欢她,我们一起走吧?” 我看了一眼我姐,心想她可不愿意让我上网吧。我肯定是不能带她出去的。于是跟朱丽叶说:“不行。” 朱丽叶想了想:“那好吧。” 于是我回身跟大家说,我和朱丽叶要出去透透气,大家表示没问题。于是我和朱丽叶便出了门。 “我们去哪里?” 我说:“带你去网吧玩。” 朱丽叶问:“就是去看你玩我父亲让玩的那个《魔兽争霸三》?” 我点点头。 朱丽叶直接站住了:“那我不去。”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表:“你能不能迁就我一下,我时间不多,今晚上必须完成比赛?” 朱丽叶这种人吃软不吃硬,看我哀求的样子,点头同意了:“不过,你不能超过两个小时。” 我点头,心想今晚上打比赛,估计我谁都打不过,肯定一轮游,用不上多少时间。 到了网吧,吉安娜又看见了我,一脸惊讶地发现我身后带了个洋妞。 “你……”吉安娜问我,“这又是谁?” 我说:“我一个朋友。” “你怎么这么多外国朋友?” 我耸耸肩:“没办法。” 吉安娜一脸幽怨地看我:“你肯定是新加坡人。” 我没工夫理吉安娜,“给开两台包房机。” “满了。”吉安娜没好气地说。 看吉安娜的脸色,也不知道是真满了还是假满了,总之是不想让我去包房罢了。 不去就不去。我于是让吉安娜给开了两个普通机器,就在大厅最显眼的位置。 反正我上网吧对于我爸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不知道最好,知道也无所谓。 打开机器,赶紧上了qq。wm战队经理韩晴跟我说:“今天的比赛叫春节战队大乱斗,抽签决定对手战队。每个战队抽三个人对阵另外战队三个人,咱们战队上三个人,田忌赛马,你是劣等马,就先派你上阵了。” 这个韩晴说话一点情面都不讲,我是劣等马,不假,但我也是从七八个队员里挑出来的好嘛! 当然,这场比赛,我也并没有想好好对待,主要是因为我最近练习太少,操作状态肯定不怎么样,智商也没有提高,实力肯定有所下降。 第一场对阵的不知道是国内哪个野鸡战队。暴雪说魔兽争霸要出重制版之后,国内大大小小的省份都搞了不少野鸡战队,wm只是其中一个。 我随随便便玩了个随机,随即到了人族,然后经过一番斗智斗勇之后,便落败了。 我也没有认真总结经验,毕竟今天的主要任务不是打魔兽,而是报答韩晴的知遇之恩。 我伸了伸懒腰,准备离开,这时候,有人在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吉安娜。 吉安娜冲我招手,让我跟她来一趟。 一个冬天了,吉安娜的装束没有太大变化,一直是小包臀裙黑丝袜,也不知道她冷不冷。我站起身来,走了没几步,就到了那个吉安娜与老板行苟且之事的小黑屋。 二百四十一 也不知道这个‘先哲哥’是谁,估计是那个领头的高个子眼镜男吧。 我寻思这几个瘦弱的菜鸡,我要是出其不意,至少马上可以放到两个,再留两个,肯定没有问题。但是我姐是一定会把我上网吧打架的事情跟家里人说的。到时候又免不了一阵数落。我考虑了一下,反正他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他们四个人打我一个,我低头也不算丢脸,于是无奈地说了声:“先哲哥我错了。” 【承受的委屈】舔值=100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冲这儿叫!”抽烟男拍了拍我的脸,让我的面孔冲那个高个子眼睛男。 高个子眼镜男笑得很开心:“我叫张先哲,你记住了。” 我又叫了一声,“先哲哥我错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滚吧。”张先哲说。 我转身便走。 “那个洋妞,还有你,你们俩留下。”张先哲在我身后说。 我转身:“不是说可以走了么?” “我说你可以滚蛋,这两个人不行。”抽烟男说。 妈蛋的。 我本来以一敌四,早就做好了偷袭的准备,既然他能把这么无耻的理由说出口,我还等什么!?我一个寸拳打出去,直接打在抽烟男的面门上! 抽烟男直接被打得捂着脸后退了几步。 我正要打转身打张先哲,结果旁边抽烟男旁边两个小子反应极快,其中一个上来便把我的胳膊同上身一起箍住! 我拼命挣脱,但是这个姿势其实很被动。我想起来巴西柔术里面有关于对付这一招的技巧,但是我的巴西柔术水平不高,挣脱熟练程度还不够。我正尝试,另外一个人也是同样的动作,从身后箍住了我。这就相当于,两个人用全身的力量,来对抗我的两条胳膊。我就算有千钧之力,也难以挣脱。 我姐和朱丽叶赶紧上前救我,却被抽烟男挡了回来。 我赶紧喊:“姐,你们俩快跑!” 我姐看了我一眼,只是跟张先哲说,“求你放了他吧……” 妈蛋!这就是累赘! 我又用英语喊:“朱丽叶,这几个人是恐怖分子,快跑!” 朱丽叶一听,尖叫一声,便跑了出去。 【服务的举动】舔值=150 早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就应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小子英语还挺溜道。”抽烟男上前捏住了我的下巴颏,“啪!”扬手给了我一巴掌,“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这时候瞅准机会,利用两个人抱着我胳膊的力量,两腿凌空一踹,“咚”地一声,把抽烟男踹出去老远。他跌倒在地,看样子应该不会再反抗了。 张先哲挡了回来:“我不伤害你弟弟,但是得给他一个教训。”然后,张先哲拽了一把我姐,我姐一下子跌倒在地,张先哲拽着我姐的头发,扬手“啪!”给我姐了一耳光! “你王八蛋!别动我姐!”我使足全身力气,马上就要挣脱这两个人的束缚! “秦歌!”张先哲骂道:“你还不服,我就继续打她!”说完,张先哲便“啪!”地又扇了我姐一耳光! 我姐挨了两巴掌,脸迅速肿胀起来。但是她一点没哭。 我不敢再骂,只得哀求道:“我服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放了我姐,行吗?”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承受的委屈】舔值=30 “才服软啊。”张先哲笑着说,“刚才怎么那么硬气呢。” 这个时候,那个抽烟男也站起来了,站在我面前,扬手给了我一个耳光:“叫你他妈的嚣张!” 【付出的代价】舔值=100 我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点头:“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把我姐放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30 “叫先哲哥。” “先哲哥,我错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30 张先哲长舒一口气,“你叫秦歌,我记住了。劝你一句,以后不要这么装逼。否则,我看不惯,就会报复。” “好的,先哲哥。你先放了我姐……” 【服务的举动】舔值=30 张先哲放开我姐,忽然出了一拳,正打在我的心窝上。 我眼前一黑,一下子倒在地上。 【付出的代价】舔值=200 过了很久,我姐才给我拖到了沙发上。 随着力量、体能的迅速增长,再加上我身材比以前变胖了不少,这一下子,并未给我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仅仅休息了十几分钟,我便能说话了。 “秦歌,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我姐问我。 我摆摆手,心里面思绪万千。 刚才张先哲那一拳,隔着那么厚的冬衣都能打中我的心窝,这肯定是练家子,而且功夫还不浅,恐怕在柳杨之上。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嚣张气息虽不及柳杨,但是他似乎比柳杨更不怕事。 我考虑了半天,这段时间,只要我想装逼,就能装成大@逼,唯独今天不想装逼,结果成了别人装逼的背景板,真是他妈的造化弄人。 如果今天不是有我姐和朱丽叶这两个累赘,今天我就算打不过这四个人,也肯定能全身而退。 不过这件事也叫我认识到了一件事,就是光靠自身能打,是没什么用的。关键得有兄弟。 像李通那样的兄弟,可遇不可求,但是像左宏康、季广康那样的所谓兄弟,有钱就不是事儿。所以关键还在一个“钱”字。 过了一会儿,朱丽叶也回来了,我们仨在网吧歇了好一会儿,等我姐的脸消肿了,才一起回了家。 半夜,我打电话季广康,问他“张先哲”这个人是谁。季广康说这个人很有名,是四中的风云人物,然而具体他也不知道。毕竟一中和职高离得近,离四中离得远,所以不太清楚。 第二天一早,是年三十。家里热闹起来,我见我姐和朱丽叶情绪都不太好,于是催着他们贴春联,放鞭炮,不过效果不怎么样。俩人还是一副苦瓜脸。我怕两个人这样下去会暴露我们昨晚的事情,于是拉着两个人斗地@主。我姐智商不错,朱丽叶也是对这种新奇的玩法很感兴趣,于是便很愉快地度过了一个上午。 二百四十二 下午两点,大家吃团圆饭。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赶紧去接电话。 来电话的是方菲。 “喂,过年好啊。”我说。 “好个几把,”孙芳菲说道,“跟你说个事儿,你赶紧给我把那个白紫薇带走!” 我一愣:“干嘛啊?她怎么了?” “我他妈没法跟她相处。” 我说:“昨天你不是还说觉得这个人不错吗?” “不错,切,”方菲说:“我告诉你,你看她干的这叫人事儿么?昨天下午,我俩一起去买肉、菜和鞭炮、春联。然后回来的时候,你知道她要干什么吗?她他妈的腰给我钱!她说,这些东西是我们俩吃,所以要一人拿一半的钱。我当时还以为她开玩笑,没当回事儿,就没收这个钱。今天早上,她又开始作妖了。给我做了早饭,然后说打扰我了,给我做饭这是补偿我的。又他妈跟我说要给我房钱!说按房租水电来算,一个月得给我八百块钱,她没钱,先给我两百块,还有……” 我本来还以为多大事儿呢,原来就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白紫薇这人我了解,做买卖人,最喜欢钱货两讫,宁肯欠钱也不肯欠人情。这一点和方菲就很不一样。方菲重感情,至于钱,她根本不计较。程灵就是聪明人,在方菲面前从不谈钱,所以跟方菲相处地就很好。 其实我家比白紫薇家的家境强不到哪里去,也知道欠钱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我特别能理解她,于是跟方菲解释了一下:“白紫薇吧,这人家里太穷,从小家里就欠债,那你知道,欠钱的滋味是真不好受,所以她不想欠你的,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方菲说,“那也太泾渭分明了啊,这样我俩还怎么处朋友啊。” 我说,“你就理解她一下吧,她父亲刚死,母亲又不知去向,自己被逼着嫁人,身上分文没有,还无家可归,这太惨了,所以这时候正是她自尊心最强的时候,你就迁就一下吧……” 【服务的举动】舔值=120 方菲这人心软,我一把白紫薇的种种难处说出来了,她立刻就服软了,就连语气也软了下来: “你说得……唉,那我现在也后悔了……怎么办啊……我刚刚把她赶走了……” “神马?!”我大惊道。 “我……后悔了。”方菲说,“怎么把她劝回来啊。” “关键是怎么把她找回来!!!”我骂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一个小时以前吧……” 我靠。 年三十的,白紫薇那样的少女,她能去哪儿呢! 我考虑了半天,决定把朱丽叶扔在家里,先去一趟方菲家里。 在路上我一直考虑,如果我是白紫薇,我会去哪儿呢?但是总也想不通。我想,这恐怕是我“情商”不够,如果“情商”够的话,我应该会体会到白紫薇的想法。然而当我打电话给刘翠花的时候,她却告诉我,情商是感知、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对感知他人的情绪、想法并没有什么卵用。紧接着,我便测了一下自己的情商: 360情商测试助手恭喜您:您的情商击败了全国99.46%的人! 这个结果,是比较符合我自己对自己的认识的。我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尤其是面对诱惑,或者面对危险的时候,我很少出现情绪崩溃的情况。即使是面对柳杨,我也能控制住心中的那种愤怒,不去当场发泄情绪,而是谋定而后动。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41%的天才!您的舔值余额为840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47%的天才!您的舔值余额为740 ……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72%的天才!您的舔值余额为140!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75%的天才!您的舔值余额为40! 我现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大概99.75%的普通人,离千里挑一也差不了多远了。我考虑了一下,如果我真的能够找到白紫薇,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 白紫薇想被我找到。 如果她不想被我找到,我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的。 也就是说,我接下来,仅仅需要在这个可能性上进行思考就可以了。 当然,如果她本来就不想被我找到,那么我的思考,就一定是徒劳的。 我考虑了一下,如果我是白紫薇,我还想让我自己被找到,那么我可能去哪些地方? 只有两类地方:第一,白紫薇常去的地方。第二,我常去的地方。 考虑到了这一层,我就更加有底了,因为这样的地方不多。于是直接给方菲去了电话,告诉她:“别慌,你先楼上楼下察一下,她在不在楼道里。” 我这边,直接开车去了网吧,找了一圈,没发现,然后告诉吉安娜,让她帮我留意一下白紫薇。 我刚从网吧里出来,方菲就打电话告诉我:“白紫薇找到了。” “在哪里?”我问。 白紫薇说,“就在小区楼下的一个小便利店里坐着,那儿管泡面。” 我告诉方菲,“千万盯好了,但是别进去打扰她。”然后开车到了方菲小区门外,步行上了方菲的小区楼里。 方菲见我独自一个人上了楼,非常惊讶:“你怎么不去接她?” 我没理方菲,直接奔向阳台,发现阳台这个位置,刚好对着小区便利店的门,如果我们在这儿一直盯着,白紫薇是一定不会走的。 “你这是要干嘛?”方菲见我搬了个凳子在这儿盯着,问我道。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在干什么,恐怕我的语言智力还不足够把这个我心里所想意思表述出来。只是凭直觉,我觉得这么做,一定是最好的方案。 我告诉方菲,“咱们俩就在这儿盯着吧。” 方菲问我:“盯多久?” “盯到看不清为止。”我说。 方菲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面和馅儿,说:“那我去包饺子吧。” 我制止道:“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只是摇头。 方菲骂道:“你这个死鬼,肚子里全是坏水。” 我和方菲耐心地等了二十多分钟,电话铃忽然响了: “秦歌,你上哪里去了?”说话的是我爸。 “我在外面,处理一点事情。”我说。 “你马上回来!”我爸命令道。 “爸……我这边确实有事情要处理。” “大过年的!哪有人在外面做事的!你又不是有特殊工作!”我爸吼道,“马上回来!你爷爷都生气了!他也命令你马上回来!” 五十万字都没几张月票,我感觉自己扑街扑得不行了行的了。各位有月票的话投个月票,没有的话,去龙空啊之类的网站或者贴吧帮我吼两嗓子也行。我这书五十万字,点击不到三千,惨啊,比柳杨还惨。 二百四十三 我考虑了一会儿,“六点之前,我就回去。” 我爸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我能听得见他喘粗气的声音,估计是气坏了。 “秦歌,好,你敢这么不听话了……我就等你六点之前回来。不过,你告诉我,昨晚上,你是不是去了网吧?” “我……”我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可瞒的,“对。” “好……”我爸说,“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你是不是还打了架?” 我一愣,心想难道说我姐告诉的?我姐不是那种人啊! 我爸说:“你姐腿上有一块特别大的淤青!我们强行逼问她,她才说,这是不小心磕碰的。我们马上就猜出来是你了!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爸语气太冲,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反感。而另一方面,我也确实不想让我爸知道我和那些人的事情。因为很多事情,他掺合进来,只会把水越搅越混。我如果想顺顺当当地继续进行舔狗计划,那么必须得让我把明白一件事:我已经年满十八岁,我的事情,不需要也不容许我爸来干预了。 这个判断是我在加点智商以后,所清晰地考虑好的下的判断。智商高了有一个好处:就是知己。 现在,我的智商、情商都比一般人强得多,所缺的,唯有社会经验而已。但即使是社会经验,我也不输于很多成年人。首先,我这半年,可以说是增长了太多见识。其次,我从不认为掌握社会经验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有很多人说,社会是一所大学,因为要学会规则和潜规则,要学会吹捧和打压。然而在我看来,那些什么“社会是一所大学”的说法,就是在放屁。 社会不是一所大学,社会就是社会本身而已。窝囊的人,被社会压迫地喘不过气来,不得已掌握一些生存技巧,美名其曰“世事洞明”或者“人情练达”。而牛逼的人,会压得社会喘不过气来,随随便便装个逼,就成了“智者哲学”,本人则成了“精神导师。” 简单来说,牛逼的人创造规则以装逼,窝囊的人研究规则以钻营。如果你真的认为社会是一所大学,唯一的原因,是你窝囊而已。 因此,面对我爸的质问,我强硬回击: “爸,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你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情绪问题,还有健康问题。另外,从今天开始,我的学费、生活费不用你出了。如果可能的话,我每个月会给家里或多或少地汇钱。” 我爸听完这话愣了。 “爸,你小瞧我了。”说完,我挂了电话。 紧接着,我便接到了我爷爷、我大爷、二大爷、姑姑等人的电话,要么劝我,要么命令我马上回家。我都婉言拒绝,只是说:“六点之前,我一定回家。” 晚上五点,天色渐渐暗了,在楼上确实看不清下面了。我告诉方菲:“穿上衣服下楼,去接白紫薇。” 出了楼以后,我远远地看见那家便利店里面白紫薇的人影了。心想这个白紫薇也是真够可怜的。这时候方菲就要过去接白紫薇,我一伸手把方菲拽了回来,同时抓了两把雪,往方菲脸上擦。 “你干嘛啊!”方菲怒道。 “别动!”我命令道。 方菲看着我,皱着眉一动不动。 我把方菲脸上和耳朵都擦了雪,不一会儿,雪化成了水,水又被冷风吹干,方菲的脸上迅速被冻得通红。又让她在雪窝子里走了两趟,让雪沾满了裤脚和鞋子。最后才一拍她肩膀:“去吧。就说你找了一下午。” 方菲顿时明白了我的用意:“你真他妈高!”然后转身就走。 “等待!”我忽然拉住了方菲,“这件事儿其实你俩各有错误,但是你的错很明显更大。你今天就把性子给收一收,宁肯受点儿委屈,也要把她好好地给我接回来。” 方菲点头:“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不知道得有多后悔。” “去吧。” 过了一会儿,我的眼前出现了一行字: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我明白,两次【服务的举动】,一个是替方菲弥补了过错,另一个,是替白紫薇找到了一个好姐姐。 过了一会儿,方菲和白紫薇两个人手牵着手向我走来了。 就在我和方菲邀请她上楼的时候,白紫薇对我说:“我……不想上去了。” “为什么?”我和方菲都有点愣。 白紫薇对方菲惨然一笑:“芳菲姐,其实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赶我走,你是真的对我好。但是,我是那种你对我越好,我就会越觉得欠别人很多的人。我也知道自己是一个很不通情理的人,但是我自己真的做不出这一步。我不能回去了。” 我和方菲都把事情想得简单了,我以为,只要白紫薇被找到,她就一定会回来跟方菲一起过这个年的。但是我们俩都想错了。白紫薇只是原谅了方菲,却没有说就要在这里过这个年。 我看方菲的表情阴晴不定,知道她现在暴脾气恐怕又要上来了。我赶紧把方菲拉到一边:“不管怎么样,你不许发脾气。现在你先上楼,白紫薇我来搞定。” 方菲深吸一口气,“好吧。我看你还挺懂她的。”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方菲上了楼,我把白紫薇拉到一边:“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不想欠她太多?” 白紫薇点头。 我说:“那我帮你了这么多,你想没想过,你欠我也不少。” 白紫薇摇头:“你把我喜欢的人给打成那个样子,还羞辱我,我不恨你已经很不错了,可从来没觉得我欠你的人情。我只是欠你钱罢了。” 白紫薇说的欠钱,就是那天我给周威转的那四千块钱。 我心想,白紫薇说的也有道理。 我考虑了一下,白紫薇不愿去芳菲家过年,那就只能去我家了。 我纠结了半天,因为过年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家家都有规矩,我们家的规矩就两条:第一,一个都不能少,年三十这天,再远的人也得回家过年;第二,一个都不能多,简单来说,外人不让进门。当然,其实哪个外人没有自己的家?请都请不来呢。 但饶是如此,我还是打了电话回家。 二百四十四 这个时候已经五点多了,我爸接了电话,我跟他说了白紫薇的事情,我爸第一反应就是,“不行。”我苦苦哀求,我爸说,那问我爷爷吧,我爷爷也是同样的态度,“不行。” 我好说歹说,全家人都不同意。理由很简单,过年领回家的女孩子,就默认是老秦家的人了——我能保证将来她会过门当媳妇么? 我当然不能保证。 但是我也有理由:“朱丽叶不是咱们家里人,我也没说要娶她过门,怎么就可以破例?” 我爷爷说:“她是外国人,外国人可以破例。再说,我都把她当孙媳妇看了,你就不能努力一下?” 我长叹一口气。 眼看六点就要到了。我爸接过电话,下了死命令,说我必须马上回家。我考虑了一下:“八点之前,一定回家。”. 我爸听到这话,直接暴怒:“秦歌,你是不是要气死咱们家里人?你知不知道,现在全家人都在说你不懂事?” 【承受的委屈】舔值=50 全家人都说我不懂事?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油然生出一团火。 “不懂事就不懂事吧。”我挂了电话。 手机没过多久,又开始响起来,是我爷爷的。我想了想,挂断了电话。 小区里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放鞭炮了,我跟白紫薇默然相对。 白紫薇说:“我知道你为难,你走吧。” 我想了想,如果我此时回去,家里人会如何对我。 肯定是数落我吧。就算今天是过年,不数落我,明天呢,后天呢?我今天已经让我爸颜面尽失。 我摇头:“大过年的,我不想让你那么惨,连个过年的地方都没有。” 【安慰的言辞】舔值=30 白紫薇惨然一笑:“这有什么,一会儿我就去网吧呆着了。你去看那里,肯定还有不少人是在那里过年的。信不信?” 我考虑了一会儿,说:“要不这样,我把方菲叫下来,租下她的房子。这样,这间房子暂时就是我的了。你是在我的房子里过年——总可以了吧?” 白紫薇沉默了。 白紫薇其实是很注重形式的,我这么一说,她心里最大的心结就被打开了。 沉默就是默认。我赶紧拉着她上楼,开始敲方菲的家门。 方菲打开门,我发现屋子里是黑的。刚才她回来以后,就没开灯。 “你这房子多少钱一个月租的?”我问。 方菲莫名其妙:“你要干嘛?” “我就问你多少钱租金一个月?” 方菲说:“这是我自己的房子。” 我说:“那你如果租的话,多少钱?” 方菲笑了:“干嘛?我这房子不出租——你到底什么意思嘛!” 我冲方菲挤眼:“你就说个价就好了。” 方菲不明所以:“你要租啊?” “对。” “一个月一千好了。”方菲说。 我直接掏出了五百块:“我租半个月的。” “你要干嘛?!” 我说:“现在开始,这间房子就是我的了,我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你住进来。同时呢,白紫薇也是我的朋友,她也可以住进来。听懂了吗?” 方菲笑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收了我那五百块钱:“进来吧。” 白紫薇亲眼见到我们交易的过程,心里这个坎也算过去了,也就进了门。 【服务的举动】舔值=350 这个时候,手机又开始响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不想接。于是又生生挂掉。 方菲劝我:“要不你先走吧,你们家人肯定着急了。” 我把手机扔在一边,“没事儿。” 接下来,白紫薇和方菲在厨房忙活起来,准备包饺子。我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心里特别不痛快。 没想到这个年过的……唉。 连续挂了七八个电话。我爸那边便给我发微信,措辞是一次比一次严厉,说我不懂事,不孝子,让他丢尽了脸面。 我想了半天,最终给他回了一条信息:“既然脸已经丢了,我也没脸再回了。今晚我不回去了。” 我爸估计此时特别生气吧。 这时候,我姐给我发了微信:“朱丽叶在咱们家,没有你可不行。” 我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个朱丽叶,我不在的话,没人给她当翻译。这肯定不成。于是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回去接朱丽叶。 我开车到了我爷爷家小区楼下,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决定上楼。 打开门,我爸见到我,脸色极难看:“你不是说你不回来了吗?那就别回来啊!”周围的姑姑大爷都没说话。我本来想进门的,却说道:“我是来接朱丽叶的。” 全家人都愣了。我爷爷还问我:“你不在家过年了?那可不行!” 我直接用英语喊话:“朱丽叶,收拾好你的东西,我们走!” 朱丽叶好像早就准备好了,穿上了自己的羽绒服,便穿过众人,来到我面前。 我和朱丽叶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了家里人的争吵声。 “爸,你不用管他,他以后永远别回来过年!” “那不行啊!过年怎么能不团圆呢!你快劝他回来!” 我快步往下走,满耳朵都塞满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出了楼门,无数烟花在天上炸开,好像有人在天上开着巨大的闪光灯。 朱丽叶问我:“跟家里人翻脸了?” 我慢慢开着车,没有回应。 朱丽叶说:“你们家人对我挺好的,你为什么要跟他们翻脸?” 我回应说:“你爸大卫,对我也挺好的,你为什么要跟他翻脸?” 朱丽叶无言以对。 我带着朱丽叶上楼,敲开了方菲的房门。 方菲给我开门以后,一点都没有惊讶:“看样子,这个年,是要咱们四个一起过了。” 饺子早就煮好了。方菲打开电视看春晚,大家一边吃饺子,一边看着春晚。 结果妈个蛋的,饺子也吃得不顺利。连吃了六个饺子,每一个都咯牙,出来了六枚硬币。我本来就不怎么饿,索性不再吃。 白紫薇全程沉默不语,只是中途借我电话,给他爷爷奶奶发了个短信拜年。朱丽叶看不懂汉语节目,我给她翻译了几句,也就懒得说话了。方菲看了几个节目之后,开始吐槽节目质量差,而且外面鞭炮声太响,根本听不见。 二百四十五 就这样尴尬地坐到晚上十点多,京剧节目出现。方菲提议:“与其在家憋着,不如出去散散心。” 朱丽叶此时早就累得不行,说要睡觉,直接倒在了沙发上。白紫薇心情很差,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电视里的京剧,也不说话。只有我想出去散散心,于是便和方菲一起出了门。 我没有开车,于是和方菲一起走夜路。 夜路并不黑,只是很吵。我本想问方菲,为什么生父不和她一起过年,但是因为太吵,就没有问。我们两个从十点多,逛到将近十二点。忽然,方菲忽然停住了脚步,说,“你听!” 周围鞭炮声太响,我凑近了问方菲:“怎么了?” 方菲说,“钢琴声。” 我仔细听,果然,周围有一个地方,隐隐传来了钢琴声。 我这才发现,为了躲避太强的噪音,我和方菲已经走到了别墅区。 方菲拽着我的胳膊,慢慢地靠近那个声音。 我慢慢走近,忽然想起来——这是朱小雨家! 朱小雨家有一个很大的三角钢琴,我记得的。 我和方菲不自觉地走进了听。 钢琴声不大,但是很有穿透力,我和方菲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感觉这琴声很哀伤。 “大半夜的,弹钢琴,是不是有病啊。”方菲说。 我摇头。 “半夜弹钢琴没病,年夜弹钢琴,才是出鬼了。”我说。 就在我们说话间。我和孙芳菲的手机忽然同时响了起来,原来是各种拜年的群发短信几乎同一时刻接受到了。 也就是说,真的过年了。 就在这时候,原本还在弹奏的钢琴,戛然而止。 我走到朱小雨家的大门口,发现大门竟然是虚掩着的。我轻轻推开门,发现屋子里灯火通明。 “喂!”方菲在我后面叫我,“你干嘛?” 我招手,让方菲过来。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灯一盏一盏熄灭了。 “怎么回事?”我不由自主地发问。 “人家睡了呗,”方菲满不在乎,“咱们走吧。” 我问:“这家人我认识,他们的女儿叫朱小雨。父母亲都是既有产业又有生意的人。过年理应当买鞭炮来放,怎么会让让孩子在家里弹钢琴?再说了,年夜,除了卧室,都应该是灯火通明,怎么午夜一过,就要关灯?”” 方菲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朱小雨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慢慢地走进了院子,发现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他们家没放鞭炮,”我说,“这是正常人家的过年方式么?” 方菲说:“你可别吓唬我啊。” “我进去看看。”说完,我便慢慢地走进院子里。 幸亏是过年,天上一直有烟花在放,周围也都是隆隆的鞭炮声。我这才壮着胆子走到屋子前边。 “朱小雨!”我喊道。 “你干嘛!”方菲赶紧走到我身边,捂住了我的嘴,“人家一旦出来了怎么办?” “出来了最好,不出来,我反而要进去看看。”我慢慢地打开了房门,只见赵公明和关羽正一左一右地立着,怒目而视,好像很不欢迎我这个外来者。 “打搅了,二位!”我点燃了一个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炮仗,这种炮仗叫做三花炮,很小,但是很响。然后点燃了一个,直接扔进了房间里。 “嘶——砰!”三花炮响了。 没人回应我。 奇怪了,我刚才明明听到这里有人弹钢琴的。 我冲里屋喊着:“朱小雨!” 依旧没人回应我。 这时候,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一下子差点儿吓晕过去。回头一看,是孙芳菲。 “奇怪不?”我说,“没人!” 方菲说:“开灯!” 我对这个房间还是很熟的,摸索着墙壁,打开了灯。 然后我便看到了诡异的一幕——一个姑娘儿,正吊在客厅的正中央! 方菲立刻吓呆了,我愣了一会儿,立刻镇定了,然后发疯一般跑过去,去抱着那姑娘的腿!然后给她抱了下来。 【服务的举动】舔值=2000! 这姑娘便是朱小雨无疑了。 所幸朱小雨是刚刚上吊,就被我抱下来,再晚一会儿,恐怕就得去医院了。 朱小雨被我救下来以后,开始疯狂地咳嗽,我赶紧让方菲去厨房打了一杯水给朱小雨喝。 我和方菲一起把朱小雨放在了沙发上,让她自己恢复。过了好久,朱小雨才说一句话:“谢谢……” 我拍着朱小雨的后背,然后给她灌下去一杯水。 【服务的举动】舔值=20 朱小雨喝完,自顾自地说道:“我刚上吊就后悔了……就想得赶紧有个人救我,没想到真的有人……咳咳咳……”朱小雨还没说完话,忽然愣了,“是你?!” 我点头,介绍我旁边这位:“这是我朋友。” 方菲招了招手:“嗨,我叫孙芳菲。” “谢谢你们……”说着,朱小雨便哭了起来。 我和方菲都坐了下来,等她哭完。 “你为什么要自杀?”我问。 朱小雨面如死灰:“你看呢?” “……你爸妈呢?”方菲问道。 朱小雨说:“我爸出轨了,我妈发现以后,两个人就要离婚。” “唉……一点小事而已。”方菲说,“父母离婚的家庭有的是。谁的父母没离婚,现在出门都不好意思跟大家打招呼,你说是吧——秦歌?” 我没说话,倒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我认识的美女们,家庭不完整的,要占一半,这是怎么了? 朱小雨摇头,“你们不知道,如果是普通离婚,其实我也能接受。只是后来我知道了,我爸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 “哦?”我的嘴巴变成了“o”型。心想吉安娜也没大肚子啊,难道这家伙当母亲了? 朱小雨继续说道:“那个私生子生在泰国,跟我一样大。我爸每年都声称去泰国做生意,其实就是去看他的私生子去了。” “哦……”我点头,心想朱小雨她爸很牛逼啊,处处留情。 “那也没什么啊,”方菲说,“不至于自杀吧?” 我赶紧推了推方菲:“每个人心里承受力不一样。你家里有变故的时候,不也是消沉过一段时间么?” 方菲耸耸肩,“可我现在走出来了。” 朱小雨说:“问题不在这,问题在于,我爸和我妈现在……失踪了。” 246 “失踪了?” 朱小雨说:“半个月以前,他们去了泰国,说要分割一下在泰国的财产。但是到现在,我也没有见到他们的影子。是真的失踪了。” “报警了么?” “我问了大使馆,大使馆联系了泰国警方。泰国警方不像中国警方对外国人的事情那么关心,所以至今也没有一个正式回复。” 我大概明白了朱小雨的意思,有时候,失踪就意味着是死不见尸,比死还惨。 “那……”方菲终于明白了朱小雨的处境,“你……你要坚强……” 朱小雨摇头苦笑,“我能怎么坚强?我现在身上只有几千块钱。” “你爸妈不是有钱么?” “他们的钱我拿不到。”朱小雨说道,“我没有他们的银行卡,也没有密码。” “那……你不是可以继承财产么?”我问道。 “法律规定,失踪满四年才能按照死亡来计算。我想要继承他们的遗产,至少要满四年。” “那……你爷爷奶奶呢?” 朱小雨笑了:“他妈的最让人伤心的就是这个。你知道,当他们知道我还有个所谓的哥哥的时候,他们有多开心么?他们说,终于有人传宗接代了。而我呢,本来就不重要,现在就更不重要了。” 唉……让朱小雨这么一说,感觉这是一个死局。 朱小雨不是意志力不顽强才自杀的,她是真的没办法。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们。”朱小雨说,“其实我也是一时冲动,才想到去死的。但是刚才离死亡很近的那一瞬间,我又特别想活……所以,真的谢谢你们两个……” “没什么,”我说,“只要你不要再轻生了就好。有什么困难,都是可以过去的。” 朱小雨点点头。 “其实我不是被家庭变故击垮的,”朱小雨说,“我真的只是因为没有钱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周围的美女们,都那么缺钱。 如果说我能够帮她们做些什么,那么就是要好好赚钱。 可是我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呢?我陷入了深思。 我的英语水平很高,可是没有过专业四级,所以没人认我。我会开车,却没有驾照。我还很能打,但是水平不足够当职业选手。总之,我指着什么吃饭都行,但是指着什么赚大钱,都没什么可能。 朱小雨忽然问我:“你想什么呢?” 我说:“我只是悟出了一个道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我想赚钱,应该说——我想赚大钱。” “赚大钱?”朱小雨摇头苦笑,“钱哪里是那么好赚的。” 我想了半天,忽然说,“也许,我可以通过打魔兽来赚大钱。” “那得是冠军。你这种级别的,只能喝汤。” 我考虑了一会儿,“我要是好好练习,未必就不是冠军。” “你可得了吧。”朱小雨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站起身来,发现外面已经安静下来了。看来,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了。 我看时间不早了,于是让方菲和朱小雨睡在一起,以防她半夜再搞自杀的事情,然后对朱小雨说:“朱小雨,帮我个忙——借你的电脑一用。你不介意吧?” “你救了我的命,这点要求算什么。”朱小雨接着从茶几里扔我了一把钥匙,“以后,楼上就是你的了,随时可以来。我就住在楼下保姆的房间里。” “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说道。 到了朱小雨房间,我先掏出来手机,给自己的属性加点。 我现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99.75%的人,看起来应该是相当高了,但是实际上,这个智力,在魔兽职业圈里,仅仅是刚及格。毕竟,每一个能当世界冠军的人,没有万里挑一的智商,是绝无可能的。sky经常说自己比较“笨”,之所以能当上世界冠军,是因为努力。但是sky的“笨”也只是相对于其它职业选手,相对于普通人来说,那也得是万里挑一。 而我现在的逻辑智力,恐怕还不及sky呢。 于是先加点逻辑智力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78%的天才!您的舔值余额为3040!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80%的天才!您的舔值余额为2940! ……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89%的天才!您的舔值余额为2340! 您的逻辑智力击败了全国90%的天才!您的舔值余额为2240! 恭喜您,获得“超级天才”称号! 我终于是超级天才了。也就是在逻辑智力方面,我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的智商。这是提高我对局势基本判断能力。 剩下的点数,我用来加点“敏捷”,这个属性点,决定了我操作的速度。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82%的敏捷者!舔值余额=2140 ……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89%的敏捷者!舔值余额=1640 您的敏捷击败了全国90%的敏捷者!舔值余额=1540 恭喜您,获得“超级敏捷者”称号! 我的敏捷程度,终于击败了99%的人了。 恭喜您,解锁技能点“疾速” 疾速:一级,消耗四小时精力,半小时之内,获得20%速度提升。二级,消耗两小时精力,一小时之内,获得35%速度提升。三级,消耗一小时精力,两小时之内,获得50%速度提升。 这个“疾速”的技能,是真的很有用。如果是打魔兽,那么我的操作速度就会增加,如果是打架,那么我的身手也会变得敏捷。 我还剩下1640的属性点,于是毫不犹豫地就加了。 “恭喜您,获得一级‘疾速’能力。您可以消耗四小时精力,在半小时之内,获得20%速度提升!舔值余额=540” 我打开电脑,尝试上天梯找对手练习。发现这一次由于智商水平的提高,我对战场的判断更加迅速、准确了。更由于敏捷度的提升,我的apm似乎也有所提升。只要假以时日训练,我的apm将突破140,直到180。 180的apm,是准职业选手的最低底线。 国内的职业选手加上退役的选手,其实也还不到一百。我只要训练一段时间,就可以排名实力前一百,也就是达到准职业选手的水平。 247 连续练了三四个小时之后,我的天梯排名,终于达到了前二百。这时候,却死活都打不上去了,输多赢少。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就是所谓的瓶颈期。从二百名到一百名之间,看起来仅仅是一百个人的差距,但是实际上,我和他们之间,差得恐怕是几百甚至上千小时的练习量。 为了突破这瓶颈期,我把剩余的舔值,都兑换了自控力 您的自控力击败了10%的强者!舔值余额=440! 您的自控力击败了19%的强者!舔值余额=340! 您的自控力击败了27%的强者!舔值余额=240! 您的自控力击败了34%的强者!舔值余额=140! 您的自控力击败了41%的强者!舔值余额=40! 天亮了以后,我确定朱小雨不会再轻生,于是让孙芳菲回去了。而朱丽叶不在我身边,很显然是不能照顾自己,于是又把朱丽叶接到了朱小雨家。我托朱丽叶看着朱小雨不要轻生,而朱小雨的口语也算是勉强,也能照顾朱丽叶的生活。两个人很快,便成了好朋友。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服务的举动】舔值=100 练了一夜,我很累了,准备躺下睡一觉,刚把手机打开,便看到许多个未接来电,有我爸的,有我姑姑的,还有我姐的。 我轻蔑一笑,估计都是准备打电话数落我的。 然后看到我爸的一条微信: “马上回家。你大爷去世了。” 我脑袋“嗡”地一下。 我大爷……去世了? 我赶紧给我爸打了电话。 我爸很快接了电话,但是电话接通后,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只听见我爸粗重的呼吸声。 “爸……” “你在哪儿?我爸问。 “我大爷……怎么样了?” “去世了。”我爸说,“今早出殡。马上就准备火化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懵了,“不是说,他年三十有执勤任务,所以没回家过年么?” “你大爷想让咱们过个好年,所以托战友瞒着家里,一直到昨天下半夜一点整,家里人才都知道。” “那为什么火化这么快?不是要……要等葬礼么?” “过年,死人不能……不能停尸……”说着,我爸的声音哽咽起来,“你昨天到底去了哪里?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没赶上?” 我长叹一口气:“我马上去火葬场。” “你别去火葬场了,马上就要火化完了。”我爸说。 “好。”我说完,便匆匆出了门。 年初一,街上没有出租车。我先跑回到孙芳菲家楼下拿车,然后开着车一路开车往火葬场狂奔。 火葬场离市区有十多公里路程。我开车以最大速度,不要命似的一路狂奔。仅仅十多分钟,就到了火葬场。 火葬场很大,我冲进大门四处询问。看门的老大爷问我谁死了,我说是死者姓秦,老大爷肃然起敬:“战斗牺牲的英雄啊……就在后广场,你快去吧。” 我赶紧往后广场狂奔。一路上只见数十名穿着黑色制服的,胸前戴白花的警察零零散散地往回赶。 穿过人群,我直接奔了火化室,我转了一个弯,终于见到了家人。同时,只听到一声巨大的金属响声,再往前看,只看到了焚尸炉已经关闭了。 屋内响起了哭声。 最大的哭声,是来自于我姐秦时月的。我看了一眼她,眼睛几乎哭肿,却还在不停地往外掉眼泪。 我大娘是个体弱的家庭妇女,没什么正式工作,家里顶梁柱倒了,日后不知道该如何生活。 家里人见到我,并没有跟我说话。我爸只是默默地找出了一段白绫,让我系在腰上。我于是跪下,对着焚尸炉,给我大爷磕了三个响头。 没见到他老人家最后一面,我很自责。 我大哥秦俊在外地当兵,刚刚得知这个消息,还没有回来。捧着骨灰盒的,是我姐秦时月。 回城,大家默默不语。我爷爷忽然问我:“秦歌,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沉默。 “跪下!”我爷爷厉喝一声。 我迟疑了一会,双膝跪下。 【付出的代价】舔值=50 【承受的委屈】舔值=150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依旧沉默。 “啪!”我爷爷手里拿着小藤条,抽在我的后背上。 我爷爷还是疼我的,我身上穿着羽绒服,他打我,我一点都不疼。 我只是有点后悔。 打了几下之后,家里人都来劝,说这件事回家再说。我爷爷这才放下手中藤条,让我起来。 大家陆续往外走,出了院子,才发现我竟然是开着车来的。 “秦歌你开车?” “你买车了?” 家里人一下子炸了锅,“你哪来的钱?” 我赶紧解释:“这是我同学送的,我只花了五百块。” “五百块买车?你糊弄谁呢?”大家都不信,“你爸爸一个月赚多少钱你知道么?他给你上学的钱,你用来买车吗?” 我默默承受着众人的责骂,一句话不说。 最终,大家都上了各自的车走了。我上了自己的车。 一路上,我都跟在家人的车后面,没敢超车。只是回到县城,看到岔路口的一瞬间,我忽然决定,不会去了。 我是真的没什么脸面回去。 如果我能够向家人证明我自己是一个有能力的人,那么我别说花五百块买一辆车车,就算我花五百块买双鞋,也没人会说什么。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住在朱小雨家,没有回家,家里人也再没有找我,看样子,他们是放弃管教我了。因此我除了每天做饭的时候下楼,偶尔和朱小雨有所交流以外,其余时间,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魔兽。从年初一到年初三,我一直在刻苦训练。由于我每天只需要睡三个小时,因此每天的训练量经常达到恐怖的十八个小时,这个训练量可以说比当年的moon和sky这两个劳模还要多得多。 终于,在年初三的时候,我的apm均值,突破到了180。如果加上“疾速”的技能,我可以达到220。当然,这样做十分消耗精力,不到关键场合,我是不能用的。 248 明天就是年初四。也就是说,寒假补课又开始了。 假期补课先要交钱。除了补课费,还有下学期的住宿费、书本费,一共大概三千多块。其中住宿费就一千块。我爸果然如我所愿,没有说再给我一分钱。我考虑了一下,厚着脸皮跟朱小雨商量,干脆把钱给她,住她家里,这样一来,我以后就不用每天跳窗上网吧了,二来,我还有免费的电脑可以用。朱小雨的父母原来十分介意外人住在家里,然而现在他们不在了,朱小雨就可以做主——我可以直接入住。 朱小雨说:“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两个字——同居?” 我想了想,点头。 朱小雨考虑了一会儿:“同居可以,但是你要给我补课,免费的。” “当然没问题。”我说,我求之不得呢。 这几天给朱小雨做饭收拾屋子,赚了几百舔值,再加上之前的,总共又900舔值。我考虑到开学前,大家肯定不会怀疑我在合理范围内的面貌变化,因此加了一点身高 您的身高增长为175cm!舔值余额=700! 又加了几点在“身材”上。 …… 您的身材击败了全国56%的同龄人,舔值余额=300! 剩下的,加在了“颜值”上。 …… 您的颜值击败了全国27%的小帅哥,舔值余额=0! 总体而言,我现在的身高175cm,算是不错的身高,身材有点偏瘦,但看起来还算正常,颜值击败了92.7%的普通人。总体而言,我可以担得起“帅哥”这个称号了。 当然,更准确地说,我现在是一个小帅哥。 第二天,我回到班级。不知道怎么地,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当然首先是因为长相变化实在太大。其实作为男生,外表上不要有太大短板,就可以说很难得了。而且,我的身高、身材、颜值都没什么短板。因此,很快成为班级里最受女生瞩目的男生之一——或许没有之一,因为左宏康拍我马屁的时候,说我是班级里最有魅力的人。这一点我不否认。因为我自忖,我上学期装的几个逼,足够让大家津津乐道好几年。 与此同时的,班级里所有女生对我的态度,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尤其是当班级门口有人说要找我的时候,很多女生的脸上,就天然有了一丝敌意。 “别起哄啊!”左宏康在班级里喊道,“小哥有美女找,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 我出了班级,只见来找我的,是我姐,秦时月。 “姐?” 我姐秦时月依旧是愁容满面,伸出手来,给了我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 “钱,”秦时月说,“里面是三叔给你的生活费。” 我掂量了一下分量,足足有三千块。一千块是住宿费,一千块这个月生活费,还有一千是书本费和杂费。 我把钱还给我姐:“我不要。我身上有钱。” 我姐坚持要给。我考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收下了。 我姐转身就走。 “姐!”我说,“你……节哀。” 我姐点点头。 我这几天其实一直在想,是不是那天我潜入小斧子家里的时候,我扔出了手机,导致战斗提前打响,我大爷才负重伤的?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我对我大爷的死,是要负责任的。所以我这几天,一直心里都不踏实。今天我姐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对我姐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我姐刚要走,我立刻拽住了她。 “姐,”我问道,“家里人怎么说我的?” 我姐说:“都说你不懂事。但是也没再说什么。” “哦……”我又问,“那你以后,和大娘怎么过啊?” 【关心的言辞】舔值=20 不问不要紧,我一句话就让我姐哭了起来。 “钱的问题不大。国家给了一大笔钱,抚恤金加丧葬费,有一百五十多万。而且每个月还有一千多块的抚恤金。这笔钱肯定够我上大学的了……” 我点点头,这样还好,起码她们娘俩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那……”我还想说什么,却也没说,只能轻声安慰着。 【关心的言辞】舔值=50 还有二十多分钟就上课了。我姐要走。我忽然问:“姐,你……有没有人欺负你?” 【关心的言辞】舔值=20 我姐摇头:“怎么会,大家对我都很好。” “那好吧……”我说,“如果一旦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没有,你想多了,”我姐说,“姐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你要记住,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听话,不要再惹祸了,懂么?” “嗯。” 转身进了班级,看到有几个女生直勾勾地看我。 我路过其中一个女生的桌前,轻轻一拍桌子:“看什么看,那是我姐!” “哦……”几个女生一起说道,“不过你和你姐长得不像哦。” 我没理这几个人,直接奔了班级后桌去找左宏康:“你高三认识人么?” “认识,”左宏康说,“怎么了小哥?” “你给我打听一个叫秦时月的人。” “哦?小哥,那个人可是高三挺有名的美女啊,你对她有意思啊?” “说他妈什么呢!”我怒道,“那是我姐!” “哦哦哦……对不起小哥,对不起……”左宏康赶紧道歉,“不过,小哥,你让我打听她干什么啊?” 我想了想,说,“你就……看看,最近她的状态怎么样,有什么不对劲的,告诉我。” “好的,小哥。” 我还是不放心,“你上高三问问,有没有人追她,或者欺负她。” “没问题,小哥!”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座位上。手里拿着信封里的三千块钱,不知道该怎么还我爸。 尽管大家对于年初四就来上学这件事情非常反感,但是这一晚上,大家还是老老实实地进入了学习状态。主要原因就是班主任说了,明天就进行补课的第一次考试,也就是传说中的分班考试。成绩好的去所谓奥赛班,成绩差的留在普通班。 像我、薛婉、董大海等人,这次考试的压力不是很大,因为注定要去奥赛班,像郑云龙、左宏康等人,压力也不大,因为注定要去普通班。压力最大的,其实就是像白紫薇、张富生这种人。稍不留神,可能就跟奥赛班失之交臂了。 249 又是一个星期一了。 分班考试这几天,我并没有特别准备,只是考前突击一下,用“过目不忘”技能把该记的知识点都记住,然后考试随便一发挥,就好了。而且这次考试,我避开了被几个仇视我的老师监考,所以可以说是特别顺利。 到了星期三晚上,分班考试结束。晚上提前放学,我早早地回家给朱小雨做饭并补课。朱小雨这几天心情还是不很好,所以我讲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舔值赚得可怜,只有区区150。但是做饭倒是赚了不少,有200。 晚上,我正在屋子里训练打魔兽,忽然接到了林燕的电话。 “喂?”林燕说,“怎么,过了年,不给我打电话拜年?” 我正要拜年,林燕又说:“我找你是有事情——我看你在天梯上,现在排名已经到了前二百了。可喜可贺啊小子,仅仅练了三四天,就快达到准职业选手的水平了?有当年moon的风范啊。” 我笑笑:“我练三四天的量,是别人练习十多天的量,自然是快了。” “是这样的,”林燕严肃起来,“这几天我哥林超然回来了,他现在最大的目标,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说。 “是打败你。”林燕说。 “哦。”我不冷不淡地说。心里盘算着,林超然这么想跟我打一场,那我可得吊足他的胃口。我现在缺钱得很,他这么有钱,我能拿一点是一点。 “他想跟你约一场。”林燕说。 “我没时间。”我说。 林燕说:“那你就算当帮我的忙,跟他打一场好不好?” 林燕的声音发嗲,这是在求我了。 如果我答应林燕,自然也算是“服务的举动”。不过我现在缺的可不是舔值,而是钱。 马上就要开学了,我身上虽然还有点钱,但是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个几万块,心里根本没有什么安全感。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单刀直入:“我现在正筹备着月末的w联赛。还有十多天就要开战了。我恐怕没时间。” 林燕笑了:“w联赛好歹也是在全国选出32强参赛,你现在的实力,连全国前二百都没有……” 我粗暴地打断了林燕:“你不要低估我。” 林燕的语气也变冷了:“小子,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夺冠的。”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到,当初正是因为林燕,我才有办法在线下赛中用强杀dk的办法击败jn,拿到那一万块钱。如今林燕找我办事,我竟然还讲条件,确实有点不地道。 我赶紧转变态度:“我明白,这件事我应下来了。你让你哥来天梯上吧,我们俩打一把。” 林燕说:“你把这件事想的简单了。我哥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击败你那么简单。他是想把失去的荣誉再夺回来。” “怎么夺?”我问 林燕说:“他说,当初,你击败了他,把朱小雨从他身边夺走。现在他要击败你,把朱小雨从你身边夺回来。” 我笑了:“我根本就无所谓夺走朱小雨——她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林燕说:“既然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为什么一直跟她同居着?” 我靠?这件事林燕都知道了? 林燕说:“我哥可是一直都联系着朱小雨呢。” 我说:“那你哥知道不知道朱小雨的家庭变故?” “他也是刚刚知道,”林燕说,“所以,他才敢大着胆子跟你挑战。” “好吧,”我说,“总之,我不会为了朱小雨出战。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我女朋友。” “我就料到你会这么说,”林燕说:“我哥说,他知道你缺钱,所以跟你赌一把。” “赌一把?”我来了兴趣,“怎么赌?” “只玩一盘。如果你赢了,就给你两千块。” “两千块,他也舍得下血本啊。”我笑道。 林燕说,“还好吧,他说他这个月帮战队打了几场胜仗,工资、月奖金加上年底奖金还有比赛收入,有将近一万块了。所以,这对他来说,算是小钱。” 一万块?这比收入不少了。所以出两千块钱跟我比赛,这不算什么。 “如果我输了呢。”我问。 “那你就离开朱小雨,不要再和她同居了。” 我考虑了一会儿,用我超高的智商算了一下——这是个赔本买卖,我不干。 “我不干。”我说。 林燕迟疑了,“两千块还嫌少?” “五千。”我说。 林燕说:“你也太狠了吧?” “不是狠,我给你算笔账啊。”我说,“我住在朱小雨家主要就是为了省钱,一学期下来,住宿费加上网费,能省两三千。假设我和林超然是五五开,我接了这个赌注,输了,就赔三千,赢了,才赢两千。这是赔钱的买卖。” “那我可以给你加到三千。”林燕说。 “刚才我只算了表面损失,”我说,“还有一些损失,我可不想说。” 林燕电话那边质问我道:“你小子莫不是存了什么心思吧?” 我当然存了心思,因为我在这里可以给朱小雨做饭、补课,我能赚舔值啊! “我存了什么心思你不用管,重点是,如果我输了,我的损失,是两千块都买不来的。所以我才要求,把赌注提高到五千。” 林燕说,“你等我跟我哥商量商量。” “好吧,”我说,“我等你电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的接了电话,我一听就是林超然的声音。 “你够狠的。”林超然说。 很长时间没见面,林超然的声音似乎比以前多了一分冷静和睿智。 “对你这种卑鄙小人,当然要够狠,”我说,“你在我背后搞过我,让我姐来网吧抓我上网,这我可都记着呢。” 林超然冷哼一声:“我答应你了,五千块,这比赛,你接还是不接?” “我接了。”我说。我现在的水平是天梯二百名,但是一旦我在比赛中使用“超频”和“疾速”,我可以爆发出比平时强一倍的实力。 “好,”林超然说,“今天晚上,在飞跃网吧见面。” “没问题。”我挂了电话,直接穿好衣服,奔向楼下,叫上了朱小雨一起。 250 一路上我都在想,林超然这个家伙,一定是有备而来,否则就算以他的财力,不会随随便便答应我五千块的赌注。 到了网吧以后,我让网管开台机器,发现,那个一直上夜班的网管小妹吉安娜,换成了一个胖子。我看了一眼朱小雨,朱小雨什么都没说。 我坐定以后不就,林超然和林燕也赶到了。 “你竟然比我快?”林超然说。 “我俩住在一起,怎么能不快。”我看了一眼朱小雨,说道。 林超然听出来我这话带着刺,冷哼一声:“你还带了朱小雨?” “当然,这是我请来的裁判,公正吧?”我说。 “那就开始吧。”林超然说。 “等等!”我说,“钱带了吗?” 林超然狞笑:“你觉得我会输给你?” “当然会。”我伸手:“钱给我看一眼。” 这时候林燕拍了拍我肩膀,从包里拿出了一沓钱给我看:“钱就在这里了。大家都是朋友,你这点信任还没有么?” 我没说话,直接落座。 我和林超然面对面坐着,林燕和朱小雨在ob当裁判。 “bo1,一场定胜负。” 地图,自然是最经典的回音岛。林超然用了他最擅长的不死族。 我考虑了一下,选了随机种族。 5,4,3,2,1,开始。 比赛开始的一刹那,我开启了“超频”。也就是说,我的逻辑智力,瞬间飙升。 如今我的逻辑智力已经是万里挑一了,大概相当于智商170,超频之后,智商直接飙升到230! 也就是说,大概相当于跟哲学家维特根斯坦——希特勒的同班同学一个水平。 智商提高到这个程度之后,我瞬间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林超然主动找我比赛,说明他对比赛很有信心,既然很有信心,为什么要跟我比bo1?而不是bo3? 因为信心越足,就越不应该选择投机性的只比一场啊?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林超然他作弊了,所以他并不需要依靠真正实力击败我。 第二,林超然并不在乎这场比赛的结果。 我考虑完这件事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分钟。魔兽比赛不容得有半分的分神。我立刻全身心投入到比赛中去。 在度过比赛初期的时候,我开启了“疾速”技能。 一瞬间,我觉得,好像时间变得慢了——与此同时,我的思维也变得有些慢了。 也就是说,在我思维速度不变的情况下,我的身体速度变快了大概20%。我看了一眼apm测试工具——我的apm,已经达到了210!这个速度,基本是一个准职业选手了。 这种奇妙的体验让我忽然觉得特别爽。我觉得操作单兵的时间一下子比以前充裕了许多。 我随机到的种族是人族。比赛一开始,我就分出一个步兵确定了林超然的位置,然后去他家里偷了一波农民,杀了他一个食尸鬼两个侍僧,等林超然回救,我在右下角已经偷好了矿。这样一来,林超然即使升级到了二本,他也没有能力组织进攻。可以说,我只用了一招,就奠定了今晚战局的胜利。 而且,刚才这一招,我也确定了林超然应该是没有使用数据作弊。因为他并没有发现我的“偷招”,说明他没有开图。同时,我发现,他的单位攻击数据都是在正常范围内波动的,说明他也没有改数据。 那么他准备靠什么赢我? 我考虑了半天,然后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的预感,马上暂停了比赛。 当林超然正疑惑的时候,我迅速叫了朱小雨过来,跟她耳语了两句。 林超然这边一点风度都没有,在我暂停比赛不到一秒钟,就继续了比赛。 这个小人。 不过好在我前期优势巨大,雪球越滚也大,到了后期,我直接派了十辆坦克,把他的基地推平了。——我就知道,林超然肯定会把比赛拖至最后一秒。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心服口服,让裁判都没有办法——就是推平他的基地,defeat他。 我赢了。 我站起身来,问林超然:“如何?我赢了。钱该给我了吧?” 林超然问我:“你刚才跟朱小雨说什么了?” 我笑了:“就你这种小伎俩,我早就猜出来了。你今天下五千块的血本,敢跟我拼,肯定不会是堂堂正正地用什么招式,对吧?我猜你应该是找了什么人,在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把我强行带走,这样一来,你便可以获得胜利了。对吧?所以,我刚才就是让朱小雨下去看看,到底是谁要来干扰我的比赛。” 林超然摇头:“你猜错了。” “嗯?” “我是跟你耍过手段,但是在朱小雨面前,我从来不说谎。”林超然说,“今晚上我确实是想赢你的,不过没想到,你确实比我想象的要强,强很多。” 林超然说:“我之所以敢挑战你,是因为年前,在战队赛中,我用小号战胜过你,那时候我并未使出全力,却能轻松赢你。我以为,你最近没有练习,水平应该下降了的。” “果真如此?”我还是有点不信。 这时候林燕说话了:“就算你不相信我哥,也该信我。我既然来当裁判,就不可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不可能因为这种荒唐的原因,把你判负。秦歌——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想,以前我把你想的太简单,现在看来,你的城府太深,疑心太重。” 我还是怀疑,于是打电话让朱小雨上来。 朱小雨上来以后,摇头说:“没什么可疑的人来。” 我皱眉:难道说,真的是因为——智商提高了以后,我想多了? 林燕没说话,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五千块,啪地摔在了我的桌子上。 “秦歌,我看错你了,你这个人不值得深交,因为你就是个混蛋。”林燕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林超然和林燕下了楼。 我拿着五千块,忽然脑子里又蹦出更奇怪的想法——难不成林燕是觉得我缺钱,所以故意忽悠她哥来给我送钱的? 然而这个想法一下就过去了。因为我忽然感觉到特别疲惫,因为刚才使用过了“超频”和“疾速”,我一下子变得特别困…… 251 晚上,我真的是结结实实地睡了个好觉。结果第二天早上,我直接迟到了。 不过虽然迟到了,班主任安老师也并没有说什么。恐怕在她眼里,我那番关于“规则的对立面是牛逼,自由的对立面是窝囊”的言论,让她不再想管教我了吧。 如今,在我们班,我也算是一个另类,因为我确确实实很“牛逼。”牛逼到课堂上顶撞老师,直接把英语老师气得住院。 就在我坐下的那一刻,班主任公布了一件事,让全班同学都很震惊:这次考试,我的数学,满分,英语,扣了一分作文分(英语作文好像从来就没有满分这一说),物理,扣2分,化学扣4分,生物,扣4分。也就是说,除了语文,我总共扣了11分。 又是全年级第一。而且比全年级第二名,超出了三十多分。 其他同学的语文分数还没有下来,但是班主任特意让几个语文老师先把我的分数给算出来了,满分150,我得分110,扣了40分。总之,无论其他同学的分数是多少,我以这样的高分,稳居年级第一。 “牛逼啊!”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转头问薛婉,“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薛婉点头:“一般吧,现在看,应该是年级第二十。加上语文,不知道会是多少分。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进不了奥赛班。咱们学校奥赛班只招30个人,这个竞争压力太大了。” 我笑了笑:“放心,语文是你的强项,加上语文,你能过年级第十!” 【安慰的言辞】舔值=30 薛婉只是不说话。 下了课,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是我发现,愁的人,大都是排名进了前三十名的人。他们在发愁,最后一科语文成绩下来以后,还是不是前三十名,能不能稳进奥赛班。 我倒是完全没压力,回头问左宏康:“考得怎么样?” 左宏康哈哈一笑:“我就是拼死也进不了快班,更进不了奥赛班了。就在普通班呆着得了。” 我又问:“我让你打听我姐的事儿,你打听好了吗?” 左宏康想了想,有点儿为难:“其实我打听了,你姐好像在高三挺老实的,也没人欺负她。” “哦……”我点点头,“那有没有人喜欢她?” 左宏康想了想:“小哥,我说实话,像你姐这样的人,在高三奥赛班,听说好像是奥赛班的两朵班花之一,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啊……” 说的也对。 “那有没有人跟她走得比较近?” 左宏康说:“那肯定是有。多少男生跟你姐献殷勤啊。” “有谁?” “啊?”左宏康懵了:“好多啊……但是他们肯定不能这个时候跟你姐走太近,毕竟都高三了啊!” 我打了一下左宏康的脑袋:“我让你调查,你这几天干嘛吃了?!跟我姐走的近的男生,马上给我调查清楚!限你今晚上——不,今天中午之前,就给我答案!” 左宏康苦笑了一下:“好的小哥……” 其实我也觉得左宏康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我就不信,我姐这么漂亮,最近又遭遇了这么大的家庭变故,就没有流氓准备趁虚而入? 至少我调查一下,也算是弥补一下我对我大爷犯下的错误。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左宏康果然找到了我,偷偷告诉我:“小哥,你真是料事如神。我找到了一个特别可疑的家伙。” 我眼前一亮:“谁?” 左宏康看看左右没人,掏出手机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照照片的角度很刁,很明显是一张偷拍的照片,画面里有许多人,是奥赛班下课的场景,大部分人都已经趴在桌上睡了。只有一个女生还在做题,我仔细看了一下,那个做题的人,就是我姐。 我姐旁边站了一个男的,视线落在我姐的题上,但怎么看,他的眼神也落在了我姐的脸上。这个男的看起来大概一米八多,身材偏瘦,脸面很清秀,有很强的书生气质。总之,如果让我按照360测算系统给他打个分的话, 应该是颜值,击败了全国99%的人,身材,击败了全国80%的人。外形条件,肯定是比我强多了,只比张富生和柳杨稍差。 “这人叫杨殷,听说跟你姐走得挺近的。”左宏康说。 我立刻警觉了:“有多近?” 左宏康说:“听说那个杨殷,总是主动给你姐讲题什么的。再就是……她们俩放学经常在一起走。” “还有呢?”我更加警觉了。 “再就……我就知道这些……”左宏康说。 “这些足够了,兄弟。”我拍了拍左宏康肩膀,“谢谢你了。还有一件事,你给我查清楚杨殷家住哪里?另外,高三什么时候上学,什么时候放学,都是从哪条路线来?” 左宏康说:“这个简单,回头我把这些信息发到你手机上。” 我点点头。 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我打电话告诉朱小雨,今晚上我回去的会晚一些,让她自己学习,我不能给她补课了。然后就在杨殷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 我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杨殷才在小区门口出现,我上前一步直接拦住了:“你就是杨殷?” 杨殷明显愣了一下:“你是……” 我说:“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杨殷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不会理你的。” 这小子不卑不亢的态度,确实让我有点佩服。 “我叫秦歌,你应该听说过我。” 杨殷点头:“我确实听说过你,你很有名气。” “这回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了么?” 杨殷说:“我送一个同学回家。” 我问:“是谁?” 杨殷说:“对不起,我跟你不熟悉,我不能告诉你。” 杨殷依旧是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这让我多少有点不知所措。我心想,如果今晚上遇到个软的,就吓唬他几句就完了,如果遇到个硬的,就揍他一顿让他长长教训,但是遇到这样一个人,他说话很有分寸感,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252 我只能继续说道:“你送的同学,是秦时月吧?” 杨殷点头:“你猜的不错。” “你以后离她远一点。”我说。 杨殷笑了:“这就是你来的目的吗?” 我又说了一句:“离她远一点。” 杨殷摇头:“这件事情,恐怕跟你没有关系吧?” “我是秦时月的弟弟。” 杨殷笑了:“你是谁,跟我没关系。” 我有点愠怒,杨殷的这两句话浓缩起来,就是八个字:关你屁事?关我屁事? 我说:“我本来像跟你好好说话的,但是你这种态度,让我很不爽。我希望你端正一下你的态度。” 杨殷打量了我一眼,骂了句“神经病”,便走了。 我一把拉住杨殷:“你说谁神经病?” 杨殷瞪眼:“你放开我。” “你以后离我姐远一点。”我说。 杨殷想挣脱,却没挣脱得了。 我使出巴西柔术,按住他的胳膊,一下子给他摔倒在雪地里。 这个时候,小区外面有人走过来了。我考虑到杨殷跟我无冤无仇,我没有必要结这个仇人,于是我指着杨殷:“告诉你,我手下留情了。记住了,离我姐远一点。听见了没?” 杨殷不说话。 这小子有点像我,威武不屈。 算了,我不再逼问,而是留下一句话:“再让我知道你和我姐走得近,我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了。 【服务的举动】舔值=300 我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但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在校门口,我看见了一伙人,一共四个人,以张峰为首。 我马上就预感到,这四个人——是来堵着我的。 就在我一愣神的时候,张峰看到我了,直接走上前来。 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校门口人流汹涌。我料这几个人肯定不敢动手,倒也没跑——我想看看他们是想来干什么。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掏出手机,把剩余660舔值兑换了。 您的泰拳已经达到基础泰拳7级(八戒为蓝白色)的水平!舔值余额=160! 您的力量击败了全国82%的大力士!舔值余额=60 这个水平,就是泰拳的辅导员级别了,如果体质好的话,可以直接上擂台打擂了。 当然,我的力量、体能,都还远远达不到职业拳手的水平。 张峰走上前来:“几个月没见,变化挺大啊。” 我冷冷问道:“你有事么?” “没什么,只是想教训你一顿。”张峰回头冲三个人招手:“上!”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还没冲过来,我便直奔校门而去。我就不信,他们这几个外校的人敢冲进一中。 我进了校门,正准备回头看,只感觉身后有一个人直接扑上了我的身体。 我靠?他们真的敢动我!看来他们不是外校学生。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先是直接一个回肘,估计击中了那人的肋部。那人惨叫一声,松开了抱着我的手。另外两个人各自向前探了一步,被我抓住破绽,接连向前进攻了七八拳,那人直接被我打倒在地。然而与此同时,我身上也挨了身后那人的几拳,不过并不要紧。我回头一个侧踹,踢到那人的胸口。 不过由于力量不足,那人并未被我踹出去太远,而是抱着我的腿向后倒下。我失去平衡,和他一起跌倒在地。 跌倒后,我迅速采用巴西柔术,准备将其制服。这时候我只感觉到后脑勺挨了重重一击,我晕了一下,随即滚开。 这一脚是张峰踢的。 张峰也敢进一中? 我没办法,直接开启了“疾速”。 忽然,我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变慢了一些。张峰踢来的第二脚,我堪堪避过。 这四个人,只有一个被我肘击击倒的那个人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其余两个加上张峰,都还能继续战斗。 我不能再跟他们纠缠下去了,只剩下一个字——跑! 虽然我加了“疾速”,但是这个“疾速”并非指的是跑步速度,而是反应速度。因此我并没有马上将他们甩开距离。 不过我的体能不错,至少没有让他们马上追到我。 我从校门口一直跑到操场斜对面的自行车棚入口,大概跑了三百米,全校人都在看我们疯狂的追逐,甚至有的人拿出了手机开始拍照。 在奔跑的过程中,张峰没有跟上。另外两个穷追不舍,我趁其中一个快追上我的时候,迅速在雪地里打了个滚,直接刹住。那个人被我的身体绊了一下,越过我来了个狗啃屎。 我迅速站起,然后找准那人的脸,猛踢一脚! 这时候,另外一人也追了上来,我一闪身,他没刹住,往前跑了几步,我大踏步跟上,一个肘击打在他的后背,直接放倒了他。 对付这四个人,就要“hit and run”,这是魔兽的术语。在战斗力不足,但是机动性比对方强的时候,要跑一段时间然后回头打,这样可以把敌人各个击破。 张峰见到三个小弟全部倒下,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后退…… 他不退还好,退了就怨不得我追了。 我于是开足马力,直奔张峰而去! 张峰本来离我很远,逃跑的时候更加卖力气,不一会儿,便逃出了校门。我此时,体力已经消耗大半,再追上去,也未必打得过,于是在校门口停住,休息了一会儿,便回到离我最近的张峰小弟旁边。 那个人还在原地仰面倒着,我走上前去,用鞋踢了踢地上的雪,几乎快用雪把他的脸给埋起来了。这小子剧烈咳嗽起来。 我问道:“你们是替谁来寻仇的?” “……” “说话!”我猛抓了一把雪,直接塞进了他的衣服里面。 “不敢了大哥!大哥我错了……” “叫小哥!” “小哥我不敢了……” “你们替谁来寻仇的?” “峰哥叫我们来的……” “你不像说实话是么?”我按住了他的上半身,直接把这厮的腰带给解下来了,“说实话!” “小哥……我真不知道啊!” “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说着,我就要扒他的裤子,他死活拽着不让我扒,我连出四拳,分别打在他的肘关节和腕关节,直接打到他脱力。然后当着围观同学的面,把他的裤子扒下来了。只留一条保暖秋裤。 “说!” “小哥……我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蒙谁呢。”我可不信他这一套。一使劲,把他的秋裤也扒下来了。 我抬头,冲着围观的女同学喝道:“看什么看!一会儿我要扒他裤子,你们也看!”我转头又对这小子骂道:“你再不说,我就捏爆你的jb,你信不信?”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女声:“行了秦歌,住手!” 我一回头,发现人群中站着吴秋影。 我问她:“怎么了?这人跟你有关系?” “算我求你,帮个忙,这人是我小学同学。”吴秋影说:“你让他们都散了,我有话跟你说。” 我看周围已经聚了二十多个人了,于是站起身来:“都散了,我不喜欢被人围观——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是谁。” “他谁啊……”人群中有人问道。 “他就是秦歌。” “他好能打啊……” 妈的这些人竟然还在窃窃私语,我大喝一声:“滚!”众人吓了一跳,连忙散去。 【服务的举动】舔值=50 我看着吴秋影:“人都走了,你说吧。” 吴秋影说:“你还是让他走吧,所有事情,我都跟你说。” 我看着吴秋影:“我凭什么信你?” 吴秋影听我这句话,特别不高兴:“怎么,连我的话你都不信了?” 我很纳闷儿:“我跟你很熟么?” “你个王八蛋!”吴秋影骂道,“当初是你加了我的微信,半夜约我出来的!咱们俩开过房!你现在问我,你跟我很熟么?你什么意思?!” 我愣了好久,吴秋影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我看了一眼脚下这个人,感觉他都这样了,应该是不能再套出什么话了,于是踢了踢他:“你走吧。” “谢谢小哥,谢谢小哥……”那人也不顾秋裤上沾满了雪,赶紧穿好裤子,腰带都没顾得上系好,就连滚带爬地走了。 这时候,吴秋影和我身边都没人了。 我说:“说说吧,到底回事?” 吴秋影说:“我也不知道。” 啥? “喂,你不要这样瞪着眼睛看我好吗?”吴秋影怒斥我,“那个人都被你打成这个样子了,他都不说,那说明,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做,真的很过分啊。” 尼玛啊! 我说:“没想到,你他妈还是个见义勇为的好姑娘啊。” 吴秋影说:“我也不算见义勇为,刚刚那个人我认识,所以顺便救了他。” 我点点头:“没想到,刚刚就在我眼皮底下上演了一出美救英雄?——你牛逼。” 吴秋影说:“那怎么办?我给你道个歉好了。” “你走!赶紧走!”我不耐烦地挥挥手,然后转身去看刚刚被我打倒的另外两个人。 结果发现,他们早就跑了。 “操!”我骂了一句,回头一看,吴秋影还在。 我看了一眼吴秋影:“你怎么还不走?” “我确实有事情。” “有话赶紧说。” “你认识——一个叫刘翠花的人么?” 我震惊至极:“你认识她?” “刘翠花说了,她的社会实验已经做完,现在要收回你的系统。” “啥?” “有什么问题么?”吴秋颖说道,“这几个月以来,你各方面属性都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你却把这些属性用来打架、泡妞!简直是在侮辱舔狗计划!刘翠花让我来通知你,你的体验到此为止!”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