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嫡女要翻天》 第1章含恨而死 凤仪宫漆黑一片,南荣宁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 她闭着双眼,眼睛一周都是深红色的痂壳,在痂壳下是两个黑洞。 她没有眼珠,也没有双腿。 破烂的衣袍上沾满了鲜血,模样看起来无比凄惨。 然而她已经麻木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待了有多少个日日夜夜。 吱—— 殿门突然被打开,久违的一点声音让南荣宁有了微微的一丝响动。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正慢慢地靠近着她。 “啧啧啧,咱们东洲的皇后娘娘怎么落到如此田地了呢?瞧这模样多惨啊,曾经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侯府小姐去哪儿了?” 这个声音对南荣宁来说无比熟悉,将军府林家的小女儿林墨云。 她夫君最宠爱的云妃。 南荣宁并没有因为对方讥讽的话而动怒,只是静静地靠在角落里,连动都不愿动一下。 林墨云见了她的模样脸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 这人都到了这样的地步还如此平静淡然,倒显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 然而林墨云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低下身子凑到南荣宁面前,笑着开口。 “这些天皇上一直留宿在我这儿,每每侍寝的时候皇上都会夸我的眼睛很好看,我也觉得这双眼睛美艳动人,毕竟这是咱们皇后娘娘的眼珠子,你的眼睛放在我的身上倒是挺合适的,只可惜你已经看不到了。” “你曾经那么痴恋于皇上,为他放弃了一切,可谁知到最后却是这样的下场,连我都替你感到惋惜呢。” 林墨云勾起嘴角,不断往南荣宁的痛处上戳。 然而南荣宁却依旧是一脸的平静,好像对方说的话同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你以为你凭借侯府势力逼着皇上娶你就能宠冠后宫了?其实皇上早恶心死你了,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和你待在一起都不如待在猪圈,光是看你一眼他都觉得犯呕想吐,容忍你整整八年不过是为了控制南荣家以及你的这双眼睛!” “沧仪之眼,隐藏于世的秘宝,全天下人都为之疯狂的东西居然就藏在你的身上,可你们南荣家却没有一个人知情,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如今这样强大的秘宝落在了我的手里,而你,你们南荣家,已经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林墨云笑得癫狂,即便南荣宁看不见对方的脸也能想象出她那得意的样子。 “林墨云……” 脆弱的声音从南荣宁的口中传来。 林墨云停下了笑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的人。 “怎么?觉得我在骗你?还是心痛得想要求饶?” 南荣宁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林墨云,我的眼珠子在你的眼眶里,你说皇上每晚召幸你时,看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林墨云闻言脸色聚变,一把掐住了南荣宁的喉咙。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这般高高在上?我告诉你,我今日来就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赐你毒酒的!不光如此,陛下已经下旨,定国侯府全部流放!女子为娼男子为奴,你们南荣家完了!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来人!把毒酒给她灌下去!” 一声令下,宫人立即上前按住了南荣宁的身体,强硬地将一杯毒酒灌入了她的喉咙中。 南荣宁并没有反抗,这辈子她早就已经活够了。 感受到嗓子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南荣宁咧着嘴角狂笑起来。 “林墨云,今日夜璇凌会如此对我,你以为你又能风光多久?皇家的路不好走,今日是我,下一个便轮到你了,我会在地府里等着你的,希望你那时不会比我凄惨太多,你可要把我的眼珠子给护好了,我会亲眼看着你的下场。” 这毒来得很快,她的话刚说完没过多久便感受到了肚子里传来的剧痛。 随后剧痛传遍全身,席卷了她的整个身体。 南荣宁难以忍受地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口中缓缓流出。 林墨云狰狞着脸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地上的人,脸上露出了痛快的笑容。 “好啊,那你就看着吧,睁大你的双眼看个仔仔细细,看皇上是如何宠爱我的,看你们南荣家是如何变成贱奴的,也看看那个冒死前来救你的人是如何被五马分尸的。” 南荣宁闻言一怔。 救她的人?是谁? 可身上的痛苦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 她的意识越来越飘远,耳朵里什么也听不到。 渐渐的她身子一沉,咽了气。 她循规蹈矩了一辈子,这条路却走得一塌糊涂。 …… 锣鼓喧天,喜庆的奏曲声响彻了整条街。 定国侯府张灯结彩,今日是定国侯嫡女出嫁的日子。 南荣宁猛地从床上坐起,惨白的脸如同诈尸一般。 床边的丫鬟们都被吓了一跳。 “大小姐您可算醒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您怎么也睡得这样死,若是耽误了吉时可怎么是好啊!” 床边的丫鬟又急又担忧,若是大小姐再不醒她都要去叫大夫了! 南荣宁扭头看向她,神色有些呆滞:“金玉?” “奴婢在这儿呢,大小姐您还是赶紧起来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赶快梳妆打扮,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来了,真是的,您自个儿的婚事怎么这样不放在心上。” 金玉嘴不停地说着,只以为自家大小姐是睡糊涂了。 南荣宁眨了眨眼,却是没反应过来。 金玉是府中打小跟着她的丫鬟,自她被软禁起就被人拖下去打死了。 为什么此刻会出现在她面前? 金玉见对方一直呆滞着没动,心中有些焦急:“大小姐?您还发什么呆呢?” 南荣宁皱了皱眉头,抬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嘶——好疼。” “哎呀!您好好的掐自己脸做什么?今日可是您大婚呀!若是将脸掐坏了可怎么是好!” 金玉焦急不已,一个劲儿地帮自家大小姐揉着脸,可南荣宁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是做梦,她……活了? 南荣宁震惊之余很快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关键,顿时脸色一变。 “你说大婚?与谁大婚?” “当然是太子殿下了,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金玉回答。 南荣宁一听这话瞬间清醒。 今日是她与夜璇凌成亲的日子,也就是她十六岁时。 八年前!她的噩梦就是从这一日开始的。 她不光活了,还回到了八年前? 第2章这三巴掌你记好了 这时她还没嫁给夜璇凌……那这一切都还有还转的余地? 想到这里,南荣宁的神色一下变得复杂不已。 她记得这一日夜璇凌并不会顺顺利利地来接娶自己,而是带着他的青梅竹马林墨云来退婚的。 只是被父亲的势力逼迫,退婚不成只得将她娶进了门。 也正是因为这样,夜璇凌在婚后才对她以及南荣家厌恶至极。 她倾慕夜璇凌多年,费尽心思嫁给这人,可对方的心里却从来都没有她。 既然所有的错都是从这一日开始的。 那就从这一日彻底改变。 “金玉,为我梳妆吧。” …… 此时整个侯府热闹得不行。 当今太子要迎娶定国侯府的嫡女南荣宁,两人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赐的良缘。 定国侯南荣济一早便在府外接见宾客,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太子的迎亲队伍。 这时,却有一个小厮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侯……侯爷!不好了!太子殿下来了!身边还带着……带着……” 小厮急得话也说不清,南荣济觉着奇怪,随后太子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府中。 众人投去目光,却瞧见太子并没有穿婚服,倒是一身寻常的打扮。 并且他的身边还跟了一个女子。 南荣济见状顿时便沉下了脸色。 “太子殿下,今日是您与宁儿大婚的日子,您这是做什么?” 夜璇凌眯起眸子冷笑了一声,拉起身旁女子的手。 “如侯爷所见,我要退婚。”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周围所有的人都陷入震惊之中。 今日可是定国侯与皇室的结亲,太子就这么简单地要将婚事给退了?还是在大婚当天公然退婚,这简直是在打定国侯府的脸啊! “太子殿下!这婚事是皇上亲指的!您突然退婚是想抗旨不成?” “父皇那里我自然会给一个交代,今日的婚事我是退定了,我绝不会娶南荣宁为妻!还请侯爷成全。” “南荣宁那边我也会给她补偿,多少金银珠宝随她挑,可男女欢好需得两情相悦,我并不喜欢南荣宁,即便今日娶了她她也只能守活寡,想来侯爷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吧?” “你!” 夜璇凌铁了心要退婚,南荣济愤恨不已。 想他身为定国侯功名赫赫,即便是皇上也得给他三分薄面,如今他的女儿却在大婚当天被如此羞辱! 以他定国侯的威名,就不信太子敢不从! 南荣济紧皱眉刚想开口,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从角落里传了出来。 “太子殿下要退婚?” 众人闻声怔住了,齐齐向声音的来源处投去目光。 只见南荣宁身着大红色喜服缓缓走出来。 她一把掀开了红盖头,露出了她娇美的脸庞。 流光溢彩的嫁衣,上面绣着复杂的纹样,如水波流转的眼旁贴着金色的花钿,朱唇微点,华贵与艳丽相互交辉,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绝色光芒。 众人瞧着南荣宁一身红装的模样都不由得呼吸一窒。 就连前来退婚的夜璇凌也有了一瞬的恍惚。 南荣宁慢慢走到夜璇凌的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望着对方,端庄又大气。 “你要退婚?”南荣宁又问了一遍。 这时夜璇凌才回过了神,随后重重地点头。 “不错,我要退婚,我不爱你,更不会娶你。” 南荣宁动了动眉头,转眼看向对方身边的女人。 林墨云,夜璇凌的青梅竹马,那个挖去她双眼陷害南荣家的女人。 “你退婚是因为她?”南荣宁问。 “不错,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云儿,这辈子我只会娶她一个女人,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夜璇凌回答得很干脆,周围的宾客一听这话立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林墨云也赶紧跪在了地上。 “南荣姐姐,是我对不住你,毁了你的婚事,可我和太子殿下是真心相爱的,求南荣姐姐成全我们吧!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只求你将太子殿下还给我,没有了太子殿下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林墨云娇滴滴地抹着眼泪,美人落泪是最让人心动的。 更何况人家是夜璇凌心尖儿上的人。 “云儿,你无需向南荣宁道歉,我爱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是南荣宁靠着侯府嫡女的身份硬要缠着我,若非她横插一脚,我们又哪里会闹到如今这一步?你别怕,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她。” “不,都是我的错!南荣姐姐也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去向皇上请旨的,她是侯府嫡女,而我只是个将军府的小姐,比起我南荣姐姐与殿下更加般配,我有自知之明,原本我就该给南荣姐姐让路,可我真的太爱殿下了,我放不下,南荣姐姐,求你成全我们吧,你打我骂我都好,我决无怨言!” 林墨云这话说得倒是漂亮无比。 明明就是和太子来退婚的,却将自己弄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受害者,倒好像南荣宁骄纵跋扈委屈了她似的。 南荣宁心中冷笑,这一招她早就已经见惯了。 眼看着定国侯府马上就要被林墨云的眼泪给淹没,南荣宁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容。 打也好骂也好是吧? 她缓缓上前走了一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林墨云的左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林墨云的脸被打偏过去。 五个红红的指印落在脸上格外显眼。 “这一巴掌,是你打你勾引我的未婚夫婿,我好歹是侯府嫡女,这门亲事是皇上亲旨,你明知此举是抗旨却依旧要犯,乃大不敬。” 说完,南荣宁反手又给了林墨云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打你不劝说住太子,在大婚之日同太子来退婚公然抹了我侯府的颜面叫我难堪” 啪—— “这一巴掌,是替林将军打的,打你身为将军府千金却不顾身份在别人大婚上闹,丢了将军府的脸面。” 三巴掌落下,林墨云的脸早就红成了一团,嘴角甚至还淌出了血迹。 南荣宁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嘴角微微扬起。 “林姑娘,这三巴掌你可都记好了?” 第3章正好,我不嫁了 三声巨响,将在座的宾客都给吓傻了,一时间议论不断。 林墨云虽瞧着可怜,可她和太子在南荣宁大婚之日来退婚,实在理亏。 倒是南荣宁这番举动很是果断,有侯府嫡女风范。 林墨云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打过。 虽说她的身份不如南荣宁,可她好歹也是个嫡女千金啊。 南荣宁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 “南荣姐姐打得对,都是我的错,既然无法被姐姐原谅,那我甘愿以死谢罪!殿下……我不活了。” 林墨云哭着就要自决,夜璇凌赶紧将人给拦住,心疼得不行,对南荣宁的厌恶更甚。 “南荣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众殴打将军府的女儿!你们定国侯府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吗?如此野蛮骄纵的女子,本太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娶!” “那正好,本小姐也不想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连南荣济也是一惊。 “宁儿!你在说什么呢!” 南荣济心里一沉。 倘若这婚事真的退了,那宁儿可就成了全东洲的笑柄了啊。 名声没了,她往后还怎么能嫁得一个如意人家? 然而南荣宁并不在乎。 她对夜璇凌的爱早就在那无休无止的幽禁中一点点被磨掉了。 “我同意退婚,爹爹,以前是女儿不懂事,让您担心了,从此以后,我南荣宁和太子没有半点关系,你我自由嫁娶互不相干,我也恭祝殿下与林姑娘早日成婚,喜结良缘。” 顿时夜璇凌和林墨云的脸色都变了。 “南荣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面儿上的意思,狗啃过的东西我嫌脏,这正好也合了你们的意,来人,送客。” “南荣宁!你——” “臣教女无方,自请退婚,在场诸位,也做个见证,是我定国侯府高攀不上,太子殿下,今日之事,臣自会如实禀告皇上。” 南荣济出来打断了夜璇凌。 有他在,夜璇凌即便再不满也只得咽进肚子里。 南荣宁也懒得再看他,直接转身离开。 周围的宾客见状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好的大婚竟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尾,未免也太儿戏了,王爷您说是吧?” 角落里,一个侍卫打扮的青年一脸惋惜地说着。 而他身旁的那个华服男子则是紧紧地望着南荣宁离开的方向。 眸子中闪烁着异样的寒光。 “王爷?您看什么呢?” 男子回神饮了杯茶水,声音有些冰冷:“没什么。” 没多久侯府嫡女被退婚的事就在皇城内传遍了,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事。 不过这都不关南荣宁的事了。 她大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金玉赶紧跟了上来。 “大小姐!您怎么就答应将婚事给退了呢?太子殿下在大庭广众之下退婚,分明就是故意想让您难堪啊,您就这般遂了他的意?还有那个林墨云,心机深厚,肯定没少在太子殿下耳边说您的坏话!您怎么也应该给他们一些教训才是!” 金玉气得不行,她们大小姐哪里不好?这个太子当真是瞎了不成?竟然为了那个林墨云来退婚? 南荣宁没回答对方的话,只是三两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这件喜服,随即将其扔到了一旁。 “金玉,把它烧了。” “可这嫁衣是您辛苦了好久才做好的,您一直很喜欢。” “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烧了吧。” 南荣宁的眼神没有丝毫不舍,金玉见状也只得听话地将那件红嫁衣给带了出去。 然而这时南荣宁却突然叫住了她,转身说道:“去给我准备一把长剑,” “您要长剑做什么?” “练剑。” 金玉闻言怔住,她家大小姐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可没听说过大小姐会武功啊? 南荣宁本不会武功,她是侯府嫡女,从小学的是诗词歌赋三从四德。 尤其是在遇到夜璇凌后,她便一心想成为这人的贤内助,习武一事自然被她抛之脑后。 如今之所以会想起这茬,只是因为她的这双眼睛。 沧仪之眼,天下间的秘宝,可以看透一切弱点。 只要拥有了这双眼睛她便能悉知所有武功的奥秘。 林墨云说得不错,这东西的确是全天下人都为之疯狂的宝贝,她拥有沧仪之眼十几年,却从未发现这件事。 若非夜璇凌下令挖掉她的眼睛,她只怕到死都不会知道其中的缘由。 金玉不光给她找来了长剑,还寻来了几本剑谱。 南荣宁看着剑谱中的招式动作,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 并不是因为这些剑招有多么难理解,而是她在看到这些招式后,便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她的眼睛里乱窜。 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像是有东西在强逼着她学会这些剑招。 南荣宁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半晌过后,她合上了手中的剑谱。 随后提起长剑比划出了脑海中的招式。 金玉端着茶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只见南荣宁一身青衣在院中潇洒肆意,手中的长剑如长蛇一般灵巧,清风拂过她墨色的长发,每一个剑招都恰到好处。 片刻过后南荣宁停下了动作,金玉立即拍手叫好。 “大小姐您实在是太厉害了!奴婢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从不知您还会武功!” 南荣宁没有说话,只是低着眉头看着自己拿剑的手。 “果然是沧仪之眼……能看透所有武功的奥秘,只是看了一眼这些招式就好像印在了脑子里一样,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拼了命地寻找这个宝物。”南荣宁低喃着。 只要有了这个,岂不是能学会天下间所有的武学站在武林的巅峰? 可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在她的身上? 而且照林墨云所说,父亲好像也不知道关于沧仪之眼的事。 这东西究竟是从何处来的? 南荣宁心中有一大堆的疑惑。 只是目前并非是解决这些疑惑的最佳时期。 她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利用沧仪之眼精进自己的武功。 虽说她和夜璇凌的婚事已经没了。 可依照林墨云的性子,这事只怕还没那么容易结束。 从前这两人将她和南荣家害得这样惨,现在她也要这对狗男女尝尝这等痛苦滋味儿! 第4章你长得太好看,我入神了 接下来的几天,南荣宁一心扑在剑招上。 除了用膳睡觉便没停过手,任金玉怎么劝都没用。 直到一日南荣宁在院子里练剑时,突然剑身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 随着她右手一挥,原本好好的长剑就这么断成了两截。 南荣宁停下动作,看着手上的那柄断剑神色有些复杂。 “大小姐,这已经是断掉的第四把剑了,您先歇歇吧,奴婢再让人去给您寻一把好些的剑来。”金玉上前说道。 南荣宁摇了摇头:“不必了,寻再多的剑来都是没用的。” 这些普通的剑太脆,根本不能如她的心意发挥出全部的威力。 即便有再多的剑用不了多久也会断掉,这样下去根本无法精进她的剑术。 她得找一把更加称手的剑才行。 南荣宁垂头沉思了片刻,随即眸子一闪。 转身说道:“替我换件衣裳,我去外面走一趟。” 金玉闻言大惊,急忙摇头:“大小姐不可!侯爷说了这几日不让大小姐出府的。” “为什么?” “您被太子退婚的事成了全城百姓的饭后闲谈,直到现在流言蜚语都还没全部退去,您若是出府只怕会有麻烦的。” 南荣宁顿了一下,随后冷笑了一声。 “我若是连这点流言都忍受不了还如何当这个定国侯府的大小姐?让你去就去,父亲那边我会处理好的。” 南荣宁显然是下定了决心,金玉不好违抗主子的命令,只得照办。 半晌过后,南荣宁换上一身淡蓝色的长裙独自离开定国侯府。 她之所以会出府是因为知道皇城内有一家千赋楼。 这千赋楼时常会有宝贝拍卖,什么珍奇的物件儿都能在这里头见到。 她急需要一把趁手的好剑,来这里头碰碰运气说不定能行。 很快南荣宁便来到了传说中的千赋楼内。 一楼大堂的人很多,来往之间走得又急。 南荣宁一个没注意便被一旁的行人给撞了一下。 她没有防备,身子不由向后摔去,却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没事吧?” 清冷的嗓音从头顶上方响起,这个声音空幽清朗,像是竹林山涧,又像是清泉入口,水润深沁,恍然一听仿佛一块石头落入平静的水面,在南荣宁的心底激起了一片涟漪。 南荣宁猛地一惊,赶紧起身。 “失礼了,多谢公子。” 说完南荣宁便赶紧上了二楼的雅间,压根没抬眼对方。 身为侯府嫡女,独自来这种地方实在不合适,若再让人瞧见她与一陌生男子拉扯恐怕会有损侯府名声。 男子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南荣宁的背影,眉头不由得微皱了一下。 “王爷,您没事吧?”身旁的侍卫问道。 男子摇头:“方才那个人是南荣宁?” “瞧背影应该是吧,怎么了?” “没什么,你去将阿青叫来。” 没过多久,楼下的拍卖正式开始。 南荣宁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最初登场的都是一些较为寻常的东西,虽价值不菲但南荣宁还不缺。 她就这样坐在雅阁中看了许久,直到拍卖要接近尾声时都没看到一把中意的剑。 这让南荣宁不由得有些失落,本以为今日会无功而返,这时下方突然传来了管事的声音。 “不好意思诸位,方才得到消息,临时加了一件拍品。” 话落,南荣宁顺着台上看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冷面男人被带了上来。 “诸位,这个奴隶力气大干活卖力,底价五十两既可带走,可有出价的?” 千赋楼的管事高喊了一声。 南荣宁皱眉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眼睛疼得厉害。 她抬起手揉了揉,这时一道细微的光芒从她的瞳孔中闪过,等她再朝那奴隶看去时便发现了一些不对。 “经脉顺畅自幼习武,擅长用剑惯用左手,内力受损有过内伤,弱点是右脚踝和脖子,瞧这架势像是个经过严格训练的护卫和刺客,这样的人都能成为奴隶?” 沧仪之眼不光能看透武功招式中的奥秘,甚至能轻松地找到对方的习惯弱点。 眼前这个奴隶显然不是一般人,武功远在她之前见过的所有人之上,之所以会成为奴隶应该是有原因的。 南荣宁忽的轻笑了一声,在饮下一杯茶水后高声喊道:“我出一百两,这个人我要了。” 南荣宁不缺银子,叫了一会儿价后这个高大的奴隶便被她用三百两给买了下来。 虽说此行没找到一把趁手的宝剑,不过有这个奴隶也不算太亏。 之后拍卖继续,而之前那个男人就坐在南荣宁隔壁的雅间里。 听到对方拍下了那个奴隶,嘴角扬起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笑容。 这时男子身旁的侍卫开口了。 “殿下,您为何要将青哥当奴隶卖给南荣宁啊?您不要青哥啦?” “定国侯在朝中势力颇大,且为人谨慎,这些年有不少人都企图在他的府上安插人手却都失败了,如今能有个机会将本王的人安插进去,何乐而不为。” “您怎么知道南荣宁一定会拍下青哥?” “南荣宁是个有眼光的人,阿青这样的人才她不会放过。” 侍卫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男子则是双眼微眯着。 实际上他将阿青安插到南荣宁身边并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拍卖还在继续。 只是接下来的那些拍品都是些寻常玩意儿。 南荣宁并没有什么兴趣,便打算带上那个奴隶打道回府。 然而就在她起身走时,下方传来了一阵喧哗。 南荣宁停下步子朝外头看去。 只见夜璇凌和林墨云出现在了千赋楼的门口,显然这两人也是来参加拍卖的。 之前太子退婚的事在城内闹得沸沸扬扬,这两人一出现就立即引起一片议论。 南荣宁眼里浮现出一抹杀意,下一刻她又坐回了椅子上。 夜璇凌牵着林墨云的手缓缓走到了大堂中央坐下。 这两个人都是张扬的性子,最喜欢受到众人的注视。 台子上的管事稍稍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又立马叫人带上了下一件拍品。 第5章再遇狗男女 那是一支桃花步摇,通体粉白,吊坠上是上好的玉石,花瓣纹路细致,栩栩如生,模样娇俏动人,若是戴于发上定是摇曳生姿,顾盼生辉。 周围的女子见到这件拍品无一不双眼放光,显然都看中了这支步摇。 “这支步摇名为桃中月,起价五百两,不知在座的诸位可有中意的?”管事大喊道。 “六百两!” “七百!” “我出八百!” 管事的话音刚落,下方立即有人开始叫价。 一时间大堂内又热闹成了一团。 林墨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步摇,俨然是十分喜欢的样子。 夜璇凌见状笑了一声:“云儿可是想要那步摇?” 林墨云娇羞地低下了脑袋。 “那支步摇的确很好看,可价格太高了。” “你放心,不是有我吗?只要是你喜欢的,即便是天价我也给你买下来。” 话落,夜璇凌立即看向上方的管事,冷声道:“三千两,这支步摇是本太子的。” 此话一出,周围的众人全都怔住了,面面相觑。 三千两的价格虽然很高,不过能来千赋楼的都是有些家底的人,倒也不是出不起。 可奈何出价的人是太子,他们就算有银子也不敢叫价啊。 顷刻间,原本还热闹的千赋楼一下安静了下来。 夜璇凌高傲地扫视着周围,眼底浮现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支步摇要落入太子之手时,南荣宁开口了。 “我出三千五百两。” 话音一落,周围立即炸开了锅。 众人的目光全都移向二楼。 夜璇凌不由得脸色一沉。 “不知楼上的是哪位姑娘,既然要叫价,就请出来一见吧。” “我这个人一向低调,不喜欢出来抛头露面,太子殿下若是想拍下这步摇博美人一笑就请继续叫价吧,若是银子不够,这支步摇可就是我的了。” 夜璇凌闻言咬紧了牙。 “银子而已,本太子岂会不够?我出四千两。” “四千五百两。” “五千两!” “五千五百两。” 二人的叫价一直没停止,无论夜璇凌叫多高,南荣宁总会比他多出五百两。 没过一会儿这支步摇就被叫到了九千两的天价。 这下子夜璇凌的脸色可谓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虽贵为太子不缺银子,可那不代表他愿意花九千多两买下一支步摇! 偏生他的话已经放出去了,若就这么认输,他太子的脸面要往何处放? 南荣宁在二楼将对方的表情收入眼底。 顿时嘴角勾起了得意的笑容,幽幽开口。 “啧啧啧,不亏是太子殿下,为了美人儿可真是花了大手笔了,我接着出九千五百两,太子殿下还跟吗?” 此时夜璇凌的胜负心早就被南荣宁给勾起来了,想也不想直接喊。 “跟!一万两!” “好!太子殿下财力雄厚出手阔绰,小女子甘拜下风,放弃竞价,这支步摇就忍痛割爱让给殿下了,恭喜殿下,用一万两银子买下了这支步摇,也恭喜林姑娘,有一位愿意为自己耗费财力的意中人,祝二位早日喜结连理永结同心。”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怎么就停了呢?不继续竞价了? 夜璇凌也是一脸懵,直到管事宣布他拍下步摇后才反应过来。 “该死!那个女人是故意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要那支步摇,故意激怒我让我用高价买下步摇?” 夜璇凌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诡计。 然而为时已晚,竞价已经结束,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就算心有不甘也不能反悔,否则他太子的威信何存? 二楼的南荣宁笑得灿烂。 瞧见夜璇凌那吃瘪心疼的样子,她心里就无比痛快。 “姑娘同我竞价了这么久,我实在很好奇姑娘究竟是何人,劳烦姑娘出来见一面吧。” 突然夜璇凌的声音从下方响起。 南荣宁闻声挑了挑眉。 “我一个闺阁少女,不好与外男相见,既然竞价已经结束,殿下财大气粗,我也认输,不必再见。” “姑娘此言差矣,你与墨云喜好相同,不妨交个朋友。” 喜好相同? 南荣宁冷笑:“不好意思,我这人从不喜欢别人喜欢的东西,林姑娘这种朋友,还是不交为好。” 夜璇凌闻言顿时黑了脸。 “这个只怕就由不得你了,来人!给我上去将人给请下来!” 话音一落,夜璇凌身边的几个侍卫立马冲上二楼。 南荣宁皱起眉头,右手死死地抓住面前的长桌。 在侍卫们破门而入时,南荣宁突然使力,瞬间那长桌便朝门外飞了出去,直直地砸到了那几个侍卫的身上。 几名侍卫就这样从二楼被砸飞了出去。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这时南荣宁才缓缓从雅间内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交朋友的方式可真够粗鲁的啊。” 夜璇凌顿时一惊,表情瞬间变了。 “南荣宁?是你?” “正是在下。” “你怎么会来千赋楼?” “如你所见,来参加拍卖啊。” 南荣宁淡淡地笑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可夜璇凌却是怒到了极点。 南荣宁明知是他还设计让他花高价买步摇,明显是故意在整他。 他堂堂太子,居然被这么一个女人给算计了。 还是他不要的女人。 一旁沉默许久的林墨云开口了。 “南荣姐姐,我知道你还忘不了太子殿下,但是也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来引起殿下的注意啊,倘若你这么想同殿下说话,直接告诉我便是,偏生要故意跟殿下竞价,害得殿下花了整整一万两银子,你这样未免太任性了。” 此话一出,立马在周围激起一片议论声。 南荣宁一脸厌恶,这个女人惯会颠倒黑白,实在恶心。 夜璇凌自得一笑。 “原来你是想引起本太子的注意?南荣宁,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何必再用这种下作手段?别做梦了,无论你做什么我心里都只有云儿一人。” “啪啪啪!”是南荣宁在鼓掌。 “好一对情意绵绵的痴男怨女,不改成话本去演都可惜了,不如我出钱请二位出演这段戏,将你们这感人故事广而告之?” 第6章我喜欢祁王 “你!”林墨云咬牙切齿,南荣宁说的好听,却是将她和太子殿下比作戏子! “好了,人也见了,话也说了,朋友是交不成的,我也从不吃……啃剩的骨头,告辞!”南荣宁刻意在中间停顿。 夜璇凌气得不行,他堂堂太子,居然让人形容成被狗啃过的骨头! “南荣宁!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殿下别生气,南荣姐姐刚被退婚,一时口不择言,您看她身为侯府嫡女,孤身一人跑这来,都是为了您。”林墨云劝道。 “堂堂贵女,不守规矩,这样放荡的女人,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南荣宁听了觉得可笑。 “巧了,你们二位我瞧着也恶心,林墨云要将你当香饽饽供起来是她的事,殿下还是不要太自恋的好,我的确爱慕过你,但并不代表我会爱你一辈子,世间好男儿如此之多,我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听她把他比作歪脖子树,夜璇凌怒火中烧。 “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想移情别恋?” “不错,就是移情别恋,我心里已经有别的意中人了,殿下于我而言只是过客,所以别再说什么我对你念念不忘这种话了,造谣生事,要是影响我的闺誉,我父亲可不会高兴。” 夜璇凌攥紧拳头,退婚之后,定国候南荣济处处与他作对,如今朝堂对他也是颇有微词。 这女人缠他这么多年,定是故弄玄虚。 “那你倒是说说,你的意中人是谁?” 南荣宁抬手随便向二楼的一个雅间指去。 “那里面的就是我的意中人。” 话落,众人立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此时的雅间内,侍卫瞪着双眼一脸的惊奇。 “王……王爷!那个南荣宁,她……” 男子没开口,拿起茶杯在嘴边细细地品着。 夜璇凌嗤笑了一声。 “南荣宁,你以为你随便指一个人我就会信了?” “为何不信?我连你这样的人都能瞎了眼的看上,喜欢上别人又有什么稀奇?” 南荣宁冷笑着,眼里满是嫌弃之意。 林墨云见状说道:“殿下,既然南荣姐姐说她喜欢那个人,不如就将那人请出来让咱们瞧瞧,我也想看看能让南荣姐姐喜欢上的究竟是什么人。” 林墨云心里算盘打的好。 要是那人是真的,南荣宁就不会再缠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就是她的了。 如果不是,正好戳穿南荣宁的谎话! 夜璇凌冷笑一声,看向身旁的侍卫。 “你们去将楼上的人给请出来,也好让本太子见识一下侯府嫡女的眼光。” 说着几名侍卫便朝二楼的方向走去。 南荣宁双眸微冷,一股内力聚集在手心。 就在她要动手时,二楼雅间的人突然推门走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人的身上。 只一眼,众人便全都怔住了。 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微微拂起,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 那人缓缓从二楼走了下来,一步步向南荣宁靠近,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打在人心上一般, 他看了南荣宁许久,冷俊的脸上忽的闪过了一瞬的柔和。 “你同传言中似乎有些差距。” 话落,南荣宁猛地回神。 这是她之前撞到的那个人? 此人瞧着有些眼生,但眉眼之处又有些熟悉,只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还不等南荣宁反应,一旁的夜璇凌倒是先开口了,眼神之中满是诧异。 “祁皇叔?您回来了?” “过些时候是母妃忌日,所以回来住几日。” 男子淡漠地回答着,目光却并没有看向夜璇凌。 南荣宁闻言先是一顿,很快便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祁王殿下,名夜阑,是先皇最小的一个儿子,当今皇上的十九皇弟。 此人从小聪慧过人,文武全才,还生得一副好皮囊。 小小年纪,就勾走不少女子的心。 可就在十年前,祁王突然重病,武功全废,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 据说一直在城外的庄子里修养,渐渐的也就被人淡忘了。 没想到这人居然回来了? 夜璇凌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本以为南荣宁只是胡乱指的一个人,谁知指的竟是祁王,难道他们之前有所交集? “南荣宁,你这个玩笑开得可就有些大了,祁皇叔怎么会是你的意中人?!”夜璇凌冷声质问。 南荣宁心中一慌,面上却是如常。 上辈子直到她死,这个祁王都没出现,难道是她的重生也改变了原先的轨迹? 她对他了解不多,只能硬着头皮认下了。 “怎么不能,祁王风神俊朗,才识渊博,我从小就爱慕他。” 夜璇凌闻言大怒:“你说什么!” 她从小爱慕祁王,那他算什么?祁王的替代品吗? “本王出门已久也该回府了,太子请自便吧。” 夜阑突然开口打断了夜璇凌的话,直接绕过两人往外走去。 众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 就在这时,夜阑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南荣宁。 “你要继续待在这儿?” 南荣宁顿住,有些不解。 “跟上。” 像是命令一样的语气。 南荣宁回过了神,见对方没有拆穿她,毫不犹豫地跟在了夜阑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门后,看着极为和谐。 仅仅是一个早晨,南荣宁的名字再一次成了全皇城的饭后闲谈。 侯府嫡女与太子退婚,居然是因为喜欢上了太子的皇叔。 这消息只怕过不了多久就得传到宫里头去。 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 然而南荣宁顾不得这么多,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面前这个夜阑的身上。 这时夜阑停下脚步,问:“你方才说你爱慕本王多年,很喜欢本王?” 南荣宁心底一颤,急忙说道:“祁王殿下恕罪!我方才是为了脱身所以才胡诌了一句,不知道会冒犯到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这么说你不喜欢本王?” 第7章你是长辈 “祁王殿下是皇上的亲弟弟,位高权重,又是天下许多女子的仰慕对象,我对祁王殿下只有敬佩之情,并无其他,况且王爷对我来说是长辈,我不敢逾越。” 夜阑:“……” 跟在后头的侍卫没忍住笑出了声。 “咳咳咳,南荣姑娘,我们王爷今年才二十四,倒也算不上长辈吧?” 南荣宁眉头一跳:“是我胡言了,王爷息怒。” “我看你倒不是胡言,你胆子大的很,敢拿本王来解围。” 夜阑的性子就同他的这张脸一般。 清冷到让人不敢靠近,毫无起伏的语气让人根本看不出这人的喜怒。 南荣宁咽了下口水,这人不好糊弄。 “我也是不得已,实在是太子殿下咄咄逼人。” 反正都是他们家的人惹的祸,要怪也应该怪他大侄子。 夜阑看向她:“你很怕本王吗?” “祁王殿下尊贵无比,小女子自然心存敬畏。” 南荣宁客气疏离的话让夜阑感觉到了不悦。 他一步步走向南荣宁。 逼得对方连连后退,直到退到了墙角。 夜阑的声音才从头顶上方响起。 “抬头。” 又是一句命令的话。 南荣宁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皇家的人心思难测,侄子恶心,叔叔也霸道。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南荣宁微微抬头看向他。 夜阑盯着那双璀璨的眸子看了许久,最后说道:“本王允许你用我来解围。” “什么?” 南荣宁怔住,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夜阑并没有过多解释,反而退后了一步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 南荣宁一头雾水,祁王就这么放过她了? 她疑惑地顿了一下,朝对方福了个身。 “是,那我先告辞了。” 说完她赶紧转身往侯府的方向走去。 夜阑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对方的背影,等人完全走远后,他才终于收回目光。 “殿下,您不是从来都不近女色的吗?怎么对这个南荣宁却……” 身边的小侍卫说话刚说了一半就闭嘴了。 因为夜阑正神色阴冷地盯着他。 “你想说什么?” 侍卫赶紧摇头:“没什么。” 说完还捂上了自己的嘴。 夜阑幽幽地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侯府内。 南荣宁一回到房间便赶紧喝了几口茶压惊。 那位祁王殿下的气势太重,只说了几句话便让她有一种要被吞之入腹的错觉,弄得她现在都冷静不下来。 过了许久她才终于平复了心境,让金玉取来了两柄长剑。 她把其中一柄递给拍来的奴隶。 “你叫什么名字。” “阿青。”那人恭敬地回答。 南荣宁点头:“同我过两招。” “会受伤。” “过招都会受伤,你且放心大胆地来,即便伤了我也不会怪你。” 阿青还是有些迟疑。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只怕连他一招都承受不住。 他是来监视侯府的,倘若这人因他有个三长两短,他还怎么完成任务? 南荣宁有些不耐烦。 她重金买下他就是看中他一身好武艺,很有重的杀戮气息,能帮她迅速提升,见他迟迟不肯动手,直接提剑向他刺去。 她的动作还有些生涩,可气势和力道却是丝毫不差。 只见一道寒光扫过,利刃直直地刺向阿青的喉咙。 阿青见状一惊,赶紧提剑阻挡。 南荣宁仿佛早就看破了他的动作一般,抬脚横扫过去。 阿青急忙退开,两人拉出了一段距离。 阿青抬眸看向南荣宁,双眉紧锁着,眼中闪过一抹不敢置信。 南荣宁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错? 不等他反应南荣宁再次冲了上来。 她的攻击目标很明确,对方的脖子和右脚踝就是死穴,只要猛攻这里,阿青必然要认真以待。 阿青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顿时神色有了变化。 南荣宁是认真的。 她的招式动作也并非是花拳绣腿。 阿青还从未在一个女子的身上感受过此等压力。 这下他也不敢再马虎,握紧长剑直接朝对方使出了一套剑法。 对方突然转变态度,给了南荣宁一个措手不及。 她毕竟习武没有几天,即便记熟了招式也没找人实战过。 遇上身经百战的阿青她没有半点胜算。 仅三招的功夫,南荣宁手中的剑便被挑飞了出去。 阿青将长剑抵在了南荣宁的脖颈处,只要稍稍一动她的脖子就会被划出一道口子,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低头看着自己有些发麻的右手。 原来这就是习武的感觉…… 好像身体在燃烧一般,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涌入心口。 阿青见对方半晌都没有反应,以为是被吓着了,赶紧收回了手里的剑。 “属下失礼了,还请大小姐恕罪。” 南荣宁睁大双眼抬头看着对方:“你方才那招叫什么?” “翎鸿剑法。” 南荣宁眼神一亮:“我要学这个,你教我。” 阿青闻言一怔,眉头不由得微皱了下。 “这套剑法不好学,即便是我也学了四年才勉强……” “金玉!从今日起他便是我的贴身侍卫,你带他下去换件衣裳安排住处。” 南荣宁并没有给对方把话说完的机会。 阿青见状无语凝噎,只得老老实实被金玉带了下去。 南荣宁心情不错。 自重生以来她的瞳孔中第一次有了明光,就在她打算继续练功时,忽的一道熟悉的气息从不远处袭来。 “宁儿,听说你出府去了?” 南荣济威严的声音响起,南荣宁立即收好长剑迎了上去。 “父亲,您怎么来了?” “为父刚从宫里出来,有件事要同你说。” 说到一半,南荣济突然停了一下。 看向自己女儿的眼神有些奇怪:“你怎么穿成这样?没有半点大家小姐的样子。” “在府里待久了有些闷,穿成这样方便活动,父亲来此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南荣宁问。 “皇上让你明日进宫一趟,说是入春了进宫赏花。” 南荣宁双眉紧锁,不解地询问:“太子刚同我退婚不久,皇上为避免谣言应该会让我少出现才是,怎么会突然让我进宫?” “为父也很疑惑,可这毕竟是皇上的旨意,明儿你还是进宫一趟吧。” “女儿明白了。” 南荣宁微垂着脑袋,如从前一般乖巧沉静,南荣济见了顿了片刻。 “关于太子退婚一事,为父知道你爱慕太子多年,一心想嫁给他,虽说如今已经退婚了,可以定国侯府的势力,你若真想嫁给他,为父倒是能……” 第8章什么时候教训下人也变成计较了? “父亲。” 南荣宁打断了他的话,抬眸淡漠地说道:“女儿已经厌倦了皇家的争斗,从此不愿再与皇室多有牵连,父亲不必担心我。” 南荣济皱了一下眉。 总觉得他这个女儿好像突然之间变了许多,也许是经过退婚之事,长大了。 “罢了,既然你已经放下了,为父也不多问,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无论遇到了什么,为父都会尽全力帮你。” 说完南荣济便离开了。 南荣宁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老皇帝跟夜璇凌可不同。 夜璇凌一心都扑在他那个云儿身上,根本顾及不到什么权益。 可皇帝却是最在乎其中厉害的。 这次突然请她进宫赏花,只怕是心中还打着一些算盘。 次日一早,南荣宁便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她今日并没有带上金玉,而是将昨日拍下的阿青带在身边。 金玉那丫头沉不住气,阿青沉稳还会武功,说不定会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刚入宫门便有一宫女前来迎接。 南荣随宫女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才刚一靠近,她便听到御花园中传来了女子嬉笑的声音,顿时她的眉头微微挑起。 “看样子皇上不止请了我一人来赏花吧,御花园里很是热闹。” “入春之后御花园的花开得好,皇上便请了许多世家的公子千金一同来赏花,姑娘先进去坐坐吧,皇上正在上早朝,过些时候便会过来。”宫女道。 南荣宁一进去,原本还热闹的地方瞬间安静了下来。 入宫地世家子弟她大多是认得的。 从前她名声还好时,一个个都围在她身边恨不得长在她身上。 如今她被退婚,这些人便退避三舍。 就连瞧她的眼神也变得格外疏离。 好在南荣宁并不在乎这些,自顾自地走到一处亭子里坐下,神情淡然仿佛四周无人。 “呀~瞧瞧这是谁啊,原来是咱们侯府的嫡女千金南荣宁啊。” 忽的一道刺耳的女声传来。 这个声音她认得。 尚书府的庶出小姐卞霜霜,最会奉承,把各家嫡女哄得天上有人间无的。 并且与林墨云最是亲近,上辈子就是林墨云身边的一条好狗。 果然,林墨云就在她身后,等着看好戏。 “最近南荣妹妹在皇城里的名声可大呢,我原以为妹妹会在府里躲上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愧是侯府嫡女,承受能力就是好,若换做是我,只怕都没脸出来。” 卞霜霜明里暗里地讽刺着南荣宁,无非就是说她被退婚坏了名声,出来惹人笑话。 南荣宁闻言这才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幽深的瞳孔中有一束冷光。 “我原也是想在府中偷几日闲,可皇上突然下旨让我进宫,我总不好违抗旨意。” “说得也是,不过南荣妹妹才刚被太子殿下退婚,想必妹妹心里也不好受吧,等会儿太子殿下也要过来,你说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不好啊。” “哪有什么不好啊,太子殿下退婚之后不还有云妹妹吗?全东洲谁不知道太子与云妹妹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如今退了婚事正好成全了他们,只是委屈了南荣妹妹,只得看着心上人搂佳人入怀了。” 说着面前的这几个女子便笑了起来,周围的人都听见了这话,一时间开始议论纷纷。 南荣宁静静地看着她们,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她并不怒,上辈子这样的场面她见过许多次,更难听的话都有。 从前她是皇后,为了夜璇凌忍气吞声,可如今,她不忍了。 “笑够了吗?” 声音极冷,众人立即消声。 此刻南荣宁身上的气势有些吓人,她们竟心生畏惧,半点不敢开口。 南荣宁在心底笑了一声。 “卞姑娘这么关心我我很感动,不过我是侯府嫡女,你是尚书府庶女,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着实是担不起你的一声妹妹,卞姑娘往后还是唤我一声南荣姑娘的好,切莫乱了身份惹人笑话。” “南荣宁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一下你,既然是庶女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像奴妾和主子,就算主子再好说话也不可能和奴妾平起平坐,在外头也就罢了,如今是在宫里,说话还是得讲究尊卑上下,莫要学着一身妾侍行径,丢了自己的脸面不说,也让你身边的这些嫡出小姐没了身份。” 南荣宁的声音轻轻淡淡的,像是团棉花,任人怎么打都不疼。 卞霜霜听了她的话后气得不轻。 这人是在嘲讽她庶女的身份拿她和奴妾比较? 众人语塞,毕竟南荣宁的身份摆在那儿,她们还真不敢明着同她作对,很快林墨云走了出来。 “南荣姐姐请不要这样说,虽说卞姐姐是庶女出身,可咱们都是姐妹,无关什么身份,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可也别将气撒在别人身上,让人看了恐会毁坏侯府名声。” 南荣宁闻言皱了皱眉头。 林墨云说这话时声音极轻,双眸水哒哒的看起来格外惹人心疼,身子微微紧绷看上去好像有些害怕,仿佛南荣宁欺负了她一样。 “林姑娘真是善心,不光为别人说话,还担心我侯府的名声,不过,我让你说话了吗?” 南荣宁突然气势全开,林墨云被吓得一怔。 南荣宁轻靠在一旁:“既然知道我不喜欢你,就躲远点,像你这样死皮赖脸往上凑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难怪能明知人家有婚约还凑上去,你很喜欢捡别人剩下的东西吗?缺爱啊?” “南荣宁!你这样说太过分了!”卞霜霜打抱不平。 林墨云劝道:“卞姐姐别生气,南荣姐姐说的对,惹姐姐不高兴是我的错,我甘愿给姐姐奉茶赔罪。” 说罢林墨云将茶递向南荣宁:“姐姐,请喝茶。” 南荣宁冷冷看着她,林墨云见她不动,又道:“姐姐不喝吗?难道是还在为太子殿下的事而生气?没能拦住殿下是我的错,可殿下心意已决,我实在是……” “好,我喝。” 第9章装白莲?那你替她赔罪吧 南荣宁打断她的话。 对方心计深厚,此番举动定是想借着喝茶激怒她,好让她在大庭广众下发作生事。 南荣宁可不是傻子,早做好了准备。 就在她接过茶时,林墨云的手指果然朝她探来,狠狠掐了一把她的手,几乎要将肉拧下来。 南荣宁立即将人推开,自己在手上划了一道,大叫一声。 “啊!我的手!林墨云你想疼死我吗?” 林墨云重重摔倒在地,眼泪立即落下:“南荣姐姐……我没有,你为何要冤枉我啊。” “冤枉?你瞧瞧我的手!都流血了!这是冤枉你吗?” 南荣宁伸出手去,果然手背上有一道细细的口子,虽不深却已经见血了。 林墨云一愣,她方才只是掐了对方一下,怎么会划伤手? 南荣宁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盛气凌人地说道:“林姑娘的指甲未免太长了,奉个茶而已都能将人划伤,看来是需要好好修剪一下,正好我得空,阿青,拿剪子来!” 阿青照做,等拿到剪子后,南荣宁面露笑容。 “今天我就帮林姑娘好好修修指甲,阿青,当心点,别让她乱动,等会儿剪着肉就不好了。” 闻言,阿青立即上前按住林墨云不让她动弹。 林墨云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惊慌地大叫起来:“南荣姐姐!你放开我,这是在宫里!你不能这样!” “你在说什么啊?我是在帮你剪指甲啊。” 南荣宁面上笑着,一把拉过对方的手,将对方的指甲剪短后,直接往肉上剪。 十指连心,林墨云疼得泪如雨下。 “好疼啊!姐姐你弄伤我了。” “哎呀,都叫你不要乱动了,看,剪到肉了吧?别怕,还有几根手指呢,这次可不要乱动了。” 很快林墨云的十根手指上满是伤痕,周围的人都看傻了。 她们都是大家小姐,哪儿见过这架势,纷纷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夜璇凌出现在身后。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林墨云闻声,使出浑身力气挣脱束缚,扑进夜璇凌怀里。 泪水布满她整张脸,哭得梨花带雨。 “太子殿下,我的手好疼,流了好多血。” 她双手微颤,眼睛被泪珠包裹,一脸委屈地盯着夜璇凌。 而夜璇凌,本就心疼他这位美人儿,见美人受委屈,眼里已经满是杀气,恨不得要将南荣宁给剥皮拆骨。 “南荣宁!你找死?” “我怎么了?我好心帮林姑娘修剪指甲,是她一直乱动伤着了自己,这可不能怪我。” 见南荣宁像个没事人似的,夜璇凌心中的怒火彻底被激起来。 不过是个侯府的小姐,竟屡次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怒极,高高抬起右手扇了下去。 “南荣宁,你真是个令人作呕的女人!” 啪—— 一声巨响,利落的巴掌落在南荣宁的脸上。 她的脸被打偏过去,映出掌印,嘴角淌出鲜血,耳朵里也是一阵阵的翁鸣。 这场面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皇宫里,太子当众打了侯府嫡女,还是在这么多世家子弟面前。 众人瞪大双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南荣宁!你有什么不快冲着本太子来!谁给你的胆子对云儿出手?定国候平日就是这样教你的?堂堂侯府嫡女,骄纵跋扈辱没门风,若非看在定国候的面子上,就你弄伤云儿这一点就够你死几百次!” 南荣宁已经听不见对方的话。 这一巴掌夜璇凌用足了力气。 她没想到对方会在宫里动手,反应不及挨了这一巴掌,此时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脸上的疼又哪里比得上心口的疼。 从前夜璇凌也对她动过手,当着所有宫人的面让她难堪。 那时的屈辱远比现在多。 为了一个林墨云,他屡次将她踩在淤泥里。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南荣宁突然笑了起来,嘴角扯得有些痛。 夜璇凌面露狠意:“你还有脸笑?给我滚出皇宫!别脏了我皇家的地——” 啪—— 夜璇凌的话没能说完,南荣宁抬手直接朝对方甩了一巴掌,清脆果断。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夜璇凌偏着头,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 林墨云也怔住了,赶紧扶住太子:“南荣姐姐你太放肆了!怎么能殴打太子殿下!这是重罪!” “没让你说话给我闭嘴。” “你!殿下!” 这时夜璇凌终于反应过来了,眼里冒起怒火,恨不得要掐死这人。 “南荣宁你疯了吧!给我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抓起来!” “有本事你就试试,最好将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顺便让皇上给我和南荣家治罪,若太子殿下做到了,我心甘情愿服你。” “你什么意思?” 南荣宁拭去嘴角的血痕,看似柔弱的身体却充满气势。 “我父亲是定国候,开国功臣,辅佐皇上多年,几十年来立下赫赫战功,对皇家忠心耿耿,太子殿下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我,不光损了定国侯府颜面,还伤了我南荣家的一片忠心。” “我虽是女儿身,却也是侯府唯一的嫡女,不是谁想打就能打的,若太子殿下是为自己打我,那我们便去皇上面前说清楚其中缘由,我有错甘愿领罚,若太子殿下是为林墨云而打我……” 南荣宁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眸扫过林墨云,神情阴冷。 “我会向父亲说清楚,定国侯府会和林将军府好好交流。” 话音一落,周围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听了这话后都感到头皮发麻。 南荣宁这话表面是讲道理,实则威胁。 她爹是定国候,是皇上最得力的人,皇上必须给面子。 不管是太子还是林家,在皇上面前都讨不了好。 她这是摆明了在恐吓太子,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可谁让她是定国侯府的嫡女呢。 夜璇凌狠狠咬牙,脸已经黑到极致。 这个女人竟敢恐吓他? 他堂堂太子,居然拿一个女子没办法?他身为太子的颜面何存? “好啊,你敢拿定国候来压我是吧?定国候真会教女儿,我倒要看看太子和侯府嫡女谁更胜一筹!” 夜璇凌走上前,作势又要甩一巴掌,南荣宁刚要躲,一只手突然拉住她,将她护在身后。 “皇宫重地,太子要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丝怒意。 南荣宁愣神,抬头看去,夜阑那张清冷的侧脸映入眸中。 第10章当众打太子 “祁王殿下?” 众人见状赶紧起身行礼:“参见祁王殿下。” 夜璇凌脸色一变,只得收回手:“祁皇叔,南荣宁在宫内放肆,我正要教训她。” “南荣宁是皇上请来的宾客,对宾客动手,太子的礼数需要重新学学了。” “祁皇叔!” “这里吵闹,陪我出去走走。”夜阑忽视夜璇凌,没给他们任何眼神,直接拉着南荣宁走出众人的视线。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只有夜璇凌和林墨云,神色阴翳地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 夜阑将南荣宁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看着南荣宁左脸上的红印,他皱眉,伸手轻抚,却被南荣宁拍了下来。 “别碰我!”南荣宁低吼了一声,微红的眼眶充满了愤怒。 左脸疼得厉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被夜璇凌羞辱的感觉,强逼她回忆起从前的屈辱,这两个人她誓死不会放过! 夜阑愣了一下,收回手。 南荣宁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低头赔罪:“祁王恕罪!我方才一时恍惚冒犯了您。” 夜阑并不在意,似是关心的语气道:“还疼吗?” 南荣宁愣神,摇了摇头:“小伤而已,谢王爷关心,刚才多亏王爷解围,您的恩情我记下了。” “本王没有为你解围,只是在里头待得闷了,出来走走而已。” “那王爷就在外头透透气吧,男女授受不亲,你我单独在此若被人看见恐引人非议,我先回去了。” 说完南荣宁便要走,这个祁王实在不是她擅长应付的类型,还是赶紧离远些比较好,然而还没等她走远,夜阑突然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南荣宁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就随着对方的力道倒了下去。 下一刻,她摔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本王说了让你陪本王走走,你要去哪儿?” 南荣宁抬起脑袋,正对上了夜阑那张冷漠的脸。 此时二人脸间的距离只有一指不到,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打下来的呼吸。 恰巧就在这时,阿青和祁王身边的侍卫追了上来,看见那两人的姿势后瞬间愣住,赶紧找了个角落躲着。 “青哥!我是不是在做梦?王爷居然抱着南荣宁?我一定是睡蒙了,青哥你快打我一下!”侍卫惊恐地说道。 阿青皱了皱眉,直接抬手毫不留情地给对方甩了一巴掌,清脆响亮。 “青哥……我虽然让你打我,但是你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我的脸!”侍卫委屈巴巴地抱怨。 “疼吗?” “疼!” “那就不是在做梦。” 所以说……他们不近女色的王爷真的在抱着南荣宁?两个人还离得这么近! 这两人傻了,南荣宁也傻了,想她一向沉稳冷静,可为什么每次遇到这个人心就静不下来? 再者说这位祁王殿下未免太不顾身份了,怎能随意与一个女子拉拉扯扯? 南荣宁猛地回神,赶紧挣脱对方的怀抱向后退了两步。 “祁王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还请王爷自重。” “你之前说喜欢本王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男女授受不亲?” “……” 南荣宁无语凝噎,她昨日明明已经解释过了,这人是鱼的记忆吗? 夜阑见对方脸色不好,这才收回了目光,道:“罢了,你随本王四处走走吧,是同本王在一起还是去忍受太子等人的冷言冷语,你应该知道怎么选。” 不好意思,这两条路她都不想选。 南荣宁心中腹诽,但终究也不敢说出来,只得朝对方福了个身老老实实跟在他的身后。 “本王曾听过一些关于你的事,你同传言中不太一样。” “有何不一样?” “传闻定国侯府的千金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性情温和端庄,本王还以为你会同寻常女子一般温婉娴静,可这几日瞧着似乎不是如此。” 虽只是普通的一句询问,可南荣宁却听出了一丝探究的意味,答道:“传闻终究是传闻,与事实有差距也是正常的,在这之前我与王爷素未谋面,的确会有落差。” 此话一出,夜阑突然顿了一下,双眸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 “素未谋面?” “难不成我曾与王爷见过?” 南荣宁望着对方,她自诩记忆力不错,可眼前这个人她从前的确不曾见过。 夜阑没回答她的话,之后二人便是一顿沉默。 半晌过后,他们又回到了御花园中,这时皇帝已经到来,正同太子一行人有说有笑,夜阑和南荣宁一出现,周围立刻变得安静不已,皇帝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在看到夜阑的一时间神色有了一瞬龟裂。 南荣宁上前行礼:“臣女南荣宁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今日原本就是邀请你们进宫赏花喝茶,无需在意这么多礼数,先坐下说话吧,你许久未曾进宫,可莫要疏忽了。” 说完皇帝暗自给了身旁的宫人一个眼神,对方立即会意,搬了把椅子放到夜璇凌身边。 南荣宁眉头微动了一下,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便坐在了夜璇凌的身边。 “今日宫中实属热闹,连祁皇弟都来了,朕见你们是一同前来的,莫不是之前便相识了?” “只是凑巧遇到,臣女便随祁王殿下走走,算不得什么相识。” 皇帝闻言心中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夜璇凌微微皱眉,不愿父皇将注意力放在南荣宁身上,便开口道:“父皇,恰巧今日大家都在,不如让云儿抚琴一首吧,云儿的琴技在东洲可是一绝。” “也好,朕也许久未曾听到墨云的琴音了。” 林墨云起身浅笑:“那臣女便献丑了。” 林墨云在琴技上的确有些天赋,一曲下来听得众人如痴如醉,她心中也暗自得意。 一曲作罢后,林墨云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皇帝满意地点头,道:“墨云的琴技果真高超,可想将军府的家风很是不错。” “谢皇上夸奖。” 皇帝眯着眸子和蔼地笑着,忽的神情一闪,瞥了眼太子和南荣宁。 “说起来墨云也到了该许人的年纪了,太子也时常在朕面前夸赞你,此等才德兼备的佳人若是能嫁入皇家也是一段美话,既然你同太子是青梅竹马,那朕就做主,将你赐给太子做侧妃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这听上去是一件美事,可林墨云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反而僵住了脸上的笑容。 她和太子是青梅竹马,全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二人感情深厚,之前是因为有一个南荣宁插足中间,论身份她比不过,可如今太子和南荣宁的婚事都作废了,怎么看她都应该是太子正妃的唯一人选,为何却只给了她一个侧妃的位置? 瞧着皇上看南荣宁的眼神,林墨云突然明白了,很明显皇上还是打着定国侯府的主意,难不成到现在皇上还想着将南荣宁嫁给太子当正妃? 第11章持美行凶!太不道德了 御花园内一片寂静。 众人紧盯着皇帝等人的表情,却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们不傻,都清楚皇帝这番话背后的意思。 皇帝看着林墨云难看的脸色,笑得和蔼。 “怎么?高兴得过了头了,都忘了谢恩了?” 林墨云望向身边的夜璇凌,而夜璇凌只是皱着眉头,他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反驳自己的父皇。 林墨云咬紧了牙:“臣女多谢皇上成全。” 话落,这件事便算定下了。 皇帝满意地点头,又看向南荣宁。 从头到尾南荣宁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平静的神情更多的是冷漠。 仿佛对这件事毫不关心。 “虽说太子侧妃已经有人选了,但说到底东宫还是缺了一位正妃,要成为东宫的女主人,无论身份还是才德都必须得是东洲最优秀的女子,这个位子并非什么人都坐得的,看来朕得好好挑选了。” “宁儿,你以为如何?” 皇帝没由来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了南荣宁身上。 南荣宁心里泛着冷意。 好歹她前世也在深宫里摸爬滚打了多年。 对这种帝王话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在皇帝心里,林将军府自然不能和定国侯府相提并论。 他最中意的太子妃人选是南荣宁。 这番话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让南荣宁知道,皇帝是向着她的。 为的不过是稳住定国侯府的风向,以免伤了定国侯府和皇家的关系。 南荣宁开口刚要答,夜阑却先她一步出了声。 “我许久没有回皇城,对城内有诸多不熟悉之处,南荣姑娘若是不嫌麻烦,等出宫后便带本王四处走走吧。” 这番话有些突然,直接将皇帝的注意力从南荣宁身上转移向了夜阑。 皇帝怔了一瞬,神色不变。 “看来祁皇弟与宁儿的关系不错,也好,你隔了这么多年才回来,是该让人带你熟悉熟悉了。” 皇帝脸上带笑,心里却已经有了提防之心。 南荣宁是侯府独女,若她与夜阑走得太近,就给了夜阑和定国侯府接触的机会。 无论如何定国侯府这个棋子都不能落到夜阑手里。 夜阑平静地喝茶,不再回应。 之后众人便换了话题,没将二人的话放在心上。 直到用完午膳,众人才纷纷离宫。 南荣宁站在宫门外,看到了一同出宫的夜璇凌和林墨云。 这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林墨云更是压抑不住心底的愤恨,连掩饰都忘记了,眼神中满是对南荣宁的嫉恨。 都是南荣宁的错! 明明她和太子才是青梅竹马,就因为身份的不同,这个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太子正妃。 而她,就算有太子的宠爱,争到最后也只是侧妃的位子。 不管怎么样都比南荣宁低了一头。 凭什么! 林墨云恨得几乎咬碎了牙,夜璇凌见她神情不对,立即握紧了她的手。 “云儿,你怎么了?” 林墨云赶紧平复心绪,瞥了眼不远处的南荣宁,故作委屈地抱住夜璇凌。 “殿下,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即便只是个侧妃我也心满意足了,殿下一定不会辜负我对吗?” 夜璇凌本就觉得侧妃的身份委屈了林墨云,见美人娇滴滴的模样,更生了怜爱之心。 “云儿放心,无论你是身份身份,我心里爱的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就算你只能以侧妃的身份嫁给我,早晚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做上正妃的位子,我的妻子只能是你。” “有殿下的这番话,我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林墨云暗中狠笑。 南荣宁,就算你有侯府嫡女的身份又如何? 说到底太子爱的不是你,你永远也不可能斗得过我! 我还没有输!太子妃的位子迟早是我的! 二人离开,连看都没看南荣宁一眼。 南荣宁就这么站在宫门外。 望着那两个人消失的方向,神情淡漠得好像一个丧失了感情的木偶。 就在这时,夜阑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背后响起。 “你在想什么?” 南荣宁回头望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发呆而已。” 夜阑看向前方,正是夜璇凌和林墨云离开的方向,道:“皇兄有意让你成为太子妃,外界传闻你仰慕太子多年。” “是啊,我的确仰慕他多年。” 南荣宁没有否认,反而回答得很痛快。 这倒是让夜阑愣了一瞬,不由得皱起了眉。 南荣宁扬起一抹浅笑:“以我定国侯府嫡女的身份,倘若我要争太子妃的位子,没人能争过我。” 夜阑看着她:“你想争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很快我就想争了。” 平淡清冷的一句话,里面仿佛蕴藏着别的意思。 夜阑眼神微冷。 南荣宁朝对方行了个礼:“两次困境都多亏了祁王殿下的帮助,您的恩情我记下了,我今日还有别的事要做,先告辞了。” 说罢,南荣宁直接离去。 夜阑眯眼望着那个娇小的背影,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深意。 侍卫忍不住道:“这个南荣宁真是个奇怪的人,外界都说她很喜欢太子,可我瞧她也没喜欢到哪儿去啊,而且她要是真的想嫁给太子,凭定国候的势力,根本轻而易举。” “给阿青传信,让他保护好南荣宁。”夜阑道。 “保护南荣宁?为什么?” 夜阑没回答。 方才南荣宁的眼神不寻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倒是想看看,南荣宁究竟想做什么。 另一边,南荣宁回到府中。 金玉刚迎上来便察觉到自家小姐那骇人的气势,顿时愣住。 她凑到阿青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她怎么了?怎的进了一趟宫,气势突然就变了?” 阿青摇头,虽说今日进宫不大太平,但他也不明白这个南荣宁究竟怎么了。 而南荣宁只是站在院子里,手中握紧一柄长剑,不断练习着新学的剑招。 阿青看着,皱眉道:“大小姐,你心不静,这时候练剑无法进步。” 南荣宁闻言,停下了动作。 她轻轻喘着气,脸上却浮现着笑。 那个笑容有些阴狠。 “我原本事不想争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南荣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阿青不解对方的意思。 下一刻,南荣宁扔掉了手里的剑,伸了个懒腰,一副悠闲模样坐在椅子上。 “金玉,替我准备一份请柬,送去东宫,邀请太子明日来府上做客。” 第12章搞了半天只是个侧妃 此话一出,金玉愣住了。 “邀请太子?小姐不是已经打算与太子划清界限了吗?为何还要……” “谁说我要和太子划清界限了。” 南荣宁浅笑一声。 “太子英俊聪慧,是皇上最看好的一位皇子,更是未来的皇帝,我既然仰慕他多年,怎么会轻易和他划清界限?” 金玉更加不解。 她明明记得大小姐命她烧去了婚服,摆明要断了这段情。 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然而南荣宁已经打定了主意,金玉就算再不解,也只得老实照办。 南荣宁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方才进宫一趟让她看清了许多事。 皇上需要南荣家的势力,务必会想尽办法将她和夜璇凌凑在一起。 这不是夜璇凌想不想娶的问题。 说白了,只要皇上还在,太子妃的位子就只能是南荣宁的。 她永远是林墨云跨不去的一道坎,以林墨云的性格,定然不会轻易收手,明里暗里下绊子的时机有的是。 她想要报仇,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毁了林墨云,而林墨云所能依靠的就只有一个夜璇凌而已。 只要还有太子的宠爱,林墨云就倒不了。 既然如此,她就从源头解决问题,林墨云有夜璇凌的爱,那她就将这份爱抢过来。 没了夜璇凌的林墨云,什么也不是。 南荣宁抬头望着远方,今时不同往日。 这次她必须得争一争了。 第二天正午。 夜璇凌赴约来到侯府。 他对南荣宁原本是厌恶到骨子里的,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不得不来,正好也看看这个人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金玉将他带到正厅等候,夜璇凌见南荣宁迟迟不出现,顿时没了耐心。 “南荣宁究竟在做什么?她将本太子请来,自己却不出现,莫非是在耍我吗?” “殿下息怒,大小姐随后就到,您请再等等吧。” 夜璇凌双眉紧锁,心里已经想出了几百种羞辱南荣宁的话。 可直到半个时辰后,南荣宁都没出现。 夜璇凌愈发觉得自己被耍了,当即要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下人端着午膳走了进来。 夜璇凌顿住脚步,南荣宁这才出现在正厅内。 “殿下要走了吗?” 夜璇凌循声望去。 对方身着一袭白裙,妆容淡雅清秀,眉眼间很是温和,与之前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完全不同。 倒多了一丝柔弱惹人怜的神态。 夜璇凌忍不住愣了一瞬,回神后才皱眉道:“你将我叫来究竟有什么事?” 南荣宁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现在是正午,先用完午膳再说吧。” 说着南荣宁自顾自地就坐下了,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夜璇凌没办法,只得坐下,金玉识相地将正厅所有的下人都叫了出去,整个厅内只剩下这两人。 二人安静地用膳,谁也没开口,气氛诡异又冰冷。 夜璇凌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眼尖地发现对方的手上有伤。 “你的手怎么了?” 冷冷的一句询问打破了安静。 南荣宁顿了一下,将受伤的手往回缩了缩,道:“没什么,不小心弄伤了而已,殿下觉得这些饭菜怎么样?” 夜璇凌答道:“侯府的厨子很不错。” 说来奇怪,今日的饭菜居然都是他平日爱吃的,若不是面前坐了个不合时宜的人,他倒还真满意。 南荣宁听了这话后松了口气,脸上竟浮现出了笑容:“殿下喜欢就好,不枉我准备许久。” 夜璇凌闻言一愣:“这些饭菜莫非都是你做的?” 南荣宁不语,但眼里的喜悦已经掩藏不住。 这下倒是让夜璇凌反应不过来了。 南荣宁特地将他叫来,就是为了给他下厨? 这么说对方的手也是下厨时弄伤的? 这人不是不喜欢他了吗?她到底在想什么? “南荣宁,你究竟想搞什么把戏?无论你做什么,我心里都只有云儿一人,父皇已经准许她做我的侧妃,过些日子我就将她接到东宫,早晚她都会成为我的太子妃。” “若你识相些,不再为难云儿,之前你所做的一切我还可以既往不咎,若你还存着什么坏心思,即便你是侯府嫡女,本太子也不会放过你。” 夜璇凌这番话说得冷漠狠绝。 南荣宁暗暗笑了。 果然在这个人的心里,林墨云才是世间最好的女人。 上辈子她从未为难过林墨云,即便知道夜璇凌喜欢林墨云,她作为正妻也一直秉持大度,不想让夜璇凌心烦。 结果到最后,自己倒成了那个善妒肮脏的人,而真正害人的林墨云则成了可怜的受害者。 夜璇凌啊,你的这双眼睛难道也被挖了不成? 南荣宁心里泛冷,面上也不能露出破绽。 她低垂着眼帘,双手微颤着,声音也能听出哽咽。 “原来殿下真的很爱林姑娘,她能得你这般呵护,真是幸运。” 夜璇凌皱眉:“别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对你有好感,云儿天真纯良,与你完全不同,我自然爱护她,这是她该有的,而你虽为侯府嫡女,却自视甚高,用身份为难他人,你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够了!”南荣宁突然起身怒喝。 说是怒喝,但她却没有半点气势。 她脸色惨白,眼眶红了一圈,瘦弱的身子不停颤抖,眼神中没有怒火,更多的是委屈。 夜璇凌双眉紧锁,刚想说什么, 却被对方抢先打断。 “夜璇凌,我知道你喜欢林姑娘,你们两人青梅竹马情比金坚,我也从未想过要抢夺什么,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从没有过要插足你们的心思,不是因为我大度,是因为我还爱着你。” “我爱慕你多年,一心想嫁给你,我光明正大,没有用无耻手段来得到你,你若真的不想娶我,直接同我明说就是,我成全你们,可你却在大婚之日带上林姑娘来退婚,伤透了南荣家的脸面。” “就算是这样也罢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林姑娘,我放手就是,我今日邀你前来,就是为了斩断过去,祝你与林姑娘百年好合,可你却从未听我一言,一字一句中都是对我的厌恶,夜璇凌!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第13章大爷,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南荣宁神情委屈,声音带上了哭腔。 夜璇凌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正愣神,南荣宁露出决绝的表情,拭去眼角的泪花。 “既然殿下这么厌恶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会再缠着殿下,从今往后,你我只当不认识对方,我祝你和林姑娘永结同心。” 说完,南荣宁便要离开。 却在经过夜璇凌身边时,身体踉跄了一下,直接朝着他的方向摔了下去。 夜璇凌一惊,本能地伸手将人扶住。 “你没事吧?” 南荣宁稳住身子,从对方怀中挣脱,低垂着眼帘。 “我没事,不劳殿下担心,殿下大概也不想看见我,我就不打扰殿下了,随后会有下人送你离开。” 南荣宁故作冷漠,微颤的睫毛却已经说明了她的伤心。 夜璇凌好歹也是个男人,又是太子,哪有欺负女子的道理。 见对方这般神情,他的态度也柔和了不少。 “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夜璇凌问。 “殿下指的是什么?” “你说你不会插足于我和云儿中间,还说你……爱慕我。” 南荣宁苦笑出声:“我爱慕殿下这件事,全东洲谁人不知?难道殿下还有所怀疑吗?至于插足,殿下未免太小瞧定国侯府了,我身为侯府嫡女,清楚自己的身份,即便我爱慕殿下, 也断然不会做出破坏人感情这种无耻之事,我丢的起这个人,南荣家也丢不起这个人,殿下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这么贬低我南荣家。”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殿下是什么意思?我之前的确言语冒犯过殿下,那也是因为我被当众退婚,伤了颜面,我心中不甘想要发泄怒火罢了,却从未想过伤害你和林姑娘,倒是殿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贬低我。” 夜璇凌闻言挑眉:“你之前还说你喜欢的是祁皇叔。” 南荣宁冷笑:“祁王多年不在城中,我与他不过片面之缘,连见都没见过,又怎么喜欢他?会说那样的话也是因为被殿下逼上了绝路,难道殿下非要看见我为你寻死觅活才满意吗?” 南荣宁的这番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了。 夜璇凌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懂了。 他当然不会因为短短数语就对南荣宁改观。 可他生性高傲,得知对方依旧喜欢他,说不高兴也是骗人的。 “你别难过,想来是我对你有所误会,既然你不会为难云儿,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 夜璇凌放轻了语气,将人扶到一旁坐下。 南荣宁心里泛着寒意,根本不愿靠近对方一丝一毫。 可表面功夫还得做。 她娇柔地坐在夜璇凌身边,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但她低垂着眼帘的样子实在娇弱,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夜璇凌打量着对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之前他厌恶南荣宁,从不肯多看对方一眼。 如今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人的容貌的确绝佳。 那种惊心动魄的美,整个东洲也难以找出几个。 林墨云虽相貌姣好,但和南荣宁比起来,还是显得小家子气了些。 南荣宁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别过了脸:“殿下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夜璇凌回神,道:“没什么,只是很少与你这样安静地说话,你也不像外头说的那样骄纵蛮横。” 骄纵蛮横? 南荣宁心里发笑。 上辈子她谨遵一个嫡女千金该有的样子,无论府中还是府外都从未有过骄纵之名。 夜璇凌从没正眼看过她,又是从哪儿听说的骄纵蛮横? 无非是林墨云给他吹了耳边风。 说来可笑,她与夜璇凌八年夫妻,这个人却连她真正的样子都没了解过。 “殿下一心都在林姑娘身上,旁人是怎样的,自然不会关心,即便是与你有婚约的我,你大概也不会多看一眼。”南荣宁道。 夜璇凌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幽怨,道:“退婚一事的确是我做得欠妥,我会补偿你。” “不必了,我不需要你的补偿。” 我觉得膈应。 南荣宁压下心中的厌烦,脸上依旧做出深情的模样。 “我虽与殿下无缘,但也由衷地希望殿下能幸福,既然殿下这么喜欢林姑娘,我也无话可说,只希望殿下能记得,无论如何我都在这儿,若殿下哪天回想起了我……”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只娇羞地垂下了头。 反正意思已经传达给夜璇凌了,对方不傻,自然能听懂。 心里震动的同时又有些自傲。 本以为南荣宁真的已经完全放下了他,到头来不还是一直念着他? 虚荣心得到满足,夜璇凌的心情好了不少。 南荣宁趁机道:“我还有一事想请求殿下,即便我们的婚约已经作废,但我依旧想成为殿下的朋友,若殿下不嫌弃,拿我当个友人,我也心满意足了。” 夜璇凌笑道:“这是自然,过些天我要去城外的园子,你可愿意同行?” “当然愿意。” 南荣宁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想再与此人多说,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今日将殿下邀来,并未告知林姑娘,若林姑娘知道了只怕会多心,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夜璇凌没多想,几句话后就离开了侯府。 见对方的身影走远,南荣宁表情骤变。 那副娇柔深情的样子瞬间消失,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淡然。 这时金玉和阿青走了进来。 “小姐,您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您真的还想着太子殿下?” 金玉皱着眉不大高兴,之前太子退婚的架势她是看见了的,太子显然没将她家大小姐放在眼里。 大小姐是多优秀的人,什么好男人配不上?何必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功夫? 南荣宁笑而不语。 她对夜璇凌的爱早就被磨完了,现在对她而言,夜璇凌什么都不是。 可这个人是太子,仅凭她是对付不了的。 想要报仇,必须得一点一点将其瓦解。 她太了解夜璇凌了,方才使的那些手段都是林墨云使过的,偏偏夜璇凌就吃这套。 这还得多亏了林墨云,让她学会了该怎样拿捏这个人。 “娇弱小白莲的招数,她林墨云会用,我同样也会用,我倒是要看看,夜璇凌对林墨云的爱到底有多深。” 第14章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几天过后,夜璇凌如约派了人来接南荣宁。 不过这次游园并不只有他们二人。 到了地方后,南荣宁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顿时眉头微挑,露出浅笑。 “原来林姑娘也在,我还以为太子殿下只邀请了我一个人。” 林墨云脸色难看。 原本太子殿下带她来游园,她还满心欢喜,谁知到了地方后居然遇上了这个人。 还是殿下邀请来的。 殿下不是很厌恶南荣宁吗?怎么会邀请她? 林墨云压下心中嫉恨,扯出一抹笑容:“南荣姐姐也来了?殿下真是的,也没提前告诉我,我也好准备准备。” “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林姑娘不必客气。”南荣宁道。 “我还以为南荣姐姐会讨厌我,之前在宫中,姐姐还……” 林墨云话还没说完,夜璇凌便接过了话,道:“云儿不必害怕,南荣宁已经与我说清了,她不会再为难你,我今日请她来,就是想让你们化干戈为玉帛。” 闻言,林墨云愣住。 说清?这两人竟私下见过面? 为什么她不知道? 林墨云握紧拳头,心里恨得牙痒痒。 她可不蠢,南荣宁岂会是善茬?说什么不为难,不过是想装好人,趁机接近殿下罢了! 好深的心机! 南荣宁注意到了对方阴狠的眼神,挑眉一笑。 “我们之前的确有些误会,但我对林姑娘你并无恶意,如今话既然说开了,我倒很愿意与你相交,说来我和殿下也是朋友,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南荣姐姐客气了,只要你不生我的气就好。”林墨云强行扯出笑容。 看着对方明明恨得不行,却要装作大度的模样,南荣宁心里无比痛快。 上辈子她便是这副姿态,无论夜璇凌宠幸了多少女子,她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如今位置变了,她才知道,自己从前有多可悲。 正好,这等滋味儿也叫林墨云尝尝吧。 三人一同进了园子。 夜璇凌并未察觉出两个女人之中的暗流涌动。 林墨云紧跟在夜璇凌身边,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南荣宁插足。 南荣宁微微耸肩,对此毫不在乎。 “说起来,我和殿下的婚期将近,还未曾给南荣姐姐送去请帖呢,正好今日都在这儿,不知南荣姐姐可愿意来参加?” 林墨云突然说了一句,瞬间四周沉默下来。 南荣宁神情微变,心里泛着冷笑。 她前不久才被夜璇凌退婚,林墨云竟邀请她来参加这两人的大婚? 若她去了,只怕又会沦为全东洲的饭后闲谈。 可若不去,又让人以为她放不下,成了个被太子抛弃的人。 南荣宁笑了起来:“林姑娘相邀,我自然愿意来送出祝福,不过我记得皇上只给了你侧妃的身份吧?按照咱们东洲的规矩,纳侧室是不能大办宴席的。” “当然了,太子殿下看重你,想来也不会让你受委屈,关上门来自己摆几桌还是可以的,到时候我定会上门祝贺。” 此话一出,林墨云的笑容瞬间消失。 南荣宁悠闲地喝着茶,嘴角带笑。 夜璇凌才刚退了定国侯府的婚事,马上又要纳侧室。 就算他再喜欢林墨云,也不可能大操大办,东洲权贵可不会为了一个侧妃而抹了侯府的面子。 只要夜璇凌不蠢,就知道他和林墨云的婚事越低调越好,否则只会让自己难堪。 林墨云提出这事,可是在给夜璇凌找麻烦。 果然,夜璇凌的脸当即就黑了。 “你我的婚期还有些日子,不必急着办,你也不必多管。” “殿下……” “行了,难得出来游玩,多放些心思在园子上吧。” 夜璇凌撂下这句话后,便起身去了别处。 林墨云握紧拳头,恶狠狠地瞪着南荣宁。 往日的那副娇柔的样子不复存在。 “南荣姐姐好厉害的本事,先不久还让太子殿下厌烦,这么快就成为殿下的朋友了,我真佩服你的手段。” 夜璇凌不在,林墨云懒得再装模作样。 南荣宁自然也不再演戏,单手撑着下巴轻笑着。 “你不也很有本事吗?明明只是个将军府的小姐,却能装柔弱让夜璇凌独宠你,在这方面我可比不上你。” 林墨云皱眉:“所以你是想从我手中将太子殿下抢走?” 南荣宁淡定地喝茶:“他不也是你从我手中抢走的吗?你都能让他在我的大婚之日上退婚,你还没进东宫,一切都说不准。” 啪—— 林墨云拍案而起,怒斥:“你做梦!殿下深爱我,岂是你说抢就能抢的?他根本不喜欢你,你永远也无法得到殿下!” “那可不一定。”南荣宁笑着眯起双眼。 “我倒觉得我和太子殿下很登对,他是太子,我是侯府嫡女,无论样貌、身份、才情,我都远在你之上,夜璇凌喜欢你,不过是因为你娇弱可人,恰巧这一点我也能做到。” “你也看到了,我不过示弱了一下,他对我就另有改观,说不定再过些日子,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就会远超过你,你说你拿什么跟我比啊?” “你!” 林墨云气结,南荣宁还不忘火上浇油。 “就算放下这些不谈,你觉得你能坐上太子妃的位子吗?你废了这么大劲,皇上只是让你做太子侧妃,摆明了看不上你,就算再得太子宠爱,顶多只是个宠妃,说白了就是个妾侍,伺候人的,上不得台面。” “南荣宁你太过分了!” 这些话分明是在往林墨云的痛处上戳。 林墨云气愤不已,猛推了南荣宁一把。 南荣宁就这么被推到在地,手臂撞上石桌,被磨出一道口子。 林墨云没有消气,还想趁机动手。 这时,夜璇凌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林墨云一惊,转过身去,正对上夜璇凌阴冷的目光。 好在她很快冷静下来,赶紧扑进夜璇凌怀里哭诉。 “殿下!南荣姐姐太过分了,她羞辱我,说我就算成了侧妃,也只是个侍妾,只能伺候人,上不得台面!我是真心爱着殿下的,她怎能这样贬低我?殿下为我做主!” 第15章她是个宝,我是个球? 夜璇凌一听这话当即黑了脸,怒瞪向南荣宁。 “云儿说的都是真的?南荣宁,你不是说过不会为难云儿吗?你敢骗我?” 面对此人的质问,南荣宁只觉好笑。 “殿下就这么相信她的话?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卑劣吗?” 她故作痛心,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事实上,刚才那番话是她故意激怒林墨云的。 她故意让夜璇凌看见,也知道林墨云会诉苦,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还以为殿下是真心拿我当朋友的,没想到,最后你还是不信我,也是,我自然比不上林姑娘。” “她是你心尖上的人,无论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都会无条件地相信她,即便我什么都没做,你也会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在我身上。” 人啊,心里一旦生了怀疑,这颗种子就会越长越大。 南荣宁要做的,就是破坏林墨云在夜璇凌心中的固有印象。 一旦夜璇凌发现,这个所谓的娇弱美人儿并非那般纯良天真,那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将不再牢固。 南荣宁演技精湛,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夜璇凌见状愣住。 对方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说谎,莫非他真的错怪这人了?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突然一个人出现在南荣宁身后。 “你受伤了?” 冰冷疏离的声音传来,如冬日里的风,冷得心惊。 南荣宁被吓了一跳,转身望去,才发现夜阑竟也在园子里。 “祁王殿下?您怎么……” 南荣宁的话还未说完,夜阑突然拉住了她。 “王爷要做什么?” “你受伤了,带你去上药。” “只是擦伤而已,不碍事的。” 南荣宁挣脱了手。 这点小伤她不放在眼里,可夜阑这个人很危险,她并不想和这人有太多的接触。 夜阑看出了对方的意图,眉头紧皱着,眼底浮现出明显的不悦。 “我的命令,你没有拒绝的资格,跟我走。” 说罢,夜阑便强行将南荣宁给拉走了。 南荣宁挣脱不开,回头看了一眼夜璇凌。 此刻夜璇凌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也不知是因为南荣宁为难林墨云而生气,还是在为夜阑拉走南荣宁而生气。 另一边,夜阑将南荣宁带到了一处客房内。 二话不说将她按在床上,随后找出了药散,开始为南荣宁敷药。 整个过程中,夜阑都没说一句话。 眼神依旧严肃冰冷,即便是在为人疗伤,也感受不出此人的温度。 南荣宁有些反应不过来,盯着对方的脸看了许久,直到手臂处传来一阵刺痛,她才终于回神。 “嘶——有点疼。” 闻言,夜阑的动作顿了一下,力道轻柔了不少。 “既然敢拿自己冒险,就要承受这份痛。”夜阑道。 南荣宁不解:“王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夜阑挑眉:“听不懂?你这点把戏只能哄骗住夜璇凌那个蠢货,你以为能瞒得住本王?” 南荣宁心惊,这人……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夜阑帮对方包扎好,随后退到了一旁。 “你在故意接近夜璇凌,让他爱上你,从而向他和林墨云复仇,我说的可对?” “王爷……” “你很聪明,这一招也的确有用,看起来夜璇凌很吃这一套。” 他派阿青监视侯府,对南荣宁的一举一动他一清二楚。 在得知此人对夜璇凌态度转变,他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南荣宁脸上平静,可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 这个人每次出现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如今又洞悉了她的目的。 祁王和夜璇凌毕竟是叔侄,谁知道这人是站在哪头的,会不会将她的目的告诉夜璇凌。 该死!上辈子这个人明明跟她没有交集,为什么这辈子却缕缕出现? 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 见南荣的眼神不断变化,夜阑觉得有趣。 “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夜璇凌,你可以继续你的计划。”夜阑道。 南荣宁一怔,很是不解:“王爷不会告发我?为什么?” “我对外人的事没兴趣,也懒得插手。” 骗鬼呢?这些天你插手的事难道还少? 南荣宁心中腹诽,却不敢直言。 “虽说我不会插手这件事,不过我很好奇,你费这么大功夫,难道是对夜璇凌还留有旧情?”夜阑问道。 “这怎么可能。”南荣宁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为了报仇而已,我一个弱女子,想不出什么高深的手段,只能用这些小把戏。” 既然是要报仇,自然要给他们最合适的下场。 林墨云凭借夜璇凌的宠爱,曾对她百般羞辱,甚至联合林家陷害南荣家,害的南荣全族不得善终。 既然夜璇凌是她最大的支撑,那她就亲手将这支撑抢走。 她不是不知道该怎样讨夜璇凌的欢心。 只是上辈子她不屑去做而已。 她是侯府嫡女,只想活出自己的样子,不屑为了讨好一个人而改变自己。 可如今不同了,为了复仇,她愿意装作夜璇凌喜欢的模样。 她要亲手将夜璇凌从林墨云身边夺走,让夜璇凌厌恶林墨云,就像曾经厌恶她那样。 她要借着夜璇凌的手,亲手杀了林墨云,还有整个林家,让他们承受她曾经历过的痛苦。 至于夜璇凌,她也有法子对付。 这个她曾深爱过的人,她会将其玩弄于股掌之中,不会让他太痛快。 南荣宁浮现出恨意,眼神不自觉的变冷,双拳紧握,几乎要掐出血来。 夜阑看在眼里。 他知道对方要报复,却不清楚对方为何会有这样浓厚的恨意,难道只是因为被太子退婚? 不,以这个人的性格,除非深仇大恨,否则不会做到这一步。 这倒是挺有意思。 很快南荣宁回了神,抬眸看向夜阑。 “王爷为何会出现在这园子里?是有事要办?” “闲来无事,恰巧来散心而已。”夜阑道。 有这么巧的事? 南荣宁心中怀疑,忍不住多打量了对方几眼。 据说这个人曾经是东洲第一习武天才,年少时便无敌手。 可如今却无法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一丝内力波动,连沧仪之眼也看不出什么。 看样子他的武功真的已经被废了。 这样一个丰神俊朗的人,可惜了。 “你打算盯着本王看多久?” 第16章能意识到自己蠢,还不算晚 南荣宁猛的回神,赶紧低下了头。 “我失态了,王爷恕罪。” 夜阑眉头微挑,用手捏住了对方的下巴,强迫南荣宁抬头看他。 “每次你见到我都会低头,你很怕与我对视?” “我只是不想对王爷不敬。” “可我不喜欢你低头。” 闻言,南荣宁愣住。 虽说这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总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 他们之间很熟吗?此人对她的注视未免有些过多了。 “王爷,我们以前莫非见过?”南荣宁突然问了一句。 不知是不是错觉,夜阑在听到这话后顿了一瞬。 二人之间陷入沉默,就在这时,夜璇凌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祁皇叔,南荣宁可在里面?已经正午了,可要一同用膳?” 此话一出,南荣宁这才起身拉开了与夜阑的距离。 “太子在叫我,我先告辞了。” 说着她便要转身出去,这时夜阑拉住了她。 “既然都在这儿了,一起出去吧。” 没给南荣宁反应的机会,夜阑牵住她的手便走出了屋子。 夜璇凌和林墨云就站在屋外,见这二人出来,刚要开口,却看见了二人牵在一起的手。 霎时夜璇凌的脸黑了。 “走吧,不是要用膳吗。” 夜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手一直不曾放开。 直到他们来到正厅。 夜璇凌的脸色很不好看,夜阑和南荣宁站在一起时的画面十分扎眼。 他不爱南荣宁,可那并不意味着他想看到南荣宁和别的男人有牵扯。 尤其那个男人还是他皇叔! “祁皇叔一向不爱走动,怎么这般凑巧也来园子里游玩了?”夜璇凌问。 “不是凑巧。” “什么?” 夜阑抬眸瞥着他:“不是凑巧,本王知道南荣宁会来,所以才过来,本王是来找她的。” 话落,在场的三人都愣了一下。 南荣宁也一脸不解。 这人刚刚不还说是过来散心的吗? 夜璇凌僵着脸说不出话,倒是一旁的林墨云心里有了算盘。 笑道:“看来祁王殿下很在意南荣姐姐呢,我还以为之前南荣姐姐说倾慕祁王只是说的气话,现在看来应当是两情相悦,这样深厚的感情真叫人羡慕啊。” 林墨云心中冷笑。 虽说祁王跟南荣宁在一起她心里也不痛快,可那也比让对方抢走太子要好。 祁王就算再英俊有才,他也是个废人,而且只是个王爷,一辈子翻了天也就到这儿了。 可夜璇凌不同,他是太子,以后的皇帝。 倘若她成了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到了那时,无论是南荣宁还是祁王,都要对她俯首称臣。 只要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太子殿下就只是她的了。 旁人或许不知道林墨云心中所想,但南荣宁清楚得很。 她面带笑容,眼中满是柔情。 “祁王殿下丰神俊朗,通今博古,是所有女子仰慕的对象,我说倾慕祁王,又怎么会是气话,不过那也比不上林姑娘有福,太子殿下有多深爱你,全东洲都知道,你才是东洲城里最幸运的女子。” “我想,太子殿下也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说罢,南荣宁将目光落到了夜璇凌身上。 对方闭口不语,脸色已经黑到极致。 南荣宁见目的得逞,毫不留恋地收回了视线。 她太清楚夜璇凌的为人,这个人就算不爱她,那副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允许她爱上别人。 她就是要让这个人在意。 欲擒故纵的把戏虽然俗套,但很好用。 四周又陷入了沉默。 夜阑瞥向南荣宁,知道对方是在利用自己,不过他并不生气,反倒很欣赏对方的机灵和胆量。 “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本王,你的胆子愈发大了。”夜阑轻声道。 “是王爷先开的头,况且上次王爷不是说过,允许我用您解围吗?您一言九鼎,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南荣宁道。 夜阑挑了挑眉,微不可查地勾起了一抹轻笑。 这场午膳的氛围到底尴尬了些。 用完膳后,几人便各自回了房。 夜璇凌来找过南荣宁,她却以休息为由搪塞了过去。 像夜璇凌那样骄傲的人,要想真正让这人在意,就不能靠得太近。 她深知,对某些人而言,得不到的才是最要紧的。 当天夜里,南荣宁没能睡着。 她一向浅眠,磨练出的警惕让她对周围的一丁点动静都十分敏感。 直到丑时,外头的一阵异响让她彻底清醒。 南荣宁瞬间从床上坐起,拿起外衣走出了卧房。 “什么声音?” 她四处环视着,眉头紧皱。 方才她明明听到外面有响动,怎么又没了?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突然,不远处的院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夜璇凌! 南荣宁一惊,立即朝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很快她在院落外看见了几个身影。 那是几个黑衣人,看起来应该是刺客,而夜璇凌就被他们包围在中间。 几名刺客手持利剑,显然是冲着夜璇凌来的。 南荣宁握住拳头,刚打算出手,却在瞬间停了下来,然后默默站到了暗处。 为何要出手? 这几个刺客的身手极好,不是普通人能派来的。 况且刺杀太子,背后主使一定不简单。 她要对付林墨云很容易,可要向太子复仇,以她一人之力并不好应对。 如今就有一个机会。 夜璇凌不是这几个刺客的对手。 她完全可以看着这个人去死。 南荣宁眯起双眼,已经打定了主意。 果然,没过多久夜璇凌就落入了下风,被刺客逼退到了墙角。 其中一名刺客高举长剑,下一刻便要动手。 南荣宁默默看着,眸中是阴狠的笑。 偏偏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院子中。 “你们在做什么?” 话落,南荣宁顿时一惊。 抬眸望去,只见夜阑不知何时过来了。 顷刻间,刺客调转目标,朝夜阑攻去。 “快躲开!”南荣宁瞪大双眼,想也不想冲上了前。 她取出随身带着的短刃,直逼刺客喉咙。 然而这几名刺客并不好对付,当即发现了她,长剑横扫而来,挡住攻击,下一刻进行了反击。 第17章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张嘴 南荣宁习武的时间太短,根本不是这几个刺客的对手。 没多久,手臂处就落下了伤。 她忍着痛抵挡,不让刺客靠近夜阑,可这样也拖延不了多久。 眼看着刺客就要得手,南荣宁心下一狠,咬了咬牙,匕首在手里转了一圈,呈反握状。 她的招式瞬间转变,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刺客身后,目标直指对方的手腕,趁其不备打落了刺客的长剑。 利落的动作犹如灵蛇,让人根本反应不及。 这下刺客愣住了,夜阑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 刺客之间面面相觑。 这招数对他们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可这个人怎么会用? 南荣宁趁机逼近敌人,然而刺客并没有与她过多纠缠,三两下将南荣宁击退后,就迅速消失在了院子里。 夜璇凌见刺客离开,这才松了口气,眼神阴狠。 “该死!这些刺客是从哪儿来的?他们的目标明显是我,有人要杀我?” 他身为太子,位高权重,正因如此,要对付他的人也不少。 只是那些人不敢明着下手,之前也从未有过刺杀一事。 这次居然这么等不及,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夜璇凌看向夜阑:“祁皇叔对这些刺客可有什么想法?” 然而夜阑根本没有搭理他,目光紧盯着南荣宁。 夜璇凌这才发现,南荣宁的右手臂被刺客划出了一道极深的口子,现在还淌着血。 “你受伤了?没事吧?” 南荣宁在心里白了他一眼。 你瞎吗?这么长一条口子怎么可能没事。 天知道她最怕疼。 尽管如此,南荣宁的脸上还是保持着镇定。 “我没事,殿下和王爷无恙就好。” 话是这样说,可南荣宁的小脸已经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也冒起了层层冷汗。 夜璇凌即便再蠢,也看得出来对方是在逞强。 好歹这人也是为了保护他而受伤的,他不可能不动容。 “方才,多谢你出手相救,可我记得你并不会武功,刚才的招式是何时学的?” 南荣宁淡漠地笑着:“我从没说过我不会武功,殿下又是从哪里得知的?也是,殿下从未正眼看过我,自然不会了解我。” 闻言,夜璇凌愣了一瞬。 的确,他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人。 更别提了解她了。 甚至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人的身上竟然有这么多他不知晓的秘密。 夜璇凌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尖,上前将人扶起。 “先不说这些了,我送你回房,然后让大夫来给你治伤,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南荣宁疼得不行,自然不会拒绝,就在她跟着对方离开时,忽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夜阑。 从刚才开始,这个人就一直站着没动过,也不曾开口说话。 莫不是受了惊吓? “王爷没事吧?需要让侍卫来保护您吗?”南荣宁问。 夜阑摇头:“不必了,你好好养伤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夜阑直接转身回了房,脸上没有波澜,稍显无情。 夜璇凌皱了皱眉:“你方才也救了祁皇叔的命,他却半点感激的话都没有,果然还跟从前一样冷漠。” “王爷性情如此,并无不妥。” 夜阑性子冷这件事全东洲都知道,她也不指望能听到这人的感谢。 然而夜璇凌听了这话却黑了脸:“你就这么向着祁皇叔?” “什么?” 南荣宁不解,她方才说什么了吗?怎么就向着夜阑了? 夜璇凌咬了咬牙,不再开口。 与此同时,房间内,夜阑正半眯着双眸,瞳孔中泛着丝丝冷光。 没过多久,几名黑衣人出现在了他面前,俨然是之前刺杀夜璇凌的刺客。 黑衣人半跪在地:“王爷,属下未能完成任务,王爷恕罪。” “起来吧,我原本也没想要了夜璇凌的命。”夜阑道。 黑衣人相视一望,道:“王爷是在试探南荣宁?说来奇怪,南荣宁刚才用的招式,分明是翎鸿剑法,可翎鸿剑法不是青哥独有的剑招吗?南荣宁怎么会用?” “显然是阿青教给她的。” “可青哥在定国侯府的日子连半个月都不到啊,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不可能学会翎鸿剑法,而且南荣宁怎么会有武功?她不是侯府小姐吗?也没听说过她习过武啊。” 而且南荣宁的武功还不低,虽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在普通人中已经是佼佼者了。 这跟他们所知道的情报大相庭径。 夜阑皱着眉头,这件事的确很蹊跷。 看来南荣宁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让阿青继续盯着南荣宁,有任何异样立即汇报。” “是。” 第二天一早,南荣宁回到了侯府。 毕竟昨晚刚发生了刺杀事件,园子里已经不安全,夜璇凌不可能再继续多待。 天一亮便回宫去了。 南荣宁原本也不想和他游园,回来后乐得自在,拉着阿青和她过招。 片刻过后,阿青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南荣宁的剑再一次被挑落,好在她心大,不在乎这点挫败。 耸了耸肩后便将剑扔到一旁,悠闲地坐在椅子上。 “不打了,怎么看我都不是你的对手,打不过。” 阿青挑眉:“您的进步已经非常大了,翎鸿剑法也已经学到了第三层,即便是我,也是练习了整整两年才到达第三层。” 然而南荣宁却只用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这实在太蹊跷了,就算是绝顶的天才,这样的修炼速度也快得几乎变态,这个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南荣宁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学习的速度正在变得缓慢。 她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学会剑法,全是因为沧仪之眼的缘故。 可最近她发现,沧仪之眼的效率低了不少。 剑招的后续太过深奥,即便是这样的宝物也不能立即看透。 这么看来,沧仪之眼并非万能的。 不……应该说,是她没能将沧仪之眼的效果发挥到最大。 毕竟她所知道的典籍上,没有任何有关沧仪之眼的记载。 她对这个宝物一点也不了解,这东西到底有什么能力也无从得知。 要想知道这东西真正的能力,只怕还得先弄清楚,这东西的由来,究竟为何会出现在她身上? 南荣宁正思索着,突然金玉朝她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一个盒子。 “小姐,方才太子殿下派人来了,说是特地来为您送药的,太子殿下说这个药能快速治好您的伤,并且不会留疤。” 第18章你见过谁七夕是和侍卫一块儿过的? 南荣宁淡淡地瞥了一眼,勾起一抹冷笑。 “将药扔了,定国侯府还不缺这些东西。” 她接近夜璇凌只是为了复仇,平时做戏也就罢了,现在在自己家里,自然不想碰到任何跟这个人有关的东西。 金玉并不知道自家小姐的计划,心中十分不解。 大小姐不是对太子余情未了吗?怎么突然又这么冷漠了? 真是小姐心,海底针啊。 “对了小姐,今天是七夕,晚上有灯会的,奴婢陪您游灯会可好?” 金玉凑到南荣宁身边,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眼睛里满是期待。 南荣宁愣住。 这些天她光顾着思考怎么报复夜璇凌和林墨云了,倒是没怎么在意日子。 原来今天是七夕啊。 南荣宁又看了金玉一眼。 她记得上辈子金玉是有一个意中人的,只是因为随着她进了宫,为了照顾她一直没能离宫嫁人,和那人只能有缘无分。 金玉是她最信任的丫鬟,上辈子又是因她而死。 好不容易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除了南荣家,她最想保护的就是金玉了。 要是这人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也算不错。 南荣宁笑了笑:“七夕一年才一次,你陪着我做什么?自己去玩吧,我让阿青陪着我就好。” “那怎么能行,奴婢应该一直在小姐身边的,万一出了事……” “万一出了事也有阿青在,况且整个东洲,又有谁敢对定国侯府的嫡女出手?” “可是。” “别可是了,我也想自己待会儿,不用你伺候了。” 金玉瘪了瘪嘴,只得答应了。 几个时辰后,天色逐渐变暗。 街上接连亮起了灯火,嘈杂的声响弥漫在整个皇城中。 南荣宁换好衣裳,望着外头人来人往的景象,忽的愣住了,眼眸中浮现出明光。 阿青就站在她身边,见她迟迟不动,问:“大小姐不出去走走吗?在看什么?” “在看……灯火通明,华灯初上,夜阑珊。” 阿青不解,可随后就看见南荣宁的脸上有一滴泪水划过。 他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原来,宫外的夜晚竟是如此的热闹,许久没看见过了。” 上辈子,从她嫁给夜璇凌后,她就再也没看到过东洲的夜景。 她成了太子妃,夜璇凌变成了她的一切。 没多久她成了皇后,永远被关在了皇宫里。 再到后来,她双眼被挖,双腿被废。 在凤仪宫里不知待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早就忘了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原来,东洲的夜晚是这么热闹啊?覆满活力,和暗无天日的皇宫完全不同。 她终于从那个犹如地狱一般的地方逃出来了。 南荣宁露出笑容,笑得何等痛快,可泪水就是止不住。 仿佛要将从前的痛都化作眼泪全部流光。 这时,一旁的阿青突然伸出了手。 他拿着一块手帕,轻轻擦掉了南荣宁脸上的泪。 南荣宁这才回神,望着他。 阿青道:“大小姐笑着好看,不该流泪。” 南荣宁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便笑出了声:“想不到你还挺会心疼人,难得过一次七夕,你也不必陪着我了,我想一个人去外面走走。” 阿青摇头:“我是侍卫,要保护你。” “我有武功,能保护好自己,况且你见过谁的七夕是和侍卫一起过的?” “……” “给你放一天假,不必盯着我了,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我做主给你提亲。” 南荣宁调笑了他一句,然后便独自离开了侯府。 阿青皱了皱眉,还是悄悄跟了上去。 毕竟保护南荣宁是王爷给他下达的命令,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南荣宁并不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她一个人穿梭在人群中。 沿街的灯火照耀着她的脸,让她原本就惊为天人的脸,更多了一丝温柔,显得愈发神圣,一路上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没过多久,南荣宁停在了一处卖花灯的摊贩前。 她刚要开口,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南荣宁?你也在这儿啊。” 是夜璇凌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后,南荣宁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而后又勾起一抹平淡的笑,不似刚才那般单纯无邪。 她扭头望去,果然看见夜璇凌正陪着林墨云出来游灯会。 “这么巧,居然在这儿遇见了殿下和林姑娘。” “的确挺巧啊,这么大的东洲,偏咱们遇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南荣姐姐是刻意在这儿等太子殿下呢。” 林墨云话里有话,她才不信南荣宁是因为巧合才出现在这儿。 这个狐媚勾人的贱蹄子,肯定是故意的! 夜璇凌愣了一下:“你是在等我?” “……” 南荣宁心里无语。 这两个家伙还真够不要脸的。 好好的七夕我等你们? 你们怎么不上天? 然而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凑巧罢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夜璇凌在听到只是凑巧的时候,眼神中似乎闪过了一瞬间的失落,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既然都遇上了,你可要与我们同行?” “太子殿下!” 林墨云惊了。 今日可是七夕!本就应该他们二人待在一起,殿下要让南荣宁这个贱人也跟上来,这算什么事啊! 南荣宁也愣了一下。 虽然她也不想让这两个家伙扫她的兴致,可毕竟是难得的好机会,岂能错过了? 七夕灯会,最能给人柔情的错觉。 南荣宁灿烂一笑:“好啊,那就一起吧。” 于是,南荣宁和林墨云各自站在夜璇凌的两边。 两位美人相伴游灯会,叫人看了好生羡慕。 夜璇凌心情不错,一路上时常与南荣宁闲谈。 南荣宁出自侯府,才情学识都是东洲女子中最顶尖的,与夜璇凌倒是谈得来。 二人之间气氛良好,倒是将林墨云给忽略了。 她心里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即上去将这个贱人给撕了。 不过必须这个,有另一件事更值得她注意。 林墨云看向夜璇凌,见对方的脸上满是笑容。 就算是她,也许久没看到这个人露出如此畅快的笑了。 而且夜璇凌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南荣宁身上,他的眼神更是混杂一种难以言说的深情。 林墨云大惊。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太子殿下看南荣宁的眼神会这么深情? 第19章这家伙的脑回路有毒 林墨云心中警铃大作。 她之所以能一直待在太子身边,就是因为有这人的爱意。 可如今,太子看南荣宁的眼神明显不对。 莫非……太子竟喜欢上了南荣宁? 不!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云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夜璇凌的询问声传来。 林墨云立即回神,扯出笑容:“大概是街上的人太多了,我觉得晕乎乎的,殿下不用担心。” “你若身子不适,我便先送你回去休息吧,反正灯会早晚还会有。” “不行!”林墨云激动地回绝。 她还在这儿太子殿下就能一直盯着南荣宁,若她走了,还不知这两人要怎么搅和在一起!她怎么能离开! 然而下一刻,她神色突变,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笑着说道:“也好,我今日也没什么游灯会的心思,未免扫了殿下的兴致,那我就先回府休息了,殿下好好陪着南荣姐姐吧。” 夜璇凌愣了愣,倒也没多想,只是叫来了侍卫护送林墨云离开。 等人走远后,夜璇凌看向南荣宁。 “我陪你去护城河走走吧,那里在放河灯。”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林姑娘都走了,殿下不陪着她一起走吗?陪着我,未免太浪费时间了。” 夜璇凌眉头微皱,移开了目光:“我既然叫你同行,总不好将你一个人扔在这儿。” “是吗?太子殿下真是怜香惜玉。” 南荣宁轻笑了一声,幽幽说道:“可我想知道,殿下会陪着我,是因为礼数,还是因为我呢?” 闻言,夜璇凌怔住了。 南荣宁趁机拉住了他的手。 二人对视,周围的灯火将两人笼罩在一起,朦胧温和的氛围有些迷乱,灯光映在南荣宁的眸中,让她更添一抹柔情。 “今天是我这十几年以来最高兴的一天,我时常在梦中看见你我单独游灯会的场景,没想到这场虚幻的梦竟然实现了,还是说,我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依旧只是一场梦呢?” “如果真的是梦,那我希望永远也不要醒来,这样殿下就只是我一个人的殿下了。” 南荣宁温柔地笑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倒映在夜璇凌的眼里。 那一瞬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试问在这样的气氛下,又听见一个绝色美人说这番话,有谁不会心动? 夜璇凌怔了许久,最后回握住南荣宁的手。 “这不是梦,我就在你面前,即便不是在梦中,我也会陪着你。” 上钩了。 南荣宁浅笑了一声,和夜璇凌一起往护城河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林墨云就藏着不远处的角落里。 刚才的画面她看得一清二楚。 虽听不到那两人的谈话,却能明显看见南荣宁在勾引太子。 林墨云双拳紧握,指甲将掌心划得血迹斑斑。 “南荣宁,你竟敢抢我的人,你这个贱人!你会后悔的,我要毁了你!你不是自诩身份尊贵吗?那我就让你跌落到泥土里!” “我倒要看看,一个被玷污的侯府嫡女,还能骄傲到哪儿去!” …… 半个时辰后,南荣宁借口累了,与夜璇凌分别。 她已经让这个人对她动情,没必要再浪费时间跟他待在一起。 好不容易迎来一次灯会,别叫这个人扰了兴致。 与夜璇凌分别后,她便独自在街上闲逛着。 这时一个孩童突然冲了出来,撞到了她身上。 “你没事吧?”南荣宁扶住他。 孩童扬起脑袋,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 “我没事……后面有人在追我,他们要杀我,姐姐救救我。” 南荣宁挑眉:“谁要杀你?” 然而孩童并未回答,他向后看了一眼,仿佛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神色大变。 “他们追上来了!姐姐快跟我走!” 说罢,孩童便拉着南荣宁往巷子里跑去。 后者没反应过来,二人躲在巷子里,南荣宁这才追问:“到底是谁要杀你?或许我能……唔……” 还没等南荣宁问完,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来,一个黑衣人用帕子死死捂住了南荣宁的口鼻。 南荣宁大惊,却来不及挣扎,帕子里放了东西,很快她便感到一阵晕眩,彻底失去了力气。 阿青赶到巷子里,可这里哪儿还有南荣宁的身影。 阿青大惊。 “糟了!得赶紧禀告王爷!” 另一边, 等南荣宁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周围杂乱不堪,漆黑一片,浑身瘫软,连内力都使不出来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两个男人的谈话声。 “大哥,真要这么做啊?她毕竟是侯府千金啊,要是出了事……”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咱们也是奉命行事,小姐会护住咱们的,再说美人就摆在面前,难道你不想尝尝侯府嫡女的滋味儿?” “还别说,这个南荣宁长得真是不错,又白又嫩。” “嘶——我都已经等不及了,你在外头守着,我先进去,完事了再让你来。” 话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南荣宁黑了脸,杀气腾然而起。 可她身上的药效还没过,内力使不出来,也没什么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靠近。 那人在见到南荣宁后,一双眼睛直冒精光。 “哟,醒了啊,正好,有点反应才有意思,美人儿等急了吧,哥哥这就来。” 说着,男人立即扑了过来。 南荣宁眼神一暗,用尽全力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几乎就是瞬间,匕首出鞘,直接划破男人的喉咙。 男人也没想到南荣宁居然还有反抗的力气,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倒在了血泊中,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南荣宁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眸中的杀意还没消退,只想立刻将外面看守的也给解决了。 可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小姐?您怎么来了?这儿这么脏乱。”看守的男人说道。 “别废话,南荣宁怎么样了?解决了吗?”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按照小姐的吩咐,老大正在里面办事呢。” “呵,正好,我还带来了一些人,一起进去吧,好好伺候侯府千金。” 第20章居然想出这么阴狠的招数! 女子发出阴狠的笑声。 南荣宁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这个声音她怎么会忘? 林墨云……果然是她!她竟然想出这样下作的计谋! 一时间,南荣宁的恨意涌至全身,她恨不得立即用手中的匕首刺死那个女人。 可现在她只能先护住自己。 一阵阵脚步声靠近,南荣宁咬紧了牙,强撑着身体逃走。 很快身后便传来了他们的惊呼声。 “不好了!南荣宁跑了!” “该死!还不赶快追!一定要抓住她!” “她往那边跑了!快追!” 原本应该寂静的巷子里,被脚步声填满。 南荣宁拖着身体,全靠本能地往前跑。 她被药效影响,身体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力气。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没过多久她便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 “不太对劲……他们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不知怎么回事,南荣宁的身体逐渐变得躁热起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正在发烫,现在不知红成了什么样子。 呼吸也开始急促,耳边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甚至连眼前的景象也看不清了。 一道道虚无的光交杂在一起,体内涌上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南荣宁心一惊,瞬间明白了。 林墨云……竟然给她下了那种下作的药! 该死! 如果她现在落入那些人的手里,那她这辈子就完了,不光是她,整个南荣家的名声都被毁了。 她死死地握住匕首。 若是真到了那一刻,即便是死,她也不会让南荣家蒙羞。 可现在还没到寻死的时候。 南荣宁拼了命地往前跑,根本不知道前方是何处,可她不能停下来。 渐渐的,她的意识越来越远,已经快控制不了身体。 四肢开始发软,眼看着她就要倒下,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她面前。 南荣宁以为是林墨云的人,本能地掏出匕首。 然而不等她出手,黑影先一步控制住了她,直接将她抱起,也不知带去了何处。 …… 半晌后,一个间房里。 夜阑将南荣宁放在榻上,转身给她倒了杯茶。 “喝杯茶休息吧,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找到。” 南荣宁呆呆地接过茶杯,神情还是飘忽着,没什么反应。 夜阑以为她是受了惊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走近后揉了揉她的头。 “你放心,外面的事本王会解决,今晚你便先住在这里,等明日一早本王会送你回侯府,你目前的样子不宜出去,你也不想让外头人看见,对定国侯府议论纷纷吧?” 南荣宁依旧不答,傻傻地坐着。 夜阑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他捏住南荣宁的下巴,让对方抬头,却发现对方的双眸根本无法聚焦,已经处于迷乱状态。 “南荣宁!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南荣宁突然抱住了他,一个反身,直接将他按倒在了床上。 一瞬间,夜阑瞳孔放大,一向沉稳的面容也出现了一丝龟裂。 然而还没结束。 南荣宁坐在他身上,明显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只能由着本能行动。 她的小脸通红,迷离地望着夜阑,不等对方反应,便俯下身子,朝对方吻了下去。 温热的触感压在唇上,急促的呼吸打在脸上,痒痒的,像是挠在了心里。 南荣宁的手在对方的身体上游离,每到一处都是在点火。 夜阑脸色难看,刚想将人推开,可在看到南荣宁柔软的面容后又停了下来。 他注视着身上的人,眼神逐渐变得柔和。 很快,他的眸子便暗了下来。 “这是你自找的。” 话落,他抓住南荣宁的肩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然后重重地吻了上去。 比起刚才南荣宁那没有章法的吻,夜阑的吻显然要热烈得多。 南荣宁被逼得几乎无法呼吸,身体被压得死死的,半点不能动弹,仿佛成了待宰的羔羊,等着被人吞之入腹。 她的衣裳一件件被脱下,夜阑那双冰冷的手触碰到了她的肌肤。 大概是受了寒风的影响,南荣宁打了个寒颤。 却在那一瞬间,找回了一丝意识。 南荣宁大惊,一把将人推开,然后取出匕首,不停地颤抖。 夜阑被人突然地一推,黑了脸色,尤其是看到对方手里的匕首后,眼中浮现出杀意。 “你想杀我吗?” 南荣宁没回答他,而是调转了匕首的方向,二话不说便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左臂。 霎那间,鲜红的血流淌下来,染红了她仅剩的薄衫。 南荣宁下手极狠,这一下几乎没进去一半的刀刃。 夜阑的表情瞬间变了,立即上前夺过匕首。 “你在做什么!” 南荣宁声音颤抖:“我被下药了,做出无礼失态之事,还望王爷原谅,请王爷命人将我护送回定国侯府,我感激不尽。” 夜阑闻言顿住,随后怒火更甚:“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礼数和体面?为了体面不惜刺自己一刀?” “我是定国侯府独女……不能给家中蒙羞,请王爷看在之前的情分上,将我送回侯府。” 她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药效没有消失,她也只能凭借疼痛来强行拉回意识。 再托下去,疼痛也管不了事,她和夜阑孤男寡女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不用想也知道。 她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不能毁了父亲的名声。 夜阑见她如此,心中又怒又无奈。 他走近南荣宁,后者本能地向后退,却被夜阑强行圈在床角。 “你的体面早在刚才强吻我的时候就没了,别乱动,我给你治伤。” “不必了……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闭嘴,你最好弄清楚现在的处境,你在本王的地方,就要按照本王的意思去做,若再多言,本王现在就要了你。” “……” 南荣宁眼角一抽,再也不敢动了。 夜阑帮她处理着手臂上的伤,虽脸色看着可怕,但他的动作却轻柔得过分。 甚至让南荣宁忘记了疼痛,只觉被对方触碰的地方痒痒的。 二人的距离拉得有些近,仔细看着,南荣宁愈发觉得,这个人的五官生得极好,是她两辈子加起来见过最好看的人。 南荣宁看得入了神,全然忘了自己被下药的事。 火苗被勾了起来,南荣宁变了脸色,身体发颤。 “王……王爷……” “嗯?” “求你……退后一点。” 第21章现在就要了你 闻言,夜阑皱起眉头,脸色更黑了。 “你就这么不想让我靠近你?我不过给你治伤而已,等伤口处理好,你爱怎样怎样。”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南荣宁简直要哭了,她死死地抓住夜阑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在他身上划出口子。 “我被下药了,所以王爷……求你了,后退一点。” 话落,夜阑顿时愣住。 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脸色不对。 一双眸子泛着泪光,眼圈红红的,受药的影响,往日的端庄不在,倒是多了一丝不可言喻的媚态。 夜阑回过了神,脸色变了又变。 就在南荣宁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夜阑从一个锦盒中取出了一粒药丸。 “将这个服下,可以解开你身上的药效。” 南荣宁顿住,颤抖着接过药丸。 “多谢王爷。” “你好生休息吧,之后的事你不用担心。” 说完,夜阑立即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不知是不是南荣宁的错觉,她总觉得夜阑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很不高兴。 另一边,夜阑离开房间后,阿青出现在他面前,二话不说便跪在了地上。 “王爷,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南荣姑娘。” 夜阑瞥了他一眼:“起来吧,有人存心要害她,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属下已经查出来了,是林将军府的嫡女,林墨云做的,意在毁坏南荣姑娘清白,是否需要属下去处理?” 夜阑忽的冷笑起来:“不必了,她敢将主意打到南荣宁头上,自然不能让她这么轻松。” “你下去,故意向林墨云透露南荣宁被我带走的事。” 阿青大惊:“可这样南荣姑娘的名声……” “你想违抗本王的命令?”夜阑看着他。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办。” …… 第二天清晨。 南荣宁睁眼时还有些头疼。 她坐起身子,还没缓过神来,几个婢女便推门进来。 “姑娘,我们是来为您梳妆的。”婢女道。 南荣宁愣了愣,呆呆地点头。 然后仔细看了眼四周。 昨晚她神志不清,都没好好看看周围的景象。 这间屋子的摆放和物件儿都是上好的,甚至比侯府还精细。 她问:“这里是祁王府吗?” “正是。”婢女答。 “那祁王呢?” “王爷在偏房处理要务呢。” “偏房?” 婢女笑了笑:“姑娘睡的这间房是我们王爷的卧房,所以王爷只能去睡偏房了,王爷有令,让奴婢们好生伺候姑娘,王爷等着和您一同用早膳。” 南荣宁:“……” 梳妆完后,南荣宁来到了正厅,夜阑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夜阑的脸上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 可南荣宁的脑海中还回想着昨晚的画面,一时脸色发烫,有些尴尬。 “坐下用膳。” “啊……嗯……” 南荣宁老老实实坐在他对面,柔声道:“昨晚多谢王爷出手相救,我……若是有了什么失态之举,还望王爷原谅。” 夜阑轻瞥了她一眼,道:“我若是不想原谅呢?” “什么?” 夜阑一本正经地说道:“昨晚你中途打断了本王的兴致,让本王很不高兴,所以本王不想原谅你。” 南荣宁听得愣住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我是被下药才会失态,并非故意对王爷不敬。” “你都知道自己被下药了,还多言什么?还是你认为本王是那种趁人之危不讲道理的人?” 南荣宁呆呆地摇头:“……不是。” “快些用膳吧,用完膳后我送你回侯府。”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夜阑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再次冒起了不悦之意。 南荣宁心一惊,赶紧低下头,不反抗了。 半晌过后,夜阑将南荣宁送到了定国侯府外。 刚一到地方,金玉便跑了出来,一脸焦急。 但在看到夜阑后,又停下了脚步,只能在原地干等着。 夜阑淡漠地开口:“若是遇到问题,随时来找我。” 南荣宁不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夜阑也没多解释,直接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后,金玉才赶紧跑过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快进府,侯爷都快急疯了!” “父亲?出什么事了?” “还出什么事?小姐!您可是一整晚都没回来啊!外头都传出风言风语了,还好侯爷及时派人将消息压了下去,不然您的名声可怎么保得住啊!” 南荣宁一听这话,心觉不妙。 莫非昨晚她被掳走下药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不对,林墨云不会这么蠢,要是这消息传出去,早晚会查到林墨云身上,她自己也摘不清。 应该不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此时南荣济就坐在正厅里。 见人来了,他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但依旧难看。 “宁儿,你和祁王究竟是怎么回事?”南荣济直接问道。 这下南荣宁更不解了。 “我和祁王怎么了?” “怎么了?你一夜未归,却留宿在祁王府,闺中女子留宿在外男家中,这事若传出去了,你还怎么找好人家?” 此话一出,南荣宁的表情终于变了。 “爹,这消息您是从何处听到的?” “是府中的奴才向我说起的,说是天刚亮的时候,外头就已经有人在传,还好发现得早,我已经让人将消息压下去了,宁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荣宁皱紧了眉。 昨晚夜阑将她救走时,应该处理干净了,不会有别人知道她在祁王府。 夜阑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能知道她在祁王府,还敢将消息传出去的人。 除了林墨云,她想不到第二个。 林墨云……昨晚毁她清白不成,便传出流言来害她? 真是废了一番心计啊。 南荣济见自己女儿脸色不好,也不忍责怪,只是无奈地劝道:“宁儿啊,你若是看上了祁王,就告诉为父,为父帮你想法子,虽说祁王废了武功,身子骨也孱弱,但也是个品行俱佳的人,比起太子,倒也不差。” 南荣宁闻言眼角微抽。 “爹,您别乱想,女儿和祁王什么事也没有。” “那你昨晚……” “昨晚女儿出了些事,是祁王救了我,将我安置在府中,只是没想到被有心人故意传出了流言。” 南荣济一听这话表情顿时变了:“昨晚出了何事?你没受伤吧?” “爹不用担心,我应付得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定不会让南荣家的名声受损。” “你这傻孩子,名声不名声的先不管,爹是担心你遇到危险,有什么事爹替你做主。” 南荣宁笑了笑:“女儿可是侯府独女,若什么事都要爹来处理,女儿不免太没用了,爹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也只能由我来处理。” 林墨云,既然你这么急着找死,那我成全你! 第22章又被狗男人骂了 离开正厅后,南荣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弥漫着死气。 一旁的金玉都被吓得不轻。 回到自己的院子,南荣宁立即叫来了阿青。 “小姐有何吩咐?” “我要你保护几个人,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关起来,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阿青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 南荣宁要他抓的便是昨晚掳走她的那几个人。 陷害侯府嫡女可不是普通的罪名,林墨云敢动这样的心思,想必也是被逼急了。 为了避免事情查到她头上,林墨云肯定会将那几人灭口。 而南荣宁却要他们活命,只有这样才能抓住林墨云的把柄。 只是,这件事不能简单地暴露出来。 先不说林将军于朝廷有功,皇上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要林墨云的命,况且还有一个夜璇凌护着,倘若不能一招将林墨云击垮,对方早晚有反击的机会。 所以她只能等,等到林墨云全无靠山,再将所有的罪名都抖落出来。 到那时,才能置她于万劫不复。 “小姐放心,属下会将这件事办好。”阿青道。 “对了,替我准备一份礼,送到祁王府。”南荣宁说道。 阿青不解。 “昨晚是祁王救了我,外头却传出这样的流言,损害了他的名声,说来也是我连累了他,送份礼替我向他道声歉意。” 阿青:“……” 小姐您醒醒吧,就是王爷将这件事透露出去的! 阿青深吸一口气,到底没将实话说出来,应了声是后就退出去了。 之后的两天,南荣宁一直在府中待着。 虽说父亲已经让人将外头的流言压下了,但总有不透风的墙,她现在不宜出府。 然而她不出去,却总有麻烦要找上门来。 这日一早,夜璇凌便来了侯府。 南荣宁见到他后,发现这人的脸色很难看。 “殿下怎么突然来了?”南荣宁问。 “外面的流言是真的?”夜璇凌直接质问。 南荣宁愣了一下,当即明白过来。 看来这人是听到流言了,想必是林墨云刻意向他透露的。 为的不过是抹脏她的名声。 “殿下信我吗?”南荣宁反问。 “我自然信你。” 南荣宁道:“是真的,我的确在祁王府上留宿了一夜。” 此话一出,夜璇凌倒是怔住了,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回答得这么直接。 他心里百般不甘,又气又怒。 那天灯会,他们明明情意绵绵,可当晚这人却和祁王苟且在一起。 这是拿他当什么了? “南荣宁,我原对你已经有所改观,却不想你还是如此不要脸,身为侯府嫡女,与外男苟且,你就这么下贱吗?” 夜璇凌怒极了,说话也难听。 南荣宁的心脏停了一瞬,有些窒息。 “在殿下心中,我原本也高尚不到哪里去吧,您心里最看重的是林姑娘,我不过是你脚下的石头,怎么都是不干净的。” “你还还嘴?南荣宁,你把本太子当成什么了?那天灯会,你对我说了些什么你都忘了不成?前一刻与我情深义重,后一刻便与祁王彻夜缠绵,你做出这样肮脏的事,还有脸怪本太子?” 离开正厅后,南荣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弥漫着死气。 一旁的金玉都被吓得不轻。 回到自己的院子,南荣宁立即叫来了阿青。 “小姐有何吩咐?” “我要你保护几个人,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关起来,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阿青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 南荣宁要他抓的便是昨晚掳走她的那几个人。 陷害侯府嫡女可不是普通的罪名,林墨云敢动这样的心思,想必也是被逼急了。 为了避免事情查到她头上,林墨云肯定会将那几人灭口。 而南荣宁却要他们活命,只有这样才能抓住林墨云的把柄。 只是,这件事不能简单地暴露出来。 先不说林将军于朝廷有功,皇上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要林墨云的命,况且还有一个夜璇凌护着,倘若不能一招将林墨云击垮,对方早晚有反击的机会。 所以她只能等,等到林墨云全无靠山,再将所有的罪名都抖落出来。 到那时,才能置她于万劫不复。 “小姐放心,属下会将这件事办好。”阿青道。 “对了,替我准备一份礼,送到祁王府。”南荣宁说道。 阿青不解。 “昨晚是祁王救了我,外头却传出这样的流言,损害了他的名声,说来也是我连累了他,送份礼替我向他道声歉意。” 阿青:“……” 小姐您醒醒吧,就是王爷将这件事透露出去的! 阿青深吸一口气,到底没将实话说出来,应了声是后就退出去了。 之后的两天,南荣宁一直在府中待着。 虽说父亲已经让人将外头的流言压下了,但总有不透风的墙,她现在不宜出府。 然而她不出去,却总有麻烦要找上门来。 这日一早,夜璇凌便来了侯府。 南荣宁见到他后,发现这人的脸色很难看。 “殿下怎么突然来了?”南荣宁问。 “外面的流言是真的?”夜璇凌直接质问。 南荣宁愣了一下,当即明白过来。 看来这人是听到流言了,想必是林墨云刻意向他透露的。 为的不过是抹脏她的名声。 “殿下信我吗?”南荣宁反问。 “我自然信你。” 南荣宁道:“是真的,我的确在祁王府上留宿了一夜。” 此话一出,夜璇凌倒是怔住了,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回答得这么直接。 他心里百般不甘,又气又怒。 那天灯会,他们明明情意绵绵,可当晚这人却和祁王苟且在一起。 这是拿他当什么了? “南荣宁,我原对你已经有所改观,却不想你还是如此不要脸,身为侯府嫡女,与外男苟且,你就这么下贱吗?” 夜璇凌怒极了,说话也难听。 南荣宁的心脏停了一瞬,有些窒息。 “在殿下心中,我原本也高尚不到哪里去吧,您心里最看重的是林姑娘,我不过是你脚下的石头,怎么都是不干净的。” “你还还嘴?南荣宁,你把本太子当成什么了?那天灯会,你对我说了些什么你都忘了不成?前一刻与我情深义重,后一刻便与祁王彻夜缠绵,你做出这样肮脏的事,还有脸怪本太子?” 第23章你要娶我? 夜阑的出现是他们都没想到的。 夜璇凌的表情当即变了,眉头紧皱,眼神阴狠。 而南荣宁,头疼得不行。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夜璇凌在的时候来,这也太凑巧了吧? 然而世上并没有那么凑巧的事。 夜阑是在得知夜璇凌在的情况下,才决定来侯府走一遭。 阿青心中叹气。 总觉得南荣姑娘有些可怜,被他家王爷给盯上了。 那可是条‘千年大蛇’,被他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南荣宁立即镇定下来,说道:“我身子不适,今日不便待客,将祁王请回去吧。” “南荣姑娘身体不适?正好本王送来了上好的药材,专治你的身体不适。” 突然,夜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南荣宁一惊,只见夜阑已经朝着她走过来了。 “王爷,您怎么突然过来了?”南荣宁问。 “本王听说了外面的传闻,便过来看看你,没想到太子也在,本王打扰到你们了?” 夜阑看向夜璇凌,冷漠的眸子带着一些审视的意味。 夜璇凌心中愤恨,可对方是他的皇叔,再怎么也不能无礼,只能干笑:“没有打扰,我也刚来不久。” “就算打扰了也无所谓,本王是来找南荣宁的,谁在都一样。” “……” 南荣宁抽了抽嘴角。 总觉得周围的温度好像下降了许多,难道是要变天了? “既然二位都来了,那就一同坐下喝杯茶吧。”南荣宁道。 夜阑点头,夜璇凌自然也要留下。 如果祁王没来也就罢了,可这人来了,若是让他和南荣宁单独待在一起,保不齐要出什么事。 他必须得盯着。 随后几人便来到了正厅,金玉给他们倒了茶,南荣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两个人。 夜璇凌她还好应付,可夜阑她实在不了解,也不知这人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爷,您此次前来,可是有事要说?”南荣宁问道。 “外面的传言,你都听到了,虽说本王和定国侯有意将消息压下来,但奈何有人故意要放出消息毁你名声,所以宫里没能瞒住,只怕你在我府上留宿的事,已经传进各个世家的耳中了。” 此话一出,南荣宁和夜璇凌的表情都变了一下。 南荣宁有些意外。 虽然她早就料到了林墨云会故意将消息透露出去。 但以林墨云的胆子,她应该只会将消息透露给夜璇凌。 毕竟这件事一旦闹到皇帝耳边,皇帝一定会让人彻查,到时候说不准会将她牵扯出来。 可如今消息竟然已经传到了各个世家,甚至是宫中? “王爷既然来找我,想必已经有打算了吧?”南荣宁问。 夜阑喝着茶,微微点了个头,道:“虽说你我之间是清白的,但人言可畏,人们只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若是这件事不处理,早晚要发酵,我今日便是为了你我的名声而来。” “过段日子祁王府会将聘礼送到侯府,南荣宁,我要你成为本王的王妃。” “噗——咳咳……咳!” 此话一出,南荣宁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差点被呛死。 “你要娶我?你在说笑吧!” 南荣宁惊了,夜璇凌的表情同样也不好看。 “祁皇叔,您这个玩笑开得未免太大了,南荣宁怎么能嫁给您?” 夜阑依旧淡定。 “为何不能?男未婚女未嫁,我与她的身份也算门当户对,我娶她,有何不可?” 这哪里是男未婚女未嫁的问题! 之前南荣宁跟他可是有婚约的,虽说退婚了,但也是满城皆知。 倘若南荣宁成了祁王妃,那不就成了他的皇婶? 未婚妻变成皇婶,那他不就是个笑话吗? “不行!南荣宁不能嫁给您!”夜璇凌当场反对。 先不说颜面的问题。 南荣宁是他的,他堂堂太子,怎么能让人将自己的女人抢走? “祁皇叔,就算流言已经传出去了,也还没到让你们成婚的地步,既然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要害南荣宁,首先应该将幕后之人找到才对,若是你们成婚,外头反倒认为流言是真的,岂不适得其反了?” 夜璇凌这话说得有道理,南荣宁看向夜阑。 夜阑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冷冷地瞥着夜璇凌,问:“你之所以反对,是因为想抓住幕后之人,还是因为你对南荣宁有情?” “我……” “你若是对南荣宁有情,直说便是,我身为你的皇叔,自然不会跟你抢人,不过这件事关乎到我与她的名声,在抓住幕后之人之前,说旁的都无用,你若是要反对,起码也应该先将传出流言的人抓住,否则我和她成婚,是平息流言最好的方法。” 夜阑将话挡了回去。 夜璇凌立即起身,认真道:“我会将幕后之人抓住,不会让祁皇叔和南荣宁的名声受损。” 夜阑轻笑:“我等着你将人带到我面前。” 出了这等事,夜璇凌也坐不住了,立即离开侯府调查。 之后正厅就只剩下夜阑和南荣宁两人。 夜阑静静地喝茶,没有开口。 南荣宁深吸一口气,道:“虽说王爷的法子有用,但婚姻大事,不可草率,即便有损名声,我也不想因为这种事随便嫁了人,所以……” “我骗他的。”夜阑打断了她的话。 南荣宁不解:“什么?” “流言没有传出去,方才的话是骗太子的。” 这下南荣宁更加不解了。 “您为何要骗太子?” 夜阑这才放下茶盏,抬眸看着南荣宁,道:“你不是要复仇吗,你我都清楚那个要害你的人是林墨云,流言也是她传出来的,我帮你刺激太子,让他亲自去调查,很快太子就会查到林墨云头上。” “太子会因此厌恶林墨云,林家失了靠山,要想将他们铲除轻而易举,你做了这么多准备,等的不就是这个吗?” 既然是要复仇,当然要让夜璇凌亲自将林墨云揪出来。 夜阑以提亲为由刺激夜璇凌,那人为了阻止,会主动调查,他再故意放出线索,查到林墨云头上是早晚的事。 “要复仇,就应该干净利落,利用敌人去对付另一个敌人,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学会。” 第24章不好意思,我不嫁 这下南荣宁更加傻眼了。 祁王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帮她复仇? “我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帮我?” 她跟这个人明明没什么交集,为何这人却要屡次助她?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 南荣宁一向警惕心高,得知这一切后,非但不会感激夜阑,反而开始怀疑这个人。 夜阑也清楚对方疑心重,说道:“本王这么做并不单是为了帮你,更多是因为本王需要你。” “我不明白,您需要我什么?” “我方才说流言已经传入宫中,是在骗太子,可我说要娶你做我的王妃,却是实话。” 南荣宁:“……” “我虽贵为王爷,但废了身子,又少在朝中走动,只是个散王而已,皇兄看在兄弟情分上厚待我,可东洲早晚都是夜璇凌的,倒那时,我的处境不会太好,所以我需要一个能与我合作的王妃。” 说着,夜阑看向南荣宁,眼神中多了一丝认真。 “你是侯府嫡女,却被太子退婚,心中怨恨,定国侯府断然不会再站在太子那边,等太子登基后,定国侯府的处境也会发生变化,所以你我的目标暂且是一致的,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夜阑说得一本正经,却将南荣宁给听愣住了。 所以这人是为了确保以后的地位才要娶她? 说白了,只是权力联姻罢了,没有多余的感情。 南荣宁皱起眉头,难怪这人会屡次帮她,只怕一早就打好了这个主意。 “多谢王爷的厚爱,可我虽然想复仇,却也不打算将自己后半辈子搭给一个不爱的人,所以……” “所以你不想嫁给我?” “没错。” 南荣宁回绝得很直接。 皇室的那一套她已经看腻了,好不容易能重活一回,岂会让自己再陷进泥潭? 夜阑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他的确没想到这人会拒绝得这般干脆。 他还以为南荣宁跟他一样,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不会在乎。 “看来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聪明。” 南荣宁:“……” 你大爷! 夜阑站起来,道:“既然你不愿嫁,本王不会强求,等你哪天改主意了,来祁王府找我。” 谢谢您!我这辈子都不会改主意! 南荣宁保持微笑将这人送了出去。 等夜阑走后,南荣宁躺在椅子上,一脸倦容。 “皇宫这浑水果然是不能轻易淌的,无论是夜璇凌还是夜阑,都是为了权利不折手段的人罢了。”她感叹道。 一旁的阿青摇了摇头。 别人不了解他们王爷,他可是清楚得很。 王爷根本不在乎权势,刚才那番话显然是用来应付南荣宁的。 而且王爷是个不允许拒绝的人。 南荣宁回绝了他,他断然不会就此罢休。 倘若王爷真的决定要娶南荣宁,这人恐怕逃不掉。 …… 五天后,夜璇凌的调查终于有了结果。 在听到侍卫所说的真相后,夜璇凌的脸色当即变了。 “你说什么?将流言传播出去的人是云儿?不可能!云儿天真善良,不会做出这种事!” 侍卫道:“殿下,属下已经查明了,这件事千真万确是林千金做的,不光传播流言,甚至当晚南荣宁遇刺一事也是……” 侍卫不好再说下去。 全东洲,谁不知道他们殿下对林墨云情深意重,林墨云也一直以纯洁善良的形象世人。 可如今,他查到的却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甚至令人不齿。 夜璇凌沉下了脸:“也是什么?你想说南荣宁遇刺也是云儿策划的?” “正是,不仅仅是遇刺,有人在灯会那天亲眼看到林千金跟踪殿下和南荣宁,而后与几个混混接头,将南荣宁引入巷子中迷晕,当时林千金是打算让混混玷污南荣宁,谁知让南荣宁逃脱了,紧接着祁王将其救下。” 所以林墨云不光传播流言毁坏南荣宁名声,甚至企图让人玷污南荣宁的清白。 一旦她得逞了,南荣宁这辈子也就毁了。 同为女子,林墨云的做法简直令人发指。 夜璇凌还是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摆在他面前,不信也得信了。 “我竟一直错看了她,你去将林墨云叫来!我要亲自质问她!若这件事属实,断不能轻纵!”夜璇凌说道。 侍卫点头,刚要退出去,突然另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将一封信件递给夜璇凌。 “殿下,这是林将军的书信。” 夜璇凌皱眉:“林将军不是在边外镇守吗?怎么会突然传信回来?” “属下不知,这封信是加急送回来的,似乎是很要紧的事。” 夜璇凌打开信件,在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他的脸彻底黑了。 “放肆!林丛书这个老东西,竟然敢威胁本太子!” 他愤怒地将信扔在地上,侍卫将其捡起,看了一眼,瞬间也变了脸色。 “林将军未免太大胆了!这封信表面恭敬,字里行间却是在胁迫殿下隐瞒林千金做的事!” 夜璇凌身为太子,难免要和权臣接近,林丛书正得圣宠,又是林墨云的父亲,他一直是信得过的。 可如今,林丛书不知从哪儿得知了他已经查到林墨云的事,竟要挟他将这件事压下去。 这分明是不将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夜璇凌怒火中烧,他原本还不相信那些事是林墨云做的。 还不等他证实,林丛书就送信过来了。 这件事的真相简直不能再真了! “我让你暗中调查此事,为何林丛书会得到消息?”夜璇凌质问。 侍卫急忙跪下:“殿下息怒,属下已经调查得极为隐秘了,按理来说是不会有的发现,属下也不知林将军是如何知道的。” “你不知?如果不是你办事不干净,难道是林丛书在我身边安插眼线了吗?” 夜璇凌忽的一愣。 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个老东西连他都敢威胁,安插眼线这种事自然也做得出来。 好啊,他如此信任这对父女,到头来却是将他当棋子摆弄。 真是好得很! 夜璇凌眼神阴狠。 “敢威胁本太子,我饶不了他。” …… 另一边,祁王府内。 侍卫看着一脸冷漠的王爷,忍不住道:“王爷,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明知道南荣姑娘要对付林墨云,还故意将消息传到林将军耳朵里,这下林家肯定会做好应对之策,那南荣姑娘的苦不就白受了吗?” 第25章眼睛进了脏东西 从几天前离开侯府后,夜阑就命人去边外给林将军传去消息。 林墨云是家中独女,倘若事情真是被抖落出来。 就算林墨云不会被问罪,她的名声也坏了,还会牵连整个林家。 所以,无论如何林将军都会将这件事压下来,最快的做法就是写信给夜璇凌。 夜阑淡定地饮着茶,道:“太子性格高傲,被林丛书要挟,算是彻底和林家生了嫌隙,就算暂且帮林家掩盖下此事,日后也会想办法报复。” “这两方相争,必有一伤,无论谁败,都合南荣宁的心意,本王不过让她多等些时日而已。” “可咱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直接让太子将事情抖落出来,给林墨云治罪不就好了?”侍卫问。 “若是如此,南荣宁的目的达到得太轻易,也就不需要本王的助益了,本王要娶她,需得她心甘情愿的嫁,只有将她逼到绝路,她才会甘愿与我联手。” 所以说到底,夜阑只是为了娶南荣宁。 侍卫咋舌。 王爷什么时候会为一个女子饶这么大弯子了? 再说……哪有用这种方法娶妻的? “王爷,恕属下多嘴,您莫非真的对南荣宁有意了?” “没有。” “那您为何非得娶她不可?您也不需要定国侯的势力啊。” 夜阑眯起眸子,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幽光。 “她救过我,我会保她一生平安,她嫁给我是最好的归宿。” “……” 侍卫无语凝噎。 “可万一哪天南荣宁知道您算计她,会不会……” “她不会知道这件事。” 他下手一向干净,只要他不想暴露,谁也查不出来。 这下侍卫无话可说了。 他家王爷做事只论结果,不看过程。 真不敢想象这两个人凑到一块儿会是个什么场景。 …… 几天后,阿青给南荣宁带来了一个消息。 南荣宁顿时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灯会那晚的几个混混被杀了?” 阿青点头:“今早属下去巡查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断气了,是被割喉而死,刀口干净利落,一刀致命,是高手所为。” “不是说要保护好他们的命吗?怎么会被人杀害?” 那几个混混是当晚最有力的人证,若他们死了,此事岂不是死无对证了? 阿青说道:“属下已经查过了,暗杀一事,似乎是太子命人做的,太子好像已经查到灯会那晚的事与林墨云有关,可不知为何,太子并未做出反应。” 一听这话,南荣宁的表情更加难看,一双眸子盖上了狠戾之色。 没做出反应?呵。 夜璇凌明明已经知道林墨云的所作所为,却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难怪这么些天了,她什么消息也没得到。 夜璇凌!他就这么爱林墨云? 明知对方心如蛇蝎,却依旧向着她,甚至不惜帮她杀人灭口? 真是小看了他对林墨云的真情啊。 南荣宁握紧拳头,狠狠地朝桌上落下一拳。 瞬间,实木的桌子便出现了裂痕。 阿青垂下了眼眸:“小姐息怒。” 南荣宁冷笑了一声,道:“我是该息怒,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小瞧了这对狗男女的感情,是我自己不够聪敏,没能想出万全之策。” 不,您已经很聪明了,是王爷故意在算计您啊。 阿青心中腹诽,又不好多说。 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愤怒也没什么用,夜璇凌是铁了心要站在林墨云那边。 看样子,不能期望夜璇凌来对付林墨云了。 既然这样,干脆就将整个林家连根拔起! “阿青,陪我出府,透气。” 南荣宁打算出府走走,泄泄心中的火气。 阿青紧随其后,一路上南荣宁都沉着一张脸,显然是气坏了。 他忍不住道:“小姐若执意想置林墨云于死地,不如和祁王殿下合作?” “你是说,让我嫁给祁王做他的王妃?” “祁王虽只是个散王,但他才识过人,小姐嫁给他也不无不妥。” 南荣宁冷笑着:“祁王比起夜璇凌,的确还算不错,可他毕竟是皇家的人,牵扯在权利之中,我已经决心不再踏入皇家,所以我和他怎么也不可能,就算随便嫁一人草草一生,我也不会考虑他。” 况且夜阑这个人城府太深,就连她也看不透。 若和这个人扯上关系,最后被算计的也只有她。 太危险。 阿青扯了扯嘴角。 王爷,您这追妻路恐怕还得走一段时间啊。 南荣宁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心绪才终于平复了些许。 可偏偏在这时,两个熟悉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南荣宁顿时皱起了眉。 “真是冤家路窄啊,好好的来逛个街,居然还能撞见讨厌的人。” 卞霜霜瘪着嘴,不屑地哼了一声,一旁的林墨云则是笑容不变,但眼神中明显带上了些许挑衅。 “有些日子没见到南荣姐姐了,你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好,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林墨云道。 “没什么,眼睛里进了点脏东西而已。”南荣宁冷冷地回答。 卞霜霜知道这是在说她们俩,讥讽道:“南荣姑娘真是心宽啊,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心情外出逛街,若我是你,怕是羞得连门都不敢出了。” 南荣宁挑了挑眉:“我怎么不知我出了大事?你说来听听?” “还装呢?墨云都跟我说了,你在七夕节与祁王幽会,一整晚都待在祁王府,亏你还是侯府嫡女,还未出阁呢,就这般不知羞耻,还好知道这消息的人不多,否则定国侯府的脸都叫你丢尽了,连带着还让祁王殿下丢脸,害人!” 林墨云不敢将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卞霜霜一直与她交好,且都不喜欢南荣宁。 这两人凑在一块儿,相互串闲话是难免的,林墨云自然会将这件事告诉她。 闻言,南荣宁冷笑出声。 “卞姑娘真是编得一手好谎话,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污蔑贵女清白,若是细究,可是要被问罪的。” 卞霜霜瞪了她一眼:“你少来忽悠我,难道我说错了吗?有没有做亏心事你自己清楚,做出那般没皮没脸的事,还想着立牌坊呢?贱不贱啊?” 第26章姑奶奶不忍了! 卞霜霜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人,有什么便说什么。 若是这样的人心思纯净,倒还讨人喜欢。 只可惜,这个人跟林墨云是一丘之貉,说这些话只会让人觉得厌恶。 她的声音不小,周围路过的行人都听了一两句,不由得竖立耳朵继续凑热闹。 林墨云心里暗爽,但表面功夫还得做。 “卞姐姐,你别这样说南荣姐姐,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也不好受,咱们都是姐妹一场,就别往她的痛处上戳了。” “墨云,你就是太善良了,总是这么心软,这个女人之前还差点抢走太子殿下呢,好在太子殿下有眼光,看清了这人下贱的本质,否则你要怎么办啊。” “不是的,是我的错,原本太子殿下就跟南荣姐姐有婚约,若非因为我,殿下也不会退婚,是我对不起她。” “得了吧,太子殿下喜欢你的事全东洲都知道,南荣宁难道会不知?她明知太子有心上人,去还是凭借侯府势力,强迫殿下娶她,如此恶毒之人,怎么下场都不为过,如今也算是糟了报应了,好好的定国侯府,竟被这样一个人丢了脸面,我若是定国侯,打死这个女儿的心都有了,哪里还会替她遮掩丑事?” 卞霜霜要依附林墨云,专会挑她喜欢的说。 这些话都说进了林墨云的心坎里,将她痛快得不行,脸上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 “南荣姐姐别生气,卞姐姐就是心直口快,她没什么恶意的。” 南荣宁笑而不语,像是完全没听到这两人说话似的,没有半点反应。 卞霜霜见状,以为对方是被说得哑口无言,要认输了,更来了劲。 “墨云不用对她这么客气,马上你就要成为太子侧妃了,太子殿下这么爱你,早晚都会将你扶正,到时候你就是太子正妃,未来的皇后,她南荣宁不过一个侯府嫡女,最多也就嫁个王爷,怎么都低你一节。” “到时候只有她看你脸色的份,你还要给她什么脸面?” “况且她一个被太子退了婚的人,哪个富贵人家还能看得上她啊,估计没人愿意娶她,就算娶了,估计也只是做妾的命,她不是自诩嫡女吗?若是以后做了妾,她的孩子可就是庶出,多可笑啊。” 卞霜霜的笑声越来越大,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多了起来。 南荣宁没什么反应,可一旁的阿青却不乐意了。 南荣宁可是他家王爷指定的王妃,以后便是他的主子,岂容这两个人诋毁侮辱? “小姐,可需要属下处理?” 谁知南荣宁只是笑笑。 “这些话,连你也会觉得生气吧?”她道。 阿青怔住,知道这人不好受,劝道:“小姐别难过,属下不会让她们欺负您的,属下这就将她们赶走。” 等私下再让兄弟们教训这两个女人! “不必了,反正我也忍气吞声惯了。” 南荣宁轻轻笑着,突然走到一旁蹲下,纤细的手抚摸着地上的碎砖。 阿青见她如此,有些心疼,刚想说什么,南荣宁又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以前我没少被人指着鼻子骂,但我都忍下来了,忍气吞声的滋味儿并不好受,所以……现在……” “老娘他么的不忍了!” 砰—— 话音刚落,南荣宁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板砖,二话不说冲向卞霜霜,一板砖拍在了她的脸上。 卞霜霜哪里会料到这种发展,一个没站稳,被拍在了地上。 南荣宁不肯罢休,干脆直接坐在她身上,拿起板砖继续砸。 她可是习过武的身体,发起狠来力量不俗。 一下一下的拍在卞霜霜脸上,很快对方的脸就变得血肉模糊。 “你丫的以为我是个软柿子好拿捏是吧?你是什么低贱的身份?一个庶女,也配指着我的鼻子骂?老娘本来就心情不好,绷着一根弦,你特娘撞枪口上了,还不消停!” “不是要骂吗?你再骂一个给老娘瞧瞧!多么巧舌如簧的一张嘴啊!我今天给你拍烂了,我看你还怎么多嘴!” “敢污蔑我的清白?你有几条命敢跟我斗?我还是侯府嫡女呢!你敢站在我脑袋上撒尿?你个母王八嫌命太长了?你再给我跳一个试试啊!” 南荣宁是彻底发狠了。 她因为夜璇凌和林墨云的事,气一直在脑袋上,因为顾着身份,一直压着呢。 好家伙,这个不要命的居然在这个节骨眼来招惹她? 她可不是林墨云,再大的风浪都要装模作样。 将她惹急了,房梁也给你掀了! 一瞬间,大街上乱做了一团。 定国侯府的嫡女当街打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没多久,整条街的人都过来凑热闹了。 卞霜霜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林墨云也傻眼了,没想到南荣宁会突然发疯。 等她回过神时,急忙去拉扯。 阿青是个有眼力见的,立即拦住了她,道:“林姑娘,我们家小姐发了疯,你还是不要靠近的好,若是误伤将您也给拍了,我们小姐可说不清。” “你!你们!快住手啊!南荣宁,卞姐姐是千金小姐,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就算是定国侯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林墨云道。 南荣宁听见这话笑了起来。 她也不打卞霜霜了,站起身看向林墨云。 “林姑娘好高尚啊,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帮卞霜霜说话?” “你……你要做什么?” 南荣宁眯起双眼,笑道:“阿青,给我按住她。” “是!” 话落,阿青立即动手,钳住了林墨云的胳膊,不让她反抗。 南荣宁笑得灿烂,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拿我爹来压我?你哪儿来的脸?就凭你,也配提定国侯的名号?你说我要是将你的这张脸给划花了,夜璇凌还会这么喜欢你吗?” 听到此话,林墨云脸色大变,眼底浮现出惊恐之色。 “你疯了吧!你若是这样做了,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呵,正好,我也不想放过他!” 南荣宁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翳,抬起手来重重地给了林墨云一巴掌。 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林墨云的脸被打偏了过去。 南荣宁没那么容易解气,紧接着又打了她几巴掌,一下比一下重。 很快林墨云的脸就被打肿了,嘴角淌出鲜血,连话都说不清。 眼看着林墨云就要被打废,突然夜璇凌出现,立即抓住了南荣宁的手。 第27章你什么毛病? 夜璇凌的出现,对林墨云而言无疑是救命稻草。 她拼尽全力挣脱束缚,立即扑到了夜璇凌怀里。 “太子殿下!您终于来了,南荣姐姐疯了,她竟然当中殴打卞姐姐,卞姐姐可是千金小姐,南荣姐姐这样做,卞姐姐可怎么活啊。” 林墨云果然很擅长装善良,自己都被打成猪头了,都只为卞霜霜抱不平。 南荣宁不藏厌恶之色,用力将手抽了回来。 冷眼看着夜璇凌:“太子殿下是来为林姑娘撑腰的?” 夜璇凌怔了一下,看见南荣宁如此疏离冷漠的眼神,他的心脏疼得不行。 可周围这么多人在,他不能失态。 看了眼被打得凄惨的两人,他问:“这些都是你干的?” 若是之前,南荣宁大概会找个理由为自己开脱,起码不能只让林墨云装无辜。 可现在,她心情不好,更不待见夜璇凌,只冷笑道:“是我做的,如何?太子殿下要为林姑娘报仇?也打我几巴掌?也是,你之前又不是没干过这事,上回在宫里,你不就为了林墨云给了我一巴掌吗?怎么,上次没打够,这次想再来几下?” “南荣宁!”夜璇凌皱紧眉头。 他不是生气,只是南荣宁这样敌对的语气让他很不舒服。 “太子殿下要为林姑娘出气就赶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若你不阻止,我便继续打,反正我和林墨云,今天必须遭殃一个,你要是不想掺合进来,就给我滚开。” 林墨云见南荣宁如此不客气,心里冷笑,脸上却可怜巴巴地留着泪。 “南荣姐姐!你欺负卞姐姐也就算了,怎么能对太子殿下这般无礼?难道是因为讨厌我,所以我身边的人你都要讨厌仇视吗?先是卞姐姐,再是太子殿下,究竟要我怎样做,你才能消气?” 南荣宁笑出了声:“想让我消气?行啊,你接着让我打?” 林墨云咬着下唇:“好,只要南荣姐姐可以不再争对卞姐姐和太子殿下,我愿意被你打。” 反正殿下就在身边,他不会让我被打的,有本事你打一个试试。 林墨云自信得很,却不知夜璇凌早已看透了她的本质,听她这么说,只觉得厌烦。 南荣宁也是被气笑了。 “好啊,既然你要当这个白莲花,那我就当一回老妖婆,这可是你让我打的!” 说罢,南荣宁撸起袖子,冲到林墨云面前,当着夜璇凌的面,狠狠地给了林墨云一巴掌。 只听一声清脆的巨响,林墨云的脸再一次被打歪过去。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解地看向夜璇凌。 而夜璇凌只是冷冷地瞥着她。 “太子殿下……” 啪—— 南荣宁没给她询问的机会,连着又扇了好几个巴掌,直到将人打倒在地。 夜璇凌皱起眉头,终于出手,将南荣宁给拉住了。 林墨云感动不已。 太好了!太子殿下终于出手了! 之前一定是因为殿下没料到南荣宁真敢动手,所以没反应过来而已。 南荣宁看着被抓住的手腕,冷笑一声:“现在才想阻止,晚了点吧?你的好美人可是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了。” 夜璇凌皱紧眉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将对方的手腕举到面前,温柔地吹了吹。 南荣宁:“……” 林墨云:“……” “你的手红了,打疼了吗?”夜璇凌问。 南荣宁愣住。 这家伙什么情况? “太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南荣宁蛮横打人,她怎么会疼!”林墨云大吼了一声。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面目狰狞,什么温柔可怜都忘了,只想冲上去将这两个人分开。 夜璇凌扫了她一眼,语气尤为冷漠。 “南荣宁是侯府嫡女,一向稳重端庄,岂会无缘无故打人,若非你和卞霜霜故意挑衅,她断不会被气成这样,你该说说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傻了。 太子殿下不是对林墨云一往情深吗?现在怎么帮着南荣宁说话了? “太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云儿啊,您最喜欢的云儿!” “本太子以前是很喜欢你,可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本太子不追究,不代表我不知道。” 夜璇凌还在为灯会一事耿耿于怀,再加上林将军的书信威胁,现在他厌恶极了这对父女。 林墨云当然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已经穿帮了。 她瘫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夜璇凌将南荣宁拉走。 而她,就像是一堆被抛弃的烂肉,没人会在意。 不……不会的,太子殿下是她的,他们两情相悦,两小无猜,怎么会被南荣宁这个贱人抢走! 这个贱人……贱人!狐狸精!不会放过她的,她一定不会放过南荣宁! 另一边,南荣宁被带到了附近的一家酒楼里。 夜璇凌将她安置在椅子上,叫来了好酒好菜,然后又让人准备了膏药给南荣宁揉手。 “怎么样?还疼吗?以后这种事让底下的人去做就是,何必自己动手。” 夜璇凌温柔的样子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南荣宁还没缓过神来,直到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她才发现夜璇凌竟然吻着她的手。 细柔的动作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宝贝。 南荣宁皱紧眉头,立即将手收回。 “夜璇凌你什么意思。” “我怎么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之前在灯会上,是林墨云故意要害我,我抓来了那晚对我动手的人,你却派人将他们杀了,让这件事死无对证,你别告诉我这不是在保护林墨云。” 既然这人怎样都要站在林墨云那边,现在又何必做出这等惺惺作态的模样?不嫌恶心吗? 夜璇凌垂下了眸子,说道:“宁儿,我有我的苦衷。” “什么苦衷?” “我原本是想为你讨回公道,可林墨云的父亲知道了此事,他要我将这件事压下来。” 闻言,南荣宁笑了:“林丛书?一个将军而已,竟然能命令得了你这个太子?” 夜璇凌垂头不语。 南荣宁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然后笑得更加嘲讽。 第28章他绝逼有病! “夜璇凌,你可真够可以的啊,你和林丛书勾结在一起,需要他的势力支持,所以他让你将这件事压下,你便派人杀了我的证人,你真是好大的能耐。” 南荣宁嘲讽的语气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在夜璇凌身上划。 “宁儿!我只能这么做,你不是太子,不知道我的苦衷,我也是无可奈何。” 南荣宁一把将人推开,起身退后了几步。 “你怎知道我不知道你的苦衷?夜璇凌,我太理解你了,就是因为理解你,无论什么委屈我都甘愿咽下,就是不想叫你为难,为了你能在那个位子上坐得安稳,就算我被陷害,被议论,被所有人贬低,我都不会做出半点让你不悦的事,就是因为理解你,我将所有都搭了进去!” “可我换来的,是灭顶之灾,是万劫不复,即便这样,你也认为我不知道你的苦衷吗?” 那八年的时光,像是烙铁烙在了她身上,即便现在,她也会时常想起那时的痛苦和屈辱。 就连做梦,闭上眼都是南荣家被抄家灭族的画面。 而造成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错爱了夜璇凌。 八年的冷待,八年的小心翼翼和忍让,她变得都快不像自己了。 如今重生了,这个人会温柔地对待她了,像是做梦一样。 可这些,都是假的。 南荣宁失控了,绷紧的那根弦彻底断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淌。 夜璇凌没料到对方会这样,心疼的同时是一脸疑惑。 “宁儿,你在说什么啊?我从前是对你有误会,可现在误会解除了,我是真的爱你,可我还需要林丛书,等我用完了他,我会为你报仇的。” “放你娘的屁!” 南荣宁哭红了脸,她懒得再装了,流着泪笑着。 “你真以为你爱我吗?你连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从未了解过我,你喜欢的,不过是像林墨云那样,娇滴滴惹人怜的,换了个人,你照样爱得死去活来。” “你现在利用林丛书,早晚你也会利用我,利用南荣家,等你用完了,抄家流放,男为奴女为娼,我南荣家没一个有好下场!” “宁儿!我不会这样做的,你相信我!” “相信你?”南荣宁笑得灿烂:“夜璇凌,这个世上最不值得信任的就是你,这辈子我不会信你了。” 南荣宁拭去眼泪,决绝地转身。 夜璇凌大惊,赶紧拉住了她。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想失去这个人,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人。 “宁儿!你不能走,你不是喜欢我吗?难道就因为这样你就要离开我?” 南荣宁厌烦地甩开手。 “太子殿下自重,你马上就要和林墨云成婚了,只有你真心疼爱林墨云,林丛书才会甘愿为你所用,可别因为我而功亏一篑。” “不行!我不许你走!” 夜璇凌发了狠,强硬地将南荣宁拉回来,将其按在桌上。 见状,南荣宁黑了脸。 “你要做什么?放手!” “宁儿,你我是两情相悦,即便你不能明白我的苦衷,起码也应该等等我,等我处理好了一切,就会给你你想要的,到时候无论是林墨云还是林丛书,你想如何惩治他们就如何惩治他们。” 南荣宁皱紧眉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让你松开我听不见吗?给我滚开!” 夜璇凌没有回答,右手向下,竟是朝着南荣宁的衣带去了。 很快她的外衣被剥去,夜璇凌还要继续作乱。 南荣宁已经彻底被激怒,袖中滑出一把匕首,趁夜璇凌晃神,毫不犹豫地捅了进去。 剧痛感让夜璇凌停下了动作,南荣宁一脚将人踹开,拔出匕首抵在了对方的喉咙处。 “我看你是想找死!” 南荣宁愤怒不已,恨不得现在就要了这人的命。 夜璇凌不顾伤口,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人。 面对心爱之人的怒火和厌恶,他心里的痛早已超过了身上的痛。 “宁儿,你还爱我吗?” 南荣宁怔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在夜璇凌的脸上看到这样脆弱的表情,她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如果是上辈子,她大概会心疼地将这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他。 可如今,她早就不是那个愚蠢的南荣宁了。 南荣宁开口,刚要回答,突然房门被人推开,夜阑和阿青走了进来。 “她不爱你。”夜阑冷声道。 夜阑的出现,让屋内的两人都愣住了。 “祁王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偶然路过。” “……” 这话您自己信吗? 夜阑不管尴不尴尬,直接上前将南荣宁拉到自己身后。 “太子,男女授受不亲,南荣宁是侯府嫡女,名声不能受损,你该自重些,而且你婚期将近,以后还是不要与她单独见面了。” 说着,夜阑就要将南荣宁带走,可就在这时,夜璇凌的一句话让两人都变了脸色。 “我已经向父皇求旨,将南荣宁赐给我做太子妃,婚期就在我纳林墨云的那天。” 话落,南荣宁表情骤变。 “夜璇凌你疯了吧?” 夜璇凌冷笑,慢慢从地上站起:“我说了,我喜欢你,早晚你都要成为我的太子妃,父皇也有意促成皇家与定国侯府的联姻,所以这场婚事,你躲不掉。” 他早就看出夜阑有意对南荣宁出手,所以他先下手为强,让父皇下了旨意,恐怕很快旨意就会送到定国侯府,并且昭告天下。 就算南荣宁不想嫁,也由不得她了。 南荣宁攥紧拳头。 她没想到夜璇凌竟然会直接向皇上求旨,本想着先解决了林墨云再应付这个人,如今计划全被打乱了。 夜璇凌笑着从二人身边走过,说道:“宁儿,半个月后,我来迎娶你。” 说完,夜璇凌离开了,南荣宁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人想娶她?做梦去吧! 南荣宁负气离开,阿青看了看她,又回头看向夜阑。 “王爷,您为何不趁机向南荣宁表明求娶之意?南荣宁不愿嫁太子,定会答应您的。” 夜阑只是幽幽说道:“现在开口,她会认为我趁人之危,我要她心甘情愿地嫁给我,就要等着她主动来找我。” 阿青:“……” 王爷……您这样,无耻了点吧? 第29章宁愿自残也不嫁太子 南荣宁回到府中,便看见父亲一脸怒意地要出去。 她心一惊,急忙上前:“父亲要去哪儿?” 南荣济怒火中烧,在看到自家女儿后,神情才稍微柔和了些。 “宁儿,你回来得正好,有件事为父要告诉你。” “父亲不必说了,女儿都知道了,皇上下旨要给我和太子赐婚。” “你怎么知道的?莫非旨意已经颁布天下了?” 南荣宁摇头:“方才遇见了太子,从他口中得知,父亲是打算进宫求皇上收回旨意?” “当然!”南荣济气得胡子都在抖。 “当初大婚之日,是太子当着众人的面退了婚,让你颜面尽失,如今他又要求娶,他当你是什么?当定国侯府是什么?说退就退说娶就娶,这样不把你放在心上,为父怎能让你再嫁给这样的人!” 再者皇室也根本没将他的宁儿放在心上。 若是诚意要娶,不说退了林墨云的婚,好歹也得定个吉日好生准备吧? 却这般焦急地定在了半个月后,还是和林墨云同一天进门。 这不是让他的宁儿成为笑话吗! 此等屈辱,他定国侯府绝对不认! 见父亲气成这样,南荣宁也有些无奈。 “父亲不必白费功夫了,皇上需要南荣家的势力,他早就定好了我做太子妃,之前是因为太子不想娶,如今他想娶了,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收回旨意,若父亲强行请求退婚,只会引得皇上不悦。” “那也不能让你受委屈!太子固然高贵,但以他的品行,怎会待你好?你喜欢也就罢了,既然你不喜欢,为父断然不能将你的后半辈子搭进去!” 他南荣济可就这么一个孩子。 发妻早亡,他一直没纳妾,宁儿可是他们南荣家仅剩的血脉。 掌上明珠一样的人,怎能因婚姻之事而毁了? 他虽年纪渐大,但还没成废物,就不信皇上要强行跟整个南荣家作对! 见状,南荣宁笑了一声:“父亲不必生气,这件事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绝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父亲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必再操心。” “可你……” “父亲莫非信不过我吗?身为侯府嫡女,若是这点办法都没有,岂不白活了?” 南荣宁自信满满地宽慰着父亲,直到对方气消了,她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阿青跟了上来。 “小姐真的有办法应付皇上的旨意?” 南荣宁摇头:“哪有这么容易,皇上可不是夜璇凌,他最重利益轻重,可没那么好应付。” “那小姐岂不是要嫁给太子做太子妃了?婚期可就只剩下半个月了。” 南荣宁轻叹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脸上带着倦意。 “若小姐真不想嫁给太子,以侯爷在朝中的威望,倒是能拼一拼,皇上应该不会因为婚事和侯爷撕破脸的。”阿青说道。 “虽然父亲在朝中的地位高,但夜璇凌娶了我,对皇室的助益极大,所以就算父亲要求收回旨意,皇上也不会答应。” 南荣家只有她这一个后人,她又是女子,等父亲老去后,南荣家便没了主心骨。 到时候被各个势力分割吞噬是早晚的事。 倘若她嫁给了夜璇凌,便是将南荣家死死地锁在了皇家。 所以皇上会极力促成此事。 南荣宁啧了一声,有些烦躁。 阿青原本是想劝这人向他们家王爷求助。 可看她如此疲乏,不好再开口。 很快十多天过去了,眼看着婚期马上就到了。 可南荣宁却还是每天待在府中,也不见她有任何准备。 看得阿青都开始心慌。 “小姐,三日后便是大婚之日了,您……” “只剩三天的时间了,真快啊。” 南荣宁淡漠地喝茶。 “婚期降至,您不打算做些什么?” 南荣宁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看了眼天色。 现在是黄昏,最近天黑得早,光线逐渐变得暗了。 她又等了片刻,等到彻底入夜后,南荣宁突然起身,走到阿青面前。 阿青不解:“小姐要做什么?” 南荣宁没有回答,突然抽出阿青的佩剑,然后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半点迟疑都没有。 阿青和金玉都看傻了。 偏偏南荣宁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继续将剑深入。 阿青反应过来,赶紧夺过了剑:“小姐您做什么!” 南荣宁捂住伤口,半跪在地。 她刺得很深,几乎是擦着死穴过去的。 由于失血过多,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却还是撑着力气大喊道:“来人!有刺客!快抓刺客,别让他们跑了!” 这下子,原本清净的院子彻底热闹起来。 侍卫冲了进来,见南荣宁受伤,立即将整个侯府围住。 阿青和金玉都是一脸懵逼。 南荣宁这才说道:“放话出去,侯府嫡女突然遇刺,伤及命脉,危在旦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下床。” 阿青愣了愣,明白过来了。 南荣宁这是要以遇刺重伤的理由来躲过三日后的大婚? 可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 然而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南荣宁伤得太重,叮嘱完这些话后就晕死过去。 阿青赶紧将人抱回房,叫来大夫后,才朝着祁王府赶去。 …… 南荣宁昏迷了很久,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屏风外,夜璇凌正着急地询问太医。 “怎么样了,她为什么还没醒?可会有性命之忧?” “太子殿下放心,南荣小姐已经无碍,只是伤及命脉,失血过多又受了惊吓,所以要过段时间才能醒,好好休息调养就好。” “那可还能赶上大婚?” “这个……以南荣小姐现在的伤势,别说大婚了,一个月内连床都不好下,若是强行移动,会落疾的。” 听见此言,夜璇凌的脸色瞬间变了。 随后太医离去,夜璇凌才回到床边,南荣宁立即闭上眼装晕。 她感觉到对方坐在了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宁儿……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无论如何我都会守着你的,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第30章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夜璇凌的语气很是深情。 南荣宁却觉得厌烦,若非她在装晕,真想一掌将人糊开。 可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背有些湿湿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夜璇凌的声音再次响起。 “宁儿,我到底该怎样做,才能让你爱上我?” 此话一出,南荣宁顿时就愣住了。 “我原以为你是爱我的,你时常会对我笑,与我亲密至极,可时常又对我疏离,仿佛与我之间有条鸿沟,我实在看不透你,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先前你说,我喜欢的只是温柔娇弱的人,并非喜欢你,我思虑了很久,心中都是你的身影,我知道你还在意我和林墨云的事,等你醒来后,我便亲口告诉你,我喜欢的不是温柔娇弱的人,我喜欢的是你。” “就算你不温柔,不娇弱,甚至是我完全没见过的样子,我依旧喜欢你,所以你要快点醒过来。” 说完这些深情的话后,夜璇凌才终于离开。 直到再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了,南荣宁才慢慢睁开了眼。 她露出笑容,却笑得有些苦涩。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早就不是那个以你为天下的南荣宁了。” 现在的她,只有复仇,只有保护南荣家。 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小姐,您醒了?”金玉跑了进来,见南荣宁醒了,高兴得快哭出来。 阿青听见声响也走了进来,皱着眉头:“你不该这样冒险,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若是那一剑稍微偏些就是死穴,再多神医也救不回来了。” 南荣宁此举,显然是为了拖延时间,躲过和夜璇凌的大婚。 可这样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皇帝不收回旨意,她早晚都要成为太子妃,伤了自己又有什么用呢? “我身受重伤,皇上定会命太医前来医治,若不伤得重些,怎能让他相信。” “可就算是这样,您也照样要嫁给太子。” 南荣宁自然清楚,说道:“最近东洲不大太平,我听说青肃城那边出现了战乱?” 阿青愣了愣。 这事他听王爷说起过,青肃城是东洲范围内最偏僻的城池,也是战乱最多的地方。 “的确有此事,而且听说青肃城那边出了内乱,有叛军倒戈,危险至极。” 南荣宁眯起眸子,冷声命令:“你在府中调集一些人手,秘密赶往青肃城,帮助叛军,放大战乱。” 此话一出,阿青的脸色瞬间变了,立即跪在地上。 “请小姐三思!此举若是被发现,相当于谋反!” 南荣宁冷笑:“皇上要拿南荣家的势力壮大太子,可曾为我南荣家考虑过?如此,我也不必为他皇家考虑,无论皇家还是林家,想掌控我的命运,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可这样做东洲会陷入危难之中!” “青肃城以东,有一处东防营,这是我南荣家的人,只听南荣家的调令,你拿着我的手令过去,让他们注意青肃城动向,迫不得已的时候再让他们动手,有他们在,东洲就不会因为一个青肃城而陷入危难。” 青肃城位置偏远,地势险峻,若是出了事,短时间内只有东防营能够支援,皇上若知道青肃城出事,必定会让父亲命令东防营援助,在这种危机的时刻,南荣家提出什么要求皇上都得答应。 阿青怔住:“小姐是想以此事逼皇上收回赐婚的旨意?” “不光是为了婚事,我父亲权倾朝野多年,皇上一直敬重,多年来不敢有冲突,如今却敢明着算计南荣家,想是觉得我父亲年纪大了,认为南荣家无人了,我就是要提醒皇上,南荣家还没落败,这么急着吞掉南荣家的势力,只会自食恶果。” 父亲年纪大了,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忠诚,早已没了野心和疑心。 可她不同,她是眼睁睁地看着南荣家的下场的,皇室表面对南荣家客气,一旦南荣家落败,皇室就迫不及待要将他们清除。 既然不能靠皇室保住南荣家,那就靠自己。 只要权力在握,即便是皇帝,也不敢轻视。 阿青明白了她的意思,却还是心惊不已。 此举若是他们王爷提出来的,他还觉得正常。 可从南荣宁的口中提出,他就只剩下惊恐了。 这个人的胆量太大,格局和野心也太大,他似乎有些过于小瞧此人了。 …… 当天夜里,阿青将南荣宁的计划告知了夜阑。 夜阑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向沉稳的脸终于有了变化。 另一个侍卫瞪大了眼睛:“这个南荣宁疯了吧!为了不嫁给太子竟然下这样一步棋!她是想将整个南荣家都拖入险境不成?” 夜阑轻笑了一声:“她会提出这样的计谋,并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婚事,她最在乎的就是南荣家,若只为自己,断不会出此险招,如今南荣济年纪大了,虽然还有着威望,但皇上已经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认为南荣济已经不再是威胁,急着要吞掉南荣家。” “南荣宁倒是个聪明人,她是在提醒皇上,南荣家的手上还掌握着兵权,此招虽险,却让皇上无可奈何。” “可皇上也会因此对南荣家不满吧。”侍卫道。 “皇上对南荣家不满,又岂会在乎这一次两次?南荣济只有一个孩子,若南荣宁真的嫁给了太子,那才是对南荣家最大的打击,所以此举,利大于弊。” 南荣宁的这个决定,在他的预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阿青道:“王爷,那咱们就这样看着南荣宁实施计划?” 夜阑笑了笑:“若她的计划顺利实施,也就不需要我了,那就去加一把火吧。” “您的意思是?” “南荣宁最在乎南荣家,最在乎她的父亲,若是南荣济遇险,南荣宁就只能来求助我。” 阿青:“……” 这样过分了点吧? “王爷,恕属下多嘴,您这样做只是为了娶南荣宁?” 夜阑没有回答。 他最初只是想让南荣宁成为祁王妃,有了他的保护,此人就能平安过完这一生。 可如今,看着这个人一步步下棋,他开始感兴趣。 若是能将这个人逼入绝境,让她不得不来求自己,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 第31章不喜欢我你娶个屁啊? 三天后,林墨云正式嫁入东宫。 文武百官接连到场,张灯结彩。 阵仗之浩大,仿佛迎娶的不是一个侧妃,而是正妃。 金玉站在屋外,听着外头的锣鼓声,小脸皱成了一团。 “林墨云一个将军府的女儿,还只是太子侧妃,居然嫁得这般浓重,瞧这动静,全城的人都在议论,倒是将咱们家小姐给忘了。” 明明今日,应该是小姐大婚。 现在所有的目光却都落到了林墨云那个女人身上,真叫人不服。 南荣宁躺在床上看书,听到了金玉的念叨。 她的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对于不在意的事,犯不着废力气。 金玉见她无动于衷,更觉得憋屈了。 “上次小姐大婚,所有的一切都是咱们侯府准备的,虽华丽,但也没这么大阵仗,现在林墨云嫁入东宫,却都是东宫亲自操办,根本就是没将小姐您放在心上,外头那些多嘴多舌的还不知要怎么议论您呢。” 阿青闻言皱眉:“小姐正在养伤,少说两句。” 金玉垂下脑袋,小声嘟囔:“我也是心疼小姐,咱们小姐金枝玉叶,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若非因为太子和林墨云,小姐何必将自己弄成重伤。” 闻言,南荣宁放下了手里的书,缓缓下床。 阿青急忙过来扶住:“太医说了,您的伤要静养,短时间内不能下床。”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这么娇弱。” 好歹也是习过武的,伤势虽重,却也不至于让她变成一个废人。 “父亲在何处?”她问。 “在书房,宫里来人请了好几次,侯爷都没踏出半步。” 东宫大喜,百官都要到场,按理来说南荣济也得去。 可他的女儿重伤在床,哪有去给别人贺喜的道理。 南荣宁明了,便坐在院子里静静地吹着风。 她闭着眼睛,听着外头喜庆的声音。 没过多久,一道阴影落到了她身上。 南荣宁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夜阑那张淡漠的脸。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她瞥了眼一旁的金玉,金玉一脸为难,祁王的眼神太吓人了,她实在不敢开口。 南荣宁无奈地叹了口气:“王爷就这么闯进我的院子里,似乎不太合礼数?” “本王来看看你,何来闯进一说?” 南荣宁无话可说:“我受了伤,不能起身行礼,还望见谅。” 夜阑淡淡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见对方的脸上毫无血色,气息也虚无,便知这个人是下了狠手的。 他从怀中取出一瓶药:“将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 “治疗内伤的药,能让你痊愈得快些。” “多谢王爷,太医院已经配了药,不必……” “那些庸医的药能有什么作用,吃了。” 夜阑的语气带着命令的意思。 南荣宁没办法,只得老老实实服下丹药。 “有劳王爷替我费心,我重伤未愈,实在没有待客的力气,若王爷没别的事,请先回去吧,待我伤好后,再来拜见。” 从头到尾,南荣宁的态度都十分疏离,像是根本不认识面前这人似的。 夜阑皱起了眉头,心中不悦。 “你在赶本王走?你很不想看见本王?” 南荣宁:“……” 她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倒也不是不想看见这人,只是夜阑身上总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神秘得让人看不透。 对方又是皇家的人,她实在不想有过多的牵扯。 “王爷说笑了,您于我有恩,我怎么会赶您走?” 您? 真是客气啊。 夜阑想起这人之前说过,他和南荣济是一辈的。 这下脸色更难看了,阴郁之气弥漫在四周,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我有话单独和南荣宁说,你们,下去。” 话落,金玉颤了一下,她迟疑地看了眼南荣宁,还没开口,阿青就将她拉了出去。 随后,院子里就只剩下夜阑和南荣宁二人了。 “王爷有什么话想说?” 此时南荣宁并未察觉到异样。 可随即,夜阑就捏住了她的下巴。 “我叫夜阑。”夜阑严肃地开口。 南荣宁愣了愣:“我知道啊。” “以后不许再叫王爷,也不许用‘您’这个字,直接唤我名讳即可。” “……” 合着你在乎的就是这个? 南荣宁抽了抽嘴角,然后将对方的手拍开。 “王……好吧,夜阑,你是王爷,身份尊贵,我敬重你,对你客气,可你不觉得你对于我的事插手得太多了吗?” 南荣宁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打算问个清楚。 夜阑挑了挑眉:“你指的是什么?” “你当我是傻子不成?从初见到现在,你出现在我面前多少次?我从不信什么偶然,若说王爷一点目的都没有,我是不会信的。” 一次两次她还能忽略,可这个人与她的交集未免太多了,每一个关键的时候这人都会出现。 她一向多疑,又岂会察觉不出这个人在盯着她? 可她不明白,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夜阑半眯着双眸,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对方。 南荣宁也不急,她今日必定得问出什么。 过了半晌,夜阑终于开口了。 “我说过,我想让你做我的王妃。” “为了侯府的势力?” “我不需要势力,我想要的,只有你。” 夜阑回答得直接了当,这倒是让南荣宁愣住了。 她看得出,对方是认真的。 她思索了片刻,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喜欢我?” “不喜欢。” “……” 那你还娶个屁啊! 南荣宁的脸色黑了:“你什么意思?不是为了我侯府的力量,也不是因为喜欢我,那你还想娶我?我能为你带来什么?” “我只是想娶你,不需要你为我带来什么。” “你为何想娶我?” “没有原因。” 夜阑回答得理直气壮,南荣宁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活了两辈子,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这家伙的脑子真的没病吗! 她是做了什么孽,两辈子都得跟皇家的人牵扯在一起。 南荣宁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然后认真地看着对方。 “听着,夜阑,嫁娶应当选自己心爱的人,你既然对我无意,就别来折腾我了,我不会再嫁一个不爱我的人,所以,请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现在,转身走吧,不送,告辞。” 第32章南荣济出征 说起来,这个人对她到底有过恩情,她原本不该说这么冷漠的话。 可她实在不喜欢那种牵扯不清的感觉,更别提还牵连到了婚姻大事。 既然这个人不喜欢她,那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想嫁给这个人,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南荣宁本想用冷漠的态度让这人知难而退。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对方。 夜阑皱着眉头沉思了许久,见对方是不会松口的,这才说了一句。 “若你一定要我喜欢你,我会尽力。” “……” “呵呵,我可真是谢谢你啊,但是不用了,我南荣宁还没有差到需要求着别人喜欢我。”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真心觉得,就算是一只猪,沟通起来都比这个人容易。 夜阑实在不明白。 他这个人感情淡薄,一切以目的为先,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什么都可以利用,什么都可以放弃。 感情自然也是一样的。 在他而言,成婚就是获取利益,感情是最没必要的东西。 为了对方答应嫁给他,他已经说了,会尽力喜欢上对方,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可为什么这人还是如此嘴硬? 半晌后,夜阑终于出声。 “早晚你会答应嫁给我,在那之前,早些将伤养好。” 说罢,夜阑转身走了。 南荣宁被气得不轻,直到阿青和金玉回来的时候,她的脸色都还很黑。 阿青无语,王爷这是又说了什么?怎么将人家气成这样? “小姐,您没事吧?” 南荣宁咬牙切齿道:“没事!我好的很!我一点也不生气!” “……您确定?” “确定个屁!以后夜阑再来侯府,直接将人赶出去!这种自大的男人,以为是个女人就必须嫁给他吗!他是太阳啊我得围着他转?一个被废了武功的家伙,居然比夜璇凌还自负?我可去他的!” 能将堂堂侯府嫡女逼到骂人的程度。 男子中,也就夜阑独一份了。 阿青心里一万个苦。 王爷啊,既然要求娶人家,求您先学会怎么正常说话吧,瞧人家给你误会的,原本挺高的好感度刷刷刷地掉啊,愿意答应嫁给您才怪了。 虽说南荣宁已经打定主意不再接触夜阑。 可事情总有意外。 这日,按照原本的计划,青肃城那边的动静已经传入东洲。 皇帝知道了此事,在朝中商议解决之法。 就如南荣宁预料的那般,皇帝果然让南荣济调动东防营援救。 南荣济也趁机提出废去太子与南荣宁的婚事。 皇帝虽不悦,但没有办法,要以大局为重,只得先答应。 一切都如计划进行着。 可紧接着,另一件事却在南荣宁的预料之外。 “皇上让您亲自带兵去青肃城平定叛乱?” 南荣济点头:“东防营毕竟是我们南荣家的势力,如今青肃城出现叛乱,皇上会派我去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是您已经有些年没亲自上战场了,只是一个青肃城而已,怎么会让您带兵过去?” 南荣宁觉得蹊跷。 南荣济也不知道皇上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既然皇上下旨了,他作为臣子,自然要按旨意行事。 “为父知道你担心,没事的,我征战沙场多年,一个小小的青肃城难道还守不住?放心吧,为父很快就回来。” 说罢,南荣济便启程离开了。 南荣宁还是不放心,总觉得这里面不对劲。 “阿青,你暗中跟着父亲,确保他不会出意外。” 阿青愣了愣,点头应下了。 金玉见自家小姐心神不宁,安慰道:“小姐不用这般担忧的,侯爷很厉害的,以前那么凶险的战场都抗过来了,现在只是平定一个边城的叛乱而已,肯定不会出问题。” 南荣宁摇头。 没这么简单,如果只是青肃城的叛乱,的确不用担心。 她真正担心的是这个旨意。 皇帝不应该会下旨让父亲带兵,恐怕是在算计什么。 她怕中途会出现变故。 五天后,南荣宁依旧在府中养伤。 躺了这么些日子,她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夜阑给的药倒是很有作用。 这时,金玉突然走了过来,说道:“小姐,祁王府那边派人来了,说祁王殿下请您去府上一聚。” 南荣宁黑了脸,果断拒绝:“不去,说我身体还没好,不能走动。” 金玉有些为难地开口:“传话的那人说,若是您不好走动,祁王殿下就亲自过来接您,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祁王殿下会亲自将您抱到祁王府,以免您被轿撵颠坏了身子。” “……” 淦! 这个夜阑,故意的吧! 南荣宁的脸色黑到了极致。 金玉小心翼翼地询问:“小姐,咱们还去吗?” “人家都这么说了,不去难道让他过来把我抱过去吗!他不要脸我还要呢。” 没办法,南荣宁只能出府。 到了祁王府后,夜阑就坐在正厅,似乎是已经等了很久了。 南荣宁敷衍地行了个礼:“祁王殿下好。” 夜阑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 “祁王殿下将我叫来有什么事?”南荣宁问。 夜阑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回答她。 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改了口:“夜阑,你叫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闻言,夜阑的表情这才好看了些。 “邀你过来品尝点心。” “……就这个?” “嗯。” 南荣宁攥紧拳头,刚想发怒,一个人闯了进来。 不等二人反应,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小姐,属下回来了。” “阿青?”南荣宁有些意外,问:“我不是让你跟在我父亲身边保护他吗?你怎么回来了?” 阿青脸色铁青,张着嘴却有些迟疑。 南荣宁发现不对,脸色沉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父亲怎么了?” “回小姐,侯爷途中遇袭,已经被贼人控制。” 南荣宁瞬间起身:“怎么回事?为何会途中遇袭?是谁干的?你为何没保护好父亲?” 阿青的表情也不好看。 “小姐恕罪,是属下无能,突袭侯爷的那伙人不简单,虽乔装了,但属下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林家军的标志,对方人多势众,又早就埋伏在途中,属下无法救回侯爷,只能回来禀告。” 第33章我嫁,我嫁还不行吗 闻言,南荣宁脸色铁青。 “林家军?是林丛书的人?”她质问。 阿青点了点头。 这下南荣宁淡定不了了:“林丛书不是在南城驻守吗?为何会出现在青肃城的路上?” “属下不知,但那伙人埋伏在途中,显然是早有准备,恐怕就是冲着侯爷去的。” 南荣宁攥紧了拳头,眼底的杀意和怒火简直快要涌出来。 她这几天原就心神不宁,总觉得皇上下的旨意有问题。 如今倒是说的通了,莫非皇上是刻意让林丛书带兵埋伏在路上的? 好啊,真是好样的。 之前还只是打一些无关紧要的主意,现在都敢明着对付南荣家了。 这是当南荣家没人了? 南荣宁咬紧后槽牙,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赶,夜阑却叫住了她。 “你要去哪儿。” “去救父亲。” “你救不了。” 夜阑淡定地品着茶,幽幽开口:“定国侯带兵前往青肃城,侯府还剩下的人不到三成,林丛书既然能在途中控制定国侯,你觉得你过去有用?” 就算南荣宁会武功,可敌众我寡,且南荣宁并没有上战场的经历。 这种事她肯定应付不了,现在过去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南荣宁彻底黑了脸:“难道让我就这么干看着?无论如何我都会将父亲救出来,谁也拦不住!” “本王没有要拦你的意思,只是奉劝你,既然要行动,就该做好万全的准备,以你一人之力,救不了任何人。” 闻言,南荣宁眯上了双眸。 她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人:“那以王爷的意思,我该怎么做?” “你需要援手。” 南荣宁冷笑一声:“莫非王爷愿意帮我这个忙?” “可以,但我从来不做免费的生意,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夜阑想让她做祁王妃。 南荣宁是知道的。 如今父亲遭难,无论夜阑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不会拒绝。 “好,只要你将我父亲救回来,我即刻与你成婚,绝不反悔。” 南荣宁回答得很爽快,几乎没有半点迟疑。 夜阑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难得勾起了一抹笑容。 “回侯府等着,十天后,定国侯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你面前。” 南荣宁皱紧眉头:“你真的能救得了我父亲?” “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你答应我的,希望也不要食言。” 见对方如此肯定,南荣宁只能选择先相信这个人。 随后,南荣宁回到了府中。 金玉一直跟在她身边,忍不住问:“小姐,您真的要嫁给祁王殿下吗?” “只要能救父亲,我嫁给谁都无所谓。” “可皇上会准许吗?虽说侯爷已经求皇上收回了您与太子殿下的婚事,但这个旨意并未颁布天下,恐怕皇上还没打消这个念头呢,怎么会答应让您嫁给祁王?” 皇帝这个老狐狸,虽答应了南荣济撤婚的旨意,但这个消息只在各个官宦世家中知晓,并未明着颁旨。 就是算计着有反悔的机会,皇帝自然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南荣宁嫁给除夜璇凌以外的人。 南荣宁冷笑了一声:“那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了,他既然想娶我,若是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就早些断了这个心思。” 夜璇凌也好,夜阑也罢。 她算是看透了。 这个皇家,没一个好东西。 就算夜阑不是为了得到她南荣家的力量,肯定也是为了别的。 反正都逃不过,就让这双方狗咬狗。 只要不威胁到南荣家,她当个看客也无妨。 南荣宁望着眼前偌大个南荣府邸,眼神中泛着寂寥的冷意。 “从那天醒来开始,我就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幸福了。” …… 之后的几天里,南荣宁一直在打听父亲的消息。 但夜阑将这件事捂得死死的,怎么都不肯松口。 只让她安心等着,会将南荣济救出来。 南荣宁被气得不轻,偏偏又没办法,索性懒得再去祁王府,直接将自己关了起来。 只是没过多久,两个意外之客出现在了府中。 南荣宁冷冷地瞥着面前的两人,手里的茶盏被捏出了一条裂缝。 “听闻姐姐身体好多了,我便陪着殿下来看你,见你气色很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林墨云假惺惺地露出温柔的笑脸,身体一直贴在夜璇凌的身上,看着尤为亲昵。 南荣宁额头冒起青筋。 这家伙是故意跑到她面前来显摆的? 真会挑时候。 “林姑娘面色红润有光泽,看来婚后的日子过得很不错,我先恭喜你们二位喜结良缘,祝你们早生贵子。”南荣宁淡漠地说道。 林墨云笑了笑:“谢姐姐的祝福,我和殿下成婚也有些天了,原本应该第二天就来看你的,可东宫有太多事要处理,我又是初次嫁人,便折腾得久了一些,姐姐不会生气吧?” “不生气,太子喜欢你是全天下都知道的,大婚之日的繁华景象,我虽没亲眼看见,但也听到动静了,二位幸福美满,我由衷祝福。” 听完了祝福就赶紧滚吧,姑奶奶没空看你们俩装模作样。 夜璇凌听了这话,表情立即变了,急忙解释。 “宁儿,那天大婚的一切,原本是为你准备的,可你受了重伤,无法举办婚事,等你身子好后,我立即为你准备一场更盛大的婚礼。” 南荣宁冷笑:“犯不着,我这个人喜欢清净,那种劳民伤财的事损阴德,我消受不起。” “宁儿……” “殿下!”见夜璇凌一脸痴情,林墨云赶紧抱住他的胳膊,将对方的目光拉了回来。 “姐姐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想必不在乎这些,殿下不是给姐姐准备了礼物吗?快拿出来给姐姐瞧瞧吧。” 夜璇凌愣了愣,这才想起来,随后取出了一管玉箫。 南荣宁瞥了一眼,目光顿时停住。 夜璇凌说道:“这管玉箫是前些天,父皇赏赐的,据说是从南元洲进贡来的宝物,不光音色极佳,玉箫的材质也最是养人,我听说你擅箫,便想将这个送给你。” 夜璇凌面露笑意,眼神真诚。 可南荣宁的眸子却瞬间沉了下来。 这把玉箫,她认得。 第34章赐婚 这管玉箫原本是夜璇凌的。 上辈子她嫁入东宫后,整日陪伴在夜璇凌身边。 尽管并不招人待见,但她一直谨遵一个太子妃的身份。 这玉箫便是在那时,夜璇凌亲手赠予她的。 说是赠予,其实就是随手一扔,将不要的东西给她了。 可她却将其当宝物一样,这是成婚后,对方送给她的第一样东西,她喜爱非常。 然而没过多久,林墨云进门。 林墨云看到了这管萧,求夜璇凌给她。 等到手后,就将萧摔成了两节,然后又送了回来。 南荣宁突然笑了起来。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夜璇凌都将这管玉箫送给了她,似乎什么都没改变。 见南荣宁笑了,夜璇凌以为对方喜欢,也面露喜色,却根本没注意到对方眸子里的冰冷。 “我听说你擅长各种乐器,最喜欢的就是萧,所以特地将它找出来,若你喜欢,以后我再送你些别的。” “不用了。” 南荣宁回绝了他。 夜璇凌愣了愣。 “太子殿下听错了,我从来就不擅长乐器,更不会用萧,也不喜欢这些麻烦的东西,这份礼太子还是收回去吧。” 南荣宁表情冷漠,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 夜璇凌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宁儿,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林墨云微微皱眉,说道:“姐姐,这好歹也是殿下的心意,你就算不喜欢,就这么拒绝,未免太叫人伤心了,殿下可是在为你着想。” “我不需要谁来为我着想。” “宁儿……” 南荣宁放下手中的茶杯,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说道:“希望太子殿下以后能直呼我的名讳,男女授受不亲,如此亲密的称呼,若是让外人听见了,恐怕会有损我侯府的名誉。” “你在说什么啊,你已经是我的准太子妃了啊。” 闻言,南荣宁勾唇笑了起来:“看来殿下还不知道,家父早在几天前就向皇上请旨退婚了,皇上虽没颁布旨意,但已经同意了这件事,所以我并非你的太子妃,你我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此话一出,夜璇凌当场怔住。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可南荣宁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的。 她道:“当初你退婚的时候,我便说过,你我今后再无瓜葛,各自嫁娶,如今你抱得美人归,终于得到了你的云儿,我祝福你们,希望等以后我成婚的时候,殿下也能祝福我。” “若没别的事了,请太子和林姑娘离开吧,我有些乏了,不便待客。” 说完,南荣宁便不再看这二人。 夜璇凌还没回过神来,他身旁的林墨云倒是很高兴。 原本还想着南荣宁进门后,她的威胁很大。 谁知对方主动提出退婚,倒是便宜了自己。 她心中当然痛快。 “殿下,南荣姐姐都这么说了,咱们先回去吧。” “别碰我。” “殿下?” “滚!” 夜璇凌突然愤怒地吼了一声,然后就将林墨云给推开。 他离开了侯府,径直朝宫中走去。 林墨云咬了咬牙,回头瞪了一眼南荣宁。 “你说的不嫁给太子殿下,是真的?不会反悔吧?” 南荣宁懒得看她:“阿青,送客。”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就请你自己记住,以后远离殿下,不要再缠着他!” 南荣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到林墨云被赶出侯府,她才稍微痛快些。 阿青回来看见南荣宁表情冰冷,忍不住宽慰了一句:“小姐别生气,没了太子,还有祁王殿下,属下认为祁王未必就比太子差,您若是成了祁王妃,太子都得叫您皇婶。” 南荣宁冷笑着。 “阿青,去祁王府带句话给夜阑。” “王妃想带什么话?” “告诉夜阑,我是定国侯府嫡女,身份尊贵,既然要嫁,就得风风光光地嫁,他若是想娶我,无论用什么办法,大婚的阵仗都需得衬得上身份。” “若是到时候排场不够,我便悔婚不嫁。” 她与夜璇凌早就没可能了,原本打算着这辈子都不再嫁人。 谁知又摊上个夜阑。 摊上就摊上,那她就风风光光地当一回祁王妃。 堵住那些将她看做笑柄的嘴。 阿青怔了一瞬,心中一喜。 南荣宁肯说这话,就是心甘情愿要嫁他们家王爷了! “是!属下这就去传话!” …… 几天过后,南荣济回来了。 南荣宁听到消息,立即出去迎接。 在看到父亲后,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宁儿这是怎么了?一段日子不见,怎的还消瘦了?”南荣济有些心疼。 “女儿挂念父亲,父亲一切都好?可受了伤?” “为父都好,虽受了些麻烦,但他们并未对我做什么,也多亏祁王的人及时出现,听闻青肃城那边的动荡已经解决了,为父这才回来。” “您这次遇袭,当真是林丛书的人做的手脚?”南荣宁问。 南荣济皱着眉头,没有回答。 这次遇袭他觉得蹊跷,刺客来得太突然,而且实力强盛。 他征战多年,按理来说不会轻易落败。 可那些人就好像完全掌握了他的死穴,竟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他落入敌手后,敌人并未伤他,而是将他关了起来。 怎么看都不对劲。 “这件事过去了,不提也罢,你在府中可好?皇上和太子没为难你吧?”南荣济问。 南荣宁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一个太监突然走了过来。 “侯爷,这里有皇上给令千金的圣旨。” 闻言,南荣济愣了一下,但还是老老实实跪下听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国侯之女南荣宁,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特将其许配祁王夜阑,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南荣济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什么!皇上要将宁儿赐婚给祁王?” 第35章突然就生气 太监被吓了一跳,笑着说道:“是啊,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令千金尊贵,与祁王殿下正合适,这是天大的喜事呢。” “放屁的喜事!” 南荣济大怒,竟不顾外人在就骂了起来。 南荣宁眼角微抽,赶紧说道:“民女接旨,辛苦公公了。” 太监怔了会儿,干笑着离开了,他可不敢留下来招惹侯爷的怒火。 等太监走后,南荣济彻底压不住了。 “皇上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我才刚跟他请旨退婚,他转眼就将你赐给祁王?他这是将你当成什么?我女儿又不是一个物件儿,想赐给谁就赐给谁?” “气死我了!我这就进宫!让皇上收回旨意!” 说着南荣济就要走,南荣宁赶紧拉住他。 “爹,别去了,祁王也挺好的,嫁给他女儿不吃亏。” “这不是他好不好的问题!皇上先是许了你与太子的婚事,结果大婚当天太子退婚,让你成了笑话,之后太子又向皇上求娶你,闹了半天,好不容易将这事摆平了,皇上又要将你嫁给祁王!” “你待字闺中,正是豆蔻年华之际,皇上便将你扔来扔去的,这事传出去,会有多少人议论你?” 南荣宁无奈地叹了口气:“议论就议论吧,皇上旨意都下了,若再退婚,那才真的成了笑话,况且我是自愿嫁给祁王的。” “自愿?你中意那个祁王?” “祁王虽是个散王,但手底下干净,不搅和在权势中也好,若成了祁王妃,倒是能一生安乐,总比嫁给太子身陷权力漩涡的好。” 南荣宁这般劝着,虽说夜阑这个人性格有缺陷,但长远来看,倒不失为一个良人。 她就算不爱夜阑,相敬如宾一辈子也就罢了。 南荣济见她如此,这才冷静下来。 他思索了片刻,说道:“也好,祁王虽然武功废了,但行事稳重,府上也干净,没有那些妾侍来碍你的眼,这次他对我又有救命之恩,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南荣宁笑着点头。 心中却有些疑惑。 虽然夜阑一直想让她做祁王妃,可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说动皇上赐婚? 要知道,夜阑虽是皇家人,但一直不在皇城内走动,身上只有个虚名,皇上竟然也能答应这婚事? 当天夜里,南荣宁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突然,屋外闪过一个黑影。 异样的气息停在院中。 南荣宁皱了皱眉,起身推开了门。 “我虽答应了要嫁给你,但还未到婚期就跑到女方家来偷窥,这就是祁王殿下的规矩吗?” 南荣宁脸色不好,死死地盯着屋外的夜阑。 “这么晚了,为何还没睡。”夜阑问。 “别转移话题!你半夜来我这里想做什么?” 夜阑神情淡漠,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他径直走到南荣宁身边,揉了揉对方的脑袋,道:“既然没睡,陪我坐坐。” 南荣宁深吸一口气,这家伙根本就不听她说话。 这个时候赶人走大概是不可能了,南荣宁认命,老老实实坐在了对方身边。 她瞥了眼夜阑的侧脸。 模样倒是生得好,可惜性格有缺陷。 南荣宁瘪了瘪嘴,问:“你是怎么让皇上下旨的?他居然也肯让我嫁给你?” “我手上有他不能拒绝的东西。” 南荣宁冷笑:“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能耐,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散王,无权无势,皇上应该不会将你放在眼里。” 夜阑轻扫了对方一眼,突然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佩,递给南荣宁。 “给你,收好。” 南荣宁愣了一下,仔细打量着玉佩,却在上面发现了南荣家特有的标志。 “这不是我许多年前丢的那枚吗?怎么会在你手上?” 南荣宁不敢相信。 她身上所用的物件儿都是做了标记的,这枚玉佩她从前很喜欢,是进贡的贡品,所以记得很清楚。 可这东西,明明在多年前就丢失了。 夜阑没有回答她,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你以前,在金鳞城有没有救过一个奇怪的人。” 金鳞城? 南荣宁仔细回想了一会儿。 金鳞城是东洲第一大城,繁荣程度不亚于皇城。 她从前倒是常常会去游玩,至于救人…… “我以前救过那么多人,哪里能记清他们谁是谁?” 开玩笑,上辈子她成婚后过了八年,哪儿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 夜阑皱了一下眉头:“一点也想不起来?” 南荣宁耸了耸肩:“关于不重要的人或事,我一向不会去记,费那个功夫做什么。” 不重要? 听见这话,夜阑的脸色当场黑了下来。 南荣宁没看他,并未注意到对方的异样,接着道:“你从前去过金鳞城?那儿倒是个不错的好地方,听说金鳞城是江湖人汇集之地,那里的第一势力叫麒麟山庄,你可认得?我从前去的时候一直没机会拜见。” 飒—— 南荣宁的话刚说完,夜阑突然起身,将她吓了一跳。 “时候不早,早些休息,免得伤了脑子,记性越来越差。” “……” 说完这句话,夜阑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侯府。 南荣宁愣坐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气得呲牙咧嘴。 “什么毛病啊!知道时候不早还来找我!说一半又莫名其妙跑了,皇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南荣宁气冲冲地回房。 另一边,夜阑离开侯府后,他的贴身侍卫立即凑了上来。 笑吟吟地说道:“王爷啊,您和南荣宁的婚事都定下了,没必要这么着急吧,才几天不见啊,就忍不住偷偷来看人家,还说您没有动心,属下可从来没见您对哪个女子这般在意过。” 夜阑冷冷地瞥向他:“你想说明什么?” 侍卫猛地一激灵,赶紧摇头:“属下什么都没说!” 夜阑冷哼一声。 侍卫小心翼翼地问:“不过您就这么抢了太子的人,皇帝和太子不会中途下黑手吧?” “皇帝没那个胆子,他若还想坐在这个皇位上,就不能跟麒麟山庄作对。” “关于麒麟山庄的事,您可打算告诉王妃?” “没必要,祁王妃的身份,够她用了。” 第36章风风光光地出嫁 御书房内,夜璇凌脸色难看地跪在皇帝面前。 “父皇!求您收回旨意,不能让宁儿嫁给祁皇叔!” “您之前明明下旨,将宁儿赐给儿臣做太子妃!怎可突然反悔!况且祁皇叔还是儿臣的长辈,若宁儿成了祁王妃,儿臣岂不是得叫她皇婶?如此儿臣的脸面何在?” 皇帝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已经为此事烦了好几天了。 “现在说收回旨意已经不可能了,祁王亲自向朕求旨,朕也无可奈何。” “可祁皇叔不过是个散王罢了!难道他还敢违抗您的命令吗!父皇,儿臣真的爱宁儿,不能眼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 砰—— 皇帝怒拍长桌。 “你现在知道爱南荣宁了?先前定国侯来向朕提亲,是你自己非要退婚!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好好的机会,硬是被夜璇凌给浪费了,现在好了,让夜阑捡走了这个便宜。 夜璇凌低垂着头,死死咬着后槽牙:“父皇,儿臣知错了,您怎么罚儿臣都可以,但一定不能答应他们的婚事。” “够了!你以为朕想答应?你根本不知道夜阑手上有什么!他要做的事,就算是朕也反对不了!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你不要再来烦朕!” “父皇……” “有那个本事,自己将南荣宁追回来,若非你蠢,怎么会闹到这样的地步。” 皇帝愤怒不已,这还是他头一次对夜璇凌发这么大的火。 夜阑来找他要旨意的时候,直接拿麒麟山庄逼迫。 若他不答应,麒麟山庄立即就能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他能怎么办! 谁叫夜璇凌自己不争气,没能挽回南荣宁。 夜璇凌沉下了脸,就连自己的父皇都阻止不了,难道他就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自己的皇叔? 十天后,夜阑和南荣宁大婚的日子终于到来。 如此之快的速度连南荣宁都有些意外。 “祁王府的办事效率真高,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准备好了大婚的一切事宜,您听外头多热闹,排场可不比林墨云大婚那天小,看来祁王殿下是将您放在心上的。” 金玉一边给南荣宁梳妆,一边说着,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南荣宁冷哼一声:“那家伙怕是早就开始准备了,就等着我答应而已,阴险至极。” “那也说明祁王殿下重视您啊,奴婢觉得祁王可比太子有眼光多了,知道您是世上少有的好女子,所以费了不少心里盼着娶您呢。” “还没到祁王府,你就开始为他说话了?你是我的丫鬟还是他的丫鬟?”南荣宁反问。 “奴婢自然是小姐的丫鬟,小姐能嫁得一个好人家,奴婢替您高兴。” 南荣宁笑了笑。 祁王府到底算不算一个好人家还难说。 她也不求别的,两人能相敬如宾,互不干扰就行了。 这时阿青走了进来,道:“小姐,祁王府的迎亲队到了,咱们该过去了。” 南荣宁点头:“盖上盖头,走吧。” 今日大婚,南荣宁一身红色喜服,尽显华贵。 这身喜服是祁王府送来的,夜阑倒是了解她,知道她无心自己做喜服,便一早就替她准备好了。 听说是东洲城里十几名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制而成的。 虽说南荣宁并不喜欢夜阑,但对方也算用心了。 走到侯府门外,刚准备上轿撵,就听到旁边传来阵阵惊呼声。 就连金玉也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怎么了?为何不上轿?”南荣宁问。 “小姐……您,您快看看……太漂亮了!” 南荣宁不解,掀开盖头的一角,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红色。 从整条街都被挂上了红灯笼,沿路上铺满了花,鲜红耀眼。 祁王府的侍卫下人站在路边亲自相迎。 人山人海,目光都聚集在南荣宁的身上,仿佛她是这个世间最闪耀的那个人。 南荣宁怔住了,她的确说过,让夜阑将大婚时的排场弄大些。 却也没想到会大到这种程度。 阿青小声道:“这些都是祁王殿下为您准备的,他说,纵使百花齐放,终不及您一人耀眼。” 南荣宁愣了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随后她被搀扶着上轿,听着外面的阵阵嬉闹声,才终于回了神,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笑容。 此时的祁王府内,众宾客在外嬉笑交谈,大喜的日子,整个祁王府热闹非凡。 毕竟是皇室成婚,文武百官,皇家成员都来贺喜。 没过多久,外头传来一阵呼喊声。 迎亲队回来了。 顷刻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齐齐朝外面看去。 南荣宁缓缓而来,虽看不到脸,但这通身的气度,依旧让人移不开目光。 宴席上,不少人都在谈论着此次的大婚。 林墨云和卞霜霜就在其中。 “不过是大婚而已,弄这么大阵仗,劳民伤财,多此一举。”卞霜霜不屑地瘪嘴。 边上的其它小姐也附和道:“也不知道这个南荣宁使了什么妖术,竟将祁王殿下迷得死死的。” “什么迷得死死的啊,我看人家祁王压根就不想娶她,他们之前并无交集,怎么突然就要赐婚了?还不是南荣宁死皮赖脸地凑上来,恐怕又是故技重施,拿南荣家的权势逼迫人家。” “真是无耻,南荣宁先是与太子殿下又婚约,之后被退婚,又被赐婚,现如今又要嫁给祁王,名声早就臭了,这样的女子谁肯要啊,若非她是侯府嫡女,怕是为人妾侍都招人嫌。”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她们大多与林墨云交好,说的话自然好听不到哪儿去。 林墨云脸色难看,听到这些话后,倒是稍稍好转了些。 “你们别这么说,毕竟今天是南荣姐姐大婚的日子,希望她大婚后,能好好对待祁王,莫要再三心二意地缠着太子殿下了。” 闻言,卞霜霜露出心疼的表情:“墨云你就是太善良了,被南荣宁害得做不成太子正妃,还眼睁睁地看着南荣宁勾引太子,牵扯不清,这么多的委屈,你怎么能什么都咽在心里呢。” “就是啊,你还要来参加南荣宁的大婚,若是我,不咒死她都算好的了。” 第37章你是不是想? 她们没有故意压低声音,南荣宁又是习武之人,耳力很好,自然听清了这些人的话。 一旁的金玉心疼不已:“小姐您别听她们胡说,等拜了堂,您就是祁王妃了,随她们胡言乱语,别扰了您的喜气。” 南荣宁笑了笑。 她不为这个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她透过盖头瞥向林墨云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随后一把将盖头掀开,露出了她那惊世之姿。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清风拂拂,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南荣宁身上,被她艳丽的容貌惊得说不出话来。 金玉也是一惊,道:“小姐!您怎么将盖头取下来了?这样不吉利啊。” “吉不吉利的,我不信这些,我只信我自己,我既堂堂正正地嫁入祁王府,就堂堂正正地让众人看,让所有人都记住我的这张脸,我,南荣宁,就是祁王妃。” 南荣宁的身上,没有寻常女子的娇柔。 反倒多了一丝肆意的潇洒。 她轻瞥了一眼林墨云,微微笑着,没有任何言语,却好像将对方贬得无地自容。 林墨云恨极了,手上的肉快被指甲掐出血来。 就在众人都愣住的时候,夜阑走了出来。 “你是本王千辛万苦求娶得来的王妃,自然要堂堂正正地嫁进来。”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夜阑身上。 而夜阑,只紧紧地望着南荣宁,眼神还是那般冷静,却带着认真。 “我夜阑,倾慕南荣宁多年,一直有求娶之意,经多番挫折后,终于得到佳人,能娶得南荣宁为王妃,是本王此生之幸,也是整个祁王府的幸运,此生我夜阑只会有一位王妃,并忠诚于她,同心同德,永不背叛。” 这番话,像是宣誓一般。 是说给南荣宁听的,也是说给那些贬低南荣宁的人听的。 他的眼睛里只有认真和严肃,没有一丝虚假。 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南荣宁所填补。 南荣宁怔了怔,没想到会从对方的口中听到这样的一番宣誓。 说不动心,大概是骗人的。 夜阑走到她面前,亲自拉起了她的手,进入正厅拜堂。 没有过多的言语,却已经说明了他对南荣宁的重视。 很快,外头的宴席又恢复了热闹。 宾客对于这两人的议论也逐渐变成祝福和羡慕。 只有林墨云,被嫉妒和憎恨填满。 明明她也该有一个疼爱她的夫君,明明以前她和太子很相爱。 都是因为南荣宁!这个贱人害了她,夺走了太子殿下的心,让她成了个孤单的人。 她被南荣宁害得这么惨,凭什么这个贱人却能嫁给一个爱她的人? 不甘心!好不甘心! 拜完堂后,南荣宁被送入婚房。 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宴席上的嘈杂声响。 她在屋内等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声音也渐渐小了。 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正往这边靠近。 这时,一向沉稳的南荣宁突然开始心慌起来。 吱的一声,房门被推开。 夜阑走到南荣宁的面前,二人四目相对。 夜阑眼神平静,打量了对方片刻后,才开口道:“等久了?” “……还好。” 老天啊,她也不是头一次成婚了,为什么觉得这般尴尬。 南荣宁僵着身体,他们已经拜完堂了,之后是不是要做一些正事? 她和夜阑? 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夜阑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紧张,直接脱去外衣,然后将南荣宁拉上了床,准备将对方的衣裳也脱了。 南荣宁大惊,赶紧将对方推开,然后缩在角落,警惕地瞪着眼前的人。 “你要做什么!” 夜阑挑了挑眉:“洞房之夜,你说要做什么。” “你我的婚事不过是合作罢了,用不着做到这一步吧。” 夜阑眯起眸子,觉得好笑:“你答应我成婚的时候并没有说不能做该做的事,你我既然已经成婚,以后也不会再分开,圆房是早晚的。” “早晚是早晚!但不能现在!” “有区别吗?” “你管有没有区别!反正现在就是不行!” 倒不是她矫情,她与夜阑之间没有爱。 刚成婚就要圆房,实在有些抵触,好歹等她缓过来以后再说啊! 南荣宁警惕的样子,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 夜阑无奈,看对方的模样,短时间内怕是不会答应圆房了。 不过也无所谓,他倒不强求这个。 “好,我答应你不圆房,天色晚了,睡吧。” 南荣宁眨了眨眼:“真的?你不会半夜对我动手脚吧?” “……你需要把我捆起来吗?” 南荣宁想了一下,这人应该不会做这种无耻的事。 “那……早点睡吧,晚安。” 她深吸了一口气,脱去外衣后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 夜阑愈发觉得好笑,便将人给抱在了怀里。 南荣宁身子一僵,本能地朝对方挥去一掌。 还好夜阑反应快,及时抓住了南荣宁的手,这才避免挨打。 他盯着南荣宁,问:“你做什么?” 南荣宁瞪大眼睛:“你说了不圆房的!抱我干嘛!” 夜阑冷笑一声:“我说了不圆房,但没说不会抱着你,圆房和被抱,选一个。” “我……” “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若不选,那就圆房。” “……” 南荣宁没有办法,忍一时风平浪静。 不过就是抱一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她认命地闭上眼,不再看对方。 夜阑笑了笑,熄灭了灯火。 此时的屋外。 阿青和夜阑的贴身侍卫正扒在门前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听到什么了?”阿青问。 “我听到床晃动的声音,里面应该很激烈吧。” 阿青挑了挑眉:“看来王爷和王妃相处得不错,咱们可以放心了。” 侍卫连连点头:“咱们王爷终于开荤了,希望王妃的身体扛得住,明儿我就让厨房炖补汤给王妃不身子!要是能三年抱俩,咱们很快就能有小主子了!” 阿青想象了一下王妃王爷生儿育女的样子,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第38章走,翻墙去 第二天快到正午时,南荣宁才从床上慢慢爬起来。 外边的金玉听到声响,急忙进来给南荣宁梳妆。 南荣宁瞥了她一眼,快被对方脸上的笑容闪瞎了。 “有什么好笑的?我嫁进祁王府你很开心吗?”南荣宁问。 “小姐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奴婢当然开心。” 南荣宁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怎知道夜阑是我的如意郎君?” “若非如意郎君,小姐从不晚起的习惯怎会破了?现在都快到正午了,看来小姐和王爷昨晚很恩爱。” “咳咳……咳!啧,闭上你的嘴吧。” 南荣宁小脸微红。 她之所以会起晚,完全是因为昨晚太紧张,到半夜才睡着,跟恩不恩爱有什么关系。 这丫头愈发会胡思乱想了。 金玉笑了笑,老老实实为小姐梳妆。 随后二人去了正堂,侍卫一瞧见南荣宁,立即让下人将准备好的膳食端上来。 “王妃请用膳吧,这是厨房特地为您做的,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侍卫道。 南荣宁瞥了一眼:“夜阑呢?” “王爷在书房处理要务,说让王妃先用膳。”侍卫回答。 “你们王爷很忙吗?” “平时不忙,这两天正好事情多,等处理完后,王爷就会来陪伴王妃的。” 南荣宁点了点头,没怎么在意。 她坐下身子,看了眼桌上的菜,顿时嘴角抽搐。 “这些菜是谁准备的?” “是属下命人准备的,王妃不喜欢吗?”侍卫道。 南荣宁干笑了两声。 一桌子全都是固气补血的大补之物,祁王府的下人可真行。 “现在是八月,暑季弄这么多大补之物,你想吃死我?祁王府的人一点常识都没有吗?” 闻言,侍卫顿时惊了,急忙道:“王妃恕罪!属下并不知道这些,只是担心王妃昨晚累着了,所以让人做了些滋补的东西,属下这就让厨房重新做菜。” “行了,不必了。”南荣宁无奈扶额,又看了对方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回答:“属下叫夜元,是王爷的贴身侍卫。” “既然是贴身侍卫,你不去伺候夜阑,守着我做什么?” “王爷说您刚嫁进王府,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所以派属下陪伴您,顺便带您了解祁王府,也是怕您在这里头待着闷。” 南荣宁轻笑:“他倒是想得周到。” “那可不!我们王爷可是世上难得的好男儿,虽看着不近人情,但人很好的!王妃嫁进咱们祁王府,必定幸福万分!” 夜元一抓到机会就赶紧吹嘘自家王爷。 南荣宁挑了挑眉,祁王府的人对夜阑倒是很忠心。 用完膳后,南荣宁在府中逛了一圈,跟侯府看着没什么差别。 这里的下人在看到她后都会小心翼翼地行礼,然后再偷偷观察她。 好像她是什么新奇物种一样。 “这里头待着没趣,金玉,陪我去街上逛逛。”南荣宁道。 金玉点了点头,就在二人要出府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她们。 “王妃且慢。” 南荣宁停下步子,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面容严肃的嬷嬷朝她走来。 “你是谁?”南荣宁问。 嬷嬷向她行了个礼,道:“我是祁王府的林嬷嬷,是负责管理王府大小事务的,之前王府内并无女主人,所以一切事情由我处理,如今王妃进了府,这些管家的事便要由王妃来操持了。” 南荣宁眨了眨眼睛。 管家?她倒不是不能管家。 不过现在没兴趣。 “那就等我回来以后再处理吧,现在我得出去走走。” 说完她就要走,林嬷嬷见状赶紧拦住,皱眉道:“王妃,府中有许多事都需要您来处理,王爷也在处理自己的要事,您若执意出去玩乐,只怕不太好吧。” 听见这话,南荣宁的脸当即沉了下来:“你这是在命令我做事?” “不敢,只是祁王府有祁王府的规矩,您既然嫁进了我们王府,就不能再像从前一般了,身为祁王府的女主人,总得有些担当才行。” 林嬷嬷严肃冷漠,有点不近人情的意思,更没有将南荣宁放在眼里。 这下不光南荣宁不高兴了,就连金玉也觉得这个嬷嬷大胆。 就在这时,夜元凑到南荣宁耳边,小声劝了一句:“王妃息怒,林嬷嬷就是这样的人,王爷平时不管府里的事,所以府中大小事都是听她的,她也没什么坏心眼,您还是听她的话吧。” 南荣宁冷笑起来。 我一个侯府嫡女,要听一个老嬷嬷的话? 究竟谁是下人谁是主子? 夜元知道她不高兴,解释道:“这个林嬷嬷不是一般人,从前是伺候王爷母亲的,就连王爷对她都很是尊敬,府中无人敢忤逆她,而且她是个倔脾气,您若是死活不肯听她的话,她就会一直追着您,致死不罢休。” “所以为了您的清净,王妃先忍忍吧,一切等王爷忙完后再说。” “……” 南荣宁倒吸一口凉气。 行,我忍她这一回。 “不是要处理王府事务吗,带我去吧。”她道。 林嬷嬷这才满意了,随后将人带到了房内,又命人将王府近几年的账簿全都搬了过来,还有府中最近发生的事,全都要处理。 南荣宁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册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紫。 她咧着嘴冷笑:“这些都是等着我处理的?这么多?” “回王妃,这些账本原是检查过的,可您进了王府,需要接手王府的一切,所以旧的账本也得交由您过目,只有将近几年的事处理干净了,往后才能更好地管理王府。” 林嬷嬷说得一本正经,可南荣宁又不是个傻的。 她难道会看不出来这老嬷嬷是故意在刁难她? 好啊,她才刚进王府,就想给她下马威了? 南荣宁眯起双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行,这些东西我会处理好的,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办正事的时候不喜欢外人打扰。” 林嬷嬷点头,带着其他下人离开屋子。 待人走后,南荣宁的笑容瞬间消失。 金玉道:“小姐真要处理这些杂事?这么多,得十天半个月才能看完吧。” “处理个屁,我堂堂王妃,还要听一个下人的话?” “那您……” “走,翻墙出去玩,我可不受这窝囊罪。” 第39章辱骂我?这就是下场 南荣宁说一不二,立即带上金玉和阿青二人溜出了祁王府。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何处?”金玉问。 “许久未去千赋楼了,倒有些想念那儿的美酒。” “可咱们就这么走了,若是让林嬷嬷发现了可如何是好?”金玉有些担心。 南荣宁轻哼了一声:“一个嬷嬷罢了,我还得听她管教?既然是夜阑自己要娶我,就该知道我不会做个尽职尽责的祁王妃。” 她若这么轻易向一个下人低头,以后在祁王府哪儿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想给她下马威,做梦去吧。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千赋楼。 她们走进楼上的一间厢房,准备痛痛快快地喝一杯。 可就在这时,南荣宁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响,喝酒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 金玉不解:“小姐怎么了?” “嘘,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们隔壁厢房的是谁?”她问。 金玉动了动耳朵,什么也听不见,倒是阿青反应快。 “五个人,皆是女子,其中一人听起来有些像林姑娘的声音。” 林墨云? 南荣宁挑了挑眉,起身贴在墙壁上仔细偷听,果然听到林墨云她们的议论声。 “真是气死我了,我现在一想起南荣宁那个贱人反胃,她以为她是谁?以为嫁给了祁王就飞上枝头了?跟墨云比起来不知差了多少。”卞霜霜愤恨地说道。 其它千金小姐也跟着附和。 “可不是嘛!祁王虽英俊有才,但没什么权利,跟太子殿下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南荣宁就算成了祁王妃,也比不上林姐姐的。” “像南荣宁那样的女人,祁王不会喜欢多久,等这个新鲜劲儿过了,看她得有多凄惨,到时候她还能那般高高在上吗?” 林墨云沉着脸,心中的愤恨消散不去。 南荣宁成了祁王妃,就不会再缠着太子了,原本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偏偏太子对这个女人依旧恋恋不忘,甚至成婚后到现在,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时常还能听到他念着南荣宁的名字。 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心心念念,她如何不恨! “南荣宁!别以为她能潇洒太久!我父亲立了大功,马上就要回城,我林家很快就会壮大,她南荣家无后,撑不了多久,我早晚要将她从高高在上的地方拉下来!” 林墨云愤怒的样子将其它人都吓了一跳。 卞霜霜安慰道:“消消气,等你成了太子妃,成了以后的皇后,南荣宁就得对你俯首称臣,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有的是时间报复她。” “就是,你身边还有我们呢,南荣宁性格孤傲,城中的小姐没人愿意与她交好,她自然比不上你。” “那种勾引太子不成,就勾引祁王的女人,谁看得起她啊,别让这种下贱之人搅了我们喝酒的乐趣,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站在墨云姐姐这边的。” 几人说着就欢快起来。 南荣宁与她们只有一墙之隔,将这些话清清楚楚地听了个彻底。 就连金玉也听到了一些关键,顿时皱紧眉头。 “这些人真该死!比不过小姐就处处贬低小姐!我看她们才下贱呢!” 南荣宁冷笑:“无能之人才会嘴碎,她们若私下夸我,那才出奇。” “那咱们就这么忍下了?她们是什么身份啊!也配说您的坏话!定要将此事告诉祁王殿下,让他做主!”金玉道。 南荣宁摇头:“这种女儿家的小事,犯不着麻烦夜阑,我自己就能处理好。” “您要出面教训她们?” 南荣宁勾起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阿青,你将千赋楼的小二找来,把这包东西下到她们的酒里。” 南荣宁从怀中取出一包药散交给阿青。 阿青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他便走出了厢房,金玉一脸不解地问:“小姐给阿青的是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南荣宁逍遥地坐着饮酒,没过多久,隔壁传来声响,又过了一会儿,阿青就回来了。 “小姐,事情办妥了。” 南荣宁笑了笑,继续等着。 片刻过后,隔壁厢房突然传出剧烈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掀翻了,紧接着就是几个女人的尖叫声。 突如其来的动静将金玉给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林墨云等人就跟发了疯似的,冲出了厢房,并疯狂大叫。 “哈哈哈……痒!好痒啊!救命……谁来救救我!” “怎么回事哈哈哈!我好热,好痒!快叫大夫!来人啊!” 刺耳的吼叫声将整个酒楼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南荣宁这才起身,出去看热闹。 然后便瞧见林墨云五人站在一楼大堂中央,衣衫不整,犹如疯癫一般挠着身体,还放声大笑,五官都笑狰狞了,看着有些下人。 “她们疯了吧!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真是丢人现眼!”金玉说道。 “小姐,您给她们下的究竟是什么药?”阿青问。 南荣宁轻笑了声:“笑麻散,上次七夕灯会我被林墨云算计,自那之后便找大夫配了几副药,用来保命的,这笑麻散无毒,只是会让人全身瘙痒,并且笑得停不下来而已,中招后会发狂,一刻钟后就没事了。” 她不想要了这几人的性命。 这几个都是千金小姐,最忌讳的就是失态。 让她们在这么多人面前衣衫不整,足以叫她们成为全城百姓的饭后闲谈。 这样的教训最适合她们了。 南荣宁单手撑着下巴,微笑着:“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敢辱骂我,就是这样的下场。” 此时整个千赋楼的人都在看林墨云等人的笑话。 能来千赋楼的,非富即贵,这下子这五人算是彻底在贵族圈子里出名了。 林墨云全身瘙痒不止,手臂上都被抓出了痕迹。 承受着这么多人的注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她瞟到了二楼看戏的南荣宁。 “南荣宁!是你!是你做的手脚对不对!你这个贱人!竟然这般害我!” 第40章打肿她们的嘴 南荣宁撑着下巴笑盈盈地望着她们。 “林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才刚来,怎么会害你?你可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金玉也跟着附和:“林姑娘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语比较好,我们家小姐现在是祁王府的正王妃,而林姑娘是太子的侧妃,按照辈分,也应该叫我们小姐一声皇婶,怎么能污蔑长辈呢?” 此话一出,林墨云的脸彻底黑了。 这个贱人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想当她的长辈!岂有此理! 林墨云心中不忿,卞霜霜是个没脑子的,直接怒骂起来。 “皇婶?我呸!你以为成了祁王妃你就能高高在上了?还拿辈分来压人!简直丢了祁王的脸面,你个恶毒心肠的女人,竟然公然算计我们,让我们丢脸!你怎么不去死!” 南荣宁悠哉地说道:“卞霜霜,我本来以为你只是蠢而已,没想到竟然没脑子到了这种地步,你娘在生你的时候是不是难产,把你憋傻了?”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很快你就知道了。” 南荣宁突然眼神一冷,命令道:“阿青!给我将她拿下!” “是!” 瞬间,阿青一个翻身跳到了一楼大堂,不等众人反应,他直接来到卞霜霜身后,迅速擒住对方。 卞霜霜被押在桌上,愤恨得大叫:“啊!南荣宁你这个贱人!你要干什么!” “阿青,给我打她,把她的脸打肿!我不想再从她的嘴里听到任何一句话。” 南荣宁痛快下令。 阿青自然听她的命令,只见他用力将人翻了过来,捆在椅子上,然后就抬起巴掌,狠狠地落到了卞霜霜的脸上。 阿青可是个习武之人,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他的巴掌力道十足,每一下都打得对方头晕目眩。 “啊……南……唔……救命……啊!” 卞霜霜想开口,但只要发出一个声,立即就会落下一个巴掌,弄得她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甚至小脸很快就肿了,只能听到呜呜声。 在场的人都被这副画面给吓得不轻。 跟着林墨云一块的几个千金小姐,更是被吓得蜷缩在角落,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林墨云难堪至极,怒声道:“够了!南荣宁,你到底想做什么!卞姐姐是千金小姐!她的父亲也是朝中重臣!难道就因为你是侯府嫡女,就可以不顾卞家的脸面吗!” 林墨云倒是很聪明,懂得拿朝堂上的事来施压。 然而她找错了对象。 南荣宁冷笑一声:“林姑娘这话说错了,我可没有不顾卞家的脸面,相反,我太顾卞家的脸面了,所以我不能眼看着卞霜霜口无遮拦,我与她先前是平辈,就算她辱骂我,我心思善良,不与她计较,可现在不同了。” “现在我是祁王妃,一言一行都代表祁王府,我被辱骂,就是祁王被辱骂,卞霜霜一个庶女,竟然敢辱骂祁王,将皇室的脸面置之不顾!其罪当斩!” “不过我这个人心善,想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饶她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也是在帮卞家教育后代,如此大恩,怎么能是不顾卞家脸面呢?” 要怪只能怪卞霜霜自己口无遮拦,落下把柄。 她若白白让人骂了,岂不是让世人觉得她是个软柿子,可以随意让人拿捏? 林墨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但她与卞霜霜交好,若自己不帮卞霜霜说话,对方难免生怨。 “南荣姐姐!求你了,看在咱们都是世家小姐的份上,饶过卞姐姐吧,她已经知道错了,这里这么多人在,你打了卞姐姐,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啊。”林墨云说道。 南荣宁眯起眸子,幽幽地笑着。 “我的名声如何就用不着你来操心了,还有,我得提醒你,你的称呼该改改了,我已经是祁王妃,就像金玉说的,按照辈分,我是你的长辈,看到长辈还不行礼?林将军平时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吗?” “你!你这是存心想羞辱我们!” 让她向南荣宁行礼?开什么玩笑!她会被当成笑柄的! 南荣宁满不在乎地耸肩:“你要是不肯行礼,也无所谓,作为长辈,遇到不懂规矩的晚辈,是有义务帮忙教训的,你和卞霜霜既然姐妹情深,那就一块儿挨打吧。” “阿青,也照顾一下林姑娘,卞霜霜的耳光套餐来一份。” 阿青微不可查地笑了一声:“是,属下遵命。” 说完,阿青就要对林墨云动手。 林墨云被吓傻了,连连后退。 “南荣宁!你疯了!你是个疯子!我是太子侧妃!” “就算是太子来了!来我面前也得叫我一声皇婶,何况你这个侧妃?既然你不懂规矩,皇婶亲自教你规矩,给我打!” 一声令下,林墨云立即被抓住,紧接着就迎来了几个响亮的耳光。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尚书府的小姐和太子侧妃都被打了。 简直是千古奇闻。 南荣宁幸灾乐祸地看着下方的两个猪头,心中无比爽快。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过了头。 这边动静闹得这么大,估计过不了多久就有人来了,她得在那之前赶紧撤。 片刻后,南荣宁开口:“行了,停手吧。” 阿青停下动作,林墨云和卞霜霜已经被打得说不出话来了。 南荣宁走到她们面前,笑盈盈地说道:“这次我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给我记住了,跟我叫嚣,你们不配,若下次再对我言语不敬,可不是打几巴掌就能解决得了的。” “自己老实待着吧,我们走!” 说罢,南荣宁转身离去,阿青和金玉赶紧跟上。 只留下千赋楼的一群人怔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 林墨云恨得双手抠出了血。 南荣宁!我跟你势不两立!我一定要让你家破人亡!让你九族尽灭! 等离开千赋楼后,南荣宁立即朝祁王府的方向赶。 金玉在后头追着,问:“小姐!您跑这么快干什么啊?” “废话!我闹了这么大的事,不赶紧回祁王府,让人抓起来了怎么办!回了祁王府就有夜阑帮我扛着。” “……” 第41章对付林家 南荣宁理直气壮地让夜阑给她收拾烂摊子。 很快她就回到府中。 原本想立即回自己的住处,处理之前林嬷嬷扔给她的事。 谁知刚一踏进院子,眼前的人就让她怔住了。 夜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回来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南荣宁干笑了两声:“你的要事都忙完了?” “没有,不过听到了些消息,便过来看看你。” “什么消息?” 夜阑盯着她没有开口。 南荣宁缩了缩脖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林嬷嬷就从身后走了出来。 “王妃恕罪,我原本担心王妃处理不好府中的杂事,便过来帮忙,谁知却不见王妃踪影,再一打听,才知道您去了千赋楼,您在千赋楼做的事,我已经一字不差地告诉王爷了。” 林嬷嬷还是一副冷漠高傲的样子,看她的眼神,又有些幸灾乐祸。 这人分明是故意跟夜阑告状的。 南荣宁干咳了声,道:“林墨云等人对我不敬,我教训一下她们而已,做错什么了吗?还是说,身为祁王妃,我就必须忍气吞声?我可不像你们祁王府的人,各个都是忍辱负重的人才。” 林嬷嬷一听这话,表情更加冰冷了:“王妃在外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不思悔改也就罢了,居然还理直气壮?” “我没做错事,要悔改什么?况且就算我做错了,自然有夜阑开口,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下人多话了?祁王府的规矩这么大吗?王妃还没一个下人贵重?” 南荣宁冷冷地瞥着林嬷嬷。 她早就看这个人不爽了,先前不想计较,现在却登鼻子上脸。 她是八抬大轿迎娶回来的王妃,又不是侍妾通房,岂是谁都能轻视的? 林嬷嬷被怼得没有办法,只得看向夜阑,想求王爷做主。 而夜阑只是望着南荣宁,过了半晌后,才说道:“我来找你,并非为了这件事,跟我进屋。” 说着,夜阑转身走进房间,南荣宁皱了皱眉,也跟了上去,其它人全被留在了外面。 夜元双臂环胸来到林嬷嬷面前。 “我说林嬷嬷,您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跟王妃过不去做什么?人家毕竟是王爷的正妻,还是侯府的嫡女呢。” 林嬷嬷不屑冷哼:“嫡女又如何?你没看到她的秉性吗,放着府中的事不处理,非去外头惹麻烦,在未出嫁前就闹得沸沸扬扬,让她嫁给王爷,简直就是让王爷变成笑话。” 能嫁给王爷的,必须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这个南荣宁空有侯府嫡女的身份,却半点矜持没有,也不稳重。 若是不多教训一下,以后岂不是要骑在王爷头上? 夜元见她这样,万分无奈:“您还是收敛些吧,就算南荣宁再怎么不好,也是王爷自己要娶的,您虽从小照顾王爷,但也只是下人,若是越过了界,只怕王爷会不高兴。” “王爷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发怒。”林嬷嬷轻哼一句,转身走了。 夜元摇了摇头:“看样子这位王妃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房间内,南荣宁靠在椅子上,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快说吧。” 夜阑挑眉:“你不高兴?” 南荣宁冷笑:“不高兴?谁说的,我可高兴死了,能嫁进祁王府多好啊,这里的下人都很懂规矩,上上下下唯我马首是瞻,我真高兴啊。” 南荣宁的阴阳怪气说明了她的不满。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感觉不出这个府邸的怪异。 所有的下人,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却没几个是拿她当主子的,反倒像是一个长居的贵客。 这种诡异的感觉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让她很不舒服。 尤其林嬷嬷还有心为难她,她当然高兴不到哪儿去。 夜阑自然也清楚,只道:“我以为,凭你的本事,这种小事难不住你。” “说的轻巧,这是你的地方,我若按照我的规矩来,你可答应?你虽娶了我,恐怕也没想让我做祁王府的女主人吧?” 南荣宁是客非主,好像是整个祁王府都心知肚明的事,夜阑也不会轻易信任一个外人。 虽说南荣宁对此无所谓,但被人针对,不高兴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然而夜阑只是笑了笑:“你怎知我没想让你做祁王府的女主人?” “什么?” 夜阑看着南荣宁,眼神中带着了一些认真。 “我既然娶了你,你就是祁王妃,是祁王府的女主人,你想如何管教下人都可以,你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或许他们不会听你的话,但想办法让他们听话,就是你要做的。” 从这个人进门时起,他就给了这个人高度的信任,现在祁王府已经是她的了。 南荣宁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说这样的话。 “那我若是严惩了府中的下人,你不会跟我翻脸吧?” “不会。” “我可以处置林嬷嬷吗?” “只要她做错了事,你就可以处置她。” 南荣宁眸子一闪,心情好了不少。 “我明白了,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她若找你告状,我可不管。” 夜阑笑了笑:“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说吧。” 夜阑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想办法对付林墨云以及整个林家,如今你与林墨云已经结怨,对方也不会放过你,为了以绝后患,林家需要除掉。” 话落,南荣宁整个人都愣住了。 夜阑继续道:“林丛书一直依附于太子,两人之间有密切的书信往来,我一直派人监视他们的信件,这些信里面不乏一些谋逆之言,该有的证据我已经收集到手,随时能扳倒林家,但还需要一把火。” 林丛书和太子之间是相互利用合作的关系,林丛书本人并不为惧,但太子的根基不是那么好动的。 只要太子在,林丛书就不会完。 不过因为上次灯会的事,太子对林丛书已经有了嫌隙,只要让林丛书更加狂傲,惹怒太子,让太子自己放弃这枚棋子。 便可一举击垮对方。 南荣宁怔怔地听着,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42章故意忽悠 夜阑静静地看着她:“难道你不想除掉林家?” 南荣宁摇头:“我自然想除掉林家,可这跟你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一步?” 夜阑是个散王,对权势利益并不感兴趣。 林家对他而言也构不成威胁,那就只能是为了南荣宁。 这也是南荣宁不明白的地方。 她才刚嫁进来,双方之间并没有夫妻之情,自己也不能带给他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为她着想? 南荣宁百思不得其解,夜阑却对此毫不在意。 “你已经嫁给了我,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可你连我为什么要对付林家都不知道。” “我没必要知道这些,我唯一需要知道的,是你想对付谁,这就够了。” 闻言,南荣宁彻底愣住了。 夜阑给了她全部的信任,甚至不问缘由,一切只因她想这么做。 天底下会有这种毫无理由对人好的人吗? 夜阑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也不过多解释,只说道:“要想让林家彻底失势,就得让林丛书更加大胆,对此你可有什么主意?” 南荣宁道:“简单,林丛书这一家子都是自负自大的人,只要确保林墨云在东宫的地位,林丛书自然会肆无忌惮。” “看来你已经想到办法了?” 南荣宁冷笑:“有句话叫母凭子贵,夜璇凌目前无子,若是能让林墨云怀有身孕,她的地位自然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对她格外在意。” 当然,南荣宁可不会善良到真的让林墨云怀孕。 “夜璇凌性格高傲,不喜欢被人欺骗,如果林墨云假装怀孕骗了夜璇凌,等拆穿那日,夜璇凌必定盛怒,而且假孕争宠在皇家是大忌,用这件事当燃料,最后的这把火也就够了。” 夜阑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嘴角微微扬起。 不得不说,他的这位王妃的确很聪明。 “既然是你的复仇,这件事便由你亲自促成,其它的,我会帮你处理好。”夜阑说道。 南荣宁点了点头,然后抬眸看了对方一眼。 纠结片刻后,还是轻轻说了一句:“多谢你肯帮我。” 夜阑笑而不语。 …… 几天后,宫里传来旨意,请祁王府进宫赴家宴。 听说皇帝还叫上了太子和林墨云。 短短时间内东宫和祁王府都有喜事,的确该进宫一趟。 南荣宁打扮好,随夜阑进入宫中。 夜阑去见皇帝,南荣宁则被送到了御花园。 刚一进去,她便看见了两个熟人。 卞霜霜碰了碰林墨云,二人同时朝南荣宁的方向看来,顿时变了脸色。 南荣宁笑脸盈盈地走了过去。 “原来卞姑娘也在啊,我还以为皇上只叫了祁王府和东宫,说起来,二位的关系可真是好,时时刻刻都形影不离,真是好姐妹啊。” 闻言,二人的表情更加难看。 她们心中不喜,但这里是宫里,可不能像外面那样闹。 “我与卞姐姐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姐妹还亲,这次进宫我特地带上卞姐姐陪我解闷。”林墨云道。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一个尚书府的庶女,又没过节,怎么成天往宫里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公主。” 南荣宁笑着坐在亭子里,话中却满是挖苦之意。 卞霜霜听到这话脸都黑了,她最恨的就是别人拿她庶女的身份说事,南荣宁分明是故意在羞辱她。 “王妃,这里是皇宫,我劝你说话还是注意些,别以为有祁王殿下撑腰就可以口无遮拦,我就算只是庶女,我爹也只尚书,不是谁都可以贬低的。”卞霜霜道。 南荣宁笑了笑:“你这话可就是冤枉我了,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怎么能是贬低呢?人自己自卑,就总爱怀疑别人的真心,活得未免太累。” “你!” 卞霜霜气得差点没忍住动手,还要林墨云在旁边将她给拦下了,冷冷地看着南荣宁。 “祁王妃到底想说什么?” 南荣宁勾唇一笑:“也没想说什么,只是和你们聊聊天而已,不过看起来你们似乎不太想跟我聊?也是,你们二人一个是太子侧妃,一个是尚书庶女,我身为祁王府正经的王妃,的确跟你们有些格格不入。” 林墨云黑了脸:“南荣宁你别太过分了!” “林姑娘别生气,我是在担心你,你和太子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这事谁都知道,可最后却也只是个侧妃,我真是替你感到不公啊,在皇家,要想上位就得趁早,否则以后太子遇到更年轻更新鲜的女人,你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南荣宁直戳对方死穴,可算是彻底激怒了林墨云。 若非这里是皇宫,她只怕早就上来撕了对方了。 卞霜霜的表情也不好看,但她不想将事情闹大,便拉上了林墨云,说道:“墨云,我们去那边坐坐,别跟她一般见识。” 林墨云冷哼,不忿地跟着走了。 临走之前,南荣宁还不忘提醒一句。 “林姑娘慢走,少生些气,多顾一下自己的肚子,一个将军府的小姐,若没点真本事,你这辈子都只能是个侧妃了,要是运气好有个一儿半女,说不定太子会可怜可怜你,将你扶正也说不准。” 听到这话,林墨云气得咬牙切齿:“南荣宁这个贱人!她才嫁给祁王多久,就开始嘲讽我没有孩子了?该死的东西!” 卞霜霜赶紧为她顺气:“你先别怒,她嚣张不了多久,林叔叔不是很快就要回城了嘛,你们林家立了大功,到时候南荣宁也得给你面子。” “我就是生气!这个贱人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处处嘲讽我!不就是仗着她嫁给了祁王吗!祁王不过是个散王,以后能有什么出息!这个蠢货!” “南荣宁自然是蠢的,不过她有句话倒是说对了,墨云,你进入东宫也有些日子了,肚子可有动静了?”卞霜霜问。 林墨云愣了一下:“我若有身孕,岂会任由南荣宁这个贱人贬低我?” “问题就在这儿,现在太子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这是你怀孕的最好时机啊,你若能生下儿子,那就是太子的长子!是可以晋升为太子妃的!” 第43章我是皇婶 此话一出,林墨云立即怔住,随后表情微变。 “我倒是想怀上孩子,可成婚到现在,太子殿下碰我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最近更是直接不往我房中来了,我一个人怎么怀上孩子。” 说起这个她就来气。 明明以前殿下很喜欢她的,处处以她为首,不管她想要什么,殿下都会满足她。 可自从南荣宁出现,殿下对她的态度就越来越差。 夜里宁愿一个人在书房待着,都不肯碰她一下。 作为一个女人,被丈夫嫌弃成这样,她哪里好受。 这些都是南荣宁的错!这个贱人! 卞霜霜安慰道:“你现在的处境的确艰难,太子殿下的心已经完全被南荣宁那个贱人给勾去了,要是再不做些什么,殿下早晚会忘了你,所以必须得有个孩子,说不定殿下会看在孩子的份上,重新爱上你。” 说到这里,卞霜霜拉近了林墨云,小声道:“太子殿下不肯碰你也没关系,你可以下药啊,药物能使两人动情,只要能怀上孩子,什么都得尝试。” 听见这话,林墨云赶紧摇头:“这怎么行!要是被太子殿下发现就糟了,他原本就有意疏远我,要是事发,殿下怎么还容得下我?” “你担心这个做什么,如今殿下的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你下手干净些,谁能察觉得到?铤而走险总比你慢慢被殿下淡忘要好吧,你可得想清楚了。” 卞霜霜的话有道理,林墨云也是被逼到绝路了,对这个主意有些动心。 而另一边,南荣宁正注意着她们二人的动静。 她看见林墨云那一脸的认真,便知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 南荣宁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张方子。 “阿青,找个机会让林墨云得到这张方子,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吧?” 阿青点头:“您放心,属下一定会办好。” 南荣宁微笑着。 这张药方是她特地寻来的假孕药方,用药精细,普通的大夫定然看不出药方的蹊跷。 林墨云,这个坑我已经给你挖好了,你就慢慢往下跳吧。 南荣宁心情不错地喝着茶,这时一道阴影从后方落下。 她眨了眨眼,回头看去,只见夜璇凌就站在她身后。 一段时间不见,夜璇凌看上去憔悴了许多,眼下发青,身形也消瘦了,看来日子过得并不舒坦。 南荣宁起身:“太子殿下,许久不见。” 夜璇凌皱了皱眉,他听出了对方话中的疏离之意,不免有些失落。 明明这个人应该是他的太子妃,如今相见,却生疏得让人心酸。 “宁儿,你瘦了不少,是否在祁王府受委屈了?”夜璇凌轻声问道。 南荣宁摇头:“太子殿下多虑了,夜阑对我很好,我在祁王府一切顺利,倒是殿下您,身形瘦了不少。” “你是在担心我吗?”夜璇凌问。 南荣宁笑了笑:“我如今已经是殿下的皇婶,身为长辈,担心晚辈是情理之中的,正好夜阑心疼我,给了我一些补身体的东西,反正我也吃不完,等会儿让人给殿下送来吧。” 杀人诛心,南荣宁的这番话,无疑是在夜璇凌的伤口上撒盐。 夜璇凌脸色不好,林墨云二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立即走了过来。 “殿下,您来了也不说一声,我等您好久了。” 林墨云一上来就抱住了对方的手臂。 夜璇凌皱紧了眉,显然不喜欢对方亲昵的动作。 但他现在还需要林家,不能公然抹了林墨云的面子,只能由着对方。 林墨云抬着下巴,有些炫耀似的看着南荣宁。 “时间过得真快,我和祁王妃都嫁给了自己的如意郎君,遥想前段日子,我们都还待字闺中,祁王妃还差点成了太子妃,谁知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就成了祁王妃,真是可惜了,你与太子殿下注定无缘。” 闻言,南荣宁心中冷笑。 看样子林墨云是以为她还喜欢着夜璇凌,所以故意说这话想激怒她,真是蠢得可怜。 南荣宁满不在乎地坐下喝茶,道:“我与太子无缘,的确令人惋惜,不过做不成太子的妻子,做皇婶也挺好的,还给我抬了个辈分,我倒是很满意。” 林墨云表情微变,冷笑:“还是祁王妃想得开,懂得苦中作乐,若换做是我,不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还不如死了算了。” 南荣宁眯起眸子,笑得格外灿烂。 “我这个人一向想得开,况且我对自己的婚事很满意,比起某些人,虽嫁给了心爱之人,却得不到心爱之人的爱,不是更可怜吗?” “你说什么!”林墨云被对方戳中了痛处,差点就要动手。 这时夜阑出现。 他一把拉住南荣宁的手,将她抱入怀中。 “你没事吧?”他问。 南荣宁愣了愣,然后摇头:“我能有什么事,没看见我跟太子侧妃聊得正好吗。” 南荣宁故意将侧字拉长,气得林墨云浑身发抖。 夜阑笑了笑:“没必要在没用的事情上浪费功夫,皇上已经在正殿等着我们用膳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南荣宁点头,二人看都没看林墨云一眼,直接转身就走,显然是在无视她。 林墨云恨得咬紧了牙,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南荣姐姐自从成为祁王妃后,说话愈发难听了,明明我是好意跟她聊天,她却百般挖苦我,莫非是看不上我这个侧妃吗?” 林墨云凑到夜璇凌身边,委屈巴巴地说着,企图装可怜。 若是从前,夜璇凌或许会被她蒙骗,可自从他看明白这人的本性后,一眼就知道这人在想些什么。 夜璇凌烦躁地皱起眉头:“是谁先挖苦谁,你心里难道没点数吗?还是以为本太子跟从前一样蠢?” “太子殿下……” “南荣宁已经成了祁王妃,是我们的长辈,你也该有些礼数,不要动不动就去烦她,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先将东宫管理好,做一个侧妃该做的。” 说完这句话,夜璇凌就绕过她走了。 林墨云被留在原地,愤怒的同时,伤心不已。 殿下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她了吗? 第44章让你们看看主母的威风 在宫中用完膳后,南荣宁就和夜阑回到了祁王府。 南荣宁一路上表情平静,但眼神却有些幽远,似乎有些走神。 “你在想什么?”夜阑突然问了一句。 南荣宁这才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发现夜璇凌憔悴了不少,看样子最近他过得不太顺心。” 夜阑听着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你在心疼他?我还以为你会像憎恨林墨云一样憎恨太子。” “我自然是憎恨他的,只是从来没瞧见他如此憔悴,有些意外罢了。” 在她的记忆中,夜璇凌一直很风光。 他是皇后嫡出,又是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正大光明地继承皇位,继位后治国有方,深受百姓爱戴。 整整八年的时间里,南荣宁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可夜璇凌却格外逍遥,脸上从来没有悲伤的表情。 可重活一世后,夜璇凌变了不少,原本意气风发的模样不见了,倒是愈发阴郁。 看见这一幕,南荣宁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感叹。 夜阑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如此,还以为对方旧情难忘,顿时有些不满。 倒也说不上嫉妒,只是有些不高兴而已。 “你既然下了狠心要对付林墨云,就不该对太子大度,这两人本质上是一样的,若严惩了一个,却放纵了另一个,未免太不公平。”夜阑说道。 南荣宁笑了笑:“你说的是,我不会对夜璇凌大度,任何欺骗利用过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林墨云是如此,夜璇凌也是如此。” 说着,南荣宁看向了夜阑,问:“你不会欺骗我利用我,对吗?” “……” 夜阑怔了一瞬,没有立即回答。 说利用,他大概还算不上,可若说欺骗,似乎还真有…… 夜阑正走着神,林嬷嬷突然迎面走了过来。 南荣宁抬眸望去,一眼就明白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王爷,你们终于回来了。” “有何事?” “老奴是来找王妃的,之前府中的事务还没处理完,需要王妃过目,既然王妃已经回来了,就请随老奴回房处理王府的杂事吧。”林嬷嬷说道。 南荣宁抽了抽嘴角。 这个老家伙还想着利用杂物来给她下马威呢? 夜阑瞥了林嬷嬷一眼,他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原本他不必干涉,却不想看着南荣宁被刁难,便说道:“府中的事交由下人去处理即可,南荣宁是本王的王妃,不必为杂事费心。” 林嬷嬷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王爷会为南荣宁开口。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坚持道:“可是王爷,王妃毕竟是主母,若是一点府中事务都不过问,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况且府里这么多下人,王妃起码也得摆出个样子,让下人们信服才是,否则哪天出了事,王妃无法服众,传出去也是个笑话。” 夜阑闻言皱了皱眉。 这时南荣宁抢过了话:“林嬷嬷说的对,我既然是祁王府的王妃,就该料理府中事务,起码不能让人以为我是个吃白饭的。” 此话一出,夜阑和林嬷嬷都愣了一下。 “你确定?”夜阑问。 南荣宁笑得灿烂:“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好歹也是侯府出身,料理杂事而已,我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完她便看向林嬷嬷:“现在就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林嬷嬷心里冷笑,在她看来,南荣宁不过是在逞能而已。 一个骄纵的千金小姐,要想一下子处理好那么多事务,哪是这么容易的? 她本来就是想给南荣宁一个下马威,正好这人往坑里跳,那就别怪她了。 “王妃请随我来吧。” 说完,两人便走向了主院,等她们走远后,阿青才从角落里出来。 “王爷,您不阻止吗?林嬷嬷显然是在故意为难王妃。” 夜阑平静地看着。 “没必要,南荣宁很聪明,这点小事难不住她,正好让她趁机立下威信,免得王府的人不服她。” 阿青闻言笑了一下:“看来王爷很相信王妃。” “她是我的王妃,我自然信她。” 夜阑说完要走,却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问阿青:“先前定国侯遇险的事,你出手可干净?” 阿青愣住:“王爷是说假扮林家军绑架定国候的事?您放心,参与这事的都是咱们府上的高手,处理得很干净,不会被人发现蹊跷。” “那就好,记住,断不能被南荣宁发现。” “属下明白。” 另一边,南荣宁和林嬷嬷来到主院。 下人立即将近两年的账本册子都搬了上来,足足堆了两张桌子。 南荣宁只瞥了一眼,并未立即翻开,而是问道:“先前负责处理这些杂事的都是哪些人?都给我叫过来。” 下人看向林嬷嬷,见林嬷嬷点头允了,这才下去叫人。 随后,主要负责处理府中事务的几个资历深的仆人都被带了过来。 南荣宁瞥了她们一眼,朝金玉下令:“去将杖棍、鞭条、夹棍等刑具都拿过来。” 金玉点头,立即出去准备,没过多久,一件件骇人的刑具都被摆上了正堂。 众下人看到这么多刑具都愣住了,纷纷不解。 林嬷嬷也皱起了眉头:“王妃,您这是做什么?” 南荣宁笑了笑,靠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 “我先问你们一遍,这些账目、大小事情的记录,可都是你们先前比对过的?” 众人愣了愣,纷纷点头:“这些奴才们都比对过了。” 南荣宁满意地点头:“很好。” 之后,南荣宁开始查阅账目,她翻得极快,眼睛却尖得很,很快就发现了几处错漏。 “三十二年五月七、六月十三、六月二十四,这几日的账目是谁对的?”南荣宁问。 随后,一个中年奴仆走了出来:“王妃,这几日是奴婢对的账目。” 南荣宁笑了一声:“你倒是认得快。” 说完,她脸色突然转变,眸子唰地冷了下来。 “来人,将她拖下去!先杖责十下!”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林嬷嬷赶紧阻止:“王妃!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这三日的账目对不上,这个奴才既然是负责对账目的,出了错自然得罚。” “账目对不上或许是有别的原因,王妃好歹应该先问问啊。” “林嬷嬷这话就说的好笑了,对账是她的本职,不管是什么原因,账有问题,她就应该写清楚,有别的原因也应该在旁标注,既然没有标注,就说明她没有尽职尽责,祁王府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事情做不好,就得挨罚。” 第45章霸气管教 南荣宁处事果断,这是林嬷嬷根本没想到的。 事实上这些账目原本没有问题,只是为了故意刁难南荣宁,她让人特地动了手脚。 本想着南荣宁若没查出来,她可以趁机立威风,即便查出来了,经手账本的人这么多,想要具体说出是谁的过错也没那么简单,到时候够她麻烦的。 谁知这人一上来就直接责罚,将林嬷嬷原本的计划直接打乱了。 南荣宁没给对方多余的眼神,继续翻阅账本,每揪出一个错处,就将负责对账的下人给拉出去打板子。 没一会儿,正堂外就趴下了一排的人,各个哀嚎不止,叫人心惊。 南荣宁只翻阅了一本,然后就将账簿丢到一旁,冷冷地看着下方的人。 “我竟不知,祁王府的差事是这么好当的,仅仅是这一本就有如此多的错处,看来要查的并非只有这一两年的账了,不如将近十年的账都搬出来,让我好好对对吧?找到一处错,打十下板子,若是打死了,就扔出去,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被吓住了。 王府没有女人掌家,近两年的账倒还算干净的,可若是将十年的账都翻出来,难保不会查出些什么来。 若真的一个错处就要十板子,以他们的身体,哪里扛得住啊。 瞬间一群人都给南荣宁跪了下来。 “王妃!近十年的账本实在太多了,况且都是一些老事,查起来也麻烦,还是不要辛苦您了吧。” 南荣宁挑了挑眉。 “你们还挺关心我的啊?那好吧,我成全你们。” 话落,众人刚想长舒一口气,谁知南荣宁又补了一句。 “既然怕我辛苦,那也不必查了,直接将所有人拖出去,先将板子夹棍都上一遍了来。” 瞬间,所有人全部傻眼。 “王……王妃!这……” 南荣宁慵懒地喝着茶,双眼半眯着瞥向他们。 明明是一张明媚的脸,此时却阴冷得可怕。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动什么心思,夜阑虽然不管家,但也不是会放任王府不管的人,随便一本账簿就能出这么多问题,究竟是你们无能,还是刻意为之,你们以为我看不出来?” 南荣宁冷笑。 她早知道这些人都跟林嬷嬷串通好了,就是为了给她下绊子,所以一本账簿里才会有这么多有问题的地方,无非是想给她出难题。 倘若以为这样就能难住她,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既然要玩,姑奶奶就陪你们玩到底,只要你们玩得起。 众人听了这话都慌了。 他们本以为这位王妃应该是个骄纵的千金小姐,没什么主意,谁知对方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计划。 这下好了,没给对方下马威,倒是让自己人挨了好些板子。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开口。 南荣宁笑着,轻柔地说道:“看你们这样,莫非是不想承认?好吧,我这个人也没什么大的本领,安顿宅府的事我是一概不知,但用刑,我却略知一二,你们若不愿承认,那就接着打吧。” “反正府中的下人这么多,打死了一批还有一批,即便全部打死了,祁王府不缺钱,东洲有的是买下人的地方,正好府中有了我这个新主人,府里的人,也是时候该换换了。” 南荣宁的声音轻飘飘的,可说的内容却将众人吓得不轻。 所有人都瘫坐在地,就连林嬷嬷也坐不住了,说道:“王妃!这些人都是王府的老人,即便犯了错也不该如此严惩,王妃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若真闹出了人命,岂不是给王府损阴德?就算真的要处置人,也应该讲些道理吧!” “讲道理?”南荣宁冷笑了一声,紧接着脸色沉了下来:“一群犯上的奴才,还想让我跟你们讲道理?你们连起伙要为难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跟我讲道理?” 众人被吓得瑟瑟发抖,南荣宁看着这些人害怕的样子,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些气势。 “我原本不大想管府中的事,是你们自己要往枪口上撞,既然撞上来了,就别想毫发无伤地退出。” “念在你们是初犯,这次我可以不闹出人命,但你们最好给我有点数,别以为你们动的小脑筋我会什么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跪在南荣宁的面前。 “谢王妃宽恕!奴才们再也不敢了!” 南荣宁眯起眸子,这才露出了满意地笑容,看向林嬷嬷:“林嬷嬷,我这样做可正确?” 林嬷嬷的脸色难看至极,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丫头给摆了一道。 这人看着人畜无害,倒是个狠角色。 “王妃做得极好,老奴佩服。” 南荣宁轻哼着起身:“将这些账本都拿回去重新对一遍,然后再交给我过目,若是对了这么多次还有错处,你们就收拾好东西滚出祁王府吧。” “是!奴才们一定认真办事。” 南荣宁瞥了他们一眼,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其他人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等回到房间后,金玉高兴得不行。 “小姐真厉害!一下就将他们给镇住了!那群狗奴才,竟然敢刁难您,也不看看您是什么身份,从前您在侯府的时候,府中事务都是您过目的,他们还以为您不会管家呢。” 南荣宁淡定地喝茶,道:“他们忠于夜阑,不服我倒也是正常的,可能是觉得我配不上他们王爷吧。” “我呸!小姐千金之躯,又是出了名的才女,祁王虽好,却没什么势力,奴婢觉得是祁王配不上您。” 南荣宁笑了笑:“下人都是向着自家主子的,你去库房里,将一些上好的膏药送去那些被罚的仆人手上,让他们早些恢复。” 金玉不解:“那些奴才刁难您,被打也是活该,您顾及他们做什么?” “我不是顾及他们,只是懂得赏罚分明这个道理,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可比一味的严惩要有用得多。” 若是真闹得祁王府众人生怨,她管起来也麻烦。 金玉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第46章所谓的救命恩人 南荣宁这一招,算是将祁王府的所有下人都给制住了。 原本他们也没想为难这位王妃,都是听从林嬷嬷的命令。 见王妃下手如此狠辣,他们实在不敢再乱来了。 可他们服气,不代表林嬷嬷甘心。 这天夜里,林嬷嬷便端着汤药来到夜阑的书房。 “王爷,到喝药的时辰了。”林嬷嬷将药放在桌上,脸上满是慈爱。 夜阑瞥了她一眼,看出了对方的来意,问道:“府中最近可太平?” “回王爷,一切都好,只是王妃前几日将咱们府上的好些下人都给打了板子,那些下人都是一早就待在咱们王府的,不免有些不忿。” 夜阑淡淡地回答:“管教下人是你的职责,既然下人不忿,你就想办法解决,若解决不了,就换一批下人,不要让王妃累着。” “……” 林嬷嬷愣住了,她听得出夜阑这是在为南荣宁说话,可王爷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难道是真的喜欢上了南荣宁不行? “王爷,老奴实在不明白,王妃虽身份高贵,却也入不了麒麟山庄的眼,您为何非挑她做王妃不可?” 夜阑放下手中的书,说道:“你可还记得五年前,我被人追杀,受过一次重伤?” 林嬷嬷点头:“老奴自然记得,您被追杀,失踪了好些日子,等我们找到您的时候,您浑身是血,您说是一位恩人保住了您的命脉,这才……” 说到这里,林嬷嬷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当初救您性命的那位恩人,难道就是……” 夜阑点头:“是她。” “这怎么可能?难到王妃已经知道您的身份了?” “她不知道,当初我被她搭救时,戴了人皮面具,而且她对当初那件事似乎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林嬷嬷愣住:“想不起来了?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可无论她能否想起来,都不能否认当初是她救了我。” “所以您就娶她做了王妃?” 为了报答救命恩人就以身相许? 若是王爷的话,倒的确做得出这件事。 夜阑说道:“你是伺候过我母亲的人,对你我一直敬重,可南荣宁是我唯一的王妃,我娶她是为了报恩,起码祁王府会是她的依靠。” 林嬷嬷明了,王爷的意思是希望她不要再刁难南荣宁。 她叹了口气:“王妃既然是您的救命恩人,老奴自然不会再刁难她,您早些将药喝了吧,老奴先退下了。” 说完,林嬷嬷离开了书房。 夜阑继续看书,没多久,书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南荣宁。 “我方才看见林嬷嬷从这里出去了,她是不是来找你告我黑状了?” 夜阑看向她:“那得问你最近都做了什么。” 南荣宁耸了耸肩,走到夜阑身边坐下:“我能做什么,你府上的下人想给我下马威,我总不能被下人给欺负了,就先下手为强,稍微教训一下他们而已,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以教训下人。” “你高兴就好。” 南荣宁看着他,一眼就发现了他手边的汤药。 “这是什么?一股子药味儿,你生病了?”南荣宁问。 夜阑回答:“我受过重伤,体内落下旧疾,时常需要服用汤药。” 南荣宁眨了眨眼,这才想起来,这人从前是练武奇才,因十年前的一场重病,武功全废,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 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病吧。 南荣宁单手撑着下巴,仔细打量了对方许久,说道:“你喝了这么久的汤药也没见好,想必没什么用,不如让我帮你看看?” 夜阑看向她:“你会医术?” “不会,但我眼神好,说不定真能看出一些别人看不出的东西。” 她虽不会医术,但她有沧仪之眼,只要是跟人体有关的,什么都能看得出来。 只是她还没尝试过将沧仪之眼用作治伤上,这次正好拿这人做个试验。 夜阑显然不大信这个人,刚打算拒绝,南荣宁却已经朝他伸来了爪子。 夜阑一惊,急忙后退。 “你做什么?” “帮你脱衣服啊,你穿得太多,我看不清楚。” “你认真的?” “废话,我看上去像跟你闹着玩的?” 南荣宁从不扭捏,直接扑上去按住了夜阑,三两下就将对方的上衣给扒了个精光。 紧接着,一副美妙的躯体映入眼帘。 南荣宁愣住,看得发怔。 她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了,这个夜阑表面上柔弱,但身体素质极好,肌肉线条几乎完美。 这样的躯体,无论是谁看了都会愣神。 夜阑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人,有些无奈:“你看完了吗?” 南荣宁这才回神,赶紧松开了对方:“不好意思。” 夜阑对此并不在意,默默穿上了衣服,问道:“你可看出了什么?” 南荣宁摇头:“什么也没看出来。” 目前她的沧仪之眼只能看出对方身体的各项素质,但更深层次的无法触及,也就没法知道对方受过哪些伤,以及病根在何处。 这个结果夜阑并不感到意外,他的伤没那么简单,怎么可能被南荣宁一眼看出来。 南荣宁还是忍不住多瞥了对方一眼,问道:“方才我注意到你胸前有一条很深的伤疤,看起来起码有四五年了,几乎触及命脉,是怎么造成的?” 闻言,夜阑的手顿了一瞬。 “五年前,我遭遇过一次刺杀,这个伤口就是在那时留下的,还差点因此丧命。” 南荣宁笑了一声:“那你的命可真够大的,这道伤是致命伤,若是普通人,当场就能断气,当时你身边一定有一位神医给你做了急救。” 夜阑幽幽地回答:“神医倒算不上,但她胆子很大,用绣花的针为我缝合了伤口,还给我采集了很多草药,可她根本不懂医术,里面混合了不少毒草,我身中剧毒,却因祸得福,被剧痛折磨,反而吊回了一口气。” 南荣宁:“……” 夜阑看向她:“后来我被手下发现时,浑身是血,请了无数神医医治,才帮我清除了体内的余毒,却还是受了不小的感染,加重旧疾,这么算来,我的命的确很大。” “……你确定她是在救你?”南荣宁抽了抽嘴角。 “不管怎么说,托她的福,我的确捡回了一条命。” 夜阑神情平静,关于从前的事,他似乎不愿过多提起。 南荣宁见此也不打算深问,只是说道:“你这伤口虽然深,但这疤痕用些精细的药也是能消除的,祁王府应该有上好的祛疤药吧?” 夜阑摇了摇头:“疤痕容易消除,只是没这个必要,留着这道疤,能时常提醒我当时发生的事,也算留个念想。” 南荣宁闻言笑了:“别人留念想都是留个物件儿,你却留一道疤,喜好真独特。” 夜阑笑而不语。 当初他们分别匆忙,对方根本没留下什么,唯一能让他时常想起的,只有这道疤痕了。 …… 第47章我真的很想怼她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过去,祁王府一片平静。 南荣宁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府中的下人都没再敢闹幺蛾子,林嬷嬷也没再动别的心思。 在府里的日子虽然无趣,倒也安生。 只是这片平静很快就过去了。 “林丛书的请帖送来了,邀我们去林府赴宴。” 正堂内,夜阑将请帖递给南荣宁。 前几日,林丛书大胜回城,皇帝龙颜大悦,给了不少赏赐,如今已经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整个林家都风光无比,成了百姓的谈资。 南荣宁平静地喝着茶,说道:“听说皇上准备给林丛书加官进爵,虽旨意还没有颁布下来,却已经让人给林府修缮,这般动作,林丛书是打算在皇城久居了。” 夜阑点头:“你我成婚,皇上知道南荣家已经无法为太子所用,所以打算提拔新的重臣,林墨云是太子侧妃,林丛书自然是最好的选择,皇帝有意将他留在皇城,就是为了给太子培养帮手。” “皇上对太子倒是打算精细,林丛书已经是三品官,这次封赏,林家势力必定壮大,甚至要威胁到我南荣家了。” “皇上此举,原本就有意在打压定国侯府,林丛书张扬自傲,与定国候多有不睦,从前是忌讳身份,如今,林丛书定会压不住性子。” 南荣宁冷笑:“就凭他,也能与我南荣家相提并论?也罢,最近林家好事多,那就先扬他们的威风,只有站得高了,才能摔得更重,这次的盛宴,非去不可了。” …… 第二日,夜阑和南荣宁一起来到林府赴宴。 林丛书征战多年,立下战功,如今终于回城,大摆筵席,邀请了不少重臣一聚。 二人刚一走进去,便瞧见满院子的宾客。 众人在瞧见他们二人后,反倒安静了下来。 “咱们俩出现在这儿,好像有些突兀啊。”南荣宁小声道。 “我不涉朝政,与这些人少有往来,你与太子以及林墨云的事又闹得沸沸扬扬,现在你我同时出现在林家,他们自然要议论。”夜阑回答。 南荣宁瘪了瘪嘴,若非做戏,她才懒得来走一趟。 就在这时,林丛书从正堂内走了出来。 “祁王殿下,祁王妃,你们终于到了,快请随我进正堂坐。”林丛书满脸堆笑地说道。 南荣宁面露笑容,跟随在夜阑身边。 最初林丛书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而是一直和夜阑说着话。 可夜阑平时冷漠,林丛书没能说太多,这才将目光放到南荣宁身上。 “早听闻王妃与祁王大喜,我在外征战,没能及时恭贺,王妃是东洲有名的才女,与祁王殿下真是一对璧人。”林丛书道。 南荣宁笑了笑:“林大人客气了,你这次大胜而归,林家因此光耀门楣,我也应该向你道喜才对。” “我身为皇上的臣子,为皇上效力是本职,没什么好道贺的,今日设宴,也是许久没回来了,想与朝中同僚多说说话,还好他们都肯给我这个面子,只是可惜了,有一个人没有来。” “何人?” “定国候南荣济。” 此话一出,南荣宁的眼神冷了一瞬。 林丛书笑道:“我一回来,便让人送去请帖到侯府,想邀他一聚,谁知侯爷怎么都不肯来,实在是可惜啊。” 南荣宁回答:“家父前段日子受了劳累,身体抱恙,所以不方便走动,想来林大人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这是自然,侯爷身体不适,应该好好休息,说来侯爷的年纪也渐渐大了,万事不如从前那般杀伐决断,我估摸着是在皇城待久了,像我们这样的习武之人,就是应该在沙场上走动,否则这血性早晚都得被磨得一干二净。” “听说前些日子,皇上派侯爷去青肃城平定叛乱,侯爷还险些遇险?我听到这消息,真是心惊不已啊,若是以侯爷从前的威武,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在侯爷命大,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以后可得万事小心。” 林丛书脸上客气,话中却是在阴阳怪气地说南荣济无用了。 南荣宁岂会听不出他的意思? 脸上神情不变,心中却已经泛出杀意。 “定国候是福泽深厚之人,无需旁人为他担心,倒是林大人你,常年在外,得时刻担心自己的安危,若你倒了,不知有多少人会睡不好觉。” 夜阑替南荣宁回了话。 林丛书皱了皱眉,这时,两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爹,女儿回来看您了。” 是林墨云的声音。 南荣宁抬眸望去,果然看见林墨云挽着夜璇凌的手走了进来。 林丛书赶紧上前相谈。 “参见太子殿下,多谢殿下肯赏脸来我这儿赴宴。” 夜璇凌淡淡地笑着:“你是云儿的生父,我陪她过来也是应当的。” “爹,女儿和太子殿下都很挂念您,得知您大摆筵席,殿下特地推掉事务陪我过来的。”林墨云灿烂地笑着。 林丛书闻言很是满意:“看来太子殿下对你很好,见你们琴瑟和鸣,我就放心了。” 林墨云连连点头,很快她就注意到了对面的南荣宁,顿时眸子一闪。 “原来祁王妃也来了,今日可真是热闹啊。” 南荣宁扬起嘴角:“林大人办的宴席,自然热闹。” “既然都已经这么热闹了,那就再热闹一把吧,正好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爹。” 说着,林墨云抬起下巴,笑吟吟地开口:“爹,前几日大夫来为女儿把脉,女儿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顿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一片的喧哗。 林丛书高兴得不行:“云儿有喜了?真是太好了!这可是太子殿下第一个孩子!云儿果真是我的好女儿!” 众人纷纷贺喜:“恭喜太子,恭喜侧妃,东宫有喜,又恰逢林大人回城,真是好事连连啊。” 林墨云骄傲不已,抬眸看向南荣宁,笑问:“我有了身孕,是大喜事,难道祁王妃不打算祝贺一下我和太子殿下吗?” 第48章一起来阴阳怪气啊 林墨云故意在南荣宁面前炫耀,就是想亲眼看着此人羡慕嫉妒的模样。 这个女人,先前那般贬低她轻视她,还屡次妄图夺走太子殿下,使了那么多手段,最后不还是败了? 现在嫁给太子的是她林墨云,先有身孕的也是她林墨云。 而南荣宁,从一开始就败得一塌糊涂,可怜至极。 林墨云扬起嘴角,准备好好欣赏对方落败后的样子。 可南荣宁是什么人物?岂会让这个人算计了。 “你说的是,这样大的好事,我的确该恭喜你,随后便让下人备一份厚礼送到东宫,以表我这个做皇婶的心意。” 南荣宁非但没有表露出羡慕嫉妒之意,反而端庄大气,表情淡淡的,却有一种俯瞰众生的气场。 林墨云冷了眸子,轻哼一声:“多谢祁王妃了,不过礼就算了,林家不缺这些,东宫更不缺,无论我想要什么,太子殿下都会给我,对吗?殿下。” 南荣宁看向夜璇凌,后者皱了一下眉头,却并没有表露出不悦。 “你怀有身孕,想要什么我自然会给你。”夜璇凌说道。 林墨云满意地笑了:“我就知道太子殿下最疼爱我了。” 林丛书点头附和:“你与太子青梅竹马,太子殿下不疼爱你还能疼爱谁呢?你我父女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快些入座,可别站累了。” 说着,三人走到一旁坐下闲谈,倒是将南荣宁和夜阑给撇下了。 南荣宁毫不介意,像个没事人似的喝着茶。 这个情况在她的意料之中。 夜璇凌虽然不满林家父女,但林墨云怀的是他第一个孩子,到底有情谊在,看在孩子的份上,夜璇凌不会再计较别的。 说不定还会和林墨云重修旧好。 而南荣宁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宴席持续进行着,众人都在相互闲谈聊天。 其中也有不少人来给夜阑敬酒。 南荣宁坐在一旁没人搭理,显得有些孤寂。 她半眯着眼眸扫视众人,趁着没人注意,便偷偷溜了出去。 “以前也没少看见这样的场面,却还是忍不住厌烦,这宴席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南荣宁在院子里自言自语。 “你既然不喜欢这样的场景,今日就不该来林府。” 突然,夜璇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南荣宁愣了一下,转过身去:“太子殿下不在正堂陪伴林姑娘,怎么出来了?” “我见你独自出来,担心你,便来看看。” “有劳殿下关心,我不过出来透透气而已,有夜阑在,殿下不必费心,还是快些回去陪着林姑娘吧,她有身孕在身,需要你在身边。” 南荣宁疏离的态度让夜璇凌有些不痛快。 “你不要这么急着将我赶走,我来只是想跟你说,墨云有了身孕,希望你不要将她的任性放在心上。” 闻言,南荣宁笑了起来。 “太子殿下是担心我冲撞林姑娘吗?你放心吧,我不会故意找人麻烦,何况她有孕在身,若出了事我担当不起。” 夜璇凌知道对方是误会了,急忙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说墨云心眼小,总会有惹你不高兴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在意她的话,不要为她而不高兴。” “太子殿下不必解释,我明白你的意思,林姑娘若能自己老实一点,我自然不会冲上去找没趣,可若有人要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让着谁,太子殿下与其同我说这些,不如陪在林姑娘身边,别让她出幺蛾子。” 南荣宁语气发冷。 现在事情演变成这样,她已经不愿再跟这个人有什么纠葛。 夜璇凌她用不上了,不想在这人身上多费功夫。 夜璇凌明白对方不愿与她多说。 他倍感无奈伤心,却又无可奈何。 “宁儿,我知道你不愿跟我有太多联系,可我只是……” “殿下在这里做什么?” 夜璇凌的话刚说到一半,林墨云出来了。 她大步走过来,直接抱住夜璇凌的手臂,警惕地盯着南荣宁。 “祁王妃,你已经嫁人了,与太子殿下再无可能,你就应该离他远一点,为什么还要私下与他亲近?难道你非要将殿下从我身边抢走吗?” 她不过与爹说了一会儿的话,太子就不见了,她一下就知道太子是来找这个女人。 不过片刻而已,这两个人又牵扯在一起,果然半点也不能松懈! 夜璇凌闻言皱起了眉:“云儿,别胡说,我只是出来走走,碰巧和祁王妃说两句话而已。” “殿下只是出来走走,人家可不只是这个打算,谁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夜璇凌顿时有些发怒:“云儿!注意你的身份!难道你要一直胡闹吗?” 林墨云怔住,怕对方真的生气,这才缓和的神色,委屈巴巴地抱住夜璇凌。 “殿下……人家只是害怕,您突然就不见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很担心你。” 见林墨云这般小心翼翼,夜璇凌怕她动胎气,不好发怒。 “行了,我没什么,你的肚子还不足三月,不好事事动气,我陪你回去吧。” “好,爹和殿下还有好多话要说呢,咱们别在外头吹风。” 说着,林墨云就将夜璇凌给拉回了正堂。 走之前还不忘瞥南荣宁一眼,脸上满是骄傲炫耀之意。 南荣宁轻笑了一声,眼神冰冷地站在原地。 “真是一刻也不得清净啊,好在,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了。” …… 这天的宴席直到傍晚时才结束,林丛书将宾客留在府中留宿,众人也很给面子。 南荣宁和夜阑为了让林丛书放松警惕,并没有推辞。 只是南荣宁在林府实在无法入眠,直到半夜都还睁着眼。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屋外有一个人的气息正在靠近。 她怔了一下,赶紧起身朝外走去。 而夜璇凌,正迎面朝她走来。 南荣宁皱起眉头:“太子殿下有何要紧事,要半夜过来?” “白天在院子里,我有些话没说完。” “我跟你似乎没什么好说的吧?我已经成婚,与你再无什么情谊可言,关于林墨云,我也说得很明白了,难道殿下是不放心吗?” 第49章不会心软 夜璇凌垂着眸子,眼睛里带着失落。 “我知道我跟你已经没有可能了,可你何必一直据我于千里之外?宁儿,你就这么不愿和我说话吗?” 南荣宁愣了一下,眉头紧皱。 这人半夜过来,想必是真的有话要说,若自己不理,只怕他要一直站在这儿,以后也断不干净。 趁现在将话说清楚也好,她也想看看,这人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太子殿下有什么话要说,我洗耳恭听。”南荣宁道。 闻言,夜璇凌的神色这才稍微好转了些,他露出一抹笑容:“能陪我坐坐吗?” 南荣宁原本也没打算干站着,走到台阶坐下。 “我好像,很久没有和你这样安静地坐着说话了。”夜璇凌道。 “你我的交情原本就不深,况且也没什么好说的。” 夜璇凌笑了笑:“也是,我一直以为你会成为我的太子妃,可没想到,转眼间你我已经身份有别,连说个话都难。” “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我今日,是想来同你说清楚的。” 南荣宁怔了一瞬,抬眸看向他。 夜璇凌望着天,脸上的笑容难得温柔,像是释然了一般,神情不再阴郁。 “这些日子我已经想通了,我知道我跟你再也没有机会,若是以前,我恐怕还会为此纠结,可现在,墨云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我知道她对你做了不少错事,我本不该向着她,可无论如何,她的孩子是我的,我身为太子,不能撇下一个怀有我骨肉的女人,所以,我放下了。” “宁儿,我不会再对你有妄想,你放心,我会看着墨云,不会再让她害你,我知道你一直避免与我相处,我今日过来,只是为了跟你说明白,让我死心,也让你安心。” 夜璇凌的这番话说的很认真。 南荣宁知道他是真诚的,可她还是意外。 她没想到夜璇凌会说这些。 夜璇凌并未注意到她怪异的神色,继续说道:“不管我们之前有过什么恩怨,我们到底都是皇家的人,即便我无法再肖想你,我也真诚地希望能与你成为朋友,我不想让你时刻疏远着我。” “宁儿,我可以放下一切,但唯独不想让你讨厌我,就算让我做一个普通朋友与你相处也好,请你不要再对我疏离,好吗?” 堂堂太子,为了一个女人,用着几乎恳求的语气。 若是有旁人在,定会说太子有失威严。 可这个时候的夜璇凌,根本没将自己看做太子。 在面对南荣宁的时候,他一直很脆弱,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的反应。 南荣宁紧紧攥着拳头,脸色有些难看。 她在生气,生自己的气。 上辈子,因为夜璇凌和林墨云,南荣家被害,男为奴女为娼,没有一个幸免。 她双眼被挖,双腿被砍,幽禁于凤仪宫多年,最后被赐毒酒身亡。 她是抱着恨意惨死的,这辈子,她最大的目的就是报仇。 她原不该对敌人心软。 可如今,看着夜璇凌这个模样,她竟然开始犹豫了。 她动了恻隐之心,不想将夜璇凌逼到绝路。 可不到绝路,如何算是报仇? 见南荣宁一直不说话,夜璇凌有些担心。 “宁儿?你怎么了?莫非是我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南荣宁摇头,淡漠地起身:“太子殿下的话我明白了,时候不早了,请回吧。” “那你……” “你说的我会考虑,我有些困了。” 闻言,夜璇凌这才松了口气:“既然你累了,那早些休息吧,若是你在祁王府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找我,我会帮你讨公道,我先回去了。” 说完,夜璇凌离开了院子。 南荣宁看着他慢慢走远,眼神复杂,心中也乱成了一团。 …… 第二天,用过早膳后,林府的宾客们就纷纷散去了。 南荣宁和夜阑也回到了王府。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夜阑看着她,道:“昨晚太子找过你。” 南荣宁愣了一下:“你都看见了?” “听到些动静,你对太子有了恻隐之心,你不想对付他了?” 南荣宁抬眸望着夜阑,想从这个人的脸上看到一丝别样的信息。 可这人依旧没有表情,眼神也淡淡的,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 南荣宁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计划照旧,林墨云和夜璇凌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下夜阑倒是有些意外。 “我以为昨晚太子的那番话应该能打动你。” “他的确打动我了,但那跟我对付他是两码事,这个计划不光不能停,还得加快进行。” 夜阑眯起眸子,仔细打量着南荣宁。 对方的决定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 正是因为南荣宁动了恻隐之心,她才更加坚定地进行计划。 这个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她要将对手彻底击垮,断了自己的后路,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后悔。 不……应该是没有后悔的余地。 夜阑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确很合他的胃口。 夜阑从怀中取出一份信件递给对方。 “将这个交给定国候,有了它,就能彻底击垮林家。” 南荣宁愣了一下,她接过信件,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可紧接着,她的脸色就变了。 “这上面的,都是真的?林丛书居然做了这种事?” 夜阑点头:“我的人一直在监视林丛书,两个月前半岭镇发生了一次爆炸,我知道这事与林丛书有关,但必须掌握证据,如今证据已经到手,动手的时机也到了。” “只是这件事不能由我来办,定国候不睦林丛书,由他来揭露才最合适,正好半个月后是下元节祭祀,这天,适合动手。” “夜璇凌可知道这件事?”南荣宁问。 夜阑回答:“知道,林丛书虽然将这件事瞒得隐秘,但距离半岭镇不远处就是秋荣城,秋荣城的城主是太子的亲信,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太子有意帮忙隐瞒,也正是因为太子插手,这么大的事才没有传到皇城。” 听到这话,南荣宁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个林丛书,当真是疯了!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林丛书本性狂傲自大,他的地位越高,就越不将法规放在眼里,这是他的致命弱点,这个弱点被抓住,他无法翻身。”夜阑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立即将信送去侯府。” 南荣宁攥紧了那封信,然后望着夜阑:“原本你不必管这些事,却为我陷了进来,还不问缘由,多谢。” 夜阑笑了笑。 “我说了,你是我的王妃,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你可以永远信任我。” 第50章好戏开场了 半个月后,到了下元节这天。 皇帝在宫中举行祭祀祈福,文武百官和所有皇室都要到场。 南荣宁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许久过后,祭祀才终于结束。 皇帝面向众人,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林将军在外征战多年,为我东洲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得胜而归,应该嘉奖,传朕旨意,晋封二品,获三等爵。” “太子侧妃林氏,怀有身孕,喜上添喜,便在今日晋为太子妃吧,希望能平安诞下皇孙。” 此话一出,林氏父女二人高兴不已。 “谢皇上恩赐!” 皇帝笑道:“林将军辛劳多年,也是时候该歇歇了,之后就留在皇城,陪太子妃安胎吧。” 林丛书点头:“是,云儿一定能为皇室添一位皇孙。” 此后,众大臣纷纷向林氏父女二人道贺。 南荣宁站在角落,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 紧接着,南荣济走了出来。 好戏开场了。 只见南荣济扑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顿时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定国候,你这是做什么?”皇帝问。 “启禀皇上,臣有一事启奏。” “有什么事等到了大殿再说就是。” “此事关系重大,臣一刻不敢耽搁,再加上刚才皇上赐封了林氏父女,臣更不能等。”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皇帝眉头紧皱:“怎么回事?你对朕赐封林家不满?” 南荣济将早准备好的信件取出。 “对于林丛书的晋封是否合理,希望皇上先看了这个再做定论。” 一旁的太监将信呈上去,皇帝有些不耐烦,可定国候这般严肃,他起码也得给个面子看一眼。 然而就是这么轻轻的一瞟,他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在场的众人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南荣济说道:“两个月前,林丛书驻守的半岭镇发生了一次爆炸,全镇百姓无一存活,臣无意间得知此事,派人前往调查,得到的消息是边部战乱,半岭镇失守,导致小镇灭亡。” “可臣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经过两个月的深入调查,最终查出,是林丛书玩忽职守,导致半岭镇差点沦陷,死伤无数,林丛书事后挽救,企图将此事掩埋,但半岭镇大小官员不满其做法,要前往皇城状告林丛书。” “林丛书得知,为保自己的前程,便杀光了与此事相关的人,好在镇长早有准备,提前吩咐心腹,一旦出事,便将此事广而告之,可他低估了林丛书的残忍,林丛书得知事情掩埋不下去,竟直接将火炮对准半岭镇进行惨无人道的轰炸,彻底杀光知情的人。” “皇上,此事千真万确,证据就在您的手里,林丛书玩忽职守,让东洲城池差点失守不说,还打算掩埋罪责,为一己私利不惜残害全镇百姓,此等罪恶滔天之人,也配官享二品,封三等爵位吗?” “皇上以仁孝治理天下,手底下岂能有这种灭绝人性之人!林丛书不光辜负皇上的信任,也辜负了整个东洲,这样的人,应当立即问斩,给半岭镇所有百姓一个交代!” 南荣济的话犹如连珠炮一般,滔滔不绝,听得在场的人全部愣住。 他们更多的还是震惊,震惊于林丛书的胆大妄为。 此等大罪,即便是皇亲国戚,也得被扒下一层皮,林丛书一个将军而已,哪来的这种胆子! 此时皇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林丛书也坐不住了,赶紧跪在地上,还想死撑:“皇上!臣是冤枉的!是有人在污蔑臣啊!” “污蔑?若是污蔑,半岭镇被毁,这么大的事,为何皇城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若此事与你无关,你为何要故意隐瞒?你以为你准备得天衣无缝,可距离半岭镇不远处就是秋荣城,半岭镇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秋荣城已经得到消息,你以为纸真的能包的住火吗?” 南荣济大声斥责,随后又道:“皇上,半岭镇的事秋荣城是知道消息的,可他们却没有将事情禀告,分明是有意袒护林丛书,请皇上下旨,严惩林丛书,彻查秋荣城上下!决不能让这种上下相护的人为皇上效力。” 此话一出,周围立即掀起喧哗。 半岭镇的事闹出来,顶多也就是林丛书一个人的职责。 可秋荣城与许多人都有联系,尤其是城主,还是太子的亲信。 这一彻查,就算牵连不到太子身上,城主也肯定保不住了。 南荣济这一招,先是废了林丛书,又解决了秋荣城城主,两个都是太子的人,太子可是要大伤元气了。 夜璇凌脸色铁青,他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被扒出来,定国候显然是做足了准备的,所有证据都在,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了。 皇帝攥紧拳头,愤怒不已。 “林丛书!枉朕这般信任你,你竟做出这种事,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个为官的样子!” “皇上!” “来人!传朕旨意!将林丛书革职,贬为庶人!永不得为官!” 闻言,林丛书整个人都慌了,大喊道:“皇上!您听臣解释,这是有人故意陷害!” 南荣济瞥着他,说道:“皇上且慢,林丛书犯下大过,若只是贬为庶人,恐怕不妥。” 皇帝危险地眯起眸子:“定国候觉得不够?难道你想将他逼上死路?林丛书就算犯下大过,他的女儿也是太子妃,如今太子妃怀有身孕,你想让朕下令斩了他吗?” 南荣济回答:“林丛书犯下的罪过,怪不到太子妃头上,却也不能因太子妃就轻纵了他,况且林丛书犯的也不止这一件事,臣还收集了这些年他所有的罪证,足以够他抄家灭族,请皇上过目。” 南荣济将其它证据一并呈了上去。 皇帝看着这些证据,表情越来越难看。 这么多罪证,抄家都够了,这个林丛书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就算有太子妃在,也没法为他脱罪。 就在这时,一旁的林墨云冲了出来,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皇上!一定有误会,我爹不会做这种事的,皇上不要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夜璇凌大惊:“云儿!你怀有身孕,快起来!” “殿下,您救救我爹,他真的是无辜的,我不能让我爹出事,您救救他吧。” 夜璇凌为难,他现在自身都不保了,哪里还保得住林丛书? 南荣宁挑了挑眉,幽幽地开口:“太子妃说话当心些,事情已经查清了,林将军犯下大罪是事实,你说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是说我父亲是小人吗?污蔑当朝侯爷,你当心自己的嘴。” 第51章假孕曝光 林墨云一愣,顿时面目狰狞。 “南荣宁!是你,是你要害我林家是不是!你嫉妒我嫁给太子还怀有身孕!你就想这种办法来害我们!你这个贱人!你好狠毒!” 南荣宁闻言笑了:“太子妃可别污蔑人,现在证据确凿,这些事的确是你爹犯下的,与我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你别仗着自己怀有身孕,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林墨云怔了怔。 对啊,她现在是有身孕的人!这个孩子是皇家血脉!她得利用好这一点! 起码先拖延时间,不能让皇上立即下旨! 想到这一点,林墨云立即捂住肚子,故作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夜璇凌心惊,赶紧将她扶住:“云儿,你怎么了?” “肚子,肚子好疼!殿下,我好疼啊,您救救我。” “你别怕,我这就给你找太医。” “等等,您先救我爹,若是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下去了。” 夜璇凌着急地看向皇帝,道:“父皇,云儿激动过度,动了胎气,她肚子里好歹是皇家的血脉,若下旨处置了林丛书,会对胎儿产生影响,请您先别下旨意,把林丛书押入大牢,起码等云儿稳定以后再处置吧。” 皇帝皱着眉头,觉得也有道理,可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南荣宁走了出来。 “太子妃的胎是最重要的,她疼成这样,耽误不得,赶紧去请太医来医治,记住要请最有资历的太医,务必保住太子妃的孩子。” 众人闻言愣了一瞬,倒也没怀疑。 好在没过多久,太医就赶过来了。 他蹲在地上为林墨云把脉,众人都着急得不行,只有南荣宁,从头到尾都一副淡漠的模样。 片刻后,太医松了手。 “怎么样?云儿的胎没问题吧?”夜璇凌问。 太医摇头:“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并没有身孕,何来的胎?”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夜璇凌瞪大眼睛,一把拽住太医的衣领:“你说什么?云儿明明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什么叫她没有怀孕?” 太医丝毫不慌,回答道:“臣在太医院待了几十年,自诩医术是不会出错的,太子妃的确没有怀孕。” “你胡说!我明明有身孕的!” 林墨云失控地大叫:“我请了那么多大夫,他们都说我怀孕了,怎么可能没有!你这个庸医,胡说八道些什么!” “太子妃别激动,若您不相信我的医术,大可再让其他太医前来检查,相信他们给出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林墨云瘫在地上,连连摇头。 此时夜璇凌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这位太医是太医院里资历最深的,一直在服侍父皇。 他的医术自然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只能是林墨云了。 他看向林墨云,质问:“你的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骗了我?” 林墨云大惊,赶紧解释:“殿下!我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明明按照方子吃了药的,肯定能怀孕的。” 闻言,夜璇凌皱紧眉头:“什么方子?什么药?” “是……是一个民间药方,吃了就能有孕,我托了好多人才得来的。” “你说你怀孕了,是因为服用了药物?” “殿下,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想让你像以前一样疼爱我而已,我以为只要有了孩子,你我就能和好如初,虽然我服用了药,但我没有骗你啊,我真的怀孕了的!” 林墨云抱着夜璇凌的腿,哭喊着摇头。 夜璇凌向后退了两步,他现在根本不想看见这个人。 他是因为这个人有了身孕,才想好好待她,可从头到尾,都是对方的处心积虑。 他堂堂太子,竟被一个女人算计。 南荣宁扬起嘴角,说道:“太子妃既然说她服用了药才有的身孕,那就将药方拿来,给太医检查一下吧,免得那药方有害,损伤了太子妃的身体。” 夜璇凌冷冷地看着林墨云:“药方在哪儿。” 林墨云缩了缩脖子,只能找来为她熬药的婢女,让她说出药方。 太医听了之后,连连摇头,说道:“太子殿下,这是一份假孕药方,服用后会持续一个月的有孕反应,从脉象上,根本看不出蹊跷,但是一个月以后,效果就会消失。” “你说什么!” 这下,所有人都震惊了。 林墨云瘫倒在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不可能!那明明是能让人怀孕的药方,我找大夫检验过的!怎么会是假孕的药方!” 太医解释:“此药方的用药很精妙,许多药材的效果相似,所以不好分辨,普通大夫自然看不出蹊跷,臣也是在多年前偶然听过这个药方,才能知道其作用。” “不……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太子殿下,我不知道那是假孕的药方,我只是想怀上孩子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墨云拼命解释,可这个时候,夜璇凌哪里还会信她? 就算信了,面对一个不爱的人,他又怎会像之前那样对林墨云百般呵护? 现在林丛书罪证确凿,整个林家都完了,林墨云又是假孕。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又不爱的女人,夜璇凌还会管她的死活吗? 南荣宁退到角落,不再看这场闹剧。 之后的结果她已经能预想到了。 出了这样的事,夜璇凌不会再护着林墨云,林丛书犯的是抄家灭族的罪,失去了庇护的林墨云也逃不了。 没多久,后方就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皇帝受了太大的刺激,晕了过去。 众大臣赶紧将他送回寝宫,让太医医治,而其他人就在寝宫外,等候着皇帝醒来。 “经过今日,林家彻底完了,太子羽翼大减,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了。” 南荣宁双手环胸,淡漠地靠在墙边。 夜阑看向她:“你还真是一点情面也没留,这次的事太子恐怕还没缓过来。” “就是要趁他没缓过来,现在他无暇顾及太多,是动手的最佳时期。” 夜阑默默摇头。 他了解皇帝,这个人恐怕已经料到了他们要对付太子,一定会想办法挽救这个局面。 没过多久,一个公公走了出来,传出皇帝的旨意。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能,故君天下者保民安邦,太子夜璇凌,天生敏智,朕已病笃,暗于大道,自愿逊位,禅让皇位于太子,钦此。” 第52章退位诏书 这是……退位诏书? 南荣宁瞪大了双眼,表情甚至有些狰狞。 在场的所有大臣都傻眼了。 谁能想到刚才还好好的皇上,突然就下达了退位诏书? “这个老狐狸!我低估他了!”南荣宁死死地咬着后槽牙,手指都快被自己掐出血来。 皇帝的承受能力极强,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激动晕倒。 原来是想借这个理由,将皇位交给夜璇凌? 南荣宁恨得不行,身边的夜阑倒是很平静。 皇帝会做这个选择,在他的意料之内。 “皇上精明,已经猜到这件事的背后是你我在推波助澜,想必他也看出来,我们要对付太子。”夜阑道。 南荣宁冷笑:“他清楚,以夜璇凌现在的能力,根本抵挡不了,所以为了保夜璇凌,他甘愿退位,夜璇凌还是个太子的时候,我们怎么下手都行,反正皇子诸多,废太子也很寻常,可若是夜璇凌成了皇帝,我们要动手就没这么简单了。” 他们若是对付皇帝,就是谋逆造反,一旦被发现,就是抄家死罪。 就算造反成功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时会落人把柄,朝臣不服,他朝来犯,他们安宁不了。 而且要对付夜璇凌的只是南荣宁一个,定国侯府忠于东洲,一旦夜璇凌成了皇帝,南荣济就会护着他。 南荣宁根本就动不了手! “没想到,皇帝居然能为夜璇凌做到这样的地步!他以为这样就能保夜璇凌万无一失了?我要报仇,就算是杀了皇帝又如何!” 南荣宁怒不可遏,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让她如何甘心? 不毁了夜璇凌,她如何对得起南荣家上下! 夜阑看出她的怒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这里人多眼杂,最好不要表露得太明显。” “我不甘心,不甘心止步于此,我已经毁了林墨云,却要亲眼看着夜璇凌成为皇帝,享尽好处,不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夜阑看向南荣宁,却发现她的眼眶发红,泪水如决堤般流淌出来。 顿时夜阑愣住了,他没想到南荣宁对夜璇凌的恨意竟到了如此地步。 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片刻后,夜阑才说了一句:“如果你依旧要对付夜璇凌,我会帮你,但你要想好,定国候是个怎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他忠于东洲,如果被他知道你对付的是皇帝,他会如何?” “且对付皇帝跟对付太子不一样,要对皇帝下手,牵连众多,关乎的不仅仅是东洲的安稳,他朝也会紧盯着,这个后患究竟值不值得你冒险?” 南荣宁重重甩开对方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他人的性命,我从不在乎。” 说完,南荣宁决绝地转身,离开了皇宫。 与此同时,皇帝寝殿内。 夜璇凌脸色苍白,眼睛里的光亮也暗了不少。 皇帝看着他,颇为无奈:“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必须记住朕的话,提防南荣家和祁王府,这次的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尤其是南荣宁和夜阑。” “朕清楚你对南荣宁的情谊,但这个女人太危险,若你不提防她,早晚是要被她吞噬的,林墨云假孕一事,恐怕也是她一手促成的,她要对付的不仅是林家,更是你。” 夜璇凌摇头反驳:“不会的,这件事宁儿根本就没插手,怎么会与她有关?” “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她表面上没插手,却将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她的心机远不是你可以比拟的,所以朕才要将皇位交给你,只有你有足够的地位权力后,她才没法轻易动你。” “可您正当壮年,怎能将皇位交给我?” “凌儿,你是朕所有皇子中天资最高的,已经拥有一个皇帝该有的特质,朕信任你,朕的决策不会错,只要你能防住南荣家,东洲必定安宁,你的皇位也不会被动摇。” 夜璇凌还是有些缓不过来。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他还什么都没弄清楚,怎么能坐得稳这个皇位? 之后的一整天里,夜璇凌都浑浑噩噩的,连怎么离开的寝殿都不知道。 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夜璇凌咬紧了牙,朝着地牢方向走去。 他必须得弄清楚,这些事,南荣宁是否有参与其中。 这个人,是否一直都在算计他。 地牢内,林墨云就被关在里面。 夜璇凌来到她面前。 林墨云已经快疯了,她看到来人后,激动得不行,立即扑了上去。 “太子殿下!您是来救我的对不对?您救我出去,我不想被流放,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您救救我吧!” 夜璇凌眼神淡漠,冷声问道:“有些话我想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您问!我什么都会说的,只要能救我出去。” “我要问的,是关于南荣宁的事。” “……” 夜璇凌在地牢里待了很久,直到后半夜,他才离开。 他从林墨云口中得知了不少的事,虽然不能全信,但足以说明,南荣宁从一开始就是有意接近他。 之后的种种,都与她有联系,包括这次的事。 而对方真正要对付的人,不只是林墨云,还有他…… 为什么?南荣宁为什么这么恨他?竟将他哄骗到这种程度? 夜璇凌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后半夜,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了夜璇凌的前方。 他抬头望去,正对上南荣宁冰冷的双眼。 “宁儿……” “太子殿下应该已经见过林墨云了吧,她应该跟你说了许多。”南荣宁道。 “那些……都是真的?” 倘若南荣宁此刻骗他,夜璇凌必定相信。 只可惜,南荣宁懒得再掩饰了。 她从身后取出一把细剑,平静地擦拭剑身。 “你辜负了皇上对你的期望,既然知道我要对付你,你就不该半夜一个人出现在宫外。” 南荣宁危险地眯起双眼:“我要杀的人,没人躲得掉。” 第53章你才对他旧情难忘! 话落,南荣宁瞬间闪现到夜璇凌身后,手中的细剑朝脖颈处刺去。 夜璇凌大惊,立即抽出佩剑抵挡。 他在同龄人中天赋很高,武功也是绝顶,整个东洲,能让他败下阵来的没有几个。 然而在南荣宁面前,他的招式却显得十分无力。 对方就好像知道他所有的死穴一般,每一次攻击都冲着他的弱点,这让夜璇凌无暇应付。 “堂堂太子,天才一般的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夜璇凌,被一个女人逼到绝路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南荣宁一边强攻,却还能抽出闲情来嘲讽对方。 夜璇凌脸色难看,他被逼得连连后退,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防守。 他跟面前这个人,根本不在同一水准上。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就这么恨我吗?不惜算计一切来置我于死地?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夜璇凌质问。 “为什么?当初你将我逼入绝路的时候怎么不问问为什么!” 南荣宁的一声怒吼让夜璇凌愣住。 “你在说什么?我何时将你逼入绝路了?” 闻言,南荣宁笑了起来,狰狞的眼神有些骇人。 “所以我才会这么憎恨你们,明明是你们将我的一切毁了,却摆出一副无辜者的姿态,曾经的那些事,明明都是真切发生过的,对我来说清晰刺骨,可这所有的一切,却只剩下我一个人来承受。” “而你,你们,却半点也不记得,凭什么?明明是你们做错的事!这种痛苦的记忆却只加在我一个人身上!” 她早就已经活够了,重生对她而言只是为了报仇。 她记得以前的所有事,一切秘密都隐藏在心中,无法诉说。 而本该赎罪的人,却能什么都不知道,活得这般轻松,连该有的负罪感都没有。 南荣宁笑着,泪流满面,眼神却越来越阴狠。 “无所谓了,你什么都不用知道,唯一要知道的,就是你活该,这一切,都是你该承受的,现在,是我向你讨命的时候了。” 南荣宁抹去泪花,重新握紧长剑,对准心脏给予最后一击。 夜璇凌愣在原地。 他听不明白对方的话,可南荣宁眼睛里的痛苦却真实得可怕。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南荣宁。 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不知道对方的武功已经高深到这种地步。 也不知道对方的心计如此深沉。 更不知道对方在承受多少痛苦。 他大概从来没有全身心地去爱过南荣宁,所以才会被蒙骗至今。 他的爱,无力又廉价。 夜璇凌看着朝他攻来的人,对方眼睛里的憎恨如此明显,他却现在才发现。 巨大的无力感涌上来,夜璇凌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信什么。 手中的剑再也握不住,就这样摔落在地上。 就在南荣宁的剑马上要刺上来的瞬间,一道暗光扫过,石子儿击中南荣宁的手腕,直接将剑给弹飞了出去。 夜璇凌愣住,二人齐齐扭头,只见夜阑正朝这边走来。 夜阑没管夜璇凌,直接走到南荣宁面前,拉起她的手。 “时候不早了,跟我回府。” 南荣宁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反抗对方,反而乖乖地跟着离开了大街,只将夜璇凌一人留在原地。 王府内,南荣宁趴在床上,一脸不高兴。 “你要是再晚一点出现,我就能杀了他。” “你若成心想杀他,就不会提前让我去接你。” 夜阑知道这个人有意放夜璇凌一马,只是她不想承认。 南荣宁还是不高兴,夜阑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坚持复仇,看来是对他旧情难忘?” “你才对他旧情难忘!” 南荣宁瞪了他一眼,道:“我只是不想惹麻烦,夜璇凌虽然跟我有仇,但他的确是个合格的皇帝,现有的皇子中,没有一个比得上他,若换一个皇帝,未必比他好。” 南荣宁杀一个人是痛快了,却有可能给东洲带来巨大的麻烦,她还不至于冲动到这种地步。 而且……父亲也不会同意她这样做。 南荣宁垂下眸子,有些失落。 夜阑注意到了她的情绪,走近了捏住她的脸。 “要想让他不好过,法子多得是,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取舍。” 南荣宁委屈得瘪嘴:“我今晚差点杀了他,他以后肯定对南荣家有所防备,我是你的王妃,你要负责保护我娘家。” 夜阑笑了笑。 “好。” …… 当天晚上,夜璇凌浑浑噩噩地回了宫。 也不知是不是受南荣宁那些话的影响。 他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梦里,他终于娶了南荣宁做太子妃,可他却没有珍惜这个人,反而处处冷落,对她嘲讽挖苦,甚至刻意给她难堪。 梦里的南荣宁对他顺从至极,一直为他着想,后来他登基为帝,南荣宁成了他的皇后。 可这样的日子依旧没有好转,他后宫佳丽众多,却从来没有去看过南荣宁。 明知她被林墨云欺辱折磨,却还是假装看不见。 甚至在林丛书的挑唆下,打压南荣家,而后听信谗言,将其抄家。 男为奴,女为娼。 就连南荣宁也被他幽禁凤仪宫,被林墨云挖去双眼,砍去双腿。 最后,林墨云带着毒酒,逼死了南荣宁。 夜璇凌猛地惊醒。 他脸色惨白,瞳孔张大,背后冒出了层层冷汗,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 外面的太监听到声响走了进来。 “殿下,您怎么了?天已经亮了,可是要起了?今日是您登基的日子,奴才已经命人准备好了。” 太监细心询问,可夜璇凌却没有半点反应,像是失了魂一样。 “殿下?您没事吧?可需要奴才去叫太医?” 半晌过后,夜璇凌终于有了动静。 他摇了摇头,脸上滑落了一滴泪水。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她本就应该恨我,她应该杀了我的。” 太监不解:“殿下?您在说什么?” 夜璇凌攥紧拳头,立即起身往宫外跑去。 太监大惊,赶紧让人去追。 “殿下!您要去哪儿啊,您的登基大典快开始了!” 第54章往事不可追 南荣宁慵懒地坐在院子中,金玉在一旁负责给她投喂糕点,夜阑陪在一旁看书,日子过得好生潇洒。 阿青和夜元站在边上,对视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今日是太子登基的日子,照例大臣贵族都要进宫参加大典的,王爷王妃在府里真的没问题吗?” 南荣宁哼了一声:“登基的是夜璇凌,又不是我,有什么好去的,有那个闲工夫,我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阿青闻言无奈地摇头。 王妃最近好像越来越不羁了。 就在南荣宁美滋滋地享受清晨阳光时,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抬眸看了一眼,却看见夜璇凌朝这边走来了。 府中下人围在身边想拦住他,可夜璇凌还是强硬地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皇上他执意进来,奴才们拦不住。”下人说道。 夜阑淡淡地盯着他,想看看这人想做什么。 而夜璇凌的目光则死死锁定在南荣宁的身上。 南荣宁被他盯得有些发毛,说道:“你不去参加登基大典,跑这儿来做什么?不会是为昨晚的事算账吧?秋后算账也不用——” 南荣宁的话没能说完,说到一半时,夜璇凌突然将她抱在了怀里。 “……”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夜元跟阿青着急得不行,众人齐齐扭头看向夜阑。 王爷!您还愣着干什么!上啊!把王妃抢回来! 可夜阑只是看着,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眼神突然冷冽了不少。 南荣宁彻底愣了,直到对方的力道越来越大,她才缓过神来。 “喂!你发什么疯?松开我!”南荣宁质问。 “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就快点松开啊!我可是有夫之妇!” “对不起……对不起……宁儿,是我对不起你……” 夜璇凌依旧没有松手,口中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南荣宁怔了一下,一种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皱起眉头,不确定地询问:“夜璇凌,你难道……” “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真相,是我将你逼入绝路,你本就应该憎恨我,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听到这里,南荣宁就明白了。 她沉下眸子,拉住夜璇凌的手:“我们单独谈谈,这件事,也该有个了断。” 说完,她将夜璇凌带到了偏院,连头也没回。 一众下人看着夜阑。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这么淡定?抢人啊!王妃要跟他旧情复燃了! “王爷……” “都散开吧。”夜阑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众人愣了愣,不敢违背他的命令,赶紧溜了。 夜阑转身,看向南荣宁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 另一边,南荣宁确定周围无人后,才认真地看向面前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难道你也重生了?”她问。 夜璇凌摇头:“我做了个梦,梦到了一些事,那些画面很真实。” 南荣宁有些意外。 为什么夜璇凌能梦到上辈子的事?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看着夜璇凌,对方的神情很复杂,愧疚、懊悔、悲伤,所有的一切都糅杂在那双眼睛里。 她微微叹气:“既然你都知道了,也明白我要复仇的理由,我现在同你说清楚,上辈子的事就此作罢,我不会再找你报仇,前提是你不会再害我身边的人,一旦我发现你企图伤害南荣家,那么就算付出一切,我也绝不会再心软。” 南荣宁的眼神认真,甚至带着一丝决绝。 夜璇凌只觉心如刀绞。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最初的南荣宁,温婉端庄,对他百般关心。 可如今剩下的,却只有疏远和冷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宁儿,你还恨我吗?”夜璇凌问。 南荣宁皱了皱眉,平静地说道:“你害了我南荣家全族,我怎能不恨?可比起恨意,如今更多的却是自嘲。” “回想起当年的种种,实在可笑,我百般讨好,为的只是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会造成这一切,是因为我的糊涂,我不该明知你不爱我,还对你抱有期望,是我的忍让和愚蠢害了南荣家。”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对你足够好,足够听话,你早晚会爱上我,我自己都视我为尘埃,又岂能期待你爱护我?如今我已经挽回了一切,上辈子的事,也就没有意义了。” 到今日,她已经彻底释然,她保住了南荣家,也报复了林氏一族。 这些已经够了,又何必再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沉浸于过去? 夜璇凌攥紧拳头:“宁儿,我爱你,我不想再管以前的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已经明白了一切,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南荣宁淡淡地看着他,摇头:“不能。” “宁儿……” “需要你爱的,是那个东洲皇后南荣宁,而现在,我已经是祁王妃,站在你面前的南荣宁不需要你的爱,既然在那时你没有爱上我,又何必现在强求?” “往事不可追,你我注定有缘无分,今日是你的登基大典,你该出现在皇宫,而不是这里,请回吧。” 话已至此,夜璇凌也明白,他们是真的不可能了。 他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作为君王,他该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我以皇族之血起誓,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伤害南荣家,你所珍视的,我会替你守护,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 夜璇凌笑着说完了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了祁王府。 他强忍着痛苦不回头。 没有人知道,其实他早就爱上了南荣宁。 这个时刻心系他的女人,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只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承认,所以故意冷落,甚至言语辱骂,只求对方能远离他。 可他没想到,林墨云会瞒着他折磨南荣宁,更没想到林墨云会假传旨意,将南荣宁赐死。 事已至此,这些话,他再也无法对南荣宁说出口。 南荣宁看着夜璇凌的身影渐渐走远,顿时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躺在椅子上,仰头闭目,感受这一片宁静,下一刻一道阴影从上方落下。 南荣宁睁开双眼,正对上了夜阑的脸。 “你来了啊,夜璇凌已经走了,我只是跟他随便说了几句,我可没跟他旧情复燃。” 南荣宁有些心虚,毕竟她刚刚直接拉走了夜璇凌,都没跟夜阑打个招呼,人家好歹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这样实在有点不地道。 夜阑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南荣宁被盯得背后发寒。 “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我也没想到他会来找我,你要是生气的话,我给你……” 夜阑突然伸出手捂住了南荣宁的眼睛。 南荣宁愣住,不明白对方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夜阑俯下身去,吻在了南荣宁的唇上。 第55章暴风雨前的平静 之后的几天里,南荣宁有些晃神。 金玉见她如此,忍不住道:“小姐,您到底怎么了?” “嗯?什么?” “还什么?这都好几天了,您一直走神,奴婢说什么您都没听见,莫非是身体不舒服?”金玉问道。 南荣宁摇头:“只是在想一些事而已。” 都过了好几天了,她的脑海里一直回闪着那天夜阑吻她的画面。 记得当时两个人都愣了许久,她以为对方是吃醋了,等事后追问时,对方却什么也不肯说。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天过后,夜阑对她的态度有了细微的变化。 好像……在刻意远离她? 南荣宁轻叹了口气,问:“夜阑去哪儿了?” “王爷在书房呢,您半个时辰内都问了三次了,若是想念王爷,走两步就能看到他。” “……” “算了,那家伙整天冷着一张脸,去了也不会搭理我,还是在自己屋子里待着吧。”南荣宁说道。 金玉挑了挑眉,突然凑近了问了一句:“小姐,您跟王爷成婚也有一段日子了,您的肚子可有反应了?” 南荣宁白了她一眼:“你当我是什么?兔子也没这么快吧,再说我跟夜阑都还没圆房,我上哪儿有反应。” 金玉听了这话顿时怔住。 “你们还没有圆房?怎么会这样?难道王爷不行?” “啧,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困了,你下去吧。” 南荣宁将人赶走,金玉走出门外,看了眼角落。 “你们都听到了吧,还不快出来?” 话落,阿青夜元等人纷纷走了出来。 夜元万分不解:“王爷和王妃相处得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没有圆房?” “该不会是身体出了问题吧?” 阿青摇了摇头:“虽然他们相处得很好,但我觉得,他们之间更多的是知己的信任,似乎没有情爱,大概是因此才没有圆房。” “那怎么能行!我还想着让王妃生个小主子出来呢!”夜元说道。 阿青无奈耸肩:“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我们都是下人,管不了这些。” 夜元瘪了瘪嘴,突然眸子一闪,笑眯眯地说道:“谁说我们管不了这些了,为了王爷和王妃的幸福,咱们可以外界助力啊。” 阿青皱眉:“你想做什么?” “你就瞧好吧!这个法子一定能成!” 说完,夜元赶紧去准备。 阿青觉得心累,这小子想出的办法就没一个正常的,希望他悠着点,可别作孽了。 很快,到了正午用膳的时候。 南荣宁来到正堂,夜阑抬眸看了她一眼。 这时夜元端着菜走了进来。 “咱们府上新换了个厨子,王爷王妃正好尝尝新手艺。” 南荣宁看向桌上的饭菜,顿时嘴角抽搐,然后又看向夜阑,对方同样也皱着眉头。 “这些大补之物,我貌似用不着,这都是给你准备的吧?挺用心的。” 这么多补肾的玩意儿,不得把你补死? 南荣宁忍着笑意,将面前的一盘羊腰子推到夜阑的面前,坐等看戏。 谁知还没等她乐多久,夜元又端了几盘菜放到她面前。 “王妃别担心,您也有份,这些是专门为您做的。” 南荣宁看了一眼,额头上暴起青筋。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些都是利于怀胎的补品。 这个夜元!脑子坏了吧? 一旁的阿青和金玉静静地看着,心里给夜元点了个蜡烛。 他们早该想到的,这家伙想的能是一般的法子吗? 你自求多福吧。 “你最近太闲了,围着王府跑一百圈,跑完回来复命。”夜阑冷声命令道。 “啊?” 夜元瘪了瘪嘴,他明明是好心,怎么还让他跑圈啊。 但王爷的命令已下,不跑也得跑了。 他走出正堂外,还不怕死地说了一句:“王爷王妃,这些菜记得吃!效果很好的。” “……” 南荣宁眼角微抽。 本以为夜元的骚操作也就这些了,谁知当天夜里,这个不怕死的家伙又出现在了他们的房间里。 “王爷王妃,这是安神茶,喝了这个可以睡个好觉。”夜元笑嘻嘻地说道。 南荣宁瞥了眼茶水,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扭曲。 “你真的太闲了,再围着王府跑一百圈吧。” “啊?可现在是晚上。” “给我去!” 见南荣宁黑了脸,夜元缩了缩脖子,不敢不从。 等他跑出去后,南荣宁二话不说,直接将那两杯茶给扔了出去,然后转身看向夜阑。 “你平时都是怎么教育下属的?给主子下诱情药,他怎么不上天?” 南荣宁知道夜元想做什么,无非是想让他们赶紧圆房。 居然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智商堪忧。 夜阑倒是一脸无所谓:“他做蠢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早还在我的藏书里放了一本春宫。” “……” “你就不打算制止一下?”南荣宁问。 夜阑看向她:“为什么要制止?他并没有做错,你我是夫妻,早晚都要圆房。” 闻言,南荣宁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大婚之夜时,你说不是时候,我便一直没有碰你,如今可是时候了?” 夜阑说的一本正经,南荣宁根本反应不过来,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夜阑见她一动不动,明白了她的意思,慢慢起了身。 “你放心,我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在你愿意和我圆房之前,我会搬到偏房去住,夜元那边我会提醒他。” 说着,也不等南荣宁反应,夜阑就离开了卧房。 等她终于回神的时候,夜阑早就走远了。 南荣宁瘪着嘴躺在榻上。 说起来,夜阑对她很好,知道她要报仇,就全心全意地帮她,也从来没有问过原因。 祁王府的下人也还算懂事,不会再给她找麻烦。 她在这里的日子过于舒坦,以至于都忘了考虑以后的事。 她已经是夜阑的妻子了,这辈子都是祁王妃,夜阑又没有纳妾,自己跟他圆房生子倒也没毛病。 南荣宁想了许久,终于还是起身朝着偏房走去。 等到了门口,她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了阿青的声音。 “王爷,事情已经办妥,您可还有别的吩咐?” “没有,以后王府的事都交给夜元处理,你现在是南荣宁的人,不方便插手王府事务。” “您不打算告诉王妃真相吗?” “南荣宁这个人心细多疑,讨厌欺骗,若她知道你是我安插到她身边的,定会联想到其它的事,从而引发麻烦,以后你只要安心做她的贴身侍卫即可,既然决定瞒着她,就瞒到底。” 阿青皱了皱眉,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就在他想要开口劝说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 南荣宁就站在门口。 第56章这下完蛋了 这下完蛋了。 此时此刻,阿青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夜阑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南荣宁会来这里。 这么说,刚才的对话这人都听到了? “你……” “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夜阑刚张开口,南荣宁就打断了他。 南荣宁紧皱着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表情难看到了极致。 夜阑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解释。 南荣宁看向阿青,问:“你是他的人?会出现在千赋楼的拍卖中,都是他的计划?他让你监视我?” 阿青紧咬着牙,他不想欺骗南荣宁,最后还是点了头。 这下南荣宁都明白了。 她笑出了声。 “如果你是他的人,那所有的一切都能说得通了,我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中,他清楚我的计划,所以将计就计地算计我?” “王妃!王爷没有算计您!” “没有?那我父亲遇险是怎么回事!”南荣宁怒吼。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对此事没有生疑,只是一直没联系到夜阑的身上。 她派阿青一路保护父亲,可父亲却在半路遇险,又恰巧在她在祁王府的时候出现报信。 这一切,都是夜阑算计好的,为的是让她心甘情愿的成为祁王妃。 为了这个原因,竟然利用她的父亲。 “七夕的事,林丛书之所以会那么快得到消息,也是你的手笔吧?他当时远在半岭镇,连林墨云都不知道夜璇凌查到了她头上,林丛书却能早早知晓,并且传信回来威胁夜璇凌,是因为你将这个消息递给林丛书的?” “还有先帝为什么会派我父亲亲自带兵镇压叛乱,也是你提的议?你早就打算好,让我父亲领兵,然后你派人埋伏,再栽赃到林丛书的头上,对不对?” 面对南荣宁的通篇质问,夜阑无话可说。 南荣宁见此明白,她猜对了。 这个人真的一直在欺骗她利用她。 南荣宁扯着嘴角,露出无力的笑容。 “我也真是够蠢的,居然会相信你到这样的地步,明明这些事都有疑点,我却从来没有怀疑到你的身上,活该我被骗。” “南荣宁……” “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报仇,如今好不容易大仇得报,我便想安稳地过一辈子,我和你是正经拜过堂的,无论我是以怎样的前提嫁给你,我都从来没想过离开。” “我本来已经打算好,和你相互依靠,能有个孩子平静地过完这一生,可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是被骗的那个,现在我到底还能信谁?” 南荣宁抬起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夜阑看着她的神情,突然觉得心口处的伤口又裂开了。 他走上前,想将南荣宁拥入怀中,可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南荣宁决绝地甩开了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祁王府。 “王爷!王妃走了,您快追上去啊!”阿青着急得不行。 夜阑却怔在原地。 他擅于算计人,为了达成目的,谁都可以利用。 如今目的达成了,他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究竟是否正确。 阿青皱起眉头,认真地说道:“王爷,之前属下问过您许多次,是否真的对王妃动了情,每次您都否认,可属下却看得明明白白,您一直以来都很在意王妃,这份感情究竟是不是爱,属下不知道,但属下明白,您绝不只是想报恩而已,既然您心里有她,就将她带回来吧,王妃性子倔,若真让她走了,她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闻言,夜阑攥紧拳头,立即追了出去。 南荣宁连夜回了定国侯府,并吩咐下人,死守府门,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甚至放出话去,若夜阑没经过她的同意出现在府内,她就索性离开东洲,让夜阑再也找不到。 无奈之下,夜阑放弃了翻墙的想法。 “这可怎么办啊,王妃的性子也太倔了,她死活不出门,又不让咱们进去,王爷连道歉都做不到啊!” 夜元鼓着嘴,伤脑筋得很。 他不过围着祁王府跑了几圈,怎么一回神,王妃就回娘家了? “王爷,您可一定得想想办法啊,您好不容易才娶了一个王妃,要是她走了,咱们祁王府又没女主人了,到时候您光棍一辈子,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小主子啊。”夜元鬼哭狼嚎道。 阿青不耐烦,给了他一个爆栗。 “你吵什么,没看见王爷正在想办法吗,有这个力气就一起想办法。” 夜元委屈地垂下脑袋。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着急忙慌地跑进来。 “王爷!不好了!皇上听说了你们吵架的事,已经去定国侯府了!” 闻言,夜阑变了脸色:“他进去了?” 下人点头:“皇上还带了不少东西,侯府的下人将他们放进去了。” 听到这话,夜阑可算坐不住了,立即起身去了外面。 阿青和夜元赶紧跟上去。 “王爷!您去哪儿啊,王妃不会让您进府的。” “我进不去,就让她出来,去准备一千个风筝和孔明灯,围在侯府周围,务必让南荣宁看见。” “是!” 夜阑说到做到,没多久侯府外面就站满了人。 祁王府下人全部出动,将众多风筝和孔明灯都放上了天。 瞬间整个皇城一片绚烂盛景。 所有百姓都赶来围观,并且议论纷纷。 都说祁王殿下将王妃气得回娘家,正挽回追妻呢。 一时间,这夫妻二人成了全城的谈资,夜阑半点也不在乎,死死盯着府门,等着南荣宁出来。 过了许久,侯府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南荣宁果然走了出来。 夜阑没有迟疑,立即上前将南荣宁拥入怀中。 “南荣宁!所有的事我都会给你一个解释,跟我回王府。” “好。” 本以为南荣宁会拒绝,可她却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这让夜阑很是意外。 他看向面前的人,却发现对方的眼神有些奇怪,目光根本没有落到他身上,不知在看着哪里。 夜阑愣了愣,紧接着沉下了脸。 “你的眼睛?” “夜阑,我好像瞎了。” 第57章王妃不光跑了,还要和离! 瞎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夜阑注视着对方的双眼,视线无法聚焦,的确已经看不见了。 可为什么会这样? 他皱紧眉头,拉起南荣宁的手:“先回王府。” 等回府后,夜阑立即请来了城内所有的大夫以及太医。 众人为南荣宁看了整整一个时辰,都没有找出对方瞎的原因。 这时南荣宁开了口:“让他们离开吧,不用白费力气了,夜璇凌已经派太医为我瞧过,普通的医术治不好我。”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夜阑问。 南荣宁摇头:“我也不知道,昨晚我在府中练功,突然眼睛不适,便回屋休息,可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并不是普通的瞎,而是有一股力量将视线封住,她说不清这股力量是什么,大概跟沧仪之眼有关系。 她将夜璇凌找来,就是想问问有关沧仪之眼的事。 可夜璇凌对上辈子的记忆并不完全,他只知道南荣宁身上有沧仪之眼,却不知其作用,更不知道该怎样医治。 夜阑皱紧眉头:“即便这里的大夫无法医治也没关系,我会带你去神医谷,神医谷谷主的医术乃天下一绝,他定能治好你。” “神医谷?那是什么地方?”南荣宁问。 “神医谷在东洲与子桑国的中间,是专门研究医术的地方,神医谷的人都有着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尤其是谷主,医术无人能敌。” “只是这位谷主常年闭关,已经几十年没离开过神医谷,我们需要亲自去拜访。”夜阑回答道。 他与这位谷主有些旧交情,想必能治好南荣宁。 南荣宁静静地听着,没有太多反应。 夜阑不想让她太累,就将她带回了房间休息。 “等过些时日,我们就出发,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眼睛。”夜阑轻声说道。 南荣宁别过脸去,没有开口。 夜阑知道她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便坐在床边,轻声道:“你可知,我为何算计这么多,只为了娶你?” 南荣宁终于有了一丝反应,示意对方继续说。 夜阑也不再隐瞒。 “五年前,你救过我,就在金陵城。” 闻言,南荣宁愣住了:“你说什么?” “五年前我遇到刺杀,受了重伤,晕死在半路,是你路过救下了我,帮我保住命脉,让我留有一口气,那时我便知道你的身份,我原一直在金陵城内,本打算一辈子都不回皇城,直到我听说你将和夜璇凌成婚。” “我想报答你的恩情,便回到皇城,想亲眼看着你成为太子妃,可谁知看到的却是夜璇凌退婚,我担心你因此遭受变故,就留了下来,得知你要报仇,我便帮你。” “那跟你娶我有什么关系?”南荣宁问。 “我知道你早晚要嫁人,我无法保证你成婚后能一直安乐,与其让你遭受未知的凶险,不如让我娶了你,起码我能保证,祁王府会成为你的支柱。” “……” 听着对方的解释,南荣宁只觉得荒唐。 为了报恩,就选择娶她?甚至不惜利用她也要达到这个目的? 这是什么逻辑? 南荣宁不接受这样的事,不过还有一点她很奇怪。 “你说我救过你?可我根本不记得我有在金陵城救过人。” 虽然事情发生在五年前,她不一定能记得清,但有没有救过重伤的人,她还是记得住的。 她可以确定,自己的确没有救过夜阑。 “你不会认错恩人了吧?”南荣宁问。 夜阑摇头:“你可记得之前我给你的那块玉佩?那玉佩是五年前你亲自给我的。” 南荣宁震惊了。 那块玉佩的确是她的,如果是这样,她真的在五年前救过夜阑?可她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夜阑知道此人一时还不能相信,帮她整理好了被角,说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向你解释清楚,我知道你还怨我,但我从未想过伤害你。” 南荣宁皱起眉头:“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夜阑点头,离开了房间。 等人走后,南荣宁闭上双目。 被人欺骗利用固然愤怒,但她也因此明白,夜阑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恩。 这个人为了报恩,甚至不惜利用所有来娶她。 那现在对她这般尽心,想必也是这个缘故。 她很不高兴,因为对方只是碍于恩情和她在一起。 而她……却好像动了一丝别的念头。 南荣宁轻轻叹了口气。 她已经不想再身陷感情的漩涡中。 …… 第二天一早,夜阑准备去看南荣宁,可就在这时,阿青、夜元和金玉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王妃离开王府了!”阿青道。 夜阑顿时沉下了脸:“怎么回事?” 金玉回答:“奴婢一早准备去伺候小姐洗漱,谁知进去后就没见到人,只看到桌上留有一封信,才得知小姐一个人去神医谷了。” 说完,金玉将信递给夜阑。 夜阑看着信中所写,脸色越来越难看。 面前的三人小心翼翼地垂着头。 南荣宁在信里写得很明白,她不想再跟夜阑有任何瓜葛,所以她要自己去神医谷,也不许夜阑跟着。 甚至决定,等医好双眼后,她会回来跟夜阑和离。 看到和离两个字,夜阑大怒,源源不断的杀气涌了出来,将面前的三人吓得不轻。 夜元缩了缩脖子,问:“王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王妃的眼睛都瞎了,真让她一个人去神医谷吗?您还是赶紧去找她吧。” 夜阑攥紧拳头:“她已经决定要与我和离,我何必去追。” “王爷!您不要王妃啦?” 究竟是谁不要谁? 夜阑心里也不痛快,他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人给抛弃了。 片刻过后,夜阑终于开口。 “夜元,你偷偷跟上去,保护南荣宁,别让她出事,有任何异样传信回来。” “是!属下这就去追!” 夜元激动地赶紧跑出去,阿青不解。 “王爷为何派夜元过去?” “南荣宁现在还不想看见我,我追上去也没用,同样她也不会待见你,夜元虽是我的人,但他神经大条,又死皮赖脸,这样的人反而能得到南荣宁的信任,若是他行踪被发现,南荣宁也不至于将他赶回来。” 阿青点了点头,希望真如王爷所说,夜元能保护好王妃。 第58章不听话就把你卖了! 南荣宁坐上了前往神医谷的马车。 都说艺高人胆大,南荣宁的眼睛都瞎了,却独自远行,连个丫鬟都没带上。 这也多亏了林墨云的福。 上辈子她被挖去双眼,早就习惯于黑暗,虽然看不见了,却练就了一对好耳朵。 听力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她也能通过声音分辨周围的事务,所以一个人远行,对她而言并不困难。 南荣宁在马车上待了足足大半个月,才终于到达神医谷外的一处镇子里。 “我要住店。” 南荣宁来到一处客栈,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掌柜见状顿时双眼冒光。 “姑娘要住店啊,我立即带你上去,咱们这儿的房间都是收拾好的,好多少爷小姐都在咱们这儿住,您还需要些什么啊?我去给您准备?” 见掌柜这般热情,南荣宁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喜欢清净,别让人吵到我就好。” “好嘞,您请进去,随后会准备晚膳送到您的房间。” 南荣宁满意地点头,独自走进自己的屋子。 等她进去后,掌柜立即露出阴狠的笑容。 当天夜里,南荣宁躺在床上休息,突然听到外面有一阵窸窣的声响传来。 是窗户被捅破的声音。 南荣宁大惊,立即起身,同时取出佩剑,朝着门外冲了过去。 门外的人没想到对方会反应过来,连连后退,差点摔下去。 “什么动静!不是让你们小声点吗!”下方传来掌柜的声音。 “老大,这间房的人醒了!” “什么?”掌柜还没反应过来,南荣宁已经提剑出现在走廊上。 听脚步声,周围有十几个人,而且都有身手。 顿时南荣宁笑了起来:“原来是家黑店啊,我运气可真不错。” 此时这些人正透过窗户释放迷烟,打算将房间里的客人都迷晕,然后打劫。 原本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谁知却被南荣宁给察觉到了。 其它房间里的客人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掌管变了脸色,大喊道:“都给我拼了!把这些人控制住!” 一声令下,隐藏在暗处的贼伙们纷纷窜了出来。 众人被吓得不轻,他们可不是这些贼伙的对手。 只有南荣宁,提剑应对敌人。 掌柜再次下令:“先对付这个女人!她有功夫,都给我当心点!” 说完,众人齐齐朝南荣宁冲来。 南荣宁灵活地扭转手腕,舞了个剑花。 她的武功在这些人之上,可奈何敌方人数众多,她又看不见,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只听一阵刺耳的剑鸣声传来,敌人的长剑朝她刺来,南荣宁心惊,随地拎起了一个人当盾牌挡住攻击。 那人发出了一阵闷哼声,南荣宁将他扔到一旁,可紧接着她又被包围了。 按照这样的局势,她根本不可能冲出重围,还是谨慎行事比较好。 南荣宁转动眸子,主动将剑扔到地上。 “别打了,我认输了还不行吗,你们只是求财而已,我把银子给你们就是了。” 见南荣宁放弃抵抗,贼伙们才松了口气。 “把她绑起来,扔到角落里去。” 南荣宁自愿被捆住手脚,之后她听见其它人也被绑了起来,到处都是哭泣声。 而那群贼伙,收拾完这些人后,就开始搜刮钱财。 这时,一个人被扔到了南荣宁身边,她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闷哼。 似乎是之前被她当作盾牌的那个人,而且听声音,应该是个青年。 “喂,你没事吧?”南荣宁问。 那人瞪了南荣宁一眼:“本来没事,托你的福,胸口中了一剑,现在快死了。” 他只被伤到了一处,却是致命伤,现在鲜血止不住,很快他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南荣宁尴尬地笑了笑,她动了动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身边还有不少人都被捆了起来,可这些人胆子小,光顾着哭,没一个冷静的。 倒是边上这个青年,都快死了,还这么沉着。 南荣宁眯起眸子,小声道:“咱们商量件事呗,你也不想死在这儿吧,这些贼人搜刮完钱财后,一定会杀了我们灭口,咱们得先下手为强。” “说的简单,你方才和这些人对战,不是败下来了吗。”青年道。 “那是意外,我眼睛看不见,这些人一窝蜂的上来,我当然无力招架了,但是现在有你啊,你当我的眼睛,告诉我他们的方位,我肯定能打败他们,救你们于危难。” 青年不相信她的话,别过脸去。 南荣宁皱起眉头,威胁道:“你不同意也没关系,大不了我找别人,到时候我打败这些贼伙,就将你卖到怜馆当小官,我这个人可是说到做到的,你想试试吗?” 青年一听这话顿时黑了脸:“你疯了吧!” “你要是帮我,那咱们互帮互助,我还能救下你的命,我这个人心眼小,你要是不肯帮我,我会很不高兴,我一不高兴,什么都做得出来,是拼一把还是被卖身,你自己选吧。” 南荣宁轻飘飘的语气弄得青年差点气死。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就算我帮你报方位,你也打败不了这么多人。” “这个得试试才知道,反正横竖都是死,我可不想坐等丧命。” 青年闻言,也只能屈服了。 南荣宁笑了笑,偷偷摸出躺在袖口的匕首,将捆住自己的绳索割断。 青年道:“你的剑在右上方,前方三米的桌后有两个人,右边三个,楼梯上三个,二楼走廊有五个,房间里还有十多个,你需要在二楼的人下来之前,解决掉起码八个人才有胜算。” 南荣宁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知道了,多谢。” 话音一落,南荣宁立即滑了出去,随手捡起长剑,右手一横,割破了前方两人的喉咙。 这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南荣宁又一个翻身,冲到楼梯上,杀了三个,后方的三人追上来,姜元洛抬腿后踢,将人踹了下去,袖中匕首飞出,刺穿了一个人。 接着,楼上的人都跑了出来。 掌柜见状大怒:“又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给我杀了她!” 瞬间,楼上的人冲过来,围住了南荣宁的前路。 青年急忙说道:“前方五人,右手两人,还有七人正在逼近,当心身后。” 南荣宁似笑非笑地勾唇,下一刻,她借力后翻,来到了客栈中央,一道剑气飞出,熄灭了周围的烛火。 瞬间,客栈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贼伙们顿时慌了阵脚,而南荣宁却找到主场,听声辩位,瞬间冲了上去。 黑暗中,鲜血噗呲的声音格外明显。 血液甚至溅到了青年的身上。 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青年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表情扭曲得骇人。 片刻后,四周寂静得只剩下鲜血流淌的声音。 南荣宁点亮了灯烛,走到青年面前。 “多谢你的帮助,你叫什么名字?” 第59章神医谷 “秋目。”青年回答。 南荣宁眨了眨眼,她注意到青年的气息正在逐渐衰弱,心跳声震入耳膜,似乎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你快死了。”南荣宁道。 秋目脸色难看:“不用你提醒。” 南荣宁笑了笑,蹲下身子:“放心吧,我说过会救你的。” “你要做……啊——” 秋目突然惨叫起来,他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按着面前的人。 南荣宁正在给他做急救,首先就要止血。 可正常人止血都会用药敷在伤口上,然后再进行包扎。 可南荣宁直接省去了第一步,为了阻止鲜血流出,她用火烧剑,然后将滚烫的剑放在伤口上。 瞬间滋滋的肉香飘出,秋目的伤口硬是被烫糊了。 巨大的疼痛让秋目发不出任何声音,南荣宁下手也不含糊,做完急救后,就撕下一块衣料,将秋目的伤口死死裹住。 她下手不知轻重,每动一下都是在折磨秋目的身体。 很快,秋目的血止住了,而他自己也晕死了过去。 南荣宁耸了耸肩:“这年头的年轻人真是娇弱,这么快就晕过去了。” 等到第二天天亮时,秋目才终于醒了过来。 身上的剧痛让他动弹不得,而南荣宁早已经不知去向。 整个客栈都是一大片的血腥味儿。 秋目眉头紧皱,强撑着起身,想要离开这里,可这时他却发现,自己的钱袋居然不见了。 瞬间他黑了脸。 “这个该死的女人!你给我等着!” 另一边,南荣宁已经来到了神医谷,手里拿着的是从秋目身上搜刮下来的银子。 神医谷无人看守,她进去得很顺利,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几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显然他们就是神医谷的医者。 南荣宁大喜,急忙朝他们走去。 “你们是神医谷的神医?”南荣宁问。 几人点头:“姑娘有何事?” “我想请你们帮我医治我的眼睛,只要能治好,我会奉上厚礼。”南荣宁说道。 几人皱了皱眉,说道:“神医谷不会轻易出手行医,现在正是闭谷的时期,姑娘请回吧。” 南荣宁愣了一下,拿出定国侯府的令牌:“我是定国侯府的嫡女南荣宁,此次来求医是为了我的眼睛,还请诸位神医行个方便,日后侯府必定重谢。” 话落,几人相视一望。 神医谷距离皇城虽远,但也听说过定国候的名号。 对方是侯府嫡女,若直接赶出去,不大合适。 可若是医治,又坏了他们的规矩。 罢了,随便应付一下了事吧。 打定主意后,几人笑着说道:“神医谷以济世救人为宗旨,既然你需要治病,我们会尽力而为,请随我们来吧。” 说罢,他们将南荣宁带到了一处芳草地。 周围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药草,南荣宁坐在石凳上,几人轮番为她检查眼睛。 没过多久,几人开始叹息。 “姑娘的眼睛受了重创,已经无药可医了,实在抱歉,我们无能为力。” 听到这话,南荣宁皱起了眉头。 “重创?你们确定?” “神医谷的医术不会出错,姑娘的眼睛已经没有恢复的希望,会如此严重,定是重创过的,已经错过了治愈的最佳时期,抱歉,我们帮不了你。” 几人一本正经地编瞎话。 南荣宁黑了脸,她是因为沧仪之眼的缘故才会看不见,根本不是什么重创。 这个几人显然是在编瞎话! “既然几位治不好我的病,劳烦将谷主请出来,我想让他为我看看。” 闻言,几人瞬间变脸。 “姑娘也该知道些分寸,你要我们医治,我们也给出结论了,可你却还要打扰谷主,只怕不太合适吧!” “就是啊,我们神医谷的规矩很严的,别说你只是侯府嫡女,就算是皇帝来了,我们说治不了,就不会出手,你别要求太多了啊,我们还有事呢,你快些离去吧。” 这下他们连装都懒得装了,起身就要走。 南荣宁不悦,她大老远跑来这里就是为了治好眼睛的,岂有连谷主面都没见到就走的道理? 南荣宁起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说道:“劳烦几位帮我和谷主通报一声,在见到他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请谷主为我医治。” “啧,你这小丫头还没完没了了啊?快走开,否则别怪我们动手了。” “就算动手,我也不会离开。” 南荣宁神情坚定,几人没了耐心,纷纷取出长剑。 “既然这样,也不用多说了,直接将她赶出去!” “对!赶出去!” 说罢,几人开始动手。 南荣宁只得应战,她虽然武功不低,可神医谷的人也并非只会医术,他们的武功也尤为精妙。 尤其他们人数众多,南荣宁又看不见,实在无法应付。 就在她被连连击退,马上要被赶出神医谷时。 突然一道奇怪的剑气扫了过来,穿过南荣宁的身体,直接冲向面前的几人,瞬间将人击飞了好几米远。 瞬间,众人都惊了。 “什么情况?你这是什么诡异的招数!”面前的人质问。 南荣宁皱起眉头,她感觉的出来,是有人在背后帮忙。 她也清楚,对方是夜阑派来的。 此时夜阑躲在暗处,随时准备出手。 这些家伙居然敢赶王妃走?等回去后,一定让王爷灭了他们! 南荣宁神情不变,说道:“几位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厉害,还请向谷主通报一声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与神医谷为难。” “哼,你一个小丫头,也配见我们谷主?简直做梦!” “咱们一起上!” 话落,几人再次冲上来。 南荣宁知道夜元的存在,她都懒得反击了,直接随手挥了两下。 暗处的夜元立即出手,一道道剑气横冲过去,那几个神医谷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击败。 可他们都不知道夜元在暗处,只以为是南荣宁的本事,霎时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侯府千金,居然有这样的实力?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白衣老者缓缓走来。 “神医谷禁止动武,你们不知道这个规矩吗?” 第60章我在模拟心碎的声音 话落,在场的人都停了下来。 几人转身看向老者,立即垂下了头。 “打扰谷主清修,请您恕罪!” 南荣宁眉头一挑,原来这个人就是谷主? “晚辈南荣宁,见过谷主。” 老者瞥了她一眼:“你既然知道神医谷,却还敢硬闯进来?胆子不小啊。” “谷主恕罪,晚辈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我的眼睛非常人能治,只有谷主有医治的可能,晚辈请谷主出手,治好这双眼睛。” 南荣宁的态度很是恭敬,这倒是让老者很满意。 他走到南荣宁面前,挑起对方的下巴,仔细端详,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你这双眼睛,不太寻常,好像是……” 南荣宁垂下眸子:“谷主可听说过,沧仪之眼?” 闻言,老者震惊,一双眼睛瞪大老大。 “你说……沧仪之眼?你的眼睛是沧仪之眼?怎么可能!” 南荣宁回答:“我的眼睛的确是沧仪之眼,我并不知道这双眼睛是怎么来的,它给了我不小的力量,可如今,正是沧仪之眼,将我的视线封闭,让我成了一个瞎子。” 听到这话,老者激动不已。 沧仪之眼可是天下间的秘宝,全天下只有一双,可那双眼睛明明应该在那个地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人的身上? “我行医几十年,是头一次见到沧仪之眼,好,我答应你,会帮你治好你的眼睛,但我有个条件。”老者说道。 “什么条件?” “我需要你留下来,在我身边当一个月的药童,供我研究。” 闻言,南荣宁怔了怔。 只是当药童而已,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我同意。” 老者很满意,瞥向身旁的其它几人,说道:“这个人以后就是我的贴身药童,你们知道规矩。” 几人连连点头:“是,谷主的药童,我们绝不敢为难。” 老者轻哼了一声,这才带着南荣宁离去。 在走之前,南荣宁停下来,朝身后的几人说了一句。 “对了,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动静,好像有什么人偷偷潜入进来了,我怀疑他会对神医谷不利,你们最好仔细检查一下。” 几人闻言大惊。 “什么?居然有人敢潜入神医谷!” “快!召集师兄弟,务必将贼人揪出来!” 此时躲在暗处的夜元:“……” 没过多久,南荣宁被带到了一处小屋外。 “我姓吕,以后你就跟着我,这是给你准备的屋子,你就住在这儿,我的住处在旁边,若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南荣宁点头。 吕谷主继续道:“你既然是我的药童,我就不会将你当做普通客人对待,在神医谷你是要干活的,” “我明白,谷主的吩咐我会完成。” 吕谷主挑了挑眉:“你倒是听话,瞧你年纪不大,想必没什么算计的心思,以后也该注意些,别什么事都往外说,天底下不知多少人都在觊觎沧仪之眼,即便是为了治病,也不该随意将这个秘密暴露出来,还好你是在神医谷,若是在别处,你这双眼睛早被人挖出来了。” 南荣宁闻言却露出笑容:“神医谷专研医术,是济世救人的地方,我相信医者的本心不会害人,更相信医术天下一绝的谷主是品行端庄之人,我有求与您,自然该如实相告,况且向医者隐瞒病情是大忌,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南荣宁直爽的态度让吕谷主有些吃惊。 这小娃娃年纪不大,性格倒是很讨人喜欢。 “哼,别以为说这些好话就能让我高兴,以后有你的苦头吃,今天就先休息一下吧,明日正式干活。” “是。” 到了晚上,南荣宁坐在窗前,抬了抬眸子,道:“别躲了,出来吧。” 声音刚落,夜元立即出现在屋内,委屈地垂下头。 南荣宁在对方的身上闻到了清晰的青草香,说道:“看来你今天的日子不大好过。” 闻言,夜元更委屈了。 “王妃!您也真是的,属下好歹帮了您,您居然还暴露我,那群神医谷的人搜谷一天了,我躲在草丛里动都不敢动一下,趁天黑没人才偷偷过来的。” 夜元憋屈得不行,小小的心灵受到了大大的创伤。 南荣宁勾起嘴角:“你若觉得委屈,大可以离开,我没让你跟着我,况且我已经到了神医谷,不会遇到危险,你的存在很没必要。” “夸擦。” “嗯?” “属下在模拟心碎的声音。” “……” 夜元瘪着嘴说道:“属下不离开!王爷说了,让我时刻陪在您身边保护您,在您回到王府之前,属下都会跟着您的!” “我不需要你跟着。” “可我要是自己回去,王爷会揍我的,王妃心地善良,不会忍心看我被揍的对吧?” 不……我忍心。 “王妃!求您了,别让我走,您眼睛不方便,又没将婢女带在身边,要是需要个端茶递水打扫卫生的怎么办?有我在,我不光能保护您,还能干活,给您唱歌讲故事看门都可以的!我很有用的!” 夜元站在旁边,活像一只巨型犬。 南荣宁听得嘴角一阵抽搐。 “我算是知道夜阑为什么让你跟着我了。” “为什么?” “因为你脸皮厚。” 这种死皮赖脸的人,她实在应付不来。 “行了,我困了,你出去待着。” “您同意留下我了?” “啧,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是!属下会保护好您的,您尽管睡!” 说完,夜元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房间。 南荣宁无奈地叹气,躺下睡觉。 到了第二天,吕谷主交给了她作为药童的第一个活儿。 要她在今天傍晚之前,将面前所有的药草分拣好。 南荣宁有些为难,她对医术可是一窍不通的,根本认不出这些药材,虽然谷主给了她一本记录药草的书籍,可她都瞎了,也没法看啊。 这个时候,南荣宁就发现了夜元的重要性。 “将这本书上,所有的药草特性都给我念一遍。”南荣宁命令道。 夜元点头,乖乖照做。 南荣宁根据这些草药的气味特性进行区分,有些气味分辨不出来的时候,她就尝一口,根据味觉分辨。 可是她忘了,神医谷的药草不全是用来救人的,里面也有不少带有剧毒的药草。 南荣宁忽觉腹部一阵剧痛,紧接着痛感蔓延至全身,好像体内的肉都烂掉了一样。 夜元见状顿时慌了神:“王妃!您怎么样?出什么事了?” “我好像不小心吃到毒草了。” “啊!那怎么办?我去帮您叫人过来!” “你若是去叫人,事后他们就会将你赶出神医谷。” “那怎么办!属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死啊!” “啧,嚎什么,我没那么容易死。” 南荣宁忍着剧痛,翻出之前她分拣好的药草。 这几种药草都有分解毒性的功能,只是不清楚具体剂量。 管他的,先试试吧。 南荣宁向来不怕死,分别食用了好几种药草,然后等待效果。 事实证明,她的运气不错,很快她的气色恢复正常,显然毒已经解开了。 然而没过多久,她的表情再一次扭曲起来。 “夜元……你还是去叫人吧。” “您又怎么了?” “几种药草混合在一起,药性融合,形成了新的毒性,我觉得我快死了。” “王妃!您等着!我马上去叫人!” 第61章我先去鬼门关转几圈 南荣宁没抗住疼痛,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吕谷主就在身边。 “你醒了?” 南荣宁撑起身子:“发生什么事了?” 吕谷主瞥了她一眼:“你误食毒草,中毒晕了过去,好在被人发现得早,他们为你解了毒。” 说到这里,吕谷主的表情有些难看:“我说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啊?吃了毒草就赶紧去求救就是了,你倒好,自己用药草解毒,你不知道不同的药性融合很可能会产生毒性吗?还好是被人发现了,不然我只能拿你的尸体来做肥料浇花。” 南荣宁干笑两声:“让您担心了。” “哼,你自己好生修养吧,当心你自己的这条命。” 说完,吕谷主离开了房间。 确定对方走远后,南荣宁将夜元叫了出来。 “王妃!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属下都快担心死您了。”夜元急得快要哭出来。 南荣宁扯了扯嘴角:“你去叫人的时候,没被人发现?” “王妃放心,属下先将人打晕了,然后拖到您身边再将他弄清,他没看到属下的脸。” “……干得漂亮。” 之后南荣宁让夜元将之前的药草都带了进来。 夜元还有些心有余悸,说道:“王妃,您才刚解毒,暂时别碰这些危险的玩意儿了吧。” “不,我现在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南荣宁回答。 “什么机会?” “我发现炼毒挺有趣的,不同的药草融合就能产生不同的毒性,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 哪儿有意思了? “古有神农尝百草,现有我南荣宁尝百毒,等试完了所有药草的效果,说不定我也能炼制出厉害的毒药来。”南荣宁说道。 “试……试完?” “书籍上记载的不太详细,我要弄清楚这些药草的威力,自然要亲身尝试了。” 夜元闻言大惊:“您疯了吧!会中毒的!” “你别忘了我现在在神医谷,身边全是神医,我怕个屁啊?你就负责在旁边看着我,要是我中毒了,又没法自己解,你就去叫人来给我解毒,明白了吗?” “……”属下不明白!属下也不想明白! 王爷!您快来啊,王妃她疯了! 最终夜元还是没能反抗南荣宁的命令。 不过这次运气很好,虽然也中了毒,但南荣宁靠自己的能力为自己解了毒性,即便吃了不少的苦头,但也算有惊无险。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就没这么好运了。 短短的五天时间里,南荣宁被送去急救了十多次。 而且中的毒越来越厉害,刚开始只要一颗解毒丹就能解决,到后面,竟然要好几位神医联合抢救。 南荣宁一个劲儿往鬼门关跑,这些神医一个劲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几天过去,南荣宁一身轻松,可这些神医都快精神敏感了。 终于这一天,他们受不了了,全都跑到吕谷主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谷主!求您管管南荣宁吧!她一天到晚借着分拣药草的机会试毒,我们都快被她折磨死了!就怕一个不注意让她丢了性命,我现在一闭上眼睛都是她中毒后的画面!再这样下去,她没被毒死,我们要被吓死了!” “南荣宁她就是个疯子啊!我们救人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她往鬼门关跑的速度!求您说说她,别再让她作妖了,她一个人试毒,我们所有人遭殃!哪有她这么不怕死的!” “……” 吕谷主嘴角抽搐,显然他也没想到这个南荣宁这么疯狂。 “你们先起来,我会管好她的。” “您真的要管好她啊,不然咱们要活不下去了。” 吕谷主苦笑,立即往南荣宁的住处走去。 一推开门,就看见她正在把剧毒草往嘴里塞。 “……” 吕谷主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南荣宁面前,把她嘴里的东西给弄了出来。 “南荣宁,你究竟是来找我治病的,还是来找死的?什么东西你都敢往嘴里放?我神医谷的人都快被你折腾死了。”吕谷主说道。 南荣宁一脸无辜:“我也是在为您着想,我眼睛瞎了,看不到医书,只能靠亲身尝试来了解所有药草,等我学会了这些,就可以更加尽心地帮您了。” “这么说我还该谢谢你?”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吕谷主算是彻底服了她了。 “行了,以后你都别分拣药草了,再让你闹下去,我神医谷都要散了。” 南荣宁歪着脑袋:“不分拣药草,那我该做什么?” “谷外的山上有一处清风观,你将我准备好的药送去清风观的观主手中。” 南荣宁点头:“明白了,我这就过去。” 南荣宁拿上药就往清风观的方向走。 没过多久,她来到了观外,紧接着一个青年迎面走来。 “怎么是你!” 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青年声。 南荣宁愣了愣,顿觉不妙。 “不会这么有缘吧……你是,秋目?” 秋目的整张脸都黑了:“真是冤家路窄啊!那天你差点要了我的命,还顺走了我的钱袋!现在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找死!” 说着秋目就要动手,南荣宁赶紧向后退了两步,说道:“误会!你别激动!我是受谷主所托,来给你送药的!” 秋目顿了一下:“你说吕谷主?你跟神医谷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是吕谷主的药童,所以看在他老人家的份上,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话说你就是清风观观主?” 秋目冷哼一声:“回去告诉吕谷主,我多谢他的好意,但我不需要,你回去吧。” 南荣宁怔住,察觉对方要走,赶紧拦住了他。 秋目不悦:“你还想做什么?” “这药你还是收下吧,要是这点事都没做好,谷主会责问我的。” “关我什么事?我是看在谷主的面子上才没跟你算上次的账,你还敢多言?” 南荣宁耸了耸肩:“上次的事也不能全怪我吧,我就随手抓了一个人,谁知道是你啊,再说我后面都把你救回来了。” “那你还拿走我的钱袋?” “我救了你的性命,拿点医药费不是很合理吗?” “……” 秋目听了这话被气得不轻。 “你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 第62章求你别祸祸人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觉得我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南荣宁一本正经,甚至还理直气壮。 就是这样的态度,让秋目觉得不可理喻,顿时怒火攻心,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出来。 南荣宁不幸地被他喷了一脸。 “噫~我不过说两句,你也不用气到吐血吧?现在的年轻人承受能力也太弱了。” “你……你给我……闭嘴!咳咳咳!” 秋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意识开始涣散。 南荣宁这才发现不对劲,赶紧将他扶住。 “喂!你撑住啊!要死也等我走了以后再死啊,不然我脱不了干系,会被当成杀人凶手的!” “……” 秋目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南荣宁立即将他扶进观中。 然而秋目已经病得太重,脉搏混乱虚无,再这样下去只怕真的要丢掉性命。 这里距离神医谷还有一段路,把他带下去救治也来不及了。 “啧,你可记住了,你又欠了我一条命,我现在给你做急救,你可一定给我撑住了。” 说着,南荣宁将他平躺着放在地上,然后开始挤按胸腔。 可南荣宁忘了,她是习武之人。 一个没控制住,力道使大了,秋目顿时五官扭曲,一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南荣宁见他恢复了意识,大喜:“你可算醒了,没事了吧?” “没事你大爷!咳咳咳!我的骨头……断了……” “……抱歉,我好像太用力了一些,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再想想办法挽救?” 再挽救下去他就真的要死了。 秋目深吸了一口气,认命地说道:“把吕谷主给的要拿来,那是用来医治我旧疾的。” 南荣宁愣了一下:“这种事你应该早点说。” “……真是对不起啊,我没提前告诉你。”秋目咬牙切齿。 南荣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我就原谅你了,赶紧把药吃了吧。” 秋目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服了药,然后气色才有了好转。 南荣宁松了口气:“原来你身上有旧疾啊?我说你的身体怎么这么脆弱,你应该病得很重吧?否则怎么连谷主都治不好你?” 秋目不想看见这个人,冷漠地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药已经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我刚才好歹救了你的命,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出现,我至于差点丧命吗?” 见秋目瞪着一双眼睛,南荣宁尴尬地耸肩。 “罢了,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我就先走了,不过你的骨头还好吧?需要我帮你接上吗?” “滚!” “……” 南荣宁就这样被赶了出来,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上清风观了。 这个秋目的脾气真的很不好。 南荣宁回到神医谷,吕谷主看了她一眼,问:“药送过去了?” “嗯,他已经服下了。” “什么?”吕谷主一脸震惊:“你说他把药服下了?他自愿服下的?” 南荣宁点头:“对啊,虽然出了点意外,但的确是他自愿服下的。” 吕谷主当场愣住,南荣宁不解地问:“您怎么了?他服药不是很正常吗?” 吕谷主摇头:“你不懂,那孩子身有旧疾,却一心求死,我之前也送了不少药过去,可他没一次是收下的,就算收下了,也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 听到这话,南荣宁有些意外。 “他为何一心求死?” “那孩子是个苦命人,从小父母因他而亡,他被收养在亲戚家中,后来亲戚也糟了难,便说他是煞星,将他卖给别人当奴隶,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头,挨打挨骂,旧疾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再后来,他有幸被清风观的老观主看中,便将他收留做弟子,那孩子才终于过了点像人的日子,可没过多久,老观主就死了,其实观主当时已经八十高寿,是寿终正寝,可秋目却认为是自己的煞气害死了观主。” “自那以后,郁郁寡欢,有了心病,身上的旧疾也因此越来越严重,我曾替他看过,他若再不服药,就只剩下两个月不到的命。” 说到这里,吕谷主无奈地叹息。 “秋目继承了清风观,一直帮助山下的穷人,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我一直想治好他,可身上的病能治,心病却难医,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即便是神医,也救不回来。” 南荣宁静静地听着,终于明白秋目为何那般孤寂。 吕谷主看向南荣宁,说道:“这么多个送药人中,你是唯一能让他自愿服药的,以后的药就由你给他送去吧,务必要亲眼看着他服下,只有这样才能救他的性命。” 南荣宁嘴角抽搐。 她刚发完誓不去清风观。 可吕谷主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之后几天的药都给了她,然后就转身溜了。 南荣宁无可奈何,只得接下。 第二天,南荣宁再一次来到清风观。 秋目出来看了一眼,南荣宁刚要张口。 砰—— 秋目将大门锁死了。 南荣宁:“……” 秋目冷哼一声,回去继续看书,然而下一刻,南荣宁直接从天而降,来到了他面前。 “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啊。” 秋目气得青筋爆裂:“你是强盗吗!没事翻什么墙!” “谁让你把门锁了,不翻墙我怎么进来?”南荣宁依旧理直气壮,然后将手里的要递给对方:“这是今日份的药,赶紧吃了吧。” “我说了,我不需要这些药,拿回去。” “不行,我的任务就是送药,在亲眼看着你服用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秋目被她弄得忍无可忍,怒吼道:“你到底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你们的好心,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南荣宁耳力本来就好,被他迎面这么一吼,差点耳鸣。 她皱紧眉头,烦躁地啧了一声。 秋目以为对方终于要放弃了,谁知南荣宁直接抓住了他,然后将他强按在地上。 “你做什么!” “吃药。” “我说了我不……呜呜!” 秋目的话还没说完,南荣宁就掰开他的嘴,强行将药塞了进去。 秋目差点被噎死,南荣宁起身进屋,拿起水壶往他嘴里灌,强迫他全部咽下去。 “咳咳……咳咳!你!你这个疯子!” 南荣宁淡定起身,说道:“我是来盯着你服药的,不是来伺候你的,你要是不想吃苦头,之后的几天,给我老老实实自己吃,要么我就硬塞进去,你要是闭着不张嘴,我就将你开膛破肚,直接将药塞进你的胃里,怎样能少吃点苦头,你应该心里有数。” 南荣宁面无表情地说着可怕的话。 秋目已经被她弄得快疯了。 “你为什么非要管我?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 “这世上许多人想活,却活不成,那你凭什么认为你想死,就死得成?这个世界很不公平,你该认命。” 南荣宁从来不喜欢讲道理,她可不像其他大夫那样,苦口婆心地劝,她不想让这个人死,这个人就不能死。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我突然觉得我很适合做大夫,正好趁着在神医谷学习医术,说不定能变成一个济世救人的神医。” 秋目:“……” 你的治病方法会让病人恨死你。 第63章南荣宁的医道 确定秋目服用药物后,南荣宁就离开了清风观。 之后的几天里,她准时准点地去给秋目送药。 刚开始对方还冷脸拒绝,可南荣宁总会强逼着他服药。 二人武力悬殊,秋目根本无法反抗,到最后也就认命了。 这日南荣宁刚要上清风观,却被吕谷主给拦了下来。 “谷主有什么吩咐吗?”南荣宁问。 “你大老远来神医谷,不是想让我为你治好双眼吗,到我面前坐下。” 南荣宁怔了一瞬,心情愉悦起来:“您打算现在为我医治?” “你的眼睛是天下第一秘宝,要想将其根治不是件容易的事,我需要为你检查一番,经过几次试药后,才能确定能否让你痊愈。” 吕谷主的医术南荣宁信得过。 她老老实实坐了下来,然后吕谷主便将早先准备好的药膏涂抹在了南荣宁的眼皮上。 这些药膏有些强烈的味道,十分刺鼻,药性通过眼皮的皮肤渗入里面,然后蔓延至眼睛里。 南荣宁顿时觉得双眼火辣辣的疼,好像在被烈火燃烧一样。 很快南荣宁察觉出了不对劲:“谷主!这个药膏好像不太对,我的眼睛好疼!” 吕谷主一脸淡定:“这药膏是用百种毒草混合而成,毒性强大,涂抹到肌肤上会有强烈的灼烧感,让人痛不欲生。” 南荣宁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为什么要将这种东西涂到我的眼睛上?” “你这双眼睛又没受伤,你可知你为何会看不见?” 南荣宁摇头。 “因为你使用过度了。” 闻言,南荣宁还是不解。 吕谷主这才解释道:“沧仪之眼虽是天下第一秘宝,但你的身体只是肉体凡胎,若平缓地使用沧仪之眼,并不会给身体带来压力,可你却在短时间内高强度使用。” “沧仪之眼每次使用时都会释放力量,虽然你感觉不到,但这些力量最后都由你的身体来承受,可很明显,你的肉体凡胎承受不住,所以沧仪之眼为了保护你,选择自主封闭视线。” “这是一种保护措施,其实即便你不来神医谷,早晚也会恢复视力,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利用毒性刺激沧仪之眼,强迫它收回保护措施。” 南荣宁愣了愣,似乎是听懂了。 “可如果收回了保护措施,我的身体岂不是会因为承受不住而遭到重创?”她问道。 吕谷主点头:“不错,要想彻底解决你的难题,需要提升你身体的承受能力,但这个过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达到的,你也等不起,所以我会用药物中和沧仪之眼带来的伤害,这样既能让你恢复视力,也不会让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听到这话,南荣宁才彻底放下心来。 到底是神医,连这一方面都能考虑道。 “虽然我有办法能帮你恢复视力,但这个过程急不得,我需要多次用药,调整剂量,避免对你的身体造成损伤,这个过程快则一两个月,慢则一年半载,你可等得起?” 南荣宁点头:“我明白治病不能着急,您尽管动手就是。” 吕谷主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之后他开始不断用毒物刺激南荣宁的眼睛。 普通人被这么对待,只怕命都没了,而吕谷主却能精确地控制剂量。 南荣宁觉得很神奇,忍不住道:“我曾经也见过许多神医,可他们的治病方法,跟您好像有些许不同。” 其它的神医,下手更温和,他们很少用毒,而是使用药草来研制药物。 而吕谷主的身上却时常带着毒物,就连住处周围种植的都是剧毒花草。 实在不像一个神医的做派。 吕谷主知道对方在疑惑什么,笑着说道:“这世上神医千千万,每个人的医道都是不同的,有的人为求保险,只会使用对身体无害的东西,而有的人,追求突破,喜欢用毒物来治病,而这两种医道有着很大的区别。” “前者,医术稳定,寻常的疑难杂症轻易便能治好,而后者,时常会闹出人命,但他们却能治好各种千奇百怪的病,前者更像圣人,而后者,更像是修罗,有救命的能力,但时常会伴随着死亡和凶险。” 这两种医道适合不同性格的人,无法将二者融合。 现如今这世上,更多的是像第一种的神医,受人敬仰,至于第二种,已经渐渐消失了。 毕竟用毒,听起来更像是害人,让人心生畏惧。 听到这里,南荣宁眨了眨眼。 “寻常的疑难杂症,大多数神医都能治好,而天下奇症,却不是他们能应付的,我倒是很欣赏用毒的医者,往往他们才是能救人性命的人。” 南荣宁的话让吕谷主怔了一下。 许多年了,神医谷的人都选择了第一种医道,因为他们都想受人敬仰。 而南荣宁,是第一个欣赏用毒的人。 这个人的医道,与他人注定不同。 吕谷主笑了笑:“你的想法倒是独特,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治好你的眼睛,一个瞎了眼的人,可学不了医术。” 说完,吕谷主起身离开了。 南荣宁瘪了瘪嘴。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听起来像是争吵声。 南荣宁朝声音的来源处走去,没过多久,她听到了一个女人和孩子的声音。 “求你们了!救救我夫君吧,他已经命在旦夕,我不能眼看着他死啊。” “求求你们救救我爹!” 神医谷的人有些为难。 “抱歉,神医谷有神医谷的规矩,你们来得不是时候,现在是闭谷阶段,我们是不会出手的,你们还是另找高人吧。” “我夫君中的是奇毒!寻常大夫根本治不好!听闻神医谷医术高明,我们才不远万里前来求医,若是你们不肯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求你们行行好,帮帮我吧!”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脸上满是绝望,一旁的孩子只有四五岁,而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已经不成人样,神医谷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可尽管这样,神医谷依旧不能为他们破例。 第64章你是救人还是养蛊? “每天来神医谷求医的人数不胜数,寻常时候我们都会行医,但只有闭谷阶段,不能破例,若我们轻易为你们破例了,那神医谷的威信何在?规矩何在?” “所以你们请回去吧,也别为难我们了。” 神医谷毕竟也算江湖势力,也有自己的规定,他们济世救人,却不是真正的活菩萨,遇到这种事他们也没办法。 南荣宁静静地听着,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夜元,出来。”她突然轻唤了一声。 夜元立即出现在她面前:“王妃有何吩咐?” “等会儿你将那一家三口送去清风观等我。” 夜元愣了一下:“王妃是打算帮他们?” “别问了,照我的话去做就是。” 南荣宁没有承认,但也算默认了,夜元顿时感动不已。 心想自家王妃果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然而很快,这个想法被打破了,破得彻彻底底。 清风观内,秋目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小脸极度扭曲。 “南荣宁!你当我清风观是什么地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我这儿送人?你以为是你家不成!” 秋目怒吼着,他愈发觉得南荣宁就是他上辈子的报应!这辈子专门来折磨他的! 南荣宁无辜地耸肩:“别这么凶嘛,我也是好心想救人,你知道神医谷正在闭谷阶段,不能出手行医,我又不能眼睁睁地看他们一家三口被毁,所以才将他们送到你这儿来,清风观不在神医谷的区域,我也不是神医谷的医者,我在这儿救人,就不算破坏规矩了。” 南荣宁说得理直气壮,可秋目却无法消气。 “就算你要救人!就不能换个地方?非得来我这儿?我什么时候允许你来清风观了?你这是私闯民宅知道吗!” 听到这话,南荣宁受伤一般地捂住心口。 “秋目,你身为清风观观主,也算是个得道高人了吧!怎么能说这样无情的话?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过是借你一个地方而已,你就百般推脱,你对得起你念的经书,信的神明吗?你太没有同情心了!” “……” “罢了,你要是这么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我会带着他们走,就算是死在外面了,我们也不会怪你,希望你能好好的在清风观当观主,我们会祝福你的。” 南荣宁将道德绑架这一套玩得漂亮。 秋目本就是个心善的人,尤其是在看到面前三人悲痛流泪的样子,他更加狠不下心了。 只能咬牙切齿地等着南荣宁。 “算你狠!我让你在这儿治病总行了吧!” 闻言,南荣宁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表情变得比翻书还快。 “我就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多谢啦!” 说完,南荣宁便将中毒的男人搬到了正堂,然后取出她早准备好的各种药草。 秋目看着对方的动作有些怀疑。 “你确定你能救他?你才来神医谷没几天吧?而且你还是个瞎子。” 南荣宁轻笑:“救人靠的不只是眼睛。” 话落,南荣宁面向旁边的女人,说道:“我需要提前跟你打好招呼,你夫君中的毒很奇特,你也清楚寻常人是治不好的,我可以试着为他解毒,但有很大的风险,甚至成功率不超过三成,就算这个毒解了,也可能会有后遗症,你确定你要让我医治吗?现在拒绝还有机会。” 女人怔了许久。 说实在的,她也不相信南荣宁的本事。 可她的夫君已经命在旦夕,万万不能再拖下去了。 神医谷的人不肯出手,她也找不到别的方法,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想到这里,女人坚定地点头:“求姑娘为我夫君医治!只要您尽力了,我们绝不怨恨。” 南荣宁满意地笑了:“多谢你的信任,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南荣宁的双眼笑眯成了一条缝,瞳孔中透着一抹危险地寒光。 她拿起消毒过的刀,正式开始医治。 哗—— “啊——” 南荣宁手起刀落,原本半死不活的男人瞬间瞪大了眼睛,痛苦地吼叫着,五官扭曲得不像话。 南荣宁歪了歪脑袋:“啊!不好意思,我忘了给你麻醉了。” “……” “没关系,忍忍就过去了。” 南荣宁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脸有多狰狞,她抚摸着男人的身体,摸到几个凸起,这是毒素最重的地方。 南荣宁毫不犹豫地落刀,硬生生在男人身上切下来一块肉。 霎时鲜血狂飙。 旁边观看的几个人全部傻眼。 好家伙!救人是这样救的吗?你确定这不是凌迟? 女人和孩子早已经被吓傻了,秋目也脸色铁青,有些反胃。 南荣宁根据医书上的步骤,切除了中毒坏死的地方,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步。 只见她勾起一抹笑容,然后拿出先前准备好的药草。 而这些药草,都是带有剧烈毒性的。 她早就想试试了,以毒攻毒,能否救回一个人的性命。 南荣宁将毒草研磨,涂抹在男人的伤口上。 紧接着,多种毒素混合,男人的身体发生了骇人的变化。 一旁的女人和小孩没撑住,直接晕死过去,南荣宁嫌男人太吵,便卸了他的下巴。 半晌过后,救治完成。 南荣宁给男人把脉,确定他的脉搏已经恢复原样,这才放下心来。 “我就说我很有做大夫的天赋吧,救人也不是很难嘛。” “……” 秋目嘴角抽搐,看着地上昏死的母子二人,再看着被疼痛折磨得快要疯癫的男人。 忍不住问:“你确定你将他治好了?我怎么觉得他好像病得更重了?” 南荣宁解释:“我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这种方法原本就有风险,我解开了他身上的致命毒,但医治时,其它毒性进入身体,形成了新的毒。” “你说什么?” “你放心,虽然他体内有了新的毒性,但并不致命,而且普通大夫是能治好的,四舍五入一下,我的确治好他了没错。”南荣宁笑着说道。 “……” 秋目深吸了一口气,他由衷地提出建议。 “南荣宁,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救人了。” 南荣宁不解:“为什么?我明明都帮他把毒解了。” “正常人都不会像你这样救人吧?刚才那些毒草毒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养蛊呢!” 南荣宁耸了耸肩:“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起码我保住了他的性命,只要最终目的达成,过程是否美好都是浮云。” 秋目眼角微抽,他现在愈发觉得这个女人不正常。 第65章用毒天才 过了许久,晕倒的女人孩子才醒过来,看着自家男人狰狞恐怖的样子,女人实在后怕,但好在这条命是保住了。 “多谢神医!若不是您出手,我夫君只怕是要死在这儿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都不会忘!” 女人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南荣宁笑着说道:“不用这么客气,身为医者,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若实在想谢的话,以后若还有什么重症病人,麻烦都送到这儿来。” 秋目瞬间变了脸色:“你想干什么?” “治病救人啊,顺便练练手,否则我得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代神医?” 秋目被气得浑身发抖。 南荣宁笑吟吟地将一家三口送走,然后转身面向秋目。 “说起来你身上的病似乎也挺难治的吧?要不我来帮帮你?” 秋目冷哼:“帮我?你分明是想拿我练手。” “练手跟帮你两者不冲突啊。” “免了吧,以你的方法治病,我病好了命也快没了,我可经不起这些折腾。” 南荣宁笑了笑,并没有为难对方。 之后连着好几天,清风观就没有消停过。 每天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南荣宁为了锻炼医术,将前来神医谷求医的病患都带到了这里。 秋目反抗无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道观被改造成药房。 “我上辈子一定跟你有深仇大恨,否则怎么会天天被你折磨。”秋目冷着脸说了一句。 南荣宁闻言笑了一声:“上辈子跟我有深仇大恨的,都已经被我处理掉了,可不会像你这么好运。” 秋目懒得搭理她。 南荣宁仔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时候差不多了,我该回神医谷了,明日一早我会再过来,你要是再把大门锁了,我就直接将门卸了。” 秋目瞪着她,忽的瞧见了一个身影走来,顿时眉头轻挑,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你明天能不能来,我看还说不准。” 南荣宁不解,就在这时,一道阴影落到了她头上。 “你果然在这里,南荣宁,你好大的胆子啊!” “……” 是吕谷主! 南荣宁心惊:“吕谷主?您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眼睁睁地看着你胡闹?” 吕谷主的语气中带着怒意。 显然他已经知道南荣宁在清风观救治病人的事。 不等南荣宁解释,吕谷主就开始骂骂咧咧。 “南荣宁,我好心为你治疗双目,你却破坏我神医谷的规矩?你才来神医谷几天?觉得自己认识了一些药草,读了几天医书,就足以与神医媲美了?” “你可知你如果没有治好那些病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光会有损神医谷的名声,还会闹出人命!” “你的心可真够大的啊!” 吕谷主的脸色很难看。 他得知南荣宁在清风观给人治病,便赶紧过来看看,就是怕这人误诊,害了别人的性命。 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才学医几天就该出手给人治病?而且用的还是以毒攻毒的法子! 要知道,整个神医谷能将毒运用好的,不超过五个! 这丫头以为自己是什么? 南荣宁被喷了一脸,无奈地说道:“您别动怒,当心身体,您一把年纪了,要是怒急攻心过去了,谁来给我治眼睛啊?” “你!我看你现在要被治的不只是眼睛!你的脑子也得被治治了!你坏我神医谷的规矩不说,还做出这种胆大妄为的事,神医谷是留不得你了!” 闻言,南荣宁怔了一下。 她还真没想到对方会生气到此等地步。 身后的秋目也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吕谷主,此事并非完全错在南荣宁身上,神医谷闭谷,有不少重病之人得不到救治,眼看着就要丧命,南荣宁为他们医治也是心善,况且她并非神医谷的人,也没有在神医谷内救人,不算破坏规矩。” “再加上南荣宁也的确治好了那些人的病,虽然或多或少都有点后遗症。” 最后那句话可以不用说…… 南荣宁委屈巴巴地垂着头。 吕谷主皱着眉头,怒气消散不少。 他方才说的原本就是气话,却没料到秋目竟然会为这人说话。 “你方才说,南荣宁帮他们治好了病?”吕谷主问。 秋目点头:“我也觉得出奇,南荣宁来神医谷没几天,而且最初她根本不懂医术,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毒运用得如此之好,要么是她天赋出奇,要么……她走了狗屎运。” 他之所以忍让南荣宁在清风观救人,也正是因为这个。 这个女人虽然看着不靠谱,但的确有救人性命的本事。 吕谷主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南荣宁,片刻后,他才冷冷开口。 “还站着干什么?跟我回神医谷!” 说罢,吕谷主转身离开了。 南荣宁赶紧跟上,走之前还不忘感谢一下秋目。 “好哥们!多谢你为我说话,明天我会再来的!” 你还是别来了。 秋目冷哼一声,回屋去。 南荣宁跟着吕谷主回到谷内。 一路上,吕谷主都释放着低气压,南荣宁不好气着这人,只得老老实实在身后跟着。 二人沉默了许久,吕谷主才开口说道:“你面前有一堆混杂的药草,我给你三炷香的时间,将它们按类别分拣好,然后说出它们各自的功效。” 南荣宁愣了愣,但还是照对方的命令去做了。 并且用不着三炷香的时间,只一柱香,她就将所有药草分拣出来,并且对它们的药性也十分清楚。 这等效率,连那些行医数十年的都未必做得到。 这下吕谷主震惊了。 “我听说,你给人治病时,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方法?”吕谷主问。 南荣宁点头:“毒药并非只能用来害人,将不同的毒素混合在一起,能刺激人体坏死的部分,而且还能吞噬人体的病症,若是用在普通的病上,或许不太起效,但用来医治疑难杂症却有很用。” “即使会造成一些后遗症,这些后遗症也是可以治愈的,只要计算好剂量,我认为用这种方法可以治好任何奇症。” 第66章练毒之术 吕谷主听着她的话,双眼不由得瞪大。 他门下学生无数,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出这种话。 用毒药来救人,此前并非没有先例,可南荣宁却是将这一点实施得最好的人。 “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毒药对人们来说是用来害人的,那些被敬仰的神医也从来不会碰毒,就算你是用毒来救人,也不能轻易让人信服。” “你要学医我不阻止,但你是否确定,这就是你自己的医道?” 南荣宁坚定地点头。 说道:“对我而言,治病只看结果,无论是用药还是用毒,只要能让人活命,都是可以利用的,神医也只是一个虚名而已,既然有神医的存在,为何不能有毒医的存在?” “说得好!”吕谷主突然激动起来,将南荣宁吓了一跳。 “我在神医谷待了几十年,可算遇到一个聪明人了!我的这身本事也总算能传承下去!” “南荣宁,你可愿向我学习炼毒之术?你是个用毒天才,只要你愿意,我会将我所有的本领倾囊相授!” 吕谷主很认真,双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 南荣宁怔了一下,呆呆地点头,但还是不解:“您不是神医吗?竟然也精通炼毒?” “世人只知我医术高明,却不知,我最擅长的其实是炼毒之术,年轻时我也曾用毒救过不少人,收了许多弟子,想将这身本事交给他们,可他们都认为用毒害人,更愿意学习温和的医术,而想学习练毒之术的,却没有将其用在正道上。” 吕谷主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到后来,我一身本事无法传承,渐渐就放弃了这个心思,建立了神医谷,只教他们医术,炼毒这项本事很少再用。” 南荣宁静静听着,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突然走到吕谷主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谷主愿教我练毒之术,我感激不尽,愿拜您为师,行师徒之礼。” 然而吕谷主却摆了摆手:“不必了,我年纪一大把,早没有了收徒的心思,神医谷里的人虽都是我的学生,但算不上徒弟,你既然有心学习练毒之术,我便教给你,只希望你能记住本心,不要用这个本事去害人。” 南荣宁点头:“我必定谨记您的教诲,只是,即便不能成为您的徒弟,您授我本领,我也该尽一尽礼数,请您喝下这杯茶,让我尽了授课之情。” 闻言,吕谷主满意地笑了:“你虽然胆子大,又爱胡来,但礼数却很周全,不愧是侯府出身的大小姐,你放心,不光是练毒之术,你的这双眼睛,我也会尽快帮你治好,只是你得多吃些苦头了。” 吕谷主说到做到。 之后的半个月时间,南荣宁都没再离开过神医谷。 吕谷主一边传授她本领,一边为她的眼睛用药。 不得不说,南荣宁在用毒这一方面的确很有天赋,所有内容一点就通,学习的速度实在惊人,甚至已经比神医谷里的大部分人都要好。 吕谷主很满意这个学生,也愿意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她身上。 半个月后,秋目突然来到神医谷。 他是来找吕谷主拿药的,自从南荣宁不上清风观后,就一直没有人去给他送药,连吕谷主都忘了这茬。 不过吕谷主有些意外。 “你居然肯主动来找我拿药?看来你的心结已经解开了?”吕谷主问。 秋目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一句:“南荣宁呢?她已经半个月没来清风观了,莫非已经离开神医谷了?” “那孩子最近忙着学习练毒之术,没空去其它地方,你是特地来看她的?” “只是找她有点事而已。” 吕谷主笑了笑:“她现在正在屋子里,你去看看她吧,正好她应该需要你帮忙。” 秋目朝南荣宁的小屋走去,刚一推开门,迎面一股恶臭袭来,差点没将秋目给呛死。 他还没反应过来,随后一个身影出现。 “谁来了?”南荣宁问。 秋目看着眼前的人,一向平静的眸子瞪得老大。 “你……你的脸怎么了?” 此时的南荣宁,一脸的毒疮,而且这些疮都已经化脓,不断有脓液流出,屋子里的恶臭就是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令人作呕。 南荣宁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急忙开口:“秋目!你来得正好,快帮我上药!我快被疼死了!” 秋目愣了愣,还是忍着反胃走过去。 “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半个月不见怎么成了这样?”他问。 南荣宁瘪了瘪嘴:“还不是为了治这双眼睛,谷主给我用了各种各样的毒,虽然对治疗眼睛有用,可毒素蔓延到脸上,弄得我生了不少毒疮,必须用药物消除,我又看不见,光是处理这些脓液都够我忙的。” 闻言,秋目冷笑起来:“你这是得了报应,看来上天也看不过去了,准备给你些教训尝尝。” 虽是这样说,但秋目还是将她按在椅子上,用手帕为对方擦拭脓液。 南荣宁鼓着嘴,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来找我的?莫非半个月不见,你开始想念我了?” 秋目白了她一眼,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南荣宁瞬间被疼得直咧嘴。 “你轻点儿!疼死我了!” “知道疼就少说些胡话,我是来找吕谷主的,只是顺便来找你而已,你半个月没来清风观,知道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南荣宁不解:“什么麻烦?” “你先前在我的清风观救治病人,那些被你治好的人在外宣扬,弄得最近总有人来清风观求医,你又不在,我拿什么给他们医治?惹下烂摊子就跑,难怪你遭报应长毒疮。” 听到这话,南荣宁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特地来看望我的。” 秋目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他细心地为对方上药,弄干净了那些脓液,秋目才发现,这个人的五官长得实在精致。 先前他没怎么在意这人的脸,现在近距离看着,真是漂亮得不像话。 只可惜性格太过恶劣……白瞎了这张脸。 “秋目,听说你以前当过奴隶?” “……” 第67章你是个胆小鬼 南荣宁突如其来的话让秋目愣住,紧接着他黑了脸。 “你问这个做什么?” 南荣宁注意到了对方的冷气,却还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先前听吕谷主说起过你的过往,觉得好奇,就问问而已。” “吕谷主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父母双亡,又因为煞星被亲戚卖给人做奴隶,兜兜转转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被清风观的老观主收留,没多久老观主却死了,而你将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在了自己的身上。” 听到这些话,秋目攥紧拳头,脸色越来越难看。 “原本就是我的错。”他小声地说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 南荣宁听清了,嘲讽似的笑了起来:“秋目,你就是个胆小鬼。” “你说什么!” 秋目大怒,狠狠地瞪着南荣宁。 而南荣宁则说道:“这个世上不幸人太多了,明明不是你的过错,你却要妄自菲薄,将自己看做罪恶源头,我一直认为这样的人很蠢,根本不值得可怜。” “我也不需要你可怜!药上完了,告辞。” 秋目显然被对方的话惹怒,放下东西就准备离开。 这时南荣宁又幽幽地说了一句:“所以我才说你是胆小鬼,连别人的话都不敢听完吗?” 秋目停住脚步,手心被指甲划出一道道血痕:“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我?” “我的确不明白你,我也不需要明白,我只是觉得,你一直逃避的做法很可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荣宁抿了抿嘴唇,语气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那些人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你没必要为他们放弃自己的命。” “呵,说得倒轻巧,你这样养尊处优的人,怎会清楚我的苦楚?” “你怎么知道我不清楚?” 南荣宁突然看向了秋目,明明她看不见,可眼神却冷冽至极,直勾勾地盯着秋目的方向。 秋目愣了愣,不解地望着她。 “你可知,因为我的一个决定,将全族上百人流放是什么感觉?你可知,听到自己的族人,为娼为奴是什么感觉?你可知,偌大个家族,因我一人被毁是什么感觉?” “秋目,你跟我不一样,你什么都没做,而我,一直在为当初的那个决定后悔,若不是我,我的家人也不会蒙难。” 虽然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但当初那些痛已经太刻苦铭心。 在被幽禁的日子里,她时常会想,如果没有自己,南荣家会一直繁荣下去。 若非自己错爱他人,又岂会惹来后面的不幸。 可她现在想明白了,与其怨天尤人,倒不如为自己拼一把。 “秋目,这世上比你不幸的人太多,若我是你,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命,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为了他们,即便我再渺小,也会不惜一切拥有力量,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在乎的人变得不幸。” “那些重要的人,我会亲手保护他们,而非远离他们。” 心病还需心药医。 秋目一直陷入自我否定中,再这样下去,他活不了多久。 南荣宁清楚他的痛苦,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自缚。 秋目咬紧了牙,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屋子。 南荣宁闭上眼,她知道对方听进去了,只是能否从过去彻底解脱,得看他自己。 …… 第二天一早,南荣宁来到清风观。 秋目一看见她,就忍不住皱紧眉头。 “你是上来给人治病的?”他问。 南荣宁摇头:“我是上山来采药的,有些药在悬崖上,我一个人不太方便,你陪我一起吧?” 听到这话,秋目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南荣宁!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的仆人?你采药为什么要让我跟着一起?” “因为我是个瞎子啊,一个人去悬崖很容易丧命的。” “那为什么非得是我?” “因为你最有空嘛,神医谷的人很忙的,而且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你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去冒险的,对吧?” “……” 南荣宁总是这样无理取闹,偏偏还理直气壮。 秋目被她弄得没办法,只能认命地跟在她身边。 二人很快来到悬崖上,在峭壁上有一株含珠草,周围没有绿植,要想摘到那株草,没点功夫可做不到。 秋目皱了皱眉:“你确定你要去摘?掉下去了我可不负责。” “放心吧,我有功夫在身上,不会有事的。” 南荣宁信心满满,秋目见状没再多说,靠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之后南荣宁开始行动。 就算她看不见了,也能通过声音判断周围的地形,很快她来到峭壁上,轻而易举就摘下了那株含珠草。 一旁的秋目看着,心中冷哼。 这家伙明明是个瞎子,却比正常人还厉害,根本不需要他跟着好吧。 然而就在他吐槽的瞬间,南荣宁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跌去。 秋目大惊,赶紧冲过去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怒吼道:“你是个白痴吗!不是说自己有功夫在身上,不会出事吗!” 南荣宁觉得无奈:“总会有意外发生的嘛,你别顾着吼我,抓紧啊,这么高的地方,我摔下去肯定活不成了。” “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抓紧!我拉你上来。” 说得简单,实施起来却没这么容易。 秋目不会武功,身上又有旧疾,只能勉强抓住南荣宁,根本无法将她拽上来。 偏偏悬崖偏僻,周围也没有人,再这样下去,他们俩都得掉下去。 南荣宁明显感觉自己在下移,说道:“要不你松手吧,你这小身板只怕抓不住我,别到时候买一送一了。” “你闭嘴!给我抓好!” 秋目气急,明明不关他的事,为什么他得跟着一起受罪! 而且要掉下去的是南荣宁,可南荣宁却一脸轻松,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秋目死死地咬着后槽牙,整张脸都变得惨白。 下一刻,他的身体开始往下掉。 眼看着二人都要丧命,南荣宁立即运功,纵身一跃,将秋目带回了悬崖上。 “我本来打算让你英雄救美,结果到最后还得是我来救你啊?” 第68章王妃要出轨 南荣宁站在秋目面前,脸上挂着笑容。 秋目累得喘不过气来,他瘫在地上,怒瞪着南荣宁。 “你既然能自己上来,干嘛不早说!” “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知道自己有多弱小。” 南荣宁蹲下身子,笑容变得明媚起来:“怎么样?现在知道要养好身体了吧?你若再不认真服药,不要说保护别人了,还会给别人添麻烦,下次我来送药的时候,你可得给我老老实实吃。” 所以这家伙上山采药根本只是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老实服药? 秋目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疯子!我下次要是再管你的死活,我就是个棒槌!” “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管我遇到危险多少次,你都会来救我的。” 南荣宁笑吟吟地说着,弄得秋目无法反驳。 “你何必为我做到这样的地步,我怎么样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秋目道。 “的确跟我没关系,可我就是不想让你死,你这样的好人,应该死得更有意义一些。” 南荣宁知道,秋目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无论表面上有多厌恶她,最后还是会心软。 否则也不会被她烦了半个月还愿意让她在清风观救人。 为了这份善心,南荣宁也想尽力拉他一把。 起码让他知道,这个世上有人会在乎他的命,他也并非是煞星。 秋目望着眼前的人,也不知是不是阳光的影响,他觉得南荣宁的脸上似乎泛着一圈若隐若现的光晕。 温柔又带着一些暖意。 秋目怔了一瞬,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多管闲事。” 说完这句话,秋目就气呼呼地下山了。 之后的几天,秋目每天都会来神医谷找吕谷主拿药。 ‘顺便’也会来看看南荣宁。 南荣宁时常会弄得自己满脸毒疮,然后闹着让秋目照顾她。 一来一回,吕谷主发现了不对劲。 “秋目,你最近每天都会来神医谷拿药,走来走去也麻烦,不如干脆住在神医谷,等病彻底好了再回去吧。”吕谷主说道。 秋目刚想拒绝,吕谷主又补充了一句:“正好你在的话能帮我盯着南荣宁,她常常拿自己试毒,然后弄得一团糟,实在需要一个人在她身边。” 听到这话后,秋目考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来回拿药的确麻烦,既然谷主不嫌弃,那就打扰了。” 吕谷主挑了挑眉。 他看得出来,秋目是为了南荣宁过来的。 能主动来找他拿药,只怕也是受了南荣宁的影响。 这二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这时,南荣宁走了进来。 她刚沐浴完,湿漉漉的头发还披散在肩上,一脸的倦意。 秋目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忍不住皱眉:“你又做了什么?” “方才在整理毒草,有一株毒草的气味实在难闻,怎么洗都洗不掉。” 秋目就猜到是这个原因,从怀中取出了一盒香粉递给南荣宁。 “这个拿着,随身戴在身上,能缓解这些恶臭。” 闻言,南荣宁愣了愣。 她打开香粉盒,顿时有一缕清香扑鼻而来,像花香一样,自然清新,竟比她以前用过的香料都要好闻。 “这是从哪儿来的?”她问。 “在镇上随便买的。” 南荣宁瘪了瘪嘴:“你一个大男人,还买这个?什么癖好啊?” 秋目顿时红了脸:“你若不要就还我!” 南荣宁立即收回手:“我也没说不要,只是这香粉的味道我从未闻到过,你在何处买的?” 秋目不答,吕谷主笑了起来,说道:“那不是买的,想必是秋目自己制的,他可是个制香高手。” 闻言,南荣宁很是意外:“你还会这个?” 秋目冷笑:“你定要说,一个大男人会这些,定是有特殊癖好。” 南荣宁轻笑出声:“我可没这样说,只是新奇你能有这样的本事,难怪之前每每见到你,都能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儿。” “胡说八道,我虽制香,却从来不用香。” “那想必是你制香的时候不慎沾染到了,你现在身上还有呢,不信自己闻闻。” 说着,南荣宁突然朝他靠了上去,在秋目脖颈间深吸了一口。 秋目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瘫坐在地上,脸颊通红。 “你……你靠过来做什么!离我远点!你身上难闻死了!” “……” 就算难闻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南荣宁看不见秋目此时的脸有多红,可有一个人却看清了。 夜元在暗中死死地盯着秋目,后槽牙都快被咬崩了。 王爷!您快来啊!王妃要出轨了! …… 之后秋目住在了神医谷,就在距离南荣宁的住处不远的地方。 南荣宁依旧每天学习炼毒,每次一出事,秋目就会出现,为她收拾烂摊子。 南荣宁只觉这个人的性格越来越好了,而这一切,都被夜元在暗中收入眼底。 夜元虽然平时智商不高,但有些时候还是很机智的。 比如现在。 秋目天天在南荣宁面前晃悠,让夜元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 以他做暗卫多年的敏感,他能确定,这个叫秋目的肯定在肖想他们家王妃! 偏偏王爷又不在这儿,这两个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万一两人日久生情了可怎么办! 为了王爷的幸福!必须阻止秋目! 打定主意后,夜元开始时刻紧盯着秋目,顺便给他使绊子,想让这个人主动离开。 这日一早,夜元在秋目的水中加了些毒草,没过多久,秋目就有了中毒的现象。 可他并不着急,径直去了南荣宁的屋子。 南荣宁得知他中毒,立即为他医治。 二人离得很近,夜元看在眼里,急得快哭出来了。 怎么搞的!王妃!您离这个人远一点啊!男女授受不亲啊! 南荣宁一边为对方解毒,一边觉得奇怪。 “好好的你怎么会中毒?”她问。 秋目摇头:“不知道,神医谷的毒草多,可能是不小心沾染到了吧。” 怎么可能,神医谷虽然种植了很多毒花毒草,但都种在固定的地方,而且有人严加看守,居住的地方不可能触碰到毒物。 明显是有人故意下毒。 第69章秋目被打 不过神医谷中,应该没人跟秋目有过节吧? 南荣宁心中疑惑,但也没有深究。 秋目解完毒后,就离开了小屋,夜元在暗中跟着。 没过多久,秋目来到了神医谷的花海中。 这片花海是谷中风景最好的地方,百花盛开的景象简直让人称奇。 秋目来这里,是为了采花制香。 南荣宁时常接触毒草,多带些香粉在身上对她有好处。 夜元在不远处盯着他的动作,紧紧咬着后槽牙。 “这个家伙,一定是想采花去献给王妃,然后讨好王妃!果然是个危险人物!有我夜元在!你永远也别想从王爷手中抢走王妃!王爷的幸福,由属下来守护!” 夜元下定决心,就在这时,一行人从秋目身边走过。 夜元眯起眸子,抓准机会,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儿,经手指一弹,直击秋目的膝盖。 秋目一个没站稳,朝旁边倒了下去,正好摔在了路过人的身上。 “哎哟!疼死我了!谁啊!眼睛瞎了还是腿瘸了?居然敢撞我身上?想死啊。” 被撞倒的那人哀嚎出声,身边的几个人赶紧将他扶起。 “大师兄?您没事吧?可别摔坏了。” “没事个屁!我的衣裳都弄脏了,采集的药草也沾上泥了!” 那人大怒,瞪着眼睛揪起秋目的衣领:“你特娘的找死吗?” 突然被人抓住衣领怒骂,秋目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原是无心之失,却被人这样针对,以秋目的性子,定然不会忍让。 他一把拍掉了对方的手,冷冷地盯着他:“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你而已,衣裳我会陪你,药草我会重新采给你,犯不着动怒,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秋目的态度十分冷漠,这一下就点燃了那人的怒火。 他用力将秋目抓了回来,然后推到在地:“你什么态度?还敢跟我顶嘴?你哪儿来的啊?” 秋目皱眉不语,倒是旁边的一个小弟子轻声说道:“大师兄,这个人我知道,他叫秋目,是隔壁山上清风观的观主,谷主之前让我给他送过药,这人的脾气特别不好。” 大师兄听到这话,挑了挑眉,随后冷笑起来:“原来是你啊,我早听说清风观上有个自命清高的人,今日才得见,果然跟传言中一样,目中无人,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得了几天谷主的恩惠,就觉得了不起了?” 秋目不悦,冷声道:“我有没有自命清高是我的事,跟你无关,你要骂人就自己找个地方骂,别来打扰我。” “哟,还挺犟,你跟谁了不起呢?我知道你,清风观的煞星,就是你把老观主给克死的,你这灾星就该早些去死,来神医谷是想把我们也克死吗?恶不恶心啊你。” 大师兄这话,显然戳中了秋目的痛处。 瞬间,秋目变了脸色,他站起身来,眼神中充满杀气,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大师兄觉得可笑:“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秋目咬紧了牙:“我成全你!” 砰—— …… 大清早,神医谷的花海就乱成了一团。 南荣宁正在自己的屋子里研究毒草,并不知道外面的事,直到有人推开了她的房门,然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南荣宁皱紧眉头,转身面向来人。 “秋目?你去做什么了?” 秋目抿了抿嘴唇,只是说道:“不小心摔了一跤,来找你拿点药。” 摔了一跤? 若只是摔了一跤,怎么会有这种重的血腥气?甚至还有泥土的味道,并且对方的声音也有细微的变化。 南荣宁走到秋目面前,二话不说就抓住了对方的手。 她正好碰到了秋目的伤口,秋目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南荣宁明白过来了,瞬间黑脸。 “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她问。 “没什么,只是摔了一跤而已,伤得不重。”秋目回答。 见这人还想隐瞒,南荣宁也不手软,直接将人按在椅子上,然后摸索对方的身体。 秋目大惊,赶紧将人推开:“你……你做什么?” “秋目,我是瞎子但不是傻子,你身上的伤有三十多处,右手臂骨折,内脏受损,左腿扭伤,这样的伤明显是人为,你告诉我只是摔了一跤?你把我当傻子哄是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荣宁的声音冷冽下来,带着明显的怒意。 秋目扯了扯嘴角,却还是不愿意多说:“这是我的事,你别管了。” 闻言,南荣宁握紧拳头,也不再跟这人废话,直接转身走出小屋。 秋目怔住,立即起身:“你要去哪儿?” “你的伤是人为的,在神医谷闹出动静,外面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自己去问。” 说完,南荣宁就走出了屋子。 秋目一惊,想追上去,可身上的伤太重,才走出一步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南荣宁直接走到人最多的地方,她听到了旁边有人在议论,也听到了秋目的名字。 她想也不想,直接冲上前,揪住了一个人的衣领,问:“秋目身上的伤是谁做的?” 那人愣住,南荣宁听不见回答,索性加重力道,勒住了对方的脖子。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是……是大师兄!秋目在花海顶撞了大师兄,大师兄就将他打了一顿!” “大师兄现在在哪儿?” “在本益田,去采药了。” 听到这话,南荣宁才松开了对方,然后径直朝本益田的方向走去。 这个大师兄她听说过,叫段立,是神医谷普通弟子中,资历最老的一个。 听闻这人的脾气很不好,自诩大师兄,又天赋不错,便目中无人,神医谷的大部分人都要给他面子。 南荣宁来到了本益田,果然听到了一些动静。 段立正和他的几个小弟坐在一起聊天,聊天的内容正好就是秋目。 “大师兄,秋目毕竟是清风观的观主,咱们将他打成那样,不会出事吧?”其中一人问道。 “怕什么,清风观又不是江湖势力,哪能和咱们神医谷比?那种没用的东西,就是死了也没人在乎,反正他无亲无故,打了就打了呗,难道还会有人为他打抱不平吗?” 段立不屑地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 “秋目的伤,是你动的手?” 第70章动他一下,十倍奉还 冰冷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段立抬头望去,正对上了南荣宁的脸。 他愣了愣,冷笑着:“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南荣宁眯起双眼,瞳孔中泛起危险地幽光。 “你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吗?”南荣宁突然问了一句。 段立不解:“什么?” 南荣宁攥紧拳头,然后露出笑容,就在面前的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南荣宁突然扬起拳头,狠狠地朝段立的脸上砸了下去。 段立瞬间倒地,嘴角被打出了鲜血,脑子里都还是一片翁鸣。 然而南荣宁并没有给他回神的机会,很快又冲上去,朝着他的身体疯狂挥拳,将人打得上气不接下气。 段立被打蒙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疯狂挣扎。 “住手!你疯了吧!你居然打我?贱人!还不快住手!” 无论段立怎样吼叫,南荣宁都不给予回应。 她是习武之人,力道很大,也清楚拳头落在什么地方才最痛。 段立就算有心挣扎,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最后演变成挨揍的沙包。 许是被打得受不了,段立开始求饶:“别打了……疼死我了,求你快停下吧!别再打了!” 南荣宁落下最后一拳,段立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缩成一团,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你……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无缘无故打人?我跟你无怨无仇!”段立控诉道。 南荣宁冷笑:“无怨无仇?秋目也跟你无怨无仇,你却将他打成那样?你动了我的人,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秋目的身上一共有三十六处伤,我一下没多一下没少,全部还给你,这就叫做以牙还牙。” “你该庆幸自己是神医谷的人,看在谷主的面子上,我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今天的事,以后你要是再敢动秋目一下,我特么直接废了你!” “听懂了没!” 南荣宁一声怒吼,吓得段立差点抽过去,他赶紧点头:“听……听懂了。” 南荣宁见状,这才满意地离开。 等人走远后,周围那些看傻的小弟才终于回神,赶紧将段立扶起。 “大师兄!你还好吧?” “好你大爷!你们这群废物!刚才为什么不帮忙?眼睁睁地看我被打是吧!”段立愤怒地拿他们出气。 他堂堂神医谷大师兄,深受谷主看重,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这个南荣宁,不过才来神医谷几天而已,竟然敢爬到他脑袋上拉屎!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害的他脸面全无! 段立恶狠狠地瞪着双眼:“南荣宁!我不会放过她的!这个该死的贱人,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另一边,帮秋目出完气后,南荣宁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秋目就站在屋内。 外面的事传得很快,他已经听说了段立被打的事。 “你没必要为我做这种事,你是来神医谷治疗双眼的,为我得罪神医谷的人,不值当。”秋目垂着眸子说道。 南荣宁面向他,露出笑容:“帮朋友出气,对我来说很值,况且谷主不会因为这种事就不治我的眼睛。” 秋目愣了愣:“朋友?” 南荣宁歪着脑袋:“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咱们在一起相处也有一个月了吧,我给你送了这么久的药,难不成你一直没有将我当作朋友看待?” 听到这样的话,秋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过朋友,除了老观主和吕谷主,南荣宁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也是第一个将他看做朋友的人。 突然有了朋友,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很高兴,但又有点害怕。 一旦有了这种珍贵的感情,他就会害怕失去。 南荣宁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变化,只是一直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以为是身上的伤太疼了,便朝他走了过去。 “我这个人不轻易交朋友,但我很喜欢你,我既然将你看做朋友,就绝不会让你被人欺负,所以你得学会护住自己,因为从现在开始,会有人在乎你是否安好,是否开心,你并非是孤身一人了。” 南荣宁轻柔的话语像是春风一样。 明明这个人很爱胡来,下手从来不知轻重,心思也不够敏感。 可她温柔起来,就是这么不像话。 秋目看着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化掉了。 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秋目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屋子。 南荣宁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周围彻底没有声响了,才轻轻唤了一句。 “没人了,出来吧。” 话音一落,夜元立即出现在南荣宁面前,可怜巴巴地垂下脑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她。 “给秋目下毒,让秋目招惹上段立,你跟你的主子一样,都很爱胡来。”南荣宁冷冷地说道。 她又不是傻子,秋目在神医谷没有仇家,一天之内连着出了这些怪事,她唯一能联想到的就只有夜元,她也清楚,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夜元委屈地唤了一声:“王妃……” “以后若是再做多余的事,你就滚回祁王府,你的主子是夜阑,不是我,我允许你留在我身边,但你若是让我不高兴了,我就让整个祁王府不高兴。” 这是南荣宁第一次说这么重的话。 她没有看夜元,却气势全开,好像四面八方都飞来刀子,狠狠地刮在夜元身上。 他颤了一下,突然害怕起来。 “王妃!属下知错了!您别生气,属下只是担心有人将您从王爷身边抢走,您是王爷的妻子,不能……” 听到这话,南荣宁看向夜元。 明明她的眼睛看不到,可视线的的确确落到了夜元身上,冷得让人害怕。 “你记住,我和夜阑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等我治好眼睛,就会跟他和离,所以不要再为了这种愚蠢的理由惹我不高兴,侍卫的职责只是保护我,别妄图越界。” “……” 夜元耷拉着脑袋,被吓得瑟瑟发抖。 王爷!您快来啊!王妃真的好可怕! 第71章你喜欢上她了? 南荣宁在神医谷已经待了快两个月,这期间谷主一直在为她试药,如今终于有了成效。 她的眼睛上裹着纱布,毒药释放出来的灼烧感不断折磨着她。 秋目看着一脸苍白的南荣宁,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在她的眼睛上用这么凶狠的毒,真的没问题吗?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吧?” 听见这话的吕谷主笑了起来:“你当我是这丫头不成?我出手从来不会留下后遗症,人家自个儿都没担心,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秋目闭口不语,双眼却还是死死地盯着南荣宁。 就在这时,一股无法言喻的气味儿袭来,吕谷主赶紧为南荣宁拆去纱布。 “时候差不多了,用帕子将她眼睛上的毒药擦掉,再用冰块敷一阵子。” 秋目立即照做,短短的一分钟里,南荣宁的眼睛经历了冰火两重天,清晰的疼痛就好像眼睛被搅烂了一样。 她强忍着没出声,过了许久,那股疼痛才稍稍缓解了些。 吕谷主笑着说道:“现在睁眼试试。” 南荣宁试着动了动眼皮,紧接着一束强光袭来。 她皱紧眉头,缓了许久才终于适应这久违的光芒。 而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秋目的脸。 相识两个月,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秋目的容貌。 不得不承认,这人的五官生得极好,不像夜阑那般精致得惊心动魄,却温柔至极,像是春日里的清风,竹林间的山水,清晨时鸟鸣,无数美好的字眼都不及他的俊秀。 秋目见她一直不说话,不免开始着急。 “你发什么愣啊?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啊,眼睛能看见了吗?可有哪里不舒服?” 闻言,南荣宁笑了起来:“亲眼看见你担心人的样子,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秋目愣了愣:“你……能看见了?” “吕谷主的医术你难道还信不过吗?我现在可看得清清楚楚的,连你脸上的寒毛都能瞧见,说起来,秋目啊,你原来长得这般好看,我现在才瞧见,真是可惜了。” 见南荣宁还有心情说笑,秋目才放下心来,紧接着又红了脸,赶紧将脑袋别过去。 “刚治好眼睛就开始说胡话,当心哪天成了哑巴。” “能一直欣赏到你的容貌,当一回哑巴也无所谓。” “别胡说八道了,既然你的眼睛没事了,我先走了。” 说完,秋目赶紧跑出了屋子,像是后头有什么怪物在追一样。 南荣宁笑了笑,然后起身走到吕谷主面前。 “多谢谷主医治好我的双眼,您的恩情,在下感激不尽。” 吕谷主摆了摆手:“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能见到传说中的沧仪之眼,我忙活了这么久也不吃亏。” 南荣宁眯起眸子,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您,我虽有沧仪之眼,却不知道它的由来,也从未听说过有关沧仪之眼的事,谷主似乎很了解这双眼睛,能否为我讲解一二?” 吕谷主道:“了解倒还算不上,沧仪之眼是天下第一秘宝,江湖上的势力大多都听说过它,只是没想到这双眼睛竟在你身上。” “这沧仪之眼原本是出自何处?为何会在我身上?”南荣宁问。 “沧仪之眼只有一对,原本是子桑国的宝物,但已经很多年没听说过它的动静,许多人都以为它已经丢失了,而子桑国又远离于世,所以江湖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它的由来,至于为何会出现在你身上,我并不知晓。” 这样的宝贝,一旦让人知道踪迹,一定会引来诸多人的争夺,就算是吕谷主,也只知道沧仪之眼出自子桑国,至于它的前一任主人是谁,他就不清楚了。 南荣宁皱起眉头,看样子,想要弄清楚这双眼睛,还得费些功夫。 …… 自从南荣宁的视觉恢复后,无论做什么都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次治好双眼,她能看到的东西似乎更多了。 隐隐约约都看清人们的脉络,并且武功也增长得很快。 看来吕谷主对她用的那些毒物起了作用,不光让她恢复视觉,同时也增强了沧仪之眼的能力。 这天一早,南荣宁便在院子里练功。 细剑犹如一条长鞭,灵活得如小蛇一般。 剑气所到之处,都能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院子里的花草飘扬在半空中,随着南荣宁的动作洒落在地。 动作潇洒肆意,竟比绝世舞姬的舞姿还要迷人。 秋目就站在不远处,将对方的动作收入眼底,看见南荣宁恢复视力,武功也如此精妙,他原本应该高兴才是。 可不知为何,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很快,秋目转身离去,径直走向了吕谷主所在之地。 屋子内,吕谷主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意外。 “秋目?你不是去找南荣宁了吗?怎么来我这儿了?” 秋目双眉紧皱,眼神出奇地认真。 “谷主,我想请您治好我的身体。” “我不是一直在给你送药吗?” “我知道,可那样太慢了,我不想等,我知道以您的医术一定能一次性治好我的旧疾,我想请您将我彻底治好。” 听到这话,吕谷主脸上的笑容消失。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突然这么急着要治好身体?”他问。 秋目低垂着头:“以我现在的身体,我什么也做不到,谁也保护不了,从前是我一心求死,可现在,我不想死了,但也不愿意活在别人的庇护当中,我知道我无法像南荣宁一样强,我也不奢求其它,但起码,我不想成为累赘。” 秋目握紧拳头,眼神严肃认真。 他一直是个高傲的人,也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尽管力量微薄,他也想成为所在乎之人的依靠。 可现在的他,每天汤药不断,别说保护别人了,还会给对方增添麻烦,他的骄傲不允许这种事存在。 吕谷主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我可以帮你彻底治好旧疾,但你要做好准备,你的病不是一日两日形成的,我之所以一直用汤药帮你吊着,就是因为这件事急不得,如果想要一次性治愈,你需要承受极大的痛苦,之后的半个月,你连床都下不了,你确定你能承受得住?” 秋目坚定地点头:“只要能彻底治好我的病,我能撑住。”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我便立即为你救治,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到这里,吕谷主的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 “你所做的这些,都是因为南荣宁吧?你喜欢上她了?” 第72章我才不喜欢她! 听到这话,秋目怔了一下。 他没有承认,却也没有立即反驳,只是垂下眸子,死死地咬着下唇。 见他这个反应,吕谷主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秋目是个不会说谎的人,他没有否认,便是承认了。 “南荣宁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喜欢上她倒也不稀奇,只是你和她,只怕没有这个缘分,你可知道她的身份?”吕谷主问。 秋目点头:“知道,定国侯府的嫡女,先前听神医谷的人谈起过。” “那你可知,南荣宁已经成婚了?” 秋目再次点头:“我也知道,从听说她的身份后,我便打听过她的事,知道她是祁王妃。” “那你……” “她是何身份,是否嫁人,跟我喜欢她有关系吗?” 秋目突然抬头,目光不再躲避,直勾勾地面对吕谷主。 这下吕谷主倒是愣住了。 秋目继续道:“喜欢一个人是克制不住的,若我知道她的身份就能扼制住心中的感情,那这份感情未免太薄弱。” “我知道她是祁王妃,我也知道我和她没有缘分,但为了心中的喜欢,我依然想留在她身边,我永远不会让她知道我的心意,我能留在她身边的身份,只有朋友,只作为朋友,也够了。” 秋目的感情太过纯粹,他的这一生过得苦,若是突然遇到一个对他不同的人,他就会深陷进去。 一旦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南荣宁这个人,说心细也心细,只是这份心细从来不会用在感情上。 秋目若有心要瞒她,只怕南荣宁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的感情。 吕谷主是局外人,自知插手不了什么,只是轻叹了一声。 “罢了,你都决定好了,我自然拦不住你,不管怎么样,你有了生的欲望,终归是件好事。” 之后的几天里,秋目一直待在吕谷主的住处中,再也没出过门。 南荣宁原本也没太在意,只是连着好几天不见人,她难免有些疑惑。 “夜元,你可知秋目去哪儿了?”南荣宁问了一句。 夜元瘪着嘴:“自从上次王妃教训了属下,属下就没再注意那个人了,不知道他在哪儿。” “若是回清风观,秋目应该会打招呼,莫非是去吕谷主那儿了?我过去瞧瞧。” 见南荣宁要走,夜元忍不住说了一句:“王妃别去了,那家伙一个大活人,还能出事不成?再说您何必这么在意他?若是王爷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听到这话,南荣宁顿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可这个笑容却有些冷冽。 “夜阑会因为这个而不高兴吗?他当初算计我,让我父亲陷入危险之中时,有没有想过我会不高兴?” 闻言,夜元大惊,心叫不妙。 完蛋!踩雷了!他忘了王妃还在生王爷的气! “王……王妃,您别生气,王爷的确做得不地道,但他没想害您,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南荣宁冷笑:“可不是嘛,他的计划一向周密,若非我无意间听到了他和阿青的对话,只怕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也难为阿青,在我身边装模作样这么久。” “……” 完了完了!好像越说越错啊!这下怎么办! 眼看着南荣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夜元的背后也起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询问:“王妃,您不会真的要和王爷和离吧?” 南荣宁没有回答。 她不喜欢被人蒙骗利用的滋味儿,就算对方没有恶意,她也会害怕。 若对方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那个人偏偏是夜阑。 而她,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真的对夜阑动了一丝感情。 上辈子她已经吸取了足够多的教训,这辈子,她不想再陷入感情的泥沼里。 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的眼睛已经好了,你不用再跟着我了,回去向夜阑复命吧。” 夜元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赶紧抱住南荣宁的大腿。 “王妃不要啊!您要赶我走吗?属下知错了,属下再也不乱说话了!您别赶我走,我要是一个人回去,王爷会打死我的!王妃,您在哪儿属下就在哪儿,您不回王府,属下也不回去了!” “……” 夜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死抱住南荣宁的腿不肯松手。 南荣宁的头上冒起了一排黑线。 这个家伙是狗吗!夜阑那家伙都在身边养了群什么人? “你先松手,起来好好说话。” “不要!您要赶我走的话,我就不起来!” 南荣宁不耐烦了:“你要跟着我也可以,但我最讨厌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我身边的人必须十成的忠诚于我,就算你是夜阑的人,只要在我身边,我就是你唯一的主人,你若是能做到这一点,我便同意你跟着我。” 夜元眨了眨眼。 王爷和王妃是夫妻,这两人是一体的,两个都是他的主子,跟着谁不是跟啊。 反正王爷命令他保护王妃,那他效忠于王妃,应该没问题吧? 想到这一点,夜元立即点头:“属下明白了!属下以后只有您一个主子,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南荣宁挑了挑眉。 虽然这个夜元脑子不太正常,却也挺有意思。 “行了,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外出一趟,很快回来。” 说完,南荣宁离开了屋子。 她来到吕谷主的住处,可此时谷主并不在房内。 原本她打算离开,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她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缕淡淡的血腥味儿。 南荣宁立即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屋内。 这时,秋目撑着门口走了出来。 “谷主,您回来了吗?我已经……” 秋目的话刚说到一半就消了声。 他看着面前的南荣宁,愣在原地。 而南荣宁,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脸色就彻底黑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南荣宁问道。 秋目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早些治好身上的旧疾,所以拜托谷主为我加强医治。” “你脑子坏了?以你的身体素质,只能用温和的方式慢慢治疗,急于求成只会带来更多的危险,难怪这么些天都没看见你人。” 第73章姑奶奶得宠,就是这么无法无天 南荣宁很担心他。 秋目的身体太弱,多年来他受过不少创伤,身体的根骨受损,即便是治疗,也不能着急,用药也必须仔细着来。 所以即便有吕谷主在,也需要两三个月的服药才能让他痊愈。 现在秋目居然想一次性治好所有的病,简直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秋目知道对方在关心他,笑着摇头:“你不用这么担心,吕谷主的医术你是最清楚的,有他老人家在,我不会出问题,能早些治好身上的病就好,吃些苦头也没什么。” “你连战都站不起来了,还嘴硬?” 南荣宁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将秋目扶到床边坐下。 对方刚用完药,一身的冷汗将衣裳都浸透了。 南荣宁拿起帕子为对方擦拭,秋目心惊,立即向后躲。 “你……你不用做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好。” “你现在动一下都费劲,还是别折腾了,用完药后好好休息才能好得更快,况且我是医者,照顾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南荣宁并不忌讳这些,当然也没注意到秋目的耳根有多红。 秋目拒绝不了对方的好意,只能在心里叹息,这个人还是这么喜欢乱来。 “说起来,你最近的脾气倒是好了不少,怎么突然转性了?我许久没听到你骂我了。”南荣宁突然说了一句。 秋目失笑:“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我经常骂你吗?” 南荣宁瘪了瘪嘴:“之前骂得可不少,我都不知道你这张嘴是怎么长的,居然面对女子也毫不留情,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那也是因为你太胡来了,明明是个瞎子,却一个劲儿地折腾我,不过还好,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个好人。” 南荣宁笑了笑,紧接着,她低下了眉眼。 “我来神医谷是为了治好我的眼睛,如今眼睛已经治好了,大概过不了多久我就该离开了。” 听到这话,秋目的表情变了一瞬。 “这样啊,也好,神医谷终究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是侯府千金,又是祁王妃,你的夫君还在等着你。” 南荣宁挑了挑眉:“没想到你还挺了解我?莫非是特地去打听过我?你很在意我吗?” 秋目红了脸,赶紧摇头:“你成天在我面前晃悠,我担心你是哪里来的土匪,所以才会打听。” 南荣宁瘪着嘴。 其实她现在就可以离开神医谷,只是她不想那么早回去。 她之前放话出去,等治好了眼睛就会跟夜阑和离,她现在回去就必须面对夜阑,她还没想好这件事该怎样处理。 “罢了,你先好好养病吧,在你病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南荣宁说道。 秋目:“……这话你怎么不早说。” 南荣宁不解:“为什么要早说?” “算了,没什么,话说回来,之前你在清风观给人治病,弄得我的清风观每天人满为患,之后你便再没去过,估计求医的人都快排到山下了,你若不解决,我怕是回不去了。”秋目说道。 南荣宁耸了耸肩:“你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的,正好也试试我在吕谷主这儿学来的成果。” 南荣宁眯着双眼笑得灿烂。 秋目知道这家伙又要拿人练手了,他已经可以隐约听到那些病人的惨叫声。 祝他们好运。 …… 第二天,南荣宁来到了神医谷的大门处。 那些求医的人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南荣宁在神医谷的事,于是都不去清风观了,直接在神医谷蹲守。 正好南荣宁想拿他们试药,所以直接在神医谷外为人们治病。 她在医术上的天赋极高,用毒更是精妙。 这些来找她治病的人,大多都是绝症,南荣宁便直接用毒,虽然每次都能将人折磨得半死不活,但结果终究是好的。 没过多久,南荣宁就成了这些病人口中的活菩萨。 可这样的做法落到某些人的眼睛里,就显得极为可恨。 段立便是其中之一。 “大师兄,南荣宁未免太嚣张了!神医谷目前还在闭谷阶段呢,规定了闭谷期间不能接收外来的病人,她竟然直接在神医谷的入口处为人医治,简直就是在挑衅咱们!” “就是啊!仗着谷主喜欢就乱来,一个外来人竟敢这般践踏咱们神医谷的规矩,传出去咱们神医谷还怎么立足?” “大师兄!您应该拿出自己的威严,好好教训这个人!不能让她胡来啊!” 周围的人都在不满地抗议。 段立自然清楚,他心中也很是不忿。 “这个南荣宁,给她点面子她还登鼻子上脸了!今天若不教训她,我大师兄还如何管教师兄弟?” 说罢,段立便朝南荣宁的方向走去。 此时南荣宁正在给人用药,并未注意到身后有人,知道她的后领被人用力拽起,差点将她给扔出去。 南荣宁皱紧眉头,看到段立后,表情更加不好看。 “你有事?” 段立大怒:“你还有脸问我?南荣宁!你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神医谷明文规定,闭谷期间不接受外来病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当着我们的面不把规矩放眼里是吧?” 闻言,南荣宁冷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就这啊?” “你还不知错!别以为有谷主护着你就能无法无天!我是这里的大师兄!你归我管!” 南荣宁笑了笑,反驳道:“首先,我知道神医谷在闭谷期间不能接收外来客人,所以我在神医谷外为人医治,又没把人带到谷内,不算违反规定,其次,我是以病人的身份来到神医谷的,虽然向吕谷主学习了一些医术知识,但从来都未拜入谷中,既然不是神医谷的人,我救人就是我自己的事,何曾违反神医谷规定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南荣宁心中冷笑,她又不是傻子,没想到点说法她会胡来吗? 不就是讲道理嘛,谁不会啊。 段立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黑了:“你这是强词夺理!” “冤枉啊,我说的话句句都在理,你要是不服,去找谷主呗。” 反正谷主也会向着她,她无所谓。 仗着宠爱,就是这么无法无天。 第74章谦虚使人进步,但骄傲使人心情变好 这下段立更加不满了。 这个南荣宁简直就是在故意挑战他的威严!他要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被这个新来的给压了一头? “南荣宁!你少拿谷主来当幌子!不管怎么样,我是神医谷的大师兄,我有义务维护神医谷的规矩,你在神医谷的入口处行医,挑衅了我们,我不能坐视不管!” 南荣宁双手环胸:“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跟你比拼医术!” 段立突然大声说了一句。 周围的众人都愣了,就连南荣宁也有些意外。 “你要跟我比医术?你确定?” “怎么?你看不起我?别以为你有些天赋就能目中无人!我在神医谷待了整整十年!身为大师兄,我可不比你弱!”段立道。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罢了,既然你要比,那我应战就是,不过既然是比试,总得有惩罚吧?”南荣宁道。 段立冷笑着:“当然有,你不是想救治这些病人吗?我给你这个机会,这场比试若是你赢了,我便允许你继续医治,并且再不为难你。” “那如果我输了呢?” “如果你输了,那就给我滚出神医谷!” 段立的眼神发狠,这就是他的目的。 他看不惯南荣宁,只是教训她太不解气了,他就是不想再看见这个女人。 最好能将她赶出神医谷,眼不见心静。 南荣宁眯起眸子。 她知道这人不待见自己,不过不待见到这种地步,还是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嘛,她南荣宁从来不惧战。 南荣宁笑了起来:“好啊,既然你要比,那就比吧,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早些分出胜负,我也好继续救人。” 南荣宁这话,就是笃定自己会赢了。 段立鄙夷地哼了一声,这样自大的人,等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你这么着急,我成全你,比试一共分三轮,第一轮比基础,药理知识,第二轮比治伤,第三轮比解毒,三局两胜,每一局的时间不能超过半个时辰,如何?你敢应战吗?”段立道。 南荣宁耸了耸肩:“没什么不敢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希望你输的时候不要太难过。” “哼!狂妄自大!来人!准备东西。” 话落,周围的师兄弟们立即开始收拾,快速找了一片空地,布置出了一个比赛的区域。 南荣宁和段立要比赛医术的事很快就传遍了神医谷,顿时所有的弟子都放下了手中的事,赶来看热闹。 一片空地上,没一会儿就围满了人。 南荣宁一脸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紧接着段立开了口。 “比赛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南荣宁点头,起身看向自己面前的台子。 随着一阵敲锣声响起,第一轮的比赛正式开始。 这一轮比的是药理基础。 很简单,将面前的药草归类分拣,并且写出它们各自的药性,在最短时间内完成的获胜。 这不就巧了嘛。 先前南荣宁可没少分拣药材,当时闭着眼都能完成,现在眼睛好了,这活儿简直轻而易举。 南荣宁轻轻一笑,立即开始行动。 她的动作又快又准,没有半点迟疑,像是这些药材都已经刻在她的骨头里了一样。 只看一眼她就能知道这个药材的药性和使用方法。 周围的师兄弟们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南荣宁不是刚来神医谷一两个月吗?她这药理知识是跟谁学的?” “我听说她先前眼睛没好的时候,谷主就天天让她分拣药材,大概就是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吧。” “这事我知道!听说她还趁着分拣药材的机会天天拿自己试毒,每天最少要被拉去抢救两次,把咱们谷内好多人都整得崩溃了,没见过她这样疯狂往鬼门关跑的人,太不要命了!” “可就算天天分拣药材,那也才一两个月啊!我可是经过了一年的学习才勉强记下了所有药材的药性!她怎么做到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一时间,周围议论声四起。 南荣宁自信地扬起嘴角。 不好意思,姑奶奶不是天才,是鬼才。 很快,南荣宁便将她面前所有的药材都分拣好了,就连写下药性的字都娟秀无比,看得人赏心悦目。 而且整个过程只用了三刻钟不到。 反观段立,虽然他的速度也已经很快了,但他的心态显然没有南荣宁这般优秀。 听着周围赞叹南荣宁的话,段立的心情那叫一个着急,动作也渐渐变得手忙脚乱,中途竟然还出了几次差错。 南荣宁停下动作,笑吟吟地看着段立:“大师兄,不用比了吧,我已经完成了,你还是少费些功夫吧。” 闻言,段立也停了下来,紧咬着后槽牙。 “第一局是我轻敌了,你别太骄傲,这还只是基础而已,后面两轮才是重头戏!”段立道。 南荣宁浅笑一声:“大师兄的心态可真是好啊,不愧是做大师兄的人,希望你三局全败的时候也能这么淡定。” 段立闻言大怒:“南荣宁!只是赢了一局而已!你太得意了!你才刚学医多久,知道什么叫谦虚吗!” 南荣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谦虚使人进步,但骄傲使人心情变好,我有这个能耐为什么要谦虚?哦~也对,像大师兄这样没体验过成功的人,也只能谦虚了,毕竟又无能又骄傲,那就太蠢了。” “……” “南荣宁!你!” “算了,我懒得跟你吵架,赶紧开始第二轮比赛吧,虽然跟你比赛挺无聊的,但态度还是摆端正一些。” 段立被对方嚣张的态度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把这个人塞嘴里吞了。 周围的其他人也是议论不停,对南荣宁的态度有很大的意见。 不过有不满南荣宁的,同样也有支持南荣宁的。 许多师兄就觉得南荣宁的性格很直爽,他们就喜欢这种嚣张的类型!嚣张到极致偏偏对方又干不掉,简直不要太解气,尤其她的对手还是段立,众人表示无条件站队这个小丫头。 很快,第二轮比赛开始了,这一轮比的是治病。 比赛规则也很简单,面前各自有三位患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们治好就算赢了。 因为只是第二轮,患者都只是一些普通的伤,这里考验的就是医者的水平稳定性。 南荣宁笑容不变,锣声响起后就立即开始行动。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双方都停下了动作。 裁判仔细检查了一下,说出这一轮的比赛结果。 “第二轮比赛,段立胜。” “……” 第75章甘愿试毒 话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刚才还纷纷看好南荣宁的人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那丫头的医术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就输了?” “不会是段立耍诈了吧?以那丫头的医术,这么简单的病应该能治好才对。” “难不成咱们都高估她了?段立毕竟是神医谷的大师兄,他的天赋极高,南荣宁才学医两个月,敌不过倒也正常。” 一时间四周议论声四起,段立高傲地扬起下巴,嘲讽地开口:“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果然第一轮能获胜只是侥幸而已吧,我承认你的确有些天赋,但你妄自尊大,败下阵来是注定的事,现在你可看清楚你和我之间的差距了?” 南荣宁听着这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大师兄真好满足,只是赢了一局而已,就高兴成这样,若是下一局也让你赢了,我真担心你会抽过去,为了保护你的生命安全,我会努力不让你赢的。” 段立沉下脸来:“你别给脸不要脸,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嚣张?” 南荣宁淡漠地瞥着他,脸上没有半点起伏。 这一轮的确是她输了,并非段立耍诈,而是她在这一方面确实略逊色一筹。 南荣宁的医术进步得奇快,但她毕竟是肉体凡胎,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在两个月内就将所有医术掌握得精通。 她一直以来学习的都是练毒之术,对于正统的医术,虽然也有学习,但进步远没有炼毒这般快。 以至于她的医治方法都十分极端,若是奇症她有把握治好,可换做普通的病症,她反而有些不确定。 医术的稳定性,就是她的弱点。 不过只是输了一局而已,她还不至于为这种小事着急。 “前面两轮都比完了,现在开始第三轮吧,速战速决,我还有旁的事要做呢。”南荣宁淡定地说道。 段立阴狠的眯起双眼,这个该死的女人,他必定要灭了这人嚣张的气焰。 “好!第三轮比解毒,你就慢慢享受你在神医谷的最后时光吧!” “等等!” 段立的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秋目正撑着身体往这边走。 南荣宁见状愣了愣,紧接着皱起了眉:“你身体还没好,来这里做什么?不要命了?” 秋目瞪了她一眼:“这话应该我说,你才来神医谷两个月,就敢跟段立比试医术,是你不要命了吧!” “怎么?你是不相信我的能耐吗?你觉得我会败给他?” 秋目心中无奈,他自然相信南荣宁的医术,可同样的,他也清楚段立的本领。 毕竟他在清风观生活了很久,清风观距离神医谷很近,对于神医谷的人,他也是有所了解的。 而段立是神医谷的大师兄,他的医术天分可以说是所有弟子中最高。 并且这个人也十分擅长炼毒,第三轮的比试简直就是专门为他设计的。 就算是南荣宁这样的奇才,在炼毒上也不一定能敌得过经验丰富的段立。 南荣宁太轻敌,如果就这么比试,她很可能会输。 “我说,你小子出来干什么?没看见我和南荣宁正在比试吗?给我闪一边去。”段立不耐烦地说道。 秋目双眉紧锁,紧接着说道:“你是神医谷的大师兄,医术超群,南荣宁也是一代奇才,你们两位都是高手,高手间的对决自然不能太简单,否则有什么看头呢?” 闻言,南荣宁和段立都愣了一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段立问。 秋目笑着说道:“既然第三轮比的是解毒,寻常的毒对你们而言太没挑战性,要解,就应该解天下奇毒,能解开奇毒者,才是真正有能耐的人,两位要比试,不妨玩一把大的吧。” 此话一出,周围立即掀起一片议论声。 段立皱起眉头,有些迟疑。 虽然他精通用毒,但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弟子,医术再好也达不到神医的地步。 天下奇毒他碰得少,如果真遇到了,成功率不超过三成。 只是比试而已,若是闹出人命,那可就麻烦了。 秋目看出了他的迟疑,笑着问道:“怎么?你身为大师兄,难道稍微提升一下比试难度就不敢了吗?既然如此,也不用比了,直接判定南荣宁获胜好了,省得你输得太难看。” 听到这般挑衅的话,以段立的性格当然不甘心,怒声道:“谁说我不敢了!不就是解奇毒吗,我精通用毒,当然难不住我,只是在场恐怕没人愿意做这个试验品,只是比试而已,难道要强行让人中奇毒来供我们解吗?” 秋目笑了笑:“这个自然不用你来担心,我既然能提出这样的提议,便做好了给你们当试验品的准备,无论什么毒,尽管在我身上试就是。” 话落,众人都惊了一下,暗道这人不要命。 南荣宁也沉下了脸:“你疯了吧?你的身体本来就还没好,这个时候中毒,是在拿你的命开玩笑!” 秋目摇了摇头:“我相信你的本事,无论我中了怎样的毒,你都能将我救回来,况且这里是神医谷,有吕谷主在,我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苦头肯定是少不了了。 这也是没办法,为了增加南荣宁获胜的几率,他必须这么做。 段立虽然精通用毒,但跟南荣宁的医道不同,对于以毒攻毒之法,他涉猎不多。 寻常的毒他能解,但涉足到天下奇毒,就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 而南荣宁,虽然对于普通的病症能力有限,可对于奇毒奇症,就是她的专业范围,她获胜的概率起码有八成。 南荣宁自然清楚对方的打算,她虽然有把握能治好秋目,但她不想冒这个险。 然而秋目却不会给她选择的机会,他来之前就准备好了,见南荣宁迟疑,他便直接将准备好的毒药服了下去。 见此情形,南荣宁变了脸色。 “秋目!你这个疯子,还说我胡来!你是真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啊?” 秋目笑了笑:“我相信你的本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你可千万别输了。” 第76章两个疯子 如果南荣宁输了,她就得离开神医谷,这是秋目最不想看到的。 南荣宁咬了咬牙,又气又急,这个时候也不想说话了,立即上前为秋目把脉。 秋目服下的毒起效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身体就开始发青发紫,皮肤上逐渐浮现出类似尸斑一样的痕迹。 脖颈处也出现了些许密密麻麻的小泡,挤破后还会流出令人作呕的黑色脓液。 之后他的眼睛开始充血,脸上的皮肤好像被烫熟了一样,表皮变薄,血管清晰可见,稍微碰一下都有可能导致他血管破裂而亡。 在场的人看见这一幕,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其中一人不确定地说了一句:“秋目中的,该不会是月化丹吧?” 听到这话,众人大惊。 “月化丹?那可是天下奇毒中,排行第五的顶级毒丹!咱们神医谷也只有谷主才有,他怎么会得来?而且还敢用在自己身上?他疯了啊!” 月化丹,远近闻名的毒丹。 中毒者的身体肌肉会发生异化,表皮下的肉会在半个时辰内化成一滩烂泥,经脉血管会凸出,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破裂,并且会影响血液凝固,最终失血过多而亡。 就算不触及血管,等中毒者的肉全部异化后,会慢慢变成肉泥通过七窍流出,最终只剩下一具空皮囊。 并且这个过程会让中毒者生不如死,两个时辰内必定丧命。 最重要的是,这种顶级毒丹,想要根治十分困难,天下间也只有吕谷主有把握医治。 秋目服下月化丹,基本上是必死无疑的! 这下子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段立的表情也不好看,月化丹他从未触及过,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毒。 稍有不慎就会害死一条人命,他实在惊心,连手都开始颤抖。 反观南荣宁,虽然冒起了层层冷汗,但在诸多人中,她已经是最淡定的一个了。 确定对方中的就是月化丹后,南荣宁立即取出医治用的刀针。 “秋目,你应该知道,想要解月化丹的毒很困难,我学医只有两个月,就算拿出全部本领,能帮你解毒的概率也只有五成,且你是知道我的,我出手,你必定会落下病根,以你目前的身体情况,就算我能保住你的命,近两个月内,你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南荣宁严肃地盯着面前的人。 秋目只是笑笑:“这样正合我意,你尽管出手就是,我相信你。” 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她解开了秋目的上衣,露出了对方白皙的肌肤。 她盯着对方的心脉处,随着瞳孔中闪过的一缕幽光,秋目体内的血管经脉都映入眼帘。 通过沧仪之眼,她能清晰地看到此时毒素的蔓延情况。 南荣宁先是用刀在秋目身上的几处划出一道口子,紧接着将许多毒草放入,将月化丹的毒素和未中毒的身体隔开。 接下来,她将几条毒虫沿着伤口处放入。 这个过程必须小心翼翼,她得保证毒虫进入秋目身体后,还是存活的状态。 不管南荣宁的动作有多轻柔,整个过程也十分骇人。 众人看在眼里,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些看着那毒虫钻入身体,不由得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当场吐出来。 “我的娘啊!南荣宁她这是在解毒还是在养蛊啊?那些活生生的虫子就这么往人的身体里钻,看得我头皮发麻。” 周围的人们开始议论,表情一个比一个狰狞。 其中不乏对毒物有些了解的师兄,认真地说道:“你们没研究过毒物,自然不清楚南荣宁这么做的原因,她是个很聪明的人,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方法。” “怎么个以毒攻毒?” “月化丹是天下奇毒,那是在排行榜里的,全天下只有谷主能根治,南荣宁清楚自己的实力,于是只能铤而走险,她弄清楚了毒素蔓延的位置,然后用毒草堵住毒素的路口,紧接着再将各种毒虫放入,毒虫加上毒草,可以精炼毒性,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月化丹毒素的蔓延。” “一旦毒素蔓延到毒虫的位置,毒虫就能将其毒性全部吞噬,从而化解月化丹的毒,然后再将毒虫毒草取出,秋目身上的毒也就解除了。” 这个过程说得简单,但他们都知道,要想做到这一步,简直比登天还难。 首先常人根本无法推测出月化丹毒素蔓延的具体位置,一旦位置没有确定正确,那么后续的一系列都是白费。 即便正确找到了位置,毒草加上毒虫,所精炼的毒性也很可能会直接要了秋目的性命,南荣宁必须精准地把控剂量,既要保证秋目不会因此丧命,又要保证所精炼出的毒性足以化解月化丹的毒。 即便以上的两点都做到了,秋目依然会有危险。 因为月化丹的毒虽解,但南荣宁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就意味着在秋目的身体里种下了其它的毒,这种毒虽然不如月化丹猛烈,但肯定不小,到最后即便能根治,也得将秋目折磨个半死不活。 南荣宁和秋目……简直就是两个疯子!一个敢中毒,一个敢解毒,胆子简直大破天去了! 众人看得心惊胆战,但好在,南荣宁在解奇毒方面,的确有着惊人的天赋,再加上她的沧仪之眼,这一局的结果,基本已经定下了。 经过了漫长的一个时辰,秋目已经快被折磨得晕厥过去。 南荣宁紧盯着对方的身体,她清晰地看到毒虫正在吞噬月化丹的毒。 眼看着全部吞噬完成了,她赶紧将毒虫取了出来,然后用药封住秋目的伤口。 “月化丹的毒已经解了,但你身体里存留着其它的毒性,好在这些毒都好解,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南荣宁说道。 秋目扯着苍白的嘴角,露出笑容:“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有事。” 说完,秋目看向对面的段立,道:“大师兄,这下胜负已定,你该认输了,南荣宁不光不会离开神医谷,还会继续在谷外治病救人,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第77章谷主的亲传徒弟 段立整个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黑。 他原本是打算借着比试医术的机会贬低南荣宁,然后将这个人赶出去。 可谁知到最后,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南荣宁非但没输,甚至还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 他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段立紧紧地咬着后槽牙,不甘心地说道:“谁说她赢了?依我看,这一轮的比试顶多算打平。” 闻言,秋目沉下了脸:“你什么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南荣宁解开了月化丹的毒,她的本领远高于你,你连如何下手都不知道,怎能算作平手?” 段立冷笑道:“第三轮的规矩是解天下奇毒,南荣宁虽然解开了月化丹,却给你留下后遗症,还残留着其它的毒性,也就是说,她根本没将毒解干净,怎能算赢?” “我之所以没出手,是不想拿你的命冒险,毕竟这种天下奇毒,一个不小心就会害死一条人命,就算是比试,我身为医者,也不会冒这个险,可南荣宁却为了赢我,不惜用以毒攻毒之法,摆明是没将你的命放在心上,这样心肠歹毒之人,怎配学医?又怎么有资格留在神医谷?” “我看啊,她之所以接收这些病人,也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显摆自己的本领,这样不拿人命当回事的人,如何能让人信服?我说我与她打成平手,都已经给足了她的脸面。” 段立的这番话毫无道理,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秋目闻言脸色彻底黑了,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无耻之处。 段立又道:“南荣宁毕竟是谷主的病人,我也不想太为难她,这次的比试就算咱们打平,我可以允许她留在神医谷,但她必须遵守谷规,不许再给外头的人治病!否则立即将她赶出去!” “段立!你太强词夺理了!你自己本事不如南荣宁,便用这种方法来对付她,身为神医谷大师兄,你不觉得可耻吗?”秋目道。 段立强硬地说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又不是神医谷的人,别以为在谷内待了两天就可以不拿自己当外人!滚回你的清风观去吧!” 说着,他冷冷地看向南荣宁,下达最后通牒:“我是神医谷的大师兄,这里我说了算,南荣宁,要么你遵守规矩,要么你现在就滚!” “你在让谁滚?”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众弟子纷纷回头,只见吕谷主缓缓走来。 众人大惊,赶紧低下了头。 段立也立即上前点头哈腰:“谷主,您怎么来了?” 吕谷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们在神医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问我怎么来了?怎么,是瞧着我年纪大了,便可以在谷内为所欲为了?” 段立赶紧摇头:“弟子不敢,弟子正在教导南荣宁规矩。” “教导规矩?她犯了什么错,要你来教导?” “南荣宁无视神医谷的规定,在闭谷期间医治外人,弟子便想阻止她,可她非但不听劝,还仗着自己有些本事,挑衅弟子。” 吕谷主听到这话,笑了起来。 “你倒是很遵守规矩,可你似乎弄错了什么,你是神医谷的大师兄,管教的是普通的弟子,什么时候南荣宁也在你的管教范围了?” 闻言,段立愣住,不解地问:“谷主的意思是?” “神医谷的规矩是给你们立的,南荣宁是我的亲传徒弟,别说她没有违反规定,就算违反了,也是我来教导她,她的地位比你们所有人都高,你来管教她?谁给你的资格?”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就连南荣宁本人也是一愣。 段立呆住,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不敢置信。 南荣宁是谷主的徒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她……南荣宁是您的徒弟?这怎么可能?” “有何不可能?若非我的亲传徒弟,她如何能在两个月内有这么大的进步?怎么,你现在是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看来你这神医谷大师兄的位置是有些高了啊?都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听到这话,段立整个人都慌了,一个没站稳,跪在了地上。 “弟子……弟子不敢,弟子不知道南荣宁是您的徒弟,若是知道,弟子绝不敢为难她!” 吕谷主冷笑一声:“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在为难她啊?段立,你在神医谷待了十多年了,有些事我不过问,但别以为我就不知道,掂量好自己的位置,在神医谷闹事会有什么后果,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吧?” “谷……谷主……” “行了,一件小事而已,闹得沸沸扬扬的,成什么体统,都散了吧。” 吕谷主不再多看他,一声令下,周围的人立即分散开来,随后吕谷主瞥了一眼南荣宁和秋目。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跟我回去,才来多久就给我闹事,真以为我不教训你们?” 说着,吕谷主就转身离开了。 南荣宁愣了半晌,还是在秋目的提醒下,二人才跟了上去。 段立被留在原地,五官狰狞扭曲,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红。 南荣宁才刚来多久,谷主竟然为了这个贱人当众让他下不来台! 凭什么!自己在神医谷待了十多年都没能得到谷主的青睐。 这个贱人才来了两个月!她有什么资格做谷主的徒弟! 段立的心中,对南荣宁的恨意迅速增长,那份不甘和嫉妒越滚越大,眼神也慢慢变得狠戾起来。 此时南荣宁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她跟秋目来到吕谷主的住处,刚一进去,南荣宁便在吕谷主面前跪下了。 吕谷主挑了挑眉:“你这是在向我认错?” 南荣宁摇头:“我没做错什么,何来认错。” “那你这是做什么?” “您亲口说了我是您的亲传弟子,我在向您行拜师礼,徒弟南荣宁,拜见师父。” 在礼数方面,南荣宁从来都不欠缺。 吕谷主就喜欢这种懂礼数的孩子,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你这丫头,虽说平时爱乱来,又爱惹事,但也算听话,行了,起来吧。” 第78章暴露了 南荣宁面露喜意,立即起身走到吕谷主面前,给人端茶捶背。 “师父,您总算肯收我了,我就说我这样的绝顶天才,您收了我绝对不吃亏。” 吕谷主笑出了声:“你还真是一点不害臊,在神医谷闹出这么大动静,若非我出面给你撑场子,你现在恐怕都被扔出去了。” “我知道您绝对不会让我被扔出去的,师父最惜才,况且这件事我本来就没做错,师父已经默许我在清风观救人,那肯定也会默许我在神医谷外救人,不算违反规定。”南荣宁说道。 “你哪儿来这么多歪道理,你这丫头,就是不知道谦虚!就算你天赋高,本领大,也不该轻敌,若非秋目及时出现,提高了第三轮比试的难度,按照普通解毒,你还真不一定能赢得过段立。” 闻言,南荣宁眨了眨眼:“莫非秋目是收到了您的命令,才出现帮忙的?他的月化丹也是您给的?” “整个神医谷,除了我,谁还能拥有月化丹这种东西?你啊,半点不让人省心!” 南荣宁笑了笑,这大概就是有后台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痛快。 有吕谷主护着她,在神医谷她可以横着走! “你的练毒之术进步巨大,医术也算得上顶尖,连月化丹这种奇毒都能解,看来是可以出师了,秋目是为了你才中毒,之后他的身体就由你来照料吧,我相信你能治好他。”吕谷主说道。 让南荣宁来照顾秋目,秋目就算再倔,也得听南荣宁的话,这样才不会让他吃太多的苦头。 南荣宁愣了一瞬,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照顾好秋目的。” “还有,虽说你现在是我的亲传徒弟,神医谷里的大多数人都不敢拿你怎么样,但你性格张扬,保不齐会有不服你的人,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护得住你,你自己当心些。”吕谷主嘱咐道。 “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就这群人还不是我的对手。” 南荣宁向来不是个会收敛的人,她既然要张扬,自然会有让自己张扬的资本,要是轻轻松松让别人算计了,她就白活两辈子了。 ……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南荣宁一边为外面求医的人治病抓药,一边照顾秋目。 南荣宁可不会让秋目乱来,严格把控了药量,即便是痊愈的速度慢一些,也不想让秋目吃苦头。 这次秋目倒是听话了许多,事事都听从对方的意思。 日子过得平静,在暗处待着的夜元却怎么都不舒坦。 夜里,趁屋内只有南荣宁一人,夜元赶紧出现。 “王妃!您打算何时回皇城啊?咱们都在这儿待了两个月了,您的眼睛也好了。”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怎么?想替夜阑把我带回去?” 夜元怔了一下,这次他学聪明了,赶紧摇头:“没有,属下是担心侯爷思念您,您一言不合就离开,连侯爷都没打招呼,他肯定很担心您,您既然治好了眼睛,应该早些回去让侯爷安心才对。” 南荣宁顿了顿,垂下眸子:“也是,两个月不见父亲,父亲肯会担心我的安危。” “那咱们立即……” “明天你送封家书去定国侯府,让父亲知道我一切安好,这样他便能安心些了。” “……” 夜元瘪着嘴,王妃分明是打定主意不会轻易回去了,他怎么跟王爷交代啊。 南荣宁看着他一副苦瓜脸的样子,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回去,毕竟也不能一直让你生活在暗处。” 夜元垂下眸子,他自己倒是不在乎,可他担心那个叫秋目的。 秋目和王妃整日都待在一起,万一日久生情了,王爷该怎么办? 而且王妃还特别维护那个人!连王爷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啊!!!王爷为什么要让他跟着王妃啊!这种复杂的事应该让青哥来嘛!他的智商面对王妃根本就是被碾压的! 夜元欲哭无泪,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夜元一惊,赶紧躲到房梁上,紧接着,秋目走了进来。 南荣宁一脸平静:“你找我有事?” 秋目将一个香料盒递给她,道:“这是荷香,有凝神的效果,你最近除了给外面的人医治,就一直在照顾我,这个可以缓解你的疲劳。” 南荣宁笑了笑,接下了香料盒:“有劳你费心了,可还有别的事?” 秋目摇了摇头:“没有别的事了,你早些休息。” 说着,秋目就转身要离开房间,只是在离开之前,他又回头问了一句。 “你受伤了吗?” 南荣宁愣住,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样问:“没有,怎么了?” 秋目皱起眉头,什么也没说,摇着头走出了屋子。 等外面彻底没动静了,夜元才赶紧从房梁上跳下来。 “呼~吓死我了!这个秋目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走路也没个声响,差点被他发现。” 南荣宁轻笑了一下,然而很快,她察觉到了不对劲,问:“夜元,你受伤了?” “受伤?今早路过一个花丛,被刺划了一道口子算吗?” 话音刚落,还没等南荣宁反应过来,房门突然就被推开。 紧接着秋目从外面冲了进来。 南荣宁和夜元都是一愣,不等他们回神,秋目立即挥袖,一团白色粉末挥洒出来,正中夜元的脸上。 夜元没预料到这种事,来不及闪躲,等他回神的时候,身体已经瘫软下来,整个人像一滩泥一样,动弹不得。 随后秋目跨过他的身体,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匕首,死死地抵在夜元的喉咙处。 正要下手时,南荣宁赶紧阻止。 “等等!别伤他!” 听到南荣宁的话,秋目才停下了动作,但还是用匕首抵住夜元的喉咙,防止对方反抗。 南荣宁扶额:“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秋目回答:“别忘了,我精通炼香,嗅觉比正常人灵敏数倍,即便是再细微的味道也能闻到,更何况是陌生的血腥味儿,方才进入你的房间,我便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第79章杀人凶手? 夜元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暗卫,行事处处小心,原本这种低级的错误是不该犯的。 可他太轻视秋目,同样秋目的细心程度也远超出他的想象,这才不慎中招。 秋目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然后又看向南荣宁,道:“他是你的人?” 事已至此,以秋目的聪明程度,怕是瞒不下去了。 南荣宁无奈地点头:“他叫夜元,是来保护我的,神医谷不让外人进入,为避免麻烦,便一直让他躲在暗中,他没有恶意,你将匕首拿开吧。” 听到这话,秋目这才收回了手。 夜元简直快哭出来了,大声道:“你先将我身上的东西解了啊!你刚才给我撒了什么?我现在都动弹不了了!” 秋目冷漠地说道:“放心,只是软筋香而已,不用解,一个时辰后自然会失效。” 南荣宁有些意外:“你从哪儿弄来的这种东西?竟然连夜元都会中招。” “我是制香师,迷香也是香的一种,弄出这种东西对我而言轻而易举。” 南荣宁抽了抽嘴角,看样子她小看秋目这个人了,这家伙虽然身子骨弱,也不会武功,但心思和本领都远在普通人之上。 这倒是有些意思。 “虽说你的事我不该多管,可这个人空有本领,却智商堪忧,你确定要让这样的人留在你身边?不会出问题吧?”秋目突然说了一句。 南荣宁愣了一下,不等她开口,夜元不乐意了。 “你说谁智商堪忧!我只是不小心轻敌了而已!别以为你得手了一次就有多厉害!有本事你将我身上的软筋香解了,咱们一对一打一架!” 秋目眯起眸子:“所以我才说你空有本领,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蠢?在明知道自己势弱的情况下跟你正面开战?” 夜元被气得浑身发抖,怒声道:“你!你才蠢!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王妃跟你关系好嘛!关系再好你也只是个外人!跟我们王爷比起来差远了!有本事你去我家王爷面前横啊!” 秋目挑了挑眉,瞥了南荣宁一眼。 南荣宁无奈地扶住额头。 夜元这个蠢货,这下子不是完全暴露了吗。 “行了,你们俩别闹了,大半夜的难道想把周围的人都引过来吗?你们不想安生我还想早点休息呢。” 夜元不甘心地瘪着嘴:“是这家伙先动的手!他还嘲讽我智商低!早知道之前我就不该心软,应该直接给他下剧毒!毒死他拉到!” “……” 南荣宁倒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夜元。 “夜元啊,我觉得你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智商了,夜阑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下属?” 夜元不解地眨眼:“什么意思?” 南荣宁笑了笑,没有开口,随后秋目走到了他面前。 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瞳孔中透着危险的寒光。 秋目居高临下地盯着面前的人,声音幽冷骇人。 “原来之前我无缘无故中毒,是你的手笔啊?多谢你亲口告诉了我真相。” “……” 完了! “看来你身上的软筋香也不用解了,就这样待一晚上吧,夜里风大,不如把你挂在门口当风铃?”秋目道。 夜元脸色大变:“你心理变态啊!王妃快救救我!” 南荣宁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懒得再搭理这两个人。 好在秋目是个有分寸的人,他并没有向外透露夜元的存在。 之后夜元依旧隐藏在暗中,只是不用再避讳秋目,倒能让他轻松一点。 由于有了吕谷主的庇护,南荣宁在神医谷的日子愈发逍遥,甚至光明正大地给外面求医的人医治。 弟子中虽然有许多不满的人,可南荣宁的身份摆在那儿,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得私下议论。 可有些人却不会满足于私下的咒骂。 这日一早,段立来到神医谷的入口处,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给人施药的南荣宁,顿时表情变得狰狞无比。 “南荣宁又在给外人治病了,这都好几天了,她一个劲儿的施药,弄得来神医谷求医的人越来越多!外面都尊称她为神医!她才来多久啊,也配的上神医这两个字?” 一旁的小弟忍不住抱怨。 “这有什么办法,谁让对方命好呢,讨谷主喜欢,成了谷主的亲传徒弟,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咱们这种普通弟子,也只有眼红的份儿了。”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么嚣张啊,难道咱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听到这话,段立冷笑一声:“谁说没有办法了,要想毁掉一个人,我有的是法子。” “大师兄有主意了?” “外面的人不是都尊称她为神医吗?那就让她尽一尽神医的职责,让她好好表现吧,行医治病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总有她犯错的时候,若是闹出了人命,到那时,就算是谷主撑腰,也护不住她了。” 说完,段立脸上的笑容愈发阴狠起来。 此刻的他,对南荣宁的恨意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 南荣宁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不光让他当众难堪,还让他失去了谷主的欢心。 既然这个人要挡他的路,那他就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人给毁了! 南荣宁,你就等着吧! …… 两天后,南荣宁照常在神医谷外救治病人。 就在她正忙碌之时,突然一个消瘦的黑影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朝着南荣宁的方向冲了过来。 南荣宁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刚一抬头,一个中年女人就手持柴刀朝她砍来。 就在对方的柴刀要砍下来的瞬间,一颗石子儿从暗处飞出,打在了那个女人的手上,击落了柴刀。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南荣宁也皱紧了眉头。 “你想杀我?你是什么人?”她问道。 中年女人一脸狰狞之色,怒吼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害死了我夫君,我要杀了你为夫君报仇!” 闻言,周围顿时激起一片喧哗。 南荣宁更加不解:“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与你并不相识,更不认识你的夫君,你怎会认为我是杀人凶手?” 第80章赶出神医谷 “你还想推脱责任?前些天我陪我夫君来向你求医,就是服用了你给的药物,我夫君回去后当即暴毙!你还说不是你害死的我夫君吗?你究竟给他开的什么药!我们夫妻做错了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何要害他!” 中年女人悲愤不已,一双眼睛满是红血丝,看上去狰狞无比。 南荣宁听到这话顿时愣住,根本不明白。 虽说她行医用的都是以毒攻毒的法子,通常都会留下后遗症,但绝不会直接导致病人暴毙。 这里面必定有蹊跷。 “你先别着急,这件事不太对劲,得先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南荣宁说道。 女人泪流满面,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南荣宁,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不会是想推脱罪名吧?” 是段立的声音。 南荣宁顿时皱紧了眉。 众人循声望去,段立则笑吟吟地走到南荣宁面前,嘲讽似的瞥了她一眼后,便转身将中年女人扶起。 “你别担心,我们神医谷的人身为医者,谨遵医德,既然这件事出在神医谷,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无论对方是谁,只要害死了人命,一定得付出代价,我们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段立语气温柔,暂时安抚住了女人。 南荣宁冷冷地盯着他:“段立,你来做什么?” “呵,你还好意思问我?我早说了你不配做一个医者,更不配待在神医谷,现在好了,你给别人抓的药直接导致病人暴毙,身为医者却闹出人命,你难道还不知错吗?” 段立这话,明显是想将所有的罪名都安在南荣宁的脑袋上。 南荣宁身为侯府嫡女,怎么会允许自己背负这样的骂名。 “这件事还未查清,你这么着急下定论做什么?并没有证据指名是我害了那人,要想知道真相,起码应该彻查之后再说。” “彻查?这件事难道还不够明显吗?神医谷正在闭谷阶段,除了你,还有谁会给外面的人行医?况且这人已经说了,是你亲自给她夫君开的药,这难道还不足以做为证据吗?” 段立一通指责,根本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怒斥道:“南荣宁,你平时目中无人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关乎人命的大事!你竟然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不顾别人的性命,你简直是在玷污神医谷这个神圣的地方,现在还拒不认错!你以为有谷主的照顾,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闻言,南荣宁黑了脸:“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给我定罪,你想怎么样,直说就是。” “哼,要我直说是吧,好啊,你南荣宁毒死了人,不管无意还是有意,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这样的人不配留在神医谷,现在立即给我滚出这个地方,还神医谷一个清净,同样也是给这个可怜的女人一个交代。” 听到这话,南荣宁就明白了,对方还在打将她赶出神医谷的主意。 南荣宁冷笑:“我是谷主的亲传徒弟,无论做了什么,都应该由谷主亲自处理,况且这件事还未查明,你想将我赶出神医谷,只怕没这个资格!” “连你这种没有医德的人都能留在神医谷,你还管别人有没有资格?我是神医谷大师兄,有职责维护神医谷的名声!你做出这种无耻之事,即便是谷主来了,也不会原谅你!在场的师兄弟也不会让你为所欲为!” “师兄弟们!南荣宁使用毒物害人,不光损害了神医谷的名声,也违反了医者的本心,这样的人不该再出现在神医谷,咱们一同将这个恶毒的人赶出去!” 段立高呼一声,周围众人都愣了愣,表情发生了变化。 他们当中,大多都对南荣宁不服气,即便有些中立的人,在得知南荣宁害人性命后,也都站在了段立这边。 不管怎么说,身为医者都该以救人为本,不管南荣宁的天赋有多高,违反了这一点,他们就不会坐视不理。 于是,没过多久周围的人都走上前来,将南荣宁团团围住,大有直接将她扔出去的意思。 南荣宁见状,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此事蹊跷颇多,应该先将事实查清楚再下定论,我若是刻意要害人,又岂会连着这么多天为前来求医的人治病?现如今,有人丧命是事实,我绝不会推卸责任,但前提是要弄清楚对方真正的死因,若最后真的查出来,是我的过错害死了人命,我愿意一命抵一命。” “可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便将所有的罪名怪在我头上,我绝不答应,还望众师兄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彻查此事,不要放过真凶,也不要污蔑了清白之人。” 南荣宁认真地讲述。 神医谷是正派的江湖势力,如今遇到这种事,强来是行不通的,必须得查明一切,让众人信服,才能洗脱她的罪名。 她的医术虽不如吕谷主那样高深,却也不是外面的三流人物。 她可以确定,自己最近拿的药都不足以致命,这件事明显是有人刻意陷害。 她绝不会让自己莫名其妙地背负这样的罪名。 众人听到这话,都迟疑了一下。 毕竟南荣宁是谷主的徒弟,还没查清事实就将人赶出去,的确不太合适。 段立见他们迟疑,顿时黑了脸,说道:“大家还在考虑什么?不能因为南荣宁是谷主的徒弟就对她网开一面,这样做对枉死的人不公平!咱们神医谷应该济世救人,应该先为可怜之人讨回公道才是!况且南荣宁用毒救人,早晚是会害死人命的!不如尽早将她赶出去,也免得损伤了我们神医谷的威名!” 段立和南荣宁各执一词,谁也不退让。 众人站在原地思考,这时,秋目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等等!你们不能将南荣宁赶走!” 众人闻声都愣了一下,秋目冲出来后直接挡在南荣宁面前,将她死死护住。 南荣宁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夜元一直在暗中盯着你,担心你处理不好这边的状况,便来找我想主意,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将你赶出神医谷。” 第81章故意陷害 秋目看向段立,双眼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 “段立,整个神医谷都知道你嫉妒南荣宁,发生这样的事谁也没料到,你却一开口就要赶南荣宁走,你究竟是想维护神医谷的名声,还是想借机对付南荣宁,不用我来提醒吧?还是说这件事原本就跟你有关系?” 听到这话,段立的脸色当即变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既然没关系,你急着给南荣宁泼脏水做什么?难道是害怕南荣宁将真相查出来,损害了你自己吗?” 秋目一下就说到了关键点,段立的表情变了又变,难看至极。 秋目又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段立这是在公报私仇,当然,若此事真的是南荣宁的错,无论什么后果,她都理应承担,可事情还未查明,众师兄弟就要听从段立的命令,强行将谷主的徒弟赶出去,这不合规矩,若是南荣宁是被冤枉的,你们就成了段立的帮凶。” “一旦谷主知道此事,你们所有人都要被问责,各位都是聪明人,难道要因为段立的几句话就承担被谷主问罪的风险吗?”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都认为秋目的话有道理。 南荣宁皱了皱眉,认真地说道:“这件事我一定会给出一个说法,我只需要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必定查明真相,若真的因为我而害死了无辜之人,我立即自决偿命,绝无二话。” 听南荣宁这么说,众人也都退了一步。 “既然你已经有主意了,那我们就给你三天的时间,希望你能为自己洗清清白。”师兄说道。 段立立即反对:“怎么能这样!三天的时间足以让她销毁证据,我们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行了吧,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们都清楚,平时也就算了,现在是人命关天的事,总得给南荣宁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你可别拿我们当枪使,你要是不满,自己找谷主说去。” 众师兄不耐烦地说着,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轻易被段立给忽悠了。 段立闻言脸都气青了,可对方人多,他也不好强行将人赶走。 “行,那就给她三天时间,我就不信她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南荣宁扭头看向地上的女人,语气稍微轻柔了一些。 “不管怎么样,都请你先相信我,我会查明真相,你也不想自己的夫君死的不明不白对吧?所以我希望你能让我亲自检查你夫君的尸首,让我找到证据。” 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今人都死了,她也报不了仇,守着一个尸首又有什么用呢?若是能找出真凶,也算对夫君有个交代了。 女子点了点头:“你一定要查明真凶,就算是豁出这条命,我也要有个交代。” 南荣宁答应了她,之后周围的人散去,南荣宁将那名男子的尸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夜元看着尸体,五官皱成了一团。 “这具尸体都开始发臭了,现在不是秋天吗?才死了两天,怎么会弄成这样?”夜元问。 南荣宁解释道:“这不是尸体自然腐烂会散发的臭味,是有毒物质在体内产生了异化,融入进空气中,形成臭味,这具身体,是中毒而亡。” 夜元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说……不会真的是您开错药了吧?毕竟整个神医谷,习惯用毒的也只有您了。” 南荣宁不语,秋目则摇了摇头:“神医谷里虽然只有南荣宁会用毒救人,但并不代表其它人就不通毒性,要想做到这一步,只要将南荣宁开的药换成别的,谁都有可能做到。” “你是说,神医谷里有人在故意陷害王妃?一定是那个段立!他一直在跟王妃作对!”夜元道。 “就现在而言,段立的可能性的确最大,可任何事都需要证据,不能因为他们之间有过节,就认定段立陷害南荣宁。” 说着秋目看向南荣宁:“你可有什么想法?” 南荣宁皱起眉头,走到尸体面前蹲下,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划开了尸体的腹部。 顿时,一股浓烈的恶臭袭来,里面的脏腑已经完全变成了青黑色,基本上都开始腐坏了。 南荣宁取出一只毒虫,放在尸体的内脏上,等毒虫吸取了毒性后,将其放入一个器皿中,加入各种药草,混合在一起捣碎,一刻钟后,将混合的药渣取出,放进水里。 不到片刻,药渣中便浮现出一层像是油污一样的东西。 南荣宁见状,露出一抹冷笑。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居然做到这一步,真是煞费苦心。” 秋目和夜元一脸不解:“你发现什么了?” “这层像油污一样的东西,叫固腐膏,是用来掩藏毒性的,与毒药混合在一起,就可以改变原本毒性的作用,让人分不清对方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固腐膏的制作十分繁杂,且用料珍贵,指甲盖的大小就价值万金,这样珍贵的东西,市面上通常是看不见的,接触的人少,发现的人就更少,且固腐膏无色无味,只有通过特殊的提炼方法才能显现,对方在药物中加入固腐膏,摆明是想诬陷我,置我于死地。” 出手之人明显是神医谷的人,这固腐膏必定是自己制作而成,能够做出这种东西的,医术一定不简单,而且还精通练毒之术。 如此,便大大减少了可疑人的范围。 南荣宁继续道:“我给这个男人开的药是纤麻草,虽然带毒,但对身体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更不会致命,而这个人的体内并没有纤麻草的痕迹,胃里反而有一些荀滑草的药渣,很明显,有人将我开的药换成了荀滑草。” “而荀滑草是剧毒之物,虽然固腐膏掩藏了毒性,但也足以导致一个重病之人暴毙。” 听到她的话,秋目和夜元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神医谷中,竟然有如此狠毒之人?究竟是谁做的?” 夜元怒道:“还能是谁!不就是段立那个阴险小人吗!那家伙是神医谷大师兄,医术自然不必说,并且他也精通炼毒!无论是固腐膏还是荀滑草!他都能轻易弄得!一定是他做的!” 秋目皱起眉头:“可咱们没有证据,就算告诉众人,也没多少人会相信。” 南荣宁冷冷地笑着:“我不是衙役,对找证据这种事一窍不通,既然我找不到证据,那就让对方亲自将证据呈上来吧,敢算计我,就要做好遭殃的准备。” 第82章别挡姑奶奶的道 在弄清楚一切后,南荣宁开始做自己的准备。 她在制作一种药膏,对于三天后有极大的用处。 只是制作药膏的过程并不是那么顺利。 第二天正午,南荣宁回到自己的房内,秋目正在屋子里等着她。 秋目刚想开口,夜元出现了,站在一旁瘪着嘴,带着明显的怒火。 “他怎么了?吃错药了?”秋目问。 南荣宁瞥向他,道:“没什么,他的承受能力太弱,总爱生气。” 秋目还是不解,夜元这才不高兴地说道:“才不是我的承受能力弱!明明就是那群家伙太过分了!居然这样针对您!您可是王妃!还是侯府嫡女的,千金之躯,怎么能在那种人手下受委屈!属下是为您感到不公!” 听到这话,秋目明白过来了,紧接着皱起眉头。 “外面有人欺负你了?” 南荣宁摇了摇头:“算不上欺负,一些小打小闹罢了,他们年纪都小,似乎是刚来神医谷不久的小弟子,容易被人挑唆,又喜欢跟风,便对我有诸多意见,我只是听了一些他们的风言风语而已。” 南荣宁说的轻松,那是因为她上辈子早就习惯了这种明嘲暗讽,只要对她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她都懒得给眼色。 可夜元不同,他护主,喜怒分明,看到自家王妃被人贬低欺负,他当然不高兴。 要不是王妃不让他暴露,他早就将这地方给掀了! “方才王妃去外头取水,路上经过了一群人,那群人便故意挖苦王妃,阴阳怪气地说她害死了人,言语羞辱也就罢了,竟然还推嚷她,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连王妃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气死我了!”夜元怒道。 闻言,秋目眯起双眸:“据我所知,神医谷的人大多都没有什么坏心思,他们会如此针对南荣宁,恐怕是受了别人的挑唆,想来是段立在背后给你下绊子。” 南荣宁无所谓地耸肩:“我知道是他,他不想让我太好过,更不想让我将这件事的真相查明,不过他要如何是他的事,我没这个闲工夫跟他浪费时间。” 夜元气呼呼地说道:“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按理来说吕谷主应该也听到消息了,他不是您的师父吗?为何没出面替您说话?” “师父不出手自然有他的道理,况且只是一些小事而已,犯不上让他老人家亲自出手,还剩两天便能真相大白,我的药膏也只剩下最后一味药了。”南荣宁道。 “那些人只怕还会私下给你找麻烦,等会儿我陪你去采药吧。”秋目说道。 “不必了,你还需要调养身体,采药这种事我自己处理就好,况且还有夜元在暗中护着。” “即便有夜元在,他也只能藏在暗中,我陪在你身边,若是出了事能方便些,况且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到处走走总比整天待在屋子里好,你不用担心。” 见秋目坚持,南荣宁也就没再阻止。 到了下午,二人一同去了南边的毒田。 神医谷内大部分的毒花毒草都种植在这里,有专门的人看守,一些剧毒花草更是有人登记名册,无论是谁,进入采摘都需要记录,连采摘的数量都需要严格记下。 南荣宁来到入口处,看守的弟子正坐在一块儿喝茶,瞧见她来了,顿时变了脸色。 “是你啊,你又来采摘毒草害人了?” 几人露出嘲讽的笑,阴阳怪气的模样就连秋目看了都忍不住皱眉。 南荣宁知道这些人是在故意挖苦她,她懒得费口舌,直言道:“我要进去采药,麻烦放行。” 几人相视一望,然后笑了起来:“不好意思,今天来毒田采药的人太多,已经禁止进入了,你改天再来吧。” 秋目闻言沉下了脸:“采药的人太多所以禁止进入?你莫不是在忽悠人?我怎么不知道神医谷有这种规矩?” “你又不是我们神医谷的人,哪能知道我们的规矩?谷主让我们看守毒田,我们说的话自然就是准则,总之毒田不能进就是不能进,别打扰我们休息,赶紧滚吧。” “就是啊,这儿有你什么事啊?再说南荣宁这种心肠歹毒的人,她采摘毒草就是为了害人,现在都已经有一个人被她毒死了,不让她进去也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人好。” “就她这种人,让她留在神医谷都是看在谷主的面子上,还让她来采毒草?这种损阴德的事我们可做不来,别说今天她进不了毒田,就是以后,这儿也不许她来!” 秋目震怒:“南荣宁是谷主的徒弟,谷主并未下令让她禁足,你们凭什么不让她进毒田?你们分明是故意刁难!” “就算是我们故意刁难又如何?南荣宁做出这种无耻之事,别说我们,整个神医谷都以她为耻,我们看不过她这种仗着有后台就为所欲为的人,就是针对她,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这几人嚣张得不行,直接将入口处堵死,死活不让路。 南荣宁表情不变。 这几个看守的弟子都很年轻,来神医谷的时间不长,所以胆子才会这么大。 说白了,就是不懂规矩,认为这片毒田是他们的。 “你们不想让我进入毒田也可以,那就麻烦你们亲自去帮我采药吧。”南荣宁说道。 几人冷笑:“我们凭什么要帮你采药?不是说了让你滚吗?听不懂人话?” 南荣宁淡淡地瞥着他们,道:“谷主亲口下令,让我医治秋目的病,现在我是负责秋目的大夫,需要毒田里的药,你们既然不让我进入,我又需要这里面的药,那就只能由你们去给我采集了,难道你们想违抗谷主的命令?” 听到这话,几人顿时沉下脸来:“你少拿谷主来吓唬我们!” “吓唬?”南荣宁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是跟你们一样的蠢货?我是谷主亲口承认的亲传徒弟,不是你们能比的,我需要吓唬你们?我现在只是要求你们帮我采药,若是将我惹不高兴了,我就算硬闯进去,谷主也不会怪罪我。” “倒是你们这几个瘪三,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跟我叫板?你们来神医谷才多久?以为得了个差事就高人一等了?能爬到我脑袋上作威作福了?你们现在能怠慢谷主的徒弟,改天怕不是要当着谷主的面不敬吧?” “以后说话做事最好带着点脑子,别听风就是雨,我不找你们麻烦是因为你们没资格,别把我当成烂柿子,随便让你们揉捏!” “现在,要么你们进去将我需要的药草采出来,要么,给姑奶奶让开,别挡我的道,不要等我发怒的时候再求饶,那时可就晚了。” 第83章故意针对 南荣宁气势全开,咄咄逼人的模样将眼前的几个小弟子都给吓住了。 南荣宁面露不屑。 她好歹也是侯府出身,从小到大什么场面没见过?会被这几个小小的弟子给欺负了去? 想给她下马威,也不掂量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见这几人还愣在原地,南荣宁当即一个刀眼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叫你们让开听不见话是吗?给我闪开!” 一声怒斥,几人这才回神,身体本能地给对方让出了一条路。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南荣宁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毒田中。 瞬间几人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这个南荣宁!她太嚣张了!竟然吓唬我们,不就是谷主的徒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另一个人有些怂了,小声道:“谷主可就这么一个亲传徒弟,南荣宁有这样的身份,的确跟咱们不同,她方才的气势太吓人了,简直比大师兄还恐怖。” “她就是狐假虎威而已,一个女人罢了,有什么能耐,咱们来神医谷的时间比她长,按照辈分,咱们也是她的师兄,她竟然对我们如此不敬!真是该死!” 其余几人都有些不忿,道:“咱们就这么被压一头,也太憋屈了,怎么着也得给她一些教训才对!反正咱们有大师兄撑腰,难道还怕她吗?” 这几个人商量了片刻,很快达成一致,朝南荣宁的方向走去。 而另一边,南荣宁正在专心采药。 这些药是用来制作药膏的,只要混合了这种药草的药性,她的药膏便可以完成,也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秋目见状,笑着说道:“我原本还担心你一个人过来会受这些人的气,看样子是我多虑了。” 南荣宁瞥向他:“原本就是你多虑了,我可从来不是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只是这些家伙都是小人物,为他们浪费力气太不值得,若是不从根源解决起,他们还是会私下议论我。” 而这个根源就是段立,段立在普通弟子中的威信很高,这些人太容易被诱导,必须得解决了段立,她的日子才能清净。 “不愧是侯府嫡女,处事不惊,比寻常人家的小姐沉稳不少。” 南荣宁笑了笑:“能从你的嘴里听到夸赞我的话还真是不容易啊。” 二人说笑了两句,秋目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望了一眼,然后就看见之前的几个人朝着这边走来了。 顿时他皱起眉头:“看起来今天不会太消停了。” 南荣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瞧见走来的几人后,她挑眉冷笑。 “几位还有什么指教?”南荣宁问。 “指教谈不上,只是为了避免你私藏毒草,所以来盯着你,我们是遵照职责行事,你不会有意见吧?”对方说道。 南荣宁耸了耸肩:“只要不打扰到我,随你们便。” 几名弟子站在一旁,双手环胸,这架势像是在盯着奴才干活的地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训下人呢。 秋目担心这几个人对南荣宁做手脚,干脆走到他们面前,将他们跟南荣宁隔开。 可就算这样,也阻止不了这群有坏心的人。 几人相望一眼,像是打好了什么主意,袖中突然多出了几枚飞镖。 南荣宁没有注意这几个人,依旧低头采摘药草,就在这时,其中一人有了动作,轻轻一挥,手中的飞镖立即朝南荣宁飞去。 对方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速度极快,根本不是秋目能阻止得了的。 眼看着南荣宁就要被飞镖击中,突然间,她一个抬手,直接将飞镖捏住,刀刃处距离她的侧脸只有毫厘。 南荣宁冷冷地瞥向他们:“你们想做什么?” 几人被抓包,非但没有感到惊慌,反而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手滑了,我只是想试试自己的身手而已,你不用在意。”那人说道。 试身手?这飞镖上可是抹了剧毒的,这是在拿她的命试身手? 南荣宁沉下了脸,秋目已经怒了,上前将南荣宁护在身后。 “你们几个,要找事也得看清楚地方!谁给你们的胆子对南荣宁出手?你们就不怕被问罪?”秋目道。 那几人听到这话,大笑起来。 “谁说我们对她出手了?我们只是站在这儿玩自己的而已,就算不小心弄伤了她,那也是误伤,怪不到我们身上,她要是怕死,早些离去就是了,自己安全,也能少碍我们的眼。” “就是啊,她是谷主的徒弟,我们照样也是神医谷的人,她要是这么金贵,就自己在屋子里待着,自个儿要往外跑,受伤了怪得了谁?” “你们!” 秋目攥紧拳头,这些人是铁了心要欺压南荣宁,明明南荣宁什么都没做错,却要白白受这些人的欺负算计。 秋目气不过,双手在袖中摸出了随身备着的软筋香,打算给这些人一些厉害瞧瞧。 可不等他出手,南荣宁就按住了他。 “没必要为这些人动怒,被狗咬一口,我们总不能咬回去。” 南荣宁一脸淡然,秋目见状,只得收回手,虽心有不忿,但这里是神医谷,他到底也只是个外人。 见南荣宁不搭理他们,几名弟子冷冷地笑着。 他们可不会因此心软,反倒认为南荣宁是在轻视他们,看不起他们,心中更加不满。 南荣宁就这样带着秋目去了别处采药。 弟子们对视一眼,露出阴狠的笑来。 紧接着,他们不知从哪儿弄出了几条毒蛇,悄悄放在地上后,毒蛇径直朝着南荣宁爬去。 “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那几条蛇是特地培养的,毒性巨大,不会闹出事来吧?”其中一名弟子有些后怕了。 身旁的人冷笑着说道:“你怕什么,南荣宁不是会解毒吗,闹不出人命,只是叫她吃些苦头而已,你都用毒害死了别人,我们也让她尝尝中毒的滋味儿。” “可这毒田里还有别人呢,万一误伤了其它师兄呢?” “别担心,刚才那枚飞镖被我涂上了引诱蛇的药,毒蛇只会攻击南荣宁,不会误伤其他人的,咱们就等着看热闹就行,南荣宁这么嚣张,今天咱们让她记住教训!让她再对我们不敬!” 第84章敢伤我的人?找死! 说完,他们得意地看向南荣宁的方向,就等着对方吃亏。 几条不易察觉的小蛇在田地里穿梭,它们是专门培养出来害人的东西,最擅长隐藏在暗中,让人察觉不到。 南荣宁继续采药,秋目则在一旁陪着她。 可就在这时,秋目突然闻到一缕极其虚无的气味儿。 并且这缕气味儿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靠近。 秋目心叫不妙,同时,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已经朝南荣宁扑了上来。 秋目几乎本能地将南荣宁推开,随即自己摔在了地上。 南荣宁没料到这样的变动,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看见秋目满头大汗,她才察觉出异样。 “秋目,你怎么了?”南荣宁赶过去,将人扶住。 此时秋目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脚腕处传来的剧痛让他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紧紧地咬着下唇,来缓解痛苦。 南荣宁赶紧看向对方的腿,一眼就发现了对方脚踝上的伤口。 是被蛇咬伤的痕迹。 紧接着那几条毒蛇爬了出来,南荣宁脸色一黑,掏出匕首立即斩断了毒蛇。 毒田里不可能会出现毒蛇,而且还直接朝着她扑过来。 这些蛇是谁放在这儿的,显而易见。 南荣宁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本想着那几个人只是受人挑唆,她不愿为难他们,可谁知竟弄伤了秋目。 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你忍一忍,我帮你把毒弄出来。”南荣宁说道,然后朝着那几名弟子吼了一声:“愣着做什么!把水拿来!” 几名弟子被吼得一怔,其中那个比较胆小的,乖乖地将水壶取了出来。 “这……这个给你,还需要什么吗?我帮你取?” 他有些害怕,原本他就没想伤人,现在还误伤了秋目,听说秋目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被毒蛇咬了一口,要是闹出了人命可怎么办啊。 南荣宁懒得搭理他,接过水壶要给秋目去毒。 可谁知另外几个人又跑了过来,一把夺过水壶,然后朝里头吐了一口唾沫。 之后又冷笑着递给南荣宁:“给,你不是要水壶吗?你这种人不配用干净的东西,这个正适合你。” 亲眼看到他们的所作所为,南荣宁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拳头捏得紧紧的,指甲甚至要陷进肉里。 偏偏这几人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继续嘲讽。 “别怪我们无情,你这种人就不配得到我们的好,本来秋目是可以不用遭罪的,谁让他要护着你呢,既然跟你是一丘之貉,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你不是医术很好吗?最擅长解毒,那你就给他解吧,不过你可当心着些,可别像之前那个被你毒死的男人一样,又害一条人命。” 胆小的那人听到这话,微微皱起了眉,小声道:“你们别说了,秋目中了蛇毒,先帮他把毒弄出来再说吧,万一耽误了,会死人的。” 几人不屑地瞥他:“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秋目跟她是一伙的,是死是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要怪只能怪南荣宁害人害己,我们凭什么管这事。” “可是……” “南荣宁,赶紧给他解毒吧,要是这些水不够,我们可以再吐些涂抹给你,只要你不怕被淹死,哈哈哈。” 说完,几人笑了起来。 南荣宁危险地眯起眼睛,秋目虽然被毒素折磨得不行,但依旧不愿意让南荣宁受委屈,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南荣宁看了眼手里的水壶,二话不说扔了出去,然后看向秋目。 “你信我吗?” 秋目愣了愣,费劲地点头。 南荣宁拿出匕首,用火消毒后,对准了秋目被咬的位置。 “忍着点。” 话落,南荣宁一刀刺了进去,硬生生剜下一块肉来。 秋目的五官瞬间变得扭曲,下唇被咬破,巨大的痛疼让他全身都被冷汗浸透。 南荣宁没有丝毫犹豫,将毒肉剜下来后,立即用毒草敷在伤口上,抵消毒性。 好在这里是毒田,什么毒草都有,耽误不了事。 等处理完秋目的伤口后,南荣宁将他扶到一旁,随即起身看向那几名弟子。 几人从头到尾都在盯着南荣宁的动作,见对方这么快就处理好了蛇毒,不免有些嫉妒。 “别太骄傲了,即便你有些本事,也不能消除你害人的事实,你这种用毒的人,早晚会害死人,你根本不配学医。”他们说道。 南荣宁冷冷地盯着他们,脸上已经彻底没了笑容,双眸沉如深渊,盯得人背后发寒。 “我不配学医,那你们呢?你们配做人吗?”南荣宁说道。 “你说什么!想死是吧!” “我看想死的是你们!” 南荣宁怒斥一声,双眼瞬间涌现出杀意。 几人被吓了一跳,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南荣宁用内力将他们震倒,紧接着匕首飞出,在他们的脚腕后割出了一道道口子。 瞬间,鲜血四涌,清晰的疼痛让几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我的脚!啊——救命啊!好疼!” “快来人!南荣宁疯了!快来人啊,救救我们!” “南荣宁!你这个贱人,我们不会放过你的!啊!” 看着他们在地上翻滚,南荣宁的眼神淡漠至极。 “正好,我也没打算放过你们。” 她扔掉了手里的匕首,随手捡起了一块砖头大小的石头,照着几人的脸狠狠地砸了下去。 即便鲜血溅到了自己的脸上也不肯停手。 “你们屡次针对我,我都没有出手,为的不过是神医谷的一片安宁,可你们却变本加厉,算计我不成,竟伤了秋目。” “你们是什么东西?敢伤我的人?早知我的大度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我早该要了你们的命!” “好在,现在也不晚,既然你们不想活,那我就成全你们!” 南荣宁高举石头,作势要给予最后一击。 许是求生的欲望太强烈,被打得不成样子的几人使出浑身解数,终于从南荣宁的攻击下爬了出来。 他们惊恐地瞪大眼睛,发疯似的逃命。 “来人……来人啊!救命啊!” “疯子,这个疯子!我们的脸!” 几人迅速往毒田外爬。 南荣宁就站在他们身后,见他们要逃,也没有去追,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 紧接着,幽幽地开口:“给我拦住他们!一个也不许放走!” 第85章霸气师兄团出场 话音一落,不知从来吹来了一阵怪风,瞬间,毒田里的花草被连根拔起,飞舞在半空中。 几人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前方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无论他们怎么使力,就是爬不出去。 暗中的夜元收回内力,这时,南荣宁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我早就提醒过你们,不要等着将我惹怒,到那时,再逃命已经晚了。” 清幽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吓得几人连连发抖。 见逃不掉,他们赶紧转身跪在地上。 “南荣宁!我们知错了,你放过我们吧,饶我们一命,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我们是同门啊,师妹,你看在咱们都在神医谷的份上,放过我们,求你了。” 刚才还高高在上的几个人,眨眼间,就跪在地上痛哭着求人。 南荣宁只觉得可笑。 “都说相由心生,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心肠歹毒丑恶,可你们自己又是个什么模样?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真叫人犯呕,我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就很适合你们,一样的血淋淋,丑恶不已。” 几人哪里敢反驳,赶紧点头:“师妹,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错了!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残害同门这可是大罪,谷主要是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你们还有脸跟我提我师父!秋目是师父请到神医谷修养身体的,你们伤了我师父的人,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们,师父也不会怪罪我!” 南荣宁面容阴冷,掌心中涌现出内力,面对眼前的几个人,她根本用不了什么力道,就能将他们一击毙命。 几人看见这架势,愈发害怕起来。 周围的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凑近了。 眼看着南荣宁就要大开杀戒,这时,几个人的出现打断了她。 “住手,你们在这里闹什么!” 冷漠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南荣宁这才收回了攻击,转身看去。 只见五个穿着白衣的青年朝这边走来,这几人气质不凡,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只是南荣宁却从未见过。 周围众人见状,心下大惊,赶紧垂头行礼。 就连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那几个弟子也停止了哭声,赶紧求助。 “师兄!救命啊,南荣宁疯了!她要杀了我们!” “就是啊,您看我们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她居然狠心对同门出手,这样的人必须得严惩啊!” 听到这话,南荣宁冷冷地笑着,没多大反应。 这群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倒打一耙,她不觉得奇怪。 五名青年看着面前不成人样的人,不由得皱起眉头,随后看向南荣宁。 “南荣宁,你可知错?”为首的青年问道。 南荣宁眼神淡漠:“我何错之有?师兄在问我之前,可曾弄清楚了这边的来龙去脉?” “我既然问你,自然是清楚的,我只要你回答我,你是否知错。”青年道。 “不知,我也不想知,更不会认错,师兄若是要罚我,尽管下令吧。” 南荣宁攥紧拳头,已经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若神医谷尽是这些不问缘由就针对人的蠢货,那她不介意将这里翻个天。 五名青年听到这话并没有生气,平静地说道:“南荣宁,你身为神医谷弟子,毁坏毒田,造成了神医谷的损失,还据不认错,罚你今晚不许吃饭,两天后将毒田恢复原状。” 话落,南荣宁愣住了。 不光是她,周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南荣宁当众打人,还有杀人之心,怎么就只罚她一顿饭?这也太不公平了。 青年盯着南荣宁,问:“这个处罚,你可服气?” 南荣宁怔了一瞬,然后呆滞地点头。 青年满意了,随后才看向面前的几个弟子,眼神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几人,霸凌同门,不光言语羞辱,还处处为难,甚至不惜放出毒蛇伤人,事后死不悔改,颠倒黑白,罪无可恕。” “嫉恨谷主的亲传徒弟,以下犯上,更是不守规矩,误伤谷主客人,有损谷主颜面,其心可诛。” “诸上所述,现将你们逐出神医谷,永不准以神医谷弟子自称,此生不许踏入神医谷境内半步,这个处罚,你们可认?” 哗—— 话落,周围立即掀起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会定下这么严重的罪名。 神医谷创建至今,被驱逐出谷的人屈指可数。 这几人才刚来神医谷不久,竟直接被赶出去了,而原因只是因为得罪了南荣宁? 这下众人全部傻眼,被严惩的几人更是激动。 “凭什么!我们的确跟南荣宁不合,但只是说她几句而已,凭什么因为我们得罪了她,就将我们赶出去!”他们大吼道。 青年面无改色,道:“之所以对你们施以严惩,不是因为你们得罪了南荣宁,而是你们不懂规矩,忘记了神医谷的准则,用毒物残害同门,已经失去了一个做医者的资格,不配继续留在神医谷,如今还没看清自己错在何处,足以说明你们有多低劣。” “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收拾东西自行离开,否则,便由我们打出去,劝你们知道分寸,别让我们动手。” 几人脸色大变:“不!我们不甘心!我们没做错,南荣宁她毒死了一个病人的时候,你们为何不罚她?我们只是教训一下她而已,就要被赶出神医谷,这不公平!” “对!我们要见谷主!我们不服!” 这几个人死不悔改,还想闹事。 青年皱起眉头,表情愈发不耐烦起来。 眼看着对方要越闹越大,青年脸色一冷,直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几人,然后重重地踩在他们脸上。 “我特么说了什么你们当听不见是吗!爷让你们滚!听清了吗!别特么废话,给人添麻烦!” “……” 在场的人当场僵住。 南荣宁傻了眼。 这个师兄……好凶。 身后的几人无奈地笑了笑:“季师兄,你消消气,吓着他们了。” 青年烦躁地啧了一声:“跟这种蠢货交流就是麻烦,齐卓,你来说。” 名叫齐卓的师兄走上前,露出温柔的笑颜,双眼眯成了月牙状,轻声说道。 “我们是谷主的内门弟子,按照规矩,谷主不在,这里我们说了算,所以,让你们离开,你们就得离开,听懂了吗?” 第86章师兄威武霸气 齐卓语气温柔,表情也尤为和善,可他眼神中的冰冷和威胁却是不能忽视的。 几名弟子被吓得肝颤,这下子他们心中即便有再多不甘也不敢多言了。 眼前的这五位师兄都不是善茬,若惹怒了他们,恐怕就不只是逐出神医谷这么简单。 几人脸色难看,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许久不见几位师兄,你们还是这么威风啊。” 是段立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在看到段立后,五名青年的眼神明显冷冽了不少。 南荣宁在旁边听得一愣,凑到秋目身边,小声地问:“这五位师兄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连段立都要唤他们师兄?段立不是神医谷大弟子吗?” 秋目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五个人不是一般人,他们是自幼被谷主带回来养大的内门弟子,虽也是弟子,但辈分与其他人不同,神医谷的普通弟子中,段立辈分最高,以他为首,可这五人则在他之上,不受他管教。” “并且这五个人一直都侍奉在谷主左右,平时很少出现,即便是我,在清风观几年,也只听说过他们的名号,未见其人,这次他们突然出现,我也很意外,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几人的话等于谷主的命令,无人敢违抗。” 听到这话,南荣宁就明白了,神情渐渐平缓下来。 这么看来,这五位师兄都是正直的人,想必不会和其它人一样,见风使舵。 这时,段立已经来到五人面前。 季楚的眼神愈发不耐烦起来,冷声道:“我们正在处理正事,你有何指教?” 段立笑了笑:“指教算不上,只是觉得几位师兄的决策似乎不太合理,所以想为这几位师弟说说话。” “他们做了什么,我们已经知晓,所述罪状无一不清,将他们逐出神医谷天经地义,你为他们说话,是认为他们做的对?”季楚道。 段立摇头:“这几位师弟的确做了不合规矩的事,被逐出神医谷倒也合理,可万事都应该一碗水端平,季师兄只惩戒了他们,却放纵了南荣宁,这样恐怕不合规矩吧?” 听到这话,季楚的表情更难看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荣宁犯下的错我已经罚过她了,你是觉得我罚得太轻了?” 段立说道:“几位师兄是谷主的内门弟子,谷主不在时,你们会维持神医谷的安宁,可前些天闹了这么大的事,不见几位师兄,今日只是一点小事而已,却让你们几位同时出动,说你们不偏心,只怕也没人信。” 段立的意思很明显,既然这几个师弟要被逐出神医谷,那南荣宁也别想太痛快。 这两天南荣宁在神医谷的日子不好过,段立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有了他的挑唆,谷中大部分人都厌恶南荣宁,即便没有这几个师弟,也还有其他人对付南荣宁。 可谁知这五人跑了出来,而且一出来就施以严惩,这样无疑是给了众师弟一个警戒,他们哪里还敢难为南荣宁? 他段立废了这么多功夫,决不能让这几个人轻易破坏了他的计划! 听了段立的话后,周围众人都开始小声议论。 五位师兄很少出现,一出现就是为了南荣宁的事,怎么看都不对劲,所以也不怪他们多心。 瞧见众人议论,季楚皱起了眉头。 “如果南荣宁真的害死了人命,她的下场自然会有谷主决定,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况且她已经说了,两日后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在那之前,我们自然用不着罚她,我看你倒是比那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还要着急。” 段立笑着说道:“虽说南荣宁放话会自证清白,可她为神医谷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也是事实,虽不用严厉处罚,但小小惩戒一番还是有必要的吧?季师兄这么为一个新来的推脱,实在很可以啊,莫不是瞧着对方是谷主的徒弟,你们便想讨好她巴结她?” 季楚眼神阴冷,对此人的厌恶十分明显:“段立,你最好懂点规矩,你来神医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不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段立耸了耸肩:“我就是因为清楚,才会担心你们放纵南荣宁,毕竟我是神医谷大师兄,平时谷内都是由我管理,你们一出现就向着南荣宁,让我怎么能放心呢?” 季楚冷哼,段立明显是想坐实他们偏向南荣宁的事,无论他们怎么解释,这人都会有一番说辞。 谷内弟子众多,难免有不明事理的,被段立这么一搅和,不满南荣宁的人会越来越多。 季楚啧了一声,实在懒得跟这个人多费口舌。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将话挑明,我就是相信南荣宁,相信她的清白,不光是我,齐卓等人也一样,既然她说了两日后会自证清白,那我们就等着,你要是这么不放心,那我也可以放出话来。” “南荣宁不是说,如果她真的害死了那个男人,就一命抵一命吗?我们五人同样,如果南荣宁真的与下毒一事有关,她抵命,我们五人自愿离开神医谷。” “这下,你满意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南荣宁也怔在原地,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段立愣了一瞬,他只是想借机为难南荣宁,却没想到,这五个人为了南荣宁竟然可以做这样的决定? 这倒是意外收获。 如今谷主最信任的就是这五个人,若是他们走了,那他段立可就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说不定他还会被提升到谷主身边,得到重用! 想到这里,段立掩饰不住笑容。 “季师兄有气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两日后,咱们就擦亮眼睛瞧好吧。” 说完这句话后,段立转身离开了。 季楚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弟子被吓了一跳,也赶紧散开。 很快,偌大的毒田里就只剩下了南荣宁等人。 南荣宁看向五人,走过去说道:“多谢师兄们肯为我说话,其实你们不用为我冒险的。” 第87章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少废话,我们这样做可不是为了你,只是单纯看段立不痛快而已,你是谷主承认的亲传徒弟,谷主看人的眼光我们清楚,既然你说你是无辜的,那我们就信你一次,你最好给我抓紧点,快些找到自证清白的证据,别把我们拖下水。” 季楚冷冷地说着,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南荣宁,瞧着很是无情。 等季楚离开后,齐卓朝南荣宁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你别在意,季师兄对谁都这样,他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们都相信你的为人,也清楚段立来故意刁难你,所以我们会尽力护着你的,若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尽管来找我们。” 南荣宁愣了愣,然后呆滞地点了个头,目送着五位师兄离开。 “这五个人……真帅啊。”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时一旁的秋目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南荣宁大惊,赶紧将他扶起来。 “你没事吧?伤口很疼吗?” 秋目苦笑一声:“若只是被剜了块肉,倒算不上疼,只是这次的伤牵扯了之前的旧疾,只怕又得修养一段时间了。” 闻言,南荣宁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抱歉,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接连受伤,原本你是来修养身体的,现在身体没养好,反倒愈发严重了。” 秋目摇头:“你犯不着道歉,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为你受点伤值得,而且我相信你的能力,等你平息了此事,再帮我好好调养就是。” 南荣宁攥紧拳头,眼神渐渐变得尖锐。 “最后一味药我已经找到了,段立,他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烦,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 之后的两天,神医谷没人再敢找南荣宁的麻烦。 先前在毒田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连五大师兄都出面了,谁还敢找她的茬啊。 都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也被逐出神医谷。 南荣宁安宁了两天后,终于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一大早,神医谷的广场上就聚集了不少人,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段立和那个女人站在中央,等着南荣宁的出现。 很快,南荣宁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段立不屑地挑眉,道:“你还敢出现啊?我还以为你已经羞愧得躲起来了。” 南荣宁笑了笑:“我问心无愧,又何来羞愧?倒是师兄你,你对此事的上心程度真叫人吃惊,知道的说你是为人打抱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丈夫的是你呢。” 段立顿时垮下了脸:“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大言不惭?仅仅三天的时间,我就不信你真能找到什么证据!希望你记住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若你无法证明清白,就得给死者偿命!” “师兄不用一直提醒我,我还年轻,又没老年痴呆,这点事我记得住,我今日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段立冷哼:“那就赶紧出示你的证据吧。” 南荣宁扫了眼众人,说道:“前些天我检查了死者的尸体,将他体内的毒性进行提炼研究,发现其中混合了固腐膏,死者只是普通的身份,外人刻意用固腐膏来对付他,显然不太合理,所以我怀疑,真正行凶之人就是神医谷的人。” 听到这话,四周一片喧哗,段立的眼神变了一下,却还是一脸不屑。 “当然是神医谷的人,你不就是吗?这更加说明凶手是你了。”他说道。 南荣宁轻轻笑着:“师兄别这么着急,听我慢慢说,由于固腐膏可以掩盖毒性,所以从毒性上,我并不能分辨出死者所中的究竟是什么毒,但好在我破开了他的胃,在胃里发现了些许荀滑草的渣滓,而我先前给他开的是纤麻草,这一点这名女子可以作证。” “所以很明显,有人将我给死者开的纤麻草调包了,换成了有剧毒的荀滑草,并且加入固腐膏,掩盖其毒性,目的,正是为了诬陷我。” “能够制成固腐膏,以及得到荀滑草的,只能是神医谷的人,由于神医谷对毒物的看管很严格,对每种毒草都有记录,能看清楚每天有谁采摘了什么毒草,我便翻阅了记录,最终找到最近五天采摘过荀滑草的人,一共五名。” 说到这里,南荣宁叫出了几个名字,然后说道:“凶手就在这五名师兄之中。” 这下子,广场上的议论声愈发激烈起来。 神医谷是济世救人的地方,现在竟然有人违背神医谷的规矩,害死了一条人命,实在令人震惊。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五名师兄中,段立就在其中。 段立皱起眉头,十分不悦。 “南荣宁,你不会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将罪名安在我头上吧?”他道。 南荣宁无辜地歪着脑袋,说道:“师兄怎么会这么说呢?咱们都是同门,而且师兄待我很好,何来公报私仇一说?我虽能确定凶手就在你们五人之中,却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人。” “呵,所以你忙活了三天,最后还是没有找出真凶?这样恐怕不能算给你洗脱罪名吧?”段立道。 南荣宁摇头:“别急,虽然我现在不能确定真凶是谁,但总有法子的。” 说完,她从袖中取出一个药膏盒。 “这是我新研制的药膏,它没有别的效果,只对荀滑草和纤麻草有明显反应,荀滑草带有剧毒,即便只是触碰一下,毒性也会停留在双手表皮,需得五日以上才会消失,而纤麻草虽然毒素浅,但残留率高,两者混合在一起会发生细微的变化,真凶为了调换我开的纤麻草,必定会有所接触,若是触碰了这两种毒草的人,再来触碰这盒药膏,他的双手立即会变色。” “所以劳烦几位师兄,将手放在药膏上,如此,便能进一步缩小范围,若是运气好,马上就能查出真凶。” 南荣宁一边说着,一边将药膏递了出去。 面前的几人都愣了一下,却没有拒绝,纷纷上前涂抹药膏。 只有段立,脸色明显变得铁青。 第88章真相大白 眼看着马上就轮到他涂抹药膏了,段立突然表情一变,捂住自己的独自,做出痛苦的样子。 “啊——我的肚子,好疼!” 南荣宁紧盯着他,问:“师兄这是怎么了?” “我肚子疼,大概是吃坏了,我去趟茅房,很快回来。”段立道。 “可现在正轮到你涂药膏。” “啧,等我方便完后就回来涂,难道你还担心我跑了吗?废什么话,让你们等着就给我等着!” 段立恶狠狠地瞪了南荣宁一眼,之后便赶紧转身跑走了。 南荣宁见状,不但不慌,反而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群人就这么在广场上等待着,段立这一去,差不多就是一个时辰。 众人等得都快不耐烦了,纷纷要散场,就在这时,段立终于回来。 他扫了眼众人,脸上带着笑容,盯着南荣宁说道:“方便之后痛快多了,不是要涂药膏吗?快拿出来吧。” 南荣宁将药膏递给对方,这次段立倒是毫不犹豫地涂抹到了手上,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了。 南荣宁见状很是满意,说道:“现如今,五位师兄都已经涂上了特制药膏,用不了多久就会起效用,劳烦大家耐心等待。” 周围众人好奇地盯着,私下里小声议论。 最初五人都没有什么反应,直到一柱香的时间过后,有人的双手开始有些瘙痒。 此刻他们的任何一点动静都在众人的注视中,就在众人议论可疑人选时,突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将在场的人都给吓得不轻。 “啊——我的手!我疼!这是怎么回事?来人救命啊!” 这个惨叫声来自段立,众人朝他看过去,在看到他的双手后,众人的表情都变了。 只见段立原本好好的双手,突然开始流脓溃烂,鲜血混着脓液往下流淌,粘稠的感觉令人作呕,还有那密密麻麻的脓包,简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瞬间所有人都是一惊。 “这是什么情况?大师兄的手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看起来像是中毒的症状,他怎么会中毒呢?” “不会是因为南荣宁的药膏吧?” “等等!他的手变成这样,那岂不是说……” 众人议论着,很快就发现了关键点,顿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南荣宁一步一步地走到段立面前,脸上虽然笑着,但透着一丝阴冷。 “我果然没有猜错,段立,真的是你。”南荣宁道。 段立瞪向她:“你在说什么?什么真的是我?我的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做的!你公报私仇是吧,快把我的手恢复原样!” 南荣宁笑了笑:“的确是我动的手,我骗了你们,这份药膏,不会对纤麻草和荀滑草起作用,它真正有作用的是洗尤花,师兄精通医毒,应该知道洗尤花是什么吧。” 闻言,段立当场愣住。 洗尤花,一种普通却很有用的药花,解毒良药,是解荀滑草之毒必备的东西。 南荣宁制作了一种能对洗尤花起作用的药膏,就是认定,真凶会因为心虚,而使用洗尤花来解除残留的荀滑草之毒。 所以,只要谁用了洗尤花,就可以证明,谁是幕后真凶。 想明白了这一切的段立,五官变得扭曲起来。 “南荣宁!你这个贱人!你故意算计我,你把我的手变成了这样!快给我解毒!”段立怒吼道。 南荣宁闻言冷笑:“解毒?师兄,你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也有脸让我给你解毒?这药膏可是我亲自为你准备的,这么适合你的东西,怎能说解就解了?” “我呸!南荣宁你别太过分了,快给我解开!我的手快疼死了,我是一个医者,你毁了我的手就是毁了我这辈子!快给我治好!” 听到这话,南荣宁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走上前,一脚踹在了段立的身上,直接将人踹翻。 段立摔了个狗吃屎,大怒不已:“南荣宁!你找死是吧!” “我找死?段立,真正找死的是你吧!事到如今,你还有脸说自己是一个医者?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就凭你也配得上医者这两个字?” 这次南荣宁是真的怒了,她攥住段立的衣领,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怒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对付我,因为你的私欲,你害死了一条人命你知道吗!” “那个男人,明明是有机会痊愈的,你只是将我的药调包了而已,就这么一个行为,你害死人了!” “在你拿这件事来责问我的时候,在你打着要为这个女人讨回公道的时候,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啊?你不觉得恶心吗!你害死了这个女人的丈夫,却还冠冕堂皇地要为她讨公道?段立,你多年从医的初心,难道都被狗吃了吗!” 南荣宁到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无可救药。 她本以为,段立在被拆穿之后,还能有点羞耻心,能稍微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可他在乎的,却只有自己的这双手。 难道这个人就一点也不愧疚吗?那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就站在他身旁啊。 作为一个医者,在他害人性命的时候,有没有记得自己是为何学医的?难道他学医是为了更好地杀人吗? 南荣宁一声怒吼,让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段立痛苦的叫声,以及女子绝望的悲鸣声。 两者交杂在一起,比任何故事都要悲伤。 段立已经被痛苦折磨得受不了了,他不顾形象地满地打滚,很快连尊严也不要了,开始祈求南荣宁。 “师妹!我知道错了,求你!把我的双手治好吧,我真的快疼死了,我以后再也不害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师妹!我是神医谷大师兄!我不能没有双手啊!” 南荣宁一把甩开他,后退了两步。 “我不会替你医治双手,你的这双手,害死了一条命,它已经不配再行医施药,这样肮脏的东西,倒不如毁了的好。” 闻言,段立瞪大双眼,撕心裂肺地怒吼:“不行!我的手怎么能被毁?你快帮我治好,你不是医术很好吗!快给我治好啊!我不要一直这个样子,我的双手不能被毁!” 第89章师父是个傲娇怪 无论段立怎样叫喊,南荣宁都不会帮他分毫,只冷冷地盯着他,然后扫向周围的众人。 “神医谷之所以受人尊崇,是因为这里是济世救人的地方,医者的双手,是这个世上最干净的东西,它能救很多人的命,能将很多人从痛苦中拯救出来,我来神医谷的时间虽然短,但我清楚自己的职责,作为医者,害人是大忌。” “你们的手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害人的,为一己私欲不惜拿人性命做赌注,你们自问能配得上医者二字吗?” 话落,众人垂下了头,面上羞红。 他们虽然没有去害人,可他们却听信了段立的话,这几天里,对南荣宁私下咒骂贬低,被挑唆着让南荣宁吃苦头。 因为他们都认为,南荣宁害死了人,不配为医者。 可到头来,真正害人的却是段立,而南荣宁,虽然嚣张狂妄,却一直在行医救人,她对得起神医谷,也对得起自己的这身本领。 可他们这些随泼逐流的人呢?成了段立的帮凶,像傻子一样被当枪使。 他们不比段立好多少。 段立看着周围众人的表情,五官狰狞得骇人,这些人已经完全将他丢弃了。 他是神医谷大师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他什么也没有做错!真正错的是南荣宁! 段立心知自己已经完了,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到最后倒霉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凶恶地咬着牙,然后狠狠地朝南荣宁扑了上去。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全都是你的错!要是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要杀了你!” 段立失控地怒吼着,众人见状大惊,急忙想提醒南荣宁闪开。 而南荣宁却只是站在原地,眼看着段立就要扑上来,她从袖中摸出了一把匕首。 只要段立上来,她必定一击毙命。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飞出了一颗石子儿,正好击中了段立的膝盖。 段立没能站稳,狼狈地摔了下去。 随后,几个身影从不远处走了出来。 “段立,你太放肆了,竟然想在神医谷公然对同门行凶?”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以季楚为首的几位内门弟子出现在广场上,他们中间,还站着吕谷主。 见谷主来了,众人赶紧跪下。 段立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发疯地朝吕谷主爬了过去。 “谷主!您救救我,南荣宁要毁了我的手,我是个医者啊,还是神医谷大师兄,我的手怎么能被毁,您救救我吧!”段立一边祈求一边哭诉,哪里还有之前嚣张的样子。 吕谷主冷冷地瞥着他,连话也没说,直接绕开这人,走向南荣宁。 身后的季楚了然,冷声道:“神医谷弟子段立,谋害人命陷害同门,心肠歹毒,罪无可恕,奉谷主之命,将段立逐出神医谷,永远不得踏入谷内半步!” 听到这话,段立绝望地摊坐在地。 他瞪大双眼,却已经失了神,像是疯魔了一般疯狂摇头。 “不……不可能,我可是神医谷大师兄,怎么能把我赶出神医谷?不行,我不要被赶出去。”段立念叨着。 季楚眼神淡漠地瞥他一眼,说道:“你做了这么多令人作呕的事,没一件有利于神医谷,如今只是将你驱逐出去,已经算对你仁至义尽了,你若识相些,就自己滚出去,若还想纠缠,你的这条命能不能保住,就是个未知数了。” 说完,季楚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直接招一招手,瞬间几个弟子上前,架起段立将他往外拖。 即便段立再怎么反抗,也终究无用。 很快,他就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被强行带离了神医谷。 最初还能听见一些他的动静,到后面,一点动静也听不见了。 众人这才回神,然后垂下脑袋,不敢睁眼看谷主一眼。 他们心里都有数,这三天,他们没少欺负南荣宁,如今事情真相大白,这里起码有九成的人,对她都心怀愧疚,也都担心谷主怪罪,将他们也一并赶出去。 可吕谷主压根就没多看他们一眼,目光落在南荣宁身上。 “事情已经解决了,其他人没事的都散了吧。”吕谷主道。 众人愣了愣,见谷主好像有话要对南荣宁说,其他人也就不敢多留了,赶紧散去。 很快,广场上只剩下了他们几人。 南荣宁走到谷主面前跪下:“将这种事情闹得这样大,打扰了师父清修,师父恕罪。” 吕谷主摆了摆手:“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段立的错,与你有何干系,打扰我清修的也不是你,你道什么歉,倒是我,这些天虽知道你受了委屈,却一直不曾出现为你说话,你可在心里怨我?” 南荣宁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怎好为了这样的小事劳烦师父。” 南荣宁尊师重道,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也不喜欢依靠别人,能自己解决的事,不会让别人插手。 吕谷主正是因为她懂事,才会对她偏爱至深。 “出了段立这事也好,你靠自己解决了此事,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整个神医谷的人都知道了,他们明白了你的本性,往后也不会再为难你,更不会私下议论,认为你是靠着后台才如此嚣张,你在这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听到这话,南荣宁顿了一下,立即想到了什么。 问道:“师父,两天前,这五位师兄之所以会出现在毒田,莫非是师父的授意?是师父让师兄们来帮助我的?” 吕谷主挑了挑眉,并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齐卓,笑着开了口。 “谷主是真心疼你的,他老人家知道,谷内有许多弟子不服你,又有段立在中间挑拨,以后你必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他老人家特地没在这件事上出面,想让你自己去解决,让师弟们看清你的本事,可他老人家又实在担心你受委屈,便将我们五个给召了出来,让我们出面护着你。” “这么多年,让谷主如此上心的,师妹你是第一人。” 第90章送烧鸡 南荣宁怔了怔,难怪之前在毒田时,季楚会为了维护她说出离开神医谷的话,原来是因为师父。 师父为她打算到如此地步,南荣宁心中感动。 “师父为我费心,我感激不已,我南荣宁日后绝不会辜负师父。” 吕谷主欣慰点头,面上却还是一副冷漠的傲娇样,道:“行了,你不给我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好在神医谷的人大多都没有坏心眼,走了一个段立也好,身为大师兄却挑唆师弟,有他在,神医谷安稳不了。” “这件事既然完了,以后你便安心做自己的事,许多事我不方便出面,你的这五位师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若是有事,便去找他们。” 南荣宁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徒儿明白,有劳五位师兄照顾。” 之后,南荣宁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劳累了一天,她本想好好歇歇,可还没等她进院子,一个身影的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南荣宁抬头看去,挑了挑眉。 “是你啊,你是来找我的?”她问。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便是之前在毒田时,与那几名弟子混在一起的人。 与他们不同,这个人胆子小,心地还算纯良,也没有过多为难她,那时她便放过了这人一马。 青年垂下脑袋,双手紧紧的抓着衣袍,看上去十分紧张,连话都说不清。 “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之前……在毒田时,我以为你真的害死了一条人命,所以……我今天才知道真相,对不起,之前那般为难你,还害得秋目受了伤。” 青年深深地鞠了一躬,看得出来他的确是诚心来道歉的。 南荣宁愣了一下,笑了起来。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来的,你不必耿耿于怀,我知道你是受人挑唆,你我都是神医谷的人,身为同门,我不会怪你,而且你和其他人不同,你起码还有底线,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若是想为难这个人,当初在毒田时,她就直接将这人处理了。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位小师兄是个好人。 青年闻言,脸颊立即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不怪我就好,如今毒田依旧由我看守,我知道你经常需要毒草,你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去帮你准备。” “师兄客气了,我还不知道师兄的名字呢。” “我叫白麓,来自子桑国。” 南荣宁愣了愣。 子桑国?就是拥有沧仪之眼的子桑国? “我来找你就是想向你道歉,多谢你肯原谅我,毒田那边还有些活儿等着我,我先走了。” 白麓说完这句话后,就立刻转身跑来了,都没给南荣宁反应的机会。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跑没影了。 南荣宁无奈地摇头。 之后的半个月里,神医谷一片宁静,没有了段立,也就没人再为难南荣宁。 况且经过段立一事,他们发现南荣宁跟他们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虽然这人依旧很爱乱来,但本质不坏,甚至很热心肠,半个月里救治了不少前来求医的人,为了给他们治病,经常连轴转,叫人看了心疼。 只有秋目和夜元知道,这位姑奶奶根本不是为了救人而费神,只是单纯对炼毒之术过于痴狂而已。 甚至半个月后,她的目标已经不只放在外面那些普通病患身上了…… 这日一早,南荣宁笑脸盈盈地来到了神医谷东边的紫竹院。 这里是季楚五位师兄的住所,神医谷有明文规定,除了谷主和特许的人,普通弟子一概不能靠近,可谓是整个神医谷最神秘的地方了。 南荣宁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入,正好五位师兄正坐在院子里。 看见来人,五人都愣了一下。 “师兄们,早上好啊。”南荣宁笑得一脸灿烂。 季楚皱紧眉头:“你怎么过来了?” “先前五位师兄帮了我,我都没有正经地向你们道谢,正好今日得空,我特地做了烧鸡给你们送来,师兄们尝尝我的手艺吧。” 说着,南荣宁将准备好的食盒递了出去,里面还准备了美酒和下酒菜,格外丰富。 然而季楚并不买这个账,冷漠地别过了脸:“你犯不着做这些麻烦事,我们之所以会帮你,也是受了师父的命令,毕竟咱们之前并不相识,若不是碍于师父,我是断然不会管你的死活的,这些吃的你也拿走吧。” 季楚不领情,可并不代表其他几位师兄也会这样。 尤其是齐卓,季楚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笑盈盈地将食盒接了过去。 “小师妹,你别听季楚的,这家伙刀子嘴豆腐心,傲娇样深得谷主真传,他不吃我们吃,有劳小师妹了。” 南荣宁笑着摇头:“没什么的,师兄们喜欢就好,你们赶紧尝尝吧,我不常下厨,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四位师兄坐在一边,品尝些烧鸡,一边还发出感叹。 齐卓的眼睛顿时就亮了,震惊不已。 “味道不错啊!没想到小师妹还有这样的手艺。” 南荣宁笑了笑,上辈子她久居深宫,无聊的时候学过一些手艺,对于下厨,她还是有些自信的。 四人吃得津津有味,只有季楚不动心,齐卓见状,立即将烧鸡递到了对方面前。 “你也尝尝吧,小师妹手艺很好,我瞧着比外头酒楼里还要美味,你若错过了,实在可惜。” 季楚冷哼了一声:“只是一份烧鸡而已,便将你迷成这样,一点出息也没有。” 齐卓眯眼笑着,见对方始终不肯妥协,干脆直接将烧鸡塞进了对方嘴里。 季楚一个没反应过来,差点被噎死。 “齐卓!你做什么啊?”季楚大怒。 “小师妹的一片心意,若是辜负了可就不好了,怎么样,味道不错吧?”齐卓笑着说道。 季楚将人推开,虽脸上不满,却还是说道:“也不比外头酒楼好多少,你们太夸张了。” “你这家伙就嘴硬吧。”齐卓看向南荣宁,笑道:“师妹手艺好,以后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尝到你的手艺。” 南荣宁意味深长地眯起眸子,露出诡异的笑容。 “只要师兄们喜欢,我每天都能做给你们吃,不过,师兄们难道就没发现什么异样吗?” 第91章我要去麒麟山庄! 闻言,五人都愣了愣,还没明白过来南荣宁的意思,就在这时,齐卓突然脸色大变,弯下身子,五官变得扭曲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肚子突然好疼!” 先是齐卓出现异样,紧接着剩下的四人也同样变得痛苦不已,一会儿的功夫全都瘫倒在地。 季楚脸色难看,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然后怒瞪南荣宁。 “你送的烧鸡有问题?你做了什么!” 南荣宁耸了耸肩:“也没做什么,就是在烧鸡里下了点毒而已,而且是顶级剧毒,我亲自调配的,中毒者会在三刻钟内全身腐烂而亡,最后烂肉化作血水蒸发,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听到这话,五人的脸色彻底变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小师妹竟然会给他们下毒! 南荣宁知道他们震惊,笑着说道:“放心吧,你们都是我的师兄,作为师妹,我不会害死你们的,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单纯想试试药而已。” “毕竟你们是神医谷中,除了师父以外医术最好的人,我要研究剧毒,首先得过了你们这一关,如果连你们都解不了我的毒,才能说明我的实力。” “所以,为了我的炼毒之术,只能辛苦几位师兄了,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铭记在心,麻烦你们先吃点苦头吧~” “……” 这家伙是魔鬼吧!!! 五人又急又气,偏偏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 他们强忍着痛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冲向屋子里给自己调配解药。 南荣宁就在外面等着,片刻过后,屋子里传来一阵长舒声,显然是解完毒了。 南荣宁有些失望:“啧,这么轻易就被解了,看来我还得再加把劲才行啊。” “你别再加把劲了!你是想折腾死我们啊!” 五人从屋子里出来,虽然已经解了毒,但他们被剧痛折磨得不行,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之前就听说过这个小师妹爱乱来,可也没想到她能乱来到这种地步! 敢对他们五个下毒,这人也是头一份了。 就连一向沉稳的齐卓都虚脱地趴在桌上。 “小师妹啊,你是真的下得去手啊!我们再怎么说也是你师兄,你这丫头半点不干人干的事?” 南荣宁笑着说道:“别这么难过,我会这么做也是相信你们的实力,要是连这点毒都解不了,不是太有损你们的威严了吗?反正你们又不会有生命危险,还能让我提升实力,很划得来吧。” “……你这丫头,简直了。” 也就是南荣宁,要是换一个人,早被他们弄死了。 “这次的试药结束了,辛苦几位师兄了,我会再接再厉的,师兄们再见~”说完。南荣宁心情甚好地离开了紫竹院。 五人慕目送她离开,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南荣宁时常会去紫竹院与师兄团打交道。 不管他们五人怎么防范,南荣宁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们下毒。 几人斗智斗勇,硬是拿南荣宁一点办法也没有,白白成了她的试验品。 这天,南荣宁再次来到紫竹院,手里拿着精心准备好的烧鸡。 五人看着她,警惕地眯起双眼。 “你不会是打算用同样的招数对付我们两次吧?” 南荣宁无辜地耸肩:“当然不是,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为我试毒了,我这次是真的来感谢你们的,这这次的烧鸡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发誓。” 话虽这么说,可他们一点也不敢信。 季楚黑着脸说道:“你闹了这么久也该闹够了吧,之前你怎么折腾都行,今天给我消停点,别耽误了我们的事。” 南荣宁一脸疑惑:“几位师兄有任务在身上吗?” “不关你的事,你快些离开紫竹院吧。” 季楚不肯多说,南荣宁只好看向最好说话的齐卓,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齐师兄,你就告诉我吧,我真的很好奇。” 齐卓最受不了这招,更何况对方还是南荣宁,只得无奈地长叹一声。 “我们明天得去一趟金陵城的麒麟山庄,给庄主送药,此事重大,不能出任何差池。” 闻言,南荣宁愣了愣。 麒麟山庄的名号她是听过的,毕竟是东洲第一的势力,即便放在整个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听说麒麟山庄里个个都是高手,尤其是庄主,年纪轻轻就已经没有敌手,而且尤为神秘,世上看过他真面目的人不超过十个。 南荣宁听到他们要去麒麟山庄,立马来了兴趣。 “师兄!带上我吧!我也想去麒麟山庄!” “拒绝!”季楚毫不犹豫地开口。 南荣宁愣了一下:“为什么?” “麒麟山庄的庄主是谷主的旧友,而且势力强大,是很重要的人,你这家伙这么爱乱来!怎么可能让你参与到这种事里!你给我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在神医谷待着!” 这次不光是季楚,其余四位师兄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齐卓道:“小师妹啊,你别闹了,别的事我们还能答应你,有关麒麟山庄的事,你万万碰不得,还是乖乖等我们回来吧。” 南荣宁认真地说道:“我知道麒麟山庄的重要性,你们放心,这次我肯定不会乱来的。只是想跟着去见识见识,你们就带上我吧,我会听话的。” “我们才不会信你的鬼话,你死了这条心吧。”季楚道。 南荣宁瘪着嘴:“你们真的不肯带我一起?” “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别做梦了。” 见这几人是铁了心了,南荣宁不高兴地鼓起嘴,起身道:“不行就不行,小气鬼!我回去了,告辞!” 说完,南荣宁转身离去,走到一半,又拐回来将烧鸡带走,还不忘朝他们哼一声。 季楚黑了脸色,被这丫头的态度气的不行,倒是齐卓,脸上笑容不断。 “这位小师妹还挺可爱的,不愧是谷主,看中的徒弟就是好。” “可爱?你脑子坏了吧?那丫头什么都干,就是不干人事,你还嫌被她折腾得不够啊?” 第92章翻车了 看季楚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齐卓乐得不行:“咱们相处这么多年,我还能不知道你,你若真不喜欢这丫头,有上百种方法教训她,你被她折腾了这么久,却只是嘴上不满,显然是喜欢她的。” 季楚闻言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离去了。 另一边,南荣宁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就沉默地坐在角落里,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夜元和秋目见她这样,不免好奇。 “你不是给师兄们送烧鸡去了吗?这是怎么了?”秋目问。 南荣宁看向二人,眼神立即变得认真起来。 “我要去麒麟山庄!” “咳咳……咳咳咳!” 南荣宁的话音刚落,夜元就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 他憋红了脸,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王妃。 “您……您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去麒麟山庄了?您知道庄主是谁吗?”他问。 “不知道啊,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想去看看,正好季楚他们明日要启程去给庄主送药,我早就听说过麒麟山庄的威名,便想跟着一起去见识见识。” “可师兄们死活不让我跟着,我打算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跟上去!” “……” 夜元听到这话,小脸立即被吓白了。 麒麟山庄可是他们王爷的地盘,王妃若是过去了,肯定会发现什么。 原本王妃就因为王妃之前欺骗她的事耿耿于怀,要是知道王爷不光是王爷,还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麒麟山庄庄主,肯定会恨死王爷的! 到时候他们俩就再没可能和好了! 那他盼着的小主子不就泡汤了吗! 夜元越想约心惊,南荣宁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已经在开始计划行动路线。 秋目在一旁倒是没什么反应,反正神医谷和麒麟山庄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既然你要去麒麟山庄,我便先回去收拾东西,一路上也能方便些。”说着秋目就要起身。 南荣宁立即拉住了他:“你别费那个劲儿了,这次去麒麟山庄,我只打算带上夜元,你就好好在神医谷待着吧。” 秋目顿时怔住:“为什么?” “虽说过了这么久,你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了,可你之前吃的苦头太多,还需要静养一个月,去麒麟山庄路途遥远,而且路上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岔子,你若跟去,我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 虽然她会医术,也有信心能照顾好秋目,可对于重要的人,她并不想冒险,秋目留在神医谷养伤,才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然而听到这番话的秋目却并不高兴。 “你一直在为我调养身体,我的情况如何你是清楚的,早已经没有大碍了,出一趟远门并不成问题,而且有你在,我毫不担心,反倒是你,你这个人这么爱乱来,夜元也只听你的话,半点主见没有,若真出了事,你们要怎么办?” 夜元本能地反驳:“谁说我半点主见没有了!” “你要是有主见,能做出眼睁睁看着南荣宁拿自己试毒的事?说你的问题就给我听着,不许反驳,你这样的人,说好听了是愚忠,说难听了就是蠢,路上要是出了问题,南荣宁还能依靠你不成?” 夜元被怼得无话可说,委屈地垂下脑袋:“……也,也不能这么说吧,太伤人自尊了。” 秋目表情不变地看着南荣宁,道:“你最好给我承认,你这个人爱乱来,不计后果,夜元没脑子,只有蛮力,你们身边缺一个冷静的人,所以我不是在请求你们将我带上,我是在命令你们,你若是不带上我,这个朋友咱们也别做了。” “……” 秋目连分析带威胁,就连南荣宁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秋目,专攻她的弱点。 南荣宁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道:“你都将话说得这么死了,我要是不答应你,岂不是得跟你绝交?我带上你就是了,明早卯时,在神医谷外集合。” 听到这话,秋目这才满意地点头,之后三人便开始各自做好准备,就等第二天卯时行动。 终于到了第二天,天还没亮时,南荣宁便带着夜元离开了屋子,朝神医谷外溜去。 夜元看了看天色,不解地问:“王妃,咱们不是商量好卯时行动吗?现在才寅时啊,秋目还没来呢。”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想让秋目跟咱们一块儿啊?他的身体我最清楚,这一路颠簸,又是跟江湖人打交道,若是遇上危险,以咱们的武功还能全身而退,可秋目不会武功,我没法保证他百分百的安全,我不能让他去冒险。” 闻言,夜元怔了一下。 他一直知道的,王妃很在乎重要的人,半点危险也不舍得让对方去探,除了定国侯府,秋目大概是她最看重的人了。 也不知王爷知道了这事会有什么反应。 夜元在心中叹息,等二人到达神医谷的出口后,便打算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等着师兄们出现,然后偷偷跟上去。 夜元趴在暗处,突然一声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 “王妃,前方好像有马蹄声。”夜元道。 南荣宁怔了怔,神医谷的出口很隐秘,绝不会有人恰巧路过,这个时辰怎么会有马蹄声? “你去瞧瞧,是何人在靠近。”南荣宁说道。 夜元点头,立即朝声音的来源处走去,南荣宁则一直在原地等候着。 可她等了很久,都不见夜元回来,这时她才发现不对劲。 “不会出什么差错了吧?怎么还没回来?” 南荣宁不由得担心,最终朝着夜元离开的方向走去。 在拨开一处草丛后,南荣宁看到了一个商队停在角落里,而夜元就站在商队边上。 南荣宁皱了皱眉,走上前:“夜元,你傻站在这儿做什么?” 闻声,夜元转过神来,表情有些怪异。 “你哑巴了?说话啊。” 夜元指了指马车里面,南荣宁探过身子,却看见马车里坐了一个人。 秋目笑吟吟地看着她:“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 南荣宁:“……” 第93章这人是断袖? 片刻后,三人都坐在了马车里。 南荣宁和夜元垂着头,秋目危险地眯着双眸,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两个人。 “所以我才说你们没脑子,你们真以为我想不到你们打算丢下我独自离开?南荣宁,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秋目道。 南荣宁瘪了瘪嘴:“我也是担心你,你的身子骨太弱,跟着我们会有危险的,再说我们只是去看一眼,很快就回来了,你也没必要一定要跟着嘛。” “嗯?” “好吧我错了。” 南荣宁委屈巴巴地垂下脑袋,她哪能想到秋目竟然这么精明,一早就在这儿侯着了。 秋目冷哼一声,道:“行了,这次的事我就原谅你们了,以后别想将我丢下,现在距离季楚他们出发还有一个时辰,先做好准备吧,将衣服换上。” 说着,秋目将两件干净衣裳扔给他们。 南荣宁看了看,不解地问:“换衣裳做什么?还有这个商队是什么情况?” 秋目朝她翻了个白眼:“想要混进季楚他们的队伍里谈何容易?不假扮成商人,他们难道不会起疑心?这支商队是我昨天就联系好的,正好他们要经过金陵城,到时候就假装路过,让季楚他们随行。” 闻言,南荣宁双眼冒光:“秋目!你可真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你们两个家伙做事从来不动脑子,起的早有什么用?居然在这儿干等着,你这脑子怎么时好时坏的。” 南荣宁眯眼笑着,等准备好一切后,他们便开始等待。 终于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季楚等人的身影。 秋目立即让商队前行,然后由队长去交涉,成功将五人忽悠上了队伍。 季楚等人坐在商队的最前端,而南荣宁三人则待在商队最后的马车里,一路上两边的人都不曾碰面,倒还算安稳。 经过了五六天的路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金陵城。 “不愧是东洲第一大城,这繁华程度,丝毫不比皇城差。”南荣宁忍不住感叹一声。 以前她也来过几次金陵城,只是没有停留多久,而且身边总有一群人跟着,少了许多乐趣。 像这次这样独自外出游玩,还是头一遭。 夜元没什么反应,他一直跟在夜阑身边,对金陵城太过熟悉,早没了新鲜劲。 而三人中,秋目显然是最高兴的。 “我从前虽然去过不少地方,却只是被当作奴隶贩卖,根本没有机会好好看看周围的景象,之后就一直待在清风观,还从未像今日一样,自由自在地站在这片繁华之地上。” 秋目轻声低喃,南荣宁察觉出了他心中的欢喜,笑着说道:“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咱们就先在金陵城好好逛逛吧。” “那季楚他们呢?” “反正麒麟山庄就在金陵城,又不会跑,比起这个,玩得开心更重要,我带你四处走走。” 说着,南荣宁就拉起了秋目的手,带他穿梭在人群中。 夜元是暗卫,不方便出现在人群里,便潜入暗中跟着。 一路上,二人去了许多新鲜的地方,秋目的心情很好,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他本就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过了许久,等玩累了,南荣宁才带着他走进了一家酒楼里。 “这家怀昔楼是金陵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里面来往的都是江湖人,是高手的聚集地,而且这儿的美食闻名天下,我多年前来过一次,便在心中记下了,这次带你来尝尝,你肯定会喜欢。”南荣宁说道。 秋目笑了笑:“能被你夸赞,足以看出这地方的确不错。” 南荣宁拉着他走到一楼大堂中央,坐在了最热闹的地方。 “既然是江湖人的地方,就没必要上厢房了,坐在人群中才最痛快。”南荣宁道。 秋目笑而不语,随后南荣宁叫来了饭菜,二人正有说有笑,突然一道阴影从南荣宁脑袋上投下。 南荣宁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锦衣的青年正站在她身后盯着她。 她挑了挑眉:“公子有事?” 青年看了眼二人,随后脸上扬起了明媚的笑意,道:“在下华熙,二位看着眼生,是外地人吧?是来金陵城游玩的?可需要一个介绍的人?在下正好得闲,与二位投缘,不如由在下待二位走走?” 这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搭讪意味,南荣宁倒是没什么反应,可秋目沉下了脸,立即起身将南荣宁护在身后。 “抱歉,我们自己游玩就好,不需要外人陪着,公子无需理会我们。” 这样的富家公子,秋目见得太多了,必定是觊觎南荣宁的美貌,想将人掳回去,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华熙愣了一下,笑着说道:“这位小公子何必这么着急地拒绝呢?在下又不是坏人,实不相瞒,在下乃是金陵城首富,华家的嫡子,这个身份,与二位交个朋友应该没问题吧?” “我管你是哪家的嫡子,我们交朋友从不看身份,公子还是不要打扰我们的兴致了。” 秋目拒绝得果断,周围人来人往,自然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响动,不由得投来目光看起了热闹。 华熙被抹了面子,脸上无光,顿时脸上的笑容也没了,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你这人,别不识好歹!本少爷看上你们是你们的荣幸!别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华熙冷声道。 秋目危险地眯起双眼,随时做好动手的准备,就在这时,旁边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个人的议论声。 “那不是华熙吗?他们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老样子呗,华熙又在找寻‘猎物’了,那位小公子怕是要倒霉。” “害!这都是老戏码了,华熙这个断袖,独爱长得好看的公子,我瞧着那位小公子俊美异常,华熙肯定不会放过,真是可怜了啊。” 秋目、南荣宁:“……” 这人……是断袖? 瞬间,南荣宁和秋目的表情都变了。 南荣宁幸灾乐祸地憋着笑,而秋目的脸色则是变得铁青。 南荣宁笑呵呵地看着秋目,打趣道:“我就说你不该跟着来金陵城吧,看,多危险啊。” 第94章被抓包了 华熙是断袖,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冲着南荣宁来的,而是冲着秋目来的。 被一个男人当众搭讪,将秋目气得不行。 “南荣宁,我们走,换一家酒楼。” 秋目拉起南荣宁就要离开,华熙见状,立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等等!本少爷让你们走了吗!” 南荣宁挑了挑眉:“秋目,他好像对你很执着啊?要不你从了他?” “闭嘴吧你!” 秋目怒瞪着华熙,却瞧见华熙不知怎的红了脸,顿时气得头皮发麻。 这家伙有什么好脸红的! 这时华熙说道:“本少爷乃是首富之子,金陵城谁都得给我面子,我今儿就把话撂下了!本少爷要将你们带走,你们最好听话一点,否则我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秋目表情狰狞,看向南荣宁,想让对方赶紧带他走。 南荣宁笑了笑,不再继续看热闹,起身拉起秋目的手,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朋友不喜欢和外人接触,所以公子还是另寻佳人吧,这个人我得带走。” 华熙愣了一下,皱眉道:“不行!别说是这个人了,就连你也得跟我走一趟,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商量?我看你是个聪明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闻言,南荣宁笑着眯起了双眸,瞳孔中闪过一缕意味不明的寒光。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要拦住我们了?” “废话!不然我跟你们说这么多做什么?” 南荣宁冷笑,右手从袖中摸出了一包药散。 紧接着,她大手一挥,药散立即朝华熙的脸飞了过去。 华熙被白色粉末呛得一个劲儿地咳嗽,怒道:“你做什么啊!” 南荣宁悠闲的抱着双臂,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华熙不解,就在他要下令动手时,突然脸色一变,随后整个人都扭曲了,像是一只虫子不停地扭捏扑腾。 一旁的侍卫见状赶紧将他扶住。 “少爷!您怎么了?” 华熙脸色惨白:“回……回府!快带我回府!” “那这两个人?” “快他们干什么!快回府啊!” 华熙急得不行,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侍卫们见状不敢迟疑,赶紧将少爷扶出去。 南荣宁和秋目就这样被丢在了酒楼里。 秋目看着他们走远,不解地问:“你刚才做了什么?他怎么突然走了?” “也没什么,就是给他下了点毒而已。” “什么毒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南荣宁神秘一笑,朝他眨了个眼:“保密。” 秋目:“……” 南荣宁悠闲地耸了耸肩,道:“我估计等他回过味儿来就得派人来抓咱们了,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酒楼不安全了,咱们去别处逛逛。” “你们打算去哪儿逛?” 南荣宁的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她的身后响起。 她顿时一颤,缓缓转过身去,正对上了季楚危险的双眼。 这下完了…… 季楚被气得不轻,也不等南荣宁解释,拎起人的后领就走。 其他人跟在身后,过了半晌,他们走进了一处院子里,这里是他们暂时的居所。 季楚将手里的人扔出去,冷声道:“南荣宁!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偷偷跟着我们来金陵城!我之前说过什么你都忘了?此次行动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差池,你来凑什么热闹!” “还有秋目,你是清风观观主,跟着瞎跑什么?你原本就身子不好,若是让谷主知道了不知得多生气!” 面对季楚的怒火,秋目面无表情,指向南荣宁:“我是无辜的,是她强迫我来的。” 南荣宁:“……” 你大爷! 这下子季楚更生气了:“南荣宁!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只能代表谷主严惩你!” 南荣宁垂下脑袋:“季师兄,你别这么生气,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我就是想来金陵城逛逛,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你年纪轻轻这么容易动怒,会老得很快的。” “你说什么!” “齐师兄!”南荣宁赶紧看向齐卓求救。 齐卓无奈地笑了笑:“季楚,你消消气,小师妹来都来了,你再将她赶回去也不合适,况且她也不是傻子,懂得轻重,不会惹事的,咱们将她带上也不碍事。” “就是啊!再说师父又没有将我禁足,我来金陵城游玩合情合理,又不是故意跟踪你们的。”南荣宁道。 季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南荣宁赶紧闭嘴。 齐卓道:“南荣宁这话说得没毛病,咱们可不能越过谷主,将他的徒弟强行赶回去,再说以她的性格,这时候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回神医谷,与其让她闹出别的动静,倒不如让她待在咱们眼皮子底下。” 听了齐卓的话,季楚的表情才稍微好看了些。 “这次我就先饶了你,你最好给我知道些分寸,老老实实在金陵城待着,别再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否则我可以随时以师兄之名教训你,你也不想吃苦头吧。” 南荣宁赶紧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师兄!” 见对方消气了,南荣宁终于松了口气,笑吟吟地问道:“师兄,你们不是要去麒麟山庄吗?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今日休息一天,明日一早,正式去麒麟山庄拜见。” “去了麒麟山庄可以见到庄主吗?” “自然可以,正好最近一段时间里,庄主在山庄养伤。” 闻言,南荣宁双眼放光,她也很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庄主是什么样的人! 季楚瞥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给我死了这条心,首先庄主性格孤僻冷傲,不是什么人都会见的,即便是我们,也得对他客客气气,若是将你带去,必定会惹他不满,到时候还会影响神医谷和麒麟山庄的交情,你该知道轻重。” 南荣宁瘪嘴,这么说,她就没法跟在师兄身边去麒麟山庄了。 季楚又叮嘱了她几句,之后便和其它师兄离开了院子。 南荣宁郁闷地撑着下巴,秋目瞥向她,道:“真稀奇啊,季楚师兄竟然能治住你,你很怕他?” “你不懂,该认怂的时候就得认怂,我又不是傻子,树敌太多对我没好处,他们可是我师父最得力的人,跟他们打好关系肯定不亏。” “原来你还有脑子啊?”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都来到金陵城了,要是不借机看看麒麟山庄庄主的真面目,不是太可惜了吗?得想个不会影响到神医谷的万全之法才行。” 第95章我就是下了点药而已 南荣宁一肚子坏水,秋目由着她去了。 到了第二天,季楚等人一早就要出发去麒麟山庄,南荣宁特地起了个早相送。 季楚双手环胸,冷冷地瞥着眼前笑吟吟的人,道:“你不用费工夫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带你去麒麟山庄,这些假殷勤还是免了吧。” 南荣宁依旧笑嘻嘻:“季师兄别这么说嘛,我是诚心诚意来送你们的,祝你们一路顺风,早些完成任务回来。” 季楚冷哼一声,齐卓笑了笑:“行了,小师妹不用送了,金陵城热闹,你好好逛逛,记住别惹事。” “我记住啦,师兄们慢走!” 南荣宁表现得越听话,他们心里反而没了底,总觉得这丫头在打别的注意。 五人狐疑地对视一眼,正打算离开时,突然出现了一群人,二话不说就将他们的住处给围了起来。 这些人来势汹汹,而且都是侍卫打扮,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的人。 季楚等人皱起眉头,赶紧将南荣宁拉到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何贵干?”季楚问。 这时,一个青年气势汹汹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看了眼面前的几人,随后将目光落到了南荣宁身上,指着她说道:“就是她!把她给我抓起来!” 话落,侍卫立即行动,五位师兄见状,也都取出佩剑相抗。 齐卓冷笑着问:“一言不合就要抓人,金陵城果然是鱼龙混杂之地,你们想抓我师妹,总得给出个理由吧?” 青年怒火丛生,骂道:“我呸!还需要理由?这个女人对我家少爷做出这种事!就该被千刀万剐!” “我师妹做了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你们自己问她!我家少爷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闻言,五人发觉出不对,转身看向南荣宁。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季楚问。 南荣宁耸了耸肩,问青年:“你们是华家的人?” “废话!我家少爷是华熙,你别说你忘了!”青年道。 南荣宁恍然大悟,紧接着笑了起来:“原来是他啊,看来他吃了不小的苦头啊,现在应该羞愤死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快把她抓起来!” “等等!”季楚拦住他们,严肃地问南荣宁:“你到底做了什么?说清楚。” 南荣宁笑吟吟地说道:“也没做什么,华熙是个断袖,他看上秋目了,还想把我也抓走,我为了自保,就对他下了点药,也不是什么致命的东西,只是会让他的小兄弟瘙痒难耐,再也用不了了而已。” “……” 你这是有多损啊。 季楚等人听了这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南荣宁继续说道:“其实只要华熙忍得住,他的小兄弟还是能用的,就怕他忍不住,自己去挠,那就会越挠越养,最后挠得血肉模糊,到时候就真用不了了,这也不能全怪我是吧?是他自己的自制力不太好。” “……你还是闭嘴吧。” 季楚无奈扶额,看了眼对面的青年,对方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 南荣宁无辜地眨眼:“不过华熙不是断袖吗?小兄弟用不了也没关系吧?他可以做下面那个,也没啥区别。” “……” “你、你这个女人!我们华家饶不了你!给我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抓起来!” 青年一声令下,侍卫立即将南荣宁等人包围起来。 季楚皱了皱眉,说道:“诸位且慢,你们就算将南荣宁抓起来也没用,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治好你们家少爷。” “我们当然会治好少爷!但这个女人是罪魁祸首,她必须死!”青年道。 季楚摇了摇头:“此事的确是她做得过火了,但我得提醒你们,我们来自神医谷,我这师妹的手段天下一绝,她下的毒,即便是神医谷,能解的人也不超过十个,你若是将她抓了,那我敢保证,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救的了你们少爷。” “……” 此话一出,青年怔住了。 这几个家伙是神医谷的人? 神医谷是江湖势力,其威名是全天下都知道的,而华家只是经商的家族,就算再大,也没法跟神医谷相提并论。 若是冒然与神医谷的人发生冲突,他一个下人可担当不起。 想到这里,青年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季楚继续说道:“这次的事只是个小矛盾而已,我们会治好华家少爷,希望贵府也不要再为难我师妹,这样对双方的人都好。” 青年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不管怎么样,要先将少爷治好才行,不然华家得绝后了! “行,那我就相信你们一次,请你们跟我走一趟吧,先去治好少爷。”青年道。 季楚点了点头,然后冷冷地看向南荣宁:“你,跟他们走一趟。” “为什么啊!我那么折腾华熙,他得恨死我了!我要是跟他们走了,万一他们要杀我怎么办!我不去!”南荣宁道。 “你这家伙!要不是你乱来,人家能被气成这样吗?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不亲自去解决,难道还等着我们出手?给我过去!” 季楚表情严肃,这个南荣宁,对付谁不好,偏偏对付华家的少爷。 那可是金陵城首富的儿子!虽然不在江湖上混,但江湖中人都得给华家面子,这家伙简直太乱来了! 南荣宁瘪了瘪嘴,一脸不高兴,季楚危险地眯着双眼,要是这家伙不肯过去,他就亲自将人绑到华家,不管怎么样,都得把这件事摆平了! 南荣宁没有办法,只得答应。 之后她跟着青年去了华府。 托她的福,现在整个华府都乱成了一团,全城的大夫都被请来给华熙医治,可没有一个能治得好,华家人都快急疯了。 青年将她带到门口,冷声道:“我家少爷就在里面,你赶紧进去用药,我告诉你,别想耍花样,要是治不好我们少爷,你连这个门都别想出!” 南荣宁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磨磨唧唧的,你将屋子里的下人都叫出去,我用药的时候不喜欢边上有人。” 青年点头,立即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遣了出去。 南荣宁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子里,然后就看到华熙躺在床上鬼哭狼嚎。 南荣宁走到床边,笑脸吟吟地开口。 “华公子,咱们又见面啦。” 第96章我很好说话的 华熙看向南荣宁,瞬间五官变得扭曲起来。 “啊!是你!来人啊,救命啊!” 华熙对南荣宁显然已经有心理阴影了,一看到她就惊恐地叫了起来。 吵得她的耳膜都快炸了。 南荣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伸手点在对方的穴位上,让他闭上了嘴。 “你这家伙,嗓门也太大了,魂儿都快被你叫没了。”南荣宁道。 华熙躺在床上,欲哭无泪,眼眶都红了,看上去可怜到了极致。 他很想哭,可现在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南荣宁坐在对方边上,笑着轻抚华熙的脸,说道:“别这么害怕,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来帮你治病的,看你这样子,被折磨得不轻啊。” “呜呜呜~” “现在我解开你的穴道,你给我小点声,再吵我的话,我就直接把你小兄弟弄烂,你知道我这个人说得出做得到的。”南荣宁说道。 华熙认命地点头,南荣宁这才让对方重新开口说话。 得到解放的华熙,瞬间就哭了出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嘛!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一个大男人,遇到这种事,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啊!” 南荣宁笑出了声:“你不是断袖吗?还打算娶媳妇?别去祸害人家小姑娘了。” “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快点给我治好啊!我快忍不住了,我现在就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我兄弟上爬,我恨不得将它一把火烧了!那华家就绝后了!” 南荣宁受不了这家伙梨花带雨的模样,无奈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包药粉,扔给华熙。 “把这个涂上去,之后就没事了。” 华熙委屈地眨了眨眼:“我涂啊?我是病人。” 南荣宁危险地眯起双眼:“难不成我给你涂?我还怕长针眼呢,赶紧的!” 华熙吸了吸鼻子,最终还是自己动了手。 南荣宁的药效果极好,药粉涂抹上去后,不到片刻,那股瘙痒感就渐渐消失了。 没有了痛苦折磨,华熙顿时像一滩烂泥一样,快活得快升仙了。 “呼~终于好了,舒坦!” 南荣宁瞧着这人有些憨傻,笑出了声。 华熙见状,小脸立即又红了起来,怒道:“你还好意思笑!我堂堂华家大少爷,被你这般戏弄!我饶不了你!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抓起来!” 说着华熙就要往床下爬。 南荣宁见状无所谓地耸肩,道:“去吧,快点把我抓起来,最好把我大卸八块泄愤,等我死了,就再也没人能解得了你身上的毒了。” 话音一落,华熙立即摔在了地上。 “你……你说什么?什么毒?你给我下的毒不是解了吗?” 南荣宁笑吟吟地眯着双眸,靠近他,说道:“我这么折腾你,难道会猜不到你要过河拆桥?我可是炼毒高手,刚才给你的药粉,虽然解了你兄弟的毒,但同样,也中了一种新的毒素进去。” “这次的毒可就不是这么小打小闹了,那是会致命的,而且会让你痛不欲生,世上只有我能解,你每隔一个月都得来我这儿拿临时解药,否则会被痛苦折磨三日,最后化成血水而亡。” “怎么样?还抓我吗?” 南荣宁笑得极为明媚,动人的容貌让人惊叹,可华熙已经没心情欣赏了。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好端端就招惹了这么一个女魔头!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大不了我不抓你了,你快把我身上的毒解干净吧!”华熙道。 南荣宁摇头:“那可不行,这是我的救命稻草,若我帮你解毒了,你又过河拆桥怎么办?我留着这个保命呢。” “我……你……哎呀!急死我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华熙欲哭无泪,南荣宁乐得不行。 她刚才说的话只是忽悠这人的罢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真信了。 “你也不用这么害怕,只要你听话,我每个月都会给你送临时解药的,你死不了。”南荣宁道。 “那我不是一辈子都要被你胁迫?” “被我胁迫也不是什么坏事啊,我又不会让你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放心,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就好。” 华熙绝望地捂着脸。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南荣宁潇洒地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眼周围,道:“不愧是首富的家啊,这里头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府邸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心力,比起我现在住的院子简直要好太多了。” 华熙吸了吸鼻子,说道:“那当然了,我们华家别说是金陵城首富了,就算放眼整个东洲,也是数一数二的,资产堪比国库。” 南荣宁挑了挑眉,道:“既然你家这么有钱,不如请我来府上住一段时间?正好我想换个住处。” “你要住我家?”华熙愣住了,这个女魔头想做什么? “怎么了?不可以?” 南荣宁意味不明地眯起双眼,华熙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危险,急忙点头。 “可以!当然可以!你想住哪儿住哪儿,想住多久住多久!” 听到这话,南荣宁这才满意地笑了。 华家在金陵城影响很大,跟麒麟山庄肯定也有联系,她既然不能以神医谷弟子的身份去麒麟山庄,那何不跟华家打好关系,然后通过他们去麒麟山庄? 这样就算出了事,也是华家顶着,怪不到神医谷头上! 南荣宁算盘打得响亮,立即让华熙下令,将秋目也请到了华府,以上宾之礼对待。 对外就说南荣宁治好了他的病,他感激不尽,愿与她成为好友。 看着南荣宁和秋目大摇大摆地在府中闲逛。 华熙简直肝疼。 一旁的下人走上前,道:“少爷,这个南荣宁将您折腾得这么惨,您就这么算了吗?还将她请到府里来住。” 华熙一脸无奈:“你以为我想啊,都怪我,色迷心窍,怎么就被这个女人的容貌给迷惑了呢!而且她还误会我是断袖,我的脸都丢尽了,要不是为了应付我爹给我的婚事,我也不会放话我喜欢男人,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97章华家主 华熙憋屈得差点哭出来。 本来想着可以掳一个漂亮的小媳妇回来,谁知对方是个女魔头。 这下好了,他得一直被这人压一头! 华熙悲怆望天,就在这时,一道嘈杂的声响从前方传来。 他定睛望去,在看到来人后,脸色立即变了,赶紧赶过去。 而另一边,南荣宁和秋目正与面前的一个中年男人对视。 中年男人一身华服,气宇轩昂,见周围下人的态度,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华家的家主。 华家主打量了一眼南荣宁和秋目,目光落到秋目身上时,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谁将这两个外人带进来的?是我太久没回府,你们连规矩都忘了吗!给我将人赶出去!” 一声令下,周围的下人立即上前。 南荣宁抽了抽嘴角,将秋目拉到身后,道:“您就是金陵城首富,华家主吧?在下南荣宁,是受华少爷之邀,前来为他治病的。” “华熙?他病了?” 南荣宁点头:“正是,不信您可以去问华少爷。” 华家主听了这话,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下一刻又冷笑起来。 “这个臭小子又来这一套!他肯定是以治病为由,将年轻的小公子给骗到了府里,我还不知道他?王八羔子,脑筋全用在这种事上了,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南荣宁、秋目:“……” 华家主被气得不行,恰巧华熙赶了过来,刚要开口,华家主抬手就朝对方打了下去。 还好华熙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过去,有惊无险。 “爹!你干嘛啊!还有外人在呢!” “你还好意思说!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就是不学好!还将男人带到家里来!你当你爹死了吗!” “不是……爹,你误会了!秋目是南荣宁的朋友!南荣宁是来为我治病的!” 虽然这个病就是因南荣宁而起…… 可华家主不信这些,拎起棍子追了华熙一路。 南荣宁和秋目对视一眼,决定不插手,默默站在一旁看戏。 过了半晌后。 华熙鼻青脸肿地跪在正厅里。 南荣宁压着笑意,从怀中取出了一盒药膏递给他。 “喏,涂在伤口上,很快就好了,而且不会留疤。” 华熙瞪了她一眼。 这家伙刚才一直幸灾乐祸地看戏!都不上来劝架!现在假惺惺的有什么用! 华熙吸了吸鼻子,还是将药膏收下了,狐疑地问:“你……你这里面不会有毒吧?” “我给你下这么多毒做什么,你不信我啊?” 华熙瘪嘴:“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华家主将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得挑了挑眉。 “咳咳,抱歉,让二位贵客见笑了,这臭小子也不把话说清楚,弄得我都误会了。” “我明明说清楚了!是你死活不信我!”华熙反驳。 华家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后者立即闭上嘴,可怜巴巴地垂下脑袋。 南荣宁笑了笑:“误会解开了就好,我受华少爷之邀,来府上小住几日,还未曾告知家主,望家主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姑娘年纪轻轻就精通医术,可比我这孩子要厉害得多,你能与他相交,是他的荣幸,二位尽管在府上住着,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华府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南荣宁笑了笑,瞥了一眼华熙,说道:“我和秋目刚到金陵城不久,还没来得及四处逛逛,我们也不大认识路,便想让华少爷陪我们出去走走,若是没有其它的事……” 华家主听懂了她的意思,笑着说道:“你们是华府的客人,自然应该由华熙亲自照料着。” “臭小子!你还不赶快起来!带着二位贵客去金陵城走走。” 闻言,华熙抖了抖身子,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打完招呼后,三人便离开了正厅。 等他们走远后,旁边的管家有些不解:“家主,您为何对那两个人这么客气?” “我是对那个姑娘客气,那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啊,我这一生见识过不少达官显贵和江湖高手,这个女子虽一身江湖打扮,可她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和礼数,明显是大家族里出来的,非富即贵,小瞧不得,而且……” 说着说着,华家主突然老泪纵横。 “这么多年了,这个姑娘第一个能跟华熙亲近的女子,我的这个倒霉儿子!怎么偏偏就喜欢男人呢!他可是华家唯一的血脉啊!好不容易有个女人出现在他身边了!那还不得供着?说不定这人能成为我的儿媳妇呢!” 管家:“……” 南荣宁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此时她正带着华熙和秋目往外走。 她看了一眼华熙,对方正耷拉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说,我都帮你解围了,你还在不高兴什么?难道你想回你爹那儿继续跪着?”南荣宁问。 华熙闻言瞪着她:“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你而起啊!别说得你好像是我的救命恩人一样!” 南荣宁耸了耸肩:“行了,别气了,咱们都出来了,还不得四处逛逛?” 华熙白了她一眼:“也就你们这种没见识的喜欢到处乱走,我从小在金陵城长大,早就看腻了,你想逛什么?” 南荣宁想了想,突然眸子一闪,认真地问了一句:“你去过伎院吗?” “噗——” “咳咳……咳咳!” 华熙和秋目同时被呛着,然后一脸震惊地看着南荣宁。 “你要去伎院?你疯啦?那是你一个姑娘家家该去的地方吗?” 南荣宁无辜地耸肩:“你们俩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我是去看热闹的,又不是去找乐子的,我还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呢,这不好奇嘛。” “行了,你们俩别墨迹了,赶紧走吧。” 不等二人拒绝,南荣宁推着他们就往大街上走去。 然而南荣宁最终也没进得去伎院,而是被拉到了一家酒楼里。 南荣宁不满地瘪嘴:“酒楼有什么好逛的。” “你知足吧,千金阁今天有拍卖,还算热闹,你要真去了伎院,我爹知道了得扒了我的皮!而且伎院有的东西,千金阁都有。” 第98章我这辈子就没缺过钱 南荣宁愣了愣:“什么叫伎院有的东西千金阁都有?” 华熙解释道:“千金阁原本是高档酒楼,专供富家子弟吃喝玩乐的地方,这里不光有歌舞表演,为了吸引人,还准备了诗词书画,满足各种客人的喜好,也是金陵城里唯一的拍卖地,所以这里每天都是人满为患。” “然而千金阁的老板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专注于敛财,为了能挣更多的钱,他搜罗了许多绝色女子,这些女子会陪客人饮酒作乐,若是她们愿意,别的‘活儿’也能干,所以某些程度上,跟伎院没什么差别,但比那种地方干净就是了,老板也不会强迫姑娘做不愿意做的事。” 听到这话,南荣宁一脸稀奇。 “这千金阁的老板可真会做生意,一定是个能人!” 华熙点头:“在做生意方面,他的确很有能耐,不过正是因为这样,他断了很多人的财路,原本像他那样的人,很快就会引来其它商家的联合打压,可那家伙运气好,找到了靠山,弄得金陵城里没一个人敢动他。” 南荣宁好奇:“什么靠山有这么大的能耐?” 华熙张了张口,刚想回答,这时一个身影的出现阴祁了他的注意。 华熙皱起眉头,道:“我去见一个人,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吧,我很快回来。” 说完,华熙就跑了。 南荣宁眨了眨眼,倒也没在意,带着秋目去了二楼的厢房。 “金陵城是东洲最大最繁华的一座城,这里的拍卖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好东西呢。”南荣宁说道。 秋目看向她:“你有想要的东西?” “不是我,是你,你不会武功,虽精通迷香,但缺乏经验,若是遇上危险,又是我不在的情况下,不能保自己万全,所以你需要一把适合自己的武器。” 闻言,秋目愣了一下。 他还从来没想过这种事。 “我不会武功,即便有武器也无济于事吧?”他道。 “所以你需要的不是普通的武器啊,我得给你找一把即使是普通人也能使用的东西,以后有危险时,你能护好自己,我也能安心些。” “以后?” 这人说的以后,是指…… 南荣宁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离开神医谷以后啊,我的眼睛已经好了,早晚都是要走的,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此话一出,秋目彻底怔住了。 他还以为……这人离开神医谷后,他们二人就得分别了。 南荣宁,竟然想带着他一起走? 南荣宁并未注意到对方的神色,自顾自地说道:“你不跟我一起走的话,难道要继续做清风观观主?虽然那里也不错,但未免太无趣了,你年纪轻轻的总待在深山老林里做什么?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想跟我走也行,我……。” “我跟你走!” 不等南荣宁说完,秋目就给出了回答。 南荣宁怔了一下,朝他笑了笑。 片刻后,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南荣宁向下看去,见中央的台子已经被收拾出来,拍卖要开始了。 “诸位稍安勿躁,我们的拍卖马上开始,诸位可要睁大眼睛看好,这次呈上的宝贝皆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可千万别错过了。” 一个男人立在台子上,满脸堆着笑。 众人闻言都停止了喧哗,目不转睛地盯着上方。 紧接着,第一件拍品被呈了上来,掀开红布后,瞬间在场的人都激动了。 “第一件拍品,菩落血珊瑚,出自菩落海涯,这颜色,这大小,这形状,可都是天下一绝,就连皇宫里都难找出一件!起拍价一万两银子!” 话音一落,下方立即开始叫价,不到一会儿,价格都上升了好几倍。 秋目瞧着这些人疯狂的样子,有些呆愣。 他从小日子过得苦,压根没见过这么多钱,一个血珊瑚而已,犯得着这么疯狂吗? 南荣宁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这些人叫的价格,已经远超过一个血珊瑚原本的价值了,但只要血珊瑚到手,他们就不会亏。” “为什么?” “因为这玩意儿在东洲很稀少,尤其是这个份量,有一个小孩这么高,颜色血红纯正,就连皇宫里也拿不出来,这些人要这血珊瑚,大多是为了送人,如此珍贵的东西送出去,挣的是一个脸面以及利益。” “送的东西越是尊贵,就越让人重视,跟未来的利益比起来,几万两甚至几十万两,算不上什么。” 南荣宁身份尊贵,自然清楚这里面的道理。 下头的人挣得头破血流,终于在两刻钟后,叫价停止了,以一个惊人的天价卖给了一个富商。 南荣宁一脸平静地继续观看,台上的男人很快取上了第二件拍品。 “诸位,这一件宝贝可就厉害了,是由南元洲的炼器大师铸造的流元扇,此扇设计玄妙,扇骨处有暗刃,锋利无比,打开时暗刃张开,只一挥就能要人性命,由于暗刃细薄,杀人不会见血,并且这把扇子还设计了其它的机关,可以将迷香毒粉事先放入,只要开扇,毒粉飞出,杀人于无形,起拍价,六千两。” 那扇子的两侧扇骨为青蓝色,中间为白玉色,材质冰润动人,拿在手里极其舒适,暗刃处泛着银光,有些许不易察觉的锯齿,不光外观漂亮,实用性也很高,是一件绝佳的精品兵器。 南荣宁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 这把扇子的确很好,光是材质就值六千两,再加上这是炼器大师所铸造的东西,起码也得五万两起步。 这时下方的人已经开始叫价,没一会儿就叫到了八千两,这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 南荣宁扬起嘴角:“我出六万两。” 动人的声音响起,瞬间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齐齐朝着南荣宁的方向投来目光。 他们看不到脸,但能听得出这声音里的清冷贵气。 能瞬间将价格抬上六万,这位姑娘可不是一般人! 一旁的秋目愣住了,看着她问道:“咱们身上有带这么多银子吗?” “秋目,你是不是忘记我是谁了?我堂堂侯府嫡女,这辈子可没缺过钱。” 秋目:“……” 有钱就是豪横。 第99章有钱就是这么豪横 六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虽说在场的人都拿得出来,可这东西又不好送人,实在没有花大价钱的必要。 南荣宁静侯着,本以为这把流元扇必她所得,可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我出七万两!” 话落,众人纷纷循声望去。 南荣宁挑了挑眉,朝下方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女子。 女子生得娇俏,身边有仆人跟着,看上去是一位千金小姐。 那人也朝着南荣宁投来目光,扬起嘴角笑了一声。 只是这个笑容中,不免带了一丝挑衅和得意的意味在里面。 这下南荣宁的笑意更加灿烂了。 有点意思。 南荣宁樱唇微启:“八万两。” 粉裙少女皱了皱眉,继续叫价:“九万!” “十万。” 二人一个劲地加价,将下方的众人都看得呆了。 好家伙,有钱人的叫价都是一万起步的吗? 半晌过去了,粉裙女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倒是南荣宁,依旧一脸平静地喝着茶。 无论对方出多高的价格,南荣宁始终比她多一万,这将女子给气得不行。 女子咬了咬牙,抬头望向南荣宁, 道:“姑娘,一把扇子而已,用得着争抢吗?不如咱们交个朋友,你将这扇子让给我,我凌心语必有重谢。” 南荣宁挑眉一笑:“姑娘这话说岔了,既然是喜欢的东西,自然是要争抢的,咱们光明正大地叫价,你若有足够的钱比过我,那我无怨无悔,若没有,就让这把扇子去到合适的主人手里,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凌心语攥紧拳头:“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争了?你可知,你跟我争,就是在跟凌家作对,跟凌家作对有什么后果,你该清楚!” 南荣宁掏了掏耳朵,道:“首先,我不认识什么凌家,其次,比不过别人就拿家族施压,这未免太不公平,原本这扇子对我无关紧要,可姑娘都这么说了,我若不争,可对不起自个儿的脸面,姑娘请继续叫价吧。” 闻言,凌心语咬紧了牙:“我出二十万两!” “四十万。” 哗—— 四十万的高价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个女人疯了吧?用四十万两买一把扇子?这可远远超过了扇子的价值了!” “人家有钱,豪横呗,我要这么有钱,也翻倍地叫价,太痛快了。” “这人明显是从外地来的,居然敢不给凌心语面子,估计以后够呛。” “那不一定,那个姑娘开口就是四十万,说明家世不比凌心语差,谁够呛还不一定呢。” 周围议论纷纷,秋目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他几辈子加起来恐怕都没这么多钱! “南荣宁!算了吧,四十万两买一把扇子,没必要。”秋目劝道。 “不行,那是我给你选的武器,必须拍下来,四十万而已,我出得起。” 南荣宁决定的事,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 这下秋目也没办法了,在花钱上,他还真管不了这人。 此时凌心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双手气得发抖,她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当众让她下不来台! 她不是没有四十万两,可花这么大的价钱买一把扇子,除非她脑子坏了! 凌心语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台子上的男人见状,数了几个数,见没人叫价了,立即将流元扇拍给了南荣宁。 “这位姑娘出手阔绰,这把流元扇就是姑娘的了,大家也别灰心,咱们接下来还有一件拍品,不比流元扇差,诸位还有机会。” 说着,男人将下一件宝物呈了上来。 红布掀开,南荣宁的眼睛立即亮了。 那是一套银针,一套绝品银针,她在神医谷待了几个月,都没见过质感这么好的。 这东西正是她需要的! “诸位,这套银针名叫阴玉针,一共一百零一根,同样出自南元洲,乃天下第一绝针,每一根的大小粗细都不同,无论是用作救人还是杀人,都极为合适,起拍价,一万两。” 男人的话刚落,南荣宁立即开口:“三万两。” 话落,众人都惊了一下。 “怎么又是她?她不是刚刚才拍下了一把流元扇吗?” “这也太有钱了,一把扇子用了四十万两,这套银针,估计也是几十万起步,有好戏看咯。” 周围议论纷纷,凌心语自然也注意到了。 她刚被抢走了心仪的扇子,哪里能眼睁睁地看到对方再得宝物? 对方不让她得到流元扇,那这套阴玉针,这个人也别想得到! “我出二十万!” 凌心语果断叫价。 众人大惊,南荣宁的表情也变了。 这个人,是故意的? 凌心语看向二楼,冷笑道:“阴玉针这样好的宝贝,三万两可拿不下来,这位姑娘,不知你是否还有四十万两,能拍下这套宝贝呢?” 南荣宁眉头紧皱。 四十万两她还真有,可对方明显是想坑她。 她若老老实实再出四十万,不是太憋屈了吗? 她又不是财神爷,哪有对方说多少她出多少的道理? 南荣宁沉思了一会儿,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了出来。 “她没有四十万两,我有,我出四十万,凌心语,跟吗?”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南荣宁扭头望去,在看到来人后,也怔了一下。 “华熙?怎么是你!”凌心语脸色难看。 华熙冷哼一声,走到大堂中央,他瞥了一眼二楼的南荣宁,说道:“这套阴玉针,我买了,在场有要竞价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 华熙可是金陵城首富的儿子,跟华家抢东西?他们又不是傻子。 凌心语见状,表情愈发狰狞起来,气得浑身发抖,她如何看不出来,华熙这是有意在针对她! 凌心语不愿服输,刚要开口,华熙又幽幽地说了一句。 “无论你叫多少,我都添二十万两,我华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凌心语,你可打量好,要不要跟我争。” 闻言,凌心语的双眼瞪得圆圆的,紧咬着牙,最终还是没有叫出口。 “华熙!算你狠,你给我记着!” 第100章妖孽美男 凌心语被气得离开了千金阁,最终,这套阴玉针被华熙拍了下来。 华熙轻哼一声,转身走向二楼厢房,随手将阴玉针扔给南荣宁。 “喏,你的东西。” 南荣宁愣在原地:“给我的?” 华熙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你不是想要吗,我替你买了。” “……” 好家伙,这人比她还豪横,不愧是首富之子啊。 “多谢了,拍卖的钱我会给你的。”南荣宁道。 华熙摆了摆手:“不用废那个劲儿,我买下这套银针不是为了你,只是单纯地针对凌心语罢了,只要能让她不高兴,我花再多银子都无所谓。” 南荣宁挑眉:“怎么?你们之间有过节?” “哼,凌家和华家是世交,我和她从小就认识,那家伙还是我爹给我找的未婚妻,只是被我给拒绝了。” 此话一出,南荣宁有些惊讶。 刚才那个女子,竟然是华熙的未婚妻? 华熙瘪了瘪嘴,说道:“你别看她表面光鲜,那个人背地里不是什么好东西,心思歹毒,品行卑劣,却偏偏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天真善良的模样,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总之你以后要是看见了她,记得离她远些。” 南荣宁笑了笑:“她是凌家大小姐,我与她大概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你不懂,凌心语这个人,最是小心眼,睚眦必报,你今天抢了她的流元扇,她肯定不会放过你,估摸着会找机会对付你。” “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对了,你方才突然就走了,是去了哪儿?” 华熙说道:“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而已。” 说完,楼下大堂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南荣宁往外看了一眼,一个穿着红色长衫的妖艳男子映入眼帘。 南荣宁看得一愣,然后就瞧见红衣男子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与我说话说到一半就急着走了,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原来是过来掷千金博美人一笑来了。” 红衣男子靠在门框上,笑吟吟地看着屋内的人。 华熙瞪着他:“你别胡说,我只是看到凌心语在为难南荣宁,所以才出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不惯凌心语。” 红衣男子笑出了声:“我说笑的罢了,你难得带人来我这儿,他们是你的朋友?不向我介绍一下吗?” 华熙瘪嘴,不情不愿地说道:“她叫南荣宁,是个医者,另一个叫秋目,是她的朋友,现在住在我家,这家伙叫千凤,千金阁的老板。” 闻言,南荣宁的眸子闪了一下。 千金阁的老板竟然这么年轻,而且五官生得太优秀,雌雄难辨,简直惊为天人。 最让南荣宁震惊的还不止这个,这个千凤,很高深。 南荣宁的双眼眯成一条缝,瞳孔中浮现出微不可查的幽光。 她的沧仪之眼能明显看到千凤的身体信息,这个人常年习武,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杀戮感很重,并且他的武功极高,是她目前为止,看到过最强的人!甚至她都看不出来这个人的极限在哪儿。 这样的人,放眼整个江湖,都能排在前几。 这样一个人,竟然是个酒楼老板? 南荣宁不敢置信,这时,千凤突然逼近了她,像是观赏一件艺术品一样,连连发出惊叹。 “你叫南荣宁?真漂亮啊,我许久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人了,皮肤也很好,像是一块正在融化的冰,晶莹剔透,眼神和气质都很不错,比我这千金阁所有姑娘加起来都要好。” “美人,你来我这儿干活好不好?我这里的待遇很好的。” 南荣宁:“……” 秋目闻言一惊,赶紧将千凤推开,警惕地盯着这个人。 华熙也变了脸色:“千凤!你有病吧!南荣宁是正经人!” 千凤笑了笑:“我开玩笑的,像她这样完美的人,应该供起来,可不能被糟蹋了。” 南荣宁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人,太奇怪了。 华熙瞪着他,说道:“你也就仗着自己有靠山,像你这样口无遮拦的人,若是没有人护着,不知道得死多少次。” 千凤笑而不语,南荣宁好奇地问道:“千公子的靠山是何人?” 千凤笑吟吟地说道:“我的靠山可是很强的,麒麟山庄庄主,厉害吧。” 南荣宁愣了愣。 这家伙跟麒麟山庄有关系? “的确很厉害,我还不知道,麒麟山庄的庄主叫什么名字呢。”南荣宁问。 “他姓夜,至于名字,我可不能多说。”千凤回答。 “姓夜?还真是个大众的姓氏啊。”南荣宁垂下眸子,想起了某个人。 说起来,师兄他们应该已经到麒麟山庄了吧,只有她还在外面待着。 也不知师兄会在山庄待多久,她得想个办法混进去。 南荣宁眸子一闪,抬头问道:“千公子跟麒麟山庄很熟吧?可否带我进去瞧瞧呢?我一直很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麒麟山庄。” 闻言,千凤和华熙都是一怔,然后千凤笑了起来。 “你想去麒麟山庄?胆子不小啊?” “怎么了?不可以吗?” 华熙摇头:“你果然是个外乡人,你难道没听说过麒麟山庄夜庄主的忌讳吗?” “什么忌讳?” “夜庄主讨厌女人,整个山庄的女人不超过五个,而且必须离他远远的,只要靠近三米以内,立即会被杀死,无论身份有多尊贵,夜庄主都不会多看一眼,这些年死在夜庄主手下的女人数不胜数,你要去麒麟山庄,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被切成片扔出来。” 南荣宁:“……” 这么可怕的吗。 千凤撑着下巴笑着:“你是华熙的朋友,若真那么想进去,我也不是不能帮你,不过我可不能保证你能活命,你确定要去?” 南荣宁纠结了一下,来都来了,不看一眼她实在不甘心。 “我要去!你带上我吧!” 千凤挑眉:“真不怕死啊?”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们等着我一下。” 南荣宁神秘一笑,然后起身往外走去,三人就在厢房里等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南荣宁就回来了。 只是她换了身打扮,女扮男装,穿上了家丁的衣服。 南荣宁笑吟吟地说道:“这样夜庄主就不会杀我了吧?” 第101章女扮男装 南荣宁鬼主意多,既然夜庄主讨厌女人,那她扮成男人不就好了? 千凤愣了一下,紧接着笑出了声:“就算你穿着男子的装扮,可你这长脸,也太引人注意了,夜庄主又不是傻子,难道会看不出来?” “我当然做了万全的准备的!”南荣宁神秘一笑,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粒药丸服下。 紧接着,她开始用手捏自己的脸,片刻过后,脸型和五官都发生了变化。 虽然只是稍稍改变了些许,但有效的弱化了她脸上的精致,叫人根本看不出她原本的样子。 南荣宁扬眉道:“怎么样,现在看不出来了吧。” 千凤眯起眸子:“你这个女子,果真很有意思,既然你这么想去麒麟山庄,那我就带你走一趟吧,正好我也许久没见过那位老朋友了。” 华熙闻言,立即说道:“你们俩都要去?那带上我!我也很久没见过夜庄主了!” 千凤微微一笑,算是同意了。 择日不如撞日,几人立即动身。 南荣宁扮作华熙的下人,老老实实跟在身后,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传说中的麒麟山庄。 南荣宁抬头望了眼,忍不住感叹:“不愧是麒麟山庄,真气派。” “更气派的还在里头呢,等会儿进去了,你记得管住自己的嘴,夜庄主多疑,别叫人家看出蹊跷来。”千凤道。 南荣宁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千凤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了,里面的下人都认得他,见他来了,各个都得停下行礼。 能在麒麟山庄拥有这样的待遇,足以说明这个人不一般。 千凤没让人通报,直接朝着待客的正厅走去。 此时夜阑就坐在正厅议事,忽的听到外头有动静,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你回来这么久,也不主动来找我,当真是在外头有了人,连我这个好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还未见人,就听到了千凤那张扬带笑的声音。 夜阑表情不变,淡漠地双眸平静地看着前方,随后千凤才带着几人走了进来。 南荣宁赶紧悄悄扫了一眼,然而夜阑的脸上戴着一张黑色面具,她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脸。 同样夜阑也没能认出改变容貌后的南荣宁。 可夜阑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此时的正厅里还有几个人,正是季楚他们。 南荣宁刚一出现在正厅,几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们并非认出了南荣宁,而是认出了秋目。 谁都知道秋目一直是跟南荣宁待在一起的,现如今,秋目出现在了这里,就说明南荣宁肯定也在! 那这个样貌普通的下人是谁,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一时间,五人的表情变得尤为狰狞。 华熙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与夜阑那双冰冷的眸子对上后,赶紧行礼:“见过夜庄主。” 夜阑微微点头。 千凤随意地拉过华熙,将他带到一旁坐下,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跟他客套,赶紧坐下吧。” 华熙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你眼睛瞎了?没看见对面还有几个人吗!” 千凤抬眸看去,笑道:“哦~是你们几个啊,又来给夜庄主送药了?咱们也算老相识了,没必要客气吧。” 季楚皱了一下眉,不明白南荣宁和秋目怎么会跟这个人搅和在一起? 他压下心中疑惑,淡淡地开口:“千公子随意就好。” 千凤显然是个随性到极致的人,即便是在夜阑面前,他也从不正经。 只见他逍遥地靠在椅子上,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听说你前些天回山庄了,我还以为你会第一时间来找我,可我在千金阁等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你,看样子你最近心情不太好啊?”千凤笑吟吟地说道。 夜阑没搭理这个人。 他最近的确心情不好,自家王妃已经离开了几个月,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他派去的夜元也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他原本想再派些人去神医谷探探情况,又担心南荣宁会更加生气。 他在王府实在待不住,这才回到了麒麟山庄。 “你过来,有事?”夜阑冷冷地问。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咱们好歹也相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你弄得我好伤心啊。” 千凤一直没个正经,夜阑已经习惯了,便由对方去。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其他人也插不上嘴。 南荣宁假扮下人,不敢光明正大地抬头,只得瞥向身边的华熙。 却见华熙也垂着脑袋,双手死死地抓着衣角,脸色发红,嘴角发白,肩膀还有些许的颤抖。 “喂,你没事吧?吃坏肚子了?”南荣宁小声问。 华熙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紧张。” “你紧张什么?” “我……我好久没看到夜庄主了,紧张。” 南荣宁闻言白了他一眼:“你要是这么怕他,干嘛跟着一起来啊?”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看见仰慕的人,所以有些不知所措。” 华熙越说脸越红,天知道,夜阑在他眼里简直就是男神一样的存在。 麒麟山庄庄主,武功超群,性格高冷,做事利落狠绝。 这是他的偶像!这么神圣的人,他怎么能直视呢! 所以这么多年了,他有的是机会跟夜阑见面,可每次一见面,他就紧张得抬不起头来,只能盯着人家的背影瞧。 这个毛病死活改不了,偏偏他还就喜欢来找夜阑,跟魔怔了似的。 听到这话,南荣宁愈发嫌弃他。 华熙咽了咽唾沫,小声道:“南荣宁,我口干舌燥的,你给我倒杯茶吧。” 南荣宁瞥着他,随便从茶壶里倒了一杯递给他。 华熙一口灌进嘴里,下一刻又全喷了出来。 “烫……烫烫烫死我了!” 华熙喷了一地,南荣宁赶紧退后两步,避免被沾上。 他闹出这动静,整个正厅的人都被他吸引了过来。 夜阑也看向了他,问:“没事吧?” “没、没事,只是不小心被烫到了而已。”华熙赶紧摇头。 南荣宁拿出手帕递给他:“擦擦吧。” 华熙接过,慌张地擦去水渍。 夜阑看着这一幕,狐疑地眯起了双眼。 这个下人…… 第102章试探 他记得,华熙往常过来时,带的并不是这个人。 华府的下人很懂规矩,而这个下人虽然没有无礼之处,眼神却有些不对,这个眼神可不是奴才该有的。 而且华熙对他的态度也不寻常,看上去,似乎还有些畏惧的意思。 夜阑一向敏感,心中生疑,幽幽地说道:“将烫的茶水递给主人,你身边的下人越来越没规矩了,看来你平时对下人太过放纵,以至于他们不将你放在眼里。” 话落,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南荣宁疑惑地抬头,紧接着,夜阑又说了一句。 “既然你不会教导下人,那就我来替你教导吧,来人,将华熙身边的人拖出去,上夹棍。”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夜阑观察着这些人。 华熙傻愣愣地没反应过来,千凤则是一脸笑意地看热闹。 反倒是季楚等人,瞬间变得惊慌,秋目更是攥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动手。 南荣宁反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然后眼神也变了。 难怪都说麒麟山庄的庄主恐怖,她才来多久,就要对她用刑! 这个情况下,她若是跑,能跑得掉吗? 就在南荣宁纠结的时候,对面的季楚等人站了起来。 “夜庄主,这个人只是犯了一个小小的过失罢了,也没有到要用刑的地步吧。”季楚首先开口。 齐卓等人也跟着附和:“只是一个下人而已,怎能让夜庄主亲自下令?况且那是华少爷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还是让华少爷自己处置吧。” 五位师兄接连为南荣宁求情,反而更加引起了夜阑的怀疑。 一个小小的下人,竟然能让神医谷的五个内门弟子在意至此,显然有蹊跷。 季楚几人也是关心则乱,这个夜庄主他们接触过几次,深知这人喜怒无常,下手狠绝。 只是一个小失误就能让夜庄主亲自开口,他们若是不阻止,保不齐南荣宁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这丫头就算再烦人,那也是他们的师妹,更是谷主唯一的徒弟,他们不能不护着。 千凤见正厅的气氛有些诡异,笑着缓和:“行了,你就算心情不好,也别拿人家华熙的人开刀啊,人家的下人你插什么手?对吧华熙?” 华熙愣了愣,赶紧点头:“对……对,她也不是故意的,庄主别生气,我私下教训她就好。” 夜阑眯起眸子,眼神毫无波澜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华熙看向她。 南荣宁立即说道:“奴才叫宁荣。” 夜阑点了点头,之后就没再开口了。 众人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之后几人相谈了一会儿,千凤说道:“难得你这儿来了这么多客人,不如让我在这儿多留几天?反正我那千金阁里也没什么事,还有华熙和季楚他们,人多在一块儿也热闹。” 夜阑没有意见:“随你。” 半晌后,夜阑扔下他们离开了。 山庄的下人将他们带去了客房。 原本南荣宁应该跟在华熙身边的,可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一个力道揪住了后领。 紧接着她被拽到了一个角落里。 南荣宁一惊,赶紧道:“季师兄!松手,这儿是麒麟山庄,你当心别人看见!” “你还知道这里是麒麟山庄?你这家伙,胆子是牛皮做的吧!居然打扮成这样混进来,还跟华熙和千凤纠缠在一起,你真是嫌命大了啊?” 季楚被气得不轻,自打认识了南荣宁,他没一天是安生的,要不是看在这人是谷主徒弟的份上,他非得把这家伙给撕了。 南荣宁知道对方在气头上,只能看向齐卓求救,然而这次齐卓也帮不了她了。 “别看我,你这次的确太大胆了,我也帮不了你,你跟华熙混在一起也就罢了,好好的你招惹千凤做什么?” 南荣宁瘪嘴:“我没招惹他,只是碰巧在千金阁遇到了,他说能带我来麒麟山庄,我就来了。” “他说带你来你就来?你当赶集呢?” “嘶……师兄!你轻点儿!” 齐卓无奈地叹气:“季师兄,你松开她吧,这里人多眼杂,她现在这个样子,被人看见了只怕会引起事端。” 闻言,季楚这才松开了手,但表情还是很狰狞。 “行,你来麒麟山庄就来了,我先不跟你计较,但这次你给我记清楚!既然你是以华家下人的身份过来的,你就给我演好!夜庄主这个人喜怒无常,而且生性多疑,若是被他发现了你隐瞒身份,谁也说不准他会做什么,到时候就算我们加起来恐怕也救不了你!” 南荣宁垂着脑袋:“我知道了,不会有事的,师兄放心吧。” “你要是能让我放心才有鬼了!赶紧走吧,别让人看出什么来!” 南荣宁连连点头,赶忙跑开了。 她一路跑回自己的住处,华熙这家伙还算有良心,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于是开口给她单独要了间屋子。 等回到房间后,南荣宁虚脱地瘫在床上。 没过多久,夜元出现在了屋子里。 南荣宁瞥了眼他:“你可算出来了,这些天你很少出现,我还以为你回皇城了。” “王妃在这儿,属下怎么敢独自回去。” 夜元垂着脑袋,兴致不高的样子。 南荣宁察觉出了异样,问:“你怎么了?死气沉沉的。” 夜元纠结地瘪了瘪嘴。 他这两天都快憋坏了,担心王妃来到麒麟山庄后发现王爷的身份,若是发现了,王妃肯定会生气王爷骗她,若是没发现…… 纸包不住火!早晚都是要发现的啊! 他到底该不该告诉王妃真相啊?要是说了,王妃会不会迁怒他?万一把他赶走了怎么办? 或者先告诉王爷?可他先告诉王爷,不就等同于瞒着王妃吗?到时候他也难逃罪责。 天知道他眼睁睁地看着王妃踏进麒麟山庄有多焦急。 南荣宁见这人一直不说话,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你到底怎么了?病了?水土不服?需要我给你扎两针吗?” 夜元摇头,纠结了片刻后,试探性地问道:“王妃,若是有个人向你隐瞒了一件事,你会生气吗?” 第103章聪明人要学会装傻 南荣宁看了他一眼,回答得毫不犹豫:“会。” “……” 完了,嘤。 夜元悲怆地捂脸。 这下他不是完蛋了嘛! 南荣宁淡淡地说道:“我这个人最讨厌欺骗,无论什么事,我都有知道的权力,只要隐瞒我,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会高兴。” 说到这里,南荣宁幽幽地瞥向夜元,道:“若是外人欺骗我也就罢了,若是我身边的人有意骗我,尤其是你这样贴身跟着我的人,一旦被我发现,我必定是不会留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南荣宁明显是在提醒对方,有话快说。 夜元心惊,赶紧就要告诉王妃实情,可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南荣宁,你在不在里头,现在时候还早,我们带你在山庄逛逛如何?” 是华熙的声音。 南荣宁没再搭理夜元,直接走了出去。 “当然好,难得过来一次,得好好欣赏才行。” 说完,南荣宁就跟着他们走了,只留夜元一人在屋内纠结。 华熙和千凤都不是第一次来麒麟山庄了,对这里的格局十分熟悉,带着南荣宁和秋目欣赏了一路,将山庄的各个地方都看了一遍。 不得不说,麒麟山庄的布局十分精妙,再加上地方又大,若非千凤和华熙带路,他们准得迷路不可。 这显然是为防贼设计的,其中的用心可见精细。 南荣宁仔细打量着山庄里的一切,心中不免生起疑惑。 “我方才看见了好几个戴着面具的人,他们为何要戴面具?难道是相貌丑陋?”她问道。 千凤摇了摇头:“麒麟山庄是江湖势力,整日都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表面风光,却危险无限,戴面具是为了避免麻烦,就像夜庄主,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不会只有一个身份,另一个身份用来掩人耳目,隐藏样貌也就更方便行事。” 山庄的其它下人都没有隐藏面貌的必要,可夜庄主身边的人,就必须戴上面具,因为他们是贴身为夜庄主办事的,一旦他们暴露了,也就意味着夜庄主暴露了。 南荣宁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瞥了一眼千凤,幽幽地说道:“夜庄主有另一重身份,那你呢?你应该也不只是千金阁老板这么简单吧?这个身份只是你用来掩人耳目的而已,那你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南荣宁一向敏锐,自然能察觉出千凤的异样。 这个人太强了,而且夜庄主对他的态度也不同寻常,一个酒楼老板,可没法成为夜庄主的朋友。 千凤笑着看向她,说道:“你是个聪明人,越是聪明,就越要学会装傻,只有懂得装傻的人,才能活得长久。” 这话,便是在威胁南荣宁了。 南荣宁知道现在还不好挑破,便不再多言。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大门处多了不少下人,他们围在一起,似乎是在拦着什么人。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南荣宁问。 千凤道:“大概又是来找夜庄主挑战的吧。” “挑战?” 千凤解释:“江湖上的规矩就是这样,弱者向强者挑战,若是赢了,便能迅速提升自己的名望地位,尽管这么做风险很大,有可能白白送命,但为了地位,他们依旧甘愿冒险。” “麒麟山庄闻名天下,来这里挑战,是成名的最大捷径。” 南荣宁还是不解:“可麒麟山庄这么厉害,来这里挑战,不是摆明了会失败吗?他们也敢来?” “从前是不敢来的,夜庄主的武功天下一绝,就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所有人见到麒麟山庄都得绕开逃走,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夜庄主重伤的事传了出去,外头的那些杂鱼就认为这是个好机会,想借此挑战夜庄主,便整天来山庄找事。” 千凤面露不屑。 但凡稍微有些脑子的都知道,麒麟山庄靠的并非夜阑一人,即便没有夜阑,外人也动不了这里分毫。 能来这里找事的,都是些没脑子的蠢货,连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南荣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这些人整天来山庄挑战,夜庄主大概很为此头疼吧?” 千凤笑着摇头:“当然不会,夜庄主可是个大忙人,为这种事费神,未免太辛苦,像挑战这样的事,每天不知要发生多少次,消息根本传不到夜庄主耳朵里,山庄的下人就能解决。” 下人能怎么解决? 南荣宁更加不解。 千凤指了指大门处,南荣宁扭头看去。 只见几个下人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一柄细剑,身体灵活地舞动着,细剑在手里舞出了一个剑花,紧接着,那几名找事的人倒在了地上。 下人们淡定地将人拖出去,然后开始清理血迹。 杀人的过程只有十秒不到,几乎是一击致命,动作干净利落,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还有他们清理血迹的的行为,未免太熟练。 南荣宁当场愣在原地。 麒麟山庄的下人,竟然这么厉害? 千凤笑着说道:“麒麟山庄之所以能成为江湖第一势力,就是因为支撑这里的并非只有庄主一人,山庄不养闲人,即便是最低等的奴才,也都是有功夫在身上的,麒麟山庄明文规定,任何人不能拖山庄后腿,一旦没用了,立即会被扔出去,这就是这里一直强盛的原因。” 所以说,这里随便的一个下人,放到外面都是高手,而麒麟山庄少说也有上百个下人,还不包括其他力量,这样的地方就算是朝廷也得忌惮,谁能是他们的对手啊。 南荣宁震惊不已,这可是条大肥腿啊!要是她能和麒麟山庄打好关系,以后江湖上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这边南荣宁陷入沉思,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秋目渐渐变了眼神。 秋目望向大门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里的一个下人都有这么好的身手,而他,除了制香外别无用处。 他是不是……也给南荣宁拖后腿了? 第104章原来是她 入夜后,千凤来到夜阑的住处,夜阑像是早就知道他回来,便一直在屋内等着。 “以前你半年才用一次药,这次却提早了两个月回来,吕谷主叮嘱你的话你全忘了?” 千凤靠在门边,一双凤眼微微上挑,明明是一张邪魅的脸,此时却带着些冷意。 夜阑瞥了他一眼,抬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我没忘,只是有些事必须要做,而且吕谷主只说我不能再用武功,没说别的。” 千凤闻言皱眉:“你少给我来这套!吕谷主明说了,你旧伤太重,即便不用武功,以平凡人的样子生活,最多也只能再续十年八年的命!若你用了武功,就只剩一年可活,你还嫌多了是吗?” 夜阑不答。 千凤深吸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我听说你成婚的事了,夜阑,你既然已经以祁王的身份成了家,往后麒麟山庄的事你就少管,安安心心当你的逍遥王爷,有山庄在,无论朝廷还是江湖,都不敢拿你怎么样,大不了我替你顶着就是了。” “最近江湖动荡,以你现在的身体,若再来掺合这些人,我怕你真的扛不住。” 千凤是真的担心这人,好歹他们也是自幼相识的,眼看着这个人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如何能不心焦。 然而夜阑却摇头拒绝了。 “我还有些事没有做完,在完成那件事之前,我会一直撑着麒麟山庄。” 千凤眯起双眼:“是关于姑姑的事?你还打算再查下去?” “即便我不去查,那伙人也已经注意到我了,否则当年不会费那么大的劲来杀我,只是不知为何,这几年他们又没了响动,想必是其中出了意外。”夜阑道。 “有没有意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做的是好好养伤!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成婚了,你不光是麒麟山庄的夜庄主,还是一个女子的夫君,你将人家娶了,难不成想让人家守寡?缺不缺德啊?” “若我死了,祁王府和麒麟山庄会护着她,她不会有危险。” “你!” 千凤被气得不行,他现在知道一物降一物是什么意思了,面对这个人,他的道理从来都不管用。 “你,你这家伙可真行啊,一天安稳日子都不让我过,我才刚在千金阁过了几天好日子,这下又得回你这山庄来忙前忙后,我虽然只是你的表弟,但好歹也是有点血缘关系的,你就这么霍霍我?” 夜阑神情平淡:“你原就隶属于麒麟山庄,自然该为山庄做事,我已经给你放了三年的假,现在假期过了,你也该回来做正事了。” 在某些方面,夜阑的确很铁面无私。 千凤无奈:“罢了,你好好养着身体吧,好不容易才成家,你可别死得太快。” “说起这个,我听说你娶的那个女子是侯府的千金小姐,她叫什么?” 夜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千凤察觉到了对方眼睛里警告的意思,瘪了瘪嘴:“别这么盯着我,我不问就是了,你这么保护一个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说完,千凤转身离开了屋子。 他悠哉悠哉地回自己的住处,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顿时变了脸色,转身就跑。 然而下一刻,千凤一个闪身就来到对方面前,笑吟吟地眯起眸子。 “夜元,好久不见,你看到我跑什么?” “我……有吗?没有吧,看见您我怎么会跑呢。” 夜元干笑了两声,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特地等到入夜才出来的,怎么这么凑巧被这位爷看见了! 千凤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道:“你是跟在夜阑身边贴身伺候的,可今天我却一直没看见你,但凡跟在夜阑身边贴身伺候的,都得隐藏样貌,你却没戴面具,想必连夜阑都不知道你在山庄吧?” “……千少爷。” 千凤危险地眯起双眼,扫了一眼周围,笑着说道:“这附近是给客人住的别院,你是从谁房里出来的?” 夜元被逼得连连后退:“我、没有啊,我怎么会从客房里出来呢。” 千凤轻笑了一声:“不说实话?” 这时,千凤的袖中出现了一把短刃,就抵在夜元的命脉处,随时都能捅进去。 夜元心惊,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他的智商显然不足以应对千凤,无奈之下,只得说了实话。 “哎呀!千少爷!这事我可只跟你说,你别往外传啊,我是去找王爷的,我有重要的事要向他禀告。”夜元道。 “什么事,先跟我说说。” 夜元挠了挠脑袋,说道:“我们王爷前些日子不是成婚了嘛,王妃因为一些原因离开王府了,王爷便派属下跟随……” 片刻的功夫,夜元就将所有的事全盘托出了。 千凤一开始听得直皱眉,后来眉眼就舒展开了,一脸的笑意。 “世上竟有如此凑巧的事,这个南荣宁,跟麒麟山庄还真有缘分。” 夜元着急地说道:“王妃最忌讳被人骗,我原本想告诉她实情的,可被打断了,我思前想后,还是认为这事应该先告诉王爷,王爷聪明,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应对!所以我才趁半夜跑出来。” 千凤眸子一转,笑道:“这事你先不急着告诉夜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在南荣宁身边待着吧。” 夜元不解:“为何啊?” 千凤瞥着他,笑吟吟地开口:“你跟在南荣宁身边几个月了,却从来没有带任何消息给夜阑,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呢,得知你眼睁睁看着南荣宁来麒麟山庄,却这时才去禀告,你猜以他那狠绝的性格,会把你怎么样?” 夜元垮下了脸:“王爷会撕了我的!” “就是啊,而且这事如果让南荣宁知道了,她肯定会迁怒你,到时候两头你都讨不了好,所以,你得先将这件事瞒下来,我帮你想一个万全的办法,肯定能保你没事。” 千凤笑得意味深长,明显在打自己的主意。 可奈何夜元脑子简单,也没往别的方面想,认为对方说得有道理,还连连点头。 “那,就麻烦千少爷了,您一定有办法能解决这件事的!” “那当然,我办事一向靠谱。” 千凤乐不可支。 夜阑啊夜阑,让你折腾我,这次我也得让你吃点亏。 第105章你也喜欢男人? 第二天正午,秋目来到南荣宁的房内。 刚一推门,南荣宁就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她转身看向面前的人,问:“你昨晚做了什么?” “没什么,在房里睡觉而已。”秋目淡淡地说着,连目光都不曾落到南荣宁身上。 南荣宁皱起眉头,起身朝对方走去,然后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顿时秋目脸色大变,伤口的疼痛让他的五官都变得扭曲起来。 “你……你轻点儿。”秋目无奈地开口。 南荣宁轻哼一声:“是你自己不说实话的,你不是鼻子很灵吗?这么明显的血腥味儿闻不出来?” 说着,南荣宁撸起秋目的袖子,露出了他白皙的手臂。 秋目的身上没什么肌肉,身体瞧着跟女人差不多,由于使用过度,他手臂的肌肉处有轻微的肿胀,上面还有些许剑伤,虽然都不严重,但看着也吓人。 看着对方受伤的样子,南荣宁的脸当场黑了。 “我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养好的!你就这么糟蹋啊!你身体还没养好呢!就这么乱来?” 南荣宁被气得不行。 看这些伤口的走势,明显是秋目自己造成的,应该是练剑的动作太生疏,所以将自己伤成这样。 “你原本就不会武功,也不是习武的料,好好的练什么剑?练也就算了,好歹要知道分寸吧?”南荣宁瞪着他。 秋目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垂着头不说话。 南荣宁问:“你我都没有带剑的习惯,你的剑是从哪儿来的?还有剑谱,谁给你的?” “我昨晚让夜元给我寻来的。”秋目回答。 “他倒是听你的话。” 秋目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抱歉,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强一点,却不想还是给你造成了麻烦。” 闻言,南荣宁怔了一下。 她一直都知道,秋目是一个很高傲的人,及时他没有别人强大,那份骨气也从不必任何人差。 秋目不是个喜欢动武的人,之所以连夜练剑,也只是不想给南荣宁拖后腿而已。 南荣宁长叹了一口气,眼神这才缓和了些。 “我倒是不反对你习武,可你瞒着我做什么?任何人习武都需要找到合适自己的路子,你的身子骨不好,也早就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舞刀弄剑的不适合你,暗器类的倒是跟你很配。” 秋目不解地望着她:“暗器?” “你擅长迷香,这正是配合暗器最好的东西,再加上流元扇,即便没有很好的习武底子,也能杀人于无形,所以剑谱什么的别再碰了,我去给你找两本使暗器的武功,这样对你的身子也好。” 听到这话,秋目明显高兴了。 只要变强了,他就能一直待在南荣宁身边。 这时,华熙突然出现在门口,敲了敲门。 “喂,正午了,千凤让我找你们过去用午膳。” 南荣宁点头,带上秋目走出了屋子。 等他们来到正厅时,千凤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不光只有他,季师兄等人以及夜庄主都在。 南荣宁乖乖地在华熙身边坐下,夜阑立即朝她投来目光。 “华府的下人可以和主人一同用膳?”夜阑问。 南荣宁噎了一下,僵在原地。 华熙赶紧解释:“宁荣他跟了我很久,跟我关系很好的,不讲究这些。” 夜阑冷冷地看着他们:“这里是麒麟山庄,不是华府,这里没有下人跟主人一起用膳的规矩。” “……” 南荣宁瘪了瘪嘴,坐在对面的季楚瞪了她一眼。 她只好老老实实站起来,退到一边:“是奴才忘了规矩,少爷恕罪。” 华熙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夜庄主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法子了。 千凤在一旁笑着,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之后几人安静地用膳,南荣宁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别提有多委屈。 她垂着脑袋,在心里咒骂夜阑。 她就算是奴才,也是华熙的人,他一个麒麟山庄的挑她的毛病做什么? 真难伺候,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在自己房里待着呢。 就在南荣宁憋屈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来到了她面前,紧接着一块肉放在了她嘴边。 南荣宁愣住,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千凤的脸。 这下她更懵逼了。 “你做什么?”她问。 千凤笑着回答:“当然是喂你吃东西啊,不然你一个人干看着,也太可怜了,快尝尝吧,麒麟山庄的饭菜很不错的,你这么瘦小,应该多吃点。” 南荣宁:“……” 这家伙有毛病吧? 南荣宁看向其他人,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们俩的身上,一个个都看愣住了。 不明白千凤这是什么操作。 偏偏这人还不收敛,甚至拿出手帕要给南荣宁擦嘴,动作别提有多亲昵。 躲在暗处的夜元都看傻了。 千少爷!我们王爷还在呢!你要干嘛! 南荣宁觉得诡异,赶紧向后退了一步,干笑道:“千公子客气了,我是奴才,怎好让您做这种事,您自己用膳就好,不用管我的。” 千凤摇头:“那怎么行?要是把你饿坏了怎么办?我又不能让你跟我们一同用膳,那就只能我亲自喂你了。” 大哥!我虽然饿,但是你来喂我,我不敢吃啊! 南荣宁欲哭无泪,她感觉自己现在都快被一道道目光盯穿了。 好在这个时候夜阑说了一句话。 “千凤,你被华熙传染了?” 千凤看着他:“怎么说?” “也喜欢男人?” 南荣宁、千凤:“……” 华熙:“qaq!” 夜阑无奈:“算了,让他入座吧。” 他原本也没想故意刁难这个人,只是他清楚,这个叫宁荣的绝不是下人那么简单,千凤和华熙明显有事瞒着他。 既然这两人不愿多说,那他就试试这个宁荣。 南荣宁得到准许,赶紧在华熙身边坐下,跟躲瘟神一样躲开了千凤。 千凤摸了摸鼻尖,笑吟吟地看向季楚等人,问道:“听说神医谷的吕谷主新收了一个徒弟,是不是真的啊?” 季楚皱眉,然后点头:“是真的。” “那个徒弟,叫南荣宁,对吗?” 南荣宁、夜阑:“咳……咳咳!” 第106章他们不配 一时间,南荣宁和夜阑的表情都变了。 南荣宁瞪了一眼千凤,这家伙好好地问这种事做什么?万一夜庄主生疑了怎么办! 而夜阑表情难看,是因为这么重大的事,他此前竟然从未听说过。 夜元一直跟在南荣宁身边,却连这个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看样子这人有些欠管教了。 千凤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两个人的变化,心里乐开了花。 “这么多年了,都没听说过吕谷主有徒弟,这一下就收了个女弟子,这消息若是传出去,不知要引起多大的风波,听说这个南荣宁还是个绝色美人呢,有机会真想见识一下。” 众人白了他一眼。 你接着装,南荣宁不就在你旁边吗,见识什么? 紧接着千凤又将目光锁定在南荣宁身上,问道:“对了宁荣,你在来华府之前,是做什么的?我看你好像不是金陵城的人吧?” 南荣宁扯了扯嘴角,强压下将把对方锤爆的冲动,回答道:“我出自一个偏远的村庄,以前只在家里干农活,后来独自到金陵城打拼,这才有幸被少爷看重。” “原来是这样,我瞧着你的举止很大方得体,丝毫不像是个村子里出来的无名小卒呢。” “大概是跟少爷在一起待久了,耳濡目染,所以举止才更像少爷吧。” 闻言,千凤笑着眯起了眼睛,幽幽地说道:“那你的皮肤为什么这般细滑呢?难道也是跟华熙在一起待久了的缘故?” “我都不知道待在华熙身边能有这样的效果,看来以后我也得时常来找华熙了。” “……” 南荣宁青筋暴跳。 你给我等着,姑奶奶早晚毒哑你这张嘴! 华熙碰了碰千凤:“你差不多行了啊,这么关心我的下人做什么。” 千凤笑而不语。 看着南荣宁脸色不断变化,他觉得十分有趣。 若是等夜阑发现对方的身份,他可就没有继续调戏的机会了,怎么能错过呢。 夜阑是个多疑的人,恐怕会因此更加怀疑南荣宁的身份,必定会注意她。 他倒是想看看,南荣宁能伪装到什么时候。 南荣宁僵坐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好在这个时候有人缓解了她的尴尬。 “庄主,凌家的人来了。” 一个护卫走进来说了一句,夜阑微微点头,示意放人进来。 没过多久,一男一女便出现在了正厅。 这个男人南荣宁不认识,不过旁边的女子,她却记得。 凌家大小姐凌心语,之前在千金阁遇到的那个人。 “原来夜庄主正在用膳啊,打扰了。”男人面露笑意。 夜阑瞥了他一眼:“有事?” “在下此次前来,是想与您商量下任盟主的事,实不相瞒,我们凌家有意争夺盟主之位,希望夜庄主能够支持。” “不行。” 男人的话刚一说完,夜阑果断拒绝,丝毫没有给对方面子。 顿时男人的脸色发生了变化,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 一旁的南荣宁认真地听着,疑惑地问华熙:“这个人是谁啊?” 不等华熙回答,一旁的千凤小声介绍起来。 “这个男人叫凌文,是凌家堂的二堂主,凌心语的二叔。” 南荣宁点了点头,又问:“那盟主又是什么?武林盟主吗?” 千凤摇头:“那是话本里的,咱们这儿可没有武林盟主这一说,所谓盟主,是连通江湖各个势力的纽带,成为盟主的家族,通常不会很强,也没有多大的权力,从前叫公证人,现在叫盟主只是为了好听罢了。” “既然没有多大的权力,那他们要盟主之位做什么?” “因为凌家想要提升自己的名望和地位。”千凤意味不明地笑着,继续解释。 “凌家在金陵城虽然有些名气,但在整个江湖中,他们顶多只能算中等势力,而且凌家是近几年才兴起的,全靠凌堂主四处打通关系才有现在的地位。” “可说到底,他们实力不足,空有人脉,在江湖上并不吃香,若是再不提升地位,很快就要被掩埋。” “只要成为盟主,那江湖中大大小小的势力都会知道他们,是最佳的捷径。” 闻言,南荣宁明白了。 “那夜庄主为何不答应帮助凌家?”她问。 “因为上一任担任盟主的是林家,而林家是麒麟山庄的附属家族。” “上一任?” 千凤眯起双眼,瞳孔渐渐淡了下来。 “林家,被灭族了。” 听到这里,南荣宁怔在原地,这时凌文再次开口。 “夜庄主,我知道您不肯帮助我们是因为林家,可林家已经被灭族五年了,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盟主之位也空缺了五年,总不能一直空缺下去吧?若是您肯支持凌家,我们凌家一定对您马首是瞻!” 夜阑皱起眉头,瞥了一眼其它人。 千凤会意,笑吟吟地起身:“既然夜庄主有要事要谈,咱们就不打扰了,我们先出去吧。” 说话,众人纷纷起身离开了正厅。 谁知刚走出去,华熙就不高兴了。 “我呸!什么对夜庄主马首是瞻?他们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说得那么好听,他们凌家哪有资格跟麒麟山庄扯上关系?真恶心!” 华熙毫不避讳地大骂,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连一旁的南荣宁都被吓了一跳,反倒是千凤,见怪不怪了。 “你怎么了?突然生这么大的气?”南荣宁问。 “还不都是因为凌家!我一看到他们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来气,还想当盟主,别恶心人了,这个凌家没一个好东西。”华熙道。 南荣宁挑眉:“这是多大的仇啊?” “你是不知道,凌家人就是一群无赖,你以为他们现在的地位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死皮赖脸地接近其它势力得来的,要不然谁看得上他们?” “若是他们低调点也就罢了,偏偏有了些名气后,就仗着人脉广,目中无人,在金陵城无法无天,不把其它人放在眼里,显得他们有多大的能耐似的。” “最可恨的就是凌堂主,为了跟我们华家扯上关系,竟然趁着与我爹喝酒的机会灌醉他,然后忽悠我爹说出要两家联姻的话。” “我爹原就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竟真的接受了婚事,我就是不想被凌家沾染上,这才说自己喜欢男人的!” 第107章打起来!打起来! 华熙对凌家的厌恶已经到了极致,否则也不会甘愿被误解也不肯娶凌心语。 南荣宁愣了愣,问道:“所以你不是断袖?只是为了不娶凌心语?” 华熙刚要回答,余光却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脸就垮了下来。 “华熙!你给我站住!” 是凌心语的声音。 南荣宁转身望去,只见对方正急冲冲地往这边走,显然是冲着华熙来的。 “啧,真是讨厌,回去又得洗眼镜了。”华熙冷哼一声,懒得看她。 凌心语本就对这人有意见,听到这话,立即发怒:“你什么意思?这里是麒麟山庄,你别太过分了!” “哟,你还知道这里是麒麟山庄啊?那你来做什么?自己是什么身份也不掂量一下吗?这儿是你配来的?” “华熙!你屡次羞辱我,今天咱们就将账算清楚!” 华熙冷笑:“算账?又是为了先前那件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就算是跟男人过一辈子,也不会娶你,因为你不配,撒泡尿自己照照吧,长得还没一个男人好看,有什么脸面耀武扬威?” 凌心语气得不行,她好歹也是个女子,还是凌家大小姐,这个华熙竟然当众这么说她! 先前在大庭广众下说喜欢男人也就罢了,现在还拿这件事来羞辱她。 因为这个人,她几乎成了全金陵城的笑柄! 凌心语双拳紧握,声音有些发颤:“你!你太过分了!” 南荣宁:“就是,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凌小姐呢!” 华熙皱眉:“我过分?对,我就是过分怎么了,若她能检讨一下自己的德行,我也不至于针对她,是她自己骄纵还目中无人,这样的人不配嫁入华家。” 南荣宁:“对,华家可是首富,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 “我凌家堂是出了名的暗器家族,你竟然说我配不上?是你配不上本小姐!” 南荣宁:“没错,是你配不上人家!” “凌心语!你想打架是吧!” “打就打!你以为我怕你,你这个断袖,恶心死了!” 南荣宁:“打起来!打起来!” “……” 突然,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安静了下来,齐齐扭头看向南荣宁。 而南荣宁正一脸期待地盯着他们:“看着我干什么?打起来啊,我准备好看热闹了。” 秋目捂脸,一脸无奈地将她拉回来。 “有你什么事啊?别什么热闹都凑。” 南荣宁瘪了瘪嘴。 凌心语不满地皱起眉头,刚想说什么,目光一下瞟到了秋目的身上,看到了他怀中的流元扇。 顿时凌心语的眼睛亮了:“这是流元扇?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秋目怔了怔,不知该如何解释,凌心语不跟他废话,伸手就要夺。 南荣宁眼尖,立马将对方推开,护住秋目。 “你要做什么?”南荣宁质问。 “没你的事!给我滚开!” 听到这话,南荣宁冷笑起来:“这把扇子是秋目的东西,你二话不说就要抢走,难道凌家堂就是这么教育女儿的?难怪华熙看不上你,你这样的人的确上不得台面。” “你说什么!” 凌心语大怒,华熙也就罢了,眼前这个臭小子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给她脸色? “本小姐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得拿到手,况且这扇子也不是你的,你插什么手。” 说着,凌心语看向秋目,高高在上地命令道:“这把扇子我要了,你开个价吧,大不了我不还价就是了。” 秋目皱起眉头:“这扇子是我的,我不卖。” 凌心语冷哼:“你可想清楚,我是凌家堂大小姐,有的是钱,可不是你这样的穷酸小子能比的,看你的穿着打扮,只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吧?现在有个赚钱的好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放聪明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无论对方怎么说,秋目依旧坚定。 “这把扇子是我的,我说了不卖就不卖,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闻言,凌心语更加不满:“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拒绝本小姐?你这样的人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我现在还肯花钱买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快点将流元扇给我,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秋目冷冷笑着:“怎么?凌大小姐还打算硬抢吗?” “什么叫硬抢?我只是让流元扇去合适的人手里而已,我凌家堂是暗器世家,流元扇最适合我们这样的人,而你,瘦瘦小小,恐怕连武功都不会吧?别糟践东西了。” 明明是凌心语理亏,她却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秋目算是见识到这人的无耻了。 然而秋目从来都不是个会示弱的人,尤其厌恶目中无人的人。 他拿出扇子,在凌心语面前转了一圈,道:“凌大小姐说得对,什么样的东西就得去什么样的人手里,这把流元扇是最好的炼器师做铸造,能配得上它的,必定是品德高尚之人。” “我的品德高不高尚还未可知,不过凌大小姐你,显然不在合适的范围内。” 凌心语闻言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南荣宁微微一笑:“他的意思是,你不配。” 这下子,凌心语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脑羞成怒地瞪着二人:“你!你们,竟敢这样羞辱我!你们找死!” “怎么?凌大小姐打算在麒麟山庄动手?” 凌心语冷笑:“哼,我可不是你们,不会这么没规矩,咱们江湖中人,按江湖规矩来,我要向你挑战!我若赢了,你就将流元扇给我!” 听到这话,秋目的眼神变了一瞬。 他倒是不怯战,可他习武的时间只有一晚上,还弄得自己满身的伤,根本不可能是凌心语的对手。 凌心语提出这种条件,本就不讲道理。 他刚要拒绝,谁知一旁的南荣宁却替他答应了。 “我同意你的说法,你们二人现在就过招比试一下吧,正好这里这么多人在,可以做个见证。” 闻言,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秋目赶紧拉过她。 “你疯了吧!我怎么可能打的过凌心语?” 第108章给我虐她! 南荣宁却一点也不担心,笑吟吟地说道:“有我在呢,你担心什么?” “我能不担心吗,我的本事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凌心语好歹也出自暗器世家,她的本领远在我之上。” “我自然知道,可比武讲究的不只是强弱,凌心语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难对付,她虽然有功夫在身上,可同样弱点也十分明显,只要掌握了技巧,就算是毫无底子的人,也能击败她。” 南荣宁安慰着,若没有万全的把握,她也不会让秋目去犯险。 凌心语的武功底子并不好,顶多也就是普通水平,根本不入流。 而且这个人太过高傲骄纵,弱点明显,显然也不是一块习武的好料子。 从一开始南荣宁就看出了对方的不足之处,要想打败这个人,是轻而易举。 秋目还是不放心,南荣宁勾住他的肩膀,说道:“别紧张,只要你跟着我说的去做,我保证,十招之内凌心语就会败下阵来,她甚至连碰都碰不到你,你信不信我?” 秋目无奈地叹气:“我自然是信你的。” 南荣宁笑了笑,然后凑到秋目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秋目的眼神逐渐发生变化,眼里的担忧明显减弱了许多。 片刻后,他狐疑地看着南荣宁:“你说的真的可行?” “当然,我这双眼睛很灵的,绝不会出差错。” 见这人如此自信,秋目也不再多想,转身走到凌心语面前。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咱们就速战速决吧,一柱香之内,谁先倒地谁就输。”秋目说道。 凌心语扬起嘴角冷笑:“你还挺不怕死,行啊,那就试试吧,我会手下留情,尽量让你输得不那么难看。” 秋目不语,随后周围被清空,南荣宁等人后退了一段距离,给二人留出场地。 华熙有些不放心:“要不咱们还是阻止一下吧,凌心语的武功虽然一般,但比起根本不会武功的秋目,简直强太多了,而且凌心语心眼小,心思又狠毒,她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报私仇,秋目很危险啊。” 南荣宁耸了耸肩膀:“秋目从来都不是甘愿躲在别人身后被人保护的人,他早晚要独挡一面,拿凌心语给他练手,很合适,我相信秋目,对付凌心语,绰绰有余了。” 秋目虽然不是个练武的料子,但既然他想要变强,南荣宁就帮他变强。 一个凌心语,就想踩在秋目脑袋上贬低他?门都没有! 正说着,面前的比试就开始了。 凌心语首先出手,她的武器是一柄短刃,明显这把短刃是经过设计的,刀口处被造成了锯齿状,上面粹了剧毒,只要被划伤,对方立即会丢掉小命。 并且刀柄处也设计了机关,能够投射出暗箭,无形之中要人性命。 凌心语冲向秋目,却在短刃马上就要刺进去的时候,身体一转,绕到了秋目的身后,显然她是想来个出其不意。 秋目淡定地瞥着她,在她动手的一瞬间,右手肘向后攻去,凌心语本能地被逼退了两步,紧接着,秋目握紧流元扇,右臂向后一扫,凌心语立即下腰,差点摔在地上。 但她反应及时,很快又侧身躲了过去,这次她拉出一段距离,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人。 奇怪,这小子竟然看透了她的路数,一早就知道她会主攻身后? 秋目微微扬起嘴角,打开流元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凌大小姐只有这点本事吗?让人有些失望啊。”他道。 凌心语脸色大变,愤怒地皱起眉头:“你只是幸运了一点而已,别太骄傲了,接下来我可不会再轻敌了。” “请。” 凌心语的好胜心被勾了起来,再一次发动了攻势。 这次她的招式就要直接得多,不过依旧很花哨,观赏性极强。 秋目淡淡地瞥着她,好像早就知道了她的所有动作,应对得游刃有余,甚至还有多余的功夫反击对方。 片刻下来,秋目虽一直在防守,但从双方的状态来看,明显秋目更有优势,而且凌心语连碰都没碰到对方一下。 这下就连场外的华熙和千凤都有些意外。 “这是什么情况?秋目不是不会武功吗?竟然完全将凌心语压制住了!”华熙不解地问。 南荣宁笑着解释:“因为凌心语这个人太好懂,她心里在想什么,全都表现在脸上的,不会隐藏自己,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猜测出她的招式。” “再加上这个人高傲惯了,又喜欢表现自己,她学习的招数大多都是具有观赏性却缺乏实用性的,简称花拳绣腿,弱点太明显,只要能够看出对方的招式,再掌握对方的弱点,想要不被她伤到,是很轻松的事。” 要想做到这一点,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秋目不能主动攻击,必须诱导凌心语出手。 凌心语主导攻击,却始终不能伤秋目分毫,用不了多久,她的心态就会不稳,招式动作变得急促,而这个时候,就是秋目反击的最佳时机。 就如南荣宁想的那般,凌心语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招式上暴露出的弱点也越来越明显。 秋目表面淡定,可内心早已经慌成了一团,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小心翼翼地躲避,生怕出了错漏功亏一篑。 就在这时,凌心语一个猛攻上来,秋目侧身躲过,对方又步步紧逼。 由于太过着急,凌心语的脚下稍微有些打滑。 她自己没太放在心上,可对于秋目来说,就是机会到了。 秋目眼神一冷,突然开扇,给凌心语一个虚晃一枪。 打乱了对方的节奏后,秋目用流元扇妨碍对方的视线,利用视觉盲点,迅速来到凌心语的身后,朝着对方的右小腿猛地一踹。 凌心语没能反应过来,立即半跪在地,下一刻,秋目合起扇子,用扇骨猛击对方的后背,直接将凌心语打趴在地上。 刚好,一柱香的时间到了。 秋目扬起嘴角,露出笑容。 “凌大小姐,你输了。” 第109章看到没有,扇子是这样用的 秋目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个不会武功的人,他居然真的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打败了凌心语! 众人都觉得不敢置信,就连千凤也诧异地皱起了眉。 按理来说,凭秋目是不可能打得过凌心语的,他清楚这人之所以会赢,都是因为南荣宁跟他说了什么。 若他没有猜错,南荣宁应该拥有能够看透对手弱点的能力。 可这种能力,只有他这样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起来的人才会具有。 南荣宁一个侯府千金,怎么会有这种本事? 千凤不解地看向南荣宁,这时秋目已经来到南荣宁面前,脸上是说不出的开心。 他终于能证明自己并非无用之人,能够正大光明地保护南荣宁了。 千凤挑了挑眉,突然,他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立即大喊:“小心!” 可此时,凌心语已经举起短刃,并且释放里面的暗箭,准备用此了结秋目的性命。 她脑羞成怒,心中百般不甘。 自己身为凌家堂大小姐,竟然被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给打败了!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这个人必须死。 秋目来不及反应,就在暗箭马上要刺穿他的胸膛时,突然一个身影闪现到了他面前。 南荣宁不知何时夺过了秋目的流元扇,开扇反手一扇,直接将暗箭挡了回去。 下一刻,她合上扇子,眨眼的功夫冲到凌心语面前。 南荣宁一脚踩在凌心语的小腿上,左手拽住对方的头发,右手持扇,抵住凌心语的喉咙。 隐藏在扇骨中的暗刃冒出,瞬间划破了凌心语的皮肤。 虽然伤口很浅,但还是有一丝血腥味浮现出来。 整个动作,只在眨眼之间,众人根本反应不及。 南荣宁危险地眯起双眼,幽深的瞳孔释放出阴寒的杀意。 “即便是暗器,也应该用在正道上,像你这样输了就要害人性命的人,难怪被人瞧不上,凌家堂能教出你这样的人,可想其卑劣,这样的家族,就算能一时留在江湖上,早晚也会遭人唾弃。”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凌心语瞪大双眼,已经彻底傻在了原地。 等她反应过来后,才怒吼起来:“放开我!你这个低贱的奴才,你有什么资格碰我!滚开!” 南荣宁冷笑,用力按下凌心语的脑袋,将暗刃抵在她的脸上。 凌心语刚要挣扎,南荣宁幽幽地开口了:“动静小点,这东西锋利得很,虽然你本就长得不怎么样,但是被划花了脸,可就更加没人要了。” 听到这话,凌心语彻底慌了,她可不想被毁容!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放开我!我是凌家大小姐,你若是伤了我,凌家不会放过你的!” 南荣宁笑了一声。 “我原本没想伤你的,是你自己往枪口上撞,我这个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动我的人,你当着我的面要杀秋目,谁给你的胆?” 说着,南荣宁逼近对方,阴冷的声音像是寒冰一样,冻得人直发抖。 “我警告你,你平时要怎么嚣张跋扈我都不管,但你要是敢打我的人的主意,别怪我跟你们整个凌家过不去,姑奶奶就算豁出一切,也要将你们凌家,抄家灭族,所以别来挑战我的底线,懂了吗?” 南荣宁气势全开,这下凌心语是真的被唬住了,连连点头。 南荣宁这才收回扇子,冷漠地转身走向秋目,顺便将流元扇扔给对方。 “看到没有,扇子是这样用的。” “……” 华熙等人面面相觑。 “这个人……原来这么强啊?”华熙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这么看下来,他之前调戏这人,这人没当场废了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千凤则是笑得意味深长。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 南荣宁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怀疑上了,第二天一大早,千凤就来到了她的住处,将一本册子递给她。 南荣宁一脸不解:“这是什么?” 千凤解释道:“招式秘籍,是专门以扇子为武器的,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估计秋目正需要这个,就送你们了。” 南荣宁挑了挑眉:“你会这么好心?” “别把我说得多坏一样好不好。” “你这家伙,之前就没少给我挖坑,就算你不坏,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得不防。”南荣宁道。 千凤苦笑:“先不说这个,这本秘籍已经放了很久了,也不知道适不适合秋目,我看你有些见识,不如你帮着给瞧瞧?” 南荣宁没多想,翻开秘籍看了一眼,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这里面的招式给记下了。 然后说道:“这本秘籍是好东西,里面的招式武功都设计得很精妙,显然是高手所著,可恰恰因为这样,并不适合秋目修炼。” “为何?” “秋目没有武功底子,身体也不好,而且以他现在的年纪,再从头打基础是不可能了,这本秘籍虽然精妙,但对于零基础的秋目来说太‘笨重’,秋目没法学习到里面的精髓。” “那这本秘籍岂不是没用了?”千凤问。 “倒也不是没用,稍微根据秋目的特性修改一下就行,弱化里面需要力量的部分,加强身法和速度,秋目不适合力道太强劲的武功,敏捷度和反应力才是他该主攻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这本秘籍都是极好的,我替秋目收下了,多谢你。”南荣宁笑了笑。 千凤闻言,意味深长地眯起了双眼。 “我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这样好的见识,真让人吃惊啊。” 南荣宁听出对方话里有话,停下动作看他。 “你不是知道我来自神医谷吗?有点见识没什么好奇怪的。” 千凤笑了笑:“那倒是,昨天秋目之所以能打败凌心语,多亏了你的指点,我瞧你似乎很擅长发现别人的弱点,只是不知,你是否也能看出我的弱点呢?” 听到这话,南荣宁明白了。 这个人是在试探她。 她之所以能看透别人的弱点,全靠沧仪之眼,这样的宝物,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必定会引来杀身之祸。 第110章被怀疑了 南荣宁意味不明地眯起双眼,笑着装傻:“我这点见识应对普通人还行,像你这样的高手,我怎么可能看得出你的弱点?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千凤早就料到对方会这样回答,说道:“究竟是不是看得起你,这得试过之后才知道。” 南荣宁皱眉:“你想做什么?” 千凤随手将一把剑扔给南荣宁,接着,他抽出自己的佩剑,笑吟吟的眉眼突然带上了一丝冷意。 “昨天秋目和凌心语过了招,让所有人意外,那今天,你就陪我过两招吧,看看你是否也能让我感到意外。 千凤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提起剑便直接朝她攻了攻来。 南荣宁大惊,赶紧起身闪躲。 她不敢暴露更多,只能以防守的姿态应对对方,可千凤的攻击却越来越凶狠,甚至是冲着死穴来的。 这下南荣宁的神情彻底沉了下来,这个人是在逼她? 这时千凤开口:“你最好认真一点,我这个人杀人杀惯了,不知轻重,你若不全力以对,很可能会因此丧命的,那我会很苦恼。” “你要是真的苦恼,就不该突如其来地攻击我!”南荣宁道。 “我可没突如其来,刚才不是提醒你了吗?” “这也算提醒?你给我拒绝的机会了吗?” “我认为你不需要这个机会。” 闻言,南荣宁愈发不满。 她虽然因为沧仪之眼的缘故,可以轻松学会别人的招式,可这并非全能的。 千凤的实力跟她差得太大,跟他相比,自己就是个残废。 偏偏千凤发了狠地要杀她,她费尽力气也只能勉强保命。 这家伙!到底要做到哪种程度? 南荣宁正烦躁着,千凤突然微不可查地笑了一声,紧接着,他的攻势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这次的攻击更加强劲,步步紧逼,但同时也暴露出了更多的弱点。 南荣宁自然察觉到了。 若是根据对方的弱点攻击,说不定她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然而南荣宁并没有这么做。 她咬了咬牙,动作不再闪躲,而是像失去控制那样,直面攻向对方,这下倒是轮到千凤愣住了。 千凤的攻势凶猛,无法迅速收回,南荣宁索性拼了一把,朝对方的剑撞了上去。 就这样,她的肩膀被刺了一剑,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千凤大惊,赶紧将剑扔掉,把人扶起。 “南荣宁!你没事吧?你怎么没躲掉呢?” 南荣宁怒瞪着对方:“你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自己没点数吗?这世上有几个人能躲开那样凶猛的攻击?神医谷是培养医者的地方,不是培养杀手的地方!你想杀我就直说!” 闻言,千凤怔得无法回神。 事实上他并非有意要伤南荣宁,他只是确信这个人能看出他的破绽,所以故意在试探这个人。 方才他故意展露弱点,就是想看看这人到底是否如他所猜测的那样。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没躲过去啊! 这下完了!南荣宁怎么也是他表嫂,他把表嫂伤了,夜阑知道得弄死他! 千凤慌得一逼,赶紧道:“你……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我去给你叫大夫,你忍着点啊。” 南荣宁甩开对方的手:“用不着,我自己就是大夫,这点伤我自己能搞定,你一心要置我于死地,若是让你找大夫,我怕自己被毒死,你离我远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误会了,我没想伤你。” “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些天你屡次试探我,我不是看不出来,只是看在你是华熙朋友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可你若再使这样的阴招,别怪我跟你翻脸!” 南荣宁故作生气,也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直接转身回房,将人关在外面。 千凤心急如焚,可他又不敢硬闯,只得待了一会儿后,老老实实离开。 南荣宁确定人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虚脱地瘫在床上。 “好险……还好我反应快。” 她就知道,千凤那家伙是故意暴露弱点来试探她的,她若是利用对方的弱点进行反击,只会加重这人的怀疑,所以她才铤而走险,干脆受他一剑,能暂时消除对方的疑心。 不管怎么样,沧仪之眼的秘密她不让人外人察觉。 南荣宁喘了口粗气,随后想起了什么,轻唤道:“夜元,出来。” 下一刻,夜元出现在她面前:“王妃,您有吩咐?” 南荣宁认真地看着他:“你一直跟在我身边,谷主是如何医治我这双眼睛的,你都看得一清二楚,那你应该知道我这双眼睛的秘密吧?” 夜元愣了愣,点头:“属下听到了您和吕谷主的对话,知道您有沧仪之眼,可属下原先并不知道沧仪之眼是什么。” “关于沧仪之眼的事,你可告诉过其他人?” 夜元赶紧摇头:“没有!自从跟着王妃后,属下就没再跟外人有过联系,连一封信都没送去王府。” 听到这里,南荣宁才放心了,严肃地说道:“夜元,之前我便跟你说过,只有你完全忠于我,我才会让你留在我身边,不光是沧仪之眼的事,有关我的任何消息,你都不许向外透露半个字,否则,你知道后果。” “……” 可是我已经告诉千少爷了怎么办…… 夜元表情僵硬,南荣宁危险地盯着他。 “怎么?你有异议?” 夜元一惊,立即摆手:“没有!属下不会告诉任何人关于您的消息的!” 从今天开始…… 南荣宁不知道对方的心里活动,只是微微点头,道:“我现在发现,麒麟山庄比我想象中的危险太多了,这才几天,夜庄主和千凤都试探过我,你一直隐藏在暗中,难免有被人发现的危险,从今往后,你不用再跟着我了,先回师兄们的住处侯着吧。” 夜元本想拒绝,可回想一下,这样也好,起码再被人逮住的时候不用陷入两难的境地。 想到这里,夜元美滋滋地点头:“好的王妃!我这就回去,有事您叫我!” 说完,夜元消失在了屋内。 南荣宁沉思了片刻,还是不放心,便起身往季楚师兄的屋子走去。 第111章夜阑的过往 季楚没想到这人会突然来找他,不解地问:“你来我这儿做什么?不怕被人发现蹊跷?” “若真让人发现了,我就说我身子不适,来找你拿药。” 南荣宁毫不客气地找了个地方坐下,环视了一眼,发现屋内只有季楚一人。 “齐师兄他们呢?”她问。 “有些新药需要炼制,药材不够,他们出去采买了,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南荣宁见状,也不再拐弯抹角,认真地问道:“我想知道有关夜庄主的事,我只知道夜庄主在多年前受了重伤,一直被我师父医治,却不知他究竟受的是什么伤,怎么会连师父都治不好?” 这个夜庄主太警惕多疑,她待在这儿保不齐会出什么意外,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多打听一些关于这人的事不吃亏。 况且麒麟山庄可是条大肥腿,若是能交好就更好了,不过在那之前她也得弄清楚这个人身上的秘密,以防万一。 季楚挑了挑眉,倒是不奇怪这人会问起此事。 “我说你啊,特地来找我打听夜庄主的病,不会是想拿人家试药吧?”季楚问道。 “我看上去像那么丧心病狂的人吗?” “你说呢?” “……” 南荣宁瘪了瘪嘴:“我就算想拿他试药,也不是现在,你放心吧,我分得清轻重。” “所以你还真有这个打算啊!” 季楚瞪着她,他就知道这丫头没一刻会消停,竟然还直接将主意打到夜庄主身上了! “哎呀,你到底说不说啊,不说我可去问别人了!我要是去问千凤,说不定他真能告诉我一些事。” 听到这话,季楚瞬间惊了:“你给我站住!你就不能离千凤远一点?那人不是你招惹得起的!” “那你说还是不说?”南荣宁直勾勾地盯着季楚,眼神颇有威胁的意思。 季楚斗不过她,无奈地说道:“行,我告诉你,可此事对麒麟山庄很重要,你只能烂在肚子里,若你将事情传出去,夜庄主就算不杀了你也得扒掉你一层皮,到时候就算谷主出面也救不了你了。” 南荣宁连连点头:“放心吧,我又不傻,还能掂量不清吗,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季楚说道:“说起来,夜庄主具体受的是什么伤我也不清楚,只听谷主说起,最初的伤是在十年前受下的,那时夜庄主只有十一岁,刚继承麒麟山庄,江湖上危机四伏,麒麟山庄又是数一数二的江湖势力,其它门派自然不会甘愿被一个小孩子给踩在脑袋上,于是联合起来对麒麟山庄发动了攻击,夜庄主的伤就是在那时留下的。” “夜庄主虽然年纪小,但武功却早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又有这么大个麒麟山庄护着,所以那次危机并没有杀死他,反倒是他,以一人之力将所有闹事的门派全给灭了,当时他可只有十一岁。” “经过此事后,江湖中人都清楚了夜庄主的实力,没敢再犯,可夜庄主也因此受到了重创,好在有谷主,帮他护住了命,但他伤得太重,短时间内不能再大幅度地使用武功,否则九死一生。” 季楚言语间不乏有对夜阑的敬佩,一个孩子能在那样凶险的环境下存活下来,已经是不易了,更何况他还将麒麟山庄壮大至今。 南荣宁听得认真,也觉得这个夜庄主很有能耐。 “然后呢?就只是这样?”她问。 季楚摇头:“当然不止这样,如果只是那次的伤,以谷主的能力,不是治不好,只是需要多费些时间罢了,真正让谷主束手无策的,是五年前的一次追杀。” 南荣宁愣了愣:“五年前?怎么又是五年前,我记得千凤说林家被灭族也是五年前。” “就是那件事,那次的刺杀来得很突然,是专门冲着夜庄主来的,而且幕后之人做足了准备,为了切断夜庄主的救援,甚至将林家灭族,而夜庄主在那次刺杀中受了重创,并且引发了十年前的旧疾。” “两次重伤加在一起,谷主抢救了大半个月才将人救回来,可那次过后,夜庄主就彻底不能再用武功了。” 不过就算不能再动武,以夜庄主的才能也足以撑起整个麒麟山庄,只是那样一个顶尖的强者变成这样,到底有些可惜。 南荣宁眉头紧锁:“以我对师父的了解,如果只是这种伤,即便再重,师父也是有能力将人治好的。” 季楚点了点头:“问题就在这儿,关于夜庄主的伤情,谷主没有跟我们提及过,我们也只是担任送药的任务而已,很明显,夜庄主的伤没那么简单,即便是谷主,也只能用药帮其续命,没法彻底根治。” “而且以麒麟山庄的能力,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幕后之人,可过去了这么多年,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显然江湖上还有另一支可以跟麒麟山庄并肩的势力在与其作对。” 听到这里,南荣宁就明白了。 江湖之大,并不只有东洲这一个地界,恐怕麒麟山庄是招惹上厉害的仇家了。 “不过,为何夜庄主从十一岁起就开始继承麒麟山庄了?他的爹娘呢?”南荣宁问。 季楚叹了口气:“麒麟山庄,原本就是夜庄主的母亲所建造的,可他母亲在十年前就死了,而他的父亲,至今也不知道是何人,夜庄主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承受了一切。” “不过我听说过一些流言,说夜庄主的母亲是被人联手害死的,而夜庄主也一直在追查真相。” 闻言,南荣宁陷入沉默。 难怪夜庄主看起来阴沉得不行,从小就要承受这种事,又要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确很艰难。 季楚见这人不说话,叮嘱道:“我知道你这家伙一直很爱乱来,但有关夜庄主过往的事,麒麟山庄很忌讳,你在师兄弟间谈论也就罢了,在外给我管住这张嘴。” “还有!给我离千凤远一点,你连人家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就敢接近他,你嫌自己命太长了?” 南荣宁轻哼一声,笑着说道:“谁说我不知道千凤的身份了,他的武功是我目前见到的最厉害的,而且身上有很重的杀戮感,招式也以简便致命为主,而且一旦开刃,不见血收不回来,拥有这种特质的人,无非就是杀手那一类的。” “再加上他跟麒麟山庄的关系,很明显他原本就是这里的杀手,千金阁老板只是他平时的身份而已,我说的对吧?” 季楚听得一愣一愣的。 居然真叫这家伙猜中了。 “你既然知道人家的身份,还接近他?” “为什么不能接近?都说危险与机遇并存,越是凶险的人,越有利用价值,他这样的高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早晚用得上他。” 她知道千凤对她有浓厚的兴趣,那她就将计就计,千凤在试探她,殊不知,她也在算计这个人。 装傻这一招很老套,但往往很有用。 第112章我不去!也不喜欢! 此时的另一边,千凤出现在夜阑的屋内,一进来就伤脑筋地瘫在桌子上,看上去似乎在为什么事而苦恼。 “你怎么了?”夜阑问。 千凤长叹一口气:“不小心弄伤了一个人,那人生气了,我还不知该如何解释呢。” 夜阑眉头微挑:“是那个叫宁荣的?” “你怎么知道?” “除了他,你这辈子对谁上心过吗?” “……” 千凤小心翼翼地询问:“夜阑,我把宁荣刺伤了,你生气吗?” 夜阑想翻他个白眼。 “他受伤我生什么气?你以为我也喜欢男人?” 千凤哑然。 夜阑放下手中的东西,眼神略微认真起来。 “我不反对你与华熙来往,可你别什么都向他学。” 千凤愣了愣,顿时明白对方是想歪了,赶紧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不是我想的那样都跟我无关,你乐意就好。” 完蛋!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夜阑看着他,问了一句:“你们要在山庄待到什么时候?往年你从来不会一直停留在山庄。” 千凤耸了耸肩:“往年是往年,这次不一样,我们会在山庄待很久,说不定得一直住在这儿,你不至于赶我们走吧?” 要是他们走了,南荣宁也会跟着一起走,那他还有什么乐子可以看? 夜阑面无表情:“几个人而已,山庄住得下,不过你之所以这么反常,是因为宁荣?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你就别问了,反正不是敌人就对了,那家伙挺有意思的,你可别欺负了她。”千凤说道。 夜阑没什么反应,他想知道宁荣的身份,完全可以让下属去查。 可千凤看中的人,他向来不会插手,便由着对方去了。 “对了,凌家的人已经离开了?”千凤问。 “嗯。” “呵,那他们走的时候估计脸色不会太好,那群蠢货,就凭他们也配取代林家的位置?本就是痴人说梦,林家之所以能成为盟主,是因为与麒麟山庄交好,他们算什么东西,早晚我得灭了他们。” “不过盟主之位已经空缺了五年,若是一直空缺下去,只怕以后不光是凌家,江湖上的其它势力也会来争夺。”千凤说道。 夜阑半眯着眸子,冷冷地说道:“林家是因为我才会被灭族,在找到这件事所有的参与者前,谁也别想坐上盟主之位。” 千凤点头:“可这件事整整五年了,一点线索也没有,只怕这其中,还跟姑姑的死有联系,偏偏这么重大的事,只查到了一个老皇帝,究竟是什么人,能跟东洲的皇帝联手?” 夜阑不答。 当初,他的父亲还只是个普通的皇子,依靠母亲的麒麟山庄才坐上皇位。 可父亲却忌惮母亲的江湖势力,便过河拆桥,联合外人将母亲害死。 他虽为母亲报了仇,可这里面还牵扯着更多的人,这些年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夜阑皱起眉头,说道:“如今东洲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我清楚东洲势力内,没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幕后之人显然是从其它地方来的,先前我的人查到了子桑国,可之后线索就断了。” 千凤愣了愣:“你是说,这件事跟子桑国有关系?” “嗯。” “既然查到了,那为何不出手将子桑给灭了?” 夜阑摇头:“想灭子桑,没那么容易,别忘了,沧仪之眼还在子桑皇室的手里,况且若是对子桑出手,幕后之人必会警觉,既然要放长线钓大鱼,就不能打草惊蛇。” 听到这里,千凤怔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狐疑地问:“你确定,沧仪之眼真的在子桑皇室的手里?” 夜阑回答:“沧仪之眼天下间只有一对,是子桑国容家的家传之物,上一任主人是容家嫡女容清灵,容清灵死后,沧仪之眼就被子桑皇室挖去,成了他们的东西。”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麒麟山庄也查了几年才得知,不会有错。” 千凤有些恍惚,看样子,是他想错了,他还以为…… 夜阑见他神色不对,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是我想多了,对了,明儿我做东,请你们去灵泉山泡温泉怎么样?带上华熙他们。” 千凤突然笑吟吟地说了一句。 夜阑有些意外。 因为灵泉山是千凤的私产,而千凤这个人极为讲究,还有洁癖,平时灵泉山根本不让人靠近半步。 不过千凤都开口了,夜阑也没必要拒绝,便道:“随你吧。” 千凤见得逞了,心里乐开了花。 他会突然提议泡温泉,自然有自己的打量,他已经准备好明天看好戏了。 第二天一早,千凤便带着众人一同前往灵泉山。 原本也邀请了季楚等人,可他们不喜欢凑热闹,便推迟不来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千凤想要的只是南荣宁到场而已。 众人坐了一个时辰的马车才终于到地方,南荣宁认命地帮华熙拿着行囊。 她现在是华熙的下人,泡温泉这种事肯定轮不上她,反正她也不想去,便老老实实在外等着。 可千凤哪里能让她如愿,直接丢了件袍子给她。 “拿好,这是你的,等会儿跟我们一块儿进去。”千凤说道。 “……” 南荣宁震惊地瞪大眼睛。 “你开什么玩笑?我跟你们一块儿进去?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给你们按摩搓背啊?” 这家伙疯了吧! 千凤笑了笑:“你在说什么呢?我像那么过分的人吗?我是让你跟我们一块儿泡温泉,放松一下。” 听到这话,不光是南荣宁,华熙和秋目也惊了。 华熙猛推了千凤一把:“你认真的?” 千凤笑着点头:“当然是认真的了。” 知道南荣宁是女儿身的华熙和秋目,此时同时觉得千凤脑子有问题! 千凤却不管那么多,哥俩好地勾起南荣宁的肩膀就把她往里面拉。 “走嘛,咱们都是熟人了,你还害羞不成?如果不跟我们一起的话,难道你想跟夜庄主一起吗?他的温泉虽然是单独的,但没咱们的热闹。” 南荣宁现在骂娘的心都有了。 偏偏夜庄主就在边儿上,她又不好发作。 只得干笑着说道:“我是下人,不配跟你们一起泡温泉,你们进去就行了,我在外面侯着。” “那怎么能行呢,来都来了,客气什么,我们都不介意的。” 你大爷!你不介意我特么介意啊! 千凤见她依旧不动弹,继续拉扯,笑吟吟地劝着,像极了一个老鸨。 “别反抗了,走吧,里面很有意思的,你一定会喜欢。” 南荣宁疯狂摇头:“不!我不去!我也不会喜欢!” “别客气,来吧。” “不来!你松开我!” 二人拉拉扯扯,动静大得不行,一旁的华熙和秋目还没反应过来,这时,一直沉默的夜阑不耐烦了。 他走过来,一把抓住了南荣宁的后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跟我走。” “……走?去哪儿?” “与其让你在这里吵闹,不如让你伺候我泡温泉,我想华熙不会介意我把你带走。” 第113章来自医者的强迫症 听到这话,南荣宁彻底傻了,赶紧看向华熙。 可华熙这个棒槌,此刻满脑子都只有他的偶像。 偶像看我了~偶像还要走了我的人~偶像啊~ 夜阑瞥着华熙,问:“这个人借我一天,你有意见吗?” 华熙赶紧傻笑摇头:“没有呀没有呀~你带走好啦~” 南荣宁:“……” 你特么!给姑奶奶等着!等我回去毒死你! 夜阑得到同意,拎着南荣宁就往另一边走去,秋目见状还想阻止,却被千凤一把揽住。 “行了,别担心,夜庄主又不是野兽,不会吃了她的。” “可她是……” “我知道她是女子,又没让他们一块儿泡温泉,你怕个啥,再说那家伙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夜庄主在她手里也讨不了好,你现在过去将人要回来,反而会引起夜庄主的怀疑,到时候南荣宁更加危险。” 千凤虽然说的有道理,可秋目还是不放心。 千凤懒得多说,直接将秋目和华熙强行拉走,他可不会让人打乱他的计划。 他就是故意将那两个人凑到一块儿的,孤男寡女待在同一个温泉,绝对有一个要暴露。 他已经可以预见那个热闹场面了!肯定很有趣! 那边千凤美滋滋地泡温泉,这边南荣宁像是跟木头,站在边儿上动都不敢动。 大概是温泉里温度太高的原因,南荣宁的脸已经红得不行了,尤其是看到夜庄主要开始脱衣服,她赶紧阻止。 “等等!你先别脱!” 南荣宁一声高呼,将夜阑都吓了一跳,他不满地回头看她。 南荣宁赶紧解释:“那个……泡温泉不用脱衣服吧,穿着泡很舒服的,对身体好,真的!” “你觉得我信吗?” 信……个鬼! 南荣宁慌得一逼。 她好歹也是侯府嫡女,正统的千金小姐!上辈子端庄惯了,哪里见过这架势啊! 一个脱光了的新鲜肉体摆在面前,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失态。 她还没跟夜阑和离,现在还是有夫之妇的身份!这样实在不合适! 无奈之下,南荣宁只好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说道:“夜庄主,奴才跟我家少爷久了,难免在某些方面会……为了避免奴才把持不住,骚扰了您,您还是将衣裳穿着吧。” 夜阑:“……” 她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这人不会还脱吧? 只见夜阑沉默了半晌,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点了个头,然后穿着衣服走进了温泉里。 南荣宁见状,这才松了口气,然后龟速地挪到温泉边,纠结怎么伺候对方。 许是见身后的人一直不动弹,夜阑回头瞥了她一眼。 “你平时就是这么伺候华熙的?” 南荣宁干笑了两声:“华少爷为人随性,我虽是贴身伺候他的奴才,但他从来没让我做过这些事。” “你的意思是,我为人不够随性,为难你了?” “……没,没有,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夜阑微不可查地哼了一声,命令道:“捏肩,捶背,按摩,随便你做什么,别杵在那儿不动。” 南荣宁抖了抖身子,这才开始帮对方按摩。 她的手小,劲儿比寻常人轻,不过力道却让人很舒心。 夜阑闭上双眼,一时间温泉内安静得不行。 南荣宁瘪了瘪嘴,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忍不住问:“庄主,您泡温泉也得戴着面具吗?这儿又没有人。” 夜阑瞥着她:“你不是人?” “……我是。” 南荣宁垂着头,这个夜庄主也太难伺候了,脾气未免太差。 之后二人都没再说话,渐渐的,南荣宁发现面前这个人的气息好像变得平稳了。 她顿了一下,这才发现,这人好像睡着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这是有多累?”南荣宁低喃着。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夜庄主原本就有重伤在身,每天山庄的事务又繁杂,会累也是正常的。 南荣宁停下动作,打算歇会儿。 她盯着夜阑的后背,由于衣裳浸了水,布料变得透明,她隐隐约约能看到对方的肌肉线条。 虽然这家伙脾气不好,但身材倒是不错。 这样的身体原本应该是站在顶峰的强者,只可惜,偏偏受了重伤,没法再习武了。 南荣宁眨了眨眼,突然有些晃神,紧接着,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好不容易看到这家伙睡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要是错过了,我还是人吗?” 南荣宁自言自语地说着,纠结地咬着下唇,双手忍不住活动了一下。 最后,她终于选择了妥协,慢慢靠近了面前的人。 紧接着,她从怀中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阴玉针。 南荣宁露出兴奋的笑。 “抱歉了夜庄主,这是来自医者的强迫症,一具重伤多年的身体摆在我面前,我很难忍住不动手。” “你别担心,我只是扎几针,我真的很好奇连师父都治不好的伤到底是怎样的。” 说完,南荣宁取出银针。 她看了眼对方的衣裳,有些碍事。 “算了,凑合着扎吧,这衣裳可不好脱。” 说完,南荣宁找准对方的穴道,毫不犹豫地扎了进去。 夜阑并没有醒,因为南荣宁留了个心眼儿。 她没有立即查看对方的伤势,而是用针灸的方式帮对方放松,这几针下去可以活血化瘀,打通经脉,能让对方舒畅很多,同时也能让他更加安睡,没那么容易醒。 过了半晌,她的针灸完成了,夜阑果真睡得很踏实。 南荣宁激动地搓了搓小手,取出一根银针,准备正式动手。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针扎下去,夜阑瞬间惊醒了。 “你在做什么?” 愤怒的声音响起,南荣宁被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夜阑直接一个翻身,拉住南荣宁的手臂将她扯进了水里。 “唔!等等!你听我解释!” 南荣宁大惊,一个劲儿地挣扎,可她根本不是夜阑的对手。 他用手掐住南荣宁的脖子,将她按进水里。 南荣宁几乎要被淹死,慌乱之下,她扯住夜阑的手臂,然后使出浑身解数,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扒在夜阑的身上。 这下夜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下来!” 南荣宁摇头:“不下!除非你听我解释!” “你胆敢对我不敬,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犯此大罪,即便你是华熙的人,我也照杀不误。” 第114章这个人,我带走 显然这次夜阑是真的动怒了。 他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奴才,竟然敢趁他昏睡对他行凶!这个人必死无疑。 南荣宁听到这话,更慌了,双手抱得愈发紧。 “你不能这样!我是无辜的!我是看你太累了,所以给你做针灸,帮你活血化瘀,我又没有要害你!你凭什么要杀我!你知恩不图报,还有没有点良心?” 南荣宁大声抗议,夜阑闻言皱起眉头。 “针灸?” “对啊!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身体轻快了许多吗?全靠我给你针灸了!我真的没有要害你,你给我八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你动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能出得去这灵泉山吗?” 南荣宁现在万分庆幸自己刚才做了防备工作,要是直接动手,她现在恐怕真的是一具尸体了! 夜阑狐疑地眯起眸子,发现自己的身体的确放松了不少,只是泡一下温泉,断然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这么说,这小子真的没有想害他? 思虑了片刻后,夜阑这才松开了手,但语气依旧冷漠。 “在我昏睡的时候私自对我动手动脚,可见你是个没规矩的人,需要重新学学这些礼数了。” 南荣宁瘪着嘴,心道姑奶奶忍你这一次,你给我等着! “还愣着干什么?下来,继续给我捏肩。”夜阑命令道。 南荣宁老老实实地跳下来,给对方捏着肩膀。 她堂堂侯府嫡女,显然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简直奇耻大辱! 偏偏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为了这条小命,她忍了。 过了一会儿,南荣宁看着对方,忍不住说了一句。 “庄主,我听说你受了重伤,不能再动用武功了,可我刚才明明感觉到你运功了,这样对你的身体会有很大的伤害,你应该遵照医嘱。”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明显察觉到对方的身上有内力波动,否则也不会将她压制得死死的。 不过说到这个,她又觉得奇怪。 她明明用沧仪之眼看过这个人的弱点,可不知为何,她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按理来说,这人都已经重伤成这样了,应该处处是弱点才对,为什么她却看不到? 难不成是沧仪之眼失效了?不应该啊。 就连千凤那样的高手她都能看出些什么。 而且无法看到弱点的情况,通常是因为对方实在太强,两者实力差距巨大,不存在弱点,绝没有打败的可能性,而像千凤那样的高手,虽然也很强,但强处和弱处都很明显,只要掌握技巧,出其不意是有可能打败他的。 难道夜庄主即使身受重伤,实力也依旧远在她之上? 夜阑听着她的话,眉头轻挑了一下,问:“我重伤的事,是千凤告诉你的?” 南荣宁怔了怔,没有说话,只能将这事硬推到千凤头上了。 夜阑冷笑:“这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一个下人多管。” “我即便是下人,说的也是实话,你肯定没有严格遵照医嘱,私下没少运功,才会导致身体越来越弱,以你的身体状况,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走大运了,若是再不克制,顶多一两年你就会丢掉性命。” 南荣宁眼神严肃,虽然对方的命不关她的事,可作为一个医者,可不会眼看着病患胡来。 夜阑不喜欢话太多的人,嫌她吵,索性点了对方的哑穴。 可南荣宁会武功,轻而易举就将穴道冲开,继续说:“夜庄主,你要管理这么大一个山庄,最先考虑的应该是自己的安危,无论有多重要的事,都不能越过你的性命,神医谷谷主这么辛苦地为你医治,你却违反他的叮嘱,你对不起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也白费了谷主的一片苦心。” 夜阑:“……” “还有啊,你的脾气应该改改,身体不好的人如果太容易生气,会导致肝火旺,对身体会……” “你说够了没有?” 夜阑不耐烦地瞪着她,他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拿一个奴才没了办法。 南荣宁察觉到对方眼中的怒意,这才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捏肩。 过了许久,夜阑的温泉终于泡完了。 他倒是一身轻松,可南荣宁的手简直都要断了,有气无力地走出去,迎面撞上了秋目。 秋目见她脸色苍白,担忧地将她扶住,问:“你怎么了?为什么累成这样?” 南荣宁摆了摆手:“一言难尽,先不说了。” “霍,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湿透了?看样子在里面很激烈啊?” 千凤的调笑声在头顶上方响起,南荣宁抬起眸子,原本疲惫的双眼立即变得阴狠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千凤!你故意整我是吧?”南荣宁怒吼。 千凤无辜地耸肩:“怎么能说我整你呢?我可是无辜的,是夜庄主点名要你,我也没办法。” “要不是你脑子抽了拉着我进去泡温泉,他能把我带走吗?你还敢装无辜!我刚才在里面差点被杀你知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欠教训!我早晚毒死你!” 看着南荣宁怒不可遏的样子,千凤直接笑出声来。 欠揍地凑到南荣宁身边,问道:“怎么?刚才夜庄主在里面对你很凶啊?” “你大爷!滚!” “别这么生气嘛,快跟我说说,我真的蛮好奇的。” 南荣宁气得龇牙咧嘴:“你信不信我咬死你!” 千凤乐得不行,这时,夜阑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来到南荣宁身边,二话不说揪住了她的脖子,拎着她就要走。 秋目见状赶紧拦住他,皱眉问:“你要带她去哪儿?” 夜阑淡淡地瞥着他,道:“这个人缺乏礼数,不懂规矩,需要重新学习,华熙既然教不好他,那就我来教,以后这个人跟在我身边贴身伺候,做我的下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怔住了,就连华熙都不敢置信。 他赶紧道:“夜庄主!我的下人我自己教就好了,怎么好麻烦您,这种小事让我来吧。” 南荣宁毕竟是个女子,而且还是神医谷的人,总不能真的把人家当下人使唤啊! 然而夜阑的态度却很坚决。 “管教下人而已,算不上麻烦事,你若舍不得,从麒麟山庄随便挑一个下人回去,但是这个人,我得带走。” “……” 第115章我刚才看到好大一只蛆 说完,夜阑不管其他人的表情,拎着南荣宁就走,只留下一行人在原地发愣。 直到被带上马车,南荣宁才想起来挣扎。 “等等!你放我下去!我才不要做你的下人!” 夜阑一手将她按在马车上:“即便回华熙那儿你也是下人,没什么区别。” 我去你的!区别可太特么大了好吗! 我可是千金大小姐!给你做下人!你想屁吃呢? “一奴不侍二主,我就算是下人也是有尊严的下人,你当我萝卜啊?说带走就带走?” 夜阑瞥着她:“你除了会说话以外,在价值上,跟萝卜没什么差别。” “你!” “你最好消停点,我不喜欢太吵的人,要么你老老实实在我身边待着,要么,我现在弄死你,你可以在地府等着华熙,再续主仆缘。”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夜阑不再搭理他。 他看出千凤有意将他们俩凑到一起,虽说那家伙一向爱玩,但不会做这么没理由的事。 所以很可能这个叫宁荣的和他有着某些联系。 既然如此,他就将这小子留在身边,正好探探他的底细。 顺便……折腾一下这人。 等回到山庄时,已经是下午了,夜阑将南荣宁带到自己的房间,冷冷地下令:“给我沏壶茶。” 南荣宁随手倒了一杯给他。 夜阑没接,只是瞥着她:“我要的是新鲜的热茶,不是隔夜茶。” 南荣宁攥紧拳头,哼了一声后,转身离开屋子。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端着一杯热茶笑吟吟地回来了。 “庄主大人,请用茶,这杯绝对新鲜!还冒着烟儿呢!” 夜阑看向她,差点被对方灿烂的笑容闪瞎。 南荣宁眯起双眼,心里激动。 喝呀!有本事你喝呀!我专门为你泡的苍蝇茶!绝对的原滋原味!苍蝇和茶融为一体,特别新鲜! 夜阑眉头微挑,冷笑一声:“我不想喝了,你,把这杯茶喝了。” “……啥?” “我看你辛苦,这杯茶赐给你了。” 南荣宁赶紧拒绝:“不,不用了!我一点也不辛苦,这是您的茶,我怎么能喝呢。” “给我喝!” 夜阑下了最后通牒,双眼死死地盯着南荣宁,大有她不喝就硬灌的架势。 他堂堂麒麟山庄庄主,难道会看不出对方的这点小把戏? 敢算计他,胆子倒是不小。 此刻南荣宁的脸已经成了苦瓜色,她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的小脸皱成了一团,闭着眼硬将那杯茶灌进嘴里。 见状,夜阑的心情好了不少,可下一刻,南荣宁就将嘴里的茶全喷在了他身上。 “噗——啊!恶心死我了!不行!我真喝不下去!” 南荣宁痛苦地干呕,根本没注意到此时夜阑的眼神有多么吓人。 夜阑感受着身上的粘腻感,脸色黑到了极致,有生以来,这是第一个敢朝他身上喷茶水的人! “宁荣!你想死?” 南荣宁觉得无辜:“是你非要让我喝的,我又不是故意要喷你身上的。” “你!给我烧水!我要沐浴!”夜阑怒声道。 “又沐浴?您刚泡完温泉,泡在水里久了会掉皮的。” “我让你去!” 南荣宁瘪着嘴,老老实实出去准备热水了。 过了许久,她终于准备好了沐浴的东西。 夜阑脱下衣物,扔到她身上:“去把这些洗了。” “啊?这个也要我来做啊?” “你不做,我做?快给我去!洗不干净别回来!” 南荣宁被吼了出去。 她抱着衣服一脸不高兴地走到院子里,委屈巴巴地洗着。 她堂堂侯府嫡女,千金之躯!还是王妃!皇亲国戚!现如今,居然沦落到给别人洗衣服做下人! 就算是上辈子,她也没受过这罪啊! 南荣宁越想越委屈,这时,千凤等人走了过来。 秋目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夜庄主罚你了?” “他让我给他烧洗澡水,还让我给他洗衣服。” 华熙闻言有些不忍心:“对不住啊,夜庄主硬要把你带走,我也没办法,你别难过,要不我帮你求求情?” 南荣宁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我是侯府千金,我还是祁王妃!他居然真的把我当下人使唤!我爹都没让我干过这些活儿!” “……” 三人见她红了眼眶,都开始心疼了。 “你别洗了,我们帮你洗,你在旁边休息一下吧。” “就是啊,你这双手这么好看,泡坏了可就不好了,你坐着等会儿,我们很快洗好。” 南荣宁委屈地点头,跑到旁边去蹲着了。 千凤看向她,道:“你还不高兴呢?” “废话!那家伙绝逼性格有缺陷!他把我弄过去就是为了折腾我!他那种人,一辈子都找不到老婆!孤独终老!” “……” 好家伙,看样子这人是真气着了。 他是不是玩儿得太过火了?要不还是告诉这人真相吧。 就在千凤纠结的时候,秋目严肃地说了一句。 “你继续留在麒麟山庄也只会受委屈,我陪你回神医谷吧。” 谁知南荣宁却拒绝了。 “我不回去!被人折腾了就灰溜溜地逃走,那不是我的作风!我今儿还就跟那家伙杠上了!他想折腾我,我也折腾他!我看谁斗得过谁!我不弄得他哭爹喊娘叫爸爸,我不罢休!” 千凤:“……” 算了,他还是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第二天清早,南荣宁服侍夜阑穿衣。 在整理外衣的时候,南荣宁从袖中取出了一包透明粉末,偷偷抹在了衣服上。 夜阑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你在做什么?” 南荣宁笑着转身:“没有啊,我正在给您整理外衣呢,庄主快穿上吧,该去用早膳了。” 见此人笑得如此灿烂,夜阑更加怀疑。 不过他还是穿上了那件衣服。 南荣宁心里暗爽。 紧接着,他们来到正厅,千凤他们已经到了,正准备用膳。 南荣宁站在边儿上,眼看着夜阑要开始喝粥,她幽幽地说了一句:“我今天早上起来上茅房,在坑里看到了好大一只蛆!” “噗——” “咳咳咳……” 第116章整我?同归于尽吧 瞬间,千凤几人全喷了,却只有夜阑依旧淡定,只是热粥放在嘴边还没入口,又被他默默地放了回去。 南荣宁看向他们:“你们怎么了?” 还怎么了? 千凤一脸狰狞:“你一定要在用膳的时候说这种事吗?” 南荣宁却不管,继续死盯着夜阑。 我打不过你,我恶心死你! 夜阑知道这人要做什么,索性就不用早膳了。 “给我倒杯茶。” 南荣宁闻言,瞬间眉飞色舞,赶紧倒了杯茶,美滋滋地递给对方。 这次夜阑没注意到她的神色,将茶水一饮而尽。 可没过多久,夜阑的脸色就变了,双手紧握,直接将茶杯捏出了一条裂缝。 南荣宁观察着对方的小动作,心里乐开了花。 为了对付这个人,她可是做足了准备。 今早她给这人的衣裳上涂了药粉,这种药粉单独接触皮肤,不会有任何效果,可之后,一旦对方饮下茶水,药粉立即起效,引起强烈的瘙痒感。 这种感觉很刺激,就像千万只虫子在他身上爬,而且是深入骨髓的那种,连挠都挠不到。 南荣宁面目狰狞。 你不是沉稳吗?我偏要你在众人面前失态!我让你使唤我! 南荣宁等着看好戏,偏偏夜阑是个忍耐力极佳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失态。 只是一想到这小子敢屡次算计他,他身上就有源源不断的冷气冒出来。 千凤忍不住看他一眼:“你怎么了?大清早冒什么冷气啊?” 南荣宁幸灾乐祸:“可能是身上痒,坐不住吧,夜庄主,要不要奴才帮你挠挠?” 夜阑冷冷地瞥她一眼,也猜到对方都做了什么了。 他淡定地起身,不等南荣宁反应,就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直接将人按在了椅子上,然后开始解自己的外衣。 南荣宁大惊:“你!你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脱衣服?你要不要脸!” 夜阑不搭理她,将外衣脱下后,便用这衣裳将南荣宁给捆成了一个粽子。 紧接着,他随手拿起一杯茶水,冷冷地逼近了南荣宁。 “整我?那就同归于尽吧。” 话落,夜阑直接将茶水灌进了南荣宁的嘴里。 这衣裳上还残留着一些药粉,现在全弄到南荣宁身上了。 没过多久,南荣宁脸色大变,剧烈的瘙痒感让她一个劲儿地在原地扑腾。 偏偏自己又被捆着,她连跑都跑不了。 “你!你快把我解开!我受不了了!救命啊!” 夜阑看着对方原地‘蠕动’的样子,冷笑。 “我好像也看到了那只很大的蛆,就在我面前爬呢。” 南荣宁:“……” 我去你大爷!畜牲!混蛋!孙子!啊!!! …… 经过了这件事,南荣宁对夜阑的恨意更上一层楼,也更加坚定了要整死夜阑的心。 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让她在地上扑腾了大半个时辰才把她解绑,害她站起来的时候双腿都在打颤! 此仇不报非女子!你给姑奶奶等着! 南荣宁蹲在床边,五官狰狞,这时,夜阑走了进来。 “你蹲在我床边做什么?”他问。 闻声,南荣宁赶紧收起狰狞,笑吟吟地起身:“我在给您铺床呢,现在铺好啦,您赶紧休息吧,奴才先出去了。” “等等。” 夜阑拦住她:“我有话同你说。” 南荣宁愣了愣,然后就看见夜阑坐在了床上,顿时心一惊。 夜阑道:“你本名不叫宁荣吧。” “啊?”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是寻常的下人?” 闻言,南荣宁慌了。 这家伙不会是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夜阑见她变了脸色,说道:“用不着这么害怕,隐姓埋名在麒麟山庄很常见。” “是……是吗?” 夜阑点头:“千凤不会对一个下人这么在意,神医谷的人也不会如此紧张一个外人,要想看出你的蹊跷简直太容易。” “这么说,您知道我是谁了?” “你是千凤带来的,他身边的人,我从来不会查,所以你最好自己老实交代,若是肯说实话,我还能留住你的命,若是不说实话,麒麟山庄的本事你应该清楚,即便你是皇亲国戚,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夜阑故意胁迫,就是想问出这人的身份。 南荣宁慌得不行,这个人喜怒无常,谁知道告诉对方真相后,这人会不会直接杀了她。 夜阑死死盯着南荣宁,等着她开口。 就在南荣宁纠结的时候,突然,面前的床响了。 夜阑愣了一瞬,他听到了木头断裂的声音,紧接着,他身下的床塌成了两半。 夜阑、南荣宁:“……” 夜阑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 “我现在知道你蹲在我床边是为了什么了。” 南荣宁大惊,转身就要跑,可还没等她跑出两步,就被夜阑给揪了回来。 “不关我的事!是你的床质量不好!我什么都没干!我没拆床!也没锯木头!更没在床下放钉子!” “……” 夜阑眯起双眼,眼神阴狠到极致。 “你的胆子,比我想象中的大得多。” “我……我不是故意的。” 夜阑冷笑,拿出绳索,将南荣宁给倒吊在房梁上。 “你既然这么能折腾,那今晚不用睡了,在这儿待着吧。” 南荣宁不服气,这点东西可困不住她。 然而紧接着夜阑又说道:“我知道你有本事逃脱,但你最好不要那样做,一旦你逃了,麒麟山庄会一直追杀你的天涯海角,想试试吗?” 南荣宁深吸一口气,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庄主,我错了,你把我放下来吧,我充血了,脑袋疼!” 夜阑不搭理她,转身回房,只留下南荣宁一人在半空中摇晃。 她委屈得不行,在心里咒骂夜阑。 直到后半夜,她实在困得不行,逐渐闭上了眼,可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阴风吹来,瞬间将她惊醒。 “有人!喂!有刺客,你快出来!”南荣宁大叫。 屋内没有反应,下一刻,十多个黑衣人出现在了院子里。 双方对视。 黑衣人:“……什么情况?走错了?” 第117章杀了他是天降正义 南荣宁警惕地盯着这几个人,原本想挣脱束缚提醒夜阑,但眼睛一转,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个该死的夜庄主,敢这么折腾她,还把她吊起来! 现在好不容易有几个找事的,她才不管。 她弯着眼睛露出笑容:“几位大哥!你们是来杀夜庄主的吗?他就在这间房里,已经睡死了,你们赶紧动手吧!” 黑衣人眉头紧皱:“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一个下人,夜庄主性格残暴,把我倒吊在这儿,你们杀了他是天降正义,你们赶紧动手,只要别动我就行,我是无辜的。” “……” 黑衣人抽了抽嘴角,不再理会南荣宁,抽出武器便朝夜阑的屋子冲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近两步,一阵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下一刻,整个院子都变得灯火通明,山庄的护卫瞬间将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南荣宁挑眉:“不愧是麒麟山庄,来得挺快嘛。”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山庄的护卫质问道。 黑衣人不答,立即展开攻击,双方的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南荣宁盯着眼前的景象,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虽说双方的人数差距悬殊,可这几名黑衣人在如此强烈的围攻下,却丝毫不落下风。 能在麒麟山庄的追杀下展现出此等实力,足以说明这几个人的不俗,即便放在整个江湖上,也是顶尖的。 居然能派出这么厉害的高手来刺杀夜庄主,看来幕后之人也不简单。 “庄主!外面都打成这样了!你还不出来看看吗?这几个刺客很厉害的,我瞧着你山庄的这些护卫好像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南荣宁高声呼喊,可房间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瘪了瘪嘴,继续观察面前的局势。 果然跟她预想的差不多,这几个人很强,一段时间过后,这些护卫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这时南荣宁的表情才变了。 大声喊道:“喂!你再不出来你的人就要被杀光了!你是猪吗睡得这么沉?快出来!” 话落,身后的房门终于被推开了。 夜阑冷冷地瞥着她:“吵什么?现在知道担心了,方才不是想让他们杀了我吗?” 南荣宁干笑了两声:“你听到啦?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你这儿的护卫真不是他们的对手,想想办法吧,不然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夜阑冷笑:“这里是麒麟山庄,想在这里杀我,痴人说梦。” 话音刚落,一道光影突然出现在了院子里。 南荣宁定睛望去,只见千凤提着剑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啧,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们这些人刺杀干嘛非得选晚上?不用休息吗?” 千凤有些不耐烦,黑衣人在看到他之后,眼神明显发生变化,动作也变得警惕起来,显然他们很清楚此人的身份。 千凤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长剑在手里舞了个剑花,紧接着,猛烈的剑气涌出,千凤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的速度极快,快得连南荣宁都看不清他的动作,等他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黑衣人的身后。 千凤提剑轻轻一扫,一道寒光闪过,黑衣人的脖子上便出现一条细细的伤口。 他们愣了一瞬,下一刻,鲜血就像决堤一般喷涌出来。 黑衣人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血泊中。 “哈?就这样?敢大半夜来麒麟山庄行刺,我还以为会是怎样厉害的人物,结果这么不堪一击?” 千凤嫌弃地踹了他们一脚,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南荣宁抽了一下嘴角。 她知道千凤很强,可等到对方真正出手的时候,还是超乎了她的预料。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杀人机器啊! 夜阑眼神不变,冷冷地说道:“检查这几个人的尸体,查出身份来历,我要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将他们派来。” 千凤笑了笑:“放心,我一定将他们的老根儿给刨出来,让我先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说着,千凤蹲下身子开始检查尸体。 夜阑转身准备回房,可就在这时,千凤惊叫了一声。 “什么情况!尸体消失了!” 闻言,夜阑神情微变,转身看去,果然院子里已经空荡荡,方才的十几具尸体全部消失,原地只剩大片的血迹。 南荣宁也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她刚才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尸体,可就在刚刚,一缕青烟从他们体内飘出,紧接着青烟将他们包裹住,十几具尸体,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她还从来没看见过这种情况!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夜阑眉头紧皱,很快明白过来,也就在这时,原本应该已经成为尸体的黑衣人,再一次出现了。 他们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夜阑面前,提剑猛地攻来,双方的距离不到一米。 千凤大惊,这时他再出手已经晚了。 眼看着黑衣人就要得手,夜阑眯起双眼,瞳孔中闪过一抹寒光,下一刻,强大的内力从他体内涌出,直接将面前的黑衣人给震飞了出去。 千凤赶紧前去检查,发现黑衣人七窍流血,已经断气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明明已经杀了他们!为什么突然活过来了?”千凤问。 夜阑解释道:“这是一种来自南元洲的咒术,已经失传许久,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会用。” “咒术?是谁会费这么大劲用咒术来杀你?” 夜阑冷笑一声,拥有这种能力的,无非还是那群人。 “既然尸体已经落到我们手里,就能查到蛛丝马迹,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 夜阑说完,准备回房休息,可下一刻,他又停在了原地。 一旁的南荣宁察觉到异样,看向他:“庄主,你怎么了?气息突然紊乱了好多。” 夜阑没有回答,紧接着,一滴血滴落在地。 南荣宁这才反应过来。 “等等!你不是不能用武功吗?喂!你没事吧?” 碰—— 夜阑倒了下去。 第118章你要是扛不住可别怪我!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在场的人全部傻眼,下一刻,麒麟山庄就乱成了一团。 千凤赶紧将夜阑带进屋里,然后又叫来了季楚等人。 南荣宁被关在屋外,看着周围慌乱的人,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我偶像不会出事吧?我还是头一次看他晕倒,季楚他们应该有办法治好偶像吧?”华熙担忧地嘀咕。 南荣宁却摇了摇头:“我看悬,夜庄主的情况不容乐观,他的身体原本就已经损伤严重,再加上他刚才出手的那一击,释放的内力太强,以他的身体根本扛不住。” 虽然师兄们的医术她信得过,可就连谷主都无法根治夜庄主的病,他们五个只怕也无能为力。 南荣宁沉下眸子:“我方才还纳闷,能拥有这么强的刺客,幕后之人应该很清楚麒麟山庄的实力,也清楚这几个人不可能杀得了庄主,却还是将人派来了,按理来说他们不会这么蠢,可到此刻,我才想明白,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刺杀夜庄主来的。” 闻言,华熙等人怔了怔:“不是冲着杀人来的?这是什么意思?” “我猜想,幕后之人应该是知道,夜庄主不能使用武功,所以他们是想通过刺杀诱导夜庄主出手,从而导致他病发,如此一来,只用牺牲十几个刺客,就能要了夜庄主的命。” 所以幕后之人才会派拥有咒术的刺客前来,只有咒术才能让人出其不意,普通刺客根本过不去千凤那关。 听到这话,华熙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该死!为了杀夜庄主,竟然有人算计到了这种地步!麒麟山庄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 南荣宁看向无奈。 现在最首要的,还是夜庄主的命能不能保得住。 过了一夜,天已经开始亮了,南荣宁等人一直在屋外等候消息,随后,季楚等人终于走了出来。 华熙赶紧扑上去:“怎么样了?庄主他没事吧?” 季楚的表情很难看:“不行,夜庄主的病情根本无法控制,他的生命迹象正在迅速减弱,仅凭我们五个没法救他,只有谷主亲自出手才行,可谷主在神医谷,根本来不及赶来!”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怎么会这样!那夜庄主不是死定了吗?这怎么能行!” 南荣宁攥紧拳头,二话不说闯进了屋内。 季楚大惊,赶紧拉住她:“你要做什么?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我没任性,你们都救不了他,总不能眼看着他死吧,我好歹也是医者,既然师父赶不过来,那就让我试试。” 虽然这个人没少折腾她,她也很讨厌对方,可毕竟是一条人命,而且还是师父的旧相识,她既然学了医,就不能坐视不管。 季楚皱眉道:“夜庄主的病可不像你之前在神医谷遇到的那些,就连师父都治不好,你有信心吗?” “没有,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我知道我没法治好他,但能吊一口气就多一丝希望,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季楚等人还是不敢同意,毕竟夜阑不是普通人,若是南荣宁没有成功,只怕会有人将责任怪在她头上,这样做风险太大。 就在这时,千凤走了出来。 “让她进去吧,我相信她。” 众人闻言一怔。 “可是……” “夜庄主病重,麒麟山庄我说了算,让她进去,无论成功与否,都不会怪罪于她。” 千凤神情严肃,季楚见状,也只能送开了手。 千凤看向南荣宁,认真地说道:“现在,也只能依靠你了,夜庄主的命很重要,一定不能让他死。” 南荣宁点头:“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活着。” 说完,南荣宁走进屋内。 此时,夜阑的身体已经衰败了大半,机能迅速减弱,最多活不过三天。 南荣宁不敢迟疑,让人准备了各种毒虫毒草。 这种情况下,她只能用炼毒的方法来吊对方的气,虽然这样做对身体的创伤极大,但起码能增加活下来的几率。 “夜庄主,我现在为你医治,可成功的几率不到两成,你若是没抗住,可别怪我啊。” 回答她的是一片安静,南荣宁深吸一口气,立即开始用药。 她先是在夜阑的身上划开一道口子,紧接着,将炼好的毒虫顺着伤口放入对方体内。 夜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身体的损伤蔓延得太快,等所有机能全部坏死时,他的命也就到头了。 要想改变这个现状,就必须刺激人体的再生能力,然后利用毒虫将已经坏死的部位啃食,这样才能顺利长出新的部分。 这样做会将人体的潜能开发至最大化,虽然能在短时间内让对方重新长好,但同样,伤害也是巨大的。 潜能这种东西开发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双刃剑,夜阑会遭受怎样的创伤和痛苦,即便是南荣宁也无法想象。 事已至此,也没法回头了。 整整三天过去,南荣宁都没有出过房门,不吃不喝不睡,连眨眼都不敢,生怕夜阑在中途出现问题。 终于,三天后,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众人赶紧上前。 “怎么样了?他还好吗?命保住了没?”千凤焦急地问。 南荣宁脸色苍白,抬手指了指里面,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众人大惊,季楚为她把脉,随后无奈地说道:“别担心,她只是太过劳累,睡着了,先去看看夜庄主吧。” 千凤冲进房里,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对方有气息,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你可真是找了个好妻子,若不是她,你就死在这儿了,她可是整个麒麟山庄的恩人,即便是为了她,你好歹也多活些日子。” 夜阑还在昏迷中,听不见他的话,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七天后。 他睁开眼,敏锐地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扭头望去,就看见坐在床边睡得正香的南荣宁。 “……” 夜阑眼角微抽,站起身来,二话不说朝对方踹了一跤。 只听砰的一声,南荣宁被踹翻在地,瞬间惊醒了。 第119章心理变态是病,得治 “你有病吧!踹我干嘛!”南荣宁怒吼,呲牙咧嘴着差点冲上去咬人。 夜阑依旧眼神平静:“这里是我的房间,你一个下人,谁允许你睡在这儿了?” 就因为这个你就踹我? “你!你特么……你就是有病!” 这下南荣宁彻底爆发了,她使尽浑身解数才把这家伙救活,为了对方能尽快醒来,她还尽职尽责地贴身照顾,一刻都不敢停歇,结果这家伙居然恩将仇报,还用脚踹她! 她堂堂侯府千金!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踹的吗!这家伙简直欺人太甚! 南荣宁气得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对方身上砸。 “我为了救你整整三天都没合眼,之后还一直照顾你,为了让你好转我都累趴下了,你好不容易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踹我?” “我睡你这儿怎么了!我爱谁哪儿睡哪儿!我没把你睡了都是客气的,你不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也就算了,居然这样对待我!早知道我就不该救你,不如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你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畜牲都比你有良心!” 许是里面的动静太大,很快房门被推开了,千凤一行人走了进来,然后就看见里面乱糟糟的一团。 南荣宁仍在继续砸东西。 “爷特么不伺候你了!你再踹我一个试试?不就是麒麟山庄吗,把爷惹不高兴了,爷照样给你掀了!我又没得罪你,你还天天针对我,我刨你家祖坟了是吗?” 夜阑冷冷地看着南荣宁,眼神不变,可双手却已经默默地捏成了拳头,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青筋跳动。 众人大惊,赶紧冲上去把南荣宁拉到身后。 “这是干嘛啊,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庄主你也真是的,好不容易醒来了,应该多多休息才是啊。”华熙说道。 千凤也跟着附和:“宁荣啊,你不是医者吗,何必跟一个病人见识呢,消消气。” “我消他老母的气!我照顾他到天亮,才刚合眼就被这家伙一脚踹醒,你们给我消气一个看看!” “……” 千凤干笑了两声,看向夜阑。 “夜庄主,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咱们山庄的恩人,若不是她,你早死了。” 夜阑皱起眉头,显然他并不知道是眼前这人救了他。 “他会医术?”夜阑问。 千凤笑了笑:“她的医术,全天下只怕也只有谷主能比得过她了。” 他都这么提醒了,这家伙总得发现什么吧。 谁知夜阑却没有丝毫反应,而是问道:“刺客的事,你查清楚了?” 千凤无奈,认命地点头:“这么大的事,就算隐藏得再好也能查出蛛丝马迹,不过事情重大,你最好先养好身子再处理,这里头,有得深扒。” 看千凤这个反应,夜阑便清楚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恐怕出手的并不只是南元洲的势力,问题也出在了他这边。 见夜阑皱着眉不说话,千凤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你好不容易醒来,得让宁荣再为你检查一下身子,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两人单独待着吧,可千万别打起来。” 说完,秉着给两人制造二人世界的想法,千凤赶紧将其它的人给拉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正好今儿天气好,我请你们去千金阁快活快活,让他们俩好好相处。” 等众人都离开后,夜阑才看向南荣宁,上下打量了一眼。 问:“真的是你救了我?” “废话!你以为神仙下凡来为你续命了?你自己的身体怎么样自己没点逼数?除了我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南荣宁走到一旁坐下,冷声道:“虽然我替你续了命,但并非根治,而且我出手后遗症巨大,之后的一段时间你的身体都会很虚弱,并且会时常伴随痛苦,这些都还好治,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你最大的问题是身上的旧疾,如果不想办法治好,你最多只能再活五年,而且这个弱点已经被你的仇家发现,他们早晚还会用同样的手法来对付你,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下一次如果再病发,我可无能为力。” 毕竟她不是神仙,并非每一次都能将对方从鬼门关拉回来,人的身体总有个极限,这人已经折腾不起了。 夜阑听着这番话,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你救了我的命,这次的事,多谢你。”夜阑突然说了一句。 南荣宁讶异地看向他:“你居然也会说谢谢啊?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可太不容易了,我还以为像你这样性格恶劣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何为感恩呢。” 夜阑皱了皱眉,问:“在我昏迷的时间里,你揭开过我的面具?”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放心,我可没那个胆子,你堂堂麒麟山庄庄主,我若偷偷看了你的真容,万一你醒来把我杀了灭口怎么办?” “现在看来,还好我没作死揭你面具,连我在这儿睡一觉都能被你踹一脚,我若看到你的真容,你肯定得饶不了我!像你这种性格恶劣的人可真是太少见了,” 说着,南荣宁眼珠一转,凑到了对方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夜庄主啊,身为你的大夫,我得跟你好好说点心里话,有的时候,心理变态也是一种病,我觉得你应该找机会去治治。” “你现在还年轻,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你说你脾气这么坏,以后怎么能娶到媳妇呢?那你们麒麟山庄不就绝后了嘛。” 闻言,夜阑的脸黑了,瞪了她一眼。 “这个不劳你费心,我早已经娶妻。” 谁知南荣宁却道:“娶妻怎么了!娶了还能离呢!你性格这么差,是个人都受不了啊,除非是受虐狂,我跟你说啊,你要是不改改你这脾气,早晚你媳妇得跟你和离。” “你说够了没有?”夜阑冷脸。 “你这人怎么说着说着还急眼了呢?我跟你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你要不听我的话,你媳妇准得跑了。” 第120章夜阑,你完了,你真的完了 南荣宁精准地在夜阑的雷点上蹦迪。 这时夜阑的脸色已经掩藏不住,瞳孔蹭蹭地往外冒寒气,周围的温度都骤降了好些。 南荣宁抖了抖身子,这才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她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人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庄主……你媳妇,不会真跑了吧?” 夜阑:“……” 看这架势,她怕是猜对了。 南荣宁深吸一口气,怕真惹怒了这个人,赶忙往回找补。 “这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就是衣服没了嘛,再换一件就是,庄主你看开点,很多男人都会经历这么一遭,习惯了就好。” 夜阑冷冷地看着她。 南荣宁摆手道:“我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啊,是你媳妇不够好,你看你有权有势,她还能跑了,一看就知道她这个人有问题,那种人配不上你,跑了更好,你以后肯定能遇到更好的,要是遇不上,我给你介绍介绍也行。” “都说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何况质量还不好?虽然你失去了一颗小草,但是你身后有一整片森林啊!你的未来一片光明灿烂,做人要向前看。” 南荣宁尽心尽力地安慰这个人,并且认为自己安慰得很好。 然而她不知道,她的每一句话,都踩中了夜阑的底线。 只见夜阑突然起身,冷冷地开口。 “来人!” 话落,守在外面的护卫立即冲了进来。 夜阑眯着双眼,危险地看着南荣宁,道:“将这个人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南荣宁:“……” 啥? “等等!我做错什么了!你凭什么打我?”南荣宁质问。 夜阑平静地答道:“我看你不爽。” “……” 南荣宁大惊,还没反应过来,护卫便上前要将她拖走。 南荣宁一边挣扎一边怒骂。 “你!你独裁!我救了你的命,你怎么能打我!快让他们放开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你会遭报应的!” 夜阑幽幽地瞥着她:“他身上有些功夫,将他捆好,别让他跑了,打人的杖棍要实,务必招招到肉,一下也不能轻。” “是!” “你大爷!我饶不了你!你给我等着!” 南荣宁在哀嚎中被拖了下去,夜阑冷哼一声,淡定地喝着自己的茶。 敢说他媳妇不好,这就是下场。 …… 时间过得很快,等千凤等人回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是傍晚了。 千凤特地拉着所有人在千金阁里喝酒,就是想着夜阑和南荣宁能趁此机会缓和关系,然后他再将二人的身份挑明。 如此一来,这夫妻二人团聚,皆大欢喜。 千凤美滋滋地幻想着,然后就看见夜阑迎面朝他们走来。 他露出笑容,调笑地问:“看你精神头不错,宁荣将你照顾得很好吧?她人呢?” 夜阑冷冷地看他:“你还好意思提他?以后不许他再出现在麒麟山庄。”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千凤也怔了怔,不解地问:“怎么了?你们又吵架啦?” “哼,像他那样不懂规矩又掂量不清自己身份的人,原就不配待在这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只罚了他二十大板,往后若他再口无遮拦,我必会要了他的命。” “……” 听到这话,所有人瞬间傻眼了。 秋目和季楚等人霎时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你打了她?” 夜阑冷笑:“怎么,你们要替她讨公道?” 他就不信,这几个人敢为了一个下人跟麒麟山庄作对。 然而几人压根没理他,赶忙朝着南荣宁的住处跑去,华熙也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千凤,表情变了又变,给他一百个脑子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顿时看夜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夜阑,你完了,你这次是真的完了。” 夜阑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千凤简直要抓狂:“我说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没脑子了呢!你是真的不知道宁荣是谁吗?你没看见季楚他们那么在意宁荣吗?你就没因此怀疑些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 千凤深吸一口气:“季楚他们之所以会那么在意宁荣,是因为他们是同门,甚至宁荣的医术远在他们五人之上,仅逊色于吕谷主,就是因为宁荣就是吕谷主唯一的徒弟!” 听到这里,夜阑愣住了。 吕谷主唯一的徒弟?千凤之前不是说,吕谷主的徒弟叫…… 瞬间,夜阑变了脸色。 “宁荣……是南荣宁?” 千凤翻了个白眼:“谢天谢地,你的脑子终于正常了,下令把自己的妻子打二十大板,夜阑,我敬你是个勇士。” “……” 夜阑整个傻眼,表情再也控制不住,他一直心心念念着南荣宁,谁知对方就在他身边。 甚至他刚下令将对方给打了。 这次他是真的完了。 与此同时,秋目等人赶到了南荣宁的房间。 这时南荣宁正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空气中都还弥漫着血腥味儿。 看着对方身上的一片猩红,几人的表情都沉了下来。 “南荣宁?你没事吧?” “小师妹,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疼不疼啊?我去给你拿药,你忍着点啊。” 几人围在床边一脸担忧。 南荣宁这才把脑袋从枕头里挪开,然后几人就看到了她泪流满面的脸。 南荣宁红了眼眶,泪珠不停往下掉,委屈得上气不接下气。 几人大惊。 “小师妹!你别哭啊!是不是太疼了?你别难过,我们肯定给你找最好的药!” “对啊,我们的医术很好的,很快就不疼了,而且还不会留疤,明天就跟没事人一样,你别哭了。” 听到他们安慰的话语,南荣宁非但没好转,反而如决堤一般哭了出来。 “他居然打我板子!还让人把我捆起来!我从来没被人这样打过!我不要继续待在这里了,我要回去!我再也不来麒麟山庄了!” “……” 看着小师妹哭成这样,齐卓几人心疼得不行,都没了办法,他们实在没有哄人的经验。 这时,季楚突然冷脸说道:“齐卓,收拾东西,我们回神医谷!” 第121章哦豁,媳妇又跑了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是一惊。 “回神医谷?现在?可是……” “没有可是!神医谷的地位虽不如麒麟山庄,却也不是让人随意贬低的地方,南荣宁是谷主唯一的徒弟,动了她就等同于动了神医谷,难不成还要让南荣宁继续在这儿受委屈?” 季楚态度坚决,南荣宁毕竟是他的小师妹,就连谷主都不曾责罚她,如今竟然被一个外人罚了二十大板,他断不能接受这样的事。 齐卓等人相视一望,也都点了点头,他们可不是怕事的人。 于是一行人立即开始收拾东西,毫不犹豫地要离开。 正好这时夜阑赶了过来。 “南荣宁在里面?我要见她。” 夜阑神情焦急,却还是被季楚给拦在屋外。 “我师妹受了重伤正在休息,不方便见人,而且我想她现在也不想看见你,请庄主不要打扰她。”季楚冷冷地说道。 “我并非故意伤她,你让开,我亲自跟她解释。” “不必了。”季楚不卑不亢,面对夜阑杀人般的眼神也毫不退却。 “既然夜庄主在这儿,那我正好同你说清楚,我们已经决定好了,即刻离开麒麟山庄回神医谷去,这些日子多有打扰,就此告别。” 听到这话,夜阑当场怔住。 千凤也变了眼神,问:“你们要走?那南荣宁岂不是也要离开?” “师妹是与我们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走。”季楚回答。 “别啊,你们才来多久啊,这次的事是庄主做的不对,好歹让他跟南荣宁解释几句。” “解释?”季楚冷笑起来:“我师妹被打是事实,有什么可解释的?虽说她隐瞒身份进去麒麟山庄是不对,可怎么说她都是谷主唯一的徒弟,整个神医谷都没人敢对她动手。” “夜庄主本事大,成了第一人,我们神医谷也不是吃素的,这件事我会秉明谷主,该如何处理,就由他老人家说了算吧,若没其它的事,庄主请回。” 说完,齐卓和秋目从屋内走了出来。 二人瞥了一眼夜阑,道:“东西收拾好了,咱们可以离开了。” 夜阑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麒麟山庄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们要走可以,南荣宁必须留下,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将她带走!” 秋目看着他,眼神冷漠:“南荣宁说了,她不想看见你,更不想再待在麒麟山庄,庄主是想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强行留下?以南荣宁的性格,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庄主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听到这里,夜阑整个僵在原地。 南荣宁不想见他,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事。 一向沉稳的夜庄主,此时竟完全慌了心神,闯也不是不闯也不是。 季楚等人不再搭理他,转身带上东西就离开了山庄。 千凤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慌得一逼。 “夜阑,他们真的走了,咱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吗?若是不解释清楚,恐怕南荣宁是不会原谅你的,你好不容易才娶了个媳妇啊,就这样放跑了?” 夜阑攥紧拳头,眼神阴冷,身上不停地冒着寒气,就连千凤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千凤见他神情不对,小心翼翼地问:“夜阑?你还好吧?你的伤才刚好,可别怒急攻心过去了啊。” 夜阑冷冷开口:“千凤,传令下去,封城!” “……” 此话一出,千凤大惊:“封城?你认真的啊?” “他们想带南荣宁走,那就试试,能否从我麒麟山庄的手上逃离。” 看着夜阑阴狠的模样,千凤深吸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人是要动真格了。 另一边,季楚等人刚到城门口,就被守城的人给拦了下来,在得知封城消息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封城?肯定是麒麟山庄动的手脚!他们疯了吧?为了不让我们离开,竟然费这么大的劲儿?”齐卓大惊,怎么也没想到夜庄主会出这招。 秋目也皱起眉头:“现在该怎么办?有麒麟山庄的人手帮忙,我们恐怕没法硬闯出去。” 季楚黑了脸:“夜庄主这是想将我们强行扣在金陵城?真是胡来!” “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别院吧,先照顾好小师妹要紧,等她伤好了再想办法离开,正好也看看夜庄主究竟想干什么。”齐卓说道。 几人点头,又改道回了他们最初的住处。 南荣宁的伤不算太重,用点药很快就能下床了,对于被扣在金陵城这件事,南荣宁很不高兴,对夜阑的不满也多了几分。 之后的两天里,麒麟山庄天天派人来,要么是来送东西的,要么是来替夜阑传话的。 可这些人都被季楚他们给拦下了,硬是连南荣宁的面儿都没能见到。 就连夜阑亲自过来,也别想踏入府门半步。 这天,外面又来人了,动静大到南荣宁在屋子里都能听见。 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起身朝外面走去。 “您就让我们进去吧,庄主说了,这封信务必要请南荣姑娘亲观,求几位别为难我们啊。” “就是啊,你们就算不让我们进去,这封信好歹替我们转交啊,庄主说了,只要南荣姑娘看到了信上的内容,马上就能明白。” 来人死皮赖脸地缠着季楚等人,弄得他们烦躁得不行。 刚想开口,南荣宁就走了出来,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个陌生人。 “你们是从麒麟山庄来的?”她问。 几人连连点头,见她出来了,高兴得不行,赶紧将手里的信件递上去。 “南荣姑娘,这是我们庄主写的,知道您不愿意见他,他便将解释的话都写在这上头了,您好歹看一眼。” 南荣宁瞥了眼信件,伸手接下。 几人大喜:“太好了,您收了就好了!” 完成任务,他们终于不用再被折磨了。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太久,南荣宁就冷笑一声,将手里的信撕了个粉碎。 “你们还敢找上门来?师兄,给我打!往死里打!从今往后,凡是从麒麟山庄来的人,见一次打一次!有关麒麟山庄的,连这个门都别想踏进来!” 第122章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欺骗 南荣宁气得呲牙咧嘴,面前的几人当场傻眼,还没等他们反应,季楚等人立即动手,直接将他们脸打肿,打包扔了出去。 就在不远处看着的夜阑:“……” 千凤缩了缩脖子,道:“完了,又被扔出来了一批,看样子南荣宁的气还没消呢,这可咋整?” 但凡这丫头肯听一句解释都好啊,偏偏她不肯见夜阑,就连去送东西的人也全被赶了出来,弄得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千凤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好对付的女人。 “夜阑,咱们该怎么办?你说你好不容易娶个媳妇,还娶了个性子跟你一样倔的人,你们俩人能凑一块儿也是绝了,我看你这媳妇八成保不住。” 夜阑冷冷地瞥着他:“最近山庄里有一批新人,既然你没事,就去管教他们,还有你的千金阁太乱,影响市容,今日起关门。” 千凤脸色大变:“别啊!你自己追不到媳妇干嘛拿我开刀!” “你一早就知道南荣宁的身份,却向我隐瞒这么久,这笔账我还没找你算,你若是不满,就将山庄里所有的单子都解决了,正好将你之前那三年假期的空缺给补回来。” “……” 夜阑要对付千凤,有无数种办法,千凤只能认怂,委屈地垂着脑袋。 夜阑冷声问:“夜元还没找到?” “那小子知道你肯定饶不了他,不敢出现在你面前,现在正躲着呢。” 千凤嗤笑一声,夜元那个傻小子算是完了,一旦落入夜阑手里,铁定得脱层皮。 夜阑淡淡地说道:“那小子需要重新管教了,一旦发现他,立即抓回来。” “那南荣宁呢?她始终不愿意见你,你打算怎么办?就一直僵持着?”千凤问。 夜阑没有回答,仅凭季楚那几个人,可拦不住他。 …… 当天晚上,南荣宁躺在床上睡得正熟。 突然,一阵清风从门缝里飘了进来。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翻个身继续睡,可紧接着又察觉到不对,立即惊醒。 然而接下来,她的嘴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面具脸。 瞬间南荣宁瞳孔猛缩,发了疯一样的挣扎,甚至咬住了对方的手。 夜阑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开口:“别动!是我。” 南荣宁挣脱对方的手,怒吼:“我特么知道是你!你这张面具脸化成灰我都认得!” 说着她猛推对方一把,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你脑子有病吧!大半夜闯进我这儿做什么?你不知道自己这张面具有多吓人吗!我一睁眼就看见这样一张脸差点吓撅过去!你是觉得折腾我折腾得不够,想直接吓死我是吧?” 南荣宁彻底怒了,任谁睡到一半突然看见一张面具都会吓得不轻!更何况还是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 “我现在真的怀疑我是不是刨你家祖坟了?多大的仇啊你要这么针对我?为了折磨我甚至把城都封了,你就直接说你想咋地吧!给我个痛快行不行?我要是有罪请你用正当手段制裁我,而不是这样折腾我!” 见南荣宁的怒火越来越高,夜阑赶紧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之前不知道你是南荣宁,若早知道是你,我绝不会伤害你。” “我可去你老母的,你接着忽悠,你猜姑奶奶信吗?”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别过头去懒得再看他。 见此情形,夜阑只得将脸上的面具摘下。 “这下你可以信我了吧。” “信你?信你我是个棒……槌。” 说到一半,话音突然消了。 南荣宁本想嘲讽对方一番,可在看到对方面具下的真容后,却整个傻在了原地。 这张脸太过熟悉,她怎么会忘了。 夜阑……为什么面具下的会是夜阑? 夜庄主……夜阑……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震惊得连呼吸都忘了。 夜阑走到南荣宁面前,轻轻将她抱入怀中。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你清楚我绝不会伤害你,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听到这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南荣宁才回过了神,她怔怔地注视对方,问:“你真的是夜阑?你不光是祁王,还是麒麟山庄的庄主?你一直在隐瞒身份?” “关于麒麟山庄的事太过复杂,我不能让你陷入这些危险中,只能瞒着你,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你若是要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呢。”南荣宁打断了对方的话,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夜阑愣了愣:“你不怪我?” 南荣宁摇头:“你有你的苦衷,我当然不会怪你,你会罚我二十大板,也是因为你不清楚我的身份,我身为你的妻子,当然应该理解你。” 说着,南荣宁起身给对方倒了杯茶:“我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面了,我也一直很想你,能够再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怎么舍得怪你呢。” 此人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夜阑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接过对方递来的茶水,毫无防备地喝了下去,随后露出笑容。 “只要你不怪我就好,我们回皇城好吗?你继续做我的祁王妃。” 南荣宁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回皇城的事可以慢慢说,不过现在,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夜阑,你是不是忘了,我出师于神医谷,不光会用药,还会下毒呢。” 话落,夜阑的脸色突然变了。 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从体内涌现,迅速蔓延至四周。 夜阑只觉四肢乏力,好像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啃食他的肉,他连站也站不住,整个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到极致。 南荣宁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漠至极。 “你不会真以为我有这么好的脾气吧?你从未告诉过我有关麒麟山庄的事,即便我们成婚,你也未曾袒露,你之所以不告诉我真相,究竟是因为想保护我,还是压根就没打算让我真正进入你的生活?” “夜阑,你是为了报恩而娶的我,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真的将我视作妻子,你我的这场婚事,从最初就是一场骗局,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欺骗。” 第123章你不想娶她?我帮你啊 南荣宁神情骇人。 说不生气是骗人的。 夜阑是她的夫君,虽没有夫妻之实,但也是与她余生有牵扯的人,可她却半点不了解这个人。 堂堂祁王殿下,竟然和麒麟山庄的庄主是同一个人,简直是天方夜谭,说出去都未必有人信。 而夜阑之所以不告诉她真相,或许真的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保护她。 可更多的原因,只怕还是因为没有真正信任她,认为她的出现会影响到麒麟山庄。 说白了,他们之间始终是隔了一堵墙的。 南荣宁捡起夜阑的面具,缓缓在他面前蹲下,随即又将面具戴在了他脸上。 “夜阑,既然要瞒我,那就瞒得彻底一点,你是麒麟山庄庄主,而我,是侯府嫡女,我们之间,半点关系也没有。” 说罢,南荣宁起身,根本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直接叫来了季楚等人。 季楚看着屋内突然出现的人,顿时黑了脸。 “夜庄主?你怎么会在这儿?” 南荣宁冷冷道:“夜庄主是来与我叙旧的,旧叙完了,辛苦师兄将他送回去吧。” 季楚愣了愣,原本还想多问,可看着南荣宁难看至极的脸,他便闭上了嘴,二话不说将夜阑给扶了出去。 夜阑全身被剧痛侵袭,再加上之前的旧疾,很快就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麒麟山庄了。 千凤正坐在一旁看着他。 “谢天谢地,你可算醒了,我还以为南荣宁真的能下狠手谋杀亲夫呢。” 千凤无奈地摇头,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咱们相识这么久,我可是第一次看你在女人手里吃亏,你这媳妇找得挺有眼光啊。” 夜阑冷冷地瞥着他,眼神里的杀意已经溢出来了。 “你想死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千凤耸了耸肩:“我也不是想刺激你,不过这事还得慢慢来,毕竟是你先瞒着南荣宁的,她生气倒也正常,任谁知道自己的夫君还有另一重身份,都会胡思乱想。” 夜阑皱眉不语。 他当然知道南荣宁在不满什么。 “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会昭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她是我的妻子,只要能让她安心,怎样都好。”夜阑说道。 千凤闻言却摇了摇头:“我看你是急疯了,这几天麒麟山庄的人天天往南荣宁那儿跑,已经弄得金陵城人尽皆知了,现在是个人都知道夜庄主有一个很在意的女人,背后那些盯着你的人难道会察觉不出来?” “你若是在这个时候告诉所有人你有一个妻子,你知道会给南荣宁带来多大的危险吗?虽说麒麟山庄强大,但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夜阑现在一心都是南荣宁,难免有考虑不到的地方,但千凤是清醒的,有些事不能去做。 夜阑皱紧眉头,脸色黑到极致。 千凤见状很是无奈。 “现在已经查明白了,先前刺杀你的人跟凌家有关系,恐怕是因为盟主之位,他们知道,只要你还在,凌家就没法坐上盟主的位子,所以想用这个方法来除掉你,居然想出这一招,真不知道他们是聪明还是蠢。” 夜阑危险地眯起双眼:“凌家的人,愚蠢至极,那日的刺客明显不是凌家可以掌控的,背后还有更深的势力在,凌家也只是被利用而已。” 千凤点点头:“现如今咒术在江湖上几乎已经失传了,我听说还存有咒术一脉的,只有南元洲的天门院,不过天门院跟咱们一直没有交集,而且远离于世,听说天门院最近换主人了,新院主是个年轻的后辈,此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凌家不用急着处理,好不容易才出现了一个诱饵,应当放长线钓大鱼。”夜阑淡漠地说道。 敢对他动手,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麒麟山庄想灭了凌家是轻而易举,可这样的结果对凌家太好。 既然凌家这么渴望地位,那他就让凌家变得一文不值,将他们贬入泥土里。 也让这江湖上的人看清楚,敢打麒麟山庄的主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就来到季楚他们的别院,又是来找南荣宁的。 不过这次来的不是麒麟山庄的人,而是华熙派来的,说是请她去华家坐坐。 正好南荣宁在屋子里待得没趣,去瞧瞧也好。 可等她到了之后,她才明白,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南荣宁扫了一眼面前的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可算见到你了,这些天你一直不肯出来,山庄派去的人也都被打了回来,我还以为咱俩无缘相见了呢。”千凤露出灿烂的笑容,只是这个笑怎么看怎么欠打。 南荣宁冷冷地瞥他:“几天不见,你的气色差了不少,怎么?在麒麟山庄的日子不好过?” “别提了!还不是因为你的事,自从你离开山庄后,夜阑就跟在冰块里腌过似的,蹭蹭地冒寒气,别说是我了,整个山庄就没一个日子好过的人,我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出来透透气,不然早晚得被那家伙逼疯。”千凤道。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 “活该,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却一直隐瞒,还暗地里给我挖坑,咱们得好好聊聊这事。” 千凤笑了笑:“此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况且我也不只坑你一个人,夜阑也被我坑得够呛,这样想你是不是就心里平衡多了?” 南荣宁懒得搭理他,看向一旁的华熙,道:“所以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看这家伙的?” 华熙摇头,紧接着垂下了脑袋:“当然不是,我家今天来人了,我正烦着呢。” “你有什么好烦的?” 千凤笑着解释:“他烦是因为凌家的人来了,现在正在正厅跟华家主议事呢,凌心语也在,八成是为了两家的婚事来的。” 闻言,南荣宁挑了挑眉,算是明白了。 “你是在担心华家主让你娶凌心语?就为这个心烦?” “这难道还不够让我心烦的吗!凌心语那家伙我看着就反胃,让我娶她,我还不如剃度了当和尚去!”华熙气得脸都扭曲了,一想到他要娶凌心语,他就直犯恶心。 南荣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多大点事啊,你不想娶她,我帮你啊。” 第124章这是多损啊 闻言,华熙一脸不解:“你怎么帮我?” 南荣宁神秘一笑,什么也没说,拉着华熙就往正厅的方向走去了。 此时正厅里,两家的人正在谈论正事,南荣宁三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让里头的人都是一愣。 南荣宁朝华家主行了个礼:“华家主,又见面了。” “原来是南荣姑娘,这些天一直没见你,还以为你已经离开金陵城了呢。”华家主露出笑容。 南荣宁笑了笑:“金陵城这样热闹繁华,我怎么会轻易离开,再说这里还有些人我放不下呢。” 华家主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笑着向她介绍:“南荣姑娘来得正好,我向你介绍介绍,这位是凌家堂的二堂主凌文,旁边这个是凌心语,是凌家堂的独女,二位,这位南荣姑娘是我府上的贵客,还是一位神医。” 凌家二人微微点头,并没有太多留意这个人,在他们眼里,南荣宁只是个黄毛小丫头,没什么好在意的。 南荣宁也不介意,自顾自地拉着华熙坐到一边。 这时凌文开口了:“华家主,若是您对这门婚事没有异议的话,不如我们两家早些将日子定下来吧。” 华家主笑而不语,看了看自家儿子,却见华熙的脸都已经黑成了猪肝色。 显然华熙对这门婚事很不满意。 自己这个儿子是怎样的性子他是清楚的,若强行将婚事定下,华熙恐怕要闹翻天。 就在华家主纠结该怎么回应时,南荣宁的一个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南荣宁倒了一杯茶,特地在嘴边轻轻吹了两下,然后递到了华熙面前。 温柔地说道:“我瞧你最近有些上火,喝点茶败败火吧。” 华熙、千凤:“……” 南荣宁见华熙愣住没动,索性将凑近了身子,做出要喂他的架势。 这下华熙被吓得回神了,赶紧接过茶杯:“我……我自己来就好。” 南荣宁挑了挑眉,见对方喝完茶了,又拿起一块糕点伸到对方嘴边。 “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尝尝味道怎么样,要是好吃,我回去学着做给你吃?” 听到这话,华熙彻底傻了。 不光是他,在场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瞪大眼睛看着南荣宁。 如此亲昵的动作,可不是一般朋友会做的。 南荣宁这是在做什么? 千凤察觉到不对,赶紧凑到南荣宁身边,小声问:“你这是在干嘛?吃错药了?” 南荣宁笑吟吟地眯起双眼,幽幽地说道:“你今天过来,不就是想帮夜阑盯着我吗?那你就将我今天的一言一行都记下来,回去一字不差地转告给夜阑,他让我不痛快,我同样也让他不痛快。” “……你这也太损了吧。” 南荣宁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继续温柔地看着华熙。 千凤见状,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他要是真把今天的事告诉夜阑,那夜阑八成要疯啊。 同样为此事感到震惊的还有华家主等人。 他们一直以为华熙喜欢男人,可看这两个人的情况,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 这么些年,华熙身边可从来没出现过女人,这个南荣宁是什么情况? 华家主首先回神,笑了两声:“南荣姑娘,你跟华熙……” “我跟华熙怎么了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南荣宁问。 “当然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们的关系这么好啊。” 南荣宁笑了笑:“华熙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不光家世好,而且年轻有为,长得也很英俊,更重要的是,他懂得怜香惜玉,对女子温柔知礼,还精通诗词歌赋,不光是个很好的朋友,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托……托付终身?” 几人愣住了,这人的意思该不会是…… 南荣宁笑着点头:“华熙这样好的人,当然值得托付终身了,我听说今日凌家就是为了华熙和凌姑娘的婚事来的吧?说实在的,原本我是个外人,有些话我是不好开口的,可作为华熙的朋友,我得替他着想,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恕罪。” 闻言,凌文和凌心语的表情都变了。 “你想说什么?” 南荣宁道:“华熙喜欢男人,这件事在金陵城已经家喻户晓,我想凌家不可能不知道,那凌家既然知道此事,为什么还要前来商量婚事呢?难道是凌姑娘对华熙情深义重,非他不嫁吗?还是因为华熙的身份,不在乎这些小事?” “若是前者,我就要劝劝凌姑娘了,婚姻大事需得两人心意相通,就算你再喜欢人家,也得问问人家的意思,可别上赶着往别人身上贴,作贱自个儿,你说人家若是取向正常,喜欢女人也就罢了,你顶多跟女人抢男人,传出去不算太难听。” “可人家喜欢的是男人,你要跟男人抢男人,那丢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脸,何必呢?” 听到这话,凌家二人的脸彻底黑了。 凌心语本就是个压不住脾气的人,立即拍桌而起。 “你什么意思!敢这样说话,不想活了吗!” 面对对方的怒火,南荣宁丝毫不慌。 “凌姑娘别这么大反应嘛,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有些话是不好听,但很有道理不是吗?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想让你少遭些罪,当然了,如果你嫁给华熙只是为了对方的身份的话,那我就要为华熙道两句不平了。” “毕竟华家又不是垃圾场,不是什么人都要往里头收的,华家是金陵城首富,别说千金小姐了,就是皇室公主也配得上,都说婚事讲究门当户对,凌姑娘要嫁华熙,未免有些不识好歹。” 南荣宁说这话时,脸上全程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可她说的话却是极为难听,甚至根本没给对方留面子,还把凌家给贬低到了尘埃里。 凌文是个沉得住气的,可凌心语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只见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拳头握得都起青筋了。 “你!你这个小贱人!你胡说什么呢!我可是凌家大小姐,你敢这么说我!你找死!” 第125章你是故意气我? 凌心语瞪着眼睛,就差直接上手了,五官狰狞得可怕,哪有大家小姐的样子。 反观南荣宁,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多看两眼。 再这样下去,凌心语怕是真的要动手了,这时凌文才缓缓开口。 “这位姑娘说话最好有些分寸,我凌家虽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但在金陵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姑娘这话,可是明摆着对我凌家有意见?” 南荣宁笑了笑:“哪里,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凌家在金陵城的确有些名气,可江湖又不止金陵城这一块儿地方,我这么说,也是希望二位能对自己的身价有点数,不然只能叫人看笑话了。” 听到这话,凌文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他本以为出言警告两句,这人就会害怕,可谁知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这女人是真不怕死? 眼看着正厅里氛围越来越诡异,华家主爽朗地笑了两声,缓和气氛。 “南荣姑娘是华家的贵客,说话难免直白了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南荣姑娘你也是,凌家虽比不上我们华家,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你怎么能说得这么直接呢?” 南荣宁挑眉一笑,听出华家主是在向着她,便给他个面子,不开口了。 这下子可是气急了凌文和凌心语两人。 他们可从来没收到过这样的对待,华家主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抹了他们凌家的面子! 凌文强忍怒火,问:“那华家主,有关两家的婚事?” 华家主露出和蔼的笑容:“华熙还年轻,婚姻大事暂时不急,再让他玩两年吧,若是凌家丫头急着出嫁,自然配得上更好的,别让我这儿子给耽误了。” 这话,就是明白着要拒绝了。 华熙顿时两眼放光,就差把高兴两个字给刻在脸上了。 而对面的两人,则彻底沉下了脸。 凌心语压不住脾气,竟直接开口。 “华家主!您可要想清楚!华家就算再厉害,华熙这样的癖好,以后怕是娶不到合适的女子了,华家就他这一根独苗,还是别把眼光放太高!” “心语!” 凌文惊了一下,赶紧拉住自己这个侄女。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华家主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脸上的笑容发生变化。 南荣宁轻笑了一声,再一次在心中感叹凌心语的蠢。 居然在华家主面前说这种话,不是往雷区上踩吗?华家主能看得上她才有鬼了。 果然,华家主的眼神显然冷冽不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华熙的婚事自然由我华家做主,就不劳凌家丫头费心了,凌家若是有闲工夫,还是好好教导一下后辈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别到时候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引来祸事。” 凌文赶紧赔笑:“华家主说的有理,今日的事都说完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凌文赶紧拉着凌心语离开。 等人走远后,华家主的表情才稍微好看了些,笑吟吟地看向南荣宁。 “南荣姑娘,你若是不急着离开金陵城,不如来我华家住着如何?正好你与华熙关系好,在一块儿也能有个照应。” 南荣宁知道对方在打算什么,笑着拒绝:“不了,我是跟我的几位师兄一起来的,我们住在不远处的别院,就不打扰华家主了。” 华家主还没开口,一旁的华熙倒是傻乎乎地插了句嘴。 “这有什么打扰的,你将季楚他们一块儿叫来就是了,我华家的客房多得是,随便一个偏院都比你们的住处气派啊。” 南荣宁笑而不语,旁边的千凤急了。 “他们是神医谷的人,喜欢清净,华府虽气派,但人太多,难免吵着他们,反正住得也不远,来往这么方便,不一定要住一块儿嘛。” 开玩笑!他们俩要是住一块儿,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万一搅和在一起了可怎么办?就算没搅和在一起,夜阑知道了也得发怒,到时候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华熙没想太多,觉得这话有道理,便没再多说。 南荣宁在华家待了半天后才离开,之后就回了自己的住处,再也没出过门。 直到入夜,她正准备入睡时,一缕熟悉的气息随风飘了进来。 南荣宁淡淡地瞥了房门一眼,道:“我没有被人盯着睡觉的习惯,进来吧。” 话落,房门被推开了,夜阑走了进来。 这次他没戴面具,再次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南荣宁忍不住呼吸一滞。 再次感叹夜阑这张好看到惊为天人的脸,可惜性格有缺陷。 “你知道我会来?”夜阑问。 “千凤回去后肯定会给你传话,你会来不是意料之中吗。” 夜阑皱了皱眉:“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对华熙做出如此亲昵的行为?” 南荣宁耸了耸肩:“他不想娶凌心语,我帮他解围,有什么不好的。” “所以你就让华家主将主意打到你身上来?” 华家主会那般果断地拒绝凌家,显然是将南荣宁视作了目标。 恐怕华家主已经在打量着让南荣宁成为自己的儿媳妇了! “有何不可吗?如此一来,我就能帮华熙挡一挡烂桃花,于他于我都不会有什么损失。” 南荣宁说得理直气壮,这让夜阑瞬间黑了脸。 任谁得知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有亲昵行为都不会高兴,即便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但他还是不高兴,甚至有些生气。 南荣宁看着对方表情难看的样子,反而心情愉悦了不少。 “怎么?你不高兴啊?你一向沉稳,波澜不惊,能从你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真难得。” 她有些幸灾乐祸,。 夜阑眯起双眼,问:“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帮华熙解围,还是故意气我?” 南荣宁愣了下,冷笑一声,别过脸去:“故意气你?我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没有什么关系? 夜阑双眉紧蹙,走到南荣宁面前,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 “南荣宁,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王妃,我们还没有和离,就算你想跟我断绝关系,起码也得等拿到那张纸了以后!现在我依旧是你的夫君,你还认为我们没有关系吗?” 第126章我心虚什么! 这一瞬间,阴祁觉得自己的世界仿佛在瞬间崩塌成了碎片。 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害怕他一眨眼,姜元洛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可尽管这样,他也拦不住眼前这个人。 几股力量在她小小的身体里进行熔炼,随即释放出来。 这股力量足以摧毁巨物,可同样,姜元洛的身体也会在瞬间化成灰烬。 阴祁使尽浑身解数冲向姜元洛,想将她救出来,就算救不出来,他也不能让对方一个人去承受。 他冲到巨物的下方,这时强大的力量已经从南荣宁的身体里乍现开。 阴祁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瓦解,就像烟沙一样,他根本抓不住。 绝望和痛苦笼罩着他,就在这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响。 阴祁没有旁的功夫去看,可周围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这异样的响动,齐齐抬头望去。 只见原本晴好的天空,像是被什么撕开了一个裂缝似的,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裂缝的另一端跑来。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老大!老大你等等我!” 是苍闳。 姜元洛听不见,可阴祁听见了。 他怔怔地抬头望去,只见苍闳和小玄正疯了似的往这边赶。 不仅是他们,扶息等人也出现在了神往之地。 苍闳和小玄毫不犹豫地冲进姜元洛的身体里。 既然姜元洛一人承受不住这样强大的熔炼,那就再加上它们的力量,起码不能只让自己的主人痛苦。 同时,扶息带着阴祁原本的身体出现。 阴祁眉头紧皱:“扶息?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先别问这个,阁主!快回你原本的身体里!熔炼还没有结束!不能让姜元洛一人承受那样强大的力量,否则就真的救不了了。” 闻言,阴祁只愣了一瞬,然后便立即将自己的意识脱离傀儡。 很快他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扶息见状,赶紧说道:“阁主,这里只有你拥有足够的力量能承受住熔炼,在姜元洛吸收所有力量之前,您得帮她分担一部分,也不知道算不算晚,但总比眼睁睁看着她消失要好,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阴祁攥紧拳头,没有丝毫犹豫地冲向了姜元洛。 在靠近的瞬间,强大的力量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撕碎,阴祁不顾痛苦,紧紧将面前的人抱在怀中。 瞬间,姜元洛体内的力量蔓延到了阴祁的身上,二人同时承受着熔炼带来的痛苦。 这个过程对外人来说只是分毫,可对这两个人来说,却像是过了千百年一般。 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让他们几乎感觉不到身体是自己的。 这一瞬间,巨光乍现,整个神往之地都被照成了一片白色。 众人赶紧闭上双眼,过了许久,眼前都还是一片白光。 渐渐的,白光散去了,巨物发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随后身体像是别瓦解了一样,成块地掉落下来,变成了一堆废铁。 同时掉下来的还有姜元洛和阴祁,二人被掩埋在下面,没了动静。 晏轻怔了一瞬,瞳孔放大,嘶喊道:“快救人!他们还在下面!快救人啊!” 话落,在场的人都扑了上去,将无数的铁块搬开。 阴祁还留着一口气,并且还拥有意识,可姜元洛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她所承受的力量比阴祁大太多,这一番下来,只剩下微乎其微的一缕气息,脉搏混乱,身体多处粉碎,常人伤成这样早就没命了,而她也只是靠着自己的一口气强行吊着而已。 阴祁将人抱在怀中,努力感受着对方微弱的气息。 在确定对方还有脉搏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一向沉稳的他,此时却也脆弱起来,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不肯撒手。 众人见状,垂下了眸子,神情伤感。 但好在,人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 姜元洛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只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突然听到耳边有什么声响。 听起来像是什么人的谈话声,而且这个声音还有些耳熟。 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瞬间强光扫来,她缓了好久才终于看清了周围。 这是一个房间,很眼熟,却也有些陌生。 她愣了愣,从床上坐起,然后咧了咧嘴。 身体倒是不疼,但没什么力气,像是一摊烂泥,虚弱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她看着周围,陷入迷茫,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 在看到姜元洛苏醒后,那人愣了半晌,手里的端着的热水瞬间洒下来,然后扑向姜元洛,泪崩。 “老大!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得一直睡下去!你昏迷的期间,我好难过!你怎么睡了这么久啊!” 这个声音,很耳熟,而且这个称呼…… 姜元洛愣了愣,一把将人推开,狐疑地打量着对方。 过了好久,她才不确定地问:“你是……苍闳?” 苍闳连连点头:“对啊!老大你不记得我啦?” “不是……你的身体怎么……” 看着对方一脸蒙逼的样子,苍闳露出得意的笑容:“你看!我现在的身体很不错吧!我终于也有人形了,而且比小玄还好看!他现在嫉妒死我了!” “别跟我扯淡,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拥有人形了?”姜元洛问。 苍闳瘪了瘪嘴:“还不是因为十年前,那么强大的力量在你体内进行了熔炼,你差点丧命,但好在阴祁的本体出现了,替你挡下了一部分伤害,这才让你留有一口气,你也算因祸得福,有一部分力量残留在你体内,帮你修复了武道,而且比以前还强,我也因此有了人形。” 姜元洛听得一愣:“十年前?” “对啊!你这一昏迷就是十年啊!我们等了你十年了!阴祁天天守着你,都快魔怔了!” “你之前说,阴祁的本体来到了神往之地?他是怎么过来的?”姜元洛疑惑地问。 “是琉光啊,那小子还算有点人性,他感应到你快死了,所以拼尽全力在神往之地撕开了一条缝,将我们送进来了,那小子因此受了重伤,看他那么惨,我暂时原谅他之前的背叛了。” “不管怎么说,你没事就好,我们都没事!尽管等了十年,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说着,苍闳又扑进了姜元洛怀里,虽然脸上笑着,可泪水依旧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姜元洛轻柔地安慰着他,问道:“阴祁呢?他在哪儿?” 苍闳没有回答,这时,一个身影从屋外走了进来。 姜元洛抬头望去,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阴祁,我回来了。” 第127章你会泼黑狗血吗? 夜阑苦笑:“我也没想到我竟虚弱到了这种地步,我原只是想来看看你。” 闻言,南荣宁愣了一下。 这人的身体虽弱,但还不至于到一推就倒的地步。 恐怕是因为上次遇刺的事,后遗症还没治好,现在正是最脆弱的时期。 “啧,你现在的身子骨,连照顾好自己都做不到,还跑来我这儿添麻烦,大半夜弄得我也睡不着觉,你究竟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折腾我的?” 南荣宁嘴上不饶人,可还是将对方扶到了床上,然后取出阴玉针为对方治伤。 夜阑见状,说道:“这么晚了,你该早些休息,让人将我送回山庄就好。” “你给我闭嘴,你现在的情况连站都站不稳,还没等把你送回山庄你就得咽气,到时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夜阑看向她:“你要让我在这里留宿?” 南荣宁翻了个白眼:“废话!大半夜的你还能去其它地方吗?我就算再不待见你,你也是我手底下的病人,你要是死了,多影响我的名声。” 她到底还是心软。 夜阑看着她,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夜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在知道疼了?” “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多疼都无所谓。”夜阑笑着说道。 南荣宁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沉默了片刻后才问起正事。 “关于上次遇刺的事,你到底查出是谁做的了没有?能轻而易举地潜入麒麟山庄,幕后之人肯定不简单,你惹到什么厉害的仇家了?” 夜阑道:“麒麟山庄是天下第一的江湖势力,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我,我的仇家自然不少,不过他们都不敢明着动手,这次的事千凤已经查出了蛛丝马迹,跟凌家有关。” 闻言,南荣宁顿了一下:“你是说凌心语的家族?凌家堂?” 夜阑点头。 南荣宁眯起双眼,道:“凌家倒是有理由对你动手,可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之前那几个刺客会咒术,凌家若是有这么厉害的人才,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夜阑赞同:“你说的没错,所以这背后明显还有另一股势力在盯着我,凌家也只是被当枪使了而已。” 南荣宁冷笑一声,眸子中闪过一抹阴冷的寒光。 “即便不是凌家主使,他们敢对你动手,也足以说明他们的胆大妄为,万事有一就有二,凌家的野心冒出来了,断然留不得。” 凌家这样,是摆明了想要夜阑的命,真是活腻了。 “这些事我会处理好,你不必为此劳心。”夜阑说道。 南荣宁瞥着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当然不会为此劳心,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说完,南荣宁取出银针,道:“我已经帮你稳住了命脉,现在这么晚,你不方便走动,就在此歇下吧。” 夜阑闻言,心中一喜,然而紧接着南荣宁站了起来,转身打算走,夜阑赶紧拉住她。 “你要去哪儿?” “去客房啊,我的屋子被你占了,你总不能让我睡街上吧?”南荣宁道。 夜阑皱起眉头,死死地拽住她:“不许去!这张床睡得下我们两人。” 听到这话,南荣宁沉下了脸,冷冷地开口。 “你以为这是在祁王府的时候?我可没打算原谅你,更不会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给我把手松开,否则我就将你扔出去。” “那你就将我扔出去,无论如何你都不许走!” “啧!你还没完了是吧!” 南荣宁不耐烦起来,她现在真的想把这家伙扔出去了。 可接下来,夜阑垂下了眸子,声音轻了不少。 “你离开王府已经好几个月,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怕你这次走了,我又看不见你了。” 闻言,南荣宁怔在原地。 她仔细盯着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夜阑的嘴里说出来的。 可现在夜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都消瘦了,看起来虚弱得不行。 再加上他的这张迷惑众生的脸…… 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认命了。 “你安心休息吧,我不走,正好帮你准备后续的药。” 听到这话,夜阑的表情这才好看了些,眯着眼笑了起来。 “时辰已经很晚了,药材什么的等明天再弄吧,我陪你一起睡觉,正好床已经暖好了。” “……” 南荣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取出一根银针,二话不说刺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瞬间,夜阑闭上了眼,安稳地睡着了。 “总算消停了,这家伙的话怎么越来越多了。” 见对方睡死,南荣宁才放心地坐在床边。 借着烛火,她看清了夜阑的脸。 她见过不少长得好看的人,可没有一个会像夜阑这样,好看得惊心动魄。 冷着脸的时候,气势全开,让人不敢靠近,笑起来的时候,又像融化的冰雪,冷中带着一些暖意。 南荣宁忍不住感叹:“真是长了一张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脸啊。” 可惜,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居然成了一个病秧子。 想到这里,南荣宁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她瞥了一眼外面,冷冷地开口:“你要是一直不打算出来的话,这辈子你都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话落,一个黑影瞬间出现在屋内。 南荣宁淡漠地看着他:“舍得出来了?” 夜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啧!你给我小点儿声!没看见你主子睡着了吗!” 夜元赶紧捂住嘴。 他现在委屈坏了,无论是王爷还是王妃,他两头都得罪了,这几天他一直躲在暗处不敢出来,就怕这两个人会撕了他,做人下属也太难了。 南荣宁看他一脸憋屈的样子,表情稍微好看了些。 “这件事我以后再找你算账,现在有另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你若是做好了,我能考虑对你从轻处理。”南荣宁说道。 夜阑一惊,瞬间瞪大双眼:“王妃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属下上刀山下火海也给您完成!” “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会泼黑狗血吗?” “……啥?” 第128章大清早耍什么流氓! 夜元呆住了,什么叫泼黑狗血? 南荣宁淡漠地眯起双眼:“我要你准备一些黑狗血,往凌家泼,若是没有黑狗血,其它的也行,反正怎么凄惨怎么来就行了。” “行倒是行,可是……为什么啊?” “我看凌家不痛快,想给他们找点热闹。” “……” 这个理由,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南荣宁撇了他一眼:“怎么?做不到?” 夜元打了个激灵:“不!能做到!这点小事怎么会做不到呢,王妃放心!属下这就去办,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您就瞧好吧!” 说完,夜元蹭的一下就消失了。 南荣宁翘着二郎腿,一脸悠闲地露出笑意。 “凌家,敢伤我的人,那姑奶奶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 第二天,夜阑是被一股浓浓的药味儿给弄醒的。 刚一睁眼,就看见南荣宁正站在床边捣鼓着药材。 夜阑看得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睡傻了?大清早笑什么?”南荣宁问。 夜阑道:“一睁开眼便能看见你,我心里高兴。” 南荣宁怔了怔,不自在地皱起了眉头,转身将一碗药递向对方。 “既然你醒了,将药喝了吧,这是给你调养身体的,之后连着几天都要喝。” 夜阑看着近在咫尺地汤药,默默地又躺了回去。 南荣宁:“……” “你躺下干嘛?起来喝药啊。” 夜阑回答:“我的身体很虚弱,没法自己喝药,劳烦你喂我一下吧。” 你猜我信吗? 南荣宁黑了脸,索性不管这人了,将药放到一边:“你爱喝不喝。” 夜阑挑了挑眉,就这么看着她,半点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南荣宁被他弄得没办法,认命地端起汤药:“我怕了你了,我喂你行了吧!” 夜阑笑了笑,老老实实地张口喝药,可他才喝了一口,就忍不住皱起了脸。 “这是什么药这么苦?” “药哪有不苦的?你以为在喝汤呢?赶紧喝完。” 夜阑别过头:“太苦了,不喝。” “……” 你特么!没完没了了是吧! “夜阑,你耍我玩儿呢?你喝还是不喝?”南荣宁问。 夜阑表情无辜:“可这个真的很苦啊。” “苦你大爷!你堂堂夜庄主连汤药的苦都受不了?而且这碗汤药哪里苦了!你故意找我麻烦是吧!” 南荣宁一脸不高兴,放下汤药不再管这个人。 夜阑见状一惊,赶紧起身拉住对方。 他端起汤药灌进自己嘴里,紧接着,又将南荣宁拉入怀中,重重地吻了上去,将嘴里的汤药都渡进了对方口中。 汤药被强行灌进喉咙里,有不少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南荣宁差点被呛死,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片刻后,夜阑终于松开了对方,看着南荣宁红成一片的脸,露出笑容。 “我说了这药很苦吧,下次你用这种方法喂我,我肯定能喝得下去。” 南荣宁深吸一口气,瞬间整张脸都黑了,额头上暴起青筋,拳头更是捏得咯咯作响。 她一把将面前的人推开,抹去嘴角的水渍,怒吼:“夜阑!你丫有病吧!大清早耍什么流氓!” 夜阑被推到在榻上,笑出了声:“怎么了?恼羞成怒了?别生气,我逗你的。” “我逗你老母!” 南荣宁气得不行,直接跨坐在对方身上,简直想把这个人给掐死。 “你脑子有泡吧拿我寻开心?我留你住一晚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今天不掐死你我就不叫南荣宁!” 夜阑并不反抗,反而盯着对方的脸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两个人走了进来。 “南荣宁,你在吼什么?怎么这么大……动静。” 话说到一半消了音。 秋目和华熙愣在门口,看着屋内两个人的架势,陷入了沉默。 几秒后,二人齐齐转身。 “不好意思打扰了。” 砰—— 关上房门。 南荣宁黑了脸,立即起身将二人给抓了回来。 “打扰你个棒槌!大清早来找我做什么?” 秋目耸肩,华熙看了看床上的夜阑,又看了看南荣宁,这才说道:“我是来找你去看热闹的,凌家出事了,现在全城都在议论,咱们现在去说不定还能看上个新鲜的。” 南荣宁挑眉,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了,转身看向夜阑:“我要出去一趟,你自个儿休息好了就回你的山庄去。” 说完,南荣宁便朝外走去。 夜阑微微一笑,轻唤了声:“华熙过来一下,我有句话想和你说。” 华熙怔了怔,走到床边:“夜庄主有何吩咐?” 夜阑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华熙凑近了一些,夜阑表情不变,可眼神却瞬间冷了下来。 “离南荣宁远点,不要对她抱有不该有的幻想,否则,我要你华家上下所有人的命,懂了吗?” 华熙:“=口=!” “嗯?” “懂……懂了。” “去吧,照顾好她,别让她累着。” 华熙被吓得不行,疯狂点头,然后蹭的一下就逃出去了。 等人全都走了以后,夜阑的表情沉了下来。 另一边,南荣宁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大街上,发现街上的人都在往凌家方向赶,而且人们都在交头接耳,好像在议论着什么新鲜事。 南荣宁看了一眼华熙:“方才夜庄主跟你说了什么?” 华熙怔住,赶紧摇头:“没……没什么,小事而已。” 南荣宁挑了挑眉,没再多问,随后他们来到凌府外。 看着眼前的壮观景象,三人都呆住了。 秋目啧了两声:“这是多大的仇啊?凌家人不会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华熙压抑不住嘴角,狂笑了起来:“哈哈哈!我看他们是做了什么损阴德的事,遭报应了!好家伙,这一片鲜血淋漓,看着也太下饭了!还有这味儿!谁干的啊,我愿称他一句英雄!” 南荣宁看着面前的惨状,也忍不住挑了一下眉。 她记得她只让夜元泼黑狗血啊,这门前的粪水是什么情况? 不过……效果挺不错的。 众人议论纷纷,都来看热闹,很快凌府出来人了,对着外面的人就是一顿吆喝。 “看什么看!都围在这里做什么?给我滚远点!凌家是你们能随便看的吗?都走开!” 凌心语也走了出来,顿时脸气成了猪肝色。 怒吼道:“把他们都赶走!谁再多看一眼,本小姐挖了谁的眼睛!都给我滚!” 众人见状,都不敢再多留,可华熙不一样,他非但没走,还不忘嘲讽两句。 “凌心语,你发什么火啊?大家也是关心你们凌家,有这个力气应该查查是哪位英雄干出这等漂亮事,光在这儿无能狂怒,顶个屁用?” 第129章引蛇出洞 凌心语闻言,更加怒火丛生。 “华熙!你别太过分了!哪凉快你上哪儿待着去!少来看我们凌家的笑话!” 华熙冷笑:“笑话摆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吗?我正好路过,多看两眼,议论两句,怎么了?犯法啊?” “你!你给我滚!若再不走,别怪我动手了!” “就你这不入流的功夫,有本事你动个手给我瞧瞧啊,你这小胳膊细腿,当心打折了。” 华熙吸引仇恨的能力的确无人能敌,凌心语本就跟他有过节,对方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没面子,她哪里能消气,摸出短刀打算给对方一个教训。 南荣宁见状,无奈地将华熙拉到身后。 “你还是消停点吧,人家的身手就算再不入流,也比你这个半点功夫没有的要好,当心真出了事。” 华熙笑了笑:“这不是有你和秋目在嘛,凌心语连秋目都打不过,更打不过你,我怕什么。” 南荣宁深吸一口气,看向凌心语:“凌姑娘息怒,华熙直白了些,说话难免不太好听。” 凌心语闻言,非但没有气消,反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你?你这个女人,这儿有你什么事?华熙来看笑话是因为他是华家嫡子,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多话?没让你说话你就闭嘴!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吧!” “凌心语!你有什么不痛快冲着我来!你也配跟南荣宁叫板?”华熙怒道。 凌心语冷笑:“你倒是挺向着她,真是一对狗男女!怎么?你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就打算随便找个女人凑合一下?打算拿她当同妻不成?” “这个南荣宁也是一样,不知羞耻,身为女子,整天跟一堆男人混在一起,恶心下贱!这种人连我凌家的门槛儿都进不了,给我提鞋都不配,我看她一眼都是对我的侮辱,你们这两人可真是凑一块儿去了。” 华熙大怒:“凌心语!你找死是吧!” “怎么?你心疼她啊?真是稀奇啊,你不是喜欢男人吗?竟然会被这么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的,莫不是看她有些姿色,便动了心?就她这张艳俗的脸,跟伎馆的娼伎有什么区别?” “哦对了,你们先前不是跟千凤待在一块儿吗?她别是从千金阁里出来的吧?难怪浑身透着一股俗气的恶心味儿,低贱下流。” 凌心语毫不避讳地贬低南荣宁,碍于华熙的身份,她还不敢说得太难听,可南荣宁不同,这么一个没有后台的女人,她自然不怕得罪。 既然她不能教训华熙,那就拿这个女人开刀,谁让她要出来多嘴,活该! 华熙听到这话,脸都气黑了,要不是他不会武功,绝对冲上去将这人撕个粉碎! 秋目虽表情不变,但眼神明显冷了许多,右手握住流元扇,随时准备动手。 这里面,最淡定的反倒是南荣宁本人。 难听的话而已,她从前又不是没听过,早就免疫了。 不过免疫归免疫,她可不是软柿子,没有白白让人辱骂的道理。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引蛇出洞。 南荣宁扬起灿烂的笑容:“我自然不能和凌姑娘相比,像我这种人,别的才能没有,空长了一张明艳的脸,我站在这里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凌姑娘长得普通,自然体会不到我的感受,会羡慕嫉妒也是情有可原的。” 听到这话,凌心语怒瞪双眼:“我羡慕嫉妒你?你真不要脸!” “凌姑娘这话说岔了,我长得好看,怎么能不要脸呢?倒是你,一张毫无特点的脸,要和不要没什么区别,算了,还是不要了吧,省得吓着人。”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说你丑呗,只会拿别人来泄愤,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南荣宁道。 这下,凌心语是彻底被激怒了。 她可是堂堂凌家堂的大小姐!竟然被人当众羞辱!这个女人太过分了! 凌心语气不过,握紧短刀就冲了上来,恨不得当场将人刺死。 南荣宁微微一笑,这种破绽百出的招式,简直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只见她稍微一侧身,凌心语与她擦身而过,南荣宁立即绕到对方身后,对着凌心语的后背猛踹了一脚。 凌心语就这样摔了个狗吃屎。 “凌心语,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浪费时间呢。”南荣宁慵懒地说道。 凌心语气得全身发抖,恶狠狠地瞪着南荣宁。 她不服输,再一次扑了上来,南荣宁轻松躲过,紧接着摸出一根阴玉针,刺入对方的穴道,将人定在原地。 凌心语僵住,身体动弹不得,怒骂道:“你这个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南荣宁笑了笑:“你这样扑来扑去的,我怕伤着你,所以就用银针将你定在这儿,让你消停一会儿,说起来,这根银针你应该很眼熟吧?先前在千金阁,这套阴玉针差点就被你抢过去了,还好最后落到了我的手里,这套阴玉针我用得很顺手。” 听到这话,凌心语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就是之前在千金阁跟她抢东西的人。 先前在千金阁时,对方坐在厢房里,她没能看到对方的脸。 “原来是你!你这个女人!之前就跟我抢东西,现在还来羞辱我!我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你怕是没这个本事吧?我要对你动手,简直是轻而易举,就算在这儿杀了你,你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听到这话,凌心语慌了:“你……你要做什么?” 南荣宁笑而不语,慢慢走近了对方,就在她打算动手时,突然一阵阴风出现。 她的动作一滞,强烈的杀气迎面而来,她皱紧眉头,下一刻,秋目的流元扇出现在她面前,帮她将暗器挡了回去。 “你没事吧?”秋目问。 南荣宁笑着摇头,抬眸看向迎面走来的人,意味不明地眯起双眼。 老家伙,终于出现了,不枉她闹了这么久。 “这位姑娘,是打算在我凌家堂的地盘对我凌家的人出手吗?” 第130章道歉是这么道的? 来人四十多的年纪,一身华服,气势非凡,眉宇间跟凌心语有些神似。 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南荣宁笑了笑:“凌堂主严重了,我不过跟凌姑娘开几句玩笑罢了。” 说着,她取下凌心语身上的银针。 凌心语恢复行动,抬起短刀就要杀了南荣宁。 “你这个女人!敢羞辱我!我今天必须杀了你!” 见状,华熙首先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推开。 “凌心语!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一个女人而已!她的命不值钱,我动了又如何?”凌心语道。 华熙冷笑,看向凌堂主,道:“凌心语不懂事,凌堂主应该分得清轻重吧?南荣宁来自神医谷,是吕谷主唯一的徒弟,不光是我华家的贵客,同样也是麒麟山庄的客人,凌家若是动了南荣宁一根手指头,会有什么后果,不需要我这个晚辈多说吧?” 听到这话,凌堂主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他皱紧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南荣宁,像是要将人盯出一个坑似的。 “原来你就是南荣宁?”他问。 南荣宁笑容不变:“正是在下,凌堂主知道我?” “这些天麒麟山庄一直在往一处别院送东西,为的就是一个叫南荣宁的女子,此事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我怎么不知道?” 说着,凌堂主一改之前严肃的模样,露出了笑容。 “早就听说南荣姑娘样貌惊人,今日一瞧,果真名不虚传,姑娘出自神医谷,医术卓绝,又与麒麟山庄相交,身份更是不同寻常。” “凌堂主客气了,再这么说我也只是一介晚辈而已,不能与凌家堂相提并论。” 南荣宁表面客气,心里却早已泛起了冷意。 就是这个人,跟外人联合,要对夜阑下杀手。 挺大的胆子,她倒是要瞧瞧,这人还有多大的本领没显露出来。 凌堂主的态度转变得突然,他的想法很简单,南荣宁的背后有神医谷撑腰,又跟麒麟山庄有联系。 若是他们凌家堂能拉拢这个女人,那凌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必定更上一层。 “南荣姑娘难得来一次,若是不嫌弃,不妨来我凌家坐坐?”凌堂主问。 “爹!你邀请她做什么!这个女人方才还羞辱我!我们应该杀了她才对!否则我的脸面何存啊!”凌心语不服气地吼道。 凌堂主闻言,顿时黑了脸,南荣宁笑着说道:“凌堂主盛情相邀,我原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可令千金对我的意见很大啊,我怕是不方便进去吧。” “南荣姑娘哪里的话,心语从小被惯坏了,没点礼数,你不要见怪。”说着,凌堂主冷冷地看向凌心语:“心语,还不赶紧向南荣姑娘道歉!” “什么?要我道歉?凭什么!我什么都没做错!我不道歉!” “心语!别让我说第二遍!给南荣姑娘道歉!” “爹!” “你若不道歉,往后别想出房门半步!你这性子需要好好改改了!” 凌堂主眼神严肃得可怕。 凌心语缩了缩脖子,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向南荣宁低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对不起,行了吧!” 南荣宁挑了挑眉:“凌姑娘这道歉道得杀人似的,我可不敢接受,怕你会突然扑上来给我一刀呢。” 凌心语怒瞪:“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心语!不得放肆,认真向南荣姑娘道歉!”凌堂主道。 凌心语紧咬着牙,心里的恨意都快溢出来了。 她没办法,只能强忍着怒火,道:“是我言语冒犯了,对不起。” 这次,南荣宁满意了,笑着眯起了眼睛。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凌姑娘的确没什么教养,不过你还年轻,多吃点苦头,早晚会学会这些礼数的,我自然不会跟你计较太多。” 凌心语攥紧拳头,恨得指甲都陷进肉里了。 南荣宁!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踩在脚底下狠狠践踏!让你知道羞辱我的后果有多可怕! 南荣宁发泄完了,不再搭理这个人,跟着走进了凌家堂。 秋目自然要跟着,华熙原本不想来的,可他又担心南荣宁在这里受欺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来了。 三人被带到正厅,凌堂主吩咐下人送来茶点,然后就将目光落到了南荣宁和秋目身上。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秋目身上的流元扇。 “原来这就是流元扇,心语在我面前提及了多次,今日一见,果然精妙,不比凌家堂的暗器差,这位小公子很适合用暗器,与流元扇倒是绝配。”凌堂主说道。 “堂主谬赞了,秋目没什么习武的功底,也就学了半个月的时间,还需要很久的历练才能达到凌家堂的暗器水准。”南荣宁道。 凌堂主听了有些震惊:“这位小公子竟然只学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半个月,就能有如此成就,真是令人称奇,他虽武功底子不高,但身法乃绝妙,方才在府外,能轻而易举地抵挡住我的一击,这样的水准,即便是整个凌家堂,也找不出几个来。” 南荣宁笑而不语。 废话!秋目可是她亲自指点的,能是你凌家堂的人可以比的? 凌堂主又道:“这位小公子在暗器上的天赋绝佳,若是能得到专业的指点,必定进步迅速,更上一层楼,若是小公子愿意,不如来我凌家堂学习?整个金陵城,我凌家堂的暗器也是数一数二的,应该能让小公子获益匪浅。” 听到这话,秋目顿时皱起了眉,就差把不愿意刻在脸上了。 南荣宁笑了笑,她知道凌堂主在打什么主意。 这家伙是想将秋目收入自己麾下,然后再慢慢将她也揽进凌家堂的势力中,说得倒是挺好听。 “我替秋目谢过堂主了,只是秋目性格孤僻,不爱与人来往,若是去了一个新地方,只怕会不适应,还是让他待在我身边吧。”南荣宁道。 凌堂主愣了愣,笑了两声:“南荣姑娘说的是,看来二位的关系很不错,若是让小公子留在凌家堂,岂非将你们二人分开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凌家堂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暗器家族,我见识浅薄,没见过多少暗器,不知凌堂主可否为我介绍一二?”南荣宁问。 凌堂主笑着说道:“暗器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寻常暗器没什么值得说的,真的值得谈论的,还属我们凌家堂的镇族之宝,无息针。” 第131章他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这里,南荣宁眼睛亮了。 “不知这无息针是什么出奇的宝贝?”她问。 凌堂主解释:“无息针天下间只有一根,乃是用冰冻于寒洞百年的耀银打造而成,此针细而无形,普通人看不见也摸不着,即便中针之人,也不会有丝毫的察觉,能够杀人于无形。” “虽然只是一根针,但用法绝妙,天下间,除了我以外,恐怕没有第二人会用。” 无形之中要人性命,这才是绝佳的暗器,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动用无息针。 南荣宁认真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这听起来是个好东西啊,她有些感兴趣了。 “南荣姑娘与麒麟山庄交好,对夜庄主的情况应该很了解吧?”凌堂主突然问了一句。 南荣宁挑了挑眉。 看来是要进入正题了。 “前些天有幸去麒麟山庄住了一段时间,还算了解。”南荣宁道。 凌堂主眸子一闪,随即露出忧心地表情,道:“我们凌家堂虽然在金陵城有些名气,但跟麒麟山庄比起来还是差远了,我听说夜庄主得了一场重病,也不知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南荣宁笑着喝了一杯茶:“凌堂主既然这么担心,亲自去看看不就好了?” “哪有那么容易,我先前已经派了人去麒麟山庄探望,可他们却说夜庄主要修养身体,不便见客,我凌家的人硬是没进得去,我又不清楚夜庄主的病情究竟如何了,实在是担忧啊。” 凌堂主的确该担忧。 那些刺客无一存活,他得不到一个准消息,也就没法进行接下来的行动,所以这是在向她打听情报呢。 南荣宁半眯着眸子,几秒后,开口说道:“恰巧,先前夜庄主的病就是我给他看的,我对他的身体状况倒是很了解。” “南荣姑娘快说说!” “夜庄主啊,他现在的情况可不容乐观,我连夜救治了三天才将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他又昏迷了好多天才醒来,虽然没了性命之忧,但身体是彻底毁了,现在弱得跟阵风似的,随便来个人都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若是这段期间他能好好静养,或许还能将身体养回来,若是中途再出个什么意外,即便是我,恐怕也没能为力了。” 说着,南荣宁还故作难过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华熙听了,脸都变了:“夜庄主的情况竟然这么严重?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也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况且以夜庄主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能再出意外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利用此事又去害他可怎么办?所以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南荣宁看向凌堂主,道:“凌堂主可千万别将这件事传出去啊,若是夜庄主因此出了什么意外,我也难逃罪责了。” 凌堂主怔了怔,反应过来后立即露出笑容:“南荣姑娘就放心吧,我当然不会将这么重大的事透露出去,我也希望夜庄主的身体能早些好起来啊。” “凌堂主真是一个侠义之辈,您如此为夜庄主着想,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说到这个,有件事我想请南荣姑娘帮忙。”凌堂主道。 “您有话直说。” “我凌家一直尊敬夜庄主,一心想为麒麟山庄办事,可凌家的地位毕竟有限,许多事做不了,所以我打算让凌家成为盟主,从而更好地帮助麒麟山庄。” “可上一任盟主是林家,林家灭亡后,夜庄主对此事一直颇为在意,硬是将盟主之位空缺了整整五年,盟主之位事关重大,一直空缺下去,无论对江湖还是对麒麟山庄都不好。” “只是凌家在夜庄主面前说不上话,若是南荣姑娘能帮凌家美言几句,想必夜庄主会听进去一些。” 凌堂主将话说的已经够明显了,南荣宁当然清楚他的意思,扬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果然凌家在意的还是这个盟主之位。 想利用她来往上爬?想得挺美。 “这件事我也听说过一二,不过此事毕竟有关于林家,我的话只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南荣宁道。 听到这话,凌堂主的表情变了一瞬:“夜庄主就是对林家的事太上心了,林家都被灭五年了,连具尸骨都没留下,还有什么好查的呢。” 南荣宁愣了愣:“没留下尸骨?” “是啊,听说林家是死于一种毒,那毒能将人的尸骨吞食,不会留下一丁点儿痕迹,所以整整五年,麒麟山庄什么都没查出来,南荣姑娘不知道这事儿?” 南荣宁眯起眸子:“先前夜庄主跟我说起过,我给忘了。” 凌堂主笑了笑,没有疑心。 南荣宁却有了疑惑。 这件事千凤没跟她说过,而且以麒麟山庄办事的稳妥性,有关林家被灭族的细节,他们是不会放出消息的,更何况是死法这种重要的事。 那凌堂主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说……林家被灭族的事,跟凌家也有关系? 当晚,南荣宁在凌堂主的盛情邀请下,留宿在了凌家。 原本秋目和华熙不放心,也想留下,却被南荣宁给赶了回去。 她要留在凌家弄清楚凌家背后的势力,中途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差错,这两人留在这儿她不放心。 更何况华熙那个单纯的性子,指不定会影响她的计划。 夜里,南荣宁正在思索白天的对话,这时,窗外出现一缕熟悉的微风。 南荣宁叹了口气,道:“在外头站着,不怕被人发现?” 说完,房门被推开,夜阑走了进来。 “你不该留在凌家,这里不安全。”夜阑道。 “凌家都是一群蠢货,要是被他们给算计了,我得多没用?” 夜阑陷入沉默,前不久……他好像刚被算计了一次。 “夜阑,五年前林家灭亡的时候,他们的尸体是什么样的?”南荣宁突然问了一句。 夜阑回答:“林家中的是一种蛊毒,尸骨被蛊毒吞噬干净,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夜阑摇头:“林家是麒麟山庄的附属家族,一出事便由山庄接手,有关林家灭亡的任何消息,都不曾向外透露。” “果然是这样……看来我小瞧了他们了。” 第132章你还在乎我 林家的事,果然和凌家有关,起码凌家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这么说来,从五年前开始,凌家就已经在觊觎盟主之位了? 南荣宁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后,道:“凌家的背后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掌控,先前刺杀一事,应该幕后之人下的手,只可惜他们没料到,你竟然还能活下来,如今你还活着,他们便清楚这次计划失败了,也清楚你肯定会查到凌家身上,如果是我,我必定会舍弃凌家这个棋子。” 夜阑点头:“我下令让人顺着凌家调查,最终只调查到了南元洲,之后便没有了半点踪迹,想必已经让人处理干净了。” “如此一来,想从凌家身上再挖点什么,怕是挖不出来了,凌家,成了彻彻底底的弃子。” 既然没用了,下一步要做的自然就是将其除掉。 南荣宁深吸一口气。 麒麟山庄要想对凌家堂动手,是轻而易举的,不过江湖有江湖上的规矩,虽然知道这件事有凌家在背后捣鬼,但并没有充足的证据。 若是毫无缘由地灭了整个凌家,江湖上的其它势力就算表面不说,心中也会不服,如此一来,定会留下隐患。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怎样干净地将凌家连根拔起。 “凌家早晚要被除掉,我不想让他们太好过。”南荣宁淡淡地说了一句。 夜阑看着她。 南荣宁只跟凌心语有过过节,这点过节不足以让她如此执着地毁掉凌家。 之所以会对这件事上心到这种程度,无非是因为夜阑。 南荣宁对自己的人一向很看重。 一旦有人伤害到了她在乎的人,即便倾尽一切,她也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而这次凌家虽然只是从犯,却差点要了夜阑的命。 这算是踩到南荣宁的雷区了。 夜阑笑了笑,走到南荣宁的身后,轻轻将她抱在怀中。 “你如此在意我的事,是因为在乎我吗?”夜阑问。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冷漠地掰开对方的手,道:“别太给自己贴金,我虽然不想再跟你扯上关系,但目前我们还没有和离,你依旧是我的人,即便是我种的一棵草,被人动了我也会拼命,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况且为了救你,我整整三天都没合眼,凌家让我不得安宁,我自然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南荣宁表情冷漠,可说的这些话怎么都像是欲盖弥彰。 夜阑知道她嘴硬,便只是笑了笑。 …… 第二天,南荣宁坐在正厅与凌堂主说话,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不等二人反应过来,一个下人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堂主!麒……麒麟山庄的……夜庄主来了!” 闻言,凌堂主愣住。 夜庄主来了?这么多年,夜庄主可从来没来过凌家堂啊,怎么会突然过来? 过了片刻凌堂主才回神,刚起身迎接,夜阑就直面走了进来。 凌堂主赶紧道:“夜庄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夜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不是为你来的,用不着多礼。” 凌堂主愣住,不明白对方的意思,然后就看见夜阑走到南荣宁身边坐下了,顺便还给对方倒了杯茶。 “这里的茶不好,回山庄了我给你泡更好的。”夜阑说道,语气都轻柔了不少。 南荣宁看着他,眼神分明在说:这家伙是来干嘛的? “夜……夜庄主,您突然来凌家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凌堂主问。 “我来找南荣宁,够重要了吗?” “……” 夜阑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这下凌堂主更加震惊了。 他知道南荣宁跟麒麟山庄的关系好,可也没想到他们的关系能好到这种地步啊。 夜庄主可从来没有对谁这么温柔过! 就在正厅气氛尴尬的时候,凌心语突然走了进来。 “爹,听说夜庄主来了,女儿特来拜见。” 凌心语一身粉色长裙,笑得格外甜美。 南荣宁看向她,嘴角浮现出笑容。 精心打扮过的?看样子,凌心语是瞧着加入华家无望,所以开始打夜阑的主意了? 南荣宁瞥向夜阑:“凌姑娘在拜见你呢,不给点反应?” 凌心语面露娇羞之意,可夜阑压根没睁眼看对方一眼。 “每天要拜见我的人那么多,用不着每个都给反应。”夜阑说道。 闻言,凌心语的笑容当即僵住了,脸色沉了下来。 这时,夜阑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凌心语,这个名字我倒是记得。” 凌心语愣住,眼睛里放着光:“夜庄主记得我?上次我和二叔一起去麒麟山庄拜见过。” “呵,你就是那个在麒麟山庄跟我的客人吵起来的人?” “……” 这次夜阑终于正眼看她的,眼神中浮现出骇人的寒光。 “旁的事我向来不多问,不过听说昨天你曾辱骂过南荣宁,此事可是真的?” 话落,凌心语怔住了,一时不敢回答。 夜阑冷声道:“南荣宁是本庄主的人,凌家很会教女儿,连我的人都敢骂,莫非改天也要爬到我的头上来?” 夜阑气势全开,一股股的寒气顿时将凌心语吓得双腿发软。 凌堂主赶紧说道:“我教女无方,还请夜庄主和南荣姑娘见谅!心语已经知道错了,请二位息怒。” 夜阑懒得看他们,将目光放到了南荣宁的身上,瞬间变了眼神。 “凌家堂太小,住着不舒心,不如你随我回山庄去?我也就不用到这儿来见你了。” 南荣宁眯着双眼瞥他。 她大概猜到夜阑想做什么了,这人故意在凌堂主面前亲近她,就是为了让凌堂主知道,麒麟山庄有多重视她。 这样凌堂主就会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她身上,同样也会更快暴露破绽。 南荣宁笑了笑:“凌家堂挺好的,我与凌家主相谈甚欢,多住些时日没什么不好。” 夜阑挑了挑眉:“这样也好,那我时常来看看你,我想凌堂主应该会将你照顾好的,对吗?” 说着夜阑看向凌堂主,凌堂主赶紧点头:“这是当然,南荣姑娘是夜庄主的朋友,凌家堂定会以上宾之礼对待。” 第133章你就打算用这玩意儿对付我? 听到这话,夜阑才终于满意了。 凌堂主长舒一口气,背后早已经冷汗连连。 他了解夜阑的行事风格,这个人杀人如麻,喜怒无常,若是惹怒了这个人,别说凌心语,整个凌家堂都要遭殃。 没想到夜庄主竟然会这么在乎这个女人,看来他得应付好这个南荣宁,说不定能成为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助凌家扶摇直上! 这边凌堂主在做着自己的美梦,凌心语则已经恨到了骨子里。 看着南荣宁那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她就百般不甘。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些?华熙整天围着她转也就罢了,就连夜庄主都如此在意这个女人。 不过是个只会勾引人的贱女人罢了!下贱坯子! 这时,凌堂主突然提议道:“夜庄主大驾光临凌家堂,在下没什么好招待的,正好今天天气不错,不如一同去城外的狩猎场狩猎如何?” “没兴趣。”夜阑眼神淡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凌堂主的笑容瞬间僵住,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南荣宁。 南荣宁意味不明地眯起眸子。 凌堂主会提议狩猎,肯定不是想讨好夜阑这么简单,以他的野心,不会甘愿依附在麒麟山庄之下。 想必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 南荣宁微微一笑,说道:“今天天气的确不错,去走走也好,夜庄主有兴趣同行吗?” “你若想去,我便陪着你。”夜阑道。 凌堂主见计谋得逞,心中雀跃。 随后,他便吩咐下人准备马车。 此次同行的人并不多,凌家只有凌堂主和凌文以及凌心语,南荣宁为以防万一,便将华熙和秋目一同叫上了。 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这两个人能帮得上忙。 坐了半天的马车后,他们到达了城外的狩猎场。 华熙扫了一眼周围,瘪了瘪嘴,道:“能跟你们一同来狩猎是挺开心的,可为什么非得跟凌家的人一起来?这对父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凌心语没脑子,凌堂主又是个老狐狸,真影响心情。” 南荣宁笑了笑:“狩猎场这么大,你若不想看见他们,大可去远一些的地方,犯不着为这个不满。” “说起来,夜庄主居然会跟我们同行,真是稀奇,通常这种时候都是千凤跟着一块儿的,怎么没见着他?”华熙问。 夜阑淡淡地回答:“有些事需要他处理,走不开。” 这些天他总往南荣宁这儿跑,山庄里的事务自然都堆到了千凤的头上。 就当是作为千凤隐瞒他的惩罚,这些天有得他忙的。 “说起来我也许久没狩猎了,南荣宁和秋目看上去不像会狩猎的人,等会儿我教你们啊。”华熙说道。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面露笑容:“我就不必了,你盯着秋目就好。” 她这次过来可不是为了玩儿的。 此次来狩猎场的只有这么几个人,夜阑身边没有人保护,是最佳的下手时机,凌堂主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她等的也就是这个时候。 没过多久,狩猎开始,南荣宁骑上马,特地跑进了林子里,与其他人拉开了距离,确定周围没人后,她才停了下来。 凌家是暗器世家,以凌堂主的习惯,他不会明着对夜阑动手,很有可能会使用暗器。 想在无形之中对夜阑出手又不被发现,必定会使出无息针。 南荣宁对这个无息针很感兴趣,虽然拿夜阑当诱饵无情了点,但这么做并不是没有收获的,所以只能对不起他一下了。 南荣宁微微一笑,独自在林子的深处走去,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凌心语正注视着她。 “南荣宁,这次你总得落到我手里了吧,毫无准备就来参加狩猎,就要做好丧命的准备。” 凌心语阴狠地笑着,紧接着,她从怀中取出了一瓶药粉。 这是兽腥草,用各种野兽的骨血磨制而成,对人来说,无色无味,可对野兽来说,却有着致命的诱惑,只需要一丁点儿,就能让成片的野兽发狂,并且朝着气味的来源冲去。 她只需要将兽腥草的粉末弄到南荣宁的身上,整片山林的野兽就会同时朝南荣宁发动攻击。 计算这个女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从那么多野兽的口中存活下来。 就算活下来了,这个人肯定也得废了,到时候生不如死! 凌心语冷笑:“南荣宁,谁让你得到的这么多呢?你有样貌有武功,还是神医谷的人,都这样了你还能得到华家和麒麟山庄的青睐,同时拥有这么多东西,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一点吗?” “你可别怪我,我只是想把你变得跟普通人一样而已,这个世上,不该有那么优秀的人,总得失去些什么才行。” 说着,凌心语收起兽腥草,朝着南荣宁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南荣宁已经找好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打算躺在树下打个盹儿。 凌心语躲在暗处,她将兽腥草粉末涂抹在暗箭上,打算用暗箭将粉末带到南荣宁的衣袍上,只要沾染上那么一点,南荣宁就会中招。 很快,凌心语就做好了准备。 她瞄准南荣宁,摒住呼吸,在确定好万无一失后,按下机关,暗箭瞬间飞了出去。 凌心语大喜,可紧接着,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因为那只暗箭并没有落到南荣宁的身上,而是刚一射出,就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下来。 凌心语诧异,四处扫视。 “难不成周围有人?” 可她看了半天,一个身影也没看见啊。 “应该是我多疑了。”说着,凌心语再一次出手。 然而这次跟上次的结果一样,暗箭再一次被打落了下来。 这下凌心语的脸彻底黑了。 “该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想在背后对人下手,起码得收敛好自己的气息,凌心语,你当我是瞎子还是聋子?这么明显的动静,我会察觉不到?” 突然,南荣宁的声音响起。 凌心语大惊,一抬头,却见南荣宁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凌心语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南荣宁一把拽住对方的手:“让我瞧瞧这是什么,毒粉?你就打算用这玩意儿对付我?” 第134章什么叫自作自受 见凌心语被吓成这样,南荣宁觉得好笑。 她是该说这人的胆子大呢,还是不大呢? 说大吧,这人这么容易被吓到,说不大吧,偏偏又敢对她下杀手。 “你这人没什么脑子啊,我出自神医谷,你拿毒粉对付我,这不是撞到我专业上了吗?”南荣宁笑道。 凌心语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嘲讽之意,顿时怒火丛生,也不管旁的了,用力挣脱对方的手。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南荣宁,我是样样都不如你,可你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站得太高可是会摔得很惨的!”凌心语恶狠狠地说道。 南荣宁挑眉:“我这个人还没摔过,不知道有多惨,看你这架势,是想让我亲自体验一下?” 凌心语攥紧拳头,这个时候她豁出去了,无论什么后果,只要能让南荣宁死,她怎么都愿意试试! 想到这里,凌心语发了狠,迅速打开了装有药粉的瓶子,二话不说全撒在了南荣宁的身上。 南荣宁察觉到对方的动作,立即向后退了几步,凌心语却笑了起来。 “没用的,这不是毒粉,是兽腥草的粉末!只需要一点,就能引来整片山林的野兽,你的衣裙上已经沾到了,你躲不过了,南荣宁,你完了!” 说罢,凌心语不再跟对方废话,立即跑出了这个范围。 很快野兽群就会冲过来,她可不想傻站在这儿受罪。 而南荣宁则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惊慌。 这时夜元出现,一脸焦急:“王妃!属下带您逃出去吧,否则等野兽群过来,您就算再厉害也抵挡不住的!” 南荣宁耸了耸肩。 “着什么急,这点小东西若是能伤到我,我就白活了。” “可是……” “我的医术可不只用来解毒。” 南荣宁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了几个药瓶子。 这些都是她时常会用到的药,所以会随身带在身上。 而这几种药里,正好有可以化解兽腥草药性的东西。 只见南荣宁不停地捣鼓着手里的药,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制成了一粒丹药。 她二话不说将药服下,随后,一缕幽香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夜元闻了闻,一脸不解:“王妃,这是什么香味儿?” “这是我制作的化解丹,可以掩盖兽腥草带来的气味儿,并且散发出幽香,这种幽香会让野兽形成本能的厌恶,使得它们远离我。”南荣宁解释,紧接着她笑了起来。 “所以我才说凌心语的脑子不怎么好使,我能解毒,难道就解不了这种小东西?” 闻言,夜元睁大双眼,看着南荣宁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敬仰。 “王妃就是厉害!轻而易举便解开了兽腥草的药性!不过还是便宜那个凌心语了!她居然用这样卑劣的法子!此法若是成了,王妃您就算不死也得废了!一个小小的凌家堂小姐,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一定要将此事告诉王爷,让王爷为您做主!” 南荣宁冷笑一声。 “这点小事都要夜阑出手,我岂不是太没用了?” “王妃打算自己动手吗?” “人家都算计道我头上了,我若不‘还礼’岂不是很没有礼貌?”南荣宁危险地眯起眸子:“今天我就教教她,什么叫自作自受!” …… 片刻后,凌心语已经快逃出这片山林了。 她的脸上浮现出得逞后的狂笑,心里痛快得不行。 “这个时候,南荣宁肯定已经被野兽围攻啃食了,哼!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代价!你有夜庄主的庇护又能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败在了我的手里?” “最好别让她死了,将她啃个半死不活,啃成废人!最重要的是要将她的那张脸给啃烂!不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吗?毁了她的脸,看谁还会在乎她。” “她那么高傲,若是掉进泥潭里,肯定很痛快!” 凌心语已经想象到对方痛苦挣扎的模样了,心里高兴得不行。 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了轻颤,似乎有很多野兽在奔跑。 凌心语愣了愣,紧接着大笑起来:“肯定是野兽冲上去咬她了!活该!这个女人!” “王妃!让我上去杀了她!这个女人,竟敢这样诅咒您!太过分了!她是什么东西,她才不要脸呢!”夜元在暗处,气得不行,要不是南荣宁拦着,他早冲上去将人大卸八块了。 南荣宁却挂着笑容,一点也不介意。 “就这么杀了她太轻松了,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她送我的这份大礼,我得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说完,南荣宁的手中出现了一根银针。 这上面粹了兽腥草的药效。 “喜欢玩药是吧?姑奶奶陪你玩个够!” 话落,银针瞬间飞了出去,正中凌心语的身上。 这根银针上的药是她提炼过的,比原本的兽腥草粉末强数倍。 这一针扎下去,对方算是完了。 “啊!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野兽?” “等等!你们要做什么!滚开!” “啊——好疼!不要……不要咬我!” “救命!救命啊!爹——” 没一会儿的功夫,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从前方响起。 成群的野兽围在凌心语的身边,前仆后继地冲上去啃食。 凌心语凄惨的声音响彻整片山林,鲜血铺满整片草地,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粘腻的血腥味儿,甚至还有碎肉从天而降,骇人得不行。 就连从尸体堆里摸爬滚打起来的夜元也没见识过这架势,顿时呆住了,甚至还有些反胃。 倒是南荣宁,表情不变,神情平静得像是个怪物。 “啧啧啧,被这么多野兽围攻,凌心语的脸怕是保不住了。”她道。 夜元一时觉得无语:“王妃……这不是脸保不保得住的问题吧?这一套下来,她人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啊!” 谁知南荣宁却说道:“有我在呢,她这个人肯定是能保住的,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凌家大小姐,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呢?对吧?” 对……对什么? “现在救她是救,过一会儿再救也是救,反正结果没差,还是让我多看一会儿热闹再说吧。” 第135章救人可以,求我啊 听到这话,即便是夜元也有些惊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南荣宁,虽说对方的脸上依旧浮现着笑容,可就是因为这副淡然,他才觉得恐怖,背后不知不觉生了一股寒意。 “王妃,凌心语毕竟是凌家大小姐,这么做若是被凌家人知道了……”夜元突然担忧起来,若是来明的,他自然不怕,可就怕凌家使阴招,那可是防不胜防啊。 闻言,南荣宁做出一张无辜的脸。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恰巧路过而已,兽腥草粉末是她自己带来的,明明是她太好胜,想赢得此次狩猎,结果害了自己,我可是无辜的啊。” “……” 这话说得您自己信吗? 夜元彻底闭上了嘴,他觉得就王妃这坏心思,凌家恐怕还真斗不过她。 南荣宁笑了笑,就在她准备继续看戏时,突然一缕陌生的气息传来。 有人来了。 南荣宁拉上夜元,纵身一跃躲在了树上,下一刻,凌文赶了过来。 “心语!怎么会这样,你等着!我马上来救你!” 说完,凌文立即冲进了兽群里。 南荣宁看在眼里,神情淡漠至极。 “来得真巧啊,看来这里不需要我们了。” 有凌文在,虽不能彻底解决这些野兽,但成功将凌心语救出去还是没问题的。 南荣宁耸了耸肩:“走吧,接下来还有热闹等着咱们呢。” 夜元点头,之后二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他们慢慢朝林子外围走去,此时华熙和秋目他们都在外头,看样子收获不少。 “南荣宁!你可算出来了,我们还寻思进林子里找你呢,你怎么空着手就出来了?没打到猎物?”华熙迎上来,问道。 南荣宁耸肩:“我没打过猎,自然比不上你们,况且这种事太麻烦,我嫌累。” “也是,没关系,我将我的猎物给你,反正我常常来这里狩猎,不缺这种玩意儿。” “还是华少爷大方啊,跟着你什么都不缺。” 南荣宁眯着双眼笑得灿烂,随后一道影子从她头顶上方落下来。 她转身瞥去,正对上夜阑那双深邃的眼睛。 南荣宁挑眉:“夜庄主也没打到猎物?” “这种无趣的事只是浪费时间罢了,我方才进去找你,却没找到,你去哪儿了?”夜阑问。 “随便走了一圈,林子这么大,你没找到我也正常。” 她故意绕开这人,这人当然找不到。 随即南荣宁眯了眯眸子,盯着夜阑仔细打量起来。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直白,夜阑察觉到了异样。 “我身上有东西?”他问。 南荣宁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这时,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飘来,便知道是凌文和凌心语回来了。 立即身后就传来凌家兄弟的声音。 “大哥!你快来看看,心语快不行了!”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找到心语的时候她正在被野兽围攻,我好不容易将她救出来,可她已经变成这样了。” 那边的动静太大,吸引了华熙和秋目的目光。 “什么情况?那是凌心语?她被雷劈了吗?怎么伤得这么重?”华熙忍不住说道。 “过去瞧瞧,我想他们现在应该需要帮助。” 南荣宁意味不明地笑着,然后几人走了过去。 此时凌心语瘫在地上,血肉模糊,身上连一块好地儿都没有,无论是躯体还是脸,都被咬得不成人样。 若不是她还有着微弱的呼吸,甚至会以为那就是一滩烂肉。 “呀,凌姑娘怎么伤成这样了?你还好吧?”南荣宁露出担忧的表情。 凌心语恶狠狠地瞪着南荣宁,她知道,那些野兽会突然围攻她,一定是这个女人动的手脚。 这个贱人在报复她!将她害成这样,居然还装无辜! 可惜凌心语现在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伤得太重,鲜血根本止不住。 凌堂主见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心痛万分。 “南荣姑娘,你是神医,你救救心语吧!她伤成这样,普通大夫根本治不好她,若不及时止住血,她会丧命的!” 凌堂主请求着,那副真诚的表情,真是深情款款,看上去对凌心语格外心疼。 南荣宁叹了口气,为难地说道:“凌堂主,不是我不想救人,凌姑娘伤成这样,想要救她可不怎么容易。” 凌堂主愣住。 不怎么容易,也就是说能救得了。 “南荣姑娘!你医术高明,这世上就没有你治不好的伤,无论如何还请你出手相救,只要能治好心语,你想要什么我凌家都会给你。”凌堂主道。 南荣宁笑了笑:“凌堂主说这话不就见外了吗?我难道是那种看重身外之物的人吗?” “你放心吧,人我是一定会救的,只是在那之前,我得看到凌姑娘的诚意。” 凌堂主不解,这需要看什么诚意? 只见南荣宁将目光落到凌心语的身上,眸子中闪过一抹幽光。 “我这个人从来不会白白出手,你若是想让我救你,起码得让我满意。” “南荣姑娘,你到底想让心语做什么?”凌堂主问。 “求人治病,总得有个求人的样子,她就这么躺在这儿,我怎么知道她想不想让我救她呢?万一人家原本就不想活呢?我可不能好心办坏事啊。” 听到这里,凌堂主明白了。 南荣宁这是想让凌心语求她。 顿时,凌堂主的脸黑了,一旁的凌文也险些发怒。 “南荣宁!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你身为医者,不应该先保住她的性命吗?”凌文道。 “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个人很民主的,从不会违背患者自己的意愿,凌姑娘若是想活命,求求我又何妨?” “你!你根本是在故意针对心语!心语伤成这样,连动都动不了,哪儿还有力气求你?你想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 “都说神医谷的医者最是仁心,怎么偏有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你这是在给神医谷丢脸!” 凌文不满地指责道。 南荣宁听了,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眼神微微冷了一些。 “神医谷的医者的确仁心,可就算再仁心的医者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救的,二堂主在指责我之前,难道没有想过凌心语为何会变成这样吗?” 第136章我没死是我本事大 闻言,凌文怔住了。 南荣宁冷冷地瞥着他,道:“狩猎林里的野兽这么多,它们不攻击别人,却偏偏攻击凌心语一个人,还将她重伤到这种程度,即便那些野兽再不通人性,也不会弄出这种事吧?” “那我就很好奇了,凌心语究竟做了什么,让这片林子的野兽这般惦记?” 南荣宁没有直接说出事情的真相,可都到这种地步了,凌堂主和凌文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出一些。 凌心语厌恶南荣宁,他们不是不知道,以她的性格,很可能会借着这个机会对南荣宁下手。 只不过自己本事不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下二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尤其夜阑还在旁边,他们就算想强迫南荣宁出手都做不到。 南荣宁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倒是一直沉默的秋目开口了。 “凌姑娘最好还是不要硬撑,别说这里离城中有些距离,将你送去别的大夫那儿医治肯定来不及,就算来得及,你这样的伤,整个金陵城恐怕没人救得了,趁现在还有机会,把握好自己的命吧。” 秋目声音平淡,听着像是在劝慰凌心语,可那双淡漠的眼睛,明显是想让凌心语认输。 凌心语身体颤抖,心里的恨意全都写在了脸上。 她都到这种地步了,这些人还要逼她? 她堂堂凌家大小姐,怎么可能去求这个贱人!更何况就是这个贱人将她害成这样了!她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人! 南荣宁轻轻一笑:“看样子凌姑娘是对自己的身体很有信心,既然如此,就将她送回城另外找大夫医治吧,我学医的时间断,怕是无能为力了。” 说着,南荣宁便要走,凌文见状赶紧拦住她。 “你别走!你若是走了,谁来救心语!” 南荣宁耸肩:“凌姑娘不想让我救她,我也无能为力啊,二堂主不该来问我,应该劝劝你的好侄女才是。” “你少来这些!就算是心语先要害你,可你现在不是没事吗?你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心语却命在旦夕!你怎么能见死不救!无论如何你也得救她!” “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是因为我有本事,若我没这个本事,现在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可就是我了,怎么?凌心语没弄死我,我还该可怜她?” 南荣宁觉得好笑,果然这凌家人的脑回路都不正常。 凌文却不管这些,说什么都拦着南荣宁不让走。 “心语是凌家大小姐,她不能出事!你在我凌家住了这么些天,凌家一直拿你当上宾对待,如今你却要见死不救,世上哪有这样的事!今天说什么你也得治好心语,否则别想活着离开这儿!” 闻言,南荣宁冷笑起来:“怎么?二堂主还打算将我给扣下来?” 凌文五官狰狞,像是要吃人似的。 “你若是老老实实救人,凌家自然不会无礼,可你若不识好歹,就别怪我动手了!” 南荣宁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瞳孔中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这时,夜阑开口了。 “你想对谁动手?” 夜阑站在南荣宁的身后,声音起伏不大,可气势却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就好像有千万只刀子齐齐扎向了凌文,要将他凌迟。 凌文心里一惊,才想起来这个人还在这儿,立即闭上了嘴。 凌堂主见状,赶紧出来解围。 “夜庄主息怒,凌文也是心急,所以说了些胡话,他无意对南荣姑娘无礼,只是心语毕竟是我唯一的女儿,她现在危在旦夕,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南荣姑娘,就当我求你了,你救救心语吧,只要你肯救她,你就是我们凌家的大恩人啊。” 南荣宁轻笑一声:“你们凌家的恩人我当不起,我已经说了,要让我救人可以,除非她求我,人的求生欲是很强的,只要她愿意,不是做不到,就看她自己想不想要这条命了。” 话说到这份上,凌堂主也知道没办法了,只能看向自己的女儿。 凌心语听得清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南荣宁可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既然对方一直不肯动弹,那她走就是了。 可就在她真的要走的时候,凌心语又拉住了她。 “求……求你……你……救我。” 凌心语费尽力气,几乎是扯着嗓子吼出了这句话。 说完之后,她就无力地瘫了回去,这下她是真的没法再动弹了。 虽心有不甘,可她不想就这么丢掉性命。 南荣宁见状,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早这么听话不就能少吃些苦头了吗?凌姑娘放心,我很快就能治好你,而且你的身上不会有一点疤痕,只是作为医者,我还是要劝你一句,没那个本事就别动没用的心思,以后啊,兽腥草这种东西还是少碰为好。” 凌心语睁大眼睛,气得呼吸急促。 可惜她现在动不了,否则她一定会撕了这个人! 南荣宁懒得跟她见识,几下为她止住了血,敷上了一些草药,之后就让准备好马车,回城内了。 毕竟凌心语这伤的确太重,她就算能治,需要的东西也不少,在狩猎场里可没有治病的家伙。 等回到凌家后,南荣宁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为凌心语包扎好了伤口。 “药上好了,伤口也缝合了,接下来只要等着新的肉长出来就好,我准备了上好的药材,最多半个月就能重新见人。” 南荣宁擦拭着双手,淡漠地说着。 凌堂主二人闻言大喜,赶紧围到床边查看凌心语的情况,直接将南荣宁给晾在身后。 南荣宁也不在意,扬起一个笑容后离开了房间。 出去后,华熙和秋目赶紧走上来。 “你还真给凌心语治好了啊?她都想害你了,你救她做什么?让她自生自灭不就好了,有我华家和夜庄主为你撑腰,就不信凌家人敢逼迫你!” 华熙有些不甘心,他料到了凌心语会害人,却没想到那家伙会想出这么阴损的法子。 那可是兽腥草!一丁点儿就能让人死无全尸。 要不是南荣宁本事大,这时连个尸骨都留不住了! 南荣宁挑眉一笑:“放心,我可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我虽治好了她的伤,但同时也给她准备了一份大礼。” 第137章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 华熙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夜阑清楚,南荣宁若是要下狠手,手段必定不简单。 入夜后,南荣宁独自坐在院子里。 这个时辰大多人都已经睡下,华熙和秋目也早早离开了,可南荣宁却半点睡意也无,看上去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没过多久,一缕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南荣宁轻挑了一下眉头。 “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得亲自去麒麟山庄找你了。”她轻轻说道。 夜舟眯了眯双眼,随后走到她面前。 南荣宁见他脸色不好,露出笑容:“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身体不适吗?” “你今天答应去狩猎,是早就猜到有人会对我动手脚吧。”夜阑问。 “原来你察觉到了。” 南荣宁并不否认,她知道,以夜阑的本事,如果真的有人对他出手,他必定能察觉出来。 在凌堂主对他出手的瞬间,他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才会在半夜来找她。 夜阑见她承认得这么爽快,一时有些无奈。 若是旁人这般利用他,他必定立即要了那人的命。 可偏偏这个南荣宁,他舍不得打更舍不得骂。 他只是没想到,南荣宁真的会拿他来冒险。 “你故意拿我当诱饵,现在目的达到了,我虽然知道凌堂主对我用了无息针,可无息针是天下绝顶的暗器,即便是我也没法将它取出来。”夜阑道。 南荣宁耸肩,站起身来绕着夜阑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对方的身体。 “原本听凌堂主夸赞无息针,我还以为是他夸张了,没想到竟真有这般神奇的东西,甚至连你都没法将其取出来?” 夜阑点头:“无息针无形无色,中招者不会有任何感觉,能在不知不觉间要人性命,我连无息针在何处都不知道,自然没法将其取出来。” 这种暗器,一旦进入人体,就会像鲜血一样与中招者融为一体。 而且无息针是可以控制的,夜阑之所以还没死,完全是因为凌堂主控制着无息针,一旦对方想要他的性命,他会立即病发。 南荣宁若有所思地点头:“凌堂主明明已经得手了,却没有立即杀了你,显然他认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大概是想用无息针胁迫你,从而得到他想要的。” 夜阑冷笑:“他的胆子很大,只可惜脑子配不上这么大的胆子。” 凌堂主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竟然也想用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招。 以为控制了夜阑就能控制整个麒麟山庄,却没想过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 “这个人不大聪明,不足为惧,现在首要的是将你身上的无息针给取出来。”南荣宁道。 “你还打算帮我取出来?” “废话,不然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吗?” 夜阑淡淡笑了一声:“你都打算拿我当诱饵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在乎我的命。” 显然,夜阑虽然没有责怪南荣宁,但在这件事上,他显然是有些不满的。 更多的大概是失落吧。 被自己的妻子当作诱饵去犯险,他当然高兴不起来。 南荣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不要伤心嘛,我又不是什么狠心的人,怎么会真的不在乎你的命呢?我肯定是有办法帮你把无息针取下来的。” 说罢,南荣宁将夜阑带回了自己的房间,直接将人按在了床上,然后开始解对方的衣服。 夜阑见状挑了挑眉。 “你难得这样主动。”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心态真好,你就不怕我一个不高兴又给你补几针?” “我连无息针都不介意,再多几针又能如何?只要是你喜欢,再多来几针也无所谓。” “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胡话?” 南荣宁不再跟他凭嘴,掀开对方的衣服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他胸口上的伤疤。 狰狞刺眼,不管看几次,都会让人心惊。 南荣宁看得愣了一瞬,微微垂下了眸子。 “这里……应该很疼吧。” 夜阑回答:“这些伤对我而言早已经是家常便饭,没什么疼的。” 南荣宁知道,这个人是习惯了。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江湖上,所有人都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夜阑身为麒麟山庄庄主,自然不例外。 虽然他表面上已经淡然了,可当初受这些伤的时候,必定是痛苦的。 说到底,南荣宁对他任有一丝感情,见他重伤,难免会有些许的心疼。 夜阑见她笑容消失,不由得伸出手去轻抚上对方的脸。 “早就不疼了,你不用为我难过。” “我才没有为你难过,只是觉得你这道疤很难看。” 南荣宁依旧嘴硬,然后才认真为对方检查身体。 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随后夜阑身上的脉络血管全都映入眼帘,精细到每一根神经都清晰可见。 南荣宁查看了一会儿,很快在对方的右肩处发现了异样,无息针就在那里。 由于太细,若不仔细看,会将它与血管混在一起。 也只有沧仪之眼能够找到它的所在。 南荣宁不敢迟疑,立即伸出手去,用内力将无息针给逼了出来。 夜阑从头到尾都没有感觉,见南荣宁松了口气,他才知道对方这是得手了。 “虽说凌家不是什么厉害的家族,不过这无息针的确是好东西,衬得上天下第一暗器的名头。”南荣宁笑着说道。 无息针全天下仅此一根,现在落到了她的手里。 凌堂主做梦也想不到,这世上除了他居然还有人能将无息针取出来。 夜阑说道:“无息针虽好,但世上知道它用法的不超过三个,你即便拿到手了也没用。” 南荣宁抬起下巴:“我跟其他人能一样吗?这玩意儿我还真知道怎么用。” 见她如此自信,夜阑不再多说。 不过他的确很疑惑,无息针这样的东西,除了凌堂主外,根本没人能将其取出。 即便是他也无能为力,南荣宁又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轻而易举地将它给弄到手了? 之前他一直没深想,这次无息针一事,他才发现,南荣宁的本事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第138章凌家要动手了 此时的另一边。 凌心语的房间里,凌堂主和凌文正守在床边,看着面前痛不欲生的人,二人都很难受。 凌心语的全身都裹着白布,上面还渗出了血迹,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挥之不去,看上去尤为骇人。 尤其是凌心语一直瞪着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五官狰狞得不像样。 凌堂主就这么一个女儿,哪里忍心看她被痛苦折磨成这样,安慰道。 “心语,你先忍忍,南荣宁说了,你的身上被伤了特殊的药,能让你快速长出新的肉来,所以最初的几天会很痛苦,只要抗过了这几天就好了,再忍忍。” 凌文则道:“心语被伤成这样,哪里能忍得了?她可是我们凌家唯一的后人,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这次却被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凌心语闻言,眼睛瞪得愈发大,强忍着痛苦从口中发出了几个音节。 “唔……她……贱人、南……南荣宁……这个贱人!” 凌文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心语是想说南荣宁那个贱人?哼!这次的事跟她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南荣宁,心语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必须为这件事负全责!她得付出代价!” 凌堂主道:“哪有那么简单,南荣宁不光是神医谷的弟子,更是麒麟山庄的人,就算她害了心语,我们也没法明着动她。” “那难道就这么白白地受了这口气?大哥!您看看心语都被弄成什么样了!若是不让南荣宁付出代价,心语不是太委屈了吗?” 凌堂主皱紧双眉,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南荣宁!她敢伤害我的女儿,我定让她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只是这件事不能着急,神医谷暂且不论,她身后有麒麟山庄,只要将麒麟山庄这个后患除去,便能轻而易举地拿下她,为心语报仇。” 凌文听见这话,脸色这才好了些:“那咱们该怎么做?麒麟山庄也不是那么好扳倒的。” “哼,我早已做好了准备,我趁着今日狩猎之时,将无息针打入夜庄主的身体里,只要我一下令,他就会被无息针折磨致死,夜庄主已经不足为惧了。”凌堂主道。 “既然大哥已经动用了无息针,为何不直接解决了他?” 凌堂主摇头:“若是让他这么轻易地死了,对麒麟山庄造不成太大的打击,对凌家的助益很小,与其让他死,倒不如将他控制在我们的手里,只要将庄主控制了,整个麒麟山庄不都是咱们的吗?” 闻言,凌文恍然大悟,笑道:“还是大哥有远见!” 凌堂主冷笑:“任何挡了凌家路的人,都得除掉,即便是堂堂夜庄主,早晚也是要落入我的手里的!” …… 一个月后。 凌堂主命人来将南荣宁请了过去。 今日是凌心语取下纱布的日子,只要不出问题,凌心语就会恢复原貌。 别说那一身的伤了,连半点疤痕都不会有。 南荣宁为对方清理了纱布,紧接着下人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 凌心语被各种药材裹了整整一个月,人都快被腌出味儿了。 南荣宁在外等着,过了许久,凌心语终于出来了。 “心语!太好了!你终于恢复了,快让我们瞧瞧。” 人一出来,凌堂主二人便立即凑了上去,对着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凌心语也高兴,只有她知道,她这一个月都是怎么过来的。 那种近乎凌迟的痛苦,让她差点撑不下去,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能下床,不能见人,连自理能力都没有,她变得像是一滩烂肉。 若不是抱着对南荣宁的恨意,她怎么能坚持得下去。 如今,她终于恢复了,终于可以报复南荣宁,让这个贱人不得好死! 可即便心中再恨,此时的凌心语也只能维持着笑容。 “爹,二叔,让你们担心了,我现在没事了,好好的,完全看不出伤痕。”凌心语道。 “好,没事就好!我们这一个月都快担心死了。” 凌心语笑了笑,紧接着将目光放到了南荣宁的身上,朝她走了过去。 “我能好得这么快,且不留疤痕,多亏了你,不愧是神医谷谷主的徒弟,你的医术很高明,我在此谢过了。” 凌心语淡淡笑着,竟丝毫没有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反而大方得体起来了。 南荣宁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这家伙废了一个月,还改性子了? “凌姑娘不必客气,治病救人是我应该做的,你没事就好。”南荣宁说道。 “你对我有大恩,这份恩情我是不会忘的,如今我身体好了,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南荣宁笑而不语。 她清楚,凌心语绝不会这么容易改好,这一遭下来,怕不是对她的恨意更大了。 说什么报答,不报复她就不叫凌心语了。 这时,凌堂主也走了上来,说道:“不管怎么说,心语能恢复都是南荣姑娘的功劳,我凌家真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啊。” “凌家住客气。” “正好,过些天是我的寿辰,我打算大摆筵席,也为心语恢复高兴高兴,到时候南荣姑娘可一定要捧场。”凌堂主道。 闻言,南荣宁意味深长地弯起了双眼。 凌堂主又道:“此次寿宴,我还打算邀请夜庄主,只是夜庄主的身份尊贵,我凌家不像华家那么有地位,往常夜庄主也不曾来过,这次,不知南荣姑娘可否给个面子,请夜庄主来给个面子?” 听到这里,南荣宁就明白了。 这是打算动手了啊? 南荣宁露出笑容:“当然可以,凌堂主放心,以我和夜庄主的交情,他一定会来的,这个面子必定会给您,您的寿宴,一定会很热闹。” 凌堂主闻言,满意地笑了,眸子中泛着得逞的喜悦。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次寿宴,必定将夜庄主拿下。 之后,麒麟山庄就得改姓了。 他们凌家堂,必定会成为江湖第一,没人敢瞧不起他们! 第139章寿宴开始 有南荣宁发话,夜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凌家的寿宴邀请。 宴席上,来了不少江湖势力的人,看得出这些人都很给凌堂主面子,甚至连季楚他们都被请来了。 南荣宁坐在角落,看着周围的热闹景象,不由得挑眉。 “凌家堂好大的本事啊,连你们都能请来,你们除了正事很少出门的。” 南荣宁看向季楚等人。 齐卓解释道:“凌家的请柬都送上门了,明说了要请神医谷参加,谷主不掺合这些事,我们的一言一行就代表了神医谷,自然不能抹了凌家的面子,省得受人议论,反正也只是吃一顿饭而已,就当来了一次酒楼。” 南荣宁瞥着季楚,瘪了瘪嘴:“季师兄这模样可不像是逛酒楼来了。” 只见季楚阴沉着脸,就差将不耐烦三个字刻在脸上了。 齐卓笑了笑:“季楚一向不会收敛自己的表情,你知道的,他最怕麻烦了,要不是我拦着,他差点把送请柬的下人给打出去。” 季楚冷哼。 “我们是奉谷主的命令来给夜庄主送药的,如今药已经送到了,就应该立即回去,何必来这种麻烦的地方,况且凌家只是一个喜欢攀附强者的小家族,给他们这么大面子做什么。” 齐卓无奈:“你就先忍忍吧,咱们毕竟不是谷主,可不能影响了神医谷的名声。” “啧,知道了,麻烦死了,还有你南荣宁!都住在这儿一个多月了,你是真不打算回去了不成?你想死外面?”季楚道。 南荣宁无辜地耸肩:“你别拿我撒气啊,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天就能完事了,你急什么。” 季楚冷声道:“早知道你这么喜欢乱跑,当初就应该直接将你押回神医谷。” 南荣宁笑了笑,知道这人心情不好,不再烦他,这时,周围突然响起一片喧哗声。 南荣宁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是夜庄主!真没想到,麒麟山庄的人竟然也来参加凌堂主的寿宴了。” “凌家这次好威风啊,居然能请得动夜庄主!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可不是嘛,麒麟山庄可是咱们这儿的第一势力,能请动一个小小的使者就够厉害了,更何况是夜庄主本人!” 周围议论声四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夜阑的身上,万众瞩目,风光无限。 南荣宁撑着下巴,眯着眼睛笑了一声。 “没看出来他还挺受欢迎。” 齐卓道:“夜庄主性格清冷,通常不会离开麒麟山庄,能在外面看见他,已经很稀奇了,而且他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寻常人想见他一面根本不可能,他们见了自然激动。” 南荣宁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 不得不承认,夜阑的确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即便用面具遮住了脸,也让人忍不住朝他投去目光。 这时,凌堂主他们从正堂走了出来,立即朝着夜阑迎了上去。 “夜庄主,没想到您还真的来了,能让您亲自走一趟,是我凌家堂的荣幸。”凌堂主道。 夜阑淡淡地瞥着他,若非有面具遮挡着,就能明显看到他不耐烦的样子。 若不是南荣宁叫他过来,他断然不会这样大张旗鼓地出现在这里。 像是一只被人观赏的猴子。 “今日凌堂主大寿,我送来贺礼,望凌堂主不嫌弃。”夜阑道。 “夜庄主严重了,您可是贵客,请随我进去,里头已经为您安排好席位了。” 说着,凌堂主将夜阑迎了进去。 此次寿宴的排场很大,分为里场和外场,里场是正堂,只有身份尊贵,或是与凌家堂交好的宾客才能进去。 而其它的客人,就只能坐在外场了。 南荣宁原本也应该去正堂坐着,只是她嫌麻烦,更不想一直被凌堂主盯着。 “我还以为今日的寿宴能有多热闹,瞧着也挺无趣的。”南荣宁说道。 “你若是觉得无趣,我进去将夜庄主给叫出来?”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南荣宁转身望去,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睛,只是那人戴着面具,看不出样貌。 南荣宁愣了一会儿,很快认出了对方。 “千凤?你怎么也带起面具来了?” 千凤有些意外:“你居然能认出我?” “你这身骚包的气质太独特,想认不出也难吧。” “可你明明连夜庄主都认不出来。” “……能不提这事了吗?” 千凤笑出了声:“行了,不逗你了,一个月不见,你的气色挺不错的,看样子在凌家过得不错。” 这一个月里,凌家拿她当上宾对待,自然不错。 “所以你干嘛戴着面具?学夜阑搞神秘?”南荣宁问。 千凤摇头:“当然不是,我现在的身份可不是千凤,而是麒麟山庄第一杀手随心。” 不如说,他原本的身份就是杀手随心,只是闲下来的时候,装成一个普通人而已。 南荣宁对此并不意外,她早就猜出这人是个杀手了。 “可你干嘛打扮成这个样子?” 千凤耸肩:“夜阑说了,今天恐怕会有需要我出手的时候,戴上面具更保险一些。” 南荣宁挑了挑眉,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宴席已经开始,很快真正的热闹就要来了。 …… 之后,宴席上歌舞升平,众人相互闲谈,整整热闹了一个时辰。 夜阑淡漠地坐在正堂,眼神平静至极,看不出一丁点的起伏。 即便凌堂主再怎么跟他搭话,也没法引起他的兴趣。 “夜庄主看上去兴致不高啊?莫非是对我的寿宴有什么不满?”凌堂主突然问了一句。 夜阑瞥着他,道:“我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若是寿宴结束了,我便回去了。” “夜庄主,您难得来一次,难道就这么急着要走了吗?” 夜阑皱眉不语。 他之所以还坐在这儿,就是为了等对方露出真面目,他可没有太大的闲心,陪着对方演戏。 见凌堂主还要装模作样,夜阑不耐烦地站了起来。 “你的寿宴我已经来过了,若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你自便吧,不必送了。” 第140章热闹起来了 说着,夜阑就转身准备离去,凌堂主见状,赶紧站起来。 “夜庄主留步,我还有些话没说完呢,再坐会儿吧。” 凌堂主的语气中虽带着笑意,但眼神却冷冽了不少,一双眼睛半眯着,仿佛在盯着猎物一样。 正堂内的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起身,有意无意地挪动到门口处,将夜阑的前路给堵了起来。 夜阑见此,倒是丝毫不慌,反而似笑非笑地扬起了唇角。 “凌堂主还有什么话要说?”他问。 “今天是个好日子,正好夜庄主也在,不如咱们来谈点正事?” “什么正事?” “关于凌家想竞争盟主一事,夜庄主觉得如何?”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夜阑早就猜到了,淡漠地说道:“此事我已经与二堂主说过了,我不同意凌家成为新一任盟主,怎么?二堂主没有将我的话转告给你?” 凌堂主笑了笑:“凌文自然转告给我了,可这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我想夜庄主或许会改变想法也说不定。” 夜阑道:“我的想法一直不曾变过,想成为盟主并非容易的事,凌家既然有意竞争,起码得让我看到你们的本事,可就目前而言,凌家堂暗器平庸,江湖地位中等,没有丝毫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这样的江湖势力外面一抓一大把,凌堂主又怎么会认为你们拥有竞争盟主的资格呢?” 夜阑说话一向不好听,尤其是面对像凌家这样的人,更不会给好脸色。 他的话说得直白,在场的人听了都不由得黑了脸。 凌文说道:“夜庄主,凌家堂虽然不如你们麒麟山庄,但也是一步一步打拼起来的,你这样说,未免太不把凌家堂放在眼里了!” 夜阑冷笑:“外面的势力中,有谁不是一步步打拼起来的?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这也值得骄傲吗?” 说了半天,这些人也只会嘴上说说。 夜阑觉得无趣,转身要走。 “话已至此,凌堂主若还是要聊这个,那我便先走了,告辞。” 夜阑立即动身,根本不给对方面子,这下子算是彻底将凌堂主给激怒了。 “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给我动手!” 话落,周围的人瞬间都冲了出来,抽出早已准备好的武器,将夜阑团团围住。 夜阑眉头轻挑,这时凌堂主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夜庄主啊夜庄主,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居然独自一人来到正堂,究竟是你太轻敌,还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 这下子,凌堂主终于不再装了。 脸上的野心也逐渐暴露出来。 “看到了吧,这些人都是我为你准备的,他们都是我寻来的高手,我知道,以你的本事,即便再多人也不是你的对手,可我知道,你身受重伤,已经不能动武,现在的你,孤身一人,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你算是彻底落到我的手中了。” 闻言,夜阑淡淡地看着他。 “有麒麟山庄在,你们即便拿下了我也没用,凌堂主觉得就你这儿的几个人,能抵挡得住整个麒麟山庄的进攻吗?” 凌堂主冷笑:“我知道,凌家堂自然敌不过麒麟山庄,可我既然敢跟你撕破脸皮,自然是做好了准备的,你别忘了,我凌家可是暗器出神,凌家堂的镇族之宝无息针,即便是再厉害的高手也无法察觉,我想夜庄主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将无息针放入你的身体了吧?” 听到这话,夜阑似笑非笑地眯起眸子。 “是吗?我还真没察觉到,所以你现在打算做什么?用无息针要了我的命?” 凌堂主摇头:“杀了你对我没多大的好处,还可能会引来整个麒麟山庄的追杀,你既然落到了我的手里,我自然要将你的利用价值榨干,无息针并不只是致命的暗器,它是受人控制的,我可以随时操控它,让它在你体内游走,你的命脉掌握在我的手里。” “信不信我只要勾勾手指,你立即会被折磨得半死不活,这种能感觉到却不能清楚的痛苦,会让你生不如死,以你的身体状况,无法反抗我,到最后,你只能屈服于我,受我控制,只要掌控了你,麒麟山庄自然要听我的号令,这样可比直接杀了你要划算得多。” 凌堂主对自己的计划很有自信,坚信夜阑已经是他的掌中之物。 可这一切,落到夜阑的眼睛里,就只觉得愚蠢。 “凌堂主,你实在是愚蠢至极。” “你倒现在还想逞强?我告诉你!我一早就在宾客的饮食里下了东西,那是奇毒,天下奇毒,即便是神医谷的人在,他们也解不了,你带来的人全都中毒了,没人救的了你!你已经完全败了,若是早些臣服,还能少吃些苦头!” 夜阑眼神淡漠。 “既然凌堂主这么自信,那就试试吧,看你究竟能不能拿下我。” “哼,不知死活!你们!给我将他抓起来。” 凌堂主一声令下,周围众人纷纷朝夜阑冲了过去。 夜阑站在原地不动,甚至连闪躲的意思都没有。 众人只以为他是放弃了抵抗,可紧接着,一道刺眼的寒光闪过,迷住了他们的视线,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几道清脆的声音,听起来是武器被折断的声音。 “不错嘛,这次的对手比上次要够看一些,虽然还是很弱,但给我磨磨指甲也够了。” 千凤独特的笑声响起,众人大惊,下一刻,千凤出现在众人面前,手指轻轻一弹,他们的武器瞬间便被削成了两截。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凌堂主也变了表情。 “你……你是麒麟山庄的第一杀手,随心?” 千凤笑了笑:“哟?你这老东西知道我的名号啊?” “麒麟山庄第一杀手,天下间的至尊强者,杀人无形无踪,随心所欲,你的名号无人不知。” 千凤眯起双眼,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既然知道我的名号,还敢在我面前放肆?老东西,你嫌自己命太长了是吧?” 第141章这才叫天下奇毒 千凤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虽一直笑吟吟的,可那身戾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这下子,凌庄主有些怕了。 谁不知道随心杀人如麻,在麒麟山庄仅弱于夜阑。 此人行踪诡秘,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必定尸横遍野,即便整个凌家堂的人加起来,也不够对方练手的。 但好在,凌庄主有底牌在手里。 他冷哼一声,露出阴狠的笑:“即便你在又如何?别忘了,夜庄主中了我的无息针,全天下只有我能解!你敢动我一下,就是把你的主子往火坑里推!” 千凤危险地眯起双眼:“老东西,你这是在威胁我?” “哼,若没有一点把握,我怎么敢对麒麟山庄出手?随心,为了你的主子着想,最好给我听话一点,放弃抵抗!看在你实力高强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甚至可以重用你,让你成为我凌家堂的高手。” 听到这话,千凤不笑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啧,你这脑子,我都懒得跟你浪费时间。” 之前千凤随意地扭了一下手腕,眼神中闪过一抹寒光。 凌堂主还没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下一刻,千凤就消失在了原地。 凌堂主大惊,刚想做出反应,一柄长剑从身后横在他面前,锋利的剑刃抵住他的喉咙,他甚至还能感受到那冷冽的剑气。 “这个世上有胆子威胁我的人,坟头草都有你这么高了,看样子你是想早点去地府享清福了。” 千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凌堂主霎时变了脸色。 “你……你别乱来!夜庄主中了无息针!你敢碰我,我立即杀了他!” 千凤冷笑:“你杀一个给我瞧瞧?我借你俩胆,你给我展示一下。” 见对方不信邪,凌堂主一咬牙,配合着口诀,手指微微动了动。 然而等他念完,夜阑却依旧站在他的面前,一点反应都没有。 凌堂主愣住了,又尝试了几次。 可不管他怎么试,夜阑都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像个局外人。 这下凌堂主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起作用?我明明已经将无息针打入他的身体了!” 他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这时,南荣宁从外面走了进来。 “原来无息针是这么用的啊,我研究了一个月都没研究出来,不愧是天下第一暗器。” 话落,凌堂主抬头,正对上了对方那笑脸吟吟的模样。 “南荣宁?你……” “这玩意儿,凌堂主应该很眼熟吧?看见它在我的手里,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说着,南荣宁将无息针取了出来。 针身细得肉眼几乎看不见,即便是千凤这样的高手也必须仔细瞧才能发觉。 而凌堂主是无息针的主人,自然看出了这是什么东西,这下子脸色更难看了。 “无息针?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我明明已经……” 南荣宁笑了笑:“已经什么?明明已经将它打入夜庄主的体内了?凌堂主,你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你还真以为这东西全天下只有你能取出来?” 凌堂主瞪大眼睛:“你……是你把它取出来的?这不可能!无息针是顶尖的暗器,没有人能察觉,更没有人能将其取出来!” 他不敢相信,这可是他的底牌,怎么可能被人轻轻松松给夺走了? 那他接下来要怎么办?没有夜阑做人质,凌家堂还能抵挡得住麒麟山庄吗? “大哥!你别担心!我们还有底牌在,你忘了我们做好了万全准备的!” 突然凌文大吼了一声,凌堂主立即反应过来。 “对,我还有底牌!我已经在你们所用的膳食里下了毒,那是天下奇毒,除非有解药,否则你们半个时辰内就会死!即便有神医谷的人在场,也解不了!你们照样不能动我!若是想活命的话,你们就不能动我!” 凌堂主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招惹到了怎样的一群人。 他以为自己还有底牌在手里,可紧接着,季楚等人就走了进来。 季楚的脸难看到了极致,不耐烦三个字已经写在眼睛里了。 “啧,我就说这种麻烦的场合就不能掺和,有这个闲工夫在屋里睡觉不好吗?为什么来参加个寿宴都得替人解毒?麻烦死了。” 齐卓耸了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那么多人同时中毒,咱们身为医者,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那外人得怎么议论我们神医谷?不过这次的毒还挺有挑战性的,我用了一刻钟才解完,比之前遇到的有意思多了。” 季楚嘁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落到凌堂主身上。 “你刚才管那玩意儿叫什么?天下奇毒?怪不得别人都说你们凌家堂只能算三流势力,就这点见识也好意思打麒麟山庄的主意?那种毒神医谷里抓十个有九个半都能解,你居然管它叫奇毒?你看不起谁呢?” 季楚才不管凌家堂和麒麟山庄的恩怨,但是在他们面前下毒,这分明是看不起神医谷!那他可就不乐意了。 “你喜欢在爷爷面前玩毒是吧?爷等会儿让你玩个够!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天下奇毒!” 闻言,凌堂主算是彻底傻眼了,失去力气后,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为什么这些人一点事都没有? 不行,他不能落在麒麟山庄的手里,夜庄主一定会折磨死他们的,必须得跑!得离开这儿! 想到这里,凌堂主赶紧要下令,可还没等他开口,一旁已经吓傻的凌心语突然惨叫起来。 “啊!好疼!我的身体,这是怎么了?救命!谁来救救我!爹,救命啊!” 闻声,凌堂主赶紧朝一旁看去,却瞧见自己的女儿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她的身上不知为何起了许多的脓疮,有些甚至已经破了,还在流出脓水,恶心得不行。 凌堂主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和凌心语一样的症状,就连凌文也痛苦地惨叫起来,正堂内一片哀嚎。 这时,南荣宁才幽幽地开了口。 “凌堂主,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才叫天下奇毒。” 第142章他知道沧仪之眼? 凌堂主就算再蠢,也明白是对方做了手脚,怒声道:“你都做了什么!他们怎么了?” 南荣宁笑道:“你以为天下只有你会用毒吗?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专业。” “一个月前,我在给凌心语治伤的时候,便在她的体内种了一只毒虫,这只毒虫以幼卵的形式寄生于体内,幼卵期对人体不会有任何影响,但它具有强大的繁殖能力,以空气的形式传播到其它地方,只要触碰到了肌肤,就会顺着进入身体,然后形成新的幼卵。” “整个幼卵期为一个月的时间,一旦过了幼卵期,它们就会释放出剧毒,在人体不断扩散,最后形成的,就是你现在看到的场景,不光是他们,就连你,也中了毒,整个凌家,凡是跟凌心语有过接触的,无一幸免。” 说到这里,南荣宁的笑容越来越明媚,甚至有些得意。 “你应该感到荣幸,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你们是第一批试验者,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就当是我给你的寿礼吧。” 此时的南荣宁在凌堂主眼中,几乎与恶魔无异。 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会想出这样恶毒的手段来对付人!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是想杀了我们吗?我凌家堂好歹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暗器家族,就算是麒麟山庄,也不能对我们动手!”凌堂主道。 南荣宁笑而不语,千凤等人也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夜阑懒得再浪费时间,说道:“将这里处理了,从此以后,江湖上不会再有凌家堂。” 说完,夜阑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千凤无奈地摇头:“不是吧,每次收拾残局的都是我,我也想早些回去休息,对付这些人也太浪费时间了。” 凌堂主闻言,惊恐地大叫:“你们要做什么?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凌堂主,你们不能随随便便对我出手!” 千凤闻言,冷笑起来,随后,一脚将人踹翻在地,然后重重地踩着对方的脸。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们,麒麟山庄从来不喜欢杀人,因为这对敌人来说太痛快了,我们的解决方法,通常是将你们关起来,狠狠折磨,让你们生不如死,所以你可以不用害怕,你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活。” 千凤眼神骇人,凌堂主已经完全被吓傻了,之后无论他们怎样叫喊,都不再有人搭理他们。 凌家堂的人被带回了麒麟山庄,囚禁在地牢里,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过着怎样的日子,但肯定,不会比死好过。 在那之后,凌家堂彻底没了,此事在外闹得沸沸扬扬,被人们议论了好几天才有淡去的迹象。 南荣宁对这些没兴趣,安安心心地待在自己的住处,时不时同华熙他们外出走走,日子过得还算潇洒。 可没过多久,千凤找到了她。 “凌堂主要见我?”南荣宁一脸疑惑。 千凤点头:“原本夜阑的意思是不要为那家伙来打扰你,可那人在地牢嚎了好几天了,我瞧着里头不对劲,所以才来问你要不要去看看,若你不去,我便将他的嘴缝起来,省得他天天叫唤,地牢的隔音再好也经不住他那么吼啊。” 这几天他时不时就在地牢里对凌家人用刑,耳朵都快被他们弄炸了,烦人得不行。 南荣宁笑了一声:“那老家伙还活着呢?” “哪能让他们死得那么容易?你也不想想,敢把主意打到麒麟山庄庄主身上,能让他们好受吗?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南荣宁回答:“既然人家都喊着要见我了,自然得去瞧瞧,不然你这耳朵还得遭罪。”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凌堂主还能闹出什么花来。 说完,当天傍晚,南荣宁便去了一趟麒麟山庄,有幸见识到了这里的地牢。 刚一进去,她就看到了墙壁上挂着的种种刑具,光是这么看一眼,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南荣宁扫了周围一眼,道:“这地方瞧着阴森,倒还挺干净,连一点血腥味都没有。” “那是当然,我有洁癖的好吧,天天在这里头折磨这些人,要是到处都是血,我哪儿受得了啊,所以这地方一天最少得清理三次。” “你还挺讲究的。” “折磨人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只是希望自己的工作环境能好一些,那个老家伙就在最里面的那间牢房里,我就不进去了。” 凌堂主死活要见南荣宁,想必是要说很重要的事,他进去不太方便。 南荣宁点头,朝着最里面走去。 半晌过后,她来到了牢房前。 凌堂主被挂在墙上,双手双脚都被长钉给钉死了,身上皮开肉绽,已经已经看不出他原来的模样。 “不愧是麒麟山庄,用刑的技术有一手,这才几天不见,从天上掉到地下的滋味儿不太好受吧?” 南荣宁清冷的声音响起,凌堂主立即跟打了鸡血似的抬起头。 他瞪着充血的眼珠子,要不是手脚被钉死,现在估计已经扑上来了。 “南荣宁!我终于见到你了!”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慵懒地靠在一旁。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可不是来跟你大眼瞪小眼的。” 凌堂主激动地说道:“你……你救救我!把我救出去!我不要继续待在这里了!这里是地狱,我已经受不了了!” 南荣宁冷笑:“你想离开这儿?那你应该找夜庄主,而不是找我吧?我一个外人,能帮你什么?我又凭什么要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对我可是动了杀心的,我还不至于那么蠢。” 凌堂主说道:“我这里有对你有用的消息!只要你肯救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呵,你我相识不久,你怎么会知道什么对我是有用的?” 南荣宁笑了一声后就打算离开,可紧接着,凌堂主的一句话让她停住了脚步。 “你的眼睛,是沧仪之眼对吧?” 南荣宁顿住,立即回头:“你说什么?” 凌堂主道:“不用隐瞒了,我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我的无息针是天下第一的暗器,我清楚,天下间除了我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取出来,而你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之前我想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因为你拥有沧仪之眼。” 第143章另一双沧仪之眼 沧仪之眼,这件事她只告诉了吕谷主,甚至连她父亲和夜阑都不知道,凌堂主竟然能看出来。 而且瞧这人的样子,似乎对沧仪之眼很熟悉。 南荣宁眯了眯眼眸,转身正面对方。 “将你知道的告诉我。” “你得先答应我会将我救出去!麒麟山庄根本就是地狱,我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南荣宁冷笑:“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你若不说,我有上百种方法折磨你,落到我手里可不必落到麒麟山庄手里痛快。” “我不管!你必须将我救出去,否则就算将我大卸八块,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反正我已经受了这么多折磨了,没有后路可退!” 这个凌堂主到关键的时候还挺硬气。 南荣宁不想浪费时间,便点头道:“行,我答应你,只要你将有用的消息告诉我,我就将你救出去。” “你不会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你的死活跟我又没什么关系,以我跟夜阑的关系,将你救出去只是一句话的事,废不了什么力气。” 南荣宁一脸自信,凌堂主信了她的话,也只能信她的话。 他说道:“沧仪之眼是天下间的秘宝,这世上知道它的人不多,它的起源地在子桑国,原本是容家的宝物,天下间只有一双。” 听到这里,南荣宁皱起了眉头。 她倒是从吕谷主那里听说过子桑国,可她并未听说过什么容家。 “这个容家是从哪儿来的?”南荣宁问。 凌堂主回答道:“容家是子桑国三大世家之首,地位仅在皇权之下,是天生的习武世家,容家人在武功上拥有极高的天赋,正是因为有容家的存在,子桑氏才能从一个小部落发展成泱泱大国,虽比不上东洲,但也是个繁荣富庶之地。” “而容家之所以拥有这么高的天赋,都是因为他们拥有沧仪之眼,沧仪之眼不光能看透敌人的弱点,还能破解武功招式,容家人得到了这双眼睛的指点,成长的速度是正常人远不能比拟的,沧仪之眼也作为容家镇族之宝,世代流传。” 南荣宁不解:“既然是世代流传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 凌堂主摇了摇头:“你的这双眼睛,跟容家的沧仪之眼不是一个东西。” 闻言,南荣宁怔住了。 “这话什么意思?” 凌堂主解释:“沧仪之眼的上一任主人是容家嫡女容清灵,那个女人在十七年前就死了,死后沧仪之眼落到了子桑皇室的手里,现在由皇族继承,所以你的这双眼睛并不是容家的沧仪之眼。” 南荣宁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子桑皇室的手里真的还有一对沧仪之眼,那这世上岂不是有两对了? “可你不是说沧仪之眼天下间只有一对吗?” 凌堂主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原本外面传的是一对,可你的眼睛拥有沧仪之眼的全部特质,我也说不上来你的这双眼睛究竟是什么东西。” 所以弄了半天,她还是不知道这双眼睛来自于何处。 南荣宁表情狰狞,眼神越来越严肃。 她冷冷地瞥了眼面前的人,问:“你要告诉我的就只是这些?还有什么没交代吗?” 凌堂主愣了愣,纠结了片刻后,才说道:“我曾听人说过,沧仪之眼不是一到手里就能用的,需要一个激发的过程,这个过程可能会引发一些副作用。” “比如?” “比如失忆。” 南荣宁愣了一下:“失忆?” “沧仪之眼第一次激发时会产生巨大的力量,引发失忆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你若是有一段时期的记忆空白,那很可能沧仪之眼就是在那时激发的。” 听到这话,南荣宁陷入沉默。 过去那么多年,她所能记住的事不多,要说记忆空白,应该是……五年前。 夜阑就曾告诉过她,五年前她曾在金陵镇救过他。 可她却半点也想不起来。 难不成,就是在那时她激发了沧仪之眼? 南荣宁越想越疑惑,渐渐陷入了沉思。 凌堂主见她一直不开口,说道:“有关沧仪之眼的事,我所能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了,你该满意了吧!你要遵守承诺,赶紧将我放出去!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闻言,南荣宁瞥向他,双眼眯成一条缝,眼神有些淡漠。 “放你出去?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凌文和凌心语都还在地牢里呢,难道你要将他们扔下,一个人逃命?我虽然能劝动夜阑,可顶多也只能救你一个人。” “那就不管他们了!先将我救出去再说!夜庄主不会让他们死的,他们的身体也撑得住,可我快撑不住了啊!” 凌堂主言语激动,可想他这段时间被折磨得有多精神崩溃。 南荣宁闻言,笑了一声:“怎么能这样呢?凌文毕竟是你的亲弟弟,凌心语更是你的独女,都说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在一起,一个人在外逃命,哪里比得上一起在地牢里受苦好?” 听到这话,凌堂主怔住了,瞪大眼睛。 “你什么意思?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说了你就会救我出去!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南荣宁耸肩:“我可没说话不算话,我只是为你想好了一条更好的路而已,凌家堂没了,你出去后也不一定能活得下去,与其在外漂泊,在麒麟山庄多好啊,起码能保住一条命,吃点苦头又能算什么呢?人嘛,这辈子总是要吃苦头的。” “南荣宁!你个贱人!快放过出去!我知道你的秘密,你若是不将我放走,我便将沧仪之眼的事广而告之,到时候你会成为众矢之的,全江湖都会来抢夺这双眼睛!就算是麒麟山庄也保护不了你!” 见凌堂主要鱼死网破,南荣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对啊,你不提醒我,我还想不起来这茬呢,你都知道我的秘密了,我怎么能这么放心地离开?” 凌堂主怔住:“你……你想做什么?你别过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跟你说笑而已,你别碰我!” 南荣宁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只信我自己。” 第144章咱们好聚好散吧 话落,南荣宁取出阴玉针,抬手轻轻一挥,凌堂主立即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他张大了嘴想吼出来,可最后发出的只有呜呜的声音,连一个字都没法说出口。 甚至双手的手筋也被挑断了,鲜血像是瀑布一样往外涌。 南荣宁似笑非笑地眯起双眼,看着眼前的杰作,表示很满意。 “别怕,我不会杀你,毕竟你是麒麟山庄的阶下囚,夜庄主不要你死,我可不敢动你的性命。” “可有关我这双眼睛的事,我不希望任何人往外说,更不会相信你,为了保险起见,我只能毒哑了你,再废了你的双手,让你将这个秘密永远咽进肚子里。” “呜呜!” 凌堂主狰狞地瞪着眼睛,双眼充血,看上去犹如怪物一般,脸上的愤怒显而易见,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吓人。 可南荣宁不在乎。 她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着阴玉针,瞥向凌堂主,笑着说道:“以后啊,不要轻易相信女人的话,尤其不要相信敌人的话,我说会救你你还真信了?这么荒唐的话,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不可能。” “不过以后,你大概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我了,好好在地牢里待着吧,你会活很长一段时间的,告辞。” 说完这句话后,南荣宁便转身离开了,任凌堂主在身后痛苦挣扎,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随后,南荣宁见到了千凤。 “都解决完了?里面怎么这么安静?”千凤问。 “没什么,你不是嫌他吵吗?我帮你把他毒哑了,这样他就不会吵了,你的耳朵也能稍微清净一些。”南荣宁道。 千凤愣了一下,没料到对方会这样做,但他也不敢多问。 “还是你有办法啊,外头已经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南荣宁摇头:“不用了,我去看看夜阑。” 千凤闻言顿住,随后睁大双眼一脸激动。 “你终于肯去看他了!怎么?不闹别扭了?我就说吧,夜阑虽然对人冷漠了一点,但对你还是很上心的,他可是个不错的夫君,你们小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尾合,哪能有隔夜仇啊,赶紧和好别再折腾人了,顺便趁热生个孩子,也让咱们麒麟山庄热闹热闹。” 千凤一说说个没完,南荣宁淡淡地瞥着他,一言不发。 千凤察觉到对方的冷漠,这才闭上了嘴,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你……你要去找夜阑啊?他就在屋子里,你去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需要我的时候再叫我吧。” 南荣宁轻哼一声,这才离开了地牢。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夜阑的屋外,刚一推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茶杯。 砰的一声,茶杯落到门上摔成了碎片。 夜阑冷声道:“我说了不要进来烦我,药等会儿再送来,给我滚出去!” 南荣宁:“……” 夜阑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本册子,狠戾的眼神里透着明显的不耐烦,却一直没有抬头看对方。 南荣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夜阑察觉到人还没走,气势更冷了。 “我说了让你滚出去,你在违抗我的命令?” 南荣宁危险地眯起双眼,道:“你要是忙,那我改天再来找你?”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夜阑瞬间愣住了。 抬起头来,正对上南荣宁那双泛冷的眸子。 “南荣宁?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你想让我滚出去?” “……” 夜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赶紧起身解释。 “我以为是下人,你一直没来看我,我没想到是你,刚才的话并非对你说的。” 南荣宁清楚这一点,她也没为这个生气。 她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杯子,道:“方才下人给你送药来了?为什么没喝?” “我正在处理要事。” “喝个药很废时间吗?” 南荣宁抬头看他,眼神更冷了。 夜阑刚想解释,反应了一会儿后,眼神柔和起来,甚至带着笑意。 “你是在关心我?” 南荣宁皱了皱眉;冷哼道:“你的药是我师父配的,由五位师兄亲自送来,这么大的面子全天下也就你一个,你还不按时服药,若是因此出了什么意外,影响了药效,可会损伤我师父以及整个神医谷的名誉。” 闻言,夜阑无奈地笑了一声。 “我听你的便是,马上就让下人重新准备一份上来。” 南荣宁抬起下巴不语,找了个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夜阑给对方倒了杯茶,问:“这么久以来,你头一次主动来找我,你不生我的气了?” 南荣宁答道:“你身为麒麟山庄庄主,有你的算计,我与你只是角度不同,合不到一块儿,没什么好生气的。” 夜阑听到这话,笑容瞬间消失。 “南荣宁……” “我这次来,是来向你道别的。” 夜阑愣住:“什么?” “我原本就是偷偷从神医谷溜出来的,在这里逗留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了,况且这边的事已经处理完,没必要继续待着,等回到神医谷,我便向师父拜别,然后回皇城去。” 关于这双眼睛的事,她需要回去问问父亲,尤其是五年前她在金陵城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失去一段记忆。 只有弄清楚了这些,她才能知道更多关于这双眼睛的秘密。 夜阑闻言,沉默了一瞬,说道:“既然你打算回皇城,我与你一同回去。” 南荣宁张了张口,本打算拒绝,可随后想了一会儿,说道:“也好,你跟我一起回去,正好将那件事办了。” “哪件事?” “自然是和离的事,我在离开皇城之前,不是给你留了书信吗?信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等我回去后便同你和离,这并非是气话,这几个月来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南荣宁说得理所当然,丝毫没注意到夜阑的表情有多难看。 南荣宁耸了耸肩,一脸轻松。 “你与我成婚,一是因为我当初的一句醉话,二是为了报恩,这都是为我好,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激,可夜阑,成婚之事并非儿戏,没必要为了报恩两个字将自己与另一个人捆在一起,我不需要以报恩为前提的婚姻,我放过你,同样你也放过我,咱们好聚好散,如此一来,以后等你遇到了真正的心上人,不会因我而错过。” 第145章你这样是犯罪! 南荣宁不想否认,她喜欢上夜阑了。 她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就是因为清楚,她才想尽快抽离出来。 夜阑对她很好,可这种好是建立在她的恩情上的,或许这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其它的感情,但这种感情不是爱。 她不认为夜阑会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爱上她。 既然如此,那就趁两人都没有陷得太深之前,早些断了这段关系,这样对谁都好。 南荣宁见对方一直不开口,叹了口气。 “夜阑,你此前为我所做的一切,已经将当年的恩情报完了,从此以后,你我谁也不欠谁,所以……” “你说完了吗?” 夜阑突然打断了她。 南荣宁怔住,不解地抬头,正对上夜阑那双冰寒的眼睛。 霎时她呆在了原地。 这个眼神……很可怕,那双漆黑的瞳孔好像深渊,一点光芒都没有。 夜阑的脸上写满了怒意,甚至带着强烈的杀气,好像在盯着一件到嘴边的猎物。 南荣宁忽觉背后发寒,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夜阑,你、你没事吧?我刚才说的那些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夜阑冷笑一声,开始步步紧逼,很快就将南荣宁逼退到了角落。 “南荣宁,你是我的妻子,我原本想温柔地对待你,可你却一次次地挑战我的底线,你就这么想要逃离我?怎么,是对夜璇凌旧情难忘,想重回他的怀抱?” 闻言,南荣宁沉下了脸:“你胡说些什么?” “胡说?那你为何非要与我和离?别忘了,当初你我是合作联姻,我帮你报了仇,你却想要甩开我,你觉得我会心甘情愿让你过河拆桥?”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夜阑一把捏住南荣宁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我八抬大轿迎娶回来的,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与你和离,你也永远不要妄想离开我,这里是金陵城,想从麒麟山庄手中逃脱,难于上青天。” 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南荣宁顿时一惊,想要反抗,可她哪里是夜阑的对手,即便对方不用内力,那股与生俱来的威压就能让她站不起来。 紧接着,夜阑不知从哪儿取出了一副镣铐。 南荣宁双眼瞪得老大:“你要做什么?” “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我只能将你关起来,等你什么时候不会逃了,我会放了你,在那之前,老老实实在我身边待着。” 说完,南荣宁的手脚就被镣铐铐住了,上面还带着一条极其坚固的锁链,连接着地面,将她彻底困在了这间屋子。 这下南荣宁的脸彻底黑了。 “夜阑!你放开我!你这是囚禁,是犯罪!会遭报应的!” 夜阑冷冷地瞥着她,道:“那就试试吧,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报应能从我身边将你带走。” “你!你这个疯子!变态!畜牲!放了我!” 夜阑没再理会南荣宁,坐回窗前继续处理要务,任对方在身后怎么怒骂都没反应。 南荣宁气得浑身发抖。 “混蛋!平时装得跟小绵羊一样温顺,结果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现在被逼急了,暴露本性了吧!你敢囚禁我,我不会原谅你的!有本事你就一直锁着我,要是我哪天恢复了自由,我一定毒死你!” 她越骂越生气,一个劲儿地挣扎,可这副镣铐的材质不一般,她根本挣脱不了。 渐渐的到了后半夜,南荣宁吼累了,瘫坐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夜阑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冰冷的眼神这才柔和了一些,随后将人抱到床上,相拥而眠。 第二天,等南荣宁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看了看周围,自己的身上依旧捆着镣铐,夜阑早不知去了哪里。 南荣宁坐在床头,突然委屈起来。 “畜牲,囚禁也就算了,好歹准备点吃的给我啊,我还没吃饭,好饿……”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了,夜阑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南荣宁见状,立即别过了脸。 夜阑将粥端到她面前:“早膳。” “把我放了我就吃。” “不行。” “那你饿死我吧,我一口也不会动。” 听到这话,夜阑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你确定不吃?”他问。 南荣宁依旧硬气:“要么你放了我,要么就饿死我,想让我乖乖被你关着,门都没有!” 夜阑眼神冰冷地盯着对方,随后,他站起身,来到南荣宁的面前。 “干嘛?我说了我不吃……唔,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夜阑给堵住了,紧接着一些温热的东西被推到了嘴里。 南荣宁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霎时瞪大了眼睛,奋力挣扎。 片刻过后,夜阑才松开了对方,南荣宁脸色苍白地扒着床头。 “温温热热的……好恶心……” 居然亲口喂她,她就算没洁癖也经不住这样整啊。 夜阑瞥了她一眼,道:“知道恶心就老老实实吃完,你若是一直不吃,我不介意一日三餐都用这样的方式喂你。” 闻言,南荣宁的脸色就跟失血过多一样惨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十八年后她又是一条好汉! 最终,南荣宁屈服了,老实地用早膳。 “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秋目他们还等着我回去呢。”半晌过后,南荣宁问了一句。 “秋目?他在你心里很重要?”夜阑突然沉下了眸子。 南荣宁一惊,赶紧摇头:“我出来的时候没跟他们打招呼,一整晚没回去,他们会担心。” 夜阑轻哼:“我已经让千凤给季楚递了消息,说你会在山庄暂住几日,用不着担心这个。” 南荣宁垂下眸子,问:“所以你到底什么什么能放了我?你不会打算一辈子都关着我吧?” 夜阑淡淡地回答:“等你不会离开我的时候,我会放了你。” “那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留在这里。 夜阑闻言,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你的性子这么倔,如果只是将你关着,的确无法让你自愿留在我身边。” “对啊,所以你快点放了我吧。” 夜阑突然笑了起来:“若是那样的话,如果我与你有了一个孩子,你大概就不会离开我了吧?” 南荣宁:“……” 你在开玩笑吧? 第146章完了!这家伙坏了! 南荣宁的脸彻底变了。 这家伙的脑子坏了吧? 不……他整个人都坏了吧!正常人会得出这种结论吗? 南荣宁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而夜阑已经付诸行动,一步步向她靠近。 很快,南荣宁就被圈在了床角。 “等等!你冷静一点!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这样真的是犯罪!” 夜阑笑了一声:“你是我的妻子,我们还没有和离,不算犯罪,放心,不会痛。” “我信你个鬼!夜阑!你别闹了,快放开我!” 即便南荣宁努力后退,可还是逃不过夜阑的手掌心。 看着逐渐放大的脸,南荣宁深刻地觉得,男人真的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凡他用一下脑子,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此时夜阑的手已经移到了南荣宁的腰上,就在他马上要将衣带解开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夜阑,之前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现在急需要你处理,快出来。” 千凤焦急的声音说明了此事的重要性。 夜阑被打扰,心生不满,可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屋外走去。 等到房门再次被关上,南荣宁才终于松了口气。 “完了完了,夜阑那家伙真的坏了,不能再继续留在这儿了,啧,这副镣铐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是挣脱不开?” 南荣宁苦恼得不行,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出现在屋内,将她吓了一跳。 “王妃!您没事吧?” 是夜元! 南荣宁睁大双眼:“夜元?怎么是你?” “属下一直在暗中保护王妃,见您进了这间屋子一直没出来,担心出事,谁知您竟被捆起来了,您别怕,属下这就将您救出去。” 说着,夜元取出一早准备好的钥匙,三两下就打开了对方身上的镣铐。 南荣宁愣了愣:“夜元,你真够义气!我还以为你会向着夜阑,不会管我了!” 夜元摸了摸脑袋:“怎么会呢,属下答应过王妃,以后会一心一意忠诚于您,即便是王爷在,属下也会帮着您的。” 主要是之前他没有将南荣宁的消息告诉夜阑,夜阑已经对他产生不满了,弄得他根本不敢出现在麒麟山庄。 如果这个时候出现在夜阑面前,少不了一顿责罚,那还不如向着南荣宁,起码有个人会护着他。 南荣宁扭了扭手腕,终于摆脱镣铐,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夜阑很快就回来了,你轻功好,快带我离开这儿。” 夜元点了点头,带上南荣宁消失在了麒麟山庄。 片刻后,等夜阑回来时,看到的便是空空如也的房间。 霎时,夜阑的脸黑了。 “千凤!传令下去!出动麒麟山庄所有人,盯死金陵城!务必将南荣宁给我找出来!” 千凤:“……” 夜阑的命令不是开玩笑的,没过多久,金陵城的大街上出现了许多麒麟山庄的人,他们分批次在街上巡逻,无论男女都盯紧了,连一只苍蝇也不会放走。 南荣宁已经和秋目他们汇合,此时正躲在一个小巷子里。 齐卓看着外头的架势,忍不住感叹了一声:“还好我们出来得快,不然就被他们给抓住了,话说回来,夜庄主这动静闹得也太大了吧?这是出动了多少人啊?” 季楚烦躁地瘪嘴:“早就说了她就不该来金陵城,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连我们都没法回神医谷了。” 齐卓笑了笑:“干脆将小师妹交出去吧,反正夜庄主也不会伤害她,先让咱们几个师兄弟离开再说,我可不想跟麒麟山庄作对啊。” 南荣宁闻言,重重地给了对方一击。 “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吗!你们要是敢把我交出去,我跟你们没完!” “说笑的,不过这个情况咱们要出去的确不容易,先不说我们,小师妹的这张脸太引人注目了,一出去就会被发现的。”齐卓道。 南荣宁怔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从怀中取出了几粒丹药。 “我差点忘了,这是修颜丹,吃了这个就可以改变样貌,我们再乔装一下,肯定不会被发现。” 季楚愣了愣,翻了个白眼:“有这种东西麻烦早一点拿出来。” 随后,几人服下丹药,又仔细打扮了一番。 有了这丹药,几人的脸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算亲妈来了也认不出来。 “虽说咱们改变了样貌,可城门都被封死了,咱们也出不去吧。”秋目说道。 “金陵城是江湖混杂的地方,麒麟山庄的本事就算再大,也没法将所有人都困在城中,总有些人是要放出去的,咱们可以假扮成华家的人,以重要生意为由,偷偷溜出去,只要出了城门,那就好办了。”南荣宁说道。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没错的。 虽然夜阑的命令是不放任何人出去,可华家是金陵城首富,他们的面子必须给。 南荣宁准备了一辆装货的马车,趁着换班人少的时候,成功离开了金陵城。 另一边,夜阑在山庄内等了一天,可底下的人却连一个好消息都没带回来。 千凤在一旁站着,被对方身上源源不断的冷气给弄得瑟瑟发抖。 过了一会儿,千凤终于忍不住开口。 “夜阑,都这个时辰了,南荣宁如果真的还在金陵城,肯定已经被找到,现在还没消息,说明她已经离开了。” 闻言,夜阑的脸色更加难看。 千凤赶紧说道:“你先别生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南荣宁是神医谷的人,咱们去神医谷守着便是了。” 夜阑皱了皱眉,道:“你带一些人去神医谷,如果南荣宁在那儿,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得将人带回来。” “你不亲自过去吗?”千凤问。 “先前南荣宁说要回皇城,我猜测她有可能会绕开神医谷直接回去,为保险起见,我回皇城等着她。” 千凤点了点头:“说起来,这个南荣宁还真有本事,居然能从你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这么多年来,她是头一个吧?挺厉害的。” 夜阑冷笑:“困住她的镣铐是麒麟山庄特制的,以她的武功无法挣脱,显然有人帮她,并且镣铐是用钥匙打开的,能帮她逃走,还拥有钥匙的人,只有一个。” 夜元,他早晚要把这小子扒掉一层皮! 此时的城外,夜元坐在马车里,一脸绝望地抹着眼泪。 “王妃……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回不了麒麟山庄了,王爷会杀了我的!” 南荣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 “别难过,到时候我会帮你收拾的,风水宝地我都给你找好了,你要是觉得寂寞,我给你安排个婚礼?” 夜元:“qaq” 第147章这几个土匪蠢蠢的 见夜元表情难看得差点哭出来,正驾车的秋目无奈地叹气。 “别逗他了,我们刚刚才跟季楚他们分别,还是想想接下来的问题吧。” 他们离开金陵城不久后,就分道扬镳了,这是南荣宁的主意。 她清楚夜阑一定会派人去神医谷找她,所以神医谷对他们而言已经不再安全,为了不让师父为难,她不能回去。 “王妃,咱们要回皇城吗?”夜元问。 南荣宁摇头:“以夜阑的聪明程度,他肯定会去皇城堵我,虽说我有南荣家护着,可一个侯府,要跟麒麟山庄作对,是不可能的。” “那咱们岂不是要流离失所了?” 南荣宁笑了一声:“倒还没到那种地步,皇城我早晚都会回去,可现在是关键时刻,需要等到夜阑放松警惕,东洲这么大,肯定会有不被察觉的地方。” 正说着,三人的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紧接着被逼停。 南荣宁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遇上麻烦了。” 秋目神情严肃,眉头紧锁,南荣宁探出头来,却发现他们的马车已经被一行人给包围了。 这些人身形高大,打扮普通,看上去智商不高,是一群莽夫。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武功很一般,看这架势,应该是遇到山匪了。 果然,很快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气势凌人的扛着大刀。 “看来我们哥儿几个运气不错,捡到了几只小肥羊。” “叶哥!看他们的打扮,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咱们发了!” “岂止是有钱啊,长得还挺端正了,咱们把他们绑回去,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群山匪笑了起来,盯着他们三人的眼神像是在盯着猎物一样。 为首的男人哼笑一声:“别在马车里躲着了,赶紧出来吧,别等着我们兄弟亲自动手。” 夜元见此状况,二话不说就要抽出长剑,将这群不要命的山匪收拾了,可不等他动手,南荣宁按住了他。 “王妃!让属下去弄死他们!这群毛头小贼不是属下的对手。”夜元道。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比起杀了他们,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说着,南荣宁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夜元不明白对方的打算,但还是老老实实收回了手,随后,南荣宁走了出去。 “各位好汉,我们只是凑巧路过而已,请你们饶我们一命,若是需要钱财,你们尽管拿走。” 南荣宁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她本就长得好看,山匪们一看到她的脸瞬间沦陷了。 “叶哥!这个女的长得太特娘的好看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就是啊,瞧这白白嫩嫩的,像是能掐出水儿似的!” “这样的美人儿堪称绝色啊,叶哥!咱们把她绑了吧,哥几个都好久没享受了!” 说着,众人的表情愈发猥琐起来。 夜元听着这些污秽的话,脸色顿时黑到极致,恨不得把这些人当场撕了。 秋目的表情也不好看,但他要稳重得多,还是按住了夜元。 南荣宁在心里笑了一下,脸上却浮现出惊恐之色。 “不要杀我,你们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们,只要能饶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行。” 看着美人梨花带雨的样子,众人扛不住了,纷纷向前走了两步。 就在这时,那个姓叶的男人却走了出来,怒声呵斥。 “你们要做什么?没见过女人是吗?一个个学的畜牲习性。” 众人闻言面露苦色。 “叶哥!你不会是打算放了她吧?” “放个屁!将她带回山寨,交给寨主处置。” 听到这话,众人的表情更加难看,开始埋怨起来。 “不是!其它女人也就算了,这可是个绝色佳人啊,咱们就这么交给寨主?寨主又不缺女人,好歹让兄弟们泄泄火啊。” 男人闻言,二话不说举起大刀,朝着最近的一个人打了下去。 对方立即被掀翻在地,但男人用的是刀背,所以并没有受伤,只是呵斥着众人。 “山寨有山寨的规矩!坏了规矩会有怎样的惩罚,需要我告诉你们吗?让你们将人带回去你们就老实照做,要不然,爷爷揍死你们!” 男人面露凶色,其他人都是他的小弟,自然被吓唬住了,只得收起邪念,纷纷上前将南荣宁三人的手捆住。 南荣宁并未反抗,夜元和秋目也老实听话,随后他们被带进了深山里,顺着小路往更深处探去。 这里的地形很特别,大路的两边是高山,绿林葱茏,方圆百里没有一户人家,而顺着丛林翻过一座山后,就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这是一处巨大的峡谷,因为周围都是绿山环绕,所以没人能注意到这个地方,更不知道这儿居然有个峡谷。 南荣宁看到此等景象后,双眼瞬间冒起了金光。 这儿的地形易守难攻,犹如世外桃源,比神医谷还要隐秘许多,除非将方圆百里都翻个遍,否则根本找不到这儿来。 南荣宁顿时来了兴趣。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南荣宁表面怯懦地问道。 高大的男人瞥了她一眼,道:“这里是神人寨,很快你们会被带到寨主面前,由他决定你们的结局。” “神人寨?是土匪聚集的地方吗?”南荣宁又问。 这下周围的人都不乐意了,反驳道:“我们才不是土匪,神人寨可是很厉害的,这一片都是我们的地盘,你们应该管我们叫侠士。” 听到这话,夜元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就你们,还能被叫做侠士?太扯了吧,土匪就土匪,干了这行还不好意思承认,真行。” 夜元的话明显激怒了众人,其中两个冲上来就要对夜元动手,还好为首的高大男人阻止了他们。 “都别闹了,马上就要到山寨了,给我老实一点。” 众人不服:“是这小子出言不逊!他竟敢贬低神人寨,应该将他们就地处决!” 男人闻言狠狠地瞪了一眼众人,在他的眼神压迫下,这才让局势稍微缓和了些。 随后男人又看向南荣宁三人。 “我劝你们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在这里,若是敢说神人寨半句坏话,你们都会死无全尸,识相点。” 第148章留下来当压寨夫人 夜元自然不会将这种警告放在心上,但他也懒得再开口。 南荣宁挑了挑眉,语气轻柔地说道:“夜元脾气不好,你们别生他的气,千万不要伤害他,我们会听话的。” 男人看着她,道:“你倒是挺配合。” 南荣宁见对方稍有松懈,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大哥,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会老实去做的,可我真的好害怕,我从来没来过这儿,你能不能告诉我神人寨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被带过去会怎么样?” 男人原本不想跟她多言语,可顶不住南荣宁一直睁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男人实在顶不住,这才开了口。 “神人寨是一个很强大的江湖势力,寨主叫单温,是我们这儿最厉害的人,我们的任务通常就是守在大路上,洗劫经过的路人,然后壮大自己的名望势力。” 夜元听到后,忍不住吐槽:“这不就是土匪吗?” 一旁的人立即反驳:“你才土匪!我们是正规的侠士,这叫劫富济贫!帮助别人的同时,也给自己搜刮一点油水,这是利人利己的好事,我们都是好人!” 话落,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夜元见状后,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了。 他都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坏还是蠢,大概是又蠢又坏,还自以为是。 南荣宁听了以后,眼角浮现出微不可查的笑意。 男人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害怕了,说道:“你犯不着怕,按照神人寨的规矩,来到这里,通常不会闹出人命,你们要么会被留在这里当奴隶,要么会被带到城里卖了换钱。” 说着,他打量了一下南荣宁,又说道:“寨主有个爱好,他喜欢收集美人,你这样的绝色,他会很喜欢,所以你八成会被留下,说不定还会成为寨主夫人,总之是不会有事的。” 南荣宁依旧不语,一会儿过后,他们来到了所谓的神人寨。 这里的场景跟她预想的差不多,并不富庶,但地方很宽阔,有上百来人,并且位置隐蔽。 几人一出现,瞬间引来了山寨众人的目光,紧接着,一个年轻男人出现了。 南荣宁还没来得及抬头,一下就被身边的人按住跪在地上。 “拜见寨主!” 单温淡淡地瞥了下方一眼:“起来吧,这次任务可有什么收获?” “回寨主,我们抓回了三个人,从他们的身上搜罗到了很多值钱的东西。” 单温有些不耐烦:“既然拿到钱了,还将人带回来做什么?要么扔了要么杀了,带回来浪费我的时间吗?” “寨主恕罪,之所以将他们三人带回来,是因为其中有一个女子,长相绝色,我们想着寨主应该会喜欢,所以便留了活口。” 听到这话,单温的表情才稍微好转了一些,多看了下方两眼。 “既然是绝色美人,那就弄过来让我瞧瞧,你最好确定她的长相能让我满意,否则我撕了你们。” 得到命令,男人立即将南荣宁推了出去。 单温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对方,道:“抬起头让我瞧瞧。” 南荣宁并未反抗,抬起下巴与对方对视。 单温看清了对方的脸,顿时怔住了,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同样南荣宁在看到单温的脸后,也有些讶异。 片刻后,二人同时发出感叹。 “长得真好看啊。” “……” 南荣宁惊讶得片刻没回神,她本以为一个土匪头子,应该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狰狞,最好脸上还能有几道刀疤。 可眼前这个人却跟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他非但不五大三粗,甚至身材纤细,长相也极为好看。 并不是那种惊为天人的好看,而是干净,纯洁,像是个没有坏心思的孩子。 拥有这些特质的人,竟然是个土匪头子! 这年头土匪的条件都这么优秀吗? 不等南荣宁反应过来,单温露出了笑容。 “果然是个绝色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南荣宁反应了一瞬,回答道:“我叫阿宁。” “阿宁?好名字,你这样的美人儿,即便是整个神人寨的女子加起来也比不上,我很喜欢你,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待你的。”单温爽快地说道。 秋目和夜元一听这话急了。 “不行!就凭你也配和……和阿宁在一起?你是什么东西?连她的一根头发都不配碰!”夜元道。 秋目也挡在南荣宁面前:“放心,我们会将你带走,这些人拦不住我们。” 在场的人见此状况,纷纷举起兵器将三人包围起来,随时准备动手。 南荣宁见状,将秋目和夜元拉住了。 “抱歉,这两个人是我的朋友,他们担心我的安危,所以反应大了一些,望寨主原谅。” 单温挑了挑眉:“这么说,你愿意留在我这儿?” 南荣宁笑着点头:“我都已经在这儿了,也没有选择的权力了吧,而且能得到寨主的青睐,起码能保证我性命无忧,甚至还能过上好日子,我当然愿意。” 秋目二人大惊:“等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南荣宁给了他们一个眼神,淡淡地说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说完她看向单温:“寨主,我心甘情愿地留下,这两个人对我很重要,希望您能将他们留下,并且不要为难他们。” 单温对南荣宁的识时务很满意,露出笑容。 “你肯听话就好,既然你成了我的女人,这两个人我也不会为难,我允许他们留下来陪你,但前提是他们听话,要是敢惹事,我就将他们扔进洞里喂蛇。” “多谢寨主。” 单温说道:“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今晚我就要阿宁来伺候我,叶云,这些事就由你来负责,别让我失望。” “是。” 说完,单温离开了,其他人也纷纷散去,那个叫叶云的高大男人走到了南荣宁面前。 “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新的住处,顺便告诉你们神人寨的规矩。” 南荣宁面带笑意,没有半点不满,可秋目和夜元的脸已经黑到极致了,全程都在冒冷气,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山寨给掀了。 随后三人被带到一处偏僻的阁楼。 叶云说道:“以后你们就住在这儿,阿宁今晚要伺候寨主,等今晚一过,她就是寨主的十七夫人。” 第149章我要留下来当这里的老大! 听到这话,三人惊了一下。 “十七夫人?那个单温已经有十六个女人了?”夜元问。 叶云淡定地点头,这下夜元彻底瞪大了眼。 “那家伙是畜牲转世吧?那些女人都是被你们抢来的?他用得了那么多吗?不怕累死?” 听到对方不敬的言论,叶云的表情一下就沉了下来,但并未发怒。 “寨主虽没有杀你们,但你们最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在神人寨,寨主就是一切,没有人能贬低他。” “另外,寨主没有正式娶妻,那些女人不过是伺候的侍妾罢了,若阿宁能将寨主伺候高兴了,说不定能坐上寨主夫人的位置,但你们记住不要动歪心思,惹怒了神人寨,你们必死无疑。” 说完这番话后,叶云便转身离开了。 院子里只剩下南荣宁三人,秋目一把拉过她,严肃地问:“南荣宁,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留在这儿?还要给单温当夫人?你疯了吧!” 南荣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急嘛,我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先不说咱们俩,夜元的武功可不是说笑的,你觉得如果我们真要逃,这里能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所以不用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这里就是个土匪窝,你落到一群男人的手里,万一出了事,我……” 南荣宁不等秋目说完,直接捂住了他的嘴,说道:“你淡定点,我不会有事的,若真有人要对我不轨,我一根银针下去就能让他们全部中毒,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 秋目瞪着眼睛没法说话,夜元不解地问:“王妃,您究竟打什么主意呢?” 南荣宁转身望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露出笑容。 “夜阑已经派人四处找寻我的下落,皇城和神医谷我都回不去,你们不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吗?” 二人怔住。 “你不会打算在这儿安家吧?这可是个土匪窝!” 南荣宁耸肩:“现在是个土匪窝,可很快就不是了,这里四面环山,位置隐蔽,且易守难攻,是个绝佳的基地,若是能在此处安身,是件很有利的事。” 二人依旧不解。 “基地?什么意思?” 南荣宁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我打算将神人寨据为己有,成为这里的老大。” “……啊?” 这下他们俩彻底傻眼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顿时眼睛越瞪越大。 “不会是我们想的那样吧?”夜元问。 南荣宁笑吟吟地点头。 夜元绷不住了,五官开始扭曲:“王妃!这可不是说笑的,您是侯府嫡女啊!还是堂堂王妃,是千金大小姐,怎么能混迹在江湖中呢?而且还是在土匪窝里,这传出去不合适啊!” 看南荣宁这架势,明显是打算发展神人寨,将这个土匪窝变成一个在江湖上占据一席之地的势力。 可这又不是过家家!是说办成就办成的事吗? 夜元在麒麟山庄待了十几年,最清楚里头的麻烦和血腥,他知道南荣宁有实力,可不代表她能办好这样的大事。 这太荒唐了! 南荣宁却不会退缩。 她一路上都在想着今后的计划,会来这儿并非为了躲着夜阑,而是为了沧仪之眼。 另一双沧仪之眼就在子桑国。 子桑虽不如东洲,但好歹也是一个王朝,她招惹不起,可她要想将这件事调查清楚,早晚是要去一趟子桑国的,在那之前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其中会有不少危险,她不能以南荣宁的身份前去,要想护自己周全,就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力量,并且是只属于她的力量。 南荣宁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倒是秋目,缓了片刻后,就淡定下来了。 “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跟着你,你要留下我就陪你留下,但前提是你不会遇到危险,如果这里有人对你不利,我说什么也会将你带走。”秋目说道。 夜元瞪着他:“这个时候你就别惯着王妃了!你们根本不知道江湖有多血腥!当玩游戏呢?” 秋目淡定地说:“就算是玩游戏又如何?南荣宁想玩,我就陪她一起玩,只要能跟着她就行,说得好像你劝得过她一样,还是说你有别的去处?” “……” 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是乱来啊! 夜元欲哭无泪,他怎么就摊上这两个不要命的人了! 南荣宁好兄弟似的勾住夜元的肩膀,笑吟吟地说道:“别哭丧着脸了,反正你也没法再回麒麟山庄,那就跟着我混,好歹我们也算有过命的交情,我会对你好的,江湖险恶,你可要保护好我啊。” “王爷要是知道我没劝住您,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南荣宁眯起双眼:“你要是跟着我,只有他会杀你,你若是不跟着我,我现在就杀了你,自己选吧。” “……” 夜元低下头,彻底屈服了,南荣宁见状满意地笑了笑。 当天入夜,几个女子出现在了他们的住处。 她们是来伺候南荣宁洗漱,带她去服侍单温的。 夜元和秋目还是不放心,南荣宁安慰了好久,才顺利走出了房门。 随后,她被带到了单温面前。 不愧是寨主,单温的住处简直比其它地方要精致太多,房间很大,周围的摆设都很精致,价值不菲。 单温就躺在床上,见南荣宁来了,立即起身。 “小美人来了?快,来我怀里。” 南荣宁笑了笑,温顺地走过去,单温一把搂住她的细腰,将她搂入怀中。 由于长期制药,南荣宁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清新怡人,让人安心。 单温贪婪地在她脖颈处深吸了一口,表情越来越兴奋。 “美人,今晚,你可要好好陪我啊。” 南荣宁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伸出双臂搂住对方的脖子。 “我当然会好好陪你,今晚会让你永生难忘。” 说完,南荣宁猛扑到对方身上。 单温见小美人这么主动,原本还很高兴,可紧接着,他的脸色变了。 “啊!!!我……我……我的腿!” 第150章不好意思,把你的腿压断了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屋子,偏偏外头的人都被单温提前遣走了,没一个人听到动静。 “寨主,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南荣宁无辜地问。 此时的单温脸色惨白,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大叫道:“快起来!你压到我的腿了!要断了!” 闻言,南荣宁这才起身后退了一步,单温赶紧抱住自己的右腿。 “呀!寨主你流血了,好像真的断了,很严重诶,都怪我太重了,竟然将你的腿给压断了。”南荣宁道。 单温疼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能想到,这个看着纤弱的小美人竟然这么沉。 “别愣着啊!快去叫人,找大夫来给我治腿!”单温道。 南荣宁摇了摇头:“这种伤用不着大夫,我就能给你治,何必麻烦其他人呢?” “你……你能治?你确定?” 南荣宁自信地点头:“我可是正经的医者,你就相信我吧。” 说着,她取出随身携带的药和银针。 此时单温还没有察觉到他即将迎来什么。 原本就已经被剧痛折磨到面目狰狞的他,下一刻,整个人都疯了。 “啊——我的腿!你做了什么!好疼!救命啊,疼啊,疼死我了!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传入耳边。 南荣宁笑容不变,温柔地取出一块手帕,硬塞进了对方的嘴里。 “现在是半夜,叫得太大声会吵到别人休息,很快就结束了,你再忍忍吧,这还只是刚开始呢。”南荣宁道。 “杠嗨死?泥……” “我治伤没有用麻药的习惯,你要坚持住哦。” “什……唔!唔唔唔!” 在南荣宁魔鬼一般的折磨下,一个时辰后,单温的腿总算被包扎好了。 他犹如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有气无力地瘫在床上,虚弱得连呼吸都断断续续的。 南荣宁靠在床边,露出笑容:“不愧是寨主,这样的剧痛都忍下来了,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治疗结束了,只要再静躺半个月就好了。” “半个月?” “你的右腿骨粉碎性骨折,一般的治疗起码要等一年半载才能下床,我尽力救治才将时间缩短到半个月的,不算久了。” 单温听了,差点哭出来。 “我就是想享受一下,怎么就遇上这样的事了,整整半个月不能动,那岂不是半个月不能进行房事?我会憋死的!” “……” 合着你的重点在这儿?种马吗? 南荣宁抽了抽嘴角,保持笑容:“你别担心,这半个月我会在你身边贴身伺候,毕竟是我弄伤了你的腿,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不用自责,毕竟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可惜了今晚的良辰吉时,你别急,半个月后我就好了,到时候再让你来伺候我。” 单温在某些方面真的很蠢,丝毫没有怀疑到面前的美人身上。 南荣宁只是笑笑不说话。 第二天一早,单温的屋子外围满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夜元和秋目也赶了过来,焦急地盯着房门,生怕南荣宁被欺负。 没过多久,房门打开了,南荣宁笑脸吟吟地走了出来。 “你怎么样?没被欺负吧?”秋目问。 南荣宁摇头,示意其他人进屋,随后,屋子里传来了众人的惊呼声。 “寨主!您怎么了?怎么一晚上不见,腿就成这样了?” “是不是那个女人昨晚不配合弄伤了您?我们这就出去教训她!” 众人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单温的脸都黑了,呵斥道:“都给我闭嘴!大清早的闹什么?我只是腿断了,当我死了吗?这么急着哭丧?” “不是……我们只是担心您,您的腿究竟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担心个什么劲儿?” 单温自然不能说实话,总不能让自己的手下知道,自己是被一个小美人压断了腿吧?那也太丢人了!他的面子怎么放? 众人听到这话,陷入了沉默,开始胡思乱想。 该不会是昨晚寨主太兴奋了,弄成这样的吧? 这得使多大的劲儿啊?把腿都弄断了? 不愧是寨主,这体格真好。 单温懒得管这些人,命令道:“从今以后,阿宁就是我的十七夫人,以后在我身边贴身伺候,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听她的命令,不许欺负她,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明白了吗?” “明白了!” 有了单温的命令,神人寨上下对南荣宁都恭恭敬敬的,连带着对秋目和夜元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半天过去,夜元终于忍不住了。 “我现在可以确定,这里的土匪真的脑子不好使!我方才就出去随便走走,突然冒出一群人,拉着我勾肩搭背地聊天,跟好哥俩似的,谁要跟他们好哥俩?我折腾了好久才摆脱他们!” 秋目也附和着点头:“我也一样,刚才差点让人拉去一起上茅房,这里的人太热情,我有点吃不消。” 南荣宁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笑了起来:“虽说神人寨是土匪窝,但这儿的人还挺有意思。” “哪儿有意思了,一群乌合之众,跟麒麟山庄相比差远了,他们还自认为自己很厉害,殊不知就他们那点三脚猫的功夫,都不够我一招的。”夜元不屑地说道。 “麒麟山庄的高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这里的人不曾习武,又没有什么规矩,自然散乱了些,但好在他们的体格不错,现在开始教倒也不晚。” “王妃是什么意思?您不会是打算教他们武功吧?”夜元问。 南荣宁笑而不语,要想长远地发展下去,这些人的提升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在那之前,还有其它地方要处理。 就在这时,几个气势汹汹的身影突然闯了进来。 “谁是阿宁?给我滚出来!” 闻声,南荣宁抬起眸子,映入眼帘的是几个长相俏丽的女子,她们浓妆艳抹,穿着富贵,一看便知其身份。 南荣宁笑了一声,并未起身。 “我就是阿宁,你们找我?” 为首的女人在看到南荣宁后,脸色更难看了,尤其是对方竟然还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一副清闲的样子,她更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抬起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敢勾引我夫君,我打死你!” 第151章十七夫人很凶残 眼看巴掌就要落下,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死死拽住了女人的手腕,这才护住了南荣宁的脸。 “放肆!你这女人不想活了吧!敢当众打人?” 夜元猛地将对方推开,杀气腾腾地瞪着眼睛。 女人被推倒在地,其他人赶紧涌上来关心。 “大姐姐!你没事吧?摔疼了吗?” “都给我滚开!”女人怒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奴隶,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有几个脑袋敢碰我!” 夜元冷笑:“我管你是谁,想动我主子,你配吗?你再上来一个试试,我看你有几条命!” “你!贱人!你还不管管你的奴才,这里是神人寨,有他说话的份儿吗?” 女人说不过夜元,只能拿南荣宁撒气。 南荣宁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这才拉住夜元,示意他退后。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单温的大夫人吧?不知你来找我有何要事?” 女人冷哼一声,高傲地抬起下巴。 “知道我是大夫人,看来你还不算太蠢,你别以为自己有些姿色,就能将夫君抢走,神人寨不缺美人,你这样的货色,不到三天就会被厌弃,我这个人心善,在你被厌弃之前,可以放你走,如若不然,等夫君对你没了兴趣,你的下场可不会太好过。” 大夫人此次前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将南荣宁赶走的,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就答应了,可南荣宁对神人寨感兴趣,自然不会顺对方的意。 她笑了笑,说道:“大夫人果然心善,可我是单温指名的十七夫人,除非单温亲自下令将我送走,否则我哪儿也去不了,即便是大夫人你,也决定不了吧?大夫人若是想让我离开,应该去找单温才对。” “呵,别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你不过就是贪恋夫君的权势,想留在这儿过好日子而已,区区贱婢,你也配?” 南荣宁表情不变:“配不配就不劳烦大夫人操心了,你若是对我不满,尽管去找单温,只要他下令让我走,我绝不多留,在那之前,我不想被外人打扰,夜元,送客。” 大夫人气得五官狰狞,在神人寨,还没人敢这么不给她面子! 怒骂道:“你个贱婢!居然赶我走?你是个什么东西!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我如何在此立足?姐妹们!给我将贱人拖出来!” 一声令下,几名女子立马跟脱了僵的野马一样朝南荣宁扑去。 夜元大惊,急忙阻止,却直接被几个女人围起来群殴。 “区区下人,给老娘滚开!这没你插手的份!” “贱人!你别想逃,今儿必须让你知道神人寨是谁说了算!” 瞬间,院子里乱成了一团,简直就是泼妇骂街。 夜元没见过这架势,被吓得不轻。 “主……主子!救命啊!” “……”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南荣宁的额头暴起青筋,双眼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 “秋目,给我拿绳子来!” ……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很快就在神人寨传开了,自然也落到了单温的耳朵里。 单温赶紧让人将他抬了过来,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遍地的打斗痕迹,怒不可遏。 他刚要呵斥,可紧接着,前方传来熟悉的惨叫声。 “啊!别打了!救命啊,饶了我吧!” “来人啊,打人了!快来救命啊!” “好疼,我们知道错了,别打了!我的脸!”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彻院子,赶来阻止的人都愣在原地,单温抬头望去,原地傻眼。 只见他的几位夫人被绳索捆在一起,南荣宁一脚踩在她们身上,手里还拿着一条长鞭,一下下的鞭挞着她们,鞭子的声音清脆响亮。 南荣宁咧着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 “你们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要将我拖出去吗?我就在这儿站着呢,你们来啊。” “呜呜~我们不敢了,你放了我们吧,别再打了。” 啪—— “你们说不打就不打?我的人被你们打伤,这账还没算呢,敢来我的地盘上找茬,我给你们脸了?” “我们错了!真的知错了,求你大人有大量,饶命啊!” “呵,我还没玩够呢,你们这就怕了?敢来这里闹事,就要想到会有这个后果,正好我今儿很有空,咱们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相处,这个见面礼,你们可要收好了。” 啪! 话音一落,南荣宁的鞭子又一次甩了下去,打得人惨叫连连,周围围观的人都被吓傻了。 “太凶残了……实在是太凶残了,大夫人她们竟然被打成这样,好可怕。” “这么久以来,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几位夫人吃瘪,还是被踩在脚下打,这个十七夫人是个爷们啊!” “不愧是寨主看上的人,真厉害,看得我头皮发麻,果然女人之间的斗争是最可怕的,我都不敢喘气了。” 周围议论纷纷,大夫人被打得遍体鳞伤,这时,她看到了不远处的单温,立即抓到了救命稻草,大叫起来。 “夫君!救命啊!这个女人疯了,我们要被打死了!你快来救救我们啊!” 其它女人见状,也都叫了起来。 “夫君~我们好疼啊,你快帮帮我们,我们要被这个女人打死了。” “呜呜~人家的脸都被打伤了,你要为我们做主!” “……” 闻声,南荣宁看到了单温,这才停下动作,单温也赶紧赶了过来,看了眼周围的场景,嘴角微抽。 “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做了什么?”他问。 大夫人赶紧告状:“夫君!我听说您又得佳人,便带着姐妹们来看望阿宁妹妹,谁知她仗着您的宠爱,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不光将我们捆起来,还用鞭子打我们,您看我们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就是啊,夫君,您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想活了。” “我们也就算了,您看看大姐姐,她可是您的大夫人,居然也被这么教训,阿宁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太不守规矩了!您一定要将她赶出去!” 第152章这个寨主意外的纯情 听着一众女人的委屈抱怨,单温表情凝重地看向南荣宁。 “你想怎么解释?” 南荣宁扔掉鞭子,别过脸,并不打算开口。 大夫人见状,说道:“夫君你看!这个女人无话可说了!你还等什么,赶紧将她处置了啊!” 单温眉头紧皱:“阿宁,你不想为自己辩解吗?” 南荣宁道:“解释什么?我只是个新来的,就算得到了青睐,也只是个十七夫人,我的地位哪里比得上大夫人,既然她们都这么说了,我认了,寨主要怎么处置我,尽管开口吧。” 此话一出,众人怔了一下。 他们明明亲眼看到南荣宁打人,怎么说得好像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南荣宁吸了吸鼻子,倔犟地抹去眼角的一滴泪,瘦小的身躯站在风中,摇摇欲坠,却又坚韧不拔,看得人心疼。 单温皱了皱眉,道:“你别难过,你已经是我的十七夫人了,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有什么委屈你尽管告诉我,我会替你做主。” 听到这话,几位夫人不乐意了。 “夫君!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要向着这个女人吗?我们也是您的女人啊,跟了您这么久,难道您都忘了吗?” “就是啊!这个女人还将我们捆起来鞭打,您都看见了的,您不打算为我们做主吗?” 单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阿宁温柔娇弱,如果不是你们来找她麻烦,她怎么会气得还手?” “夫君!” “行了!你们都是我的女人,应该和睦相处,不要勾心斗角惹我厌烦!阿宁要贴身伺候我,你们不许再找她麻烦,都下去吧。” 话落,单温便不再看她们,大夫人等人心有不甘,却又不好纠缠,只能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单温将其他人也一并遣走,等院子里只剩下南荣宁他们,这才缓和了神色。 “那几个女人是什么秉性我很清楚,让你受委屈了吧?” 南荣宁闻言,露出笑容:“有寨主这么宠着我,不委屈,我知道你心疼我,可她们毕竟是你的夫人,你应该先去安慰她们才对。” “别,我若是去安慰她们,肯定会没完没了,我躲着她们还来不及呢。” 说着,单温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猛地一激灵,冷汗都冒出来了。 “寨主别这样说,大夫人她们都很喜欢你。”南荣宁道。 “我倒宁愿她们不喜欢我。” 南荣宁挑了挑眉,笑着说道:“男人啊,都是喜新厌旧的,就算有再多夫人,早晚都会厌倦腻烦,为了讨个新鲜,去找更多的女人,而那些被厌弃的,就只能如久旱盼甘霖,孤零零地熬着,我明白。” 闻言,单温便知道对方是误会了,赶紧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厌倦她们!” 南荣宁笑而不语,显然不信对方的话。 单温这才说道:“你真误会了,我原本就没想让她们做我的夫人,我对她们没有感情,哪里能算厌烦啊。” 南荣宁双眼眯成一条缝:“渣男发言。” 单温叹了口气:“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那十六位夫人是两年前来到神人寨的,那时我带着兄弟们去外面找乐子,打劫了一个车队,本以为有什么好东西,结果发现里面都是要被卖去伎院的女子,我便将她们救下来了。” “我将她们带到神人寨后,让人照顾好她们,打算慢慢为她们找个好去处,我真的没对她们有任何龌龊的心思!可谁知……谁知……” 说到一半,单温突然垂下眸子,表情变得怪异。 “谁知怎么了?”南荣宁问。 单温绝望地捂脸:“谁知她们不想走,还在我的膳食里下了药,然后……” 听到这里,南荣宁怔了一下,大概明白后面的事了。 她笑出了声:“她们下手够狠的啊,十六个,你的身子骨还好吗?” 单温脸都青了:“别说了,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想吐,那件事弄得我整整两年都有心理阴影,虽说生气吧,可我没遇到过这种事,她们又吵着要我负责,我没办法,只能将她们留下,这两年我压根没碰过她们,我是无辜的啊!” 他倒也不介意养着这群女人,可问题是这些女人如狼似虎啊,他今年才刚过二十,哪里受得了这些,整整两年,是看到她们就跑,心理阴影挥之不去。 看着单温扭曲的脸,南荣宁彻底憋不住笑了。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责任心。” “……没看出来?我一直很有责任心的好不好!出了那件事后,我都打算戒色了,可直到我看见了你。” “……” 话落,单温的脸突然泛起了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阿宁,你是我亲自选的十七夫人,跟她们不一样,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见单温一脸纯情,南荣宁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这件事后,南荣宁很快成了整个神人寨的风云人物。 新来的十七夫人将其它几位夫人打了,这可是个不小的热闹,最适合他们私下传八卦。 同时他们也明白,寨主很宠爱十七夫人,这个女人是最有可能成为寨主正妻的人。 这下子,不少人都动了来巴结讨好的心思。 “这是新制好的衣裳,刚才有几个人托我送进来的。”秋目说道。 夜元瘪了瘪嘴:“又是来巴结王妃的吧?他们可真行,这才多久,不下二十份礼送进来了。” “毕竟那个单温很喜欢南荣宁,这事在外面传开了。”秋目道。 原本他还担心南荣宁在这个土匪窝会有危险,毕竟是个女子,在男人堆里,到底是不安全的,更何况单温还打算让她做压寨夫人。 可慢慢的,秋目就不担心了,反而有点可怜单温。 头一次动心的纯情寨主,当他知道自己被一个女人耍了之后,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 二人正清点着刚送来的礼,这时一个人出现在了院子中。 “十七夫人,寨主让我来告诉您,今晚神人寨有宴席,请您务必到场。” 南荣宁抬眸看了一眼,在看到来人的脸后,轻挑了一下眉头。 “我记得你,你叫叶云。” 第153章开始阴阳怪气了 先前就是这个人将他们带到了神人寨,这些天南荣宁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单温的身上,倒是将这个人给忘了。 叶云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神情就如他的长相一般,严肃得让人害怕。 “今晚的宴席很重要,山寨的所有人都要参加,你是寨主的十七夫人,不能丢了寨主的脸面,到时需要好好打扮一番。”叶云说道。 南荣宁笑了笑:“这个我知道,多谢你特地来提醒我,现在时候还早,你若是得空,陪我坐坐如何?” 听到这话,叶云的表情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旁边的秋目和夜元一听,就知道南荣宁又有坏水了,很识相地给二人让了位置。 见叶云不动,南荣宁眯起双眼:“你若是有其它事就去处理吧,不用管我。” 叶云摇了摇头,坐在了南荣宁身边。 “十七夫人有话要对我说吗?”他问道。 南荣宁摇头:“别这么紧张,我只是单纯想跟你闲聊而已,并非为了什么要紧的事,毕竟神人寨中,我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你,你在我心里自然比旁人要亲近些。” 叶云怔了一下,突然不知该如何反应。 南荣宁的语气很好,声音也温柔,再加上她那张好看的脸,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眼底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我见你跟寨子中的其他人装束不同,你好像很得单温重用?”南荣宁问了一句。 叶云点头:“我已经跟了寨主五年,是神人寨资历最高的一批人,自然更得重用。” “我想也是,你虽不苟言笑,但性格稳重,办事牢靠,若是我也会更加信任你的,神人寨里,你应该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 叶云却摇头否认:“我虽比其他人的地位稍高一些,可在我之上还有一个人,更得寨主信任。” “哦?那人是谁?” “副寨主李奕。” 闻言,南荣宁眨了眨眼,她刚来神人寨不久,没听说过李奕这号人。 叶云解释道:“李奕与寨主是表亲,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很少回山寨,所以你没见过,今晚的宴席就是为李奕准备的洗尘宴。” 南荣宁恍然大悟,又问。 “这个李奕很厉害吗?” 叶云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立即回答,好像在迟疑些什么似的,显然这个问题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 南荣宁见状,也不为难他,笑着说道:“你能陪我聊天我很开心,山寨应该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叶云点头,这才起身离开。 看着人一步步走远,秋目和夜元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这个叶云让我想起了青哥,青哥也总是这么不苟言笑,跟个木头似的,无趣极了。”夜元道。 南荣宁笑了一声:“虽然无趣,但他是个有能力的人。” 夜元鼓着嘴道:“哪儿有能力了?他虽然身子骨不错,但不曾受人指点,武功平庸,我闭着眼都能将他打趴下。” “我所说的有能力不单指武功,他为人正直忠心,处事稳重同时还懂得变通,这样的人值得信任。” 说着南荣宁勾起了一抹笑。 这样好的人才,若是能落到她的手里,那就好了。 一天很快过去,等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下来后,寨子就热闹起来了。 南荣宁刚走出院子,便看见了广场上的张灯结彩,众人围聚在一块儿喝酒谈天,气氛十分和谐。 随后,在场的人注意到了她,笑吟吟地凑上来。 “十七夫人,你可算来了,赶快入座吧,今儿可是你来到神人寨后的第一场宴席,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南荣宁笑了笑,被他们带到了宴席的最前方。 中间是单温的位置,边上是给夫人们坐的,谁最得宠,谁就能离单温更近。 谁都知道现在南荣宁最得宠,所以最靠前的位置自然是要留给她的。 就在南荣宁要坐下的瞬间,一阵嘈杂声从不远处传来。 “十七不懂规矩,你们也不懂规矩吗?寨主身边的位子是谁都能坐的?” 尖锐的女声响起,大夫人带着其它十五位夫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她们一出现,在场的其他人纷纷后退了一步,显然是心存畏惧的。 大夫人不屑地瞥向南荣宁,道:“我知道寨主现在最宠你,可神人寨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就算你再得宠,按照排行你也是最末的,这个位子谁都能坐,偏你坐不得。” 说到底,她才是正经的大夫人,理应是身份最尊贵的女子,哪里肯让一个新来的狐媚子夺走她的风头。 南荣宁对这种事不在乎,更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这些女人纠缠。 便笑着说道:“大夫人说的对,这个地方理应由你来坐,我去边上坐着就好。” 说着,南荣宁转身朝后面走去,其它夫人见状赶紧占了自己的位置,硬生生将南荣宁给挤到了最末,跟普通兄弟坐在一起。 然而即便这样,大夫人也没有消停,反而更来劲了,当着所有人的面阴阳怪气起来。 “十七还是很懂规矩的,只是做人啊,光懂规矩还不够,还得有脸皮,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配什么不配什么,只有这样才不会惹人笑话,让人讨厌,十七还年轻,这方面还得多学着点,往后妹妹们要照顾好十七,多教教她。” 闻言,另外几位夫人也开了口。 “大姐姐可别为难我们,我们姐妹哪敢教十七啊,整个神人寨都知道,寨主最疼她了,先前姐妹被十七殴打,寨主都向着她,若我们惹十七不高兴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咱们姐妹呢。” “就是啊,我可不敢招惹她,万一她将我拆骨头拆肉了怎么办?她那泼妇行径,我们这些弱女子,哪是她的对手啊。” 众人越说越起劲,明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却没有压低音量,明显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这下宴席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胆战心惊地看着南荣宁,想知道对方要怎么反驳。 可南荣宁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好像根本没听到她们说了什么,淡定极了。 大夫人见状,更加生气,冷声道:“十七来神人寨也有段日子了,还没有正经拜见过姐妹们,名分不正,正好今天有这个机会,十七,来给姐姐们奉茶。” 第154章挨着我,哪儿也不许去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夜元的脸瞬间黑了,气得咬牙切齿。 “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想让王妃给她们奉茶?她们是什么身份?连茅坑里的蛆都不如,凭什么使唤王妃!” 秋目虽没有他那样大的反应,但眼神也冷了下来。 “南荣宁,你不用将她们的话听进去,我倒不信,你不奉茶她们能把你怎么样。” 南荣宁笑而不语,大夫人见她一直不动弹,气立马上来了,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你仗着寨主喜欢你,就不打算听我的命令了?你弄清楚!我是大夫人,你排行十七,顶多算个妾侍,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现在,立刻过来给姐妹们奉茶!否则我便用家法来教训你了!” 大夫人气势狠戾,显然不打算轻易罢休。 夜元摸着佩剑,随时准备动手,却被南荣宁给按了回去。 只见她缓缓起身,亲自倒了杯茶走向前去。 “大夫人教导得对,我刚来神人寨,给诸位奉茶是礼数,这杯茶,请大夫人先喝。” 说着,南荣宁恭敬地将茶递到大夫人面前,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诚恳,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大夫人冷笑,心里爽快了些,接过了茶杯一饮而尽,可紧接着她的脸色就变了。 “噗——” 大夫人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南荣宁早就预料到了,后退了几步,避免弄脏自己的衣服。 而大夫人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一手猛地扇风,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不是气红的,更不是羞红,而是被辣红的。 “这……这杯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辣!是不是你在茶里动了手脚!好你个小贱人,刚来神人寨多久,就敢踩在我头上拉屎了?”大夫人怒骂。 南荣宁耸了耸肩:“大夫人,说话要讲究证据,这茶是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亲手倒的,若是我做的手脚,难道会有人看不出来吗?很明显我是无辜的,你可不要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南荣宁语气冷漠,表情也淡淡的,像是团棉花,怎么打都不疼。 这下大夫人更生气了,其它夫人也附和起来,一起指责南荣宁。 “十七,你太放肆了!大夫人是寨主的第一个女人,她的身份比我们都尊贵,是正室,你顶多就是个妾侍,竟然敢跟正妻顶嘴,太不知规矩了。” “就是啊,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无法无天,表面风光,却连一点教养都没有,这种人怎么配伺候寨主啊。” “必须得好好教她规矩了!将她抓起来,狠狠责罚,她什么时候知道怕了再放出来,省得跑出来惹人烦。”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南荣宁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场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我说你们这些人,我跟大夫人说话,有你们什么事?我是妾侍,难道你们就不是了吗?叽叽喳喳闹个不停,我还以为自己进鸡窝了。” 话落,众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气得不行。 “你!你太过份了!你一个新来的,居然这么目中无人!大姐姐,你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不能再让她这么嚣张了!” 南荣宁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我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即便是大夫人,也没有资格教训我吧。” 大夫人怒不可遏。 “放肆!你这个小贱人!我是大夫人,是神人寨中最尊贵的女子!我没资格教训你?我看你是仗着寨主宠爱就无法无天了!以为有寨主在我就不敢教训你是吧?我今天非要让你吃点苦头!来人,把这个小贱人抓起来!杖责八十大板!”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八十大板,别说一个小姑娘了,就是一个壮汉受了八十板也得废了啊!这不是纯粹要人性命吗? 众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没一个敢动手。 大夫人见此状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你们不敢动这个女人,等着我来动手是吧?一群见风使舵的玩意儿!既然你们不动手,那就我亲自来!我今天就以大夫人的身份教她什么叫规矩!” 说罢,大夫人抬起右手,朝着南荣宁的脸恶狠狠地甩了下去。 可还没等她的巴掌落下,就被一个力道给拽住了。 “好好的宴席,你们又在闹什么!” 单温的声音响起,冰冷到了极点,能听出明显的不悦。 他将大夫人的手甩开,后者连连退了几步,嚣张的气焰立马消失了。 “夫君,十七太不懂规矩了,竟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的茶水里下东西,还言语不逊,贬低其他姐妹,我身为大夫人,有职责管教她,否则让她一直嚣张下去,就愈发不好管教了。” 大夫人说得合情合理,眼神诚恳认真,若是旁人,恐怕就信了。 可单温认识了她两年,哪里会不知道她的那些小算盘,顿时脸色更难看了些。 “有什么规矩不能私下说?今日是李奕回来的日子,我特地准备宴席为他接风洗尘,你却将宴席闹成这样,你既然这么懂规矩,怎么会连这种到底都不明白?”单温冷冷地质问着,身上的气势也跟着冷了一些。 大夫人惊了一下,顿时不敢说话了。 单温懒得再搭理她,说道:“行了,在这么多兄弟面前,闹什么闹,都给我做好,好好地宴席别辜负了。” 话落,众人赶紧回到自己的位子,也不敢再凑热闹了,其它的夫人也老老实实的,不再找麻烦。 毕竟她们可不想讨了单温的厌恶,到时候日子就不好过了。 南荣宁见状,微不可查地笑了一声,随后转身准备回自己的位子。 可还没等她走出两步,手腕就被人拽住了。 她不解地看向单温。 单温问:“宴席都要开始了,你要去哪儿?” “我的位子在角落,我得回那儿坐着。”南荣宁回答,顺便还给对方指了指。 单温听到这话,表情更难看了。 他瞥向大夫人,立即明白都是这个女人做的事。 “你是我最宠爱的女人,怎么能做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到我身边坐着,挨着我,哪儿也不许去。” 第155章拿我跟伎女比? 说完,单温一把将南荣宁按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硬气得不行。 南荣宁当然不会拒绝,瞥了眼大夫人,果然见她面目狰狞,气得青筋都爆出来了。 这时,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我许久没回来,竟不知寨主新得了一位佳人,让我瞧瞧是什么样的绝色美人能让寨主这么重视?”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朝着旁边望去。 众人恭敬地后退一步,单温的表情也温和了许多。 “李奕,你来了,我还没向你介绍,她叫阿宁,是我的十七夫人。” 单温心情不错,显然跟面前的人关系亲近。 南荣宁仔细打量起李奕来,眸子中闪过一抹幽光。 虽是表兄弟,但李奕的长相远没有单温那般优秀,眉骨上有一道疤,时候有些久远,应该是幼时留下的。 这个人眼神锐利,笑容中有种奸佞小人的样子,让人本能地喜欢不起来。 而李奕却对南荣宁的印象很好。 “果然是个绝色佳人啊,这样的美貌,可比伎馆里的花魁要好上不少。” 这话虽然是夸奖,可没人会喜欢。 夜元和秋目更是攥紧了拳头。 这人分明是在拿伎女跟南荣宁比,这对于一个身份尊贵的千金小姐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南荣宁也皱了一下眉,却并没有表露出明显的不悦。 “我听说过你,你是神人寨的副寨主。” 李奕邪笑一声,随性地瘫在椅子上。 “副寨主只是个虚名罢了,我常年在外,很少在寨子里走动,这里的人大多只忠诚于单温,对我这个副寨主可没什么感情,我在这儿也没多少威严,只是个闲人而已。” 这句话一下让宴席的气氛尴尬了不少。 单温干笑了两声,道:“李奕是我最信任的人,他的地位不在我之下,山寨的兄弟们会像忠诚我一样忠诚于他,若是他能多留在山寨就好了。” 李奕笑道:“这些风凉话就不必说了,今天不是为我准备了接风宴吗?享受宴席才是最要紧的,大伙儿也别站着了,都入座吧。” 说完,李奕瞥了眼大夫人,说道:“大夫人是最先伺候寨主的,就算没有正经拜堂,也算得上正妻,应该坐在寨主旁边的位置,旁人就算再受宠,也应该按规矩吧?寨主宠爱一个女人有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时。” 闻言,单温的表情变了一瞬,没有反驳对方的话,却也没有拒绝。 南荣宁知道这人在为难,便自己开口:“副寨主说的是,规矩在这儿,谁都要遵守,我去其它地方坐着就好。” 一个位置而已,她不在乎这个,而且此时的状况很有意思,她更想看热闹。 就在南荣宁准备回原位时,李奕却拦住了她。 “十七夫人可别误会,我并非要将你赶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你毕竟是寨主喜欢的女人,应该离寨主近一些,正好今天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坐在我身边吧,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李奕没给南荣宁拒绝的机会,直接拉上她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身边。 这下南荣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个行为过于轻挑,虽没有说难听的话,但李奕摆明将她看做了货物。 “十七夫人长得这么标致,气质也与其它女人不同,像是千金小姐似的,寨主能得到你这样的女人,还真是好运。”李奕说道。 大夫人闻言,冷笑着附和:“可不是嘛,十七样貌好,山寨里所有的姐妹加起来都不如她,寨主对她可谓宠爱至极,不是其他人能比的了的。” 李奕挑了挑眉:“是吗?那还真是盛宠啊,此前寨主身边可一直都是大夫人陪着的,寨主,就算宠爱新人,也不能过河拆桥,冷落了旧人啊。” 单温摸了摸鼻尖,笑容一下僵在脸上。 南荣宁注意着这几个人的反应,不由得新奇。 单温对李奕的态度未免太好了,好像在故意谦让一样,只要李奕开口,他就不会反对。 可明明他才是寨主吧? 而且李奕跟大夫人好像很熟,否则不会明着为她说话。 正想着,李奕的手突然放到了南荣宁的手上。 “神人寨难得来新人,我理应给你送上一份见面礼才是,可我来得匆忙,也不知你喜欢什么,你若是缺了东西,尽管来找我,毕竟像你这样的美人,无论想要什么,都一定会有男人愿意给你。” 一边说,李奕的手开始摩挲起来,指腹不断在南荣宁的手背上画圈。 南荣宁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将手拿开。” “什么?” “我说,将手拿开。” 这次南荣宁的声音清晰了许多,带着明显的寒意。 她直勾勾地盯着李奕,银针已经出现在指尖,随时有动手的可能。 李奕显然不打算罢休,反而握紧了对方的手。 这时单温才终于开口,眉头微皱。 “阿宁不喜欢被人触碰,李奕,将手拿开。”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李奕身上。 李奕倍感不悦,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他只能挪开手,露出笑容。 “抱歉,我在外头待惯了,动作亲昵了些,让十七夫人不高兴了。” 南荣宁没有说话,随即李奕倒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 “刚才是我失礼了,我给十七夫人敬酒赔罪,还请十七夫人赏个脸吧。” 酒杯就在面前,南荣宁的表情瞬间变了。 李奕见她不动,眼神变得阴森起来:“怎么?十七夫人不打算原谅我?还是你担心我在酒里下毒?” 大夫人闻言也应和道:“十七,李奕可是副寨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别仗着寨主宠你,就不给别人面子,一杯酒而已,喝不得吗?你想让副寨主在众兄弟面前下不来台?”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了南荣宁身上。 南荣宁不是不想喝这杯酒,而是不能喝。 她知道酒里没被人下东西,可她酒量不好,只要一杯酒瞬间就能丧失神志,鬼知道她喝了以后会闹出什么事来。 先前两次在夜阑面前出丑,她可不敢再碰这玩意儿。 南荣宁只得说道:“我对酒过敏,碰不得,请副寨主见谅。” 然而这种理由显然忽悠不过去。 “只是一杯酒而已,十七夫人为了不给我面子,连这种理由都编出来了?也是,我毕竟不是寨主,你也用不着给我面子,寨主喜欢你远超过了兄弟,这酒不喝也罢。” 话虽这样说,但李奕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悦,更是将风口浪尖对准了单温。 单温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说道:“阿宁,一杯酒而已,喝了吧。” 南荣宁脸色铁青。 看这架势,她要是不喝,怕是没完没了了,她可以不给李奕面子,但不能这么早就拉满仇恨。 啧,麻烦死了。 “寨主都开口了,这酒我喝了便是。” 说完,南荣宁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奕见状,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嘛,这么热闹的宴席怎么能不喝酒呢?神人寨的人就是得痛快,对吧寨主?” 单温皱眉不语,紧接着大夫人也笑了起来。 “既然是给副寨主的接风宴,自然是怎么热闹怎么来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十七也给姐妹们敬杯酒吧,敬完酒后,就算彻底融入神人寨了,往后咱们好好伺候寨主,必定亲如姐妹。” 第156章喝醉后的南荣宁很可怕 此话一出,其它夫人们也跟着附和起来。 气氛炒到了最高,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聚集到了南荣宁的身上。 原本南荣宁就因为不胜酒力脑子嗡嗡的,现在耳边又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弄得她烦躁至极。 这时,大夫人已经带着她的好姐妹们来到南荣宁面前,一杯杯的酒伸向她嘴边,硬是有强行灌下去的架势。 单温面露不悦:“够了,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阿宁已经说了她不喜欢喝酒。” 李奕却道:“寨主这么着急做什么?今儿是为我准备的接风宴,该怎么热闹应该由我来决定才对,况且只是为了高兴而已,喝几杯酒又死不了人。” 大夫人也道:“夫君别生气,我们也是为了十七好,她刚来神人寨,跟姐妹们都不熟悉,借着这个机会跟姐妹们好好相处,对谁都好。” “就是啊,只是图个高兴嘛,身为寨主的女人,不喝酒怎么能行?” 众人一来一往地说着,她们就是知道南荣宁不爱喝酒,所以才硬逼着她喝,就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 平时争宠争不过,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怎么能白白放过呢?她们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着南荣宁出丑。 由于人太多,推嚷之下一壶酒全洒在了南荣宁身上。 大夫人笑道:“呀,不好意思啊,酒全都洒你身上了,你看看你的衣裙都湿了,我帮你擦擦吧。” 说着,大夫人拿出帕子,却借着擦拭的动作将南荣宁的衣裳给撕出了一个洞。 “你这衣裳也太薄了,一不小心就弄坏了,等明儿我让人送更好的给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这话,分明是在挑衅。 秋目和夜元看不下去了,急忙起身阻止。 可还不等他们动手,南荣宁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大夫人的手腕。 大夫人挣脱不开,冷笑。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生气了?为了高兴而已,身为寨主的女人,可不能这么小心眼。” 南荣宁这才抬起眸子,却并没有发怒,反而露出了一个灿烂到闪瞎眼的笑容。 “我怎么会生气呢?难得的宴席,就是应该高兴嘛。” “你既然知道,还不赶快把我放开?” 南荣宁笑着点头。 “好啊,我这就将你放开。” 说完,南荣宁真的松开了手,大夫人刚想开口,可下一刻,南荣宁突然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直接把她的头按在了桌子上。 砰的一声,木桌被拍出了一条裂痕。 “高兴嘛!当然要喝酒了,大夫人不是想喝酒吗?来啊,咱们痛痛快快地喝!我陪你喝个痛快好不好啊?” 南荣宁踩在桌子上,笑容灿烂得像一朵花。 随即她拿起酒壶,掰开大夫人的嘴就开始硬灌。 南荣宁的力道可不是大夫人这个普通女子能抗衡的,她被按得动弹不得,被迫张开嘴,一壶壶的酒灌得她无法呼吸。 南荣宁却没停手,灌完酒喝,拿起一碟菜就拍在了大夫人脸上。 “光喝酒没有下酒菜怎么能行,来,大夫人多吃一点,我喂你啊,你还想吃什么?我都拿来给你好不好?” “唔……呜呜!救……救命!救命啊!” 大夫人被弄得全脸都是饭菜,整个人都飘着饭菜香,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窒息了。 旁边的人都吓傻了,姐妹们好不容易回神后,赶紧去拉住南荣宁,可随后又被南荣宁反手按在了桌子上。 “你们也想加入进来吗?那我们一起玩吧,难得的机会,我们要一直喝酒,喝到天亮,喝到你们的肚子里除了酒再没别的东西,喝到你们的胃炸开,好不好啊?” “你放肆!姐妹们,跟她拼了!” 南荣宁毫不畏惧,扔下手里的几人,同时吩咐夜元和秋目:“看好周围,一个也别放出去!” 瞬间,整个宴席变得一片狼藉,闹剧越来越大,现场俨然成了战场。 女人发起疯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她们在中间厮杀,而其他人早已吓傻,甚至都忘了上前阻止。 直到南荣宁将所有人都打趴在桌子上,抬起脚狠狠地踩着她们,顺便将所有的酒都倒在她们身上。 南荣宁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哆哆嗦嗦的女人,笑着说道:“你们不是喜欢喝酒吗?不是要让我敬酒吗?我今天就给你们敬个够,喜不喜欢?高不高兴?为了玩儿嘛!今天的夜还长,咱们慢慢玩啊?” 女人们狼狈不堪,被南荣宁折磨得瑟瑟发抖,哪里还敢反抗。 南荣宁杀疯了,拿起酒壶痛快地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随后又将目光放到了山寨众人身上。 一众兄弟被吓得打了个激灵,又忍不住后退一步,怕这个彪悍的女人把他们也羞辱一番。 谁知南荣宁只是扔掉酒壶,说道:“我累了,不玩了,我要回去睡觉。” 秋目和夜元知道这家伙是彻底醉了,立即上前要将她带走,可南荣宁却甩开他们的手,指向单温。 “我要去他房里睡。” “……” 二人大惊:“什么!你疯了吧!” 南荣宁却打定了主意,直接走到单温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 “我要去你房里睡!你,送我过去!” 单温还没回过神来,直到南荣宁将他勒得差点断气,才赶紧点头。 “睡!我这就陪你回房!” 在单温受伤的日子里,南荣宁从未在他屋子留宿过,主要是因为单温腿断了不能和女人共寝,现在他的腿已经好了不少,就算不能做什么,一块儿待一晚上也是好的啊,单温自然美滋滋地答应。 秋目和夜元还想阻止,却直接被南荣宁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随后,南荣宁和单温进了房间。 好端端的宴席被闹成这样,也没法再继续了。 夫人们颜面尽失,羞愤地跑走。 只有李奕,勾起一抹邪笑,直勾勾地盯着南荣宁的方向。 房间里,单温坐在床上,明明有十六个夫人,此时却紧张得绕手指,脸也红到了耳根,纯情得不行。 “阿宁啊,我的腿伤还没好,所以……” 南荣宁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单温和床,说道:“你,去地上睡,床是我的。” “……啊?” 第157章你背后有女鬼 单温愣住了,南荣宁见他不动,以为对方不愿意,眼睛里立马冒起寒光。 “你不想去地上睡?你想跟我抢床?” 单温被她满是杀气的双眼吓得一愣。 “阿宁,你不会是还没醒酒吧?”不然平时她不会这么说话的。 南荣宁瞪着他:“你才没醒酒!我根本就没醉,老娘们就是这么能喝,这点酒养鱼都不够。” “……” 好吧,她是真的还没醒酒。 单温无奈地叹气,老老实实地离开了床,他可不想跟一个醉鬼计较。 南荣宁这才满意,拿出备用的被子扔地上。 “我困了,记得熄灯。” 撂下这句话后,南荣宁就不再搭理单温,自个儿躺在床上。 单温盖上被子,越想越无奈,于是忍不住犯起嘀咕。 “明明我才是神人寨的寨主吧,好好的宴席被扰乱了不说,睡觉还得被赶下床,我的腿还没好呢,我可是伤员,哪有怎样对伤员的?也就是你了,若换成别人,我肯定不饶。” 单温也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忍不住嘴碎。 他见南荣宁一点动静也没有,觉得对方已经睡死了,放心地继续:“你说你这张脸看起来挺温和的,我以为你会是个温柔贤良的人,谁知这么暴躁,不过暴躁些也没什么,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对谁动过心,你是第一个让我只看一眼便喜欢上的女子。” “我瞧你的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家,估摸着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在神人寨只怕会委屈了你,其实你要是不想留在这儿我也不会强求,你若是肯留下,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单温越说越起劲,根本没发现南荣宁的眉头越皱越紧。 就在单温还打算继续自言自语时,南荣宁受不了了,掀开被子一脚踩在对方的肚子上。 “唔!疼疼疼……” 单温痛得五官扭曲,南荣宁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你有完没完!我说了我困了!你为什么要吵我睡觉?” “……” 单温欲哭无泪,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凶啊,他才是寨主啊! “对不起……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我闭嘴行吗?你赶紧把脚挪开吧,疼死我了。” 南荣宁哼了一声,收回脚后,坐在了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单温。 单温被她盯得背后发毛,干笑起来:“阿宁,你看着我做什么啊?我脸上有东西吗?” 南荣宁的恶趣味上来了,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脸上没有东西,但身后有,有个满脸是血的女人正在你背后抱着你。” 单温一听脸色瞬间变了。 “啊!!!在哪儿在哪儿?你别吓我啊!我最怕这些脏东西了!” 单温弹坐而起,抱着被子缩到角落瑟瑟发抖。 天知道他最怕鬼怪了。 南荣宁见他被吓得脸色惨白,丝毫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什么嘛,还寨主呢,就这点胆子?走江湖的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你还怕这玩意儿?” 单温却道:“你不懂!只要是活人,再狰狞的我都不怕,可我就怕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防不胜防啊!再说干咱们这行的,手底下都有几条人命,被冤魂索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还年轻,可不想被鬼弄死,这太没面子了!娘啊,您在天之灵保佑,一定帮我避避邪啊!” 单温害怕得简直快哭出来了。 南荣宁见状,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单温这才知道,自己被忽悠了。 “你骗我啊?你太过分了!我这么信任你,你怎么能拿这种事来吓我?” 南荣宁耸了耸肩:“我没骗你啊,你背后真的有个女人,她正拿手掐你脖子呢。” “啊!!!救命啊!” 这下单温真的被吓着了,全然不顾自己的腿伤,朝着南荣宁就扑了过去。 南荣宁没防备,直接被人扑到在床上,单温正紧紧地抱着她。 “邪魔退散!邪魔退散!妖魔鬼怪快走开!急急如律令!” 单温光顾着害怕,根本没发现南荣宁的脸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他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南荣宁突然一个踢腿,直接将单温给踹飞了出去。 “啊——”砰的一声,单温磕到了桌子,整个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的腰……阿宁你做什么啊!我的腿伤还没好,腰又要受伤了!你想弄死我啊!”单温痛苦地抱怨。 南荣宁站在他面前,双眸阴冷地眯成了一条缝。 “谁让你扑上来抱住我的,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都已经是我的十七夫人了。” “放你老母的十七夫人,我们又没拜堂,一无夫妻之实,二无名分,我算你大爷的十七夫人!” 听到这话,单温瞬间想歪了,表情变得娇羞起来。 “你……你是在在意我没给你名分这件事吗?这事是我没处理好,既然你这么没安全感,我明天就下令让兄弟们去准备,把你八抬大轿地娶进门,这样你就有名分了。” 南荣宁青筋暴起,抬脚踹在单温的脸上。 “你个没脑子的家伙,谁要嫁给你!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想娶我,下辈子排队去吧!” “你有心上人了?是谁!谁敢跟本寨主抢女人!” “你管是谁呢!反正不是你就对了,给我安静些,大半夜你不睡觉我还睡觉呢!” “不行,你给我说清楚!你都已经被我掳来了,是我神人寨的人,除了我你不能喜欢别人!” “哈?你这家伙脑子进豆腐了吗?你敢命令我?” “就是命令你怎么样!整个神人寨都得听我命令,更何况你!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让人将你关起来,囚禁你!” 南荣宁危险地眯起双眼,幽幽地开口:“那个女鬼又出现在你身后了。” “啊!!!” “她正在摸你的脸。” “别说了!” “她从背后抱住你了,还在你脸上舔了一口。” “够了够了!我害怕啊!” “她说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每个夜晚都会躺在你身边,跟你共枕而眠,她还要你去陪她。” “我错了!不要再说了!娘啊救救我吧!” 第158章咱俩拜把子吧 这个夜晚,单温被折磨得快精神崩溃了。 偏偏南荣宁这个罪魁祸首跟没事人一样,困意上来后直接睡了过去。 单温被吓得根本不敢闭眼,总觉得自己的身后有点东西,于是整整一晚都努力睁大眼睛。 第二天早上,他的眼睛里已经满是红血丝,整个人憔悴得不行。 南荣宁是被外面的阳光弄醒的。 她迷茫地睁眼,脑子还有些迷糊,在酒精的作用下,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看来偶尔喝一杯酒还挺不错的,有助于睡眠。” “啊……我也需要一杯……酒。” 突然,角落里传出一个有气无力的男声。 南荣宁被吓得原地起身,等看清了角落里缩着的人,她才松了口气。 “单温?你蹲在墙角做什么?”她问。 单温死气沉沉地看着她:“你都不记得了?” 南荣宁尴尬地笑了笑:“我酒量不好,一杯就醉,而且喝醉后会说胡话,醒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昨晚是不是出丑了?” 何止出丑啊…… 单温几乎崩溃地捂住脸:“以后你还是别沾酒了,你加上酒精,简直是毁天灭地的威力啊。” “……” 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南荣宁看了眼四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单温房间里,顿时警惕地眯起眼睛。 “单温,我们昨晚……没做什么吧?”她问道。 单温笑得比哭还难看:“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做了什么吗?” “我被你吓得整整一晚上不敢睡觉,总感觉有女鬼要把我带走,这也就算了,昨晚我刚萌芽的初恋被你亲手断送了,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身体上的痛苦要激烈得多,我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 南荣宁深吸一口气,大概能猜出自己做了什么。 看着单温一脸悲剧的样子,她忍住笑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表示安慰。 “别这么难过嘛,虽然你爱情的萌芽被掐断了,但亲情的萌芽说不定能茁壮成长呢。” 单温一脸懵逼:“亲情?” “其实我觉得我们很合得来,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兄妹嘛,要不咱们拜个把子?” “……” “你在开玩笑吧?” 南荣宁笑而不语,单温明白了,这家伙是来真的。 “你、你要跟我拜把子?这怎么行!太荒谬了!” 单温一脸震惊,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行,但就是觉得不行,况且跟一个女人拜把子,传出去像什么? 南荣宁则说道:“这有什么不行的,你想啊,咱们俩夫妻肯定是做不成了,那我早晚是得离开神人寨的,你白白让我住了这么长时间,到头来什么都没捞着,这像话吗?对于一个山寨来说,这是妥妥的耻辱啊。” “夫人捞不到,你总得捞着点别的吧?咱们拜个把子,我就是神人寨的人了,咱们兄妹不分彼此,我的就是你的,你白捡了个妹妹,这样就不亏了啊。”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哈?” 单温被说得脑子嗡嗡的,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南荣宁连连点头:“我还能坑你吗?跟我拜把子,对你不会有任何损失。” 单温被绕进去了,加上一晚上没睡觉,压根没找到对方话里的漏洞,迷迷糊糊便答应了下来。 南荣宁随即跟他来了个击掌为盟,避免对方反悔。 事后,单温逐渐缓了过来。 “等等,你跟我结拜,不会是冲着我的神人寨来的吧?” 南荣宁哥俩好地勾住他的肩膀:“现在是我们的神人寨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完了!他好像中计了! 单温变了脸色,问:“如果我现在想反悔……” 南荣宁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知道你的腿是怎么断的吗?” 单温愣在原地。 南荣宁取出一根银针,灿烂的笑容逐渐变得阴森。 “你的腿恢复得很好,过几天就能痊愈了,以后可一定要好好保养好自己的腿,谁也说不准哪天会不会又断了,不光是腿,你的全身都得保护好,毕竟江湖险恶,就算能保住自己一条命,落下个全身瘫痪也不好过啊。” 单温:完了!我好像摊上了个不简单的人啊! 单温的表情虽然是百般不情愿,可他始终没有反对这件事,说明他知道这样做对他没有坏处。 不如说他清楚,以南荣宁展现出来的本领,绝不是普通人,在他没有弄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之前,这个人是动不得的。 南荣宁知道这个人比表面上看到的要聪明,目前她首先要注意的,是另一个人。 “昨天我就想问,你好像很在意副寨主,甚至过于恭敬了,怎么,你有把柄在他手上?”南荣宁问。 单温摇了摇头:“李奕是我的表兄,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怕他,但我亏欠于他。” 南荣宁来了兴趣:“仔细说说?” 单温解释:“我和李奕早在十多年前就因为村子遭遇山匪袭击而家破人亡,之后我便与他相依为命,在那段时间里,我们结识了不少兄弟,后来李奕提了个主意,建造山寨,也算为我们重新找个安稳的家。” “我原本没这个雄心抱负,但他那样说了,我性子软弱,也没反对,后来有关山寨的一切都是他经手的,山寨创建的初期,我们迎来到手的第一个活儿,可谁知我们低估了猎物的能力,最终无功而返,并且李奕还受了重伤不知所踪。” “我派遣了很多人去找他,可连着好几个月都没有找到,山寨没了主心骨,也越来越涣散,我不想让李奕辛苦建造的地方毁掉,便临时当起了寨主,顶替了他的位置。” “之后过了一年,神人寨慢慢变得稳定,有了一定的基础,可李奕却一直没有回来,直到那天,他浑身是伤地出现在山寨入口。” 说到这里,单温垂下了眸子,显得有些无奈。 后面的事,南荣宁大概能猜出一些。 “李奕回来后,发现你成了寨主,大受打击,不想面对,所以不常留在山寨,你也因为这件事对他有愧,处处让着他?” 单温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我又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没法对我动手,便只能选择回避不见,这些年里,李奕的态度越来越差,性格也恶劣了不少,可他到底是我的表兄,无论如何我都得照顾他。” 闻言,南荣宁笑了笑。 “你倒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这样的品质,足以说明你是个好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份好心,很可能会给神人寨带来灭顶之灾?” 她不会看错,这个李奕,不仅仅是表面上那样随性恶劣,他有着极大的野心,很可能会因为报复心理而伤害单温乃至整个神人寨。 这个人,不得不防。 …… 与此同时,大夫人的屋里。 李奕靠在床上,衣衫半敞,他看着大夫人整理发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第159章你这嘴开光了吧! “几个月没见,你还跟当初一样,依旧美丽,半点都没变。”李奕说道。 大夫人很爱听这话,娇羞地笑了一声,然后就躺在李奕的怀里搂着他:“男人的嘴是最不可信的,不过我就是喜欢,你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李奕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子,道:“这里有你在,我怎么会不回来?更何况我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闻言,大夫人眯了眯眸子:“你还在打着那个主意呢?我见你不常回神人寨,还以为你早放弃了。” “我被单温抢走了最重要的东西,不夺回来,我怎么甘心?神人寨原本该是我的!是我建立了这个地方!” 李奕突然激动起来,手上的力道加重,弄疼了大夫人。 “嘶,你轻点儿,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不是一直在帮你吗。” 李奕笑了笑,这才冷静了些,温柔地轻抚着怀中的人。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你是这个世上我最信任的人,不枉我两年前帮你拿下单温。” 大夫人勾起唇角。 两年前她初次来到神人寨,是李奕给她出了主意,给了她一包药,跟单温有了夫妻之实后才顺利留了下来。 而李奕给她的条件就是成为他的耳目,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大夫人要得到单温的信任,然后打听他的一切。 “虽说我一直没能让单温对我死心塌地,可好在我是山寨最有地位的女人,两年的时间里我早就已经将山寨的全部部署记了下来。” 大夫人冷冷地笑着:“我原本也想过和单温成为相濡以沫的夫妻,是他自己瞎了眼,整整两年都对我爱搭不理,既然他没这个意思,我也不必顾及感情了。” 说着她看向李奕,问:“等你成了寨主,可别忘了你承诺我的,我要成为你的正妻,成为货真价实的寨主夫人。” “这是当然,你帮了我大忙,我不会亏待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准备好了,马上,这个地方就会成为我们的。” …… 南荣宁从单温房里出来时已经快正午了。 她刚一推门,外面的众兄弟就被吓了一跳。 眼睁睁看着南荣宁走出来,所有人瞬间停下动作,僵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她。 南荣宁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她脸上有东西?还是穿错衣服了?这些人一直盯着她干嘛? 这时,一个长相有些憨的男人突然高喊了一声。 “兄弟们!准备!” “十七夫人!早上好!” “……” 多么整齐划一的声音,多么高亢的语气,多么真诚的表情。 这一瞬间,南荣宁脑子里的一根弦崩了。 这群傻子,疯了吗? 也怪不得这群人,主要是昨晚南荣宁的表现深深的印刻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于是经过一晚上的思索,他们明白了一件事。 招惹谁都好,就是不能招惹十七夫人!连寨主都拿她没办法,简直妥妥的食物链顶端,必须倾尽一切让着宠着! 随后,众人朝着南荣宁涌了过来。 “十七夫人!你还没用早膳吧,兄弟们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你喜欢什么吃什么!” “您来山寨这么久还没到处逛过吧?兄弟们等会儿陪您去附近的山头走走怎么样?” “兄弟们还准备了很多新料子,给您做新衣裳怎么样?” 南荣宁被这些人叽叽喳喳地朝得脑壳痛,一时间都忘了该怎么反应。 好在秋目和夜元听说她醒了,立马跑来找她,成功将她从包围圈中解救出来。 “主子!你没事吧?当心别被挤坏了。” 南荣宁无奈地叹气:“我以前只觉得女人吵,没想到男人也能叽叽喳喳闹半天,我的耳朵都快炸了,这群人的脑子比你还不好使。” 夜元:“……” 秋目道:“谁让你昨晚喝醉了耍酒疯,别说他们了,我和夜元也被你吓得够呛,这也罢了,你非要去单温房里睡是什么操作?你和单温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南荣宁笑了起来:“我和他能发生什么?那家伙被我吓得一晚上没敢合眼,现在还在房里补觉呢。” 二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好在单温虽然是个土匪头子,但性子却出奇的纯良,也不知这样的人是怎么成为寨主的,真稀奇。” 夜元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单温长相单纯,总给人一种涉世未深的感觉,本以为是长相的原因,可相处了些日子,他发现这人是真的纯良,心机也不够深。 “像他那样的性子,若神人寨一直安稳也就罢了,若是突然遭了难,他肯定会被折磨得够呛。” 听到这话,南荣宁笑了起来,刚想说什么,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巨响,随后整个神人寨都陷入了混乱。 “什么情况?地震了?”秋目不解。 夜元变了脸色:“什么地震!这个动静明显是有敌人闯进来了!” “……你这嘴开光了吧!” 三人愣在原地,单温听到动静立马赶了出来,正好叶云过来传消息。 “寨主,山寨外突然出现了一伙人,正在强攻山寨!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闻言,单温神色大变:“传令下去,启用山寨的所有防御,神人寨易守难攻,外人想强攻进来几乎不可能。” “我已经吩咐兄弟们去做了,但这次的情况不太一样,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叶云越说表情越难看。 神人寨之前不是没有遇到过敌袭,但因为兄弟们准备得当,对方没撑多久就被击退了,普通敌人连山寨的第一道防御都攻不破。 可这次敌人来得很突然,等兄弟们发现动静的时候,敌人已经攻进来了,明显是有备而来。 这次只怕没那么好对付。 果然叶云的担心是正确的,没过多久,一个小弟浑身是伤的跑进来报信。 “不好了!寨主,山寨的几道防线全部被攻破,兄弟们已经扛不住了,敌人很快就会攻进来。” 单温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我设立了重重防御,就算敌人再强,起码也要一个时辰才能攻破,怎么会这么快!” 第160章巧了,我也不知道 “兄弟们也不清楚,但这次的敌人跟以往都不一样,他们好像早就知道我们的弱点,从一开始就朝着防线的漏洞处进攻,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且还清楚我们所有的部署,专挑薄弱的地方下手,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寨主,现在该怎么办!” 单温的表情变了又变,眼神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这次必有一场恶战,叶云!你先带着阿宁他们离开山寨!”单温道。 叶云立马拒绝:“不行!我若是走了,山寨怎么办?你的腿伤还没好,我留下来帮你,让其他兄弟送他们离开就好。” “山寨中你的身手是最好的,也是我最信得过的人,让其他人保护阿宁我不放心,叶云,这是寨主的命令!无论如何你必须听从!决不能让阿宁落到敌人手上!” “可是……” “快走!” 此时的单温是下定了决心的,虽然他平时性子软,但关键时刻从来不怕死,他不想将无辜的人牵扯到这里面来。 叶云脸色难看,最终攥紧拳头,还是听从了命令。 “十七夫人!请跟我走吧!” 南荣宁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身旁的夜元忍不住说:“你们用不着这么激动,我可以帮……” “夜元,我们走。” 南荣宁打断了夜元的话,这让对方有些愣神。 “主子,我们要扔下神人寨离开?其实我可以帮忙的。” 像神人寨这种级别的土匪窝,敌人也高明不到哪儿去,他可是专业的暗卫,武功高强,就算不能立即扫平敌人,帮忙多撑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况且还有南荣宁和秋目在呢,实在犯不着逃啊。 可南荣宁却不打算解释什么,态度坚决。 “事不宜迟,先离开这儿再说。” 说完,南荣宁就跟着叶云从角落离开了,夜元和秋目自然得跟上,只留下单温等人强撑,可很明显,他们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成为敌人的俘虏。 在逃跑的过程中,叶云的气压低到了极致,他双拳紧握,掌心都血迹斑斑了都不肯松开。 南荣宁知道他在担心神人寨,于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拽住了他。 “别走了,就在附近落脚吧,你也不想离神人寨太远吧。” 叶云紧咬着下唇:“寨主的命令是确保你不会落到敌人手中,我会将你送到最近的镇子里。” “到那时,神人寨只怕已经血流成河了,你再回去可就来不及了。”南荣宁道。 叶云颤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他僵在原地,内心饱受煎熬。 南荣宁叹息了一声:“要想确保我不落到敌人手里,也用不着走那么远,去山寨附近躲着,不一定会被找到,况且神人寨很强,不一定会被攻破,若是离得近一些,你还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 听到这里,叶云终于忍不住了,拔腿就往回赶,他实在放心不下山寨,即便山寨真的被攻破,他也得死在寨子里! 南荣宁耸了耸肩,慢悠悠地跟过去,夜元和秋目更加不解了。 “主子,您到底在打算什么呢?不是要逃命吗?干嘛还回去啊?” 南荣宁说道:“你们不觉得很蹊跷吗,敌人来得太突然,而且对神人寨的防御布局一清二楚,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破防,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这说明神人寨惹到了不一般的仇家呗。” 南荣宁摇头:“没那么简单,以敌人对神人寨的熟悉度,显然对他们进行了严密的调查,我注意过神人寨的几道防御布局,那是单温亲自设计的,很精妙,其中的漏洞只有内部人才会知晓。” 秋目眯起眸子:“你是怀疑神人寨的内部出了叛徒,将防御布局透露给了敌人?” “有这个可能。” “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单温?” 南荣宁解释:“刚才情况紧急,就算我告诉他了,也不能扭转山寨被攻破的局面,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不确定单温会做出什么。” 夜元还是不解:“以咱们三人的能力,要想帮神人寨对付敌人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为什么您刚才要阻止我?” “既然都怀疑神人寨内部出问题了,直接帮他们解决掉麻烦,还怎么找出叛徒?不找出关键人物,这种事早晚还会发生。” 神人寨可以被攻破,但不能打草惊蛇,且不能所有人都落入敌方之手,需要制造里应外合的环境,而单温给了她这个机会。 没过多久,他们回到了山寨后方的山头。 跟他们预料的一样,此时的神人寨已经完全被拿下了,所有人都成为了俘虏,被控制起来,整个山寨乱做一团,到处都是打杀的痕迹。 叶云看到这一幕,差点发狂,二话不说要冲进去救人。 南荣宁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你就这么闯进去?单刀赴会还得有刀呢。” “寨主被抓住了!很可能会被敌人杀死,我必须进去救他。” “纠正一下,你现在进去不是救人,而是殉情,你成功将人救出来的几率为零。” “就算不能成功救出寨主,我也不会在外面独活!” 叶云态度坚决,像是表忠心一样,双眼瞪得老大。 南荣宁长叹了口气:“我收回之前对你的夸奖,你一点也不稳重。” “……” “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敌人的打扮明显也是山匪一类的人,这样的人攻打其它山寨,成功后的第一件事会做什么?”南荣宁问。 叶云愣了神。 夜元回答:“大开杀戒呗,山匪不受管教,血性太大,在杀戮时行为不过脑子,所以遇上山匪强攻,往往只会造成一种结局:尸横遍野。” 南荣宁点头表示认同。 “你再看看山寨里的情况,虽然有很多人受伤,但伤亡未免太少了,明显他们不是冲着杀人来的,甚至在避免伤人性命,这意味着什么?” 叶云摇头:“我不知道。” 南荣宁笑了笑:“巧了,我也不知道。” “……”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需要查,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单温是安全的,只要不出现强硬的反抗者,就不会再造成死亡,你现在闯进去,无疑是在刺激敌人,那时才真的会死人。” 第161章冲动到无可救药 尽管南荣宁说得在理,可叶云根本听不进这些。 “仅凭我们几个,根本查不出什么来,就算查出来了,就我们四个又能做什么?与其干眼看着,倒不如冲进去拼一把!神人寨有难,我绝不苟活!” 说完,叶云便要冲上去,南荣宁见这人实在不听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麻烦死了。” 话落,不等叶云走远,南荣宁随手抄起一块石头猛地朝对方的后脑砸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叶云还没反应过来,就僵直倒了下去。 南荣宁淡淡地瞥了眼他,说道:“夜元,将他捆起来。” 夜元:“……” 很快天色变暗,南荣宁几人找了个隐秘的地方休息。 她白天的那一下手劲儿太大,直到后半夜叶云才醒过来。 他缓了缓,立即挣开了绳索,随后小心翼翼地看向身旁的几人,不想吵醒他们,便蹑手蹑脚地离开。 他知道以他的能力没法将神人寨的所有兄弟都救出来,可起码不能让单温落到敌人的手中。 单温是寨主,一旦落入敌手,即便不死也会被扒掉一层皮,他是一刻也不能等了,就算豁出这条命,也必须将单温带出来。 下定决心的叶云,趁看守不注意,很快溜进了山寨中。 好在山寨的格局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一路潜行也并未被人发现。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地牢对面,正要偷偷过去,突然一队巡逻的人迎面走来。 叶云大惊,赶紧向后躲去,可身后也传来了声响。 两队人正缓缓靠近,眼看着他马上就要被发现。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他身后出现,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进了一个角落里。 “别动,是我。” 清冷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叶云听出了是南荣宁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他是松了口气,可南荣宁的脸都要黑了。 “你可真行啊,合着我白天跟你说的话都被你当个屁放了呗?你到底是救人心切还是压根就信不过我?” 面对指责,叶云无从辩解。 “我不是信不过你,我也知道我这样做不理智,可这个时候我实在理智不下来,单温就在敌人手里,随时都有被杀害的可能,我不能拿这种事去赌,我在这世上无亲无故,神人寨是我的归宿,单温更是我唯一在乎的人,我根本等不了。” 在其他事上叶云还算沉稳,可单温对他而言就像是亲人,一下便将他的理智击溃。 南荣宁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能理解对方的心情,自然也没资格责怪。 “我知道你着急,可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将单温救走。”她道。 “为什么!” “你傻啊!就算咱们俩加起来,也只能救走单温一个,可他被救走后会发生什么你就没想过吗?” “敌人一旦发现单温被救走,为了重新抓回他,很可能会拿神人寨所有人的性命要挟,到时候死伤的人远比现在要多,你救走单温,代价就是更多的人要死,单温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 南荣宁的话一下让叶云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无奈地说道:“单温是寨主,如果敌人真的拿其他人的命要挟,你觉得单温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去死?所以现在根本不是救不救人的问题。”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叶云也没有办法。 南荣宁知道他不好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来都来了,虽说救不了人,但起码得有点收获。” “什么收获?” 南荣宁没回答,拉上他便偷偷溜了出去,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单温原本的住处外。 叶云不解:“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你个呆子,单温的房间是神人寨最好的,他现在肯定已经被关押起来了,那这里就空出来了,你觉得谁会住在这里?” “敌人的首领。” “没错,这是调查对方身份的最佳时机。” 说完,南荣宁从怀中取出一包药散,从缝隙里洒进了一些。 “这是秋目特制的迷香,能让人瞬间昏睡,效果虽浅,但胜在不会被人察觉。” 说话的功夫,里面的人倒了下去,南荣宁就这样推开门,光明正大地走进了房间。 一进去,他们就看到一个人躺在床上,顿时二人都愣了一下。 “这个身形……是个女人?”叶云一脸疑惑,立即上前将床上的人翻转过来,等看到对方的容貌后,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怎……怎么会是她!” 此时躺在床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单温的大夫人。 她穿着一身亵衣,显然是睡在这儿的,外面没有看守,周围也没有囚禁用的器具,也就是说,没有人抓她,甚至给了她足够的自由。 南荣宁只惊讶了一会儿,随即笑了起来:“看来大夫人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为什么会这样?她怎么没被抓起来?还睡在单温的房间里?”叶云问。 “这还不明白?很明显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她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人看守,看来是自愿的。” 南荣宁耸了耸肩,她对这个不感兴趣,可叶云的脸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二话不说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南荣宁见状,赶紧抓住他:“你干嘛!在这个情况下杀人你疯了吧!” “这个女人背叛了寨主!她该死!她是寨主的女人,竟然顺从了敌人!” 叶云满脸杀意,南荣宁听了,冷笑起来,一把夺过对方的匕首。 “平时也没见单温拿她当妻子,大难当头还不让人各自飞一下?既然都没感情,就别玩忠贞不渝的那一套了,况且要杀她也不该是你动手,她要是现在死了,打草惊蛇的后果你负责?” 叶云想反驳,可屋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显然是有人回来了。 南荣宁赶紧拉住叶云,二人藏在了角落里。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些酒气。 对方关上门,二话不说来到床边,开始对床上的人上下其手。 估计是动作太大,大夫人被弄醒,她却没有惊慌,顺势躺在了对方手里,娇嗔起来。 “这个时候才回来,人家都睡下了。” “今儿高兴,我和兄弟们多喝几杯,就回来晚了,让你等着急了吧。” “你就臭美吧,我才不着急,你去玩你的,没有你我一样睡。” “还挺嘴硬,我知道你离不开我,有你在这儿,再晚我也得回来。” “哎呀~你慢点,着什么急啊。” 二人恩爱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屋子里,南荣宁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恍然大悟了一下,然后就勾起笑容看戏。 可她淡定得了,旁边的叶云是淡定不了了。 虽然没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可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李奕……竟然是他!” 第162章和野猪没什么区别 南荣宁察觉到叶云冒出来的杀气,安慰道:“别这么激动,虽说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单温给了李奕这么多的信任,就该料到会有这天的到来,现在弄清楚神人寨的叛徒是谁了,看他和大夫人亲密的程度,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两人应该早就联合在了一起。” 李奕常年在外是为了联系更多的势力来跟神人寨抗衡,而大夫人就是他在山寨中的内应,两年的时间,足够她摸索出山寨所有的防御布局了。 “这两人里应外合,真是配合默契,难怪神人寨会这么快被攻破,而敌人之所有没有在这里大开杀戒,应该是因为李奕想从单温手中夺回神人寨。” “具体的做法,无非就是做一场戏,在所有人都以为走到绝路时,他出现拯救神人寨,从而让人们信任他,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叶云攥紧拳头,掌心滴出血来。 “我早看出了这人的野心,若不是看寨主如此信任他,我早就将他赶出神人寨了!寨主对他不薄,他却联合外人做出这种事!” 叶云抑制不住愤怒,那股杀气也越来越明显,就算李奕是个白痴,此时也察觉出了异样。 床上的两人停下动作,李奕瞬间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二人躲藏的方向。 “谁在那儿?” 话落,南荣宁呼吸一滞,尤其是察觉到叶云有动手的倾向,赶紧按住了他。 “李奕,你怎么了?”大夫人问。 “有人在屋里。” “什么?你别吓唬我啊!不会是叶云吧?听说他到现在还没被抓到呢,他来找我们报仇了?” 大夫人显然被吓得不轻,李奕却丝毫不怕,冷笑着取出佩剑。 “就算是他又如何,现在整个神人寨都在我手里,他就一个人,还能翻起什么波浪?正好,我亲手杀了他,如此一来威胁就全部除去了。” 说完,李奕便提剑走来。 叶云眼神狠戾,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然而就在李奕马上要发现他的时候,屋外突然响起一片嘈杂。 “不好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闻声,李奕愣住,随后有人推开了门,大喊:“李哥!不好了,山寨着火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李奕脸色大变:“好好的怎么会着火?”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啊,突然就着了,而且火势太大,控制不住啊!” 说着,外头传来一阵爆炸声,李奕的表情变得狰狞不已,穿上衣服就赶了过去,大夫人也追出去查看情况,随后屋内就只剩下南荣宁和叶云。 二人这才从暗中走出来。 “山寨着火了?看来连老天都看不惯李奕这个无耻叛徒。”叶云道。 南荣宁翻了个白眼,猛地给了对方一个爆栗。 叶云吃痛:“你打我做什么?” “老天你个鬼!哪有那么好的事,是我为了以防万一,在来找你之前就嘱咐了秋目和夜元,如果我半个时辰内没回去,就放火制造混乱,我们好趁机脱身。” 叶云闻言愣住:“原来是这样。” “先别说这些了,趁他们大乱,正好是我们逃出去的时候,赶紧跟我走。” 叶云张口刚想说什么,南荣宁却懒得浪费时间,拽上他强行将其带出了神人寨。 这场火势用了很久才平息,虽然烧毁了不少东西,但并没有伤亡,南荣宁和叶云也成功逃了出去,可叶云显然并不满意。 “十七夫人!山寨受了大火,此时正是敌人大乱的时候,我们应该趁此机会强攻进去。”叶云说道。 南荣宁淡淡地瞥着他,没有开口。 夜元说道:“叶云,这个时候不是擅动的时机,你先别着急。” 叶云皱眉:“在这件事上我的确太过着急,可现在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期,若是错过了,以后会更难得手。” 夜元听了哑然,这次这人的话倒是有点道理,如果四个人一起出动,是可以将神人寨夺回来的。 他看向一旁的南荣宁,却见对方的眼神变得冷厉了不少,顿时明白南荣宁是不高兴了。 “主子……咱们动手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南荣宁依旧没有回答,好在秋目足够了解她,替她回了话。 “就算我们将神人寨夺回来了,然后呢?” “什么然后?夺回神人寨处置叛徒啊。”叶云说道。 秋目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李奕是单温的表兄,单温对他有着极高的信任,且对他有愧疚之意,这次的事李奕做得很隐蔽,一切行动都是别人出面,直到将山寨的兄弟都关入地牢后他才出现,也就是说,现在知道李奕是叛徒的,只有我们几个,一点证据都没有,你觉得单温会信?” “以他的性格,最多也只是半信半疑,处置得不会太绝,就算他信了,说不定也会放对方一条生路,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夺回神人寨还有意义吗?” 单温是怎样的人,连南荣宁他们都知道,叶云又怎么会不知道。 这话顿时说得他哑口无言,显然是被说中了。 他不甘心地咬紧了牙:“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见这人快要崩溃,秋目和夜元齐齐看向南荣宁,眼神明显在说:有什么办法,快说啊。 南荣宁叹了口气:“别哭丧着脸了,三天之内我会将一切解决,既能夺回神人寨,也会让单温看清真相。” “我就知道您一定有办法!”夜元大笑起来,勾住叶云的肩膀安慰:“你就别担心了!我主子很聪明的,她说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 叶云愣了愣,刚想开口,南荣宁却堵住了他的话。 “要我帮忙可以,但你最好给我反思一下自己,你是神人寨的二把手,却冲动得跟一只野猪没什么区别,如果神人寨都是你这样的蠢货,那我就算救了一次也无济于事。” “我……” “这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次,我不想将你当作孩子一样一句句地教,记住,忠诚也是需要脑子的,没有足够的智慧,那只是一厢情愿,分文不值。” 第163章故意被抓住 南荣宁没跟他客气,有些话不说明白,这家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希望经过这件事,叶云也稍微聪明点,证明她没有看错人。 叶云低下头,也知道自己一直在拖后腿,便不再开口。 等李奕他们收拾完大火的烂摊子后,天早已亮了。 所有人都靠在一旁,累得不行,李奕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 “真是奇了怪了,现在都入冬了,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起火才是,好好的怎么就着了呢?而且火势还那么大。”一旁的人开始怀疑。 李奕冷哼:“还能是为什么!必定是叶云故意纵火!整个神人寨都在我们的掌控中,只有叶云逃脱,除了他没人有这样大的能耐!” 李奕愤恨不已。 他早就看叶云不痛快了,他不在的日子里,叶云就是山寨的二把手,单温最信任这个人,甚至威望都快越过他去! 一个被捡来的臭小子罢了,屡屡跟他作对也就罢了,还想踩到他的头上拉屎!现在还敢纵火! “等抓到了那小子,我一定要将他的手脚砍下来,让他生不如死!”李奕怒骂了一声,紧接着一个青年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李哥!我们找到叶云的踪影了!” 李奕大惊:“什么?他在哪儿?” “兄弟们刚才巡逻的时候发现了几个可疑的人影,追上去的时候发现正是叶云,身边还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但他们身手很好,不小心让他们逃了,只抓到了那个女人。” “兄弟们已经在周围搜寻了,应该很快就能将他们抓回来。” 闻言,李奕愣了愣。 “女人?那个女人是不是很漂亮?十七八岁的年纪?” 青年点头:“正是,那个女人好像叫阿宁。” 听到这里,李奕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快将她带过来!” 话落,几个小弟立马将南荣宁押了过来。 她的双手被绑着,身上有多处污泥,发髻也乱了,看上去很狼狈。 可即便是这样,也丝毫掩盖不了她的美貌,甚至让她更添了一丝羸弱的美感。 青年猛地一推,将南荣宁推到在地上。 “李哥,人带来了,是否要扔进地牢关起来?”青年问。 李奕没有回答他,而是慢慢走到南荣宁面前,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起来。 南荣宁向后缩了缩,做出害怕的模样,李奕见了很高兴。 “十七夫人,咱们又见面了。” 南荣宁颤颤巍巍地说道:“副寨主……你救救我,我什么都没做,放我走吧。” 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一圈,看上去害怕极了。李奕立即伸出手去,轻抚上了南荣宁的脸,帮她整理着发丝。 “别害怕,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是叶云将你带走的?他在哪儿?” 南荣宁摇头:“我也不知道,单温让叶云将我送去安全的地方,可他走到一半不放心山寨,就又回来了,我们一直躲在附近,刚才不小心让人发现了,然后他就跑了,我腿脚慢,没跟上。” 李奕冷笑:“他对单温还是这么忠诚,竟敢不顾你的安危也要回来,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对吧。” 南荣宁畏畏缩缩的,不敢回话。 李奕笑道:“放心,你在这儿很安全,我可不像叶云那个木头,我会照顾好你。” 说着,李奕命令身边的人:“将她带下去,好好照顾,别动她一根汗毛,这个人对我有用。” “是!” 说完,南荣宁就被带离了广场,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男人走了出来。 “李贤弟似乎很喜欢那个女人?” 李奕冷笑:“那样的美人,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身为男人,有谁会不喜欢?只是可惜,那般绝色佳人竟然落到了单温的手里,现在有机会将美人据为己有,又怎能放弃?” “那个叫叶云的呢?” “那人就是个蠢货,不成威胁,只要拿下了神人寨,他能掀起什么水花?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咱们的戏就可以开场了,等我成为了新寨主,一定不会忘了大哥。” 男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南荣宁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她独自在屋内,收起了柔弱害怕的模样,眼神淡漠地望着前方。 第一步计划完成了,她故意被人发现,以俘虏的身份被带回来,她需要在这里与叶云他们里应外合,在那之前,她要见到单温,还要想办法让所有人看到李奕的本性。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听声音应该有十几个人,而且很急切。 果然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一道熟悉的怒骂声。 “给我进去,把里面那个贱女人给拖出来!” 丫鬟们纷纷靠近,不等她们破门而入,南荣宁主动走了出去。 “不管是什么时候,大夫人永远都这么暴躁,太容易生气的女人老得很快的。”南荣宁露出笑容。 外面的人正是大夫人,她身边跟着十几个丫鬟,都是李奕给她安排的。 大夫人见南荣宁完好无损,甚至愈发靓丽动人,心中就涌起一团怒火。 “你这个狐狸精!还回来做什么?你勾引寨主不够,现在还想勾引李奕吗!你要是缺男人,外面全都是,为什么非要抢我的!” 此时大夫人根本不想掩饰,她一听说抓到了南荣宁就变了脸色,担心李奕会被这个女人勾了去,在听到李奕下令照顾这个女人时,她更确定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狐狸精,已经抢走了单温的宠爱,她就只剩下一个李奕,竟然也要抢走!凭什么! 南荣宁知道她生气的原因,淡定地坐在一旁:“大夫人这么生气干什么?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若是对我不满,直接找副寨主杀了我就是,前提是他会听你的。” “贱人!你用了狐媚之术勾引李奕,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狐媚之术?”南荣宁笑了起来:“这世上哪有什么狐媚之术?凭的不过是一张好看的脸罢了,大夫人这么生气,是因为长得没我好看,所以恼羞成怒了吗?” “你!你这个贱人!” 啪—— 第164章这个时候还在担心她 话音刚落,大夫人立即冲上来给了南荣宁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起,南荣宁的脸偏过去,瞬间起了一个红印,嘴角也淌出了一丝血迹。 上次大夫人的巴掌被夜元拦下了,这次她硬生生地接下了这巴掌,可她却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迹。 “嘶,好疼啊。” 大夫人冷哼:“你还知道疼?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有什么本事?不就是凭着一张臭脸让男人保护吗?既然你这么喜欢男人,那我成全你!” 南荣宁眯起双眼:“你要做什么?” 大夫人笑了起来:“现在知道怕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反而打算送你一份大礼,这份礼很适合你,你会喜欢的。” 说完,大夫人瞥了一眼外面,紧接着,十几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们身形各异,都不健壮,甚至有几个佝偻着背的人,长相丑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南荣宁,油腻猥琐的样子让人想吐。 看到他们,南荣宁瞬间明白了大夫人的打算,顿时眸子中泛起寒光。 大夫人道:“我原本没想针对你,是你勾引李奕,惹怒了我,既然如此,就别怪我辣手无情,这些男人是我特地为你挑的,很适合你吧,他们都很喜欢你呢。” 一个女人,竟然做出如此恶毒的事,简直让人震怒。 南荣宁皱眉不语,大夫人见此,痛快得不行。 “将她捆起来,她是阶下囚,不配住这么好的地方,带她去地牢,当着所有人的面,好好伺候这个女人,让他们看看,这位十七夫人是怎么在你们手上承欢的!” 说完,男人们露出奸邪的笑,拿出绳索一步步地靠近南荣宁。 南荣宁表面不动,以防万一,藏于袖中的银针已经被摸出来。 就在他们马上要动手时,一个人赶来阻止了他们。 “住手,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李奕出现,在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男人们赶紧后退,不敢直视。 李奕立即来到南荣宁面前,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的巴掌印。 大夫人冷脸走来:“她是一个阶下囚,我处置阶下囚你也要管吗?” 李奕瞥向她:“我何时说过她是阶下囚?就算是阶下囚,也应该我来处置,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觉得插手得太多了吗?” “李奕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护着这个女人?你别忘了她是单温的十七夫人!你别告诉我你看上她了!” 李奕冷笑:“你是单温的大夫人,不也被我睡得心甘情愿吗?” “你!” “我已经足够宠着你了,是你的手伸得太远,山寨的一切都由我掌管,你只要回房间躺着等我就行,其它的不是你该管的,我没让动的人你也不许动。” 这话明确就是在过河拆桥了,显然李奕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就不再需要大夫人,自然也不会再好言好语地哄着她。 什么叫卸磨杀驴,大夫人算是看清楚了。 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身冰凉,连呼吸都忘了。 李奕不想她在这里碍眼,立即下令让人将她带了出去。 等人都走后,李奕才看向南荣宁,表情立即发生变化。 “吓着你了吧?是我没管好那个女人,她就是一个妒妇,以后不会再让她欺负你了。” 说着李奕伸手要触摸对方的脸,被南荣宁躲了过去。 “别碰我,你将我留下,是为了折辱我吗?我是个清清白白的人,你若碰我,我便自尽。” 听到这话,李奕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愈发灿烂。 “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做出那种无礼的事?我对你是真心的。” “这话你之前也跟大夫人说过吧?”南荣宁道。 李奕笑了笑:“这怎么能一样呢?我对她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当初若不是我,她也不会成为大夫人,我只是想让她成为我的内应而已,仅仅是合作关系,没有情分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李奕在哄骗女人这方面明显是个高手,然而南荣宁不吃这套。 “我是单温的十七夫人,一女不侍二夫,你别做梦了。” “我知道你现在还想着单温,可你跟他已经没可能了,他已经成了阶下囚,已经不是寨主了,你早晚会忘了他,而我是你最好的选择。”李奕说道。 南荣宁没有回话,李奕耸了耸肩:“对于美人,我一向很有耐心,我可以慢慢等你,等到你愿意的时候,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跟十七夫人不一样,你会成为我的正妻,成为神人寨的寨主夫人,比起单温来,我更加重视你。” 说完这句话后,李奕离开了这里。 南荣宁啧了一声,面上难掩厌恶之意。 要不是还有别的事,她现在就屠了这里。 之后,南荣宁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中,李奕似乎对自己的人很有信心,周围也没安排个看守的人,看来是肯定南荣宁没法逃出去,这也正好给了南荣宁机会。 等到入夜后,外面的人大多已经睡下了,只剩下巡逻的人,南荣宁偷偷溜了出去,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地牢。 南荣宁直接朝着地牢的最深处走去,很快在一间单独牢房中,看到了单温。 “啧啧啧,看来你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清冷的声音响起,在地牢中回荡。 单温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才看到了来人,顿时大惊:“阿宁?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让叶云将你送走了吗?你快走!逃出去!千万不能落到敌人手里!” 都这个时候了,单温第一反应任然是担心南荣宁。 她愣了一瞬,原本调笑的眼神柔和了些。 “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先顾着自己吧,他们把你折磨得够呛。” 南荣宁看向单温的腿,表情沉了下来。 此时单温坐在地上,双腿全是血迹,膝盖处尤为严重,血肉都已经和衣料黏在一块儿。 很明显,他们对单温的腿用刑了。 单温苦笑:“他们看到我有腿伤,便故意在我的腿上做手脚,现在我已经站不起来了。” 他努力维持着笑容,可真到了绝望的时候,哪里能表现得毫无破绽? 单温脸色惨白,嘴角微微颤抖,漆黑的瞳孔黯淡了不少。 “阿宁,你走吧,别让他们抓到你,你原本就不该出现在神人寨,你若是出了事,我会自责一辈子。” 第165章真的陷入险境了? 虽说他们相识不久,可他已经拿南荣宁当朋友,他不想看到自己的朋友落难。 南荣宁眉头微皱,没说更多,只是将一个药瓶扔给了对方。 “将这个涂在伤口上,能帮你缓解痛苦,等着我,很快我就会将你救出来。” 单温愣了愣,猜到对方要做什么,急忙道:“你别乱来,敌人的数量很多,而且他们很强,你应付不了的,先逃命要紧,不用管我了。” “闭上你的嘴,省些力气吧,外面的事不需要你操心,这是我答应叶云的事,所以你只需要等着就好。” 南荣宁眼神坚定,随后她就离开了地牢。 等她走远后,李奕缓缓从暗中走出。 看着已经消失的身影,他的脸上浮现出冷笑。 …… 第二天一早,李奕出现在了南荣宁的屋外,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只是这个笑怎么看怎么恶心。 南荣宁淡淡地看着他:“找我有事?” “你可真够冷漠的,是只对我一个人这样吗?你面对单温的时候也这么冷冰冰的?”李奕道。 “你跟单温可不一样,他是寨主。” “很快就不是了。” 李奕冷哼了一声:“寨主的位子原本就应该是我的,是他抢走了我的东西,很快我就会夺回来,到那时我就会成为寨主,而他什么都不是。” 他的眼睛里浮现出恨意,南荣宁知道这件事是他的痛处,便道:“以单温的性格,他做不出抢人东西的事来,当初那件事我听他说起过,他是为了保护神人寨才当上寨主,那时你早就失踪了。” “可我后来回来了!”李奕突然发怒,大声道:“我明明已经回来了,他应该把寨主之位还给我才对!可他却将其占为己有,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如果不是他有心抢走我的位子,他怎么会死皮赖脸地当了这么久的寨主?” “明明是他抢了属于我的东西,可他却一脸无辜,偏偏所有人都信他,都站在他那边!凭什么?那群吃里扒外的东西,他们都忘了,神人寨最初是谁创建的吗?尤其是叶云那小子!” “当年是我在半路上将他捡回来,要不是我,他早就饿死了!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可只是一段时间不见而已,他竟完全倒戈向单温!我的弟兄和地位全都被单温抢走了,是他欠我的!他根本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好!” 这番话几乎是怒吼出来的,足以说明李奕此时有多愤怒。 这些年里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看着单温高高在上,而他却一无所有,他怎么能甘心?对单温的恨意也日益渐大。 南荣宁听了这些却毫无反应,眼神依旧冷漠。 “你过来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李奕冷笑,怒火渐渐被压了下来,说道:“当然不是,我准备带你去参观一下我手里的神人寨。” 南荣宁皱了皱眉,不等她开口,李奕就将她推了出去。 很快二人来到山寨的广场中心,外面有很多人,都是李奕带来的敌人。 他们对李奕的态度很恭敬,看上去已经相识了很久。 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叫谢必,是圣云会的大当家,这些人的头儿,当初我重伤失踪,就是被谢大哥救走,这次能攻下神人寨,也多亏了他。”李奕说道。 南荣宁上下扫了对方一眼,闭口不语。 谢必笑了笑:“看来李贤弟对这个女人真的很上心啊,竟然会将她带出来,我还以为你会将她囚禁起来慢慢享受。” 李奕道:“对待美人,必须得有耐心,怎么能用这么强硬的手段呢?太失礼了。” 听到这话,南荣宁笑了起来:“一个土匪,居然也知道失礼两个字吗?” 这话明显是在嘲讽李奕,可李奕听了却不生气。 “你说的对,我是个土匪,土匪就要有土匪的样子,不过你是个美人,我愿意对你温柔一点,你若是不喜欢这种温柔,我也可以强硬地对付你,我想你不会喜欢那种感觉。”李奕道。 南荣宁不语,李奕又接着说道:“现在神人寨就在我的掌控之中,只剩下一个叶云还没抓到,但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丢下神人寨不管,我已经在附近加派了人手,早晚会抓到他。” “等他落了网,我就能正是成为神人寨的主人。” 南荣宁道:“若是山寨的兄弟们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他们一定不会承认你的身份。” “那就不让他们知道,我早就做好了准备的。”说着李奕笑了起来。 “山寨的人包括单温都被关押在地牢里,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一切跟我有关,到时候我做一场戏,让他们以为是我救了整个神人寨,到那时,我便可以正大光明的成为寨主。” “我知道你在想单温,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他吗?” 南荣宁看着他。 李奕道:“因为我要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一切被我夺走,就像曾经我看着他夺走我的东西一样,他虽然没死,但已经被我废了双腿,一个永远站不起来的人,又怎能坐上寨主之位呢?我就是要狠狠地折磨他。” 这是摆明的报复,的确很像李奕的作风。 南荣宁冷冷地瞥着他:“你不会成功的。” 李奕却笑了起来:“那可说不准,我一早就知道你是故意被我的人抓住的。” 听到这里,南荣宁的眼神终于变了一瞬。 李奕很满意,得意地说道:“你以为我跟单温一样愚蠢吗?我早就料到了一切,也知道你昨晚去见过单温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住处周围没有安排守卫吗?” 南荣宁变了脸色:“你是故意的?” 李奕道:“我清楚你是想和叶云来个里应外合,协助他偷偷救走单温,也多亏了你,我才能确定叶云会出现,所以一早就让人设置了陷阱,只要叶云出现,他必定插翅难逃。” “这次,我要将所有拦路者全部除去,而你,就好好看着这一切吧。” 第166章好戏这才开场 说完这些,李奕立马狂笑起来,笑得尤为痛快。 南荣宁见状,第一次失控地扑向李奕,却被周围的人给按住,动弹不得。 李奕愈发得意:“我就喜欢看你露出这种表情,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这样的野马,需要一个强者来驯服,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彻底臣服于我,我就是神人寨新的王者。” “你做梦!” “呵,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在做梦,将她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靠近,也不需要她离开房间半步!” 一声令下,南荣宁就被押了回去,李奕依旧在自我满足地狂笑,而南荣宁则渐渐变了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李奕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加强了山寨的防御,并且安排了几个高手隐藏在暗处,随时监视着,只要叶云一出现,他们立即能要了对方的命。 李奕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而叶云也没有让他失望。 一天后,叶云出现在了山寨的入口处。 看守见状立即汇报,瞬间许多人出现将叶云围了起来,李奕也很快赶到。 “你真的来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你就打算这么单枪匹马地闯进来吗?看来比我想象中还要愚蠢。” 李奕无情地嘲讽,叶云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见他从背后取出了一捆东西,二话不说朝人群中投掷出去。 在那东西落地的瞬间,炸出了一阵巨响,威力并不大,只有最近的几个人被炸伤了。 李奕见状笑出了声:“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东西,这是鞭炮吗?你打算这么一个个地炸?” 叶云依旧不语,却勾起了一个笑容。 李奕还想嘲讽,可紧接着他笑不起来了,因为在一眨眼的功夫,身边的人突然纷纷倒地,好像全身酸软一样根本站不起来。 不光是这样,引起爆炸的东西很快冒出了一股浓烟,将所有人笼罩,很快周围烟雾缭绕,极大的影响了视线。 就在这时,叶云立即冲进了山寨,李奕这才意识到了危机。 “来人!快来人!叶云闯进来了!赶紧抓住他!所有人都给我过来!” 一声怒吼,瞬间上百号人都涌了出来,整个山寨乱成了一团。 叶云抽出长刀,二话不说就朝着关押单温的地牢冲去。 李奕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嘴角竟浮现出笑容来。 他早就猜到叶云会来救人,所以昨晚连夜将单温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而现在的地牢已经被改造成密封的陷阱,只要叶云进去,他这辈子都出不来。 眼看着叶云马上就要冲进去,就在这时,南荣宁突然出现。 “单温不在里面!在他原本的房间里!” 话落,叶云和李奕都愣住了。 叶云没有任何迟疑,提着刀便调转了方向,而李奕则是一脸震惊。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单温被转移的地方? 可他已经来不及思考,因为叶云已经闯进了房间,南荣宁随手捡起一把剑,加入战局,掩护叶云救人。 李奕大怒:“把他们包围起来!决不能让他们离开!” 说完,叶云已经将单温背出来了,而他们和南荣宁也被围困住,周围到处都是人,他们根本冲不出去。 单温还没反应过来,横扫一眼,目光立即锁定到李奕身上,瞪大了眼睛。 “李……奕……为什么?” 叶云道:“寨主!神人寨之所以会那么快被攻破,都是因为李奕跟外人联合,他已经背叛神人寨了,还有大夫人,他们是一伙的!” 单温一脸震惊,显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李奕见已经暴露,便索性撕破脸。 “没错,是我和圣云会联合袭击了山寨,也是我将山寨的防御布局泄露出去,这才能在短时间内攻破这里,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就是想击垮你,将神人寨抢回来,那又怎样?”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我的表兄啊!”单温质问。 李奕冷笑起来:“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表兄?那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东西?神人寨是我创立的,这里本就属于我!是你霸占了它!我只是夺回我自己的东西而已,有什么错!” 听到这里,单温才明白了一切。 以前无论李奕多么任性无礼,他都不会计较,不光是因为血缘关系,也是因为愧疚,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奕竟然会因此背叛神人寨。 他僵硬地摇头:“我没有……我没想抢走你的东西,更没想霸占神人寨,我从来都不想做这个寨主。” “你还装无辜?如果你不想做寨主,那当初我回来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退位让贤!”李奕质问道。 “是我们不想让你做寨主!” 突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李奕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这些都是神人寨的弟兄,一直被他关押在地下室,那里有很多人把守,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这时,秋目从人群中走出来,手里的流元扇还滴落着鲜血。 “我以为会费些功夫,原来这么轻松,派那种无能的人来看守,你是对自己的人太有自信了,还是太看不起我了?” 秋目露出笑容,显然是他趁人不注意闯进地下室,将这些人救出来的。 李奕脸色大变,这才明白过来,怒瞪向南荣宁。 “原来这才是你们的计划!你们的目的根本不是救单温,而是让我在所有人面前暴露真相?你们胆敢算计我!” 南荣宁扬起嘴角:“你以为我真的那么蠢?之所以会被你们抓住,是为了确定单温的情况以及被关押的位置,我也猜到你会将单温转移,所以我在给他的药里加了秋目特制的香料,只要闻着味道就能确定他的方位。” “同样叶云扔出的浓雾里也加了软筋香,就是为了协助他闯进来,当他引起所有人注意的时候,再由秋目趁乱潜进地下室救人,掐准时机,便可以让所有人都看清你的真面目。” “现在你已经彻底暴露了,还想继续装下去吗?” 李奕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别高兴得太早!就算暴露了又如何?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大不了我就杀了所有人!让神人寨重新开始!你们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们全都去死!” “都给我上!杀了他们!” 第167章夜元杀疯了 话音一落,神人寨瞬间陷入了厮杀之中,虽然山寨的人都被救出来了,可战局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秋目杀出重围,来到南荣宁身边:“现在的情况对我们不利,仅凭我们,恐怕不是圣云会的对手。” 双方的人数相当,可圣云会存在的时间比神人寨久太多,双方的经验没法混为一谈,一旦混战,神人寨根本撑不了多久,秋目和南荣宁的加入也只能暂时硬抗着。 南荣宁半眯着眸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混乱,脸上却没有半点的担心。 此时的李奕也不再掩饰,正狰狞地狂笑着。 “就算你们算计精明又能如何?就凭这些废物,根本不可能从圣云会手中逃脱,到头来你们不还是要败在我手里?” “单温,放弃抵抗吧,看在你我是表兄弟的份上,我只要你的命,你认输求饶,我便留这些人一个活口,如何?” 李奕不断施压,单温攥紧了拳头。 “你做梦!事到如今我已经不会再信你的话了!你的死期就在今日!” 李奕冷笑:“还真是嘴硬啊,也罢,那我也不用手下留情了,都给我上!首先杀了单温!” 一声令下,南荣宁等人已经被团团包围起来。 叶云已经挂了彩,却还是强撑着。 “十七夫人!咱们真的能杀出去吗?”他问。 南荣宁皱眉不语,紧紧盯着远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眼看着敌人已经杀了过来,这时,人群中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是谁!啊——” “救命!有人来了!” 一瞬间,在场的人都愣了,赶紧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却只见一个黑影不断在人群中穿梭,伴随着一道道寒光,众人的喉咙被割开,鲜血如雨点一般洒了出来。 就那么一个人,硬是在团团包围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众多敌人在眨眼间倒下,七横八落,尤为刺眼。 南荣宁看着这一切,脸上浮现出笑容:“放心吧,我们赢定了。” 说完,夜元便杀到了南荣宁面前,一脸激动:“主子!属下来了!咱们怎么杀?我已经准备好大展拳脚了!” 南荣宁道:“其它的人随你处置,只有李奕,我要活口。” “明白了!您就看好吧,属下这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绝望!” 话落,夜元转过身去,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可怖。 他甩了甩手中的长剑,洒出一行鲜血。 众人都被他这气势给唬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夜元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闪现到敌人中间。 长剑一扫,剑气如巨浪般呼啸而来,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越来越多的敌人倒下了。 这下可将在场的人都给吓傻了,不光是敌人,就连山寨的弟兄都连连后退,生怕这位大哥杀疯了把他们也一波带走。 “我的娘啊!太狠了,十七夫人的护卫居然这么厉害?” “赶紧躲远点吧!这位哥杀疯了,当心被一波带走啊!” “这里好像用不着我们了,夜元一个人就能把敌人全杀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以一敌百吗?” “不是双方厮杀吗?这都变成夜元的个人秀了吧?” 激战中的紧张感瞬间消失,众兄弟像是局外人一样在旁边看戏议论。 而圣云会的众人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瞪大双眼,像是看到了地狱修罗一样完全丧失了战斗力,自从看到夜元,从气势上他们就彻底输了。 不到半个时辰,场面彻底被控制住,山寨内尸横遍野,夜元杀红了眼,像切菜一样将所有敌人都砍了,只剩下一个李奕,要不是南荣宁提前嘱咐,恐怕李奕也死在了他的剑下,不过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不要……不要杀我!救命啊——”李奕瘫坐在地上,早已经没了之前的气势,显然被吓傻了。 夜元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意犹未尽地将剑收起来,笑吟吟地跑到南荣宁面前邀功。 “主子!我都杀完了!我厉不厉害?” 南荣宁笑出了声,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很厉害,将你留在身边是个很正确的选择。” 不愧是夜阑的贴身侍卫,这杀伤力……连南荣宁都看愣了一瞬。 被夸的夜元高兴得不行,问道:“那个李奕要怎么解决?需不需要属下对他用刑?我虽然不擅长对人用刑,但也看过千少爷的做法,保证让他生不如死。” 南荣宁摇了摇头,看向单温,道:“我们只负责帮神人寨解决危机,至于剩下的人要怎么处置,不在我们的责任范围。” 关于李奕,只能由单温来处置。 单温自然也知道她的想法,示意叶云将他到李奕面前。 李奕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见单温来了,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单温!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是我一时糊涂,我改!以后绝不会再犯,你原谅我吧,我们毕竟是表兄弟啊!我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李奕疯狂求饶,甚至还想去扑单温,被叶云一把拦住。 单温垂着眼眸,眼睛里没有杀意,有的只是失望。 “你是这个世上我最信任的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也经常针对我,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怎样对我都好,可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背叛神人寨,我需要给山寨的众兄弟一个交代。”单温说道。 李奕闻言怔住,双眼越来越狰狞:“你想做什么?你想杀了我吗?别忘了神人寨是我创立的!你没资格杀我!如果不是我,你们早就死了,我是你们的……” 唰—— 李奕的话没能说完,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单温抽出长剑,毫不犹豫地划破了李奕的喉咙。 就这样,李奕不敢置信地倒在了血泊中,直到咽气的时候都没有闭眼,死不瞑目。 单温决绝地扔了长剑:“将这里收拾干净,尸体拉出去,全烧了。” “是!” 众人高喊,即便遍体鳞伤,脸上却都是胜利后的笑容,精神奕奕地收拾残局。 只有单温,即便成功了也高兴不起来。 “看单温的样子,大概被打击得不行。”秋目说道。 南荣宁耸了耸肩:“这种打击是必须的,早晚都能缓过来,我累了,回去吧。” 第168章王妃要闯荡江湖 从那次大乱后,已经过了一个月,托南荣宁这个神医的福,单温的腿伤终于治好了,又能重新下床,只是留了点病根,需要再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这天南荣宁来给单温送药,见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便走了过去。 “今天气色倒是好多了,看来已经能对李奕的事释然了。”她说道。 单温笑了笑:“抱歉,让你担心了。” “担心你的可不是我,是叶云和山寨的兄弟,我只是一个大夫而已,确保你不死就行。” 单温垂下了头:“阿宁,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堂堂寨主,竟然如此脆弱,根本没有能力带领整个神人寨,遇到危险时也无法保护他们。” 一个月前的事还历历在目,当时一切都来得太突然,那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到现在都无法忘怀。 他一直在想,当时的他能做些什么? 答案是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兄们被抓,他是最无能的那一个。 南荣宁听出他的自我怀疑,思考了一会儿,眨了眨眼。 “如果你是问我的意见,那以我的标准,你的确挺没用的,在危机时不能保护自己的人,又想不出办法扭转一切,是个失败的领导者。” “……也……也不用说得这么直接吧。”单温快要哭出来了。 南荣宁笑了起来:“又没什么关系,如果你认为自己没用的话,那就让自己变得有用不就好了?有什么好纠结的?” “哪有那么简单。” “是你想得太复杂了,我听说了,当年李奕回来的时候,你原本是打算将寨主之位还给他的,是山寨的兄弟们不愿意,他们只承认你这一个寨主。” “他们都是有眼睛的,难道会看不出你不是这块料?可他们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你,就说明他们信任你,愿意依靠你,你是被他们选择的人,这样就够了。” 南荣宁轻声安慰着对方,或许单温在很多方面都有欠缺,但起码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心地善良的土匪头子。 单温听了她的话后,眼睛红了一圈,紧接着他扑向南荣宁,紧紧抱着对方。 “阿宁!你真是一个活菩萨!我要把你供在山寨里!” “……别,慎得慌。” 南荣宁耸了耸肩:“我听说你下令将你的十几位夫人都送走了?一个都不留啊?你真舍得?” 单温说道:“原本我跟她们就没什么感情,我让叶云给了她们银子,她们想去哪儿都好。” 至于大夫人,早就被他赶走了,他不屑为难一个女人,也决不允许这样的人再留在山寨。 单温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阿宁,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普通人,以你的能力,根本不会落到神人寨手里,你是故意来这里的,为什么?” 闻言,南荣宁眯起眸子,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抢夺神人寨,你信吗?” 单温愣了愣,没有回答,显然是信了,否则他想不出别的原因。 南荣宁又问:“如果我想要你寨主的位置,你要怎么办?” 单温彻底怔住了,他没想过这件事。 他皱紧眉头思考了很久,最后说道:“你的能力远在我之上,而且我信任你,所以我愿意……” “不要。” “啊?”单温不解地看着她。 南荣宁回答:“在这里的两个月我已经看明白了,当寨主很麻烦,这个麻烦还是你来承受吧,我更想当一个悠闲的人。” “那你……你会离开这里吗?”单温小心翼翼地问着。 “当然不,虽说我不要寨主的位子,但这个山寨我还是要的。”说着南荣宁逼近单温,阴险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挟天子以令诸侯吗?你继续做你的寨主,可在你之上,还有一个我,你是个有脑子的人,应该清楚我的意思。” 也就是说,以后无论是单温还是神人寨,都会在她的掌控中。 单温愣了愣:“你的意思是我以后都是你手里的傀儡?” “也可以这么想。” 单温顿了一会儿,眼神突然变得认真起来:“那是不是我同意了,你就会一直留在神人寨?” “……应该吧。” “那我愿意!神人寨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只要你不走就好。” 单温突然笑了,看着有些傻乎乎的,这倒是让南荣宁有些意外。 她沉默了半晌,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你不会是还对我有想法吧?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单温顿时红了脸:“你别胡说!我早就没想法了!我只是拿你当朋友,不想让你走而已!而且你比我强多了,有你在神人寨也会变得更强,同时你也是我信任的人,我相信你不会对山寨不利,所以就算成为傀儡也好,我心甘情愿。” 单温并没有说谎,南荣宁感受到了对方的真诚,顿时笑出了声,哥俩好地勾住对方的肩膀。 “我怀疑你有受虐倾向啊,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求我,那我就答应了,这个神人寨也需要好好整改一下了,以后可是要应对强敌的……” …… 此时的另一边,阿青着急地赶回了祁王府。 “王爷!属下打听到王妃派人给侯爷传了口信!” 夜阑眼神微变:“她都说了什么?” 阿青嘴角抽了一些,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将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王妃说……她决定在外闯荡江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皇城了。” “什么!” 夜阑的脸色彻底变了,阿青被吓了一跳,赶忙后退一步。 “她人在哪儿?”夜阑问。 “属下也不知,方才属下顺着传信的人查过了,可王妃行事小心,中途传信的转了好几个人,根本查不到具体的来源。” 夜阑的表情难看到了极致,怒火蹭蹭地冒:“给我继续查!无论如何也要查到她的下落!想尽一切办法给我将人带回来!” “万一王妃不愿意回来呢?” “那就强行将人绑回来!不论任何手段!” 第169章转眼已是三年后 三年后。 一间大厅里,单温坐在主位上,与一个男人对峙。 对方眼神锐利,虽然表面淡定,但眼底已经浮现出明显的不悦,甚至能看到他捏得发白的拳头,显然已经压抑到极致了。 单温注意到了对方的神情,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 过了片刻后,对方终于忍不住了,厉声道:“单阁主,原本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可你未免有些登鼻子赏脸了,我双极坊愿意与南阁合作是给你单阁主面子,谁不知道南阁是土匪出身?发展只有三年,而无极阁已经在江湖上驻足了整整七年,无论是实力还是声望,南阁都远比不上双极坊!” 单温淡定如旧:“南阁的确是土匪出身,正经发展也只有三年,可那能代表什么?我们只发展了三年就到达这个地步,足以说明我们的实力,你想用这个来恐吓我?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这么说单阁主是铁了心要跟我们作对?” “是又如何。” “你!你这是自寻死路!”男人怒道:“你若是不答应我们的条件,那就是跟整个双极坊过不去!用不了多久双极坊必定会全力攻打南阁,你觉得你这个小地方能撑得了多久?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男人语气狰狞,没有一点礼数,明显是看不上单温。 单温闻言,带笑的眸子也稍稍冷了一些,不光是他,大厅内的其他人也跟着冒起了冷气,目光包围着那个男人,好像随时要动手似的。 叶云沉下了脸,道:“你说话注意分寸,在你面前的是南阁的阁主,即便是双极坊坊主在此,也不能这般无礼,难道没人教你规矩吗?” 男人嘲讽地笑了起来:“规矩?你以为你们南阁有多大的能耐?不过是个野鸡势力罢了,别说是双极坊了,就算是随便一个小门派也能将你们全灭了。” “你们想要礼数?那也得看你们配不配!我肯来此见你们就已经给足了脸面了,还嫌不够?” 此话一出,叶云瞬间捏紧了拳头,脸上涌现出杀气。 男人注意到了,却并不在意,反而开始挑衅:“怎么?你还想对我动手不成?我借你几个胆子,你敢吗?我可是双极坊的人,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两个江湖势力也一样,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保证让你们南阁灭——” “啊!”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叶云突然一个拳头过去,直接将人砸到了地上。 他的力道很大,再加上对方毫无防备,这一拳砸得对方头晕眼花,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叶云冷笑一声:“敢在南阁撒野,你的胆子也很大,想用双极坊的那一套吓唬我们?你找错人了。” 男人捂着头,摸到了一片粘腻,显然头已经被打破了,他顿时怒火中烧。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告诉坊主,你们南阁就等着灭亡吧!” “还嘴硬?看来是拳头没吃够,那我就再送你几拳!” 叶云冷笑着,紧接着抬起拳头。 他原本是想吓唬一下这个人,谁知对方经不住吓,竟连滚带爬地朝外面跑了。 然而他没跑出去两步,迎面走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他愣了一下,想也没想,直接朝对方冲了过去,掐住对方的脖子将其控制在手中。 “别过来!再靠近我就拧断她的脖子!”他大吼一声。 这下子在场都安静了,所有人都走了出来,看见这一幕后,纷纷变了脸色。 叶云也黑了脸:“你小子想死?把你的手从她身上拿开!否则我将你大卸八块!” 那人狰狞地笑着:“你当我傻啊?我要是放了她,你会放过我?看你们这样子,很重视这个女人啊,没看出来你们这个小小的土匪窝里还有这么标致的美人儿,挺会享受。” 说着,那人还不怕死地摸了一把对方的脸。 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诡异起来,大部分都是愤怒,却还有一部分人,露出了怜悯的表情。 就在这时,他手里的女人开口了,声音冰冷至极。 “把手拿开。” 那人愣了愣,冷笑着,非但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怎么?害怕了?我原本也不想动你,是你们南阁的人找死,竟然敢打我,那就别怪我动手。” 女人听了这话毫无反应,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说,把手拿开。” 男人哼了一声:“我不拿你能把我怎么样?” 女人眯起双眸,樱唇微启。 “动手。” 砰—— 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男人身后,不等他反应,一个拳头朝他抡了过来。 这个壮汉的手劲跟叶云可有着天差地别,只见他拳头一挥,男人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瞬间飞了出去。 这一下直接将人打蒙了,然而这还没完,壮汉又来到那人面前,抬起两个拳头,轮番朝对方的脑袋上砸。 此等力道,就跟石头一样,只几拳就将人的头砸破了,那人甚至连求救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眨眼的功夫就咽了气。 壮汉依旧没有停手,知道鲜血溅了一地,一旁的女子才叫停。 “宁泰,停手。” 话落,壮汉的动作也瞬间停住,没有丝毫犹豫地起身,然后面无表情地擦拭血迹,看得人背后发麻。 好在这样的画面在场的人都习惯了,要不然还真吃不消。 单温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滩烂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笑吟吟地走上前去。 “阿宁,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刚睡醒,出来散步。”说完,南荣宁淡漠地走进正厅坐下。 单温等人赶紧跟上去。 三年的时间,当初的神人寨摇身一变成了现在的南阁,这多亏了南荣宁的功劳。 她一早就打算将神人寨改造成媲美麒麟山庄的江湖势力,所以立马对这里进行了一系列整改。 现在的南阁,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江湖地位,虽然远远比不上麒麟山庄,但在这一块儿还有有影响力的。 南荣宁慵懒地坐在主位上,喝了杯茶,淡漠地瞥了眼众人。 “说说吧,刚才那个人怎么回事?” 第170章是时候再去一趟金陵城了 单温赶紧解释:“那个人是从双极坊来的,你知道的,咱们发展得越来越快,免不了会出现一些竞争对手,这个双极坊就是其中一个硬骨头,前段日子伤了咱们的人,兄弟们气不过,便抢了他们的大生意,这不他们立刻就派人来交涉了。” 说是交涉,其实跟问罪差不多,方才那个人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虽说双极坊的名气比南阁大不少,可南阁一向吃软不吃硬,绝不会在气势上输别人半分。 南荣宁听到这里,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叶云说道:“双极坊派来的人被打死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过去,以双极坊的行事风格,恐怕很快就会展开行动,咱们不得不防。” 南荣宁淡淡地问:“南阁需要扩展,之前我让你们广招强者,可有进度了?” 叶云摇头:“虽然我们已经有了一些名气,可也仅限于这一块地方,找来的人都很平庸,跟高手两个字绝对沾不上边,况且周边还有许多竞争者,要想招纳高手,难上加难,而且……” 说到一半,叶云突然禁了声,有些迟疑。 南荣宁看向他:“而且什么?” “而且……这三年的时间,咱们发展的速度太快了,这是要烧银子的,咱们的银库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恐怕不会太顺利。” 万事都得用钱,神人寨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蜕变成这样,依靠的不光是南荣宁的决策,还有她带来的钱财。 虽说山寨原本是有存款的,也有收金的渠道,可支出远比收入要大得多,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尤其还跟双极坊结了仇。 倘若双方打起来,对南阁很不利。 南荣宁静静地听着,眉头只是皱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一时间正厅里陷入了沉默,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就在气氛越来越尴尬时,夜元和秋目走了进来。 “哟,你们都在呢?正好,我刚才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主子,你猜是什么。”夜元弯着眼睛,显然心情不错。 南荣宁幽幽地看着他,一旁的秋目直接说道:“是金陵城的消息,半个月后是华家主大寿的日子,这次华家准备大办宴席,邀请了很多有身份的人,金陵城要热闹一次了。” 听到这个消息,南荣宁的眼睛动了一下。 单温则是有些新奇:“华家主?我知道!是金陵城首富的华家!听说他们的家产富可敌国,连皇家宝库都比不上呢!华家虽然不牵扯江湖中事,但他的名气比很多大门派都响。” 夜元连连点头:“咱们也已经三年没去金陵城了,也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场景。” 说着,夜元笑吟吟地望着南荣宁,道:“主子,咱们跟华家也算有些交情,这次华家主大寿,咱们可要过去瞧瞧?” 南荣宁没有说话,秋目则道:“你忘了金陵城有什么了?当初咱们花了很大的功夫才逃出来,若是回去,难保不会被抓住。” “都已经三年了,咱们小心些,应该没问题的,再说主子不是可以改变样貌吗?肯定不会被人发现,咱们都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三年了,你们俩不腻的吗?我想出去透透气!” 夜元性子野,从前在夜阑身边,他不敢放肆,况且跟着夜阑需要处理很多事,也不会无趣,可在南阁,他每天的任务就是训练这里的人,连个惊险一点的任务都没有,他都好久没杀过人了,怎么憋的住嘛。 秋目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在打这个主意。” 夜元瘪嘴,之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南荣宁:“主子,咱们就去一趟金陵城吧,难道我们得一辈子待在南阁?就算不能去金陵城,回皇城也好啊。” 南荣宁无视对方的眼神攻势,思考了一会儿,最终点了头。 “也好,是时候去一趟金陵城了。” 夜元大喜:“真哒!我就知道主子最心疼下属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夜元兴奋得转身就要走,却很快又被南荣宁拉了回来。 她道:“不及,让宁泰去收拾就行了。” 夜元愣住,有些不解。 南荣宁解释道:“这次去金陵城,宁泰陪我去就行,你和秋目待在这里。” “什么!为什么啊?” “我去金陵城有事要办,那里人多眼杂,带上你们容易露出破绽。” 麒麟山庄的人都见过夜元和秋目,如果他们三个一起出现在金陵城,即便能够改变样貌,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而且夜元的性格太咋呼,简直就是个不定时的炸桶,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爆。 而宁泰是一年前才出现在南荣宁身边的,麒麟山庄并不知道这个人,由他跟着才最保险。 夜元听了这话,脑袋瞬间耷拉下来。 “主子您都走了,就我和秋目两个人待在这儿,也太寂寞了,秋目的脸我都看腻了。” “……” 秋目冷笑:“让你看腻真是对不起啊,要不我把你的眼睛戳瞎,彻底看不见就不会腻了吧。” 夜元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主子~” “行了,我和宁泰明日一早就会启程,剩下的事等我回来以后再说吧,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南荣宁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夜元见状,也只得作罢。 到了第二天,马车已经准备好,秋目亲自将南荣宁送了出去。 南荣宁扫了眼四周,问:“夜元呢?” “他趴在床上不愿起来,怕看你走后会忍不住偷偷跟上来。”秋目回答。 南荣宁笑了一声:“他倒挺老实。” 秋目也笑了起来,紧接着,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认真。 “阿宁,此次去金陵城,你要当心,若是遇到了危险,便让宁泰回来传话,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去救你。” 秋目的担心都写在了脸上,在这些人中,他是最不舍南荣宁离开的,可他不会违背这个人的话,既然说了让他留在南阁,他便不会有怨言。 南荣宁见状,眼神柔和下来,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你真是越来越温柔了,放心吧,金陵城又不是血腥之地,我只是去处理一些事情而已,处理完了就会回来。” 第171章今儿我请客,你尽管快活 说完,南荣宁在秋目的注视下坐上了马车。 虽然南阁位置偏僻,但从这里到金陵城其实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南荣宁靠在车窗旁,没有夜元和秋目在,难免冷清了些。 片刻后,她瞥了眼对面的宁泰。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坐着?”她问。 宁泰顿了一下:“您需要我做什么?” 南荣宁叹了口气。 这个大木头是她一年前从一个村子里捡来的,当时她和秋目外出处理生意,经过了一个疫村,全村的人都死了,只有这个大木头奄奄一息。 秉着医者的责任心,她救下了这个人,谁知这人却不领情,百般寻死,说是要和妻儿团聚。 她没办法,只得将人给带了回来,从那之后,这人就成了她的贴身护卫。 “从我救下你之后,就很少见你开口,你不嫌闷得慌?”南荣宁问。 宁泰垂下眸子,摇了摇头:“我是您的护卫,除非必要,不需要开口。” 南荣宁无奈地耸肩:“罢了,你高兴就好。” 经过了一天的行程,二人终于在第二天的正午到达金陵城。 南荣宁环视一周,嘴角微微扬起。 “三年没来这地方,还是跟印象中一模一样,好像更热闹了一些。” 南荣宁一早就服下了修容丹,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男人。 她现在的这张脸不光普通,甚至还有些丑陋,右眼的位置上有一条狰狞的疤痕,瞧着很吓人,根本没人会将她跟女人联系在一起。 宁泰拎着行囊跟在后面,道:“我去找客栈安顿。” “不用了,都已经正午了,填饱肚子要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你肯定喜欢!” 南荣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就拉着宁泰往人群中走去。 片刻过后,二人停在了一扇大门前。 宁泰抬头望了一眼门匾,木讷的表情终于变了一下。 “您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伎院?” 南荣宁连连点头,兴奋地搓手:“我老早就想来了,上次华熙拦着我我没进得去,这次夜元和秋目都不在,就没人阻拦我了。” “别光站着,赶紧进去,这家伎院的规模很大,说不定会有很多美人,你正值壮年,今儿我请客,你随便快活。” 宁泰:“……” 南荣宁拉着人走进伎院,还没等他们做什么,迎面便出现了几个身材妖娆的女子。 几名女人犹如水蛇一般,双臂一下就攀在了他们身上。 “两位小公子瞧着好眼生啊,是第一次来吗?” 宁泰从没来过这种地方,顿时僵了身体,表情也变得紧绷起来。 南荣宁微微带笑:“我们是外地来的,麻烦姑娘为我们准备两间客房。” “客房?” 南荣宁将一袋银子递出去,说道:“我们打算在这里长住。” 几人愣住。 她们只见过来伎院找乐子的,还没见过在这里长住的呢,顿时笑了起来。 “公子真会找地方,通常伎院是不会留客人长住的,不过咱们莲华馆不同,只要银子到位,公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女子说道。 “那就有劳姑娘准备了。” 南荣宁彬彬有礼的态度很讨人喜欢,几名女子围了上来。 “公子不必客气,公子若不嫌弃,不妨让我们陪陪你?” 南荣宁挑了挑眉,刚要开口,突然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清儿,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秦公子点名要你去伺候呢。” 来人身着华贵,四十多的年纪,却未见老态,风韵犹存,更显一番风味,显然她就是莲华馆的老板。 女子们见状,只得离开,中年女人看向南荣宁,笑着说道:“两位公子要进雅间?请随我来。” 南荣宁点头,带上宁泰跟上二楼。 “这里位置最好,能将外头大堂看得一清二楚,公子还需要什么?”女人问。 南荣宁瞥了眼宁泰:“你先将行囊放回房里吧。” 宁泰没有迟疑,立即走出了雅间,等他走远后,中年女人的表情立马变了。 恭敬地说道:“主子,您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南荣宁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难为你还能认出我来。” “主子说笑了,您的样貌虽然做了改变,但眼神奴才断不敢忘,奴才一直谨遵您的吩咐,用莲华馆收集情报,奴才一直在等待主子。” 女人眼神认真诚恳,脸上写满了对南荣宁的忠诚。 这个女人姓容,原本得了不治之症没多久的活头了,可她运气好,在两年前遇到了南荣宁。 南荣宁救了她的命,但条件是要为她所用。 容老板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她胜在聪明,眼光毒辣,办事细心。 所以南荣宁收下了她,给了她一些银子,让她在金陵城开一家伎院。 表面上是伎院,背地里则是情报所。 像伎院酒楼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是最容易套出话来的,尤其是没人会防着这里的姑娘,所以两年来颇有收获。 “这两年我一直没给你消息,你一个人管理着这么大的莲华馆,难为你了。”南荣宁道。 “主子客气,您是奴才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您,奴才早就死了,您的救命之恩,奴才必定用一生来回报,只是一个莲华馆而已,又算得上什么?好在奴才不辱使命,这两年里收集到了很多东西,主子一定能用得上。”容老板说道。 南荣宁满意地点头:“这里的人可都还老实?” “主子放心,莲华馆的姑娘下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底子都摸清了,不会出问题。” “那就好,我此次来金陵城,需要多待一些时日,这段时间我会住在你这里,你该怎样就怎样,不必注意我,免得被人看出蹊跷。” “是。” 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响声。 南荣宁透过窗户往外望去,只见一楼大堂多了很多人,他们都盯着一个地方,似乎有了什么新鲜事。 “外面什么情况?”南荣宁问。 容老板回答道:“主子来得巧,今日正好是花魁陪客的日子,他们都是来看花魁的。” 第172章坑老朋友的钱,就是这么快乐 “花魁?”南荣宁来了兴趣:“看他们这么激动,这位花魁应该不俗吧?” 容老板笑着点头:“正是,花魁名叫林霓月,是前几天才来我们这儿的,今日是她的首夜,虽说她刚来不久,可她的美貌天下一绝,只在外头露个面就引来了很多客人,名头早就传遍金陵城了。” “这么厉害?”南荣宁有些意外,三年前她来金陵城的时候,可没听说过这么个人。 顿时她也兴致昂昂地注视起了外面,没过多久,大堂安静下来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 那名女子穿着一身红衣,比起普通衣裳要暴露许多,外面披着一层薄纱,明明是一件俗气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却另有一番味道,一点也不显低贱。 女子长着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只一个眼神,就让在场的男人神魂颠倒。 她扫了一眼周围,慢慢将面纱揭下,露出了她的惊人之姿。 顷刻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生怕他们的一丁点响动会打扰到这个美丽的女子。 南荣宁注视着这一切,也不由得愣了神。 “果然是个美人,这样的女子只应天上有,不该流落到凡间。” 容老板笑吟吟地说道:“主子也觉得她很好吧?上次见到这么标致的女子还是在两年前与主子初遇的时候呢。” 林霓月的美和南荣宁不相上下,只是美得不同。 林霓月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娇艳明媚,精致到不真实。 而南荣宁则更加清冷端庄,仿佛有一团圣光,让人不敢靠近亵渎。 南荣宁笑了起来:“她是个不错的女子,有她在,莲华馆就不会缺客人,这可是个摇钱树,你要把她照顾好了。” “这是自然,其实就算没有她,咱们莲华馆的生意也很好,虽说这里开门不到两年,但名气已经远超过其它伎院了,整个金陵城,也就千金阁能与我们比一比。”容老板道。 千金阁……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南荣宁勾起唇角:“莲华馆比起千金阁还是差了不少,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抢走了他不少生意,千金阁的老板就没找你们麻烦?” 容老板回答:“千老板是个随性和善的人,不会将这些身外之物看得太紧,说来我与千老板也算关系不错,况且千金阁并不完全是伎院,我们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倒是其它伎院,没少来惹事,这些天奴才正为这个烦心呢。” “能让你烦心,想必不是小事吧。” “可不是嘛,虽说管理一个莲华馆不在话下,可总有人暗中使阴招,防不胜防,也很影响生意,不过主子放心,这件事奴才会尽快处理好的。” 南荣宁笑而不语,就在这时,大堂里已经开始拍卖林霓月的首夜了。 果真是绝世美人,这才一口茶的功夫,价格都叫到几十万了。 南荣宁乐得自在,继续看热闹,可下一刻,一个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出一百万两!” 清澈的声音回荡在大堂,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锦衣的男人走了出来。 南荣宁眯起眸子,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大堂的负责人高声道:“华熙少爷出价一百万两!可还有更高的价格?” 四周鸦雀无声。 他们倒不是出不起一百万两,可问题是对手是华熙。 那可是金陵城首富的儿子,最不缺的就是钱,跟他抢东西,谁抢得过来啊? “华熙不是断袖吗?他来凑这个热闹做什么?”周围的人开始议论。 “你断片了吧?华家早就辟谣了,华熙根本不是断袖,人家喜欢的是女人。” “那还不如断袖呢,他这么一插手,谁还是他的对手啊,林姑娘那样的美人儿,咱们只能看看咯。” 周围议论不断,但很明显,在场没有人再继续叫价了。 华熙得意地扬起下巴,就在负责人准备宣布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我加十万两,一百一十万两。” 哗—— 声音刚落,四周瞬间激起一片喧哗。 “我去!我没听错吧?居然有人敢跟华熙叫价?是谁!我要称他一声勇者!” “估计是外地来的吧?不然谁能有这个胆子啊?” “英雄!出来一见啊!让我们膜拜一下!”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气氛吵到了巅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二楼。 南荣宁笑了起来,一旁的容老板却很是不解。 “主子?您要买林霓月的首夜?您……” “我买她干嘛?两个女人又不能做什么。” “那您这是?” 南荣宁笑道:“我了解华熙,他最骄傲的就是首富之子的身份,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有人跟他比钱,我跟他叫价,他肯定得跟,那可是首富的儿子啊,加价起码是十万起步。” 说到这里,南荣宁的眼睛开始冒光。 “等他付完钱后,咱俩五五分成。” “……” 容老板愣了愣,跟着笑了起来。 跟南荣宁预想的差不多,华熙见有人跟他抢东西,顿时不乐意了。 “我也加十万两!一百二十万!” “那我接着跟十万。” “我也跟!” “继续。” “跟!” “……” 一刻钟的功夫,林霓月的首夜被叫到了天价。 最开始众人还兴奋地看戏,可到了后面,他们笑不出来了,全场安静得只有两个叫价的声音,所有人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狰狞。 “……原来有钱人的世界是这样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悲哀。” “对不起,我的家境给金陵城拖后腿了。” “谁来让他们俩停下?再听下去我的心脏要受不了了!快把我的护心丸呈上来!” 场内的气氛愈发诡异起来,华熙气不过,一咬牙,大声道:“我出一千万两!”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南荣宁笑得更开心了。 说道:“华少爷威武大气,我认输了,这个绝色美人我让给你了。” 华熙气得手脚发抖,即便是他,一瞬间化掉一千万也有点虚脱。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千万就一千万! “恭喜华熙少爷!以一千万的价格得到了花魁的首夜!让我们为华熙少爷欢呼!” 大堂再次热闹起来,从头到尾一直没开过口的林霓月突然抬起了头,静静地看向南荣宁的方向。 第173章英雄救美也得有点逼数 “不愧是主子,三言两语便让华熙出了一千万,这可是天价!莲华馆要发财了。”容老板笑着说道。 南荣宁淡定地抿了口茶,道:“不是我厉害,是那位花魁值得这个身价,若那是个普通女子,华熙就算脑子有泡也不会花这么大手笔,若是有空,我倒想和这位花魁聊聊。” 话正说到一半,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巨响,好像是酒坛子摔碎的声音。 南荣宁瞥了一眼,发现一个男人在大厅里叫嚣。 “都给我滚开!霓月是我的!谁也不能把她抢走!霓月,我们一起双宿双飞,我这就带你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那人大吼了一声,然后就跟发了疯似的在人群中推嚷,大厅里立即乱成一团。 容老板在旁边轻叹了口气:“又来了,这个月都已经第六次了。” 南荣宁不解:“最近像这样闹事的很多吗?” 容老板点头:“是啊,隔三差五就会有一个,刚开始我以为是普通的醉汉,可一经调查才发现,这些人都是被我们的竞争对手派来的,就是想故意在这里惹事,将客人吓走。” “现在还只是派些人来闹事,之后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来。” 南荣宁认真听着,沉默不语。 这时大厅里的醉汉已经扑向了林霓月,华熙立即站了出来,将美人护在身后。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喝多了便开始胡言?谁准许你对林姑娘不敬了!” 男人明显是喝醉了,借着醉劲儿闹事,即便是看到华熙,也毫不畏惧。 “你给我闪开!别以为你是首富的儿子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不就是有两个破钱吗?看不起谁呢?霓月是个如天仙般的人,岂是几个钱就能买下的?给我滚!” 说完,男人便开始动手,大有强行抢人的意思。 华熙要英雄救美,自然不能让对方得逞,二人扭打在一起。 可华熙根本不会武功,对方身形高大,借着醉意力气也大了不少,他根本不是对手。 男人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就朝林霓月扑了过去,就在他马上要抓到美人时,一个身影闪现过来,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这位兄弟,借酒闹事也要看地方,这里是莲华馆,可不是大街上,是要讲规矩的。” 南荣宁半眯着眸子,眼底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男人皱起眉,用力抽回手腕,可奇怪的是他竟然完全挣脱不开。 这下他彻底发怒了:“你又是什么东西?滚!别想阻拦我和霓月在一起!” 南荣宁笑了一声:“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带林姑娘走了?” “废话!你给我放手!”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南荣宁也不再跟他客气。 只见她的眼神突然沉了下来,右手发力,男人的手腕处瞬间发出一阵细微的声音。 “啊——我的手!你个混蛋!你对我做了什么!好疼!快放开我!” 男人痛苦大叫,南荣宁刚才的那一下,直接将他的骨头捏碎了。 “如果不想吃苦头,现在立即滚出莲华馆,否则下一次我捏碎的就不只是你的手腕了,你想试试吗?”南荣宁幽幽地说道。 男人表情狰狞,可对方气势阴狠,他根本就不是对手,没有迟疑,男人瞬间认输。 “我错了!我这就离开,你快放开我吧!我的手好疼啊!” 话落,南荣宁这才松开了手,男人立马跟躲瘟神一样,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莲华馆,大厅里这才恢复正常。 华熙看得一愣,回过神来后,立即起身:“兄弟,多谢你出手相助。” 南荣宁转过身来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绕开他走到了林霓月面前。 “姑娘没事吧?可吓着了?”她露出温柔的笑容。 林霓月扬起嘴角,微微行了个礼:“不曾吓着,这样的事奴家见惯了,多谢公子相救,不然又得闹出一些麻烦。” “姑娘客气了,为美人服务是应该的。”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奴家必定牢记感谢。” “我叫容林。” “容公子好。” 二人相谈甚欢,完全把华熙给撇在了一边。 这时林霓月又多看了南荣宁一眼,道:“容公子莫非就是方才与华少爷竞价的人?” 南荣宁笑着点头:“正是在下,只可惜在下比不上华少爷财大气粗,败给了他。” 林霓月摇头:“我倒是很欣赏容公子,不像其他男人那样,为了一个女人而疯狂,容公子能及时收手,说明你很理智沉稳。” “姑娘谬赞了。” 这话说得好听,可华熙听了却不高兴了,赶紧插到两人中间。 “原来你就是刚才跟我叫价的那小子?我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富家少爷,看你模样平庸,穿着配饰也很一般,不像是大富大贵的人,刚才的叫价只是叫着玩的吧?你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华熙说道。 南荣宁弯起眼眸,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财不外露,许多有钱人都比较内敛,我实在不喜欢将所有贵重东西都挂在身上,显得俗气。” 华熙危险地眯眼:“你这是在说我俗气吗?” “怎么会?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而已,况且你首富之子的身份人尽皆知,谁敢说你俗气呢?” “哼,你知道就好。” 南荣宁笑了笑:“不过在下还是想提醒一下华少爷,英雄救美是好,但也要掂量清楚自己的实力,若方才没人出手,你早就被打成猪头了,到时候丢的可不只你一个人的脸。” “你!你放肆!敢这么跟我说话?” 南荣宁继续说道:“在下只是发表自己的见解而已,华少爷这么轻易就生气了?在佳人面前,好歹收敛些脾气啊,否则吓到了人家,就太失礼了。” “你!你!” 华熙怒不可遏,要不是林霓月在旁边,他早就让人将这小子抓起来了! 南荣宁眼神挑衅,这时林霓月说道:“二位公子莫要吵架,奴家今日幸得二位相救,是莫大的福气,还请两位公子稍作休息,待奴家换身衣裳来陪二位小酌一杯。” 说完,林霓月就转身走了。 等人走远,华熙恶狠狠地瞪向南荣宁:“你给我说话注意点!下次再敢在林姑娘面前让我难堪,我饶不了你!” 第174章我赌你撑不过一刻钟 南荣宁轻笑一声,双手环胸:“饶不了我?你能做什么?用你这双纤纤玉手打我一巴掌?我都怕你的手折了,你还是消停点吧。” “你敢瞧不起我?” “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没点逼数?你要是能动手,方才也不至于被那个醉汉给推到了。” 听到这里,华熙彻底被激怒了,二话不说抬起胳膊:“本少爷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我就不叫华熙!看招!” 说完,华熙朝南荣宁扑了上来。 南荣宁咧嘴一笑,在对方扑上来的一瞬间,一个闪身轻而易举地绕到了对方身后,不等对方反应,她抬脚就往对方的小腿处踹去。 她的力道一向很大,这一下将华熙疼得不行,人也没站住,踉跄着半跪在地。 南荣宁顺势将对方的手臂扣在了背后,将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啊!我的胳膊!断了断了,放开我!疼啊!” 华熙何曾受过这样的罪,顿时疼得直叫唤。 南荣宁笑出了声:“可不是我要跟你动手的,是你先打我,我只是反击而已。” “哎呀你费什么话啊!快放开我啊,我的胳膊真的要断了!” “要我放开你也可以,但你不许再对我动手,否则我就将你的两条胳膊给卸了。”南荣宁道。 “行行行!我不动手行了吧, 你快松手!” 听到这儿,南荣宁也没再折腾对方,收回手后退了一步,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人。 华熙赶紧揉着自己的胳膊,恶狠狠地瞪着南荣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我早晚要收拾你!” 南荣宁满不在乎地耸肩:“何必早晚呢?你要是真有本事,现在就收拾我,正好我得空,能陪你好好玩玩。” “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少爷凭什么要跟你玩儿?没看见我刚才拍下了林姑娘的首夜吗?今天本少爷忙得很,没功夫搭理你。” 闻言,南荣宁笑了起来:“怎么?你还真打算今晚跟美人共度春宵?” “废话!我钱都花了,不做点什么不是亏大了吗!那可是一千万!我花一千万不跟美人共度春宵,难道跟她面对面坐着喝茶?”华熙白了她一眼。 南荣宁笑道:“华少爷,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花的这些钱怕是要浪费了。” “什么意思?” “我赌你今晚撑不过一刻钟。” “……” 华熙先是愣了一会儿,紧接着想到了什么,小脸蹭的一下红透了,怒不可遏地瞪着南荣宁。 “你!你这是污蔑!我才没那么废物!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撑不过一刻钟!再胡说我拔了你的舌头!” 南荣宁被对方骂得一脸唾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想哪儿去了?我又没说别的,我的意思是,你跟林霓月待在一起,撑不到一刻钟就得出来。” “为什么?” 南荣宁拍了拍对方的肩头:“你别管为什么,你就说你信不信吧。” “废话!我干嘛要信这种事?” 南荣宁笑了笑:“那要不咱们赌一把?” “赌这个?你有病吧?无不无聊?” “我要是不无聊也不会在这儿跟你浪费时间了,你就说你敢不敢赌吧。” “呵!我可是华熙!首富之子!我有什么不敢的,赌就赌!赌注是什么?” “赌钱,我要是赢了,你给我一百万两,反之我给你一百万两。” 华熙又翻了个白眼:“就这?我还以为能有点什么新鲜的赌注,行,一百万两就一百万两,你就等好吧,我肯定能撑到一刻钟。” 南荣宁笑而不语。 当天夜里,华熙留在了莲华馆,正好他的房间就在南荣宁的对面。 没过多久,林霓月去了他房里,南荣宁透过窗户看得清清楚楚,嘴角勾起了一抹期待的笑。 她敢确定,华熙肯定待不到一刻钟就得出来,原因无它,只因为华熙这个人特别的纯情。 好歹三年前他们曾相处过一段时间,那时她便发现了。 虽然华熙表面上痴迷美人,是个纨绔子弟,可实际上,他跟女人接触得很少,首夜对他来说刺激太大,如果是普通的女子也就罢了,偏偏第一晚就是林霓月那样的绝色,他肯定扛不住,过不了多久就得出来透气。 南荣宁兴奋地搓手,准备等华熙出来的时候嘲笑一番。 可意外的是,一刻钟过去了,华熙竟然没出来。 这是南荣宁没想到的。 “什么情况?那小子不会真的跟美人共度春宵了吧?没看出来啊,三年不见,成长了?” 南荣宁很是意外,啧了一声:“失策了,居然在他手上亏了一百万。” 她叹了口气,没太在意,转身准备去床上休息,等她躺下后没过一会儿,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传来,立即将她惊醒。 她警惕地眯起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紧接着,她的脸色变了,二话不说下了床,冲出屋外。 “来人!着火了!” 南荣宁大喊一声,这时她发现了外面的火光,火势肉眼可见的凶猛。 莲华馆的众人很快被叫了起来,看到火势后,乱作了一团。 “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会着火啊?” “别站着了!咱们快逃出去啊!” “等等!门怎么打不开了?谁把门给锁了?” “不光是门,窗户也被钉死了!怎么办啊!咱们出不去了!” 大厅里吵声一片,南荣宁沉下了脸,她瞧见华熙的屋子一片安静,便立即闯了进去。 此时华熙正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而林霓月就站在床边,见南荣宁进来,她被吓了一跳。 “容公子?你怎么……” “外面着火了,快逃出去。” “可是华少爷喝多了酒睡过去了,怎么叫都不醒。”林霓月道。 南荣宁闻言皱紧了眉头,走到床边,一把揪起华熙的后领,直接将人给硬拽了出去。 林霓月赶紧跟上,二人来到二楼的走廊,都这么大动静了,华熙依旧睡得死死的,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啧,他是喝了多少?”南荣宁问。 “没喝多少,大概是他酒量不好吧。”林霓月回答。 南荣宁不耐烦了,索性将华熙给拎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将人从二楼扔了下去。 “啊!!!我的腰!” 第175章他怎么知道客房在哪儿? 这一摔让华熙彻底清醒了,扶着自己的腰疼得呲牙咧嘴。 “容林!是不是你干的!你丫疯了吧!居然把我从二楼丢下来!这可是二楼,摔不死也得摔残啊!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整我?” 面对质问,南荣宁只白了他一眼。 “在你废话之前,先注意一下周围吧,再不想办法出去,你就要葬身于伎院了。” 听到这话,华熙这才反应过来,发现了外面的火势后,整张脸都变了。 “什么情况!怎么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没用的,大门和窗户都被钉死了,我们被困住了。”南荣宁道。 “那怎么办!我还年轻,可不想英年早逝啊!再说死哪儿不好,偏偏死在伎院里,我的一世英名啊!!难道就要在今日毁了吗?我可是华家的独苗!” “爹!孩儿对不起您!您趁着身体还硬朗,再生一个吧,孩儿今日要先去了。” 南荣宁:“……” 三年的时间里,这小子都经历了什么?怎么脑子越来越不正常了? 华熙坐在地上鬼哭狼嚎,南荣宁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啧,你别嚎了,吵得人心烦。” “那怎么办嘛,咱们又出不去,都快死了我还不能发泄一下吗!”华熙道。 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沉下眸子唤道:“宁泰。” “主子有何吩咐。” “把门给我撞开。”南荣宁命令道。 话音一落,接到命令的宁泰立即往大门处走去,华熙见状惊了。 “等等!你疯了吧!大火已经烧到大门了,你这是让他去送死啊?” 南荣宁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前方,很快宁泰走到了大门前,整个人都被烈火包围,然而他却毫不畏惧。 只见他撸起袖子,凭借强壮的体格,像是一块硬铁狠狠地撞在门上,即便火星子落到他身上也不停下。 随着一次次猛烈的撞击,大门浮现出裂缝,下一刻,轰的一声,门被撞碎了。 “有出口了!姐妹们快逃出去!” 众人一窝蜂地往外逃命,南荣宁也没迟疑,拉上华熙和林霓月走出了莲华馆。 就在三人踏出去的瞬间,被烧着的房梁掉了下来,再次将莲华馆给死死堵住。 众人转身看着火势,心里凉了大半。 “烧成这样,救火也来不及了,莲华馆就这么没了……” “该庆幸了,起码咱们还活着,只有几个姐妹受了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莲华馆被毁,咱们该怎么办啊?” 众人都没了主意,这时容老板走了出来。 “大家别急,我会将你们先安顿下来,只见一家酒楼而已,毁了就再开一家就是,不会让你们流离失所的,现在暂且去客栈住着吧。” 众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容老板走到南荣宁面前。 “这次的事显然是有人故意纵火,我会尽快将此事处理好,只是在莲华馆重开之前,要麻烦公子去别处了。” 容老板的脸色很不好看,毕竟这莲华馆是她一手经营的,竟然被人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她绝不会就此罢休。 南荣宁明白对方的意思,微微点了个头,华熙见状,看向林霓月。 “林姑娘,莲华馆没了,即便再建也需要些日子,你在外不方便,若是不嫌弃,不如来我华府暂住?我定会照顾好你。” 林霓月闻言,笑了笑:“多谢华少爷关心,您盛情相邀,奴家自然答应,可奴家想向您讨个人情,能否让容公子也一起住进华府呢?” 话落,华熙愣住,就连南荣宁也有些不解。 林霓月解释道:“方才多亏容公子相救,才让我们免于危难,他的护卫还因此受了伤,既然容公子现在没有住处,不如让他住进华府,还请华少爷能给奴家一个面子。” 听到这话,华熙有些为难。 他也不是小气,只是这个姓容的小子跟他不对付,若是住进了华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南荣宁眯起眸子,笑吟吟地说道:“林姑娘考虑周到,在下先谢过了,只是华少爷看起来好像很为难的样子,既然他不愿意,在下也不强求了。” 林霓月笑了笑:“容公子别这样说,华少爷为人大度,很是善良,况且你方才还救了他的性命,即便是为了报恩,他也不会拒绝的,对吧华少爷?” 华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有拒绝的余地吗?他还要脸呢。 “哎呀!算了算了,住就住吧,但我得跟你说好啊,你住就住,但不许找我茬!给我懂规矩一点,不然别怪我把你扔出去!”华熙恶狠狠地说道。 南荣宁笑着点头:“放心吧,我很懂规矩的,多谢华少爷收留。” 华熙高抬地抬起下巴:“哼,这都是看在林姑娘的面子上,不然我才不搭理你呢。” “多谢林姑娘了。” “容公子不必客气。” 华熙摆了摆手:“行了,你们俩就别客套了,大半夜的我可不想在外面吹冷风,赶紧走吧,回家睡觉。” 说完,三人便一同去了华府。 南荣宁四处扫了一眼。 三年的时间里,华府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我爹外出做生意了,现在府里就我当家,小子,我提醒你,我爹马上要过大寿,府里正忙着布置呢,你除了自己的屋子之外,哪儿也不去碰,更不许瞎溜达,要是让我知道你在我府里捣乱,我就揍死你!”华熙警告着对方。 “行了,这点规矩还不用你教我,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回房休息了,告辞。” 撂下话后,南荣宁便带着宁泰往客房走去,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华熙,将华熙气得不行。 “这个混小子!还没人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他以为这是他家啊?”华熙道。 林霓月眯起眸子,幽幽地说道:“是啊,容公子好像对华少爷你很熟悉,他应该是第一次来华府吧?那他是怎么知道客房在那边的?” “对啊……那小子怎么直接往客房过去了?” 第176章我要做盟主 另一边,南荣宁轻车熟路地走进了一个院子,这里是三年前她曾住过的地方,熟悉万分。 “宁泰,把衣裳脱了。”南荣宁命令道。 宁泰身子一僵,但没有反抗,老老实实脱去了上衣。 这个人是南荣宁见过的所有人中,身形最壮硕的,人高马大,天生神力,就是有些憨,只会听从命令,从来不会问为什么。 偏偏这就是南荣宁信任他的原因。 她扫了一眼对方的身体,刚刚撞开大门时,宁泰的手臂被火烧伤了一片,血肉都和布料粘在了一起,他却硬生生将其撕开,也不知道有多疼。 南荣宁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药膏为对方上药。 “主子,我可以自己来。”宁泰说道。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你见过哪个大夫让病人自己动手的?” 宁泰低眉不语。 南荣宁说道:“还好你体格够好,伤得不算太重,但伤口不是小事,需要好好养着,正好最近没别的事,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不用时刻跟着我了。” 听到这话,宁泰的眼神变了一瞬,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问道:“主子来金陵城是为了什么?” 南荣宁挑眉:“你居然会主动问我,很难得啊。” “不能问吗?” “当然不是,我喜欢你问我问题,以后有什么疑惑的地方,直接开口就好。”南荣宁眯起笑眼,显然心情不错的样子。 这个大块头跟了她一年多,一天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对于命令也只是本能地遵从,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南荣宁一直想让这人多说些话,起码得像正常人那样有血有肉。 宁泰垂下眸子,不知该说什么。 南荣宁道:“我来金陵城,是为了让南阁得到盟主之位,你可听说过盟主?” 宁泰点头。 南荣宁继续解释:“你在南阁待了有些时日了,应该也清楚,南阁虽然发展得很快,但需要消耗的东西太多,后续需要大量支撑,所以需要扩展人脉,可南阁在江湖上的名气太小,若是普通方法,没人看得上,只有坐上了盟主的位子,才能让所有人知道,江湖上还有一个叫南阁的地方。” 只要有了名气,人脉自然就通了,人脉通了,那后续的资金自然也不成问题。 宁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说道:“要做到这一点,很难。” 南荣宁点头:“我当然知道很难,别的先不说,要想坐上盟主的位子,首先得过麒麟山庄这一关。” 想到这里,南荣宁突然有些头疼。 三年前的凌家曾争取过盟主的位子,却被夜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一次她来求这个位子,又不能暴露自己,是难上加难。 “还好,就算再难,也不是不能完成的事,所以我需要一个合作伙伴,正好华家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南荣宁说道。 “华家?”宁泰不解。 “华家主是个生意人,他能坐到金陵城首富的位子,足以说明他有着毒辣的眼光和敏感度,既然是生意人,用生意人的方法来解决就好,我的手里有他无法拒绝的东西,他会答应合作的。” 华家主是首富,不缺钱,他唯独缺的,是权力,在江湖上的权力。 虽然谁都会给华家几分薄面,可那种表面面子,永远没有实打实的权力来得痛快。 原本以华家的财力,要想在江湖上占据地位并非难事,可问题就出在他太有钱上。 江湖上的老人都是经历过厮杀的,心机深沉,如果华家只拥有财力,那就不足为惧,可当一个首富拥有了权力,那便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了,到时候附近这一片的势力恐怕都得来一场大清洗。 所以不少人都在暗中防着华家,甚至联合起来使绊子,这正是华家主最苦恼的事。 南荣宁虽然不能直接给他权力,但她手里有莲华馆,莲华馆收集情报的本事可不是说笑的,这里头正好有华家主需要的东西。 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对方拒绝不了。 …… 第二天早晨,南荣宁在院子里练剑,顺便指点宁泰两招。 “右边脚踝是你的死穴,每次攻向这里的时候,你都会不自觉地将重心往右边移,这时只要对手绕身,便能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你,就像这样。” 话落,南荣宁一手按住宁泰的肩膀,借力翻了一圈,匕首从袖中飞出,直抵宁泰的咽喉。 宁泰能清晰地感受到脖子处传来的凉意,忍不住吞咽口水。 “我又败了。” 南荣宁耸了耸肩,收回匕首,说道:“没关系,你的进步已经很大了,下次记住改掉这个毛病,虽然只是很细微的细节,可江湖上的高手很多,若是遇到个眼睛尖的,你就完全暴露在对手面前,跟裸奔没什么区别。” 宁泰说道:“不管我怎样联系,您都能看出我的弱点,您好像可以看清所有人的弱点,这个世上有您看不透的人吗?” “当然有。”南荣宁笑了起来。 比如夜阑,她永远也看不透。 尽管对方受了重伤,可她却始终找不出对方的弱点在哪儿,遇到其它对手时,南荣宁觉得自己在暗敌人在明,可遇上夜阑,就反过来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鸡仔,对方想碾碎她是轻而易举。 “今天的练习先到这里,等会儿我给你换药,在那之前……” 南荣宁突然停了下来,半眯着眼睛往不远处的墙角望去,匕首逐渐滑落到手中。 只听铮的一声,匕首飞出,硬生生刺进了墙壁当中。 “出来吧,既然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南荣宁说道。 随后,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墙角走了出来。 “抱歉,奴家打扰到公子了吧?” 是林霓月。 南荣宁眯了眯眸子,露出笑容:“当然没有,林姑娘找我有事吗?” “没事,奴家只是担心你在华府住不惯,所以来看看你。” 林霓月微微笑着,这抹绝色笑颜,仿佛风中飘着花香一般,美得不可方物,天底下能抵挡得住这等美貌的,恐怕没几个。 南荣宁笑了笑:“既然来了,坐下喝杯茶吧。” 第177章不想哭就别哭了 二人坐在院子里,宁泰很识趣地离开了。 “方才奴家看到公子在练剑,那剑招肆意潇洒,没想到公子在剑术上的造诣这样高,不知师从何处?”林霓月问。 “我寻了几本剑谱,便学会了两招,算不上多么精妙。” “公子谦虚了,奴家虽是个风尘女子,但也见过不少高手,像公子这样洞察力极高的,还真没几个,奴家还没请教公子是做什么的?哪里人?” 林霓月对南荣宁很感兴趣,毫不掩饰地询问起来。 南荣宁也不介意回答:“在下生于皇城,是个生意人,常年在外跑动。” “原来如此,公子瞧着二十出头,可曾娶妻?” 南荣宁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曾。” 听到这儿,林霓月笑了起来,好像高兴了不少。 “公子器宇非凡,家世也好,心仪于你的姑娘应该不少吧?” 南荣宁笑了笑:“婚姻大事我暂且还未考虑过,况且我的这张脸实在让人望而却步。” “公子不必担忧,外表算不上什么,你一定能找到一个心仪的女子。”林霓月道。 南荣宁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说起来,林姑娘为何会沦落到莲华馆?你的家人呢?” 话落,林霓月垂下了眸子,眼眶红了一圈。 “奴家的家人早在几年前就死了,只剩下奴家一个,江湖险恶,一个女子如何能生存下去,奴家被人拐走贩卖,几经周转才来到金陵城,奴家什么也不会,只有这一副皮囊,莲华馆是奴家最好的归宿。” 说着,林霓月落下了几滴泪,微微啜泣的模样,楚楚可怜。 南荣宁见了却皱起了眉。 这一招对男人或许好用,可对南荣宁来说,基本免疫,她能感觉出来,林霓月在演戏,她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伤感的情绪。 “林姑娘,若是你不愿提及过往的事,在下不会再多问,但在下不喜欢看你假装成另外一副样子。” 说罢,南荣宁伸手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对方:“将眼泪擦了吧,不想哭就别哭了。” 林霓月顿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南荣宁会这么快看透她,更没想到这人竟然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她。 可她并不觉得尴尬,反而笑了起来:“公子是个直爽的人,奴家喜欢跟直爽的人聊天,可奴家方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南荣宁愣了一下,林霓月淡然地喝了口茶,说道:“我原也是一个千金小姐,家世不错,可惜家族被人谋害,一夜之间,除了我,家人全都死了,我逃亡出去,可没过多久又被抓住,那段时间我的日子很不好过,渐渐的,我就成了这副模样。” “像我这样的人,除了伎院,没有别的去处了。” 这次林霓月没有再故作可怜,她的眼神淡淡的,眸中甚至带着笑意,一点也不难过。 南荣宁知道,这人对过去已经释然了,这并不容易,尤其一个女子在那样的情况下会遭遇什么,根本想都不敢想。 “抱歉,我原本不该多问。”南荣宁道。 林霓月笑了一声:“我早已经不在意了,公子不必道歉,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什么也不缺,莲华馆是个好地方,容老板也是个好人,在那里我很自在。” 南荣宁眉头皱了一下,或许是对方的这股淡然触动了她,她竟对这人生了一丝怜意。 “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将你赎出来,我会给你一些银子,你可以过更好的生活。”南荣宁说道。 林霓月闻言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笑出了声,甚至笑出了眼泪。 “公子真是个好人,可天底下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公子总不会见一个就帮一个吧?” “当然不会。” “这么说,对公子而言,我是不一样的?” 林霓月反客为主,将南荣宁问得愣住了。 她没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还是回答道:“或许是不一样的,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在那样的地方。” 听到这话,林霓月收敛了笑意,双眼微微眯成了一条缝:“公子能这样在意我,我很高兴,可即便公子为我赎了身,我又能去哪儿?公子能照顾我一辈子吗?” “我……” 林霓月没给对方回话的机会,起身说道:“我不觉得自己可怜,来莲华馆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公子的好意我谢过了,时候不早了,奴家还有些事要办,不打扰公子了,告辞。” 说完,林霓月便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南荣宁在原地愣神。 “她这是……生气了?好好的为什么生气?” 南荣宁头一次觉得,女人真难懂。 另一边,林霓月离开院子后便直接朝大街上去了,没走出两步,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笑着走了过去。 “千凤哥哥,你是来找我的?” 来人正是千凤,在看到林霓月后,他长叹了口气。 “废话,我听说昨晚莲华馆失火,便来看你,结果得知你来了华熙这儿,我还听说华熙拍下了你的首夜?小梨,你认真的?” 林霓月笑了笑:“别这么紧张,昨晚我给华熙下了药,他没对我做什么。” “你别闹了,原本我就不同意你去莲华馆,你还要拍卖首夜,还好拍下的是华熙,若是其他人,你就没想过后果?夜阑说了,让我把你带回去,今天你得跟我回去。” 林霓月闻言,瘪了瘪嘴,亲昵地勾住了千凤的手臂:“我去莲华馆也是为了帮夜阑哥哥,你我都知道,莲华馆的突然出现绝不是偶然,幕后定有人在操控,夜阑哥哥不是正在调查它吗?我亲自进去,更方便得到情报。” “这不是你拿自己冒险的理由!” “你就别管我了,在达成目的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有你和夜阑哥哥在,我不会有事,而且我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林霓月笑道。 “有趣的人?谁?” “等会儿再同你说,正好你在,陪我出去逛逛吧。” 林霓月笑得开心,拉着千凤便上了街。 千凤明显对她很宠溺,只是觉得无奈,然后老老实实被拉着走了。 第178章我的少爷,您消停会儿吧 南荣宁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想四处走走,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华熙的住处。 她原本只是随便瞥了一眼,却看到华熙正拿着一把剑在院子里胡乱比划。 那剑锋利得很,华熙的动作又毫无章法,弄得周围的下人都心惊胆颤的。 “啧!我看他们使剑都很容易,怎么到了我手里就怎么都不对劲儿?这剑莫非还认人不成?”华熙抱怨道。 “如果所有人都能轻易使剑,这世上岂不遍地都是剑术高手?” 南荣宁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华熙抬眸望去,瞪眼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不让你乱走吗?你还偷看我?” “我的少爷,我又不是宠物,你还指望将我一直关在笼子里?况且谁偷看你了?我是光明正大看的。” “你放屁!给我回去!不许再看了!本少爷是你随便能看的吗?”华熙怒道。 南荣宁笑了一声,非但没走,还一个轻功直接飞进了院子里,朝华熙走去。 “你是个金疙瘩不成?看一眼还得给钱?别怪我没提醒你,不会练剑就别碰这玩意儿,这剑很锋利,当心一个不注意将自个儿削了。” “嘁,你吓唬我是吧?本少爷是那么笨的人吗?用剑而已,我很快就能学会的!” 说着,华熙为了证明自己,还舞了个剑花,结果可想而知,长剑脱手,利落地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他立马发出惨叫:“啊!我的手!” 鲜血流淌出来,华熙疼得红了眼眶,显然是被吓着了。 南荣宁无奈,将他的手扯了过来:“我都提醒过你了,你偏不信邪,现在受伤了吧。” “你还说风凉话!你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是吧!”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拿出药散为他上药,顺便问道:“你一个娇惯的大少爷,怎么突然想起练剑了?” “要你管!你是我爹啊管这么宽?” 南荣宁眯眼一笑,用力掐了对方一把。 “啊!!!容林你丫混蛋!疼!”华熙惨叫。 “知道疼就老老实实回话。” 华熙瘪了瘪嘴,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混蛋,我堂堂华家大少爷,居然当众被你给打趴下了,传出去我的威名怎么办?所以我决心练武,等我变强了,我要把你揍得你爹妈都不认识!” “……你还真敢说啊?” 南荣宁没生气,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个理想很宏大嘛,不过就你这小身板,想打赢我,得何年何月啊?” 华熙怒道:“你别看不起我!本少爷聪明着呢,早晚能灭了你!” “行行行,你聪明得很,不过你练武归练武,这剑暂时别用了,还没学会爬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那我该从哪儿开始练?”华熙呆呆地问。 南荣宁回答:“你得先打好基础,先扎个马步吧。” 华熙愣了一下,竟没反对,老老实实在旁边扎起了马步。 然而他到底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哪里坚持得住,还没到一刻钟,他的腿就开始发抖了,然后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啊——不行了!我的腿要失去自觉了,来人,快来给我捏腿!”他大喊道。 南荣宁翻了个白眼:“就这?少爷,你认命吧,你就不是个习武的料,老老实实当你的少爷不好吗?” 华熙不服输,还想反驳,可看着自己发抖的腿,他又把话憋了回去,说道:“你等着瞧,我早晚能学会的。” 南荣宁笑了一声,随即想起了什么,问:“话说回来,昨晚你和林霓月做了什么?” 华熙高傲地别过脸:“还能做什么,做点男女之间该做的呗。” “拉到吧,我昨晚闯进去的时候你们俩的衣裳还严严实实的,你睡得跟猪一样,能做什么?” “你都知道还问我!你故意的啊!” 南荣宁叹了一声:“我想问的是,你的酒量有那么差吗?这么那般轻易就醉了?” 华熙说道:“我好歹也是华家的大少爷,天天混迹酒楼,怎么可能酒量差?说来也奇怪,我昨天才喝了两杯,然后就觉得晕乎乎的,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而且那酒的味道也怪怪的。” “你说我不会是被下了药吧?” 这话华熙是开玩笑的,可南荣宁显然认真地思考了这个可能。 “说起来,昨天的大火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你觉得最有可能是谁做的?”南荣宁问。 华熙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我想应该是飘羽楼。” “飘羽楼?那是什么地方?” “飘羽楼也是一家伎院,在莲华馆没来之前,那可是全金陵城排名第一的伎院,生意特别好,是很多有钱人喜欢去的地方,可莲华馆出现后,飘羽楼就被比下去了,这两家是竞争对手,矛盾自然大。” 华熙继续说道:“而且这个飘羽楼的陈老板可不是普通人,他背后有银霜会撑腰,在金陵城很有地位,天天作威作福,谁都知道他们的名号。” 南荣宁不解:“银霜会很厉害吗?比起麒麟山庄呢?” 华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居然拿银霜会跟麒麟山庄比?你疯啦?它俩都不在一个维度。” “……那银霜会厉害在哪儿?” 华熙回答:“其实也算不上厉害,银霜会成立至今有些年头了,所以在金陵城具有一定地位,可实力过于平庸,小门派惧怕他,大门派又瞧不上他,只要他们做的不过火,是不会有人出面的,这也算让他们捡了个漏。” 闻言,南荣宁恍然大悟地点头。 如果纵火的事真的跟飘羽楼有关,那她就得找个机会去瞧瞧了。 …… 当天半夜,南荣宁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突然有人狂敲她的房门。 南荣宁被惊醒,不耐烦地打开门,却见华熙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 “我说少爷,您干嘛呢?梦游梦到我这儿来了?” “梦你个鬼啊!林姑娘不见了!你快跟我去找找啊!” 闻言,南荣宁彻底醒了:“林霓月不见了?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听下人说林姑娘白天就出府了,可到现在都没回来,一定是出事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可一直没有消息。” 第179章在金陵城你跟我讲个屁的王法 林霓月一整天没回来,保不齐是出了什么事。 “你先别急,我随你去外面找找。” 说罢,二人立即前往大街上,华熙几乎出动了华府所有的下人去寻找,整条街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却连林霓月的人影都没瞧见。 华熙愈发担忧起来:“怎么办?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林姑娘到底去哪儿了?” 南荣宁沉下心来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忽的想到了什么,问:“你白天与我说过的飘羽楼在什么地方?” 华熙愣住:“飘羽楼?就在城东,你是怀疑飘羽楼的人掳走了林姑娘?” “有这个可能,飘羽楼和莲华馆是竞争关系,林霓月又是莲华馆的花魁,若是将林霓月掳走,自然能打压莲华馆。” 再加上飘羽楼的人处事嚣张,做得出掳人这种事。 “那还等什么,赶紧过去!再晚一点林姑娘出事了怎么办!” 二人赶紧跑向城东,很快他们出现在飘羽楼的门外。 这个时辰大多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只有伎院还人满为患,南荣宁扫了一眼四周,眼尖地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张手帕。 “这手帕是我的,白天曾递给林霓月擦过眼泪。” 华熙脸色大变:“手帕出现在这儿,果然林姑娘就是被飘羽楼掳走的!” 南荣宁黑了脸,二话不说直接闯进了飘羽楼中。 “容林!你等等我!” 南荣宁气势全开,一踏进飘羽楼就引起了这里管事的注意,他上前拦住了南荣宁的去路。 “这位爷,您是来找乐子的?”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爷是来找麻烦的!说!林霓月在哪儿?” 管事被吓了一跳,想挣脱却比不过对方的力气,只得干笑道:“爷,有话好好说,您这是做什么?” “少给我废话,回答我的话,林霓月在哪儿?” 管事赶紧扫了一眼周围,紧接着,好几个壮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管事大叫:“这人是来闹事的!把他给我拿下!” 话落,壮汉立即将南荣宁围了起来,南荣宁冷冷地瞥着他们,下一刻,几名壮汉一拥而上。 南荣宁一个闪身绕后,按住了其中一人的后脑,猛地一用力,将其按在了桌子上。 木桌啪的一声,碎成了两半,大厅的客人被吓得不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一些教训!”管事继续大喊。 壮汉再次围了上来,南荣宁眼神冰冷,一手拎起手里的人,用力一扔,直接将人扔飞了出去,身体撞到墙上,骨头都裂了几根。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下一刻南荣宁又冲向另外几名壮汉,双手成拳,朝着他们的脑袋就是一顿猛捶。 她的力道大得吓人,一拳一个坑,打得人鲜血直溅。 在场的人哪里见过这等架势,被吓得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南荣宁发了狠地揍人,等手里的人老实了,她才停下动作,抬起眸子冷冷地扫视众人。 “今天这里打烊了,我数三个数,除了飘羽楼的,其他人,都给我消失。” “一、二!” 三字还没出口,大厅里的客人撒开腿就跑了出去,一刻也不敢多待。 “华熙,把门锁了。”南荣宁命令道。 华熙愣了一下,本能地去锁门。 紧接着,南荣宁走向了那名管事。 此时管事已经被吓懵了,连连后退,最后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你……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啊,你可别乱来!你知道飘羽楼背后是谁在撑腰吗!你敢再这里闹事,吃不了兜着走!” 虽是在警告,可管事被吓得一个劲儿发抖,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南荣宁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将人拎到桌子上,逼问:“告诉我,林霓月在哪儿?” “什么林霓月?我不认识林霓月,你来错地方了吧!” 见管事还嘴硬,南荣宁不客气了,随手抄起一根筷子刺入对方掌心。 掌柜立即惨叫起来:“啊——我的手!” “我没那么好的耐心,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林霓月到底在哪儿?”南荣宁问。 “我不知道!什么林霓月啊,我没见过林霓月!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在金陵城你跟我讲个屁的王法!”南荣宁揪住管事的衣领,逼近了说道:“我告诉你,在这地方,强者就是王法,我会继续问你,你若给不了我满意的回答,我便将这些筷子刺进你的眼睛鼻子喉咙里,我倒要看看,你身上有多少个眼儿够塞!” “……” “说!林霓月在哪儿!” 这下管事是真的怕了,颤颤巍巍地开口:“在……在大少爷的房里。” “带我过去。” 管事不敢不从,爬起来颤抖着往后院走去。 很快,他将南荣宁带到了一处别院内,指着其中一间还亮着灯的房间说道:“大少爷就在里面,那个女人也在里面,我已经将你带到了,你饶了我吧。” 南荣宁没搭理他,直接朝那间房走去,刚走到门口,她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放开!混蛋,别碰我!” “还不老实?看来你吃的教训还不够多!还想吃鞭子是吧?本少爷满足你!” 砰—— 男人的鞭子还没落下就被踹门声打断,他回头望去,正对上南荣宁了眼睛。 “小子!你谁啊?敢往我房间里闯?不想活了吧?” 南荣宁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了床上的林霓月。 林霓月的身体被绑着,外衣被撕得只剩下几个布条,亵衣也凌乱不堪,勉强能将身体遮蔽住,暴露出的肌肤更是布满了伤痕。 一瞬间,南荣宁的脸色黑到了极致,杀气腾腾地往外冒。 男人见她不说话,不耐烦地走向她:“本少爷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是吧!” 说着,男人抬起手要动粗,南荣宁眼神阴冷地看向他,在对方动手的瞬间,一把拽住了对方的手腕,一个翻身将其扣在地上。 “啊!混小子!你找死啊,快把我放开!我胳膊快断了!”男人怒吼道。 南荣宁危险地眯起双眼,捡起了地上的棍子。 这是之前对林霓月动刑用过的东西,上面还带着血迹。 南荣宁握紧长棍,面无表情地站在男人面前,那双毫无波澜的双眼,仿佛深渊一般,没有一点生气。 男人被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你想干嘛?” “很快你就知道了。” 砰—— “啊!!!” 第180章我就算是个禽兽也不至于这么畜牲 随着一声惨叫,华熙闯了进来,然而在看到屋内的画面后,他深深地后悔了。 求一双没有看过这个画面的眼睛,在线等,挺急的! 南荣宁随手扔掉了棍子,而男人正捂着下体,脸色惨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很快就抗不过剧痛昏死过去了。 南荣宁走到床边,将自己的外衣盖在林霓月身上,二话不说将人打横抱起,离开了这里。 林霓月浑身是伤,在看到南荣宁后,便紧紧地抱着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甚至将指甲陷进了对方的肉里。 南荣宁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说什么,之后她们回到华府,南荣宁直接将人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要给你上药,你先放开我。”南荣宁说道。 林霓月紧咬着下唇,死活不肯松手。 南荣宁没办法,只能任由对方抓着,等研磨好药膏后,她褪去了对方的衣物。 对方伤得很重,到处都是鞭打的痕迹,血肉和衣料粘在一起,即便南荣宁的动作再轻柔,也疼得林霓月直冒冷汗。 “你先忍忍,药上好了就不会痛了,还好只是皮外伤,修养几天就会好,仔细处理的话不会留下疤痕。” 林霓月苦笑一声:“这副身体已经这样了,我哪里还在乎有没有疤?” 听到这话,南荣宁顿了一下。 林霓月又道:“还好只是鞭打而已,我早已经习惯了,你不必为我难过,幸亏你来得早,陈公子没来得及对我做什么。” “你怎么会被飘羽楼抓住?”南荣宁问。 “我原本在外面采买东西,飘羽楼的陈公子突然出现,将我约去茶楼,他想让我离开莲华馆,转去飘羽楼为他们赚钱,被我拒绝了,之后他就迷晕了我,将我掳回去,对我施以严刑逼我就范,到最后,竟还想要……” 说到这里,林霓月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她今早跟千凤逛街,分别后便遇到了那个姓陈的,想着打发时间便跟那人喝了一杯,谁知那个混账东西竟然那般大胆,直接将她掳走了。 南荣宁皱了皱眉,及时打断了这个话题:“华熙很担心你,经过这次,他会提防着飘羽楼,有他照顾,你不必再害怕。” “华少爷是个好人。” 南荣宁点头:“药已经上好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说完南荣宁就要走,可刚一转身就被林霓月给拉住了。 林霓月的语气有些急切:“你就这样走了?你想将我一个人扔下吗?” 南荣宁不解:“药上好了,你已经没事了。” “我不是说药!” “什么?” 见南荣宁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林霓月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这副样子在你面前,你就这么离开?” 南荣宁愣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对方的衣裳被她脱了个七七八八,除了重要部位,几乎被自己看了个遍。 虽然她是个女人,可她现在是男人的装扮啊。 顿时,南荣宁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为了帮你上药……没别的意思。” “即便你没别的意思,你也已经看了,是你亲手将我的衣裳脱掉的。” “不是……我……” “你应该对我负责。” “啊?” 南荣宁彻底傻了,负责?她怎么负责? 林霓月认真地看着她:“公子可愿让我陪伴在你身边?” “……” 等等!这个发展不太对吧? “林姑娘,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今夜公子救我于水火,我感激不尽,我只是一介风尘女子,无以为报,唯愿陪伴在公子左右。” 林霓月的这番话对南荣宁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被女人缠上,这可是头一遭,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林霓月见对方一脸为难,不由得垂下了眼帘,扯出一抹笑来。 “公子……是不是嫌弃我的出身?我只是一个风尘女子,原本就不该沾染公子,是我不知轻重,没有掂量清自己的身份,抱歉,让公子困扰了。” 闻言,南荣宁愣了愣,她抬头看向林霓月,见对方虽努力笑着,可眼里的失落却是真真切切的。 她顿了一会儿,眼神逐渐变得认真:“我并非嫌弃你的出身,我只是觉得你该为自己做出更正确的选择。” 林霓月不解。 南荣宁说道:“你是个很好的女子,不需要为了任何原因就随便将自己托付出去,你应该活得自由自在,不要把自己和别人捆在一块儿。” 南荣宁的眼神很诚恳,这让林霓月有些愣神。 她方才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逗一下这人而已,却没想到对方会这般认真地回答她。 虽说这人其貌不扬,却是待她最为真诚的一个人。 她好像,有些被打动了。 …… 第二天早晨,南荣宁被外头的烈日阳光给弄醒了。 她昨晚原本想去别的房间凑合一晚,可林霓月死活不让她走,她没办法,只能守在床边睡了一夜,一早醒来是腰酸背痛。 南荣宁伸了个懒腰,起身打开了房门,却迎面对上了华熙瞪得圆鼓鼓的双眼。 “……今日不宜出门。” 啪—— 南荣宁反手将门关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可华熙哪里会放过她,直接将人揪出去,按在墙上。 南荣宁挑了挑眉:“少爷,就算要壁咚也麻烦选个好点的对象吧?你这样我受宠若惊啊。” “你少贫嘴!我问你,你昨晚跟林姑娘做了什么?”华熙质问道。 “还能做什么?做点男女之间该做的事呗。” “你!” “逗你的,什么都没做,就是帮她上药,然后守在床边睡了一晚。” 她如果是个男的,说不定就真做了,可惜啊。 华熙狐疑地盯着她:“你说真的?没骗我?”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废话,别说我对她没兴趣,就算有兴趣,她昨晚伤成那样,我从哪儿下手?我就算是个禽兽也不至于这么畜牲吧?” 华熙觉得有道理,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你没做什么,你要是敢碰她一下,小爷弄死你!” 南荣宁懒得搭理他,转身准备回房睡回笼觉,谁知刚转过去,就对上了林霓月笑吟吟的双眼。 “……” 这家伙什么时候醒的? “华少爷早。” “林姑娘早~” “我出找下人挑两件衣裳,昨晚容公子太粗暴了,将我的衣裳都撕碎了,真让人伤脑筋。” “……” “二位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林霓月走到南荣宁面前,亲昵地勾上了她的肩膀:“容公子,今晚你可要温柔一点啊。” “!!!” 林霓月笑吟吟地走了,南荣宁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女人刚刚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报复自己刚才说对她不感兴趣! “容林!你敢骗我!小爷要弄死你!” 第181章今天小爷赏你一个 华熙猛地朝南荣宁扑去,扬起拳头就要打人,还好南荣宁反应快,及时躲开了。 “你干嘛!狂犬病犯了?我招你惹你了你就打我?” “你还好意思说!你刚才明明说过没有跟林姑娘做什么!你个禽兽!畜牲!林姑娘都伤成那样了,你居然……居然!你猪狗不如!” “等等,你冷静点,我真没对她做什么。” “你做了那种龌龊事还不承认?你个伪君子,真小人!今天就替林姑娘好好教训你一顿!” 说罢,华熙再一次扑上来,那气势,跟南荣宁杀了他全家似的。 然而下一刻,南荣宁就按着他的后脑,将他扣在了墙壁上。 “少爷,现在消停了吗?”南荣宁问。 华熙疯狂挣扎,可他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只得恶狠狠地瞪她:“你别太得意了!本少爷早晚要扒了你的皮!” 南荣宁不屑地嘁了一声,松开了他。 “我说华大少爷,您有这个闲工夫跟我纠缠,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林霓月身上,你要真喜欢人家,就多琢磨琢磨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光针对我有什么用?” 华熙拍了拍衣裳,冷哼道:“你以为我没琢磨过?我一直在想办法讨林姑娘欢心好不好,这些天我送了好多东西给她,她倒是都收下了,可对我的态度永远都是点到即止,我能有什么办法。” 南荣宁耸肩:“讨女子欢心又不是只送东西就行的,林霓月看上去也不是个只认钱的姑娘,你光做这些表面功夫能有什么用。” “你说的倒轻巧,那你倒是给我想个主意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华熙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南荣宁笑了一声:“这事得从长计议,急不得,你也别不高兴了,要不我请你去酒楼里喝一杯?” 华熙冷哼一下,却并没有拒绝,二人就这么离开了华府。 片刻后,南荣宁将他带到一家酒楼面前。 华熙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嫌弃:“我还以为你要请我去哪儿,结果就这地方?请客好歹有点请客的样子吧,真寒酸。” 南荣宁瘪了瘪嘴,这家酒楼全金陵城排行第二,哪儿寒酸了?她倒是想去千金阁,可万一碰上千凤怎么办?她可不想冒险。 “我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自然比不上华少爷财大气粗,只能委屈您这金贵的身体,在这儿将就将就了。”南荣宁道。 华熙高傲地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走了进去。 南荣宁失笑,跟上前,就在这时,一行人突然闯进了酒楼中。 “所有人都给我待好!一个也不许动!” 随着一声怒吼,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酒楼里的客人都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南荣宁饶有兴趣地投去目光,紧接着,那中年男人便将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只见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看向身边的护卫:“确定是这个人?” 那人回答:“根据管事的描述,就是这个人。” 男人点了点头,紧接着变了脸色,恶狠狠地说道:“给我将这小子抓起来!” 话落,众护卫立即将南荣宁团团围住。 这时南荣宁才明白,原来这伙人是冲着她来的? “这位爷,我跟你们有过节吗?”她问道。 “哼,你倒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家贤儿因为你现在还下不了床,你将我唯一的儿子变成了废人!现在还问我是否跟你有过节?”男人怒吼。 南荣宁愣了愣,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眯着眼笑了起来。 “我当是谁,原来阁下就是飘羽楼的陈老板?初次见面,在下有礼了。” “你少给我来这套!今天我就是来找你算账!你将我的儿子毁了,我要让你偿命!给我动手!” 说罢,护卫们拔剑朝南荣宁砍来,南荣宁冷笑一声,脚尖一点,纵身跃到了二楼的栏杆上,紧接着借力跳到对面,抬脚踹翻一张酒桌,里头的筷子飞出,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精准地刺穿了那群护卫的手腕。 眨眼的功夫,十几个人就失去了战斗力,南荣宁稳稳地站在对面,勾起唇角。 “就凭这些人就想抓我?陈老板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陈老板看到众人的样子,顿时惊了,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有这么高深的武功。 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被弄成了一个废人,他岂能罢休? “别以为你有点三脚猫的功夫我就不敢对付你,飘羽楼在金陵城也是有些地位的,岂容你这个无名小辈欺辱?既然你这般厉害,就让我亲自来会会你!” 说着,陈老板抽出随身佩剑,毫不犹豫朝南荣宁攻来。 他的身手显然跟刚才那群人不是一个级别的,出招快准狠,处处指向死穴,剑招极其凌厉,步步紧逼的架势让南荣宁连连后退。 南荣宁也收起了笑容,双眸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 “陈老板的剑术很高超,我竟不知一个伎院老板,能有这等实力。”南荣宁说道。 陈老板冷哼:“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已经晚了!我今天势必要让你付出代价!受死吧!” 眼看着她已经被逼退到了角落,南荣宁突然勾起了一抹笑容,下一刻,她抽出了自己的腰带,随着手腕一舞,腰带如长鞭一般,灵活地缠住了对方的长剑。 陈老板愣住,想反击,可南荣宁已经先一步抽走了他的剑。 紧接着,南荣宁朝他冲了过来,一个掌击直中心口,陈老板瞬间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摔在墙上。 “噗——” 鲜血从口中喷出,陈老板捂住心脏,刚想起身,头却被南荣宁踩在了脚下。 南荣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子半眯着,眼神冷得骇人。 “做人,应该掂量清楚自己的地位,你不过一个伎院老板,敢跟我叫嚣?谁给你的资格?” 陈老板大怒:“咳咳——臭小子!你胆敢如此羞辱我!飘羽楼不会放过你!” “呵,不放过我?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今儿我心情好,不如陪你好好玩玩?” “你想做什么?” “你听说过黥刑吗?今天小爷赏你一个。” 第182章老畜牲不高兴了 陈老板愣了愣,还没等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南荣宁便捡起长剑,朝着对方的脸刺了下去。 “啊——” 陈老板惨叫起来,疼得面目扭曲,发了狂地挣扎,可他被南荣宁按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动弹,直到南荣宁用剑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蠢字后,这才松开了他。 陈老板捂住自己的脸,鲜血流个不停,顿时气得发抖,怒吼道:“你!你这个混账!你对我做了什么!” 南荣宁耸了耸肩:“也没做什么,就是在你脸上留了个字而已,放心,我技术很好,这个字笔锋有力,肆意潇洒,刻在你脸上很是美观。” 听到这话,陈老板更加愤怒:“岂有此理!我飘羽楼竟遭人这般羞辱!我不会饶了你!飘羽楼和你不共戴天!” 南荣宁冷笑起来:“都这样了还嘴硬呢?看来是教训没吃够,既然这样,小爷就再给你们上一课,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害怕!” 说罢,南荣宁双手成拳,显然准备大干一番,可就在她要出手的瞬间,一道内力迎面而来。 南荣宁立即向后退了两步,内力擦过她的脸,打在了墙壁上,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她双眸微眯,冷冷地看向前方,紧接着,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者,是一个穿着绿袍的中年男人。 “是谁要对飘羽楼不敬?” 绿袍男人率先开口,陈老板见状,赶紧迎了上去:“侯兄!你可算来了!就是这小子,将我儿子变成了一个废人,还对飘羽楼百般羞辱,甚至在我脸上刻了字!侯兄一定要帮我报了这个仇!” 闻言,绿袍男人看向南荣宁,眼睛里透着明显的危险,像是一条毒蛇正紧盯着猎物。 南荣宁能察觉到此人的不简单,她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银霜会会长,侯文柏。 侯文柏冷笑一声,道:“这个江湖是越来越热闹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江湖上横插一脚,也不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小子,你可知你招惹的是什么人?” 南荣宁笑了笑:“知道,我还知道飘羽楼与银霜会交好,侯会长这是来为陈老板撑腰了?” “你既然知道,就该清楚这里面的后果,敢动银霜会的人,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侯文柏说完这句话后,大厅里瞬间涌现出一股内力,显然是冲着南荣宁的来的。 然而奇怪的是,这股内力并没有杀伤力,只是将南荣宁给包围起来,紧接着卷起了一缕微风,带着一丝极淡的清香。 南荣宁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不对,这香不对,这是毒香。 原来侯文柏竟然精通用毒? 察觉出这一点,南荣宁勾起笑容。 跟她玩毒?这不巧了吗? 南荣宁丝毫不慌,右手一挥,直接将内力打了回去,侯文柏皱起了眉,忽觉不对,顿时变了脸色。 “你究竟是什么人!”侯文柏质问道。 “一个普通的生意人。” “你胡说,生意人怎么会精通用毒之术?” 侯文柏神情严肃,他方才原本是想用毒香教训这小子,可对方却轻而易举将他的内力给震了回来,不光如此,他的毒香中还被加入了一味药香。 虽只是一味普通的药香,可跟他的毒香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种更为精妙的剧毒。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如此反应,说明对方不光会用毒,还是一个毒术高手! 面对质问,南荣宁依旧淡定:“谁说生意人就不能精通用毒之术了?侯会长身在江湖,难道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侯文柏眉头紧皱:“你少拿这一套来忽悠我,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是否精通用毒,你动了我的人,就是伤了银霜会的颜面,这笔账,我必须找你算清楚。” “侯会长打算怎么算?” “我是一个惜才的人,看在你会用毒的份上,我可以让陈老板免你死罪,但你废了陈家公子,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需断你手脚,以此宽慰飘羽楼。” 此话一出,南荣宁的笑容瞬间消失。 “陈家公子掳走林霓月在先,我废了他是天经地义,你却想断我手脚?天下间没这样的道理。” 侯文柏却道:“那林霓月原本就是个风尘女子,早不干净了,那等低贱之流,别说掳走了,即便是弄死也算不得什么,顶多就是赔莲华馆几个钱,可抵不上陈家公子。” “放你爹的屁!林霓月不值钱,那个姓陈的就值钱了?” “伎女怎么能和陈家公子比?” 听到这话,南荣宁心里生起一股火来。 “林霓月即便是风尘女子,她也是个人,那姓陈的却连人都不是,一个畜牲怎么能和人相提并论?为了一个畜牲要断我的手脚,更是荒谬至极。” “臭小子你说谁是畜牲!”陈老板大怒。 南荣宁冷笑:“怎么?说小畜牲,老畜牲不高兴了?” “你!你找死!侯兄,不用跟他废话了,既然他存心找死,咱们就成全他!杀了他为我儿子报仇!”陈老板道。 侯文柏皱了皱眉,冷声道:“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们了。” 说罢,侯文柏抬起手来,身边的人抚上佩剑,随时准备动手。 南荣宁也做好准备杀出去,这时,一直沉默的华熙却开口了。 “等等!” 这一声打断了众人,华熙走了出来,挡在南荣宁面前,道:“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侯会长是想当着我的面对我朋友出手吗?” 侯文柏闻言愣住,显然没想到这小子跟华熙有关系。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打算就此罢休。 “华少爷,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该给你个面子,可此事事关飘羽楼,陈家公子被废,从此再不能行夫妻之事,我若不为此做主,往后银霜会的威严何在?劳烦你让开,不要让我为难。” 华熙冷笑:“那我若是不让呢?你打算将我一起杀了?” 侯文柏眉头紧皱,眼睛里冒着寒气:“就算华家是金陵城首富,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华家的面子不够,那我的面子呢?” 话落,千凤和林霓月突然走了进来。 第183章现在的麒麟山庄简直水深火热 千凤的出现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侯文柏脸色大变,赶紧后退了两步,显然对千凤格外惧怕。 南荣宁也有些意外,千凤怎么会这么凑巧出现在这儿?而且林霓月也在旁边,莫非这两人认识? 华熙则是松了口气,笑着走上前:“你来得真巧,要是再来晚一点,我怕是要被人打死在这儿了。” 千凤笑道:“你是华家独子,与我乃是旧交,谁敢对你动手?” “呵,这谁说得准呢,有些人胆子大得很,可不会给我面子。” 说着,华熙幽幽地瞥了一眼侯文柏,后者抖了抖身子,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原本以千凤的身份,侯文柏犯不着这么怕他,可问题是这人背后的靠山是麒麟山庄啊。 金陵城谁不知道千凤跟夜庄主交好,整座城没人敢对千凤不敬,他自然也不敢冒犯,只是不曾想在这儿被撞上了。 “华少爷误会了,我并非不给你面子,只是想为飘羽楼讨个公道罢了,不想惹了华少爷不高兴。”侯文柏说道。 华熙哼了一声:“这话说得真好听,明明是陈贤那个纨绔子弟掳走了我的人,我和我朋友前去救人,这才伤了陈贤,别说只是将他废了,即便弄死了他的那条命,也是他活该,你倒好,竟想断了我朋友的手脚,你银霜会好大的面子,莫非金陵城要跟你姓了?” 华熙简直将狐假虎威四个字演绎到了极致,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别提多解气了。 侯文柏气得不行,可千凤在这儿,他又不敢发作,只是攥紧拳头连连点头。 “是我事先没打听清楚经过,让华少爷受惊了。” “你知道就好,本少爷只是受了点惊吓,还不算什么,可我朋友却是被你和飘羽楼的人围困,若不是他武功高强,怕是早死在你们手里了,你要道歉就对着他道。”华熙说。 侯文柏咬了咬牙,转向南荣宁:“容公子,在下冒犯了,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南荣宁眯了眯眼:“不碍事,不过侯以后侯会长行事之前记得好好掂量一下,可别再出这样的闹剧了,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容公子说的是,今天的事我一定会好好记住的!” 侯文柏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随后便挥袖离开了这里。 他都走了,陈老板等人岂有再待下去的道理,全都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等人都走远后,华熙才长舒一口气:“我的娘诶,可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今天要栽在这儿了,那个该死的侯文柏,他方才是真的想连我一块儿杀了啊!老匹夫!” 千凤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怕个什么劲儿,你身后有我撑腰,侯文柏没那个胆子动你,不过你很久没闹出这么大动静了,若不是小……林姑娘找到我,我还不知道这事。” 华熙叹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这个容林,不光把陈贤的命根子废了,还在陈老板脸上刺字,好家伙,我多久没见过像他那样不怕死的人了。” 说着华熙恶狠狠地瞪了南荣宁一眼:“你可真行!你才来金陵城几天啊,就把飘羽楼和银霜会得罪了个遍,还得我们给你收拾烂摊子,你面子真大!” 南荣宁觉得无辜,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吧? “华少爷别怪容公子,此事都是因我而起,容公子也是为了救我才得罪了飘羽楼和银霜会,华少爷若是要怪,便怪罪我吧。”林霓月突然垂眸说道。 华熙瘪了瘪嘴:“我怎么会怪你,我就随便抱怨一句而已,你别害怕,有我在,那两个老匹夫不会为难你的。” “我不怕为难,我只担心容公子会因为我扯上麻烦。” 南荣宁笑一声:“姑娘多虑了,我从来不怕麻烦,你无需担心,我还没多谢你为我解围,没想到姑娘会与千金阁的老板相熟。” 闻言,林霓月顿了一下,自然听出了对方话中的询问之意。 她没开口,倒是一旁的千凤冷冷地说道:“林姑娘绝色无双,她一出现在金陵城我便注意到了她,曾去莲华馆与她喝过酒,就是在那时相识的,阁下有意见?” 南荣宁笑着摇头:“不敢。” “你最好不敢。”千凤冷哼一声,道:“行了,去楼上坐着吧,我特地来为你们解围,总得请我喝一杯吧?” 华熙搂了上去:“自然得请你喝一杯,说起来咱们俩也有一两个月没见了吧?最近都瞧不见你人,你有那么忙吗?” 千凤长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夜庄主,他简直就是个瘟神!你都不知道,现在的麒麟山庄简直水深火热,他都快把里头的人折磨疯了!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 听到这里,南荣宁愣了一瞬,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华熙不解:“夜庄主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旧病复发了?” “呵,那个瘟神的命长着呢,没那么容易旧病复发,只是自从南荣宁消失后,他就跟全天下都欠他钱似的,没一天好脸色,把山庄的兄弟们都吓得够呛。” “……” 南荣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华熙闻言也叹息了一声:“说起来,南荣宁失踪也已经三年了,三年时间里,硬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她究竟去了哪儿。” 千凤点头:“就是啊,那丫头的本事真是挺大的,居然连麒麟山庄都找不到她的行踪,就是因为这样夜庄主才不高兴,把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罚了个遍,那叫一个惨啊。” 这下南荣宁更尴尬了,默默喝着自己的茶。 林霓月饶有兴趣地说道:“夜庄主能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那才真是出奇,我还以为像夜庄主那样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波澜不惊,如今却被一个女子迷得神魂颠倒,莫非那女子有什么勾人心魂的妖术不成?” “咳……咳咳。” 南荣宁一个没注意,被茶水呛了一口。 林霓月赶紧递出帕子:“容公子怎么了?这茶不合口味吗?” “没有,只是不小心呛了而已,你们继续。” 第184章你和千凤很熟? 林霓月没有在意,倒是千凤,上下打量了一番南荣宁。 “华熙,一段时间不见,你交朋友的水准降低了不少。”他突然说了一句。 华熙不解:“怎么说?” 千凤指向南荣宁:“这种长相的,应该是你朋友中最丑的了吧?你不是颜控吗?现在这么不讲究了?” 南荣宁:“……” 千凤你大爷。 华熙闻言憋着笑,明显有些幸灾乐祸。 “容林,他说你长得丑,你不为自己辩解一下?” 南荣宁眯着眼笑了笑:“没什么好辩解的,我的长相的确过于普通,不过这样也可以提升一下华少爷的眼光,毕竟只注重外在的人,通常内在都不怎么样,华少爷能改变这一点,说明孺子可教。” 华熙顿了顿,明白对方是在嘲讽他,顿时瞪起双眼:“你小子!是在说我内在不怎么样?” “华少爷误会了,我说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南荣宁直勾勾地盯着千凤,这话是在说谁,不言而喻。 千凤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发怒,反倒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意思。 在金陵城敢跟他叫板的只有两种人,要么是胆子大不怕死的人,要么是没见识不知道他身份的人。 很明显,对方属于前者。 “我方才看了大厅里的打斗痕迹,内力雄厚,没有一点底子达不成那种程度,你瞧着年轻,武功倒是挺厉害,不知师从何处?”千凤问。 “只是自己摸索出的一点三脚猫功夫而已,算不得什么。”南荣宁回答。 “自己摸索就能达成这样的效果?你是想说你是个天才不成?” “是不是天才我不清楚,只是千老板没见过的,并不代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一探究竟纯属浪费时间。” 南荣宁的耿直让千凤久违地被噎了一下,他现在愈发觉得这人不简单了,冷笑起来。 “容公子伶牙俐齿真是少见,听说你现在就住在华熙府上?正好过些日子是华家主大寿,希望寿宴那天咱们还能见面。” 南荣宁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总觉得对方这句话里还隐藏着别的意思。 这时四周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好在林霓月及时开口,打断了他们的针锋相对。 “外面天气正好,我想去外头街上走走,容公子可愿陪我一起?” 南荣宁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回答,林霓月便已经拉上了她的手。 “我和容公子先出去逛一圈,华少爷和千公子先聊着吧,告辞。” 说完,林霓月便拉着南荣宁离开了,只留下华熙和千凤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看着两人走远,华熙耷拉着脑袋:“林姑娘怎么总爱跟那小子待在一起,明明我也可以陪她啊。” 千凤瞥了他一眼,道:“我听说了你花一千万拍下林霓月首夜的事了,别怪我没提醒你,除非你真心想娶她,否则别打她的主意。” 华熙一脸疑惑:“为什么?你跟林姑娘以前认识?” “认不认识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清楚,她并非寻常风尘女子,你待她不可有半分玩弄之心,要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千凤这话明显是认真的,这下华熙更疑惑了,千凤可从来没为了一个女人对他这般严肃过。 此时的另一边,南荣宁和林霓月在大街上,二人并肩走着,却都没有开口。 过了片刻后,南荣宁才说了一句:“多谢林姑娘为我解围。” 若非为了解围,林霓月也不会找借口将她带出来。 林霓月笑了笑:“容公子是我的恩人,我为你解围也是应当的,千公子对你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我想你也不会喜欢那种场合。” 南荣宁笑了一声:“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倒也说不上不喜欢,不过你和千凤很熟?” “曾在一起喝过几次茶,虽没见过几面,但我和他很有缘。” 林霓月微垂着眸子,笑容淡淡的。 南荣宁知道她没说实话,但对方不肯说,她自然不会追问。 二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的南荣宁在一个首饰摊前停了下来。 林霓月不解地望着他:“容公子,你怎么了?” 只见南荣宁扫了一眼首饰摊,迅速拿起一只步摇,付了钱后笑吟吟地走到林霓月面前。 “喏,这个给你。” 林霓月愣住:“给我?” “我方才一眼便看中了这只步摇,虽不是那么精致,也不算贵重,但总觉得你戴着一定很好看,你若是不嫌弃,便将它收下吧。” 南荣宁笑得灿烂,同为女子,她看东西的眼光自然是好的,会送出这只步摇也只是单纯地觉得适合对方而已。 可林霓月却并不这样想。 她望着那只步摇,神思飘忽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呆呆地将步摇接下,戴在了头上,问:“好看吗?” 南荣宁点头:“好看,衬你极为合适。” 听到这话,林霓月笑了起来,笑得极为灿烂明媚。 这倒是让南荣宁愣了愣,之前她也见过林霓月笑了不少次,可平时都是淡淡的,眼神中仿佛糅杂了许多其它的心绪。 唯独这一次,只是单纯地笑着,好像什么都抛诸脑后了。 “多谢容公子,我很喜欢这只步摇。”林霓月说道。 南荣宁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刚说完,二人准备继续走,可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像一阵风似的从二人中间闯了过去。 林霓月不慎被撞倒在地,手臂磕到了一旁的摊子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南荣宁见状沉下了脸,一把将撞人的身影给揪住了。 “放开我!你抓着我干什么?放开!” 稚嫩的声音传来,南荣宁这才看清对方,原来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背上背着一把重剑,五官稚嫩,眼神却很凌厉,带着极强的杀气。 南荣宁不管那么多,直接将人拎了起来,放到林霓月面前。 “撞到了人就想这么跑了?给我道歉!” “道什么歉?没看见我正在忙吗!你快放开我,耽误了我的大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第185章我对这小孩很感兴趣 这小孩嚣张至极,完全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南荣宁见状,一手按住对方的后脑,强行将对方的头按了下去,这顿时激怒了对方。 小孩咬牙切齿:“我让你放开!你丫听不见是吧!” 南荣宁危险地眯着双眼:“我让你道歉,你听不见是吧?” “啧!烦人的臭家伙!这是你自找的!” 小孩突然沉下了眸子,杀气腾然而起。 南荣宁惊了一下,瞬间向后撤去,同时小孩一个扭身挣脱出来,扛起了自己的重剑猛地一挥,路边的铺子被殃及,直接成了两半。 南荣宁黑了脸:“看来没人教育过你不能在大街上打斗,你需要吃点苦头了。” “少摆出一副说教的姿态!信不信我砍死你!” “呵,那就试试吧,看看到底谁砍谁。” 这话让小孩更加愤怒,扛起重剑便朝南荣宁一顿猛劈。 很显然这孩子的能力远远超过了南荣宁的预料。 他不光动作干净利落,小小的身子挥舞起重剑竟然游刃有余,而且他还能够精准地判断出对方的弱点在哪儿,这种能力并非像南荣宁这般借用外力达到的,而是长久以来的杀戮习惯养成。 这小孩才五六岁的年纪吧?怎么会有这般狠戾的习惯? 疑惑归疑惑,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这小子控制住,否则周围的行人都会被误伤。 想到这里,南荣宁一边闪躲一边从袖中摸出了几根银针,此时小孩的重剑已经朝她挥来。 南荣宁轻轻跃起,脚踩重剑,借力被弹上半空,就在小孩做出下一击的间歇,南荣宁飞出手中的银针,精准地刺入对方的几个穴道中。 瞬间,小孩的动作停了下来,举着重剑的手还抬在半空,却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你这个臭家伙!你对我做了什么!”小孩质问。 南荣宁勾起唇角:“没做什么,只是让你稍微消停点而已。” “可恶!你放了我!不然我饶不了你!” 见这孩子依旧呲牙咧嘴的,像是一只还没长全牙的幼狼,南荣宁笑得灿烂了些。 “饶不了我?你看看现在的局势,是谁饶不了谁?小子,在我面前这么嚣张,你胆子很大嘛。” “你!混蛋!你到底想做什么?怎样才能放了我?” “简单啊,你向这位姑娘道歉,只要够诚意,我立马放了你。” 小孩咬了咬牙,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道歉就道歉! “姑娘对不起,我不小心撞到你了。”说完他瞪向南荣宁:“可以了吧!快放开我!” 南荣宁耸了耸肩,也没再继续为难对方,收回了银针,小孩才恢复行动。 他瞪着南荣宁,扛起重剑又要动手,南荣宁幽幽地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看清你我之间的差距,以卵击石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为了你这条小命,最好不要试图挑战我。” 小孩听出了她话中的警告,他又不傻,只得将重剑放下。 “都怪你!我要追的那个人追丢了!你要怎么赔偿我的损失?”他道。 南荣宁随口询问:“你在追谁?这么着急忙慌的?” “是一个小贼,他偷了我的钱袋!那可是我全身的家当!没了钱袋我现在身无分文,本来马上就要抓到他了,却半路被你拦住,现在好了,我上哪儿找他?” 听到这儿,南荣宁才明白过来,上下打量着对方:“这么说你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废话,我一路赶到金陵城,饭都没来得及吃,钱没了都没法住客栈。” 小孩越想越气,张牙舞爪地找南荣宁发泄:“都是你的错!是你害得我追丢了小贼!我现在没钱没住处,你必须负责!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小孩的肚子传来了一阵咕咕声。 他难为情地捂住肚子,南荣宁见状笑了起来:“罢了,我的确害你追丢了贼,先找个地方让你填饱肚子吧,跟上。” 小孩愣了愣,他现在饿的不行,自然不会拒绝,老老实实跟着南荣宁走了。 随后他们来到一处小饭馆,南荣宁豪爽地点了一桌子菜。 “你不是还没吃饭吗?吃吧,不够再点。” 小孩看了眼饭菜,又看了眼南荣宁,瘪嘴道:“暴发户。” 虽是嘴硬,但他还是老实地吃了,南荣宁轻笑一声,随后看向林霓月。 说道:“把手伸出来。” 林霓月伸出手,有些不解:“要做什么?” 南荣宁没说话,轻轻撩起对方的袖子,为她处理着手臂上的伤口。 “还好只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记住不要碰水,等回去后我给你重新上药。”南荣宁说道。 林霓月怔住,张着口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小孩抬头瞥了二人一眼,道:“你们俩是夫妻?”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寻常男女不会这么亲密吧,不是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小孩说的一本正经,南荣宁笑出了声:“没看出来你知道的还挺多。” “什么叫没看出来?我虽然年纪小,但不是白痴好吗?” “行,你不是白痴,你叫什么名字?来金陵城做什么的?你年纪挺小,武功倒是很高,是谁教的?” 小孩回答道:“我叫桑虞,奉义父之命来金陵城办事的,我的武功都是义父教的,我义父很厉害,你今天欺负了我,我义父一定会找你算账!” 南荣宁笑而不语。 虽说这孩子武功很高,但招式之间的弱点很明显,并不是什么精妙的身法,如果是高手,是不会犯那些低级错误的。 也就是说,这孩子的义父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而桑虞之所以武功高强,纯粹是他自身的天赋原因。 换而言之,桑虞是个习武奇才。 南荣宁若有所思地眯起双眸,对这个孩子有了浓厚的兴趣。 “你的钱袋没了,身无分文,也没法住店,不如你住在我那儿吧,在你做完自己要做的事之前,你的衣食住行我包了。” 话落,小孩狐疑地看着对方:“我义父说了,天上没有白掉的馅儿饼,你是不是对我有所图?” 南荣宁灿烂一笑:“是我害你追丢了贼,我负责你的吃穿用度不是天经地义吗?怎么能算有所图?难道说你想自力更生?我是无所谓啦,不过金陵城的物价很高诶,就算你能勉强找到一个住处,恐怕也只能粗茶淡饭节省度日了,没有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你受得了吗?” 第186章身为神医居然发高烧了 听到这话,桑虞的表情顿时变了。 到底是个孩子,免不了馋嘴,一听山珍海味没了,哪儿受得了。 “你……你说真的哦,你会包我的衣食住行,还会给我大鱼大肉吃,不能骗我!” 南荣宁笑吟吟地点头:“当然,我从来不骗人。” 闻言,桑虞满意地笑了,美滋滋地继续享用他的大鱼大肉。 之后南荣宁自然是将他带回了华府,反正华熙也不在意多住一个人,南荣宁便将他安置在了自己的院子中。 南荣宁刚准备回自己的住处,林霓月突然叫住了她。 “容公子等等。” 南荣宁不解:“林姑娘还有事吗?” 林霓月走到她面前,将自己身上的一枚玉佩取了下来,递到南荣宁手里。 “这枚玉佩送给你,就当是你送我步摇的回礼,请你务必收下。” 南荣宁愣了一下,本来想拒绝,可看到林霓月的表情很认真,她便不忍心开口了。 反正只是一枚玉佩而已,收下就收下吧。 南荣宁笑了笑:“我知道了,我会收好这枚玉佩的。” 听到这话,林霓月松了口气,笑得格外明媚。 …… 当天夜里,南荣宁刚熄了灯准备睡觉,突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瞬间将其惊醒。 她从床上坐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门就被推开了。 “我要跟你一起睡!” 稚嫩的声音在房间里大喊,南荣宁愣了一会儿, 才发现是桑虞闯进来了。 她叹了口气:“你闹什么?虽然你的客房是这院子里最小的,但比起外头的客栈已经好了不少了,你还嫌弃不成?” “我没嫌弃。” “那你作什么妖?” “我……你别管!总之我就要跟你一起睡!” 桑虞认真地说完,然后不顾南荣宁反对,直接走了进来。 南荣宁狐疑地打量着对方,问道:“我说你,该不会是怕黑吧?” 桑虞瞬间激动:“你才怕黑!你全家都怕黑!我行走江湖,怎么可能会怕黑!你开什么玩笑!” “……” 说中了。 南荣宁无奈地叹了口气,见对方这个样子,她心里的不爽也消了不少,老实起身给对方找了个新的被褥铺在地上。 “你要在这屋子里睡可以,但你只能睡地上,我可没有跟孩子同床的爱好。”南荣宁说道。 桑虞哼了一声,点了头:“正好,我也不想跟你这个臭家伙睡在一起,我怕晚上做噩梦。” “嘶——你可真行,我今晚不跟你一般见识,早点睡,不许闹。” 说罢,南荣宁就不再搭理他了。 现在已经入冬,入夜后凉得不行,桑虞的被子很薄,躺下后直打寒颤。 “臭家伙,有点冷诶。” “啧,这里只有这个,你要是不满意,回你自己的屋。” 桑虞瘪了瘪嘴,只能老老实实忍受,可即便他忍得了,身体本能地颤抖也是控制不住的。 虽说声音细微,可南荣宁浅眠,耳力又好,哪里经得起这种动静。 终于在过了一刻钟后,她受不了了,坐起身来。 “我现在有点后悔把你带回来了,你!过来,到床上睡!” 桑虞不解:“你不是没有跟孩子同床的爱好吗?” “我是没这个爱好,可我有起床气,你抖成这样我根本睡不着,让我睡不着的后果你承受不起,所以老老实实上来。”南荣宁命令道。 有床可睡,桑虞自然不会拒绝,立即跳上床,可随后就被南荣宁给抱在了怀里。 “等等,你抱着我干什么?” “我都把我的床分你一半了,你给我当个抱枕怎么了?老实点别乱动。” “你身上那块软软的是什么?抵着我了。” “胸肌。” “……你忽悠我吧?胸肌哪有这么软的?” “啧,我说是胸肌就是胸肌,给我闭嘴,再吵吵我就把你吊起来。” “……” 之后桑虞不再闹腾了,南荣宁长舒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到了后半夜,屋子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寒气。 那种感觉很痛苦,好像身处冰洞中,还有涩涩寒风往她身上吹,冷得像刀子在她身上割。 南荣宁打了个寒颤,终于睁开了眼,可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当场愣住。 “桑虞?喂!你什么情况?” 只见桑虞整个蜷缩在被窝里,肌肤上裹了一层薄冰,浑身冻得发青,还冒着寒气,光是碰一下都觉得疼。 南荣宁傻眼,她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状况。 “桑虞你醒醒?你到底怎么了?”南荣宁用力摇晃着对方的身体,桑虞痛苦地皱紧了眉,呢喃出声。 “冷……” “废话!你都快成冰块了,能不冷吗!” “冷……义父……” 桑虞还在呢喃,这状态显然是冻得神志不清了。 南荣宁没办法,只得先将人扶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法子给对方解冻,否则一直这样下去,这家伙恐怕就被冻死了。 可她没见过这种病例,根本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啊。 南荣宁脸色难看,只得先起身去准备热水,用热水不断温暖桑虞的身体,可这种东西根本就不管用,寒气是从桑虞的体内源源不断的释放出来的,需要极大的热量不间断地与其抗衡才能达到效果。 她头疼地直跺脚,随后想到了什么,狠狠地瞪了桑虞一眼。 “这次的恩情你可要记好了,救命之恩大过天,你以后是要还回来的。” 说罢,南荣宁爬上床,紧紧地将桑虞抱在怀里,同时燃烧内力,在自己的体内制造热量,强行缓和对方身上的寒气。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并不好受,即便是南荣宁这样的人也有些吃不消,且内力消耗过大,一直燃烧到了快天明的时候,最后南荣宁直接累晕了过去。 等她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了。 “容公子,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林霓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南荣宁这才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对方担忧的面容。 “林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南荣宁问道。 “我今早来找你,见你一直没出来,便进来看看,谁知你全身滚烫,发了高烧,我便一直在这儿照顾你,你现在可好些了?” 南荣宁愣了一瞬,苦笑起来。 想她也算得上一位神医了,居然还发了高烧,真是耻辱。 “对了,桑虞呢?他去哪儿了?” 第187章简直像个杀人机器 见南荣宁一醒来就询问桑虞,林霓月不高兴地瘪了瘪嘴:“我也不知那孩子在何处,我早晨过来时便一直没见着他的踪影,大概是不喜欢这儿,找机会溜了吧。” 南荣宁愣了愣,自己是因为那小子才生病,结果对方一起来就扔下她跑了,真是个没良心的小鬼啊。 她苦笑一声:“罢了,多谢林姑娘照顾,我已经好多了,你不用在旁边守着我。” 林霓月皱眉:“公子这是在赶我走吗?” 这家伙怎么得出的结论? “……没,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劳心。”南荣宁道。 “我不在乎什么劳心不劳心,你生病了,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你躺下别动,我准备了吃的给你,想着你大概没什么胃口,就煮了热粥。” 说着,林霓月便笑着将热粥端出来,大有直接喂她的意思。 南荣宁惊了一下,有些不习惯地摸了摸鼻尖。 “这个……我自己来就好,不用幸苦姑……” 林霓月直接打断了对方,道:“不幸苦,你快喝吧,不然我的手一直举着会酸的。” 南荣宁没办法,只得听话地喝粥,林霓月就这样笑脸吟吟地盯着她,突然没由来地问了一句:“公子可有娶妻的打算?” “噗——咳咳!” 南荣宁被这句话弄得直接喷了出来,差点呛死。 “姑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林霓月笑了笑:“只是见公子已经到娶妻的年纪,随口一问罢了,公子不方便回答吗?” 南荣宁嘴角微抽:“娶妻乃是人生大事,我暂时没有打算。” “这样啊……也是,一生相伴之人是该好好挑选。” 林霓月低垂着眼眸,自言自语地低喃,像是在认真思索着什么事。 南荣宁见她这个模样,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是她自恋,但林霓月突然对她这么关心,该不会是…… 不不不!她现在的这张脸是专门弄丑了的,但凡眼睛正常的姑娘都不会对她有意思的! 应该……吧? 一瞬间,南荣宁的脑子中闪过了无数个画面,房中的气氛尴尬至极,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宁泰拎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主子,属下发现这个人一直在外面鬼鬼祟祟,是否需要处置?” 南荣宁抬头望去,此时被宁泰拎住的人正是桑虞。 “你这个大块头!快把我放下来!不然我要动手了!”桑虞还在挣扎大叫。 宁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手臂突然一挥,直接将人拍在了墙上。 桑虞:“你……大爷……” “行了,别闹了,将他放下来吧。”南荣宁道。 宁泰这才松手,桑虞捂着自己的鼻子,别扭地挪到床边。 南荣宁勾起唇角,打量着他:“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扔下我跑了。” 桑虞一下羞红了脸:“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说吧,昨晚是怎么回事。” 桑虞耷拉着脑袋,有些纠结:“义父不让我把这事往外说。” 南荣宁见状,突然捂住自己的嘴,猛咳了几声。 “咳咳……我、我昨晚为了救你,抱着你给你取暖,还燃烧内力让你不那么痛苦,为此我感染风寒,重病至此,你扔下高烧的我跑了也就罢了,如今我只是担心你,想问一下你的情况,你却百般拒绝。” “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我无话可说,我会给你一些银子,你走吧。” 南荣宁脸色苍白,眼底泛起一抹失望的泪花,决绝地别过脸去,虚弱至极。 桑虞见状立马慌了:“我、我不是不信任你!我说还不行嘛!” “行,你说吧,我听着。” “……” 见南荣宁瞬间变脸,桑虞就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他鼓着嘴,最后还是开了口:“我得病了,一种无法治愈的寒症,从小我的体内就自带寒气,需要一直练功产生热量来缓解,义父为我找了许多名医,但都没有结果,反而寒症越来越严重,我的身体已经抵挡不了,我也没想到,昨夜正好就会发病。” 他这病需要不断习武来抗衡,夜间平静下来后尤其容易发病,以往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即便是睡觉他也会释放内力护体,因此至今一直没睡过一个好觉。 昨晚也不知怎么回事,被对方搂在怀里,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暖意,渐渐的便彻底睡了过去,因此才会发病,他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可早晨醒来后他却毫发无损,倒是这个人烧得不轻,他一下没反应过来就吓跑了,等回神后才想起来回来看看。 说着桑虞有些委屈:“以前义父都会为我配药,我这次出来得急,忘了将药带出来,没了药,我这病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复发。” 南荣宁静静听着,没什么反应,倒是林霓月,不满地皱紧了眉。 “不管你是否得病,容公子是因为你才得了高烧,你却直接扔下他跑了,若不是我正好来看她,他到现在都还烧着,你这样很不负责!” “对……对不起。” 桑虞愧疚得不敢抬头,南荣宁打量了对方片刻,朝他招了个手:“过来一点。” 桑虞听话地走到她身边,南荣宁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脑袋,难得露出了一抹温柔。 “没关系,你只是害怕而已,还记得回来看我,便说明你是在意我的,谢谢。” 南荣宁语气极轻,没有要怪对方的意思。 说起来桑虞只有五六岁,却被病痛缠身,实在可怜。 “你不用担心,我会些医术,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你不用逃。”南荣宁说道。 桑虞愣了愣,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感觉身体好像不那么冷了。 “谢……谢谢。”他艰难地说了一句。 南荣宁笑而不语。 虽说南荣宁放出话会治好桑虞的病,可对方体内的寒症是她从未见过的,一时间她也无从下手。 毕竟她学医时间尚短,在没有弄清楚病因前,不敢冒然动手,在此之前,她只能先配制药物暂且控制住对方的寒症。 之后的两天,桑虞没再发病,他为了压制寒症,两天里没日没夜的练功,南荣宁因此发现了一些异常。 南荣宁看着院子里挥舞着重剑的桑虞,眉头皱得很紧。 “这个孩子,简直就像是被故意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 第188章让你出去就出去 一旁的宁泰也深有同感。 “这孩子的招式习惯跟我有些相似,但又有点不同。”他道。 南荣宁点头:“他和你一样,招式以狠辣为主,下手都很重,敌人一旦落入你们手中,死状会很难看,可你们之间又不完全一样,你的神智清醒,是可控的,随时可以停手,可他……” 桑虞太不可控了,他的所有动作都是一种本能,就像山林里的野兽,在与敌人厮杀时,野兽会发了疯地置敌人于死地,中途不会自己停下来,桑虞也一样。 这样的习惯有利有弊,利在于可以让人在最短的时间里变强,而弊端就在于,会释放对方的嗜血性,且这种攻击习惯,只攻不守,就是专门为杀人准备的,不会在乎自己的性命。 一旦遇到强自己许多的对手,他会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谁会将这种练武习惯教给一个孩子? 南荣宁脸色发黑,走上前想打断正在练武的桑虞。 然而就在她靠近的瞬间,桑虞察觉到了身后有人靠近,立马挥来重剑,想将人砍成两半。 南荣宁立即向后退去,飘舞的长衫被划出一道口子。 若她再慢一点,此时就是两个尸块。 宁泰大惊:“主子!您没事吧?” 南荣宁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自己衣衫上的口子,桑虞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走上前。 “你还好吧?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靠近。” 见对方一脸担忧,南荣宁露出笑容:“我没事,就凭你还不至于伤到我。” “……” 桑虞瘪嘴:“你是在说我弱吗?” “你已经很强了,起码我在你这个年纪时,连打架都不会。” 桑虞哼了一声,不再看她。 南荣宁道:“你的习武习惯也是你义父教你的?” “对啊,我义父很厉害吧!” 南荣宁笑得意味不明:“的确很厉害,通常不会有人教孩子这么阴狠的功夫。” 桑虞却道:“你也觉得我的功夫狠了些?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可这是义父教的,义父说江湖上的坏人很多,我越是狠就越能保护自己,义父是为了我好,况且是我在掌控武功,而非武功掌控我。” 南荣宁嘴角微抽。 这孩子,别是被洗脑了吧? 南荣宁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以桑虞对义父的忠诚度,只怕说了也不会信。 她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武功的确很厉害,但只会一种武功,早晚会被敌人找到弱点的,不如我教你些别的?你将两者融会贯通,会有很大的提升。” 桑虞一听这话,眼睛立马放光:“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得尝试不使用重剑,不能总是依靠自己的兵器。” 桑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南荣宁笑了笑,她得教对方一些保命的身法,既能让对方在危机时刻逃命,又能化解对方身上的戾气,这样对他的长远未来有好处。 正说着,华熙突然出现在院子中。 “哟,忙着养孩子呢?”华熙调笑道。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这儿是我家,我来看看还不行?” 南荣宁笑了笑:“当然行,华少爷有何指教?” 华熙哼了哼,说道:“哪有什么指教,只是我刚被我爹赶出来,闲来无事便来你这儿瞧瞧。” 南荣宁愣了愣:“华家主回来了?比预料中早啊。” “似乎是生意不顺利,我爹就提前回来了,方才我去看他,他竟直接将我哄了出来,我爹可许久没这么严肃了,看来是被气得不轻。” 南荣宁道:“华家主混迹商场多年,能将他气着,看来不是小事。” “这谁知道,他这一生气,没个一两天是好不了了,我可不敢去触他霉头。”华熙道。 南荣宁挑了挑眉,笑着说道:“我是华家的客人,家主回来了,于礼数我应该前去拜见,劳烦华少爷带个路吧。” 华熙瞪着眼:“什么时候不能拜见,你非得选这个时候?你不怕被赶出来啊?” “华家主是个明事理的人,想必不会对客人发火,正好我有件事要与家主详谈。” 华熙没有在意,瘪了瘪嘴:“是你自己要去的啊,等会儿被赶出来了可别怪我,跟我走吧。” 说完,华熙带上南荣宁去了正堂,此时华家主坐在主位,表情严肃,显然心情不太好。 南荣宁进去后便行了个礼,华熙道:“爹,这是我朋友容林,听说你回来了,特来拜见。” 华家主闻言,表情这才好看了些。 “原来是客人,请坐。” 南荣宁入座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早听闻华家是金陵城首富,这次能与华家主相见,是在下的福分。” “容公子客气了,华熙很少带客人回府,看来你们的关系不错,只是我之前并未听华熙提起过你。” 华家主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显然他是在怀疑南荣宁。 不亏是久经商场的老狐狸,眼光就是毒辣。 南荣宁笑着回答:“在下与华少爷是前些日子相识的,相识的时间不长,故此没来得及提起。” “原来如此,华熙虽平时爱玩了些,但在交朋友上,他的眼光不低,你与他相识不久就能被他带回来,看来是有独特的本领。” 南荣宁道:“在下不过是个混迹江湖的普通人罢了,能有什么本领呢,华少爷能看得上我,不光是他为人宽和,也说明我和华家是有缘分的。” 不是和华熙有缘分,而是和华家。 华家主立即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以他的眼光,一眼便知这位姓容的公子不是池中之物,此人来到华家,绝非偶然,而是带着目的的,显然,华熙是被利用了。 华家主并不生气,反而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起了一丝兴趣。 “华熙,我和这位容公子一见如故,需要详谈一番,你先出去吧。”华家主说道。 华熙愣住:“啊?我出去?您没说错吧?” “我是年纪大了,但还没老糊涂,让你出去你就出去!” 第189章我想与您合作 华家主神情严肃,华熙被吓了一跳,瘪着嘴不情不愿地走了。 等人走远后,华家主直接进入正题。 “容公子来华家想必有着其它的目的,不管你是何目的,利用我的儿子,你的胆子倒是很大。” 南荣宁微微一笑:“家主息怒,在下的确是故意接近华熙少爷的,可这并不代表在下对华熙少爷的情谊就是假的,我真心想交他这个朋友。” 华家主冷哼了一声,他倒是不怀疑对方这话的真实性。 “我看得出来,你非池中之物,华熙能跟你相交,不一定是坏事,只是不知你接近华家究竟是为了什么?” 闻言,南荣宁也不想拐弯抹角了,她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我知道家主正在为一件事烦恼,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替您解决烦恼的。” 华家主不信:“我与你未曾见过,你怎会知道我的烦恼?” “您想得到江湖上的权力,对吗?” 南荣宁直接了当的一句话,一下就让对方怔在了原地。 华家主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南荣宁,企图看穿这个人。 “你为什么这么说?”他问。 南荣宁道:“虽然您是金陵城首富,在江湖上有着很大的名望,可您到底是个商人,就算与再多江湖势力相交,也无法真正踏足这个江湖,一个人达成了一个目标,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目标,尤其是您这样眼光独到,野心又强大的人,绝不会甘愿只做一个商人。” “您不光想有钱,还想有权,只有有了足够的权力,才能将您的利益最大化,所以您渴望在江湖权力上占据一席之地,可这件事对您来说并不容易,这次提前回府,想必也与此有关吧。” 这并不难猜,华家主久经商场多年,如果是普通的生意,不会让他动这么大的气,所以此事肯定跟江湖势力有关,如果她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华家主八成是在打通人脉上碰了壁,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江湖上有名望的门派已经在防着华家了。 果然,华家主在听到对方的分析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明显是被说中了。 “就算你猜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这点麻烦我自己可以解决,不需要外人来插手。”华家主道。 南荣宁笑了笑:“我听说最近麒麟山庄有重新挑选盟主的打算,华家主莫非是在打这个主意?” 华家主大惊:“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麒麟山庄办事严密,这个消息并未放出,他也是托关系才打听到的,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会得知? 南荣宁回答:“您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事实是我已经知道了,而这个盟主的位置,必定不会落到您的手中。” 华家主闻言,面露不悦:“为什么?你可知我与麒麟山庄……” “我知道您和麒麟山庄交好。”南荣宁打断对方的话,说道:“正是因为您和麒麟山庄的关系密切,所以夜庄主足够了解您,他清楚,您无法担任盟主之职。” “你什么意思?” 南荣宁解释:“不是晚辈看扁您,您对于商场之事有独到的见解,可以说这世上无人能比得过您,可人总会有短板,您这个生意人做惯了,能掺合进江湖中打打杀杀的事吗?您准备好让华家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了吗?” “对于生意人,您可以做到双手干净,置身事外,没人会对一个生意人赶尽杀绝,可一旦您踏进了江湖上的浑水,就必须活在血雨腥风中,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您,不光您的命得不到保障,华熙也是一样,难道华家主忘了,上一任盟主是怎么死的了?” 虽然盟主并没有太大的权力,但却是江湖的中心,被所有人盯着,尤其它还跟麒麟山庄紧紧地绑在一起,麒麟山庄能化险为夷,是因为它自身足够强大,可作为附属的盟主,并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反倒会成为眼中钉。 夜阑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绝不会让华家主成为盟主,一是因为对方的实力不行,二是因为华家担当不起这个后果,他不可能让华家步林家的后尘。 华家主听懂了对方的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他渴望权力,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执念。 对方说得一点没错,他的野心很大,大到这个金陵城根本装不下,他想要更多的东西,他早就已经不甘心只做一个商人了。 可就是因为他在商人这个身份上做得太成功,此刻想踏足其它范围,反而处处是阻碍。 华家主捏紧拳头,冷冷地看着南荣宁:“你说你要为我解决烦恼,就是这么解决的?” 南荣宁微微一笑:“当然不是,在下有一个办法,既能让您得到权力,又能让您免于成为眼中钉。” “什么办法?” “在下想与您合作,希望您能帮南阁坐上盟主之位。” 此话一出,华家主顿时怔住了。 “南阁?你是南阁的人?” “您知道南阁?” 华家主冷笑:“怎么会不知道,南阁创立的时间虽然短,但发展出奇的快,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势力,可不出多久,它就会正式进入金陵城,与众多门派抗衡,我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字。” 只是没想到,南阁的人这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甚至还想跟他合作? 华家主嘲讽地笑了一声:“原来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帮助南阁?怎么,你当我华家都是傻子?我凭什么要跟你们合作?白白被你们当枪使,你利用华熙还不够,现在连我这个老头子都想利用?” 南荣宁摇头:“并非利用,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合作,华家与南阁合作,南阁会给您想要的东西,您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强行进入这个江湖对华家没有好处,反正您想要的只是权力,南阁可以给您,还能保证华家的安危,与其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施行权力,当个幕后赢家不好吗?” 第190章夜庄主出现了 南荣宁的话其实很在理,可华家主并不会这么快答应,他是个商人,习惯三思而后行,将利益最大化,况且对方只是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即便是南阁,跟华家的名气比起来也是天差地别,要华家帮助南阁,是在让他自降身份,自然不会轻易答应。 “就算你说的话有道理,我也不会随便相信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华家主道。 “我明白,所以我此次只是给您一个提议,您大可以仔细考虑,且作为提出合作的一方,我会先送上一份大礼给您,您到时再决定是否合作。”南荣宁说道。 华家主挑了挑眉:“大礼?你能给我什么大礼?” “这份礼很快就会送到,您到时便知道了,相信您会喜欢的。” 说完,南荣宁站起身来:“在下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不打扰家主休息了,过些日子我再来询问您的答复。” 话落,她转身准备离开,华家主却叫住了她。 “我听说南阁的前身是土匪窝,可你的举止谈吐文雅得体,显然不是那种地方能出来的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南荣宁答道:“在下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值一提。” “既然是普通人,又为何要掺合到金陵城中?按照南阁现在的发展速度,即便不做盟主,也能在短时间内被人们知晓,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闻言,南荣宁突然笑了起来,双眼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幽光。 “您不觉得现如今的金陵城有些太平静了吗?这个局势稳定了这么多年,毫无波澜,是时候该改变一下了,我只是想给这个地方添一丝热闹而已。” 说完这句话后,南荣宁就离开了,只留下华家主一人在原地发愣。 他的直觉不会错的。 金陵城,只怕会被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搅起一番风波。 …… 几天后,华家主大寿的日子正式到来。 府里一早就布置好了,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南荣宁特地起了个早,等她到达正厅外时,已经有许多宾客到了。 “这里好热闹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旁的桑虞忍不住惊叹了一声,看得有些愣神。 南荣宁笑了笑:“金陵城首富的大寿,自然热闹非凡,你老实在我身边待着,小心被人掳走了。” “我才不会被掳走,有人敢动我,我就将他砍成两截!”桑虞得意地扬起下巴,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道:“今天的寿宴这么热闹,很多门派势力都会来吗?” 南荣宁点头:“据说这次华家给很多人都发了请帖,但凡有些名头的都会到场吧。” 听到这儿,桑虞突然两眼放光,开始四处打量,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能让这小子这么在意,估计就是他口中的那位义父了。 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个义父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正想着,林霓月和华熙出现在了她面前。 “容公子,你已经来了啊,我和华少爷正准备去找你呢。”林霓月露出笑颜,看得出来她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这嫣然一笑,瞬间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南荣宁道:“我在华府住了这么些日子,主人家大寿,我可不能迟到,今天来了这么多客人,华少爷不去招待吗?” “小爷我什么人都要招待吗?这些人都是来攀附我爹的,有什么好招待的。”华熙高傲得抬起下巴。 南荣宁失笑,刚开口想说什么,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南荣宁闭上了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林霓月和华熙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顺着看去,随即脸色当场黑了。 “陈贤,是你?” “华少爷,林姑娘,别来无恙。” 来人正是飘羽楼的大少爷陈贤,被南荣宁一棍子打废了的那个人。 陈贤面露笑容,丝毫没有身为废人的悲凉,尤其是在看到林霓月后,主动走到了她身边,挨得很近。 “林姑娘,上次你走得急,我们还没有好好聊几句,这次正好得空,你可愿随我喝几杯茶?” 林霓月面露厌恶之色:“抱歉,没空,陈公子还是另找他人吧。” “林姑娘不要拒绝得这么快嘛,上次的事都是误会,你放心,这次我绝不再胡来了,就当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 “陈公子,请你自重。” “一个伎女罢了,还跟我提自重?装什么清高啊。” 陈贤嘲讽一笑,随后便伸手要抓林霓月,好在南荣宁反应快,直接一把将林霓月带到了怀里。 “陈公子真有雅兴,都已经成了废人了,还管不住自个儿,果真缺什么就越想要什么啊。” 南荣宁将林霓月护在怀中,冷冷地与陈贤对视。 陈贤在看到她后,表情也变了:“是你小子,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要算账?我今天很有空,我之前将你变成了废人,再加上在你爹脸上刺字,两次的账今天就一起算吧,正好,我很久没见血了。” 南荣宁双拳轻握,双眸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瞳孔中闪烁着冷冽的幽光,好像一个眼神就能要人性命。 陈贤顿了一下,明显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杀气,一时间也有些发毛。 “臭小子,你别太嚣张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哦?看来陈公子是打算跟我好好交流一下?那就试试吧,我不介意用你的血来给华家主的寿宴添一点喜气。”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看?在我没彻底动杀心之前,给我滚,否则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南荣宁眼神发狠,陈贤顿时被吓住了,后退了两步,然后就跑进了人群中。 华熙不屑地嘁了一声:“就这?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本事,两三句就被吓唬走了,真是可笑,你说他都已经被废了,怎么还管不住这色心呢?没了命根子,难不成还想过眼瘾?” 南荣宁皱眉不语,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方才看陈贤的气色好像有点不对劲。 那天她的确已经将对方的命根子废了,可现在的陈贤气色极佳,底气也很足,根本不像是被废了的样子。 难不成是被治好了?可金陵城有这样的神医吗? 南荣宁正疑惑着,突然身后响起了一片嘈杂,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她循声转过了身,只见一行穿着黑袍戴着面具的人直直走了进来。 “麒麟山庄的人到了!那是夜庄主!” 第191章谁不配待在这儿? 一时间,在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 南荣宁穿过人群,看到了为首的那个面具男人,身边还跟着千凤。 三年不见,夜阑的气势更加冷冽了,只是远远地站着,便能感觉到他身上释放出来的强大杀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阴冷,如万丈深渊,无人敢凝视他。 已经过去了三年,她又见到了这个人。 南荣宁看得有些入神,夜阑显然很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面,尤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他不耐烦地扫了眼四周,突然注意到了南荣宁的方向,直直朝这边走来。 南荣宁见状, 心下大惊。 她已经做了易容,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被发现,对方应该认不出她来才是。 很快夜阑已经走到了南荣宁面前,后者摒住呼吸,生怕露出破绽被对方察觉。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夜阑却绕开了她,往她身后走去。 “你玩够了吗?” 夜阑那冷漠的声音传入耳边,南荣宁愣了愣,转身望去,却见夜阑正站在林霓月面前,冷冷地注视着她,显然这话是对林霓月说的。 林霓月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双眼弯成了月牙状。 “夜庄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夜阑闻言眼神更冷了,这时华家主及时出现,打破了僵局。 “夜庄主大驾光临,让我华府蓬荜生辉,庄主请进正堂一坐,宴席要开始了。” 千凤也笑着提醒道:“夜庄主,你在外头恐怕会吓着旁人,还是先进去吧。” 夜阑淡淡地瞥了一眼林霓月,没再说别的,转身跟着华家主走了,周围的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华熙不解地看向林霓月:“林姑娘莫非和夜庄主认识吗?看起来你们好像很熟?” 林霓月笑了笑:“偶然间见过几次,夜庄主那样的人物,我可高攀不上,怎么能算得上相熟呢。” 华熙觉得在理,并没有过多怀疑,可南荣宁却清楚,对方说的并非实话。 夜阑从来不喜欢外头的喧闹,除非必要,他不会离开山庄,更不会跟一个陌生女子有几面之缘,即便真的和林霓月见过几次,也不足以让夜阑记住这个人。 显然这两人之间还有别的事。 南荣宁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看样子,她消失的这三年里发生了很多趣事啊。 “容公子,你发什么呆呢?咱们也赶紧去正堂入席吧。”林霓月叫了她一声。 南荣宁点头,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此次参加寿宴的人很多,能在正堂入席的,要么江湖地位高,要么与华家亲近,所以在场的都是不能招惹的人,不过也有一个例外。 南荣宁看向坐在门口处的侯文柏,有些疑惑:“不是说银霜会的江湖地位并不是很高吗?他也可以来正堂入席?” 华熙听到了她的话,小声道:“银霜会若是跟麒麟山庄比,江湖地位自然不算很高,可在金陵城里也是有些名气的,尤其今天来的宾客里,他也算是不能忽视的存在,正好正堂缺了个位置,就将他塞进来了。” 说着华熙瘪了瘪嘴,他也不太待见侯文柏,可最近银霜会的名头有上升的趋势,他们华家是做生意的地方,不能随便抹人面子,反正就是个门口的位置,就当看不见了。 然后华熙是这么想的,侯文柏却显然不这么想。 还不等众人寒暄几句,侯文柏就突然站了起来,目光直指南荣宁。 “华家主,今日是你大寿的喜日子,前来道贺的宾客什么身份都有,可这里毕竟是正堂,有些不符合身份的人坐在这儿,只怕不太合适吧,传出去拉低了华家的档次。”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南荣宁清楚,对方这是在说她。 这也正常,毕竟之前她在大庭广众下让对方丢了好大的脸面,侯文柏一向是个在意面子的人,自然会记仇,尤其看到在华府的寿宴上,她居然也出现在正堂跟他平起平坐,心里肯定不痛快。 不过在寿宴上公然提起这个,侯文柏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果然华家主的脸色当场沉了一些,道:“在场的人都是华家的贵客,侯会长莫非是对在座的人有什么意见?” 侯文柏道:“在座的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我自然没意见,可这位姓容的年轻人,相信在座的没几个听过他的名号吧?不过是个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竟能直接坐在华家寿宴的正堂里,若是被外头的其他人看见了,恐怕会私下议论,对华家的名声也不好。” “那依侯会长的意思,该怎样处理?” 侯文柏冷笑一声:“容公子能参加华家寿宴已经很有面子了,就别在这儿占着位置了,什么样的地位就该待什么样的人,容公子若自己还有点自知之明,还是去外面挑个位置坐下来吧,正堂可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侯文柏半点没给南荣宁留面子的意思,在他看来,南荣宁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自然没必要给她脸面,华家主也不会因为一个外人而抹了银霜会的面子,他就是故意要趁这个机会让南荣宁难堪,以报之前的仇。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将目光落到了南荣宁的身上,就连夜阑也朝她瞥了一眼。 南荣宁倒是很淡定,对她而言坐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可一旁的林霓月却不高兴了。 “今日在场的人都是来为华家主贺寿的,这份情谊无关身份地位,侯会长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难堪?你要将华家主的客人赶出正堂,可曾想过会让华家主难做?” 林霓月的话在理,可侯文柏却不屑地冷笑一声,道:“这话由谁来说都好,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不是味儿呢?你一个低贱的伎女,谁给你的脸面来参加华家主的寿宴的?如果说容林的身份不配出现在正堂,那你连华府的大门都不配踏入,有什么脸来反驳我?” 此话一出,林霓月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双眼微眯着,瞳孔有些泛冷。 “既然侯会长都这么说了,我和容公子继续待在这儿也不像话,容公子,我们走吧。” 说完,林霓月果断起身,拉上南荣宁的手就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夜阑突然开口了。 “坐下。” 第192章这两人有事儿啊? 夜阑一开口,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有他放话,就说明南荣宁和林霓月可以坐在正堂,谁都没资格说什么。 南荣宁看了林霓月一眼,见对方眸中带笑,似乎早就料到了夜阑会出面。 南荣宁愈发意味深长起来。 果然,夜阑跟林霓月的关系没这么简单。 这两个人有事儿啊? “既然夜庄主都开口了,那我和容公子就硬着头皮继续留在正堂了,华家主应该不会介意吧?”林霓月问。 华家主笑了笑:“你们都是我的客人,来给我贺寿已经是情谊深厚,我怎么会在意呢?” 林霓月点了点头,瞥向侯文柏:“那侯会长呢?你介意吗?” “我……” “你介意也没用,毕竟你又比不上夜庄主,这儿怕是没你说话的份。” 林霓月丝毫不给对方面子,这可将侯文柏气得够呛,偏偏夜阑放话了,他又不能违抗夜阑的意思,只得捏着拳头坐回了位置。 好好的寿宴出现了这么个插曲,一时间正堂里的气氛有些尴尬,这时千凤开口缓和了气氛。 “听说华熙为了给华家主布置寿宴,准备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还专门设立了比武擂台?” 华熙闻言愣了愣,然后重重点头:“对啊!今日的宾客大多都是江湖中人,既然身在江湖,就应该来一场比武热闹热闹,我擂台都搭好了,所有人都能参加,谁若是能赢到最后,华府必有重赏。” 千凤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宾客都已经到场了,那就赶紧开始吧,让我瞧瞧这里有多少高手,我想夜庄主应该也很感兴趣,对吧?” 千凤看向夜阑,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过去,等着他的回答。 夜阑淡淡地喝了口茶,没开口,却也没否认。 众人见状,眼神微微变了一下。 他们并不在乎华家会给出什么重赏,但他们在乎麒麟山庄,尤其夜阑还在场。 这次的擂台是个很好的机会,若是能在夜阑面前展露一手,被其看中,往后可就是飞黄腾达了。 没有什么重赏比得到夜阑的青睐还重要。 华家主点头微笑:“既然大家都想看比武擂台,那咱们就去外头吧,是时候该热闹热闹了。” 众人纷纷起身,千凤走到华熙身边,看向南荣宁,笑了起来:“容公子,在下还没见识过你的身手呢,等会儿可要让我大开眼界啊。” 南荣宁愣了一瞬,顿时明白对方就是在等着这个。 合着之前在酒楼就是算计着这招? “今日来的高手这样多,我的武功在里面实在不够看,千老板还是不要抱有太高的期待比较好。”南荣宁道。 “怎么会呢,能成为华熙的朋友,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我拭目以待。” 说完,千凤笑脸盈盈地走了,南荣宁在背后白了他一眼。 这个千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也不怕阴沟里翻船。 随后,众人来到外面的院子里,这里已经布置好了擂台,众宾客入座,华熙兴奋地主持着。 众门派见能在夜阑面前大展身手,纷纷派出自己的得力下属上台,场内热闹得不行。 能来华府寿宴的客人都是有些身份的,这场擂台肯定有不少看点,南荣宁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根本没有上场的打算,她可不想废这个力气,坐着喝茶看热闹多好啊。 “他们可真菜,这样的货色我能一个打十个,真没意思。” 桑虞坐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吐槽,他的声音不小,周围不少人都听见了,纷纷侧目。 南荣宁笑了笑:“别拿自己跟他们比,他们只是普通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你不同,你是天才。” 听见夸奖,桑虞高兴地笑了一声,可随即又发现不对,瞥着南荣宁:“你说我是天才,可你比我还要厉害,那你是什么?” “我?当然是天才中的天才。” “……我就知道你是在夸你自己,不害臊。” 南荣宁失笑,继续看热闹,没过多久,新一轮擂台开始了,这次上场的是一个高瘦的青年,一身青衫,虽然清瘦,但气息并不虚,步履稳健,一看便跟之前的那些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人刚一上场,就直接朝南荣宁投来目光,道:“既然是擂台,应该可以发起挑战吧?我不想和其它人打,只想挑战我看中的对手。” 华熙一听来了兴趣:“当然可以挑战,你说吧,你想挑战谁。” 青年抬手指向南荣宁:“我要挑战他!” “……” 此话一出,华熙都愣住了。 南荣宁眯起双眼:“我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吧?他怎么选上我了?” 林霓月说道:“那个人我知道,他是银霜会的人,而且位置不低,似乎是侯文柏的得力下属。” 南荣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合着是侯文柏的意思?啧,那家伙是铁了心要针对我了?” 林霓月不高兴地瘪了瘪嘴:“公子无需理会,侯文柏小肚鸡肠,跟他纠缠只是浪费时间,他若是真有本事,有能耐自己上场啊。” 南荣宁摇头轻笑,青年见她一直没给出回应,大声问道:“这位公子,你是怯战了不成?是想认输?” 南荣宁摇头:“我只是不想在没必要的事上浪费时间。” “擂台比武,怎么会是没必要的事?公子若是怕了,直说就是,我不会勉强,又何必找这种可笑的理由?倒显得你心胸狭隘。”青年说道。 南荣宁笑而不语,桑虞撸起袖子,双眼冒着精光:“让我上吧,这家伙好像有点厉害,我想拿他练练手!肯定很有意思!” “你上?你确定?” “确定啊!我很少跟外面的人动手的,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理所当然地打架!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就让我上吧,如果他连我都打不赢,你也就没有上的必有了。” 见桑虞一脸激动的样子,南荣宁也不想搅了他的兴致,正好也看看这小子在实战中有着怎样的实力。 第193章要打就打,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既然这位兄弟有这么好的兴致,我理应奉陪,可我也不是什么挑战都接的,你想跟我打也行,那就先打赢我身边的这个孩子吧。” 南荣宁笑吟吟地说了一句,周围立即激起一片喧哗,台上的青年更是直接黑了脸。 “我要挑战的是你,你找一个孩子出来是什么意思?你是看不起我吗!” 让他跟一个孩子打,这分明是在羞辱他!他怎么说也是银霜会的人,居然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羞辱,岂有此理! 南荣宁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身手不分年纪,桑虞虽然年纪小,但武功不输在场的大部分人,你可不能以貌取人啊。” “你开什么玩笑,让一个孩子出场,就是在浪费时间,你自己怕了直说就是,何必将孩子推出来?未免太不知羞耻了!”青年说道。 南荣宁没有开口,桑虞则有些不耐烦了。 “我说你有完没完?让你打你就打,废这么多话做什么?你以为自己是谁?想挑战谁就挑战谁?我告诉你,就你这种货色,我一个人就足以对付了,根本用不着容林出手,连我都打不过,就别让其他人浪费时间了。” 桑虞说话一向很直,抬起下巴高傲的样子甚至有些欠揍,这让对方丢足了脸面。 果然青年的脸红了,怒道:“你这小孩!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你要是有这个胆子,何必废话呢?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尽管动手就是。” “好!既然你这么想死,我成全你,你上来,我今天就给你些教训。” 说罢,桑虞冷哼着笑了一声,一点也不怯战地走上了擂台。 他小小的身子后面背着一把巨大的重剑爱你,看着极不协调,可他身上的那股气势却不熟任何人。 一个青年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过招,这可真是有意思,在场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林霓月见状有些担忧。 “那小孩能不能行啊,你就这么放心他上去?银霜会的人阴狠毒辣,不会出事吧?” 南荣宁笑了笑:“放心吧,我见识过桑虞的身手,他的实力绝没有那么简单,对付敌人绰绰有余了。” 闻言,林霓月这才放心了些,随着一阵锣鼓声,台上的比武正式开始。 桑虞是个急性子的人,喜欢占据主导位置,于是抢占先机,扛起重剑首先发动强攻。 对方显然没想到一个孩子能有这么快的反应能力,一时有些没缓过神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桑虞早已经冲到了他面前,重剑狠狠地挥来。 青年心下大惊,急忙向后闪躲,一旦失去了先机,整个节奏就会被打乱,那么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陷入被动中,一旦遇上了精明的对手,会趁这个机会直接拿下他。 桑虞便很清楚这一点,他疯狂强攻,连一个喘息的机会都没留给对方,逼得青年连连后退。 这一幕将在场的人都给看呆住了,他们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孩子将一个大人比到这种地步,这孩子是什么来头? “那小子可以啊,这一轮比武想必是稳了,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很大。”千凤笑着说了一句。 夜阑沉默不语,幽幽地瞥了一眼南荣宁的方向,却见对方眉头微皱着。 “果然还是太小了,桑虞在实战中太容易被牵着鼻子走,也太容易骄傲,一旦骄傲就会忽略一些细节,让敌人抓住弱点。”南荣宁说道。 林霓月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那个青年的力道一般,更依靠的是身法动作,所以对上桑虞这种强攻型的对手会很吃力,可他有个优点,足够冷静,在这方面上他完克桑虞。” “你的意思是桑虞可能会输?” 南荣宁摇头:“这两个人的实力差距摆在这里,桑虞输不了,只是会吃个教训,让他早日看清这一点也好,以后能少吃点亏。” 说完,南荣宁开始悠哉悠哉地喝茶,不再看场上的情况,反正结局她都已经猜到了。 此时的擂台上,青年注意到桑虞的主要攻击点就在于那把重剑。 他灵光一闪,迅速解开了自己的衣带,如操纵长鞭一样缠住了桑虞的重剑。 桑虞大惊,想将剑收回来,可对方掌握住了力道,借力打力,直接将重剑给扔了出去。 武器脱手,桑虞瞬间陷入被动,青年趁机加快攻击,立即将桑虞逼到了角落。 “你的确有点能力,可你到底只是个孩子,既然是孩子就应该有孩子的样子,大人的世界,你不该触碰。”青年冷笑着说道。 桑虞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本就不耐烦了,听到对方挑衅的话后更绝讨厌。 “大人都像你这么输不起吗?真是丢人,你以为弄走了我的重剑我就毫无办法了?” 青年咧了咧嘴:“都到这个时候还不服输?看来你需要一点教训了!看招!” 说完,青年展开了最后的攻势,桑虞丝毫不慌,一改闪躲的动作,忽的停在了原地。 青年有些猝不及防,下一刻,桑虞双手成爪状,如猛兽一般朝对方扑了上去。 对方本能地进行了闪躲,可他的动作慢了一步,右手臂被抓出了一条极深的口子,鲜血直流,甚至再晚一点就能看到森森白骨。 这下子青年傻眼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一个小孩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杀伤力?那双娇小的手,竟然能像猛兽的利爪那样锋利?这是怎么做到的? 青年连连后退,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桑虞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在这样一边倒的局势下,最容易击垮人的信心,他开始怀疑自我,以至于动作越错越多,这无疑给了桑虞机会。 桑虞已经打红眼了,身体全靠本能,大有要将人撕成碎片的架势。 青年被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同时桑虞也扑了上来,这一爪下去,青年毕竟会被撕碎。 “不要……救命!救命啊——” 飒—— 第194章你捏我脸干什么! 青年惊恐地闭上了眼,本以为他马上就要死在对方的爪下,可这时一阵阴风突然袭来,一个清瘦的身体站在他面前,挡下了这一轮攻击。 青年缓了缓,这才睁开眼,只见南荣宁抓住了桑虞的手,直接将人拎了起来。 “放开我!你抓着我做什么,快把我放下来!”桑虞不满地扑腾。 南荣宁笑了笑:“差不多就行了,你想闹出人命不成?把爪子收起来。” 桑虞瘪了瘪嘴:“是他先挑衅我的,还真以为我没了重剑就什么用都没有了?看不起谁呢?” “没人看不起你,你这一战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了,点到即止,将剑捡回来,我们去喝茶?” 闻言,桑虞这才消了气,点点头后便捡回重剑回自己的座位了。 南荣宁见状,笑容微微收敛,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她没看错,方才桑虞明明是失控了,那种杀戮感是从本能中释放出来的,如果她刚才不阻止,恐怕青年真的得当场死在这儿。 平时她不会管这种事,可今天是华家主的大寿,在寿宴上见血,实在不合礼数。 南荣宁转过身去,露出淡淡地笑容:“让你见笑了,桑虞年纪小,稍微任性了些,没吓着你吧?” 青年早已经吓傻,哪里还有回话的力气,刚才他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那个小孩简直就是个疯子,这人也是个疯子! “既然你已经败在了桑虞手里,那就没有继续再战的必要了,若你以后还想挑战我,就请加强自己的实力,我随时奉陪。” 说完,南荣宁也转身离开了擂台。 周围一片安静,虽然南荣宁没有上场,可她身上的气势却足以让人害怕,尤其刚才见识了桑虞的本领,众人相信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一定也有着不俗的能力。 千凤笑吟吟地喝着茶,说道:“看来金陵城来了个很有意思的人啊,对吧夜庄主?” 夜阑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南荣宁身上。 他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神有些熟悉,虽然样貌差别很大,但那双眼睛却跟那个人完美融合,无论是气质还是谈吐,举手投足间总有强烈的熟悉感。 再加上那人原本就会易容…… 想到这里,夜阑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审视的目光更加直白。 南荣宁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感觉周围突然凉飕飕的?降温了?”南荣宁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站起身来,对林霓月说道:“在这儿坐久了有些烦闷,我去四周走走,很快回来。” 林霓月点了点头,南荣宁独自离开了席位。 院子里看擂台的人太多,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大场面,便慢悠悠地走到了一处幽静的亭子里。 “不愧是金陵城首富,无论来几次,都忍不住感叹华府的宏大,简直比皇城的官宦府邸还要精致恢弘。” 南荣宁轻声感叹,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一个人。 “你去过皇城?” “嘶——” 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南荣宁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回过头后,正好对上了夜阑那双深邃的眼眸。 她愣了一瞬,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夜庄主,您怎么过来了?” 夜阑神情不变,道:“闲来无趣,四处走走。” “原来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夜庄主了,告辞。” 说着南荣宁就想绕道离开,可夜阑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不等对方走远,他就一把将人给拉了回来。 南荣宁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一个没站稳,踉跄进了对方的怀里。 “夜庄主,你……” 南荣宁的话只说到一半,然后就呆住了,因为夜阑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脸。 不是细细地捏,而是用力地掐,甚至直接在南荣宁的脸上掐出了一个红印,疼得人头皮发麻。 “疼疼疼!夜庄主你做什么啊?”南荣宁不满。 夜阑没搭理她,继续捏脸,像是要捏下一层皮似的。 他是在检查对方是否戴了人皮面具,很显然并没有,南荣宁精通医术,易容都是服用药物改变骨相,寻常方法根本看不出来。 南荣宁见他还一直捏,顿时来了火气,将人一把推开。 “夜庄主!请你自重!就算你我都是男人,一直捏着别人的脸也太失礼了吧?” 夜阑眯着双眼,瞳孔中透出危险的光芒,南荣宁深刻地觉得这个人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 二人对视着,气氛有些诡异,好在这个时候林霓月找了过来。 “容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霓月的出现让南荣宁愣了一下,随即扬起笑容:“没什么,来这里透透气,正好遇上了夜庄主。” 林霓月看向夜阑,眼神变了一瞬,索性将南荣宁给拉到了身边。 “夜庄主不在那边看擂台,来这里做什么?我记得您不喜欢四处乱走。” 看林霓月的样子,明显是误会了,以为夜阑在欺负南荣宁,虽然也差不多。 “林姑娘,不是……” 南荣宁张着嘴刚要解释,夜阑则冷冷地开了口。 “回去了。” 说完,夜阑转身离开,只留下林霓月和南荣宁两人愣在原地。 “夜庄主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南荣宁道。 林霓月瘪了瘪嘴:“他就没什么时候是心情好的,不用在意,擂台快结束了,咱们也快些回去吧。” 南荣宁点点头,一同回到席位上,她忍不住瞥了一眼夜阑的方向,见对方淡然地看着比武,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这才松了口气。 “你方才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不耐烦离开华府了。”千凤问道。 “只是随便走走而已。” 千凤笑了笑:“难得你还有这个闲心,自从南荣宁失踪后,你就跟个冰块似的。” 夜阑没有开口,虽然没能看出南荣宁的易容,但他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叫容林的青年就是南荣宁。 三年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寻找对方的下落,一刻都没有停止对她的思念。 无论是对方的眼神还是习惯,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所以他绝不会弄错,那人就是南荣宁,她回来了,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对方有机会逃脱。 第195章这位爷一定是疯了 没过多久,比武擂台终于结束,最后的胜者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华家主象征性地夸赞了一番,然后便回到了正堂。 “华家主大寿,这是我银霜会特地准备的寿礼,望华家主能喜欢。” 侯文柏让人将一个檀木盒呈了上来,里面放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无论色泽还是大小都是极佳的品相。 华家虽然不缺钱,但看到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高兴的。 “侯会长有心了。” 侯文柏得意地笑了笑,然后目光瞥向南荣宁,道:“不知容公子为华家主准备了什么样的寿礼?家主大寿,你不会是空着手来的吧?” 众人闻言看向南荣宁,南荣宁笑了笑,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木盒呈到华家主面前。 “在下自然不会这般失礼,这就是在下准备的礼物,华家主应该会喜欢的。” 侯文柏嘲讽地笑了起来:“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什么东西都送的出手,华家是首富,你这么小的盒子能装下什么好东西?就算全用来放金子,也不值多少吧。” 南荣宁道:“礼物的好坏不在于贵重,只在于有用,请华家主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再说喜不喜欢吧。” 华家主笑了起来:“容公子说得对,礼物不在贵重,容公子肯来就足以说明其心意,这份心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华家主还是打开了木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他顿时愣住了,不解地看向南荣宁,而对方只是示意他打开。 华家主老老实实拿起那张纸,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然而很快,他的表情就变了。 瞳孔猛缩,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敢置信。 “这……这就是你准备的寿礼?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华家主问道。 南荣宁点了点头:“自然都是真的,我说过这份礼您会喜欢的,还望华家主不要忘记前些天我们的对话。” 对方震惊不已,甚至双手都有些发颤,等他深吸了一口气后,赶紧将那张纸放进盒子里,命令下人仔细收好。 “这份礼物我很喜欢!容公子有心了,我在这里敬你一杯。” 华家主豪爽地笑了起来,显然心情很好,这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十分不解,不明白只是一张纸而已,怎么会让华家主这么高兴? 侯文柏更是觉得打脸,不甘不愿地坐了回去。 华熙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你究竟送了我爹什么?他怎么会高兴成这样?” 南荣宁笑着回答:“秘密,你若想知道,可以直接问你爹。” “得了吧,如果是重要的东西,我爹才不会告诉我,你不说拉到,我还不稀罕听了呢。” 华熙别过头,南荣宁笑了一声。 那张纸上面的内容是她精心准备的,内容是一些门派势力的情报。 她让莲华馆的容老板调查过一些跟华家有过节的人,那些人多多少少成了华家的阻碍,而这些情报里写明了那些人的弱点,这东西能帮华家主省去不少力气,虽算不上什么贵重之物,但能帮其分忧,又能让对方看到她的重要性,是最佳的礼物,华家主也会因此好好考虑前几天她的话。 “今日的寿宴我实在高兴,正好已经到用午膳的时间了,诸位尽情欣赏歌舞,一同用膳。”华家主道。 众人闻言各自谈论起来,南荣宁的任务已经完成,等用完膳后便可以撤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夜阑突然站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呆呆地注视着夜阑,夜阑看了南荣宁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到了林霓月身上。 “你,坐过去。” “啊?” 林霓月傻眼,这人在说什么? 夜阑说道:“你坐我的位置。” “那你……” “我坐这儿。” “……”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愣神,就连千凤都很不解,心道这位爷又发什么疯了? 林霓月有些不满,可她没法在大庭广众之下违抗夜阑的命令,只得不情愿地站起来,与夜阑换了位置,随后夜阑坐在了南荣宁身边。 南荣宁:“……” 现在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正堂内气氛诡异,但众人不敢一直盯着夜阑,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继续相互交谈。 南荣宁坐在他身边,背后莫名起了一层冷汗,也不敢多话,老老实实低头吃饭。 偏偏夜阑不消停,突然夹起菜放到了南荣宁的碗里。 “噗——” “咳咳!” 周围响起了一阵阵的窸窣声,众人被惊得不行,瞬间全安静了,小心翼翼地瞥着这边。 夜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给南荣宁碗里夹菜,很快她的碗被堆成了一个小山。 南荣宁头冒冷汗:“夜庄主……你在养猪吗?” 先不说这人夹的菜她敢不敢吃,就算要吃,这么多她也吃不下啊!这家伙疯了吗? 夜阑闻言,依旧淡定,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那份水果放到了南荣宁桌上。 道:“腻了就吃这个。” “……” 这是腻不腻的问题吗!!! 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珍稀的猴子,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她,每个人的眼神都不相同,她都快被眼刀凌迟了,吃个饭而已,她不想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好吗! 不行,再这样下去这饭没法吃了。 南荣宁眼珠一转,想了个办法。 只见她突然扬起笑容,直接用手拿起面前的鸡腿,然后放到了夜阑的碗里,顺便还用她油腻腻的爪子往对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夜庄主多吃一点,一定要注意身体健康,你看你都瘦了,来!吃!” 夜阑:“……” 众人:“=口=!” 南荣宁心里暗爽。 嫌脏吧?生气吧?吃不下了吧?那就赶紧走吧,别在这儿待着了,拜拜了您嘞~ 南荣宁如意算盘打得好,可她根本没想到对方已经猜出她的身份了。 所以夜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高兴,甚至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 “不用管我,你多吃一点就好。” “……” 第196章有关夜庄主的八卦!想听! 南荣宁深刻地觉得今天的夜阑有点毛病。 这家伙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三年不见,这人都经历了些什么? 或许是这里的气氛太诡异了,正堂内的宾客主动转移话题,打破了尴尬。 “说起来夜庄主早已到了成婚的年纪,前些年是为了要经营麒麟山庄,忙于正事,如今山庄早已稳定,也闲下来了,不知庄主是否要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 众人一听,瞬间都竖起了耳朵。 要知道夜阑虽然一直在麒麟山庄,但这个人过于神秘冷漠,平时根本没机会看到他,更没机会听说他的私事。 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听,他们当然激动啊! 万一夜夜庄主想娶妻了,说不定他们家里的未婚少女会有机会呢!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夜阑自然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幽幽地瞥了他们一眼后,说道:“我在三年前就已经成婚了。” “什么!” 这下在场的人全部傻眼,瞪大了眼珠子惊得下巴都要掉出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夜庄主成婚了?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就连华家主也是一愣,笑着问道:“原来庄主已经有妻子了?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这么好的福气?” 夜阑看了南荣宁一眼,说道:“是一位千金小姐,身份尊贵,倾国倾城,无论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人人皆知的才女,且医术超群,武功高深,与我而言,她是这个世上最优秀完美的女子,是我唯一想要的妻子。” 南荣宁:“……” 众人听得愣神,他们都没想到,这个以冷漠著称的夜庄主竟然会说出这么深情的话来。 “没想到夜庄主还是个柔情的人啊,夜夫人真是幸运,不过听您这么说,夜夫人未免也太完美了,这个世上有这么完美的女子吗?她就没有什么缺点?”众人八卦地问。 夜阑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她一根筋,脑子不太好使。” “……” “不过没关系,我喜欢她就会喜欢她的一切,即便是一根筋我也喜欢,脑子不好使我也喜欢,所以对我来说她没有缺点。” 这是什么痴情男人!简直就是话本里走出来的爱情故事啊! 南荣宁怔了一瞬,她还真没想到能从夜阑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本以为三年过去了,对方对她的感情应该已经淡去,不会再执念于她,没想到竟一直没有将她忘掉。 南荣宁垂下眸子,说高兴,好像是有一点高兴的。 在场的人听得如痴如醉,对夜阑的印象改变了许多。 其中一人饶有兴趣地问:“夜夫人这般好的女子,现在在何处?可否让我们见一面?远远看一眼也好啊。” “就是啊,我们都很好奇夜庄主的夫人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听到这里,夜阑眯起了双眸,眼神淡淡冷了下来:“她走了。” “走了?” “她离开了我,三年前就消失了,我一直在找她。”夜阑道。 闻言,众人沉默,尤其是感受到了夜阑身上冒出的一阵阵寒气,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干嘛要问这个问题。 随后夜阑又说道:“即便她离开了,她也依然是我的妻子,我会一直找下去,将所有地方翻个遍,总能将她找出来,等我找到她后,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 “夜庄主对夜夫人果然是情深义重啊。” 夜阑点头:“等我找到她后,我会将她关起来,锁在我身边,不会让她离开我身边半步,如果她还要逃跑,我就将她关在牢里,反正这辈子我都会照顾好她,她不需要去其它地方,她的世界里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 南荣宁惊了。 她收回刚才的话!她一点都不高兴!这家伙疯了,一定是疯了!这特么心灵都扭曲了吧!她这辈子都不要被这个人找到! 众人闻言干笑了两声,没敢再继续打听下去,只能感叹不愧是夜庄主,即便是爱意也表现得这么厚重浓烈。 夜阑瞥着旁边的南荣宁,成功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丝惊恐,得意地勾起嘴角。 刚才的话当然是故意吓唬她的,不过好不容易再见面,他的确不会再让这个人离开了。 这次的寿宴顺利结束,大多数宾客都离开了华府,一部分则留宿在这儿。 到了半夜,众人早已经睡去,南荣宁将桑虞抱在怀里睡觉。 桑虞怕黑,不敢一个人待着,再加上他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病,所以每天晚上都和南荣宁睡在一起。 这天晚上,原本已经睡着的桑虞突然睁开了眼,见南荣宁已经睡熟,便悄悄起身,朝屋外走去。 桑虞快步走到院子外,四处张望了一眼,随后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桑虞立即下跪:“参见义父!” “起来吧,我命令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中年男人问。 桑虞摇了摇头:“奉义父之命,前往金陵城暗杀南荣宁,可我在这里待了很多天了,一直没有找到南荣宁的踪迹,义父,南荣宁会不会根本没来金陵城啊?” “不可能!双极坊的消息不会有错,南荣宁早在半个月前就来了金陵城!你一直没能找到是你无能!” 男人突然低吼了一声,桑虞害怕地抖了抖身子,垂下脑袋:“是我没用,义父息怒。” 男人冷哼,道:“你继续待在这儿,一旦发现南荣宁的踪迹,不惜一切除掉她!只有她死了,南阁失去主心骨,双极坊才能将南阁拿下,这个任务你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别让我失望。” 桑虞点头:“我知道了,一定不会让义父失望的。” 说着,桑虞想起了什么,说道:“义父,前些天我又发病了,最近发病的几率好像高了不少,不会有问题吧?” 男人皱了皱眉,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小肉虫,道:“不用担心,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帮你稳定病情,你过来。” 桑虞听话地走到对方面前,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随后取出一把匕首,在桑虞的后颈处划开了一道口子,让肉虫子钻了进去。 “义父!疼!” “成大事的注定要经历痛苦,这点痛都承受不了,如何成为我的心腹?给我忍着!” 男人严厉地命令,桑虞不敢违抗,只能咬牙承受着,可这种痛苦太撕心裂肺,好像全身的肉都被虫子给咬烂了,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痛,痛进了神经里。 “好疼……义父,我真的好疼,我快受不了了,啊!” 桑虞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眼泪流了一脸,可面前的男人依旧冷漠,甚至有些不耐烦。 半晌过后,体内的肉虫子停止钻动,痛苦这才消失。 桑虞无力地瘫在地上,双眼失神,意识早已经疼得不清醒了。 男人冷漠地说道:“已经结束了,下次发病时我会再过来,你记住完成任务。” 说完,男人便从华府消失了,桑虞费尽力气爬起来,抹去眼角的泪水,这时,南荣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你在这儿做什么?” 第197章对你重要的女人还真不少 桑虞大惊,立即转过身去:“我……我晚上睡不着觉,所以出来走走,你怎么醒了?” 南荣宁刚过来,并没有看到之前的画面,便说道:“我一直浅眠,你起床时弄醒了我,见你一直没回来,我就出来瞧瞧。” 南荣宁注意到了对方红透的眼眶以及惨白的脸色,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方才哭过了?发生什么事了?” 桑虞赶紧摇头:“没……没怎么。” “你是不是出来久了,所以想家了?”南荣宁问。 桑虞抿着嘴没有说话,南荣宁没有往其它方面想,笑着将他拉了过来。 “你若是想家了,改天我送你回去,现在都已经是半夜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你这年纪熬夜可不是好习惯。” 桑虞沉默地点头,跟着南荣宁走了。 正要回房时,南荣宁突然察觉到院子里有人,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桑虞问。 “没什么,你先回房睡觉吧,我欣赏一下月色。” 桑虞白了她一眼,听话地走进了屋子。 等他进去后,南荣宁看向院子中,随后,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夜庄主大半夜不睡觉,怎么走到这儿来了?”南荣宁问。 夜阑看向她,他自然是来看南荣宁的,没想到这人还醒着。 “睡不着,四处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夜阑说道。 南荣宁显然不信:“华府这么大,你的住处离这里似乎挺远的吧,再怎么走也不该走到这儿来。” 夜阑十分淡定地说道:“以前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曾住在这儿,我过来只是为了回想她。” 这话让南荣宁愣了神,她当然知道对方说的那个人是谁,一时间有些尴尬。 “原来是这样,是我打扰到夜庄主了。” 夜阑摇头:“不打扰,正好你也没睡,陪我聊几句吧。” 南荣宁耸了耸肩,她倒是不介意。 “说起来,夜庄主跟林姑娘之前认识吧?你们的关系好像不一般,还有千凤,不知你们跟林姑娘究竟有什么渊源?”南荣宁问道,她对这件事好奇很久了。 夜阑张开口刚想回答,可顿了一下后,话在嘴边拐了弯儿。 “林霓月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女人。” “……” 南荣宁愣住,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这话说得可有些让人误会啊。 夜阑注意着南荣宁的表情,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看看对方会有什么变化,他本以为南荣宁听到这话起码应该会不高兴,可对方的表情却一直很淡然,好像跟她毫无关系。 南荣宁只是笑笑:“对夜庄主重要的女人还真是不少。” 夜阑沉下了脸:“你不在意?” “我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只是对你们的关系很好奇而已,现在得到了答案,我就明白了。” 南荣宁耸了耸肩膀,继续道:“说来林姑娘的容貌乃是天下一绝,也配得上更好的如意郎君,夜庄主是个负责的人,林姑娘有你护着,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很好,她也能少吃些苦头了,恭喜夜庄主喜得佳人。” “我不是……” “时间好像有些晚了,若是再不休息明天就起不来了,我就不陪夜庄主了,你也早些回房吧,毕竟你思念的人可不在这儿。” 南荣宁温和地笑了笑,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根本没给夜阑开口的机会。 夜阑被晾在外面,最终只得离开,而南荣宁沉默地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脸上看不到丝毫波澜。 她早就已经习惯掩藏情绪了,况且本来也不关她的事,她没有资格去在意,就算在意,也不能露出破绽。 …… 第二天清早,南荣宁用完早膳后在院子里悠闲地喝茶。 就在她美滋滋地体验清晨的美妙时,林霓月和华熙来到了她这里。 “你可真自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是你家呢。”华熙瘪嘴说道。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怎么?华少爷不想让你的客人舒坦一下吗?身为首富之子,可不能这般小气。” “谁小气了!我们过来是来同你说正事的!” “你们能有什么正事?” 林霓月说道:“莲华馆重开了,我马上就得回去。” 听到这儿,南荣宁才真正睁开了眼。 她记得前些天容老板就说过莲华馆快重开了,只是当时没在意,算算时间,确实也到日子了。 她看向林霓月,说道:“你不适合莲华馆,没必要去那里,我可以帮你赎身,以你的能力,离开了莲华馆也能活得好好的。” 说到底她们在一块儿相处也有些日子了,即便感情不深,起码也是有些感情的,她自然不想看到对方沦落伎院。 林霓月却笑着摇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很喜欢莲华馆,我已经跟容老板说好了,卖艺不卖身,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所以为什么非得去那种地方?即便卖艺不卖身,对名声也不好啊。 南荣宁很是疑惑,但并没有说出口,她看得出来林霓月心里藏着事,对方不开口,她就没法多问。 “罢了,正好我得空,我陪你去吧。”南荣宁道。 林霓月很高兴:“多谢容公子,正好华少爷也要一起,等到了莲华馆我会舞上一曲,容公子一定要看啊。” 南荣宁点了点头,当答应了,之后三人便一起离开华府。 莲华馆被烧毁后,重新找了个地方,虽关门了半个月,但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大多数人都是冲着林霓月来的,即便知道林霓月不卖身,为了看她一舞也甘愿来此。 南荣宁和华熙坐在二楼的雅间内,林霓月就站在大堂的台子上。 丝竹管乐的声音配上她的舞姿,堪称绝妙,在场的男人无一不沉醉其中,一旁的华熙连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华少爷,你能不能淡定点?还好这里是雅间,没有旁的人看见,不然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南荣宁调笑道。 “我老早就没名声了,还在意这个干嘛,况且名声能当饭吃吗?林姑娘如此美妙的舞姿,谁看了不会失态啊,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女子?又漂亮又温柔,我听说她还会诗画呢,一点也不像是风尘女子。” 闻言,南荣宁意味深长地眯起双眼:“大概她从来就不是风尘女子吧。” 第198章一看你就没被人废过 华熙连连点头:“我也觉得,林姑娘这气质举止,说是大家小姐也不为过,哪里像个风尘女子啊。” 说完华熙瞥了眼南荣宁,见对方淡定得出奇,忍不住道:“话说你为什么能这么淡然?看到林姑娘跳舞,你难道就一点也不躁动吗?你是不是男人啊?” 呵呵,我本来就不是。 “我是正人君子,当然不会躁动。”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正人君子了?” “是不是你心里没点数吗?”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气得华熙直发抖。 她懒得搭理这个人,继续注视下方,突然一个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只见大堂的角落里,陈贤找到了一个女子,二人在人群中,当众搂搂抱抱,随后陈贤给了那女子一袋银子,便拉着她上了二楼,去了走廊最末的一间房。 他们在里面做些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南荣宁顿时皱起了眉:“我去一趟茅房,等会儿回来。” 说完,南荣宁一溜烟地跑出了雅间,朝着陈贤所在的房间走去。 最末的这间房很隐秘,远离大堂,周围也没有人,南荣宁来到房门前,蹲下身子开始听里头的动静。 透过门缝,她听到了里面传出的欢愉声,愈发感到奇怪。 “你在这儿干什么?”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南荣宁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回答:“听墙角啊,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可你为什么要听伎院的墙角?你欲求不满?” “你才欲求不满!你全家都……啊!” 南荣宁转身回怼,可她没想到对方离得这么近,直接就撞进了对方怀里,等她抬头仔细看时,才发现对方竟然是夜阑。 “……” 大白天撞鬼了!这家伙为什么会在? “夜庄主?你怎么会在这儿?”南荣宁问。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男人嘛,来伎院当然是为了找乐子了。” “难道我不是男人吗?” “……” 对方回答得理所当然,南荣宁只觉头皮发麻。 所以这人是来找乐子的? 夜阑啊夜阑,三年不见,你堕落了啊! 南荣宁痛心地摇头,这时房间里传来脚步声,看来是陈贤听到了动静。 南荣宁一惊,赶紧拉着夜阑躲进了角落里。 陈贤出来见外头没人,又立即关上门回去了,南荣宁见状,长舒了一口气。 夜阑觉得好笑:“所以你来伎院到底是为了什么?找乐子找到别人房间外了?” 南荣宁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懂,你知道陈贤在房间里做什么吗。” “……你觉得呢?” “当然是在行男女之事!” 夜阑无语凝噎:“原来你知道啊?” “可问题是之前我已经把陈贤废了啊,那么大一根棍子,他兄弟都被杵烂了,怎么还能行男女之事呢?”南荣宁道。 夜阑愣了一下:“或许是被人治好了?” 南荣宁翻了个白眼:“一看你就被没废过。” “……” “你搞清楚,他都被弄成那样了,尿尿都麻烦,什么样的神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治好他?就连我都做不到,金陵城的庸医就更做不到了,所以他明显有问题。” 夜阑怔住,有些无语:“所以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弄清楚他是怎么恢复的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要么是医学奇迹,要么……他遇上神仙了,若是前者,说不定对我的医术提升有帮助,若是后者……” “我就找神仙许愿!” 南荣宁笑得呲牙咧嘴,夜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想怎么弄清楚?把他裤子扒下来仔细研究?” “当然不是,我……” 她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狐疑地看着夜阑:“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是来找乐子的,应该去找容老板,我又不能给你介绍姑娘,麻烦让让,我要出去了。” 夜阑见状,抓住了她,道:“我不是来找乐子的,是来找人的。” “找人?”南荣宁恍然大悟:“你是来找林姑娘的吧?她正在大堂跳舞呢,你没看见?” 夜阑叹了口气,他来找林霓月做什么?明明是来找她的,怎么就是转不过弯来呢? 南荣宁没注意到对方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夜庄主,不是我说你,你既然在乎林姑娘,就该为她赎身,然后好好待她,怎么能让对方待在伎院这种风尘之地?就算她只卖艺不卖身,也会毁坏名声,你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外面的流言蜚语?” 夜阑闻言,突然沉默了一瞬,他并没有解释和林霓月的关系,而是说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早就已经不在乎名声了。” 南荣宁怔了怔,觉得对方话里有话,而且夜阑对林霓月未免太纵容了一些。 一时间二人都陷入了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这时,外面大堂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二人这才回神,一同走了出去。 只见大堂内,一个青年站在林霓月面前,身后跟着下人,拿着许许多多的金银珠宝,一副求爱的架势。 南荣宁挑了挑眉:“像林姑娘这样的绝色美人,不管到哪儿,这样的追求者都不会少。” 夜阑皱紧眉头,神情有些异样。 林霓月看着面前的男人和珠宝,像是早就习惯了似的,脸上没有什么波澜。 “这位公子,奴家卖艺不卖身,请回吧。” “林姑娘!在下是真心喜欢你的,想娶你为妻,还请你考虑一下。”那人道。 林霓月闻言,非但没为此高兴,反而不耐烦起来,她抬头看向二楼,很快就注意到了南荣宁的方向。 见对方也正注视着她,林霓月的神情这才柔和了些。 “多谢公子厚爱,可奴家已经有心仪之人了,恕奴家不能答应,也不会考虑。” 林霓月的话一出,在场的喧哗声愈发激烈。 面前的男人愣了愣:“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心仪之人是谁?” 林霓月毫不避讳地抬起手,指向的正是南荣宁和夜阑的方向。 南荣宁耸了耸肩,识相地离远了几步,可随后林霓月的话却让她怔在原地。 “奴家的心仪之人就是他,容林容公子。” 第199章被女人告白了怎么办! 我去!作孽了! 南荣宁当场震惊,不光是她,在场没几个人是不震惊的。 华熙的茶喷了一地,就连夜阑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龟裂。 所有的人齐齐朝她投来目光,南荣宁只觉快要窒息,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林霓月见状,趁机问道:“容公子,我的话你可听见了?” “……听……听见了。” “你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林霓月眸中带笑,想听什么不言而喻。 可南荣宁无法给她她想要的回答。 在众多人的注视下,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林姑娘,我喜欢的,是男人。” “噗——”雅间里的华熙再一次喷了出来。 林霓月闻言,眼神变了,但脸上并没有失望和生气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我明白了。” 南荣宁僵在原地,她不确定自己的回答是否合适,这是她能想出的最不伤人的回答了,而且她喜欢的的确是男人,也不算骗人吧? 被一个女子表白心意,这还是头一遭,她实在没有拒绝的经验。 求爱的男人见状心下大喜,以为自己有机会了,可林霓月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给任何回应,直接转身走了。 过了半晌,莲华馆里才恢复热闹,华熙忍不住了,赶紧从雅间里走出来. “你你你!你喜欢男人?真的假的?你怎么之前没告诉我?” 华熙激动得不行,南荣宁白了他一眼:“怎么?你歧视我啊?” “那倒没有,就是有些没想到。”华熙嘀咕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捂住胸口:“你不会对我有想法吧?我老早就觉得你看我的眼神不对劲了!” 这个白痴。 南荣宁扬起灿烂的笑:“居然被你发现了,我的确一早就看上你了,所以才会特地接近你,还住进华府,华少爷可要好好回应我的心意啊。” “……” 南荣宁这话显然是开玩笑的,只有华熙这个一根筋的会当真,当场石化。 南荣宁懒得再看他,回了雅间。 方才她注意了夜阑的眼神,在林霓月说中意她的时候,夜阑的眼神中只有震惊,却并没有动怒。 以夜阑的性格,如果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绝不会这般平淡,起码看她的眼神会带着杀气。 既然没有杀气,说明夜阑对林霓月的感情并非爱意,如此说来,这两人就是其它关系了。 朋友?亲人?还是下属? 南荣宁越想越想不通,这时华熙突然问了一句。 “夜庄主,我听我爹说你准备重新选定盟主了?这是可是真的?” 话落,南荣宁被勾起了兴趣,静静听着。 夜阑点头:“林家灭亡已经八年,是时候该选新一任盟主了,否则这个位置一直空缺,暗中打主意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那你可有确定的人选了?”华熙问。 “倒是有几个,还在商榷,银霜会有意竞争,以及世医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到这里,南荣宁有些意外:“银霜会竟然也在选择的范围内?” 夜阑点了点头,解释道:“银霜会原本的实力并不算强,但他与双极坊的关系极好,双方合作,已经有超过其它门派势力的趋势,虽然名声差,但能力还是在的,故此银霜会也在选择范围内。” 南荣宁听得一愣:“双极坊?这两者之间竟然有联系?我倒从未听说过。” 双极坊这个名字她是记得的,没来金陵城之前,单温就曾说南阁与双极坊有矛盾,没想到在这儿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夜阑说道:“最初双极坊的地位并不高,名气也很小,知道的人并不多,可五年前双极坊发生了一次内变,换了一个主人,从那之后,双极坊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平庸的门派势力开始研究起了蛊术,所以这五年里提升迅速。” “蛊术?那是什么?” “是一种神秘的秘术。”突然,林霓月从外面走了进来,笑吟吟地坐在一旁,道:“蛊术这种东西有些阴邪,神秘莫测,东洲会用蛊术的,大概只有双极坊,所以他们的地位才会提升得这般迅速。” 闻言,南荣宁沉默了一瞬,道:“没想到林姑娘居然还知道这个。” 林霓月笑了笑:“从前我去过很多地方,有幸见识过这东西,所以知道,蛊术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能杀人于无形,且很不好解,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了蛊,即便神仙在世也救不了,所以一定要小心对待。” 南荣宁恍然大悟,心道江湖果然很大,她在南阁待了三年,也从未听说过这东西。 林霓月脸上带笑,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却垂下了眸子,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 夜阑喝了杯茶,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华熙:“你也有些日子没来麒麟山庄了,正好千凤最近得空,你来山庄住几日吧。” 此话一出,华熙顿了良久,有些激动:“庄主亲口邀请我去山庄?这还是头一次呢!” “所以你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了!夜庄主的面子我怎么会不给呢,我回去就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去山庄。”华熙说道。 夜阑满意地点头,然后瞥向南荣宁:“你是华熙的朋友,我可以准许你和他一起来。” 南荣宁干笑两声:“我就不用了吧。” 夜阑皱了一下眉头,瞥了眼华熙。 华熙收到,立马开口:“我都去麒麟山庄了,你还待在华府做什么?你既然是我的客人,当然应该跟我一块儿走了,你白在我华府住了半个月,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我……” “你要是不跟我一块儿,我就把你赶出华府,反正我当初只是暂时允许你居住,你敢不给我面子?” “……” 华熙啊华熙,你可真行。 南荣宁无奈地叹气:“行,我去还不行吗,那就打扰夜庄主了。” 夜阑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不必在意。” 在夜阑和华熙的双重威胁下,第二天一早,南荣宁就跟着一块儿到了麒麟山庄。 宁泰和桑虞自然得跟着,来到山庄外,二人都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原来这就是麒麟山庄,好气派!”桑虞道。 华熙笑了起来:“更气派的还在里头呢,夜庄主难得肯让外人进去,当心别惹出麻烦惹庄主不高兴,否则他能扒了你们的皮。” 桑虞连连点头,继续眼冒精光。 这时,一个人走了出来迎接他们。 “见过几位客人,庄主命属下来接几位进去。” 那人戴着面具,看不清样貌,但声音似乎有些熟。 华熙问道:“你是庄主身边的得力下属吧?你叫什么名字?” “回华少爷,属下叫阿青。” 第200章再临麒麟山庄 南荣宁意外地挑眉,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人来。 原来是阿青,难怪声音这般熟悉,几年不见,对方的身体倒是没多大的变化。 阿青并未认出南荣宁,做了个请的手势。 很快几人被带到正厅,夜阑就坐在里面,等后他们许久。 “庄主,千凤去哪儿了?怎么没瞧见他?”华熙问道。 “城中有些事需要他去处理,暂时不在山庄内。” “原来如此,我记得我上次来山庄还是三年前呢。” 夜阑点头:“这次你们可以多住一些时日,麒麟山庄住得下你们。” 说着,夜阑看向了南荣宁,以及她身边的两个人。 夜阑皱了一下眉头:“这两人是谁?” “他们是我的护卫,需要时刻待在我身边,所以就跟着一起来山庄了,庄主不会介意吧?”南荣宁问。 介意,很介意! 夜阑的眼神沉了下来,倒不是山庄住不下他们,只是三年不见,南荣宁身边又多了两个人,这些人都能一直守在南荣宁身边,而他,却足足找了三年,连面都见不到。 一想到这里,夜阑的身上开始蹭蹭蹭地冒冷气。 华熙察觉到了异样,问:“庄主?你怎么了?” “没什么,既然都到了,就自便吧,住处已经让阿青给你们准备好了,之后他会负责照顾你们,有任何事,找他就好。”夜阑道。 华熙笑了笑:“庄主不用这么客气的,我对山庄还算熟悉,犯不着让人专门照顾。” 夜阑没搭理他,阿青不是用来照顾他的,是用来照顾南荣宁的,毕竟这里除了夜阑,最熟悉南荣宁喜好的就是阿青,有他在,能让这人住得舒坦些。 “没事都下去吧,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午膳时会有人来叫你们。” 几人明了,紧接着离开了正厅。 等人都走远后,正厅里就只剩下夜阑和阿青了。 阿青跟在夜阑身边已经有十几年,是他最信任的人,同时也是最清楚他意思的人。 “庄主为何让我照顾那几位客人?他们有什么不同吗?”阿青问道。 “其他人你不用在意,只有那个叫容林的,看好她,她有什么动向立刻向我禀报,尤其要照顾好她,她需要什么就给她找来,还有,别让她跟华熙走得太近了。” 目标这么明确,阿青自然察觉到了什么。 “恕属下多嘴,那个容林……” “你曾在她身边伺候过,应该还记得她的喜好,就像以前在侯府时那样就好。”夜阑说道。 听到这里,阿青顿时明白了,双眼猛地瞪大:“那个人,是王妃?” 夜阑点头。 阿青心中一喜:“从三年前她离开皇城后,属下便再没见过王妃,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儿,不是说夜元跟在王妃身边吗?为何不见他?” 夜阑瞬间黑脸:“谁知道那小子,让他跟着南荣宁,他却失去联系整整三年,希望他不要落到我的手里。” “……” 夜元,你保重。 “既然庄主已经知道了那个人就是王妃,为何不直接拆穿她?这样不就能将王妃留下了吗?”阿青不解地问。 夜阑摇了摇头:“如果现在将她戳穿,她一定会想办法逃走,就算不逃走,也会有所防备,等她离开的时候,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倒不如继续这样僵持着。” “可这样并非长久之计啊。” 夜阑半眯着眸子,道:“我自然知道,只是与其时刻防着她逃走,倒不如想办法,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我到要瞧瞧,她这心是用什么做的,会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我。” 阿青知道自家主子为了王妃的事费了不少心,为了能让主子安心,他必定做到全力。 “庄主放心,属下一定会照顾好王妃的。” 另一边,南荣宁被带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个院子是夜阑特地为南荣宁选的,幽静雅致,尤其离夜阑的住处最近。 南荣宁四处打量了一眼,对这个地方倒是挺满意。 这时宁泰走了过来:“主子,我们要一直待在麒麟山庄?这样对我们的行动似乎不太有利。” “这个暂时不用担心,在过来之前,我已经和华家主商议过,他同意了合作,之后在麒麟山庄商榷新任盟主之时,华家主会推荐南阁,在那之前,我们不需要做什么。” “可就算华家主推荐了南阁,也不能保证麒麟山庄就会选择南阁吧?” 南荣宁点头:“的确,但这足以让他们注意到南阁的存在,夜阑肯定会考虑这个可能性,那么剩下的就不会太难。” “若是麒麟山庄真的看中了南阁,那阁主他们是不是会来金陵城?”宁泰问。 “不光阁主,秋目和夜元都会到,挑选下一任盟主不是小事,必定会引起一番风波,在那之前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属下明白了。” 二人正说着,桑虞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 “这个院子太大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地方,本以为我义父的住处就已经够壮观了,没想到麒麟山庄比我义父那儿还大了好几倍!我喜欢这里。” 见桑虞笑得开心,南荣宁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你若是喜欢这儿,便多住一些时日吧。” 宁泰看着面前的小孩,忍不住问:“你一直将义父两个字挂在嘴边,你义父究竟是什么人?” 桑虞瘪嘴:“这个不能告诉你,义父说了不能暴露身份!” 说完,桑虞又溜走了,宁泰眉头紧皱。 “主子,虽说这小子年纪小,可以放低警惕,可他明显不是一般人,咱们真的要一直将他留在身边吗?万一……” “你去一趟莲华馆,让容老板搜集有关桑虞的所有情报,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一切。” “是!” …… 半天过后,到了正午用膳的时间,阿青特地来请南荣宁,等她到正厅后,发现林霓月正坐在里面。 “林姑娘?” “容公子,又见面了。”林霓月笑吟吟地走来。 南荣宁笑了两声:“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公子和华少爷都来了,我一人在华府着实无趣,便过来一块儿瞧瞧,好在夜庄主不是个小气的人,特需我在这里小住几日。” 南荣宁笑而不语,她实在懒得拆穿对方,夜阑虽不是个小气的人,但也绝不会大方到随便让人进入麒麟山庄的地步。 第201章这两个人是在争宠吗? “人都到了,坐下用膳吧。”夜阑冷冷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几人老实坐下,林霓月原本是坐在南荣宁身边的,可还没等她坐热,夜阑便走到她身后,直接将人给拎了起来。 “你,坐边上去。” 林霓月:“……” 算你狠! 林霓月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换了位置。 夜阑眼神平淡地坐在南荣宁身边,在场的人都紧紧地盯着两人,南荣宁捂住脸,无奈得直叹气。 这位爷坐在她身边,也太影响胃口了,究竟为什么非得跟她坐在一起? “没想到夜庄主跟容林还听合得来,我还以为夜庄主不会喜欢别人靠近的。”华熙说道。 “我的确不喜欢有人靠近,个别除外。”夜阑道。 这意思,不就是在说南荣宁就是那个除外吗? 华熙鼓着嘴,这小子有什么魅力?林姑娘也就算了,连偶像都对他这般亲近,真是中了邪了。 南荣宁尴尬地低头吃饭,随后夜阑开始往她碗里夹菜。 她赶紧护住自己的碗:“等等!你又来?” “怎么?你不喜欢?” 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庄主大人,首先,我是个成年人,能自己吃饭,其次,我不是猪,吃不了那么多,你不用管我,我不至于把自己饿死。”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抽了什么疯,但她肯定,如果对方再给她夹菜,她真的会没有胃口,早晚会把自己饿死的。 夜阑闻言,这才打消这继续夹菜的想法。 林霓月在一旁看着,幸灾乐祸地勾起嘴角,然后递了一块糕点给南荣宁。 “夜庄主真会照顾人,只可惜人家不喜欢,容公子还是多吃点糕点吧,这枣泥糕的味道很好的。” 南荣宁看着近在咫尺的枣泥糕,整个僵在原地。 夜阑幽幽地开口:“她从来不吃枣泥糕,你连对方的喜好都没弄清楚,还是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了。” 林霓月愣住,疑惑地看向南荣宁。 南荣宁干笑了两声:“我的确不吃枣泥糕,多谢林姑娘了。” 林霓月瘪了瘪嘴,只得将手收回来,暗暗瞪了夜阑一眼。 旁边的华熙等人看得浑身不是滋味儿。 华熙小心翼翼地凑到宁泰身边,小声问:“我怎么觉得这么诡异?这两个人是在争宠吗?争容林的宠?” 宁泰也一脸疑惑,如果是主子正常的容貌,有人争宠倒是情有可原,可主子易容后的脸实在不忍直视,这两人怎么下得去手的? 南荣宁长叹了一声,背后已经起了一身冷汗。 这个饭没法好好吃了,不光要应付林霓月,还是应付夜阑。 这个夜阑明显不正常,他可不是会照顾人的人,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不吃枣泥糕的? 南荣宁紧咬着下唇,她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到了这种地步还一点异样都察觉不出来。 夜阑该不会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不应该啊,她的易容很完美,声音也故意压低了,正常来说是看不出来的。 南荣宁带着一脑袋的疑惑硬生生吃完了这顿饭,之后她就跟华熙他们离开了,她可不想继续在这里跟夜阑大眼瞪小眼。 等人都走远后,正厅里就剩下夜阑和林霓月。 林霓月也不再假装,直接瞪向夜阑。 “庄主,你想对容林做什么?” 夜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想对她做什么?” “之前你已经听见了,我喜欢他。” “你的喜欢有多廉价,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林霓月变了脸:“这次是认真的!” 夜阑懒得再多看她,道:“你是不是认真的我管不着,但那个人,只能是我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林霓月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可是个男人!你堂堂麒麟山庄庄主,不会喜欢男人吧?” “跟你无关。” “你!我不会将容林让给你的!就算他现在不喜欢我,早晚也会喜欢上!你等着瞧!” 林霓月怒道一声,然后转身准备走,夜阑叫住了她。 “站住。” “还有什么事?” 夜阑沉下眸子:“你还想玩到什么时候?林家只剩下你一个了,你打算一直这样辱没林家门楣?” 听到这话,林霓月原本就难看的脸色,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从八年前林家被灭族起,就已经不存在什么林家了,又还有谁会在乎林家的门楣?况且……”林霓月扭曲地笑了一声:“况且,林家门楣早就被辱没了,我现在是林霓月,一个风尘女子,不是林家大小姐林梨,夜庄主别叫错了人。” 说完,林霓月转身离去,夜阑眉头紧皱,冒起的寒气足以说明他此时的不悦。 阿青缓缓走了进来:“庄主,您别动怒,林小姐经历了那样的事,会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 “让人继续盯着她,别让她堕落得太深。” “是。” “等等,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入夜后去办。” 阿青愣了愣,静静候命。 另一边,南荣宁消食后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却在房门前看到了一朵兰花。 这兰花还是新鲜的,像是刚摘下来不久。 “奇怪,现在不是兰花的花季吧?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南荣宁没太在意,将花扔掉后就回房了。 当天半夜,南荣宁躺在床上睡得很香,突然一阵巨响从天而降,给了南荣宁一个激灵,直接将人吓醒了。 “草!什么情况!让不让人睡觉了!” 南荣宁有点起床气,而且现在是半夜,她睡得正死的时候,突然一阵响声下来,谁都会被吓个半死。 “什么声音啊?吓死我了。”桑虞也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了,然后抬头看向屋顶,瞬间惊醒。 “这……发生什么了?房子被雷劈了?” 二人站在屋内,齐齐抬头望着屋顶,只见好好的屋顶不知为何破了个大洞,都能清晰地看到天上的星星。 华熙等人听到动静都赶了过来,等他们看到房顶的惨状后,都傻眼了。 “容林,你做什么孽了?引天雷了?”华熙道。 “你大爷的天雷,又没下雨,哪儿来的雷。”南荣宁白了他一眼。 仔细看这窟窿的痕迹,明显是人为的。 这时,阿青和夜阑走了过来。 第202章弄穿我房顶?你们可真行 “容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山庄今晚遭贼了,刚才追赶贼人的过程中,不小心弄坏了您的房顶,打扰您休息了。”阿青歉意地说道。 南荣宁无语凝噎。 “遭贼了?麒麟山庄也会遭贼?” 阿青连连点头:“这是当然,麒麟山庄虽然厉害,但到底也是有弱点的,今晚的贼人很厉害,我们抓了很久都没有抓住,还将山庄弄得一团乱,不光是您的房顶,其它客房的房顶也被弄出了窟窿。” 闻言,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没关系,我去其它客房睡就好。” 阿青急忙道:“可是其它客房的房顶也被弄坏了啊。” “麒麟山庄客房起码上百间,就算糟了贼,也不至于每间房都坏了吧?”南荣宁质问。 “这……” 阿青有些为难,他可不太会说谎。 夜阑淡淡地说道:“其它客房的确没坏,但长久无人居住,床板老旧,没有翻新前住不了人。” “对!您也知道麒麟山庄很少来客人,所以那些客房都没有收拾出来,木头都腐烂了,没法住的!”阿青道。 南荣宁危险地眯起双眼:“既然客房都住不了,那我和华熙住一间房。” “不行!”夜阑瞬间反对。 “为什么?” “华熙有洁癖,不喜欢跟别人同房。” 南荣宁看向华熙:“你有洁癖?” “啊?”华熙傻傻地站在原地,他有洁癖吗?他怎么不知道? 刚要回答,突然他接到了夜阑传来的一个眼刀,感受到了威胁的信息,他赶紧改口:“对!我有洁癖!我洁癖老严重了!别人碰我一下我都要消毒!你不能跟我一个屋!我会全身起红疹的!” “……” “那我去宁泰那儿睡。” “也不行!” “为什么!” 阿青解释道:“宁泰少爷的屋子是最小的,床也只够一个人睡,而且那间房还漏风,根本睡不好,听说今晚要下雨,恐怕会打扰到容公子休息。” “我可以将就。” “不能将就!”阿青道:“我们麒麟山庄是有头有脸的地方,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客人,必须要照顾得完美,怎么能将就呢?传出去有损我们山庄的名声。” 林霓月赶忙说道:“既然如此,容公子可以跟我睡一个屋。” 夜阑冷冷地瞥向她:“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想了。” 南荣宁强压着脾气,冷声问:“既然我哪儿都睡不了,那今晚我要怎么办?吹一晚上冷风?” 阿青笑道:“容公子可以去我们庄主房里睡。” “……” 我就知道! 南荣宁气得牙痒痒,这个夜阑就是故意的! 白天用膳时她还只是怀疑,现在她百分百确定!夜阑就是知道她的身份了! 什么遭贼,全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南荣宁瞪着阿青。 没想到这么个沉稳老实的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弄坏别人房顶的主意都能想出来,你夜元上身了是吗! 阿青觉得无辜,这主意真不是他想的,是庄主亲口吩咐的,他只是个执行者而已。 南荣宁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是客人,怎么能和主人家睡一个屋呢,我想夜庄主也不会愿意跟别人同床的。” “我愿意。”夜阑果断回答。 草! 阿青笑脸吟吟:“容公子,我们庄主的房间很大,床也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不会委屈您的,而且我们庄主人很好,愿意与您同床,您还是去庄主房里休息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给她拒绝的余地了吗? 她如果拒绝了的话,以夜阑的性格,肯定还会闹出更多幺蛾子,她还想早点休息,谁有空跟他折腾啊? 南荣宁忍了:“行,那就打扰夜庄主了。” 夜阑得意地笑了:“不打扰,走吧。” 说完,夜阑就带上南荣宁走了,桑虞被扔给了宁泰。 等到了屋内,南荣宁直接冲进去,衣裳也不脱,躺在床上就开始打滚,将床铺弄得一团乱。 夜阑静静地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南荣宁道:“我睡觉折腾,没法两个人一块儿睡,所以我睡床,你睡地上,不是说麒麟山庄很注重待客之道吗?夜庄主肯定不会让客人睡地上的对吧,不然传出去多影响名声。” 臭小子,你敢算计我,那我就坑死你! 谁知夜阑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主动拿出新的被褥铺在地上。 “你若是喜欢一个人睡,那就一个人睡,早些休息吧。” 说完,夜阑就躺下了,南荣宁一脸蒙逼。 什么情况?这么温顺?那非要一个房间的意义在哪儿? 南荣宁不信对方会这么好说话,于是之后的半个时辰都没敢合眼,警惕地盯着夜阑,最后她实在扛不住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她睡死后,夜阑便睁开了眼睛。 “就你这点把戏还想跟我斗?” 夜阑笑了一声,起身爬上了床,将南荣宁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一觉南荣宁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大亮才慢慢醒来。 而且还是被勒醒的。 “我的……脖子……要窒息了。” 南荣宁痛苦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被人搂在怀里,夜阑的手臂环抱着她的喉咙,几乎有将她掐死的架势。 南荣宁反应过来后,瞬间发怒。 “谁让你上来的!你给我下去!” 她怒吼一声,动作比脑子快,一脚就将夜阑给踹了下去。 她的力道一向很重,这一脚直接将夜阑惊醒,夜阑黑着脸从地上爬起,如果对方不是南荣宁,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你疯了不成?”夜阑道。 “你才疯了!不是说好了你睡地上我睡床上吗?你自己答应的!那为什么你会睡到床上来?还抱着我?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南荣宁一顿狂吼。 夜阑危险地眯起双眼:“我身体不好,不能睡地上,半夜疼得不行才上了床,你就这么介意?难道你想让我在地上忍着疼痛睡一晚上?” 这话明显是瞎掰的。 南荣宁却听得一愣,她才想起来,对方的身体一直就不好,的确不能睡在地上,而且现在入冬了,夜里凉得很,怎么能睡得好? 夜阑知道对方一定会心软,故作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咳……算了,我们的确是说好了让我睡地上的,是我先违反了约定,你踹我一脚也是应该的,以后我不会再到床上来了,你不用在意我。” “……” “咳咳、咳咳咳,我的身体弱是我活该,若是我的身体能好一些,就不会半夜疼得辗转难眠,也不会撑着上了你的床,更不会抱住你让你不快,以后我会尽力忍着,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见对方可怜巴巴的模样,南荣宁真的有些过意不去了,说道:“那个……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睡床也没关系的,反正床很大,我不介意。” 第203章之所以有门,是为了让你敲一下! “很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夜阑瞬间变脸,之前那副虚弱可怜的样子消失,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南荣宁愣在原地,立马明白自己被骗了。 “你忽悠我是吧!” 夜阑挑了挑眉:“怎么会,我身体不好是事实,你不是知道吗?” 南荣宁气得咬牙切齿,却没法反驳。 “时候不早了,你快些洗漱吧,等会儿会有早膳送进来,我有旁的事要处理,很快回来。” 说完,夜阑就穿上衣裳离开了房间,南荣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下床。 侍女端来洗漱的东西伺候她,结束后便让人端来了早膳,准备的倒是很齐全。 南荣宁瞥了一眼,在一碗热粥旁看到了一朵兰花。 “这兰花是谁放在这儿的?”南荣宁问。 “奴婢不知,端来的时候就有了。”侍女答道。 南荣宁愣了愣,能在麒麟山庄随意走动,又能掐准她起床的时间,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夜阑了吧? 这么说之前的那朵兰花也是他放的? 那家伙什么时候会做这种事了? 南荣宁一脸疑惑,但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等用完早膳后,南荣宁遣走了侍女,打算换身衣服。 然而就在她衣服脱到一半时,突然房门被推开,千凤闯了进来。 “夜阑!我跟你说,外……” 砰—— “滚出去!” 南荣宁随手抄起手边的椅子砸了出去,还好千凤闪得快,不然脑袋准得开花。 然而这样也足够让千凤傻眼了。 “什么情况?我走错房间了?不对啊,这里是夜阑的房间啊,那里面的那个人是谁?而且还是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此时千凤的脑子里有一百匹马奔腾而过,让他风中凌乱,好在这时夜阑及时出现。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千凤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瞬间冲了上去:“夜阑!你房间里有个男人!” “嗯,容林,你见过的,怎么?” “容林?”千凤更加傻眼了:“就是那个其貌不扬还有点欠揍的容林?他为什么在你房间里?” 夜阑懒得跟他解释这么说:“跟你没关系,你究竟有什么事?” “哦对!我是来跟你说正事的,咱们金陵城出现了一个采花大盗!” 夜阑冷冷地瞥着他:“就这件事,你专门来找我?” “你别急!这个采花大盗可不简单!他有一个特点,但凡是他看上的人,每天都会在目标身边放一朵兰花,直到五朵兰花过后,他就会正式下手。” “前些天就已经在金陵城闹得沸沸扬扬了,有很多门派都在抓他,但到现在连他一个人影都没瞧见,半点线索也没有,所以他们找上了我,想让我劝麒麟山庄出手,铲除了这个恶人。” 千凤说得很认真,夜阑见状也稍微认真了一些。 千凤不会对没必要的事这么上心,所以这个采花大盗肯定不简单。 这时,南荣宁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千老板,这个世上之所以有门,就是为了让你这种蠢货进来之前先敲一下!” 南荣宁被气得不轻,她刚刚衣裳都脱了大半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人看光,本以为麒麟山庄的人会知道些规矩,却没想到反而是千凤这么毛毛躁躁的。 千凤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然后打量起南荣宁,又打量起夜阑,突然痛心疾首起来。 “夜阑,你不能因为南荣宁失踪三年,就堕落到对男人感兴趣啊,就算对男人感兴趣,你好歹找个好看点的啊,这个容林其貌不扬,你怎么下得去手?我对你很失望。” “……” 南荣宁深吸一口气,劝自己不要生气,毕竟这里是麒麟山庄,要是死了人可就麻烦了。 可这个千凤真的很欠揍,三年的时间里,这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 夜阑也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解释太多。 “你们继续在这儿待着吧,我可没这个闲工夫陪你们浪费时间,告辞。” 说完,南荣宁就扔下两人走了。 千凤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夜阑啊,你要是实在控制不住思念之情,我帮你去外头物色几个?女人不行男人我也可以接受的,但眼光必须得好,不然传出去麒麟山庄的名声会受到影响的。” 夜阑冷冷地瞥着他:“你的千金阁是不是不想开了?” “……别,我不说了。” …… 半晌过后,南荣宁和华熙林霓月出现在了大街上。 “林姑娘,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逛街了?”华熙问。 林霓月回答:“我听说金陵城新开了一家花房,很是热闹,便想让你们陪我去瞧瞧。” “不过就是一家花房而已,有什么奇特的?” “那家花房可跟别的不一样,店里有很多花,就连不是这个季节的花都开得十分娇艳,是一大奇景呢。” 林霓月看上去很激动,显然对这个花房很感兴趣。 南荣宁见状,也来了精神,随后他们就到了那家花房外。 刚走到门口处,三人就被里头的场景看呆住了。 花房的店铺虽然不大,可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百花齐放,任何季节的都有,简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鼻尖到处是花朵的清香。 华熙都忍不住感叹:“这也太厉害了!这么多花,居然能同时在冬天绽放?怎么做到的?” “我就说很壮观吧,这里的生意很好,听说老板是个长相标致的美人呢。”林霓月说道。 二人一听,更加来了兴趣,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衫的人缓缓走了出来。 “几位客人是要买花吗?” 清冷的嗓音好像身处一片竹林,耳边还能听到雨后水滴落下的声音,仿佛闻到了嫩竹的香气。 三人同时愣住,再看向面前的青衫男人,不由得一愣。 那是一个青年,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如林霓月所说,是一个美人,虽然是男人,但丝毫掩饰不了他五官的美丽,尤其还带着一股子病态,更显娇弱。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华熙问。 青年点了点头:“在下兰笙,他们都唤我兰先生,几位有什么事吗?” 第204章什么情况?陈贤疯了? “没什么事,我们听说你这儿能开放四季的花,便过来看看。”华熙道。 “这样啊,那你们尽情地看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兰笙笑了笑,之后便继续照顾花朵了。 华熙和林霓月沉迷于店里的花,南荣宁虽也觉得奇特,但并没有太激动,只是站在外面静静地看着,然而这时,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了这里。 “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啊,你们居然也在这儿。” 三人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表情立马变了,回头看去,果然看见陈贤正搂着一个女子趾高气昂地看着他们。 华熙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说陈贤,你的身板可真够硬的,哪儿都能碰到你,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伤了命根子,就一直在家里躺着呢,看来再残破的身体,也抵挡不住你灵魂的放荡不羁啊。” 陈贤一听顿时黑了脸:“你够了!别一个劲儿揪着我命根子不放!无不无聊!” “呵,你要是不想听,就离远一点啊,说得好像我想提一样,要是没看见你,谁乐意提这事。” “你!” 陈贤气得牙痒痒,以他的性格,敢跟他顶嘴的,现在早就被打死了。 要不是对方是华府的少爷,他必定不会放过! 不过他不能动华熙,不代表他不能动其他人,很快陈贤就将目光锁定到了南荣宁身上,瞬间眉眼变得狰狞起来。 就是这个人,弄坏了他的命根子,让他受了不少苦头才养回来,这个该死的臭小子。 “华熙身为金陵城首富之子,按理来说眼光应该很高啊,交的朋友不算皇亲国戚也必须有体面拿的出手吧?看看你身边跟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不出名的丑八怪,还有一个低贱下流的伎女,传出去都觉得好笑,华家主是愈发不会教儿子了,先是断袖,再是这样的货色,啧啧啧。” 华熙顿时黑脸:“陈贤你欠揍是吧!”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还是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 陈贤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走到南荣宁面前,猛地推了对方一把。 “就是你小子,看什么看!本少爷也是你随便能看的吗?当心我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一个丑八怪罢了,以为跟华熙扯上关系就能耀武扬威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真是恶心。” 陈贤一边说,还不忘动手,将南荣宁推得连连后退。 南荣宁并未开口,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似乎是在观察什么,可林霓月见状就不高兴了,一把将陈贤推开,挡在南荣宁面前。 “你要发疯去外头发,一直针对容林做什么?不就是因为上次的事让你吃了苦头吗?你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没点数?也有脸说别人?当心命根子再被废一次!” 陈贤本就对他们三人有很大的敌意,现如今竟被一个伎女给怼了,更是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 顿时双眼发红,毫无预兆地抬手扇了林霓月一巴掌。 啪—— “你个贱人!肮脏龌龊的东西!也敢教训我?你是什么欠揍的玩意儿!回你的窑子里待着去,别来外头脏了这条街!” 陈贤一声怒吼,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林霓月的脸被打偏过去,左脸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嘴角还淌出了鲜血。 众人都愣住了,林霓月也有些没反应过来,渐渐的,她的眼眶发红,却没有哭,而是带着浓烈的恨意,比任何时候都要吓人。 她攥紧拳头,杀气腾然而起,然而就在她要动手之际,一个人替她出了手。 啪—— 又是一巴掌,不过这次是陈贤被打了。 南荣宁使了十足的一道,一掌下去,直接将陈贤给扇飞了出去。 “我原本是饶了你一条命的,想着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可没想到你这么不懂得把握,不光胆子大,这张嘴也很臭。” 南荣宁面无表情地走到陈贤面前,匕首从袖中滑落,已经出鞘。 “既然你这么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那我也不用跟你客气了,不如我将你的舌头割下来,然后用针线将你的嘴唇缝住?这样你大概能学会什么叫礼数吧。” 南荣宁语气清幽,这话说得可怕,但明显是认真的,她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 陈贤瞪大了眼睛,却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很快他的眼眶红了起来,连带着整个眼珠子都开始充血,整个人呲牙咧嘴,变得好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 南荣宁眉头紧皱,察觉到不对,不等她反应,陈贤就猛地扑了过来。 “容林小心!”华熙大喊一声。 南荣宁立即向后撤去,而陈贤也紧追不放,一个劲儿地朝南荣宁发起猛攻。 在场的人都看傻了。 华熙黑了脸:“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陈贤的武功没有这么高啊?还有他的动作招式,这是什么啊?他疯了吧?” 林霓月的表情也不好看,双目死死地盯着陈贤的动作。 “不太对劲,这个模样,怎么好像是……” 林霓月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因为此时陈贤已经占据了上风。 他的速度太快太猛,完全将南荣宁逼到了绝境,对方根本反应不及。 南荣宁一个劲儿地闪躲,周围聚集的人太多,她没法逃离,更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否则肯定有无辜之人会被误伤。 为了控制局势,南荣宁只能将战场控制在那么一块小小的地方,不断侧身躲过,同时使用匕首抵挡。 可不知怎么回事,陈贤的身体就好像被改造了一样,突然变得皮糙肉厚,像是铠甲一般,根本无法击破,甚至于南荣宁的匕首都裂开了缝。 陈贤的状态越来越吓人,双眼红得滴血,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他仰天长啸了一声,发狂地朝南荣宁扑去。 这时南荣宁正好被逼近了一个角落中,虽极力闪躲,但手臂处还是被对方的爪子划开了一道血痕。 “容林!小心身后!”华熙大喊。 南荣宁沉下了眸子,有些被激怒了,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迅速扛起重剑,猛地挥向陈贤。 陈贤背部受击,虽没伤及命脉,但大量失血,倒在了地上。 桑虞冷冷地看着他,拎起他的后领,直接将人给扔了出去。 “喂!你没事吧?” 第205章让我吃苦头?我记住了! 桑虞走到南荣宁面前,注意到了对方手臂上的伤痕,有些担心。 南荣宁捂住伤口,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但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事,有事的是陈贤,你那一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桑虞不屑地说道:“那种恶心的家伙,没必要管他,我可是留了一手的,不会要他性命,倒是你,你伤口都开始发黑了!先处理一下吧。” 南荣宁看了一眼伤口,周围一圈的确已经变黑,像是中毒的症状。 “啧,陈贤的手上居然涂了毒?真是小瞧他了,他还有这样的能耐。”南荣宁一点也不担心,她可是神医,什么毒解不了?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快来人啊!少爷吐白沫了,快把少爷带回去!”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嘈杂地声响。 南荣宁抬头看去,见一个管事一样的人蹲在陈贤身边,一脸焦急。 随后一群下人赶来,背上陈贤就走了,临走之前,南荣宁看到对方双眼发白,口吐白沫,简直没了个人样。 华熙嫌弃地瘪了瘪嘴:“陈贤那家伙到底怎么了?突然武功便强不说,还跟发了狂一样,他刚才那架势也太吓人了!像是个怪物。” 林霓月道:“先别管他了,咱们先回山庄吧,陈贤被打伤,飘羽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留在这儿只会迎来更多的麻烦,而且容林的伤也需要处理。” 林霓月神情担忧,希望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南荣宁没有反对,她现在的情况的确不太好,伤口疼得要命,明明已经服下解毒丸了,但半点没有好转的迹象,心跳也重了许多。 之后四人便回到了山庄,南荣宁与他们分开,只想快点回房间修养,然而一进房间,她就看到自己的桌子上被放了一朵兰花。 若是放在平时,南荣宁定会无视,可不知怎的,她现在完全冷静不下来,不光不能无视,甚至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火,拿上兰花便朝着夜阑的房间走去了。 此时夜阑正在房里看书,突然房门被踹开,他刚要发怒,见是南荣宁,才缓和了神色。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 南荣宁没管他,直接将兰花扔在了桌上。 “我没空陪你玩无聊的游戏,以后不要再往我身边扔这种东西!” 南荣宁一声怒吼,让夜阑根本反应不过来,等他看到桌上的那朵兰花后,脸色才终于变了。 “这兰花是从哪儿来的?”他问。 “这个不应该问你吗?我已经收到了三朵,这里是麒麟山庄,防守有多严密你很清楚,能在麒麟山庄自由行走做这种事的,除了你还会有别人?” 南荣宁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语气也低得要命。 夜阑愣住了,随即也开始不悦,他起身抓住了南荣宁的手臂,冷声道:“遇到这种事你应该早些告诉我,而不是将问题怀疑到我的身上,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还不了解?你认为我会做这种事?” 南荣宁小脸扭曲,对方正好抓在了她的伤口上,疼得她快不能呼吸了。 “把手放开!别碰我!” “怎么?你就这么讨厌我?连被我碰一下都这么反感?你别忘了,我们……” 夜阑的话刚说到一般,南荣宁突然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这下夜阑怔住了,赶紧将人扶起来:“南荣宁!你怎么了?说话!” “疼……” 南荣宁迷迷糊糊地吐出了一个字,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 夜阑大惊,赶紧将人抱到床上,然后又找来大夫医治。 这个下午,麒麟山庄变得热闹起来,华熙等人听到南荣宁晕倒,全都赶来查看情况。 林霓月不顾旁人阻拦,直接闯进了房间里,在看到南荣宁发黑的手臂时,脸色顿时变了。 “别大夫都弄出去!拿把刀来!” 林霓月吼了一声,夜阑见状,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你知道她怎么了?” “知道,她被蛊毒感染了,这块肉不能要,必须全剜了,一丁点儿都不能留,赶紧动手,别让感染扩散!” 林霓月来不及解释更多的,夜阑很信任她,手起刀落,便将南荣宁发黑的那块地方全割了,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南荣宁疼得不行,但神智依旧不清醒,只能一个劲儿地皱着脸。 那块被剜下来的肉掉到地上,林霓月立即点了一把火,将其烧成灰烬。 在燃烧时,里面发出了细小的声响,像是虫子临死前的惨叫声,尤其骇人。 南荣宁被这道伤折磨得够呛,等她恢复意识时,已经是黄昏了,夜阑等人守在床边,寸步不离,见她醒了,赶紧将她扶起来坐着。 “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夜阑问。 南荣宁有些没缓过神来,她察觉到手臂疼得离开,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居然少了一大块肉。 “这是怎么回事?” 林霓月解释道:“你的伤口被蛊毒感染了,毒素迅速蔓延,影响到了神经,让你控制不住神智,只想发狂,为了清除毒素,只能将你被感染到的那块肉全部剜去。” “只是伤口很大而已,肉早晚会长出来,不会有事的。” 南荣宁愣了一下,她倒不在乎那点肉,只是觉得疑惑。 “我被蛊毒感染了?什么时候?” 林霓月道:“应该是跟陈贤动手的时候,陈贤抓伤了你,那时你就被感染了。” “陈贤?” 林霓月点头:“若我没猜错,陈贤的身上被人下了蛊,将他养成了蛊人,所以他整个人就是一只蛊虫,一旦被他抓伤,就会感染。” 听到这里,南荣宁的脸黑了。 “前些日子陈贤不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成蛊人?是谁给他下的?”她问道。 夜阑说道:“整个东洲会使用蛊术的,只有双极坊,而双极坊跟银霜会又交往,前些日子你废了陈贤的命根子,或许就是那时,银霜会找到双极坊,用蛊术来治疗他,也就是在那时,陈贤被种了蛊,渐渐成为了一个蛊人。” 南荣宁恍然大悟:“难怪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恢复,甚至武功大增,原来是个原因。” 寻常方法并不能做到这种地步,但如果是蛊术,那就不一样了,这种邪性的东西,往往能达到寻常人想象不到的效果。 “不光是这样,陈贤身上的蛊毒应该是正在试验的阶段,技术不够纯熟,所以陈贤的状态才不稳定,这种蛊毒一旦不稳定,会影响人的心智,让人控制不住情绪,以及产生需求,冒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所以陈贤会总是找茬,并且突然发怒,大概都是受了这个的影响。”林霓月解释道。 南荣宁点了点头,她记得她拿着兰花来找夜阑时,便控制不住情绪,一股无名火围绕着她,让她几乎发狂,想必也是这个原因。 “这么说,这件事跟双极坊有关?呵,能研究出这么邪性的东西,我小瞧他们了。”南荣宁道。 能让她吃这么大的苦头,她记住了! 夜阑说道:“这件事我会让人去调查,你暂且好生休息吧,其他人都出去。” 众人没有强留,纷纷离开了房间,随后屋内就只剩下南荣宁和夜阑。 南荣宁看了对方一眼,见他的眼神有些冰冷,摸了摸鼻尖,说道:“抱歉,我记得我之前好像吼了你,我那时控制不住自己,不是故意凶你的,你别放在心上。” 夜阑摇头:“我什么时候在意过这种事,只是没想到你会收到兰花。” “兰花?说起来,那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我还以为是你放的,想着你何时会做这种事了。”南荣宁道。 夜阑看向她:“你可知你收到的兰花代表着什么?” “什么?” 见南荣宁一脸天真,夜阑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是采花大盗送的,你收到兰花,说明你被盯上了。” “……” 第206章我被采花大盗盯上了? 夜阑向她解释了采花大盗的事,南荣宁听得脸色越来越黑,嘴角一个劲儿地抽搐,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夜阑失笑:“怎么?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不,我只是感叹,这年头是个人的口味也不会这么重吧?我这张脸有让人下手的欲望吗?那个采花大盗他图什么?图我脸上这道疤?图我是个男人?” 南荣宁百思不得其解,一般的采花大盗不都是对女人下手吗?她现在可是男人的装扮,对方疯了吧? “呵,谁也不知道那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你已经收到三朵兰花了,还差两朵他就会正式下手,看来他很有耐心,想必不会中途放弃。” 南荣宁抽了抽嘴角:“说起来,这里可是麒麟山庄,对方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未免太稀奇了,金陵城有这样的高手?” 夜阑摇头:“高手倒算不上,但对方肯定很精通轻功,我所见过的轻功最好的是夜元,他可能在麒麟山庄自由行动,且不会被察觉,这个采花大盗的轻功明显不输于夜元。” 南荣宁点了点头,想起她收到的兰花,突然眸子一闪,说道:“那个兰花!现在可是冬季,根本不是兰花盛开的季节,可我收到的却很新鲜,开得正好,能做到这一点的,就没几个,金陵城不是新开了一家花房吗?里面的花四季都会盛开!” 闻言,夜阑顿了一下,皱起眉头,向外命令道:“阿青,你去将那个花房老板抓过来!” “是!” 阿青的动作很快,天还没黑,他就将人带到了山庄。 夜阑坐在正厅里打量着面前的人,南荣宁也来凑了这个热闹。 夜阑将手里的兰花扔到兰笙面前,问:“这兰花可出自你的花房?” 兰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拿起兰花仔细观察,随后点头道:“回庄主,这兰花的确出自我那儿。” 夜阑闻言,双眼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 “哦,是吗,那就没必要再问了,阿青,将他杀了。” “……” 兰笙被吓坏了,赶紧磕头:“庄主!我不知做错了什么惹来杀身之祸,还请庄主明示,饶我一条性命。” 夜阑冷笑:“金陵城里出现了采花大盗,那人动手前,会送给目标五朵兰花,你面前的就是其中一朵,你说你犯了什么错。” 兰笙连连摇头:“庄主明鉴!这兰花虽然出自我的花房,可绝不是我送出去的!我打小身体就不好,连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哪里有能力做什么采花大盗?庄主明察!” 夜阑半眯着眸子,没有开口,阿青见状,立即上前拽住兰笙的胳膊,要将他拖出去。 兰笙吓得几乎就要昏厥,这时南荣宁才出了声。 “放了他吧,他的确身体不好,不足以做到来往麒麟山庄。” 闻言,阿青松了手,兰笙磕头感谢:“多谢公子为在下说话!在下真的是无辜的!” 南荣宁笑了笑:“虽然你是无辜的,可这兰花的确出自你的花房,说明是你将花卖出去的,你仔细想想,最近你可曾卖给别人兰花?” 兰笙细想了一会儿,忽的眼冒精光,说道:“我想起来了!的确有一个人,他从我这里买走了一大批兰花!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很健壮高大。” 夜阑眼神微沉,命令道:“阿青,去查那个人,无论死活,务必带到我面前。” “是!” 得到了线索,南荣宁便不再浪费时间了,独自回房休息,这一天她累得够呛,早早便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大亮才醒来。 还没等她彻底清醒,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如一盆冷水浇到头上,南荣宁瞬间就清醒了。 她无奈地走到外面,却发现林霓月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一个劲儿地追着华熙跑。 华熙脸都吓白了,疯狂逃命,嘴里还在求饶。 “林姑娘!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碰这个东西,太恶心了,你要找人试验,找别人啊!为什么非要选我!你对得起我的一片情深吗!” “你别这么害怕,其实不疼的,你一闭眼就结束了,一点感觉都不会有。” “这不是疼不疼的问题!是这玩意儿太邪性了,我真的怕啊!我可是亲眼看到陈贤那副疯魔的样子的,我可不想变成他那样,太恶心了!” 这两人一追一跑,把院子弄得一团糟,华熙见南荣宁出来了,赶紧躲在她身后。 “容林救救我!林姑娘疯了,她居然要拿我炼蛊!我不要变成陈贤那样的怪物!”华熙哭诉道。 南荣宁不解地看着林霓月:“你要拿他炼蛊?” 林霓月笑着点头:“我许久没有碰蛊了,突然来了兴趣,便拿他练练手,放心,我的技术很好,一般来说不会出问题。” 一般来说…… 南荣宁顿时觉得无奈:“林姑娘别闹了,华熙可不是陈贤,拿他当试验品也太可怜了。” 林霓月瘪了瘪嘴:“好吧,既然容林都这么说了,我便不弄了。” 华熙闻言,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这种邪性的东西太危险了,林姑娘你是个弱女子,怎么能碰这种玩意儿呢。” 南荣宁也很新奇:“之前我便想问了,你对蛊术好像很了解?不光知道里头的原理,甚至还能炼蛊,你怎么会这种东西?” “你忘了?我以前被卖去过很多地方,曾经我就被卖到过南元洲,南元洲组成复杂,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一带还是蛊术的盛发地,我就是在那儿做奴隶时,学会的,不光如此,我曾经就被人炼成过蛊人,容貌也因为蛊术发生了变化,我最初可不长这个模样。” 在说这番话时,林霓月脸上带笑,眸子中也闪烁着光芒,好像这是件极其寻常的事。 可越是灿烂的笑容,南荣宁反而越觉得心口疼。 她没怎么见识过蛊术,可也亲眼看到了陈贤的模样,这个人在那么年轻时就被炼成蛊人,其中滋味儿定然不好受。 明明是如噩梦般的回忆,这人却能笑着说出来,究竟是淡忘其中的疼痛,还是用笑容极力掩饰那份痛苦? 南荣宁皱了皱眉头,说道:“以后,别再碰这些东西了,你不需要学这些。” 林霓月笑而不语。 此时的另一边,夜阑和其它几个门派首领正坐在正厅,商榷有关新一任盟主之事。 各方势力都在极力推荐自己,谁都想坐上这个位置。 夜阑面无表情地听着,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顿时觉得无趣。 “华家主呢,你不推荐自己做盟主吗?”夜阑问了一句。 华家主笑着摇头:“我只是一个商人,哪里能掺合进江湖的血雨腥风中?夜庄主能邀请我来参与此事,已经是我的荣幸了,我可不想这么不自量力,给自己招惹麻烦。” 夜阑挑了挑眉,对此人的回答有些意外,他可是听说过的,这人早已不甘心做商人,一直在想办法往江湖中挤呢。 “那华家主对新任盟主一事可有何建议?” 华家主说道:“建议倒谈不上,不过诸位都有推荐的人,那我也想推荐一番。” “哦?你说说看。” “我推荐南阁做新任盟主。”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了,夜阑也没想到。 他听说过南阁,是个很有发展潜力的门派势力,可对方跟金陵城比起来,差距实在太大,所以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反对。 “华家主在开什么玩笑?盟主一职何其重要?怎么能推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 “就是啊,听说南阁从前还是土匪出身呢,是三年前才改名为南阁,连金陵城都不配踏足,你居然推荐他们做盟主,太可笑了。” “看来华家主果然只适合做商人啊,你以为江湖是在玩闹不成?” 众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华家主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他并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解释。 “我并没有开玩笑,在我看来,南阁就是新任盟主最佳的人选。” 第207章原来他是来杀我的? “华家主极力推荐南阁,想必对方的确有过人之处,本庄主实在好奇,究竟什么原因会让你力挺一个发展不到三年的门派?”夜阑淡淡地开口。 华家主解释道:“南阁虽然发展至今只有三年,且以前是土匪出身,可他们能在三年的时间里迅速为人熟知,不已经能证明其实力了吗?” “或许跟在座的几位相比,他们的确弱势了些,可万事都不能只看当下,不能否认的是,南阁的发展潜力的确很大。” 这番话说得还算可观,可仅仅是这样并不足以成为理由。 华家主又道:“我知道新任盟主一事重大,不可轻易决定,在座的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门派,尤其发展已经有些年头,名望巨大,都有成为盟主的资本,我只是觉得,这个江湖还是来些新鲜血液比较好,当然这一切都还要看庄主的选择,我只是提出我的想法罢了。” 闻言,众人嗤之以鼻,他们都是江湖上的老人了,当然不认可这种说法。 盟主的位置虽然没有太大的权力,却连接着整个江湖,能从中获利,更重要的是可以跟麒麟山庄建立更紧密的联系,所以谁都想要这个位子。 如今华家主竟然想让一个新生门派来分这杯羹,他们断然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看着这些人相互争吵的样子,夜阑皱了皱眉。 “今日的商榷就到这儿吧,我心里已经有数,之后的事会派人通知你们,你们可以走了。” 夜阑冷漠地说了一句,然后便自顾自地喝起茶来,不再给这些人眼神。 众人还想多说,但都没这个胆子,只得起身离去。 华家主在心中无奈叹气。 容林让他做的他都已经做的,至于管不管用,可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等人都离开后,夜阑这才开口:“阿青,你派人去一趟南阁,将南阁阁主请来金陵城。” 阿青一愣:“庄主真的要考虑南阁?” 夜阑冷笑:“原本盟主的位子怎么也轮到不南阁头上,可刚才华家主的话提醒了我。” “这些竞争盟主之位的都是老狐狸,他们跟林家不一样,并不会无条件地效忠于麒麟山庄,虽说他们不敢违抗我的命令,可谁也不知道背地里会做出什么小动作来,就连三年前的凌家都敢打麒麟山庄的主意,何况他们?” 阿青道:“所以您就要扶持一个小门派?” “华家主说的没错,南阁的发展潜力很大,虽然小,但小有小的好处,起码他们暂时没胆子算计麒麟山庄,比起那些老家伙,要好掌控得多。” 阿青恍然大悟:“可您就这么指定了南阁,其它门派恐怕会有怨言。” 夜阑挑了挑眉:“谁说我指定南阁了?我只是给他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若是那些老狐狸败了,就是他们自己没用。” 闻言,阿青顿时明白了,立即下去办事。 …… 傍晚时,南荣宁不顾伤势离开了山庄,独自前往莲华馆。 容老板得知她来了,立即将其请到房中。 “主子,听说您受伤了?可还好?”容老板一脸担忧。 “没事,皮外伤罢了,之前让你调查的事可都调查清楚了?”南荣宁问。 “都调查清楚了,有关桑虞的所有信息都在这个锦盒中,请主子过目。” 说罢容老板呈上了锦盒。 南荣宁从里面取出一张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她仔细翻阅着,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过了半晌才有所反应。 “原来,桑虞来金陵城的目的是为了杀我?呵,还真是有缘。” 南荣宁冷笑一声,点燃火将手里的纸烧成灰烬。 容老板道:“此事非同小可,桑虞是双极坊的人,他的义父正是双极坊坊主耿明,暗杀您的任务就是耿明下达的,能派出这样的大杀器,显然双极坊是动了真格了。” 桑虞并不是一般人,而是从小被耿明培养的杀人机器,在来金陵城之前,从未出过双极坊。 而桑虞之所以小小年纪就有此等实力,也是因为双极坊的蛊术。 “纸上所说的双极坊的蛊人是怎么回事?”南荣宁问。 “这个消息并不明确,我们只打听出了一些零星的信息,从已知信息来看,双极坊从五年前开始便一直在研究蛊术,并且以婴儿炼蛊,目的是为了培养一批杀人傀儡,桑虞应该就是其中一个。” “听说五年前双极坊曾出现了十几名婴儿,一直养在耿明手中,可慢慢的那些婴儿都莫名失踪了,最后剩下的只有桑虞,所以奴才猜测,炼制蛊人的方法十分危险,且成功率极低,那些婴儿应该是失败品,所以都早夭了,而桑虞,恐怕就是唯一的成功品了。” 容老板仔细讲述着,忽的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奴才听说前段日子双极坊和南阁发生了矛盾,奴才也让人打听过,似乎是因为咱们的人毁掉了双极坊的一单生意,而那单生意牵扯了许多个刚出生的婴儿,所以……” 南荣宁沉下眸子:“所以双极坊见有了桑虞这个成功品,就想依样画葫芦,再炼一批新的杀人机器出来?” “恐怕……就是这样。” 听到这儿,南荣宁就都明白了,冷笑了一声:“难怪双极坊与南阁有这么大的仇,甚至派出桑虞来暗杀我,原来是南阁挡了他们的路?真是好样的啊。” “主子打算怎么处理?” “既然都有人要害我的性命了,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南荣宁冷声道:“你继续打听有关双极坊的事,剩下的,我会慢慢处理。” “那桑虞那孩子是否要除掉?” 南荣宁眉头微皱:“我自有打算。”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后,南荣宁离开了莲华馆。 刚回到麒麟山庄,就瞧见桑虞独自站在院子里走神,连有人靠近都没有察觉到。 “你在这里干站着做什么呢?” 南荣宁在他身后突然出声,桑虞被吓得一哆嗦。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走路没声啊!吓死我了。”桑虞拍着胸口抱怨道。 南荣宁笑了笑:“所以你到底在干嘛?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要出家了?” “你又在胡说八道。”桑虞白了她一眼,随后看到对方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臂,顿时垂下了眸子。 “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第208章他是完美的蛊人 南荣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只是少了一块肉而已,没什么,反正又不会死人。” 桑虞闻言皱起了眉头:“什么叫只是少了一块肉而已?你的手臂多了一个好大的坑!被剜掉那么多肉,我看着都疼。” 南荣宁挑眉:“怎么?你关心我啊?” “谁关心你了!我就随口一问!” 桑虞嘴硬,然后就别过脑袋不看她了。 他自己很清楚,除了关心,更多的是愧疚,毕竟对方是被蛊毒感染的,而蛊毒就出自双极坊,他也是双极坊的人,他此前从来没想过双极坊会误伤到别人。 南荣宁见他情绪不高,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放心吧,这点小伤算不上什么,说来我还没感谢你那天的救命之恩呢,若非你及时出现打伤陈贤,我怕是要横死当场。” 听到这话,桑虞更愧疚了。 “你收留了我,顾我吃顾我穿的,我救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有什么好谢的。” 南荣宁笑而不语。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对方是她的敌人,可不管怎么说,对方只有六岁,而且并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她对这孩子实在下不去狠心。 “从上次发病后,你的身体就一直没动静,看来稳定了不少啊。”南荣宁道。 桑虞得意地抬起下巴:“那是当然!我义父来给我送过药,在短时间内我都不会发病的!” 南荣宁沉下眸子:“你义父在金陵城?” “应该在吧,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南荣宁危险地眯起双眼,耿明与银霜会交好,之所以留在金陵城,恐怕还跟竞选盟主一事有关。 “容林,你怎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桑虞打断了她。 南荣宁回神,朝他露出一抹笑容:“虽说你的病情暂时控制住了,但要根治,还需要仔细观察,只是我的医术平庸,看不出你的问题,听说林霓月会一些偏方,我带你去她那儿瞧瞧?” 桑虞瘪了瘪嘴:“我的病可不是用偏方就能看好的,不用浪费时间了。”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浪费时间呢?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让林霓月帮你瞧瞧吧。” 南荣宁笑得一脸灿烂,看上去温柔至极。 桑虞本就对她有愧疚之心,见她这么执着,便没再说什么。 南荣宁就这么连哄带骗地将他带到了林霓月那儿,还不等对方开口,她就将桑虞推了出去。 “林姑娘,我知道你会一些偏方,麻烦帮我看看桑虞的身体吧,说不定能治好他的病。”南荣宁道。 林霓月愣住了。 偏方?什么偏方?她又不是江湖郎中。 南荣宁笑容不变:“你不用感到有压力,随便看看就好,这里只有你熟悉这个偏方了。” 林霓月顿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也好,我帮他瞧瞧,你现在外头等我吧,很快就好。” 说着,南荣宁去了屋外。 她虽然精通医术,但对蛊术完全不了解,蛊毒该怎么解她也一窍不通,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林霓月,说不定她能看出桑虞的蹊跷,想到解除的方法。 南荣宁在外头等了良久,终于身后传来声响,林霓月走了出来。 “桑虞呢?” “我怕他看出蹊跷,便将他弄晕了,现在还没醒呢。”林霓月说道。 “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林霓月看向南荣宁,表情变得很严肃:“你将那小子弄到我这儿来,应该知道他是蛊人了吧?” “刚知道,而且他跟陈贤不一样,他似乎是成功品。” 林霓月深吸了一口气,道:“没错,桑虞身上的蛊是从婴儿时期种下的,已经与他的身体完美融合,跟陈贤是不同的,蛊毒在他体内是辅助品,不会控制他,也不会变成陈贤那样的怪物。” “这么说,桑虞的身体其实没有太大的问题?那他之前为何会发寒?”南荣宁问。 “那是因为他的年纪太小,还在成长阶段,所以时常需要跟蛊毒建立新的融合,这个问题会在他长大后消失。” 听到这儿,南荣宁松了口气:“看来桑虞不会有性命危险。” 然而林霓月的脸色却依旧不好看:“现在的问题不是他的寒气,而是有人在试图控制他。” 南荣宁愣住:“什么意思?” 林霓月解释道:“我在他的身体里发现了一种新的蛊毒残留物,说明不久前有人在他的身体里放了一只蛊虫,这种蛊虫的作用就是控制神智,这种事应该已经持续很久了,虽然现在还没有被控制,可一旦继续往他体内放置蛊虫,早晚有一天他会彻底被控制,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傀儡。” 南荣宁闻言,脸色沉了下来,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往桑虞体内放蛊虫的是谁。 “你能否将其化解?” 林霓月摇头:“不能,这种蛊不会伤害身体,所以没法解蛊,但是要想操控他,需要有一个蛊源,也是一只虫子,通常会将它放在铃铛中,通过声音来达到操控的目的,只要将蛊源毁掉,桑虞就不会被控制。” “不过必须得趁早,现在桑虞还没有丧失神智,一旦他彻底失去了意识,那就算毁掉了蛊源,他也只会变成了一个没有思想的躯壳,跟活死人没有区别。” 听到这话,南荣宁神色复杂。 她知道蛊源必定在耿明手里,可对方是双极坊坊主,除非对方主动交出来,否则根本找不到,就算她强行将人抓来,耿明也可能玉石俱焚,她自然不能冒这个险。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有劳你帮忙。”南荣宁道。 “我心甘情愿帮你,无需言谢,只是我得提醒你,蛊术这种东西有邪性,如今已经出现在金陵城,势必会招来麻烦,你应对时一定要小心,若是真出了事,记得来找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林霓月神情认真,看向南荣宁的眸中写满了担忧。 南荣宁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担惊受怕。” 第209章不是对我感兴趣吗?我等着你 第二天一早,南荣宁便去了正厅,阿青过来传话,说兰笙指认的采花大盗已经抓到了,此时正在正厅接受审问。 等她到的时候,只见一个眼生的男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双手上了夹棍,已经被折磨得半死不活。 南荣宁坐在椅子上,悠闲自在地喝了口茶,道:“既然人都抓到了,杀了就是,还审问什么。” 夜阑淡淡地开口:“人虽抓到了,也查出他曾经有过许多次前科,可有关送兰花的事,他却死不承认。” “是吗,嘴倒是挺硬。” 地上那人抽搐了两下,费尽全身力气才爬了起来,虚弱地叫冤。 “我……我真的是无辜的,我只是买了兰花而已,没有做过别的事,我不过一个寻常人,怎么可能来麒麟山庄闹事,求庄主明察秋毫啊!” 南荣宁单手撑着下巴,说道:“不管这次的兰花一事是否与你有关,既然你曾犯过前科,那一顿严刑必然是少不了的,所以不必叫冤了,老实受着吧。” “我……” “人都是肉长的,总有一个极限,既然现在不开口,那就继续用刑,极刑之下,早晚都有招认的那一天。” “不!不要啊!庄主明察,这次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是冤枉的!”男人惊恐地大叫。 夜阑懒得废话,冷冷下令:“阿青,继续用刑,若是他撑不住咽了气,就扔出去喂狗。” “是!” “不要!救命……救命啊,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回荡在正厅中,鲜血早已染红了地面,浓郁的气味儿飘散在空中。 没一会儿的功夫,地上那人便被折磨得皮开肉绽。 南荣宁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继续自在地喝茶,直到那人晕了过去,她才抬起眸子。 阿青道:“庄主,人已经晕死了,都到这个程度了还没有招认,恐怕此事真的与他无关。” 夜阑不答,看向南荣宁。 “将他拖下去关起来,对外就说人已经招认了。”南荣宁说道。 阿青愣了一下,老实去办了,等他将男人拖下去后,正厅里就只剩下南荣宁和夜阑两人。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采花大盗不是这个人,这人虽有前科,但没这么大的本事。”夜阑道。 “他的确没这么大的本事,如此我便饶他一命,让他吃些苦头,就当为从前犯的事恕罪。” “那你为何要让阿青对外说人已经招认了?” 南荣宁笑了笑:“连你麒麟山庄都揪不出来的人,再查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既然如此,就想法子让对方自己露出马脚。” 那人不是对她感兴趣吗?那她就等着对方。 夜阑闻言,双眉微皱,刚想开口说什么,南荣宁便起身,有离开的架势。 “你要去哪儿?你的伤还没好。”夜阑道。 “只是皮外伤而已,我还不至于这么娇弱,今天天气好,我出去走走,庄主不必送了。” “南……” “前些日子多谢庄主照顾,往后我会多留个心眼,不会再给庄主添麻烦,您日理万机,想必还有其他事要忙,在下不打扰了。” 南荣宁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等对方反应,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正厅。 夜阑被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人走远,却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 明明双方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可南荣宁却故意不捅破这层纸,想必她也清楚,一旦这层纸捅破,他必定会用各种方法将其控制在身边。 可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即便不捅破这层纸,她也逃不出去了。 …… 另一边,南荣宁离开正厅后,去了一趟客房。 自从上次将兰笙抓到山庄后,那人就已经被关在里面,虽没有用刑,但被盯得死死的,一步都没离开过。 南荣宁一走就去,就瞧见兰笙孤零零地蹲在墙角,原本就柔弱的他,此时瞧着愈发可怜。 “几日不见,兰先生瞧着好像瘦了。”南荣宁道。 兰笙被吓了一跳,见是她来了,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容公子。” “怎么,在麒麟山庄住得不舒坦?还是下人给你罪受了?” 兰笙急忙摇头:“没有的事!这里的下人没有为难我,我只是在担心我花房里的花,我被抓过来几天了,那些花没有人照料,我怕它们会枯死。” “兰先生果然是个爱花之人,难怪长得这般漂亮,人如其花。”南荣宁夸赞道。 兰笙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容公子别取笑我了,哪有人用漂亮来形容男人的,再说皮囊而已,我倒觉得一个人的美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品行性格,像容公子这样的就很好。” 闻言,南荣宁挑了挑眉头,笑了起来:“你都如此夸赞我了,看来我得给你些好处才行,你不是担心你的那些花吗?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听到这话,兰笙愣了愣:“真的?我可以走了?夜庄主准许了吗?” 南荣宁耸肩道:“那个给我送兰花的采花贼已经被抓到了,他也招认了,说明你是无辜的,那还关着你做什么?你放心走吧,我说的话还是算话的。” 兰笙反应了两秒,眼睛里瞬间亮起了光芒,激动地起身:“太好了,多谢容公子,多谢夜庄主,我终于可以回去了。” 南荣宁笑而不语,看着兰笙走出了房门,可对方没走出去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南荣宁。 “我能留一条性命多亏了容公子,人要知恩图报,在下在城外有一处园林,那儿的花都是我悉心照料的,比花房里的还要好看,若容公子不嫌弃,可愿一起去看看?” 兰笙微微笑着,双眼弯成了月牙状,又温柔又漂亮。 南荣宁顿了一下,笑着点头:“既然兰先生相邀,我自然愿意一起去,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肯来我很高兴。” 说着,二人便一同离开了麒麟山庄。 城外的园林距离这里并不远,二人坐上马车,没过多久就到了。 就如兰笙所说,这处园林漂亮至极,明明是冬天,却能看到许多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花,简直就是奇景,园林外都有不少人围观。 “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新奇,兰先生是怎么让这些花在冬季开放的?”南荣宁问。 兰笙笑了笑:“这里头可有着门道呢,等容公子去了里面,在下便告诉你。” 第210章我没立刻杀你,你该感激涕零了 南荣宁跟随兰笙去了园林中,没想到兰笙一个小小的花房老板,居然在城外有一座这么大的园林,这可要花不少钱啊。 “这么大的园林里,就只有兰先生一个人?平时只有你照看这些花吗?”南荣宁问。 “这些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旁的人照顾不好的,让外人插手,只会白白让我的花遭罪。”兰笙笑了一声,指向前方的一处花园:“那里头才是重头戏,百花齐放,可比宫里的御花园还要壮观,容公子请吧。” 南荣宁没有怀疑,直直地往花园深处走去,而兰笙就跟在她身后,慢慢放缓了脚步。 不知何时起,南荣宁的眼睛已经完全被这里的景色所吸引,身处花海中,就好像到了一处人间仙境,让人飘飘然的,连意识都有些不清醒了。 “容公子,这里好看吗?”兰笙问。 南荣宁呆滞地点头:“好看……” “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 “既然喜欢,那你永远都留在这里可好?永远跟这些花在一起,跟我在一起。” 兰笙的声音不断传入耳边,如魔音一般蛊惑人心。 南荣宁完全呆住了,双眼失神,不知在望着哪里。 兰笙见状,便知起笑了,勾起嘴角走到南荣宁面前。 “你可真是让我吃了一番苦头啊,本来我还想按照规矩,五日后再对付你,可你逼得我只能提前下手了。” 见南荣宁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兰笙终于不再伪装。 那副温柔娇弱的模样消失不在,换上的是一张极具邪魅的脸,漂亮的五官配上危险的笑容,像是毒药一样让人沉沦。 “我这辈子对付过不少女人,你的易容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虽然你装得很像,但你身上的那股女人香,是骗不了人的,我坚信你是个美人,尤其是看到你的这双眼睛后。” “你知道吗,打我第一次远远见到你时,我便被你吸引,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如浩瀚星海。” “对我而言,你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你放心,我会对你很温柔,等我腻了,我便将你的这双眼睛挖出来,留作收藏,这样你就能永远留在我身边了,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你就感激涕零吧。” 说着,兰笙笑了起来,伸手抚上了南荣宁的腰,手指慢慢向上,勾起了她的衣带。 “我没有立刻杀了你,你也该对我感激涕零了。” 突然,南荣宁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兰笙的手瞬间僵住,抬眸一看,只见南荣宁的双眼不知何时恢复了清明,正冷冷地盯着他。 “什……你怎么?” “将迷香放入花蕊中,以香味儿来迷惑女子,使其丧失意识,你的手段倒是精巧,只可惜,太落后了。” 南荣宁淡然地后退了一步,慢悠悠地整理自己的衣裳。 兰笙见状彻底傻眼,根本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中招。 “你没被迷香迷倒?” 南荣宁笑了起来:“怎么?你在确定目标之前难道都没有仔细打听过对方的底细吗?我身边可有一位用香被你高明一百倍的人,在我面前玩香?你挺有胆量。” 她一踏进这片园林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暗中用阴玉针封住了自己的穴道,避免迷香渗入,为的,就是让对方露出马脚。 此时兰笙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他神情阴翳,自知论武功比不上对方,这时最重要的是赶紧逃命! 念及此处,兰笙二话不说,一个轻功便消失在了原地。 南荣宁倒也不慌,悠哉悠哉地走到一处亭子里,坐下慢慢地等着。 果然没过多久,兰笙又回来了,脸色变得惨白,冷汗浸湿全身,连站都站不住了。 “哟,怎么回来了?”南荣宁笑吟吟地看着他。 兰笙脸色变了,气得咬牙切齿:“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全身剧痛,筋骨发软?轻功也用不了了!” 南荣宁笑了起来:“我既已经知道你就是那个采花大盗,你觉得我会一点准备都不做,傻乎乎地跟你来这儿?” 她弯下身子,双眼笑成了一条缝:“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察觉到你身上的异样,所以我是故意将你放出来的,我知道你要对我下手,所以我等着你呢。” “在来找你之前,我就配好了药,我知道你精通轻功,所以我用药封住你的内力,同时加了一点毒,将你折磨得生不如死,很明显,现在我是猎人,而你,是被抓住的猎物。” 闻言,兰笙一脸复杂,悔恨极了。 他怎么就这么作死,挑了一个这样的目标?这下好了!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你……你想怎么样?想杀了我吗?”兰笙问。 南荣宁无辜地摇头:“怎么会,我若是想要你的命,也不会拐这么大的弯跟你来这儿了。” “那你想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折磨我,贬低我?” 南荣宁悠闲地翘着二郎腿,说道:“放心,我既不会杀你,也不会贬低你,只要你乖乖为我办事,我更不会折磨你。” “为你办事?”兰笙愣住了,一脸不解:“你没搞错吧,我是采花贼,你让我为你办事?” 南荣宁冷笑:“你是采花贼不错,但你同样精通于轻功,你能自由出入麒麟山庄不被察觉,足以说明你的实力,我需要你帮我偷个东西,只要东西到手,我便不会为难你。” “呵,你当我吃素的?让我帮你我就帮你?我就算是采花大盗,也是有尊严的采花大盗!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就算败了,也绝不妥协!” 兰笙一脸傲气,像是铁了心不服输了。 南荣宁闻言,丝毫不慌,反而露出了笑容。 “哦?是吗?你要是死都不肯为我办事,那我也没办法了呢。” 南荣宁灿烂地笑着,却一直没有下一个动作,只跟兰笙僵持着。 过了半晌,兰笙忍不住了:“你干坐着干嘛!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你就威胁我啊!你不威胁我我怎么就范!” “……” 第211章可惜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见兰笙终于妥协,南荣宁也不拐弯抹角,从怀中取出一张画纸扔给了他。 “我要你去一趟双极坊,将这个东西偷出来。” 兰笙接过画纸,只见上头画着一个铃铛一样的东西,他瘪了瘪嘴:“就一个铃铛?” “就一个铃铛,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你务必将它偷出来,若偷不出来,便将其毁掉。” 南荣宁的眼神很认真,这是她根据林霓月的描述画出来的,正是耿明用来装蛊虫的东西,只有偷走了这个,才能避免桑虞被对方所控制。 兰笙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道:“什么叫偷不出来就毁掉?你看不起谁呢?我在做采花大盗前可是个专业的神偷,这天下间就没有我偷不出来的东西。” “……” 这难道有什么好骄傲的吗? “总之我会帮你把这玩意儿偷出来的,你先替我解毒。”兰笙道。 南荣宁没有迟疑,扔给了他一粒丹药,眼看着对方将丹药服下。 兰笙感觉到身体舒畅多了,冷笑起来:“你个白痴,敢对我下毒?我才不会帮你偷东西,我不招呼你了,拜拜了您嘞。” 说完兰笙就要离开,这时南荣宁勾起唇角,幽幽说了一句:“你确定你要走?” “废话,毒都解了,谁会乖乖听你的话。”兰笙白了她一眼。 “谁跟你说你的毒都解了?” 此话一出,兰笙僵在原地,缓缓转身看向她:“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南荣宁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双眼笑成了一条缝:“你真觉得我会这么蠢?这么轻易就帮你解毒?小子,你还是太年轻啊。” “你对我做了什么!” 南荣宁道:“其实你最初中的只是一点药而已,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自动化解,根本算不上毒,真正的毒,是我刚才给你吃的那个。” 兰笙瞬间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 “别这么害怕,我下的毒我当然有办法解,而且那也不是什么立即致命的毒,这是慢性毒,潜伏期有半个月的时间,只要在半个月内服下解药就可化解,若是半个月后没有服用解药……” “没有服用解药会怎么样!” 南荣宁耸了耸肩:“那就全身化成血水,尸骨无存呗。” “……” 听到这话,兰笙整个傻眼了。 谁曾想他堂堂采花大盗,连麒麟山庄都可以神出鬼没地进入,最终却折在了一个女人手上? 作孽啊!!!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没故意吓唬我吧?”兰笙问。 “你猜。” “我猜你大爷啊!你!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兰笙欲哭无泪,他现在异常的后悔,以他的身手,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怎么就手贱,为了寻求刺激就打了这个女人的主意? 见这人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南荣宁笑了起来:“别难过,我又不是想要你的性命,咱们现在和合作关系,你帮我把铃铛偷出来,我帮你解毒,对你也没什么损失,还能顺便交交我这个朋友,多划算啊。” “你可拉倒吧,站着说话不腰疼。”兰笙朝她翻了个白眼。 现在看来,他是真的被人吃定了,对方是从麒麟山庄出来的,他一点也不怀疑对方的狠辣性,若他没按照对方的意思去做,只怕这个女人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想到这里,兰笙抹了一把脸:“行,算我倒霉,落到你这个女人的手里了,铃铛是吧,我去偷行了吧!你要多少铃铛我就给你偷多少!你给我记住你的话!我完成任务后你就给我解毒,而且要保证我的自由,不能让我落入麒麟山庄的手里!” 南荣宁爽快答应:“人在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气,放心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兰笙哼了一声,随后一个轻功就消失了。 南荣宁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笑得意味深长:“可惜啊,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 傍晚时,南荣宁安然无恙地回了麒麟山庄,夜阑一整天都在忙着处理山庄的内务,直到入夜后才回房。 一进屋就瞧见南荣宁坐在床上看书,夜阑愣在原地。 “站在门口做什么?”南荣宁瞥了他一眼。 “我还以为你回自己的房间了。” 南荣宁冷哼:“我倒是想回去,你倒让阿青把屋顶修好啊。” 夜阑勾起唇角走了进来:“听说你将花房老板给放了?” “嗯,不放了他你还想养着他不成?那可是个美人,知道的说你关押嫌疑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金屋藏娇呢。” 南荣宁随口一说,然后瞟了眼对方,道:“可否劳烦夜庄主给我第一杯茶?突然喉咙有些干。” 夜阑自然没有拒绝,拿起茶壶刚要倒,便看到桌上的一壶酒。 忽的夜阑倒茶的手顿住了,那一瞬间他的大脑极速运转,在迟疑了半秒后,偷偷将酒混入了茶杯中,紧接着就像没事人一样将杯子递给了南荣宁。 南荣宁并未看到对方的动作,接过茶杯想也没想就一饮而尽。 “味道怎么样?”夜阑问。 “这茶好像有些变味儿了,不会是隔夜茶吧?”南荣宁吧唧了两口,没察觉出什么来,随即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她抬头冷冷地看着夜阑。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大晚上怪吓人的。” “……” 夜阑仔细观察着对方,见对方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没有上头的意思,不禁怀疑人生。 难道是酒放少了所以没效果? “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夜庄主自便吧。”南荣宁突然说了一句,然后就躺在了床上。 夜阑轻叹一声,认命地拿出被褥打算睡地上,可就在这时,南荣宁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南荣宁躺在被窝里直勾勾地盯着他。 “睡觉,怎么了?”夜阑回答。 “睡觉为什么要把被褥放地上?” “你不是说了你睡床我睡地上吗?” “我说你睡地上你就睡地上?你不会抗议吗?同住屋檐下,你让我一个人睡床,你还是不是男人!” “……” 夜阑当场愣住,在注意到对方逐渐泛起红晕的脸后,他明白了。 终于醉了。 第212章我喜欢你,特别喜欢! 此时南荣宁的脸已经红透了,从她刚刚躺下后,酒劲儿就上来了,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什么。 夜阑见状勾起了唇角:“可是上次我半夜上了你的床,你一睡醒就将我踹了下去,这次我定不会再犯错,所以你可以放心休息,我睡地上就好。” 说着夜阑就要继续铺床,南荣宁立马不高兴了,腾的一下从被窝里跳了出来,死死地抓住对方的手。 “不行!你不能睡地上!” 夜阑看着她:“为什么?你应该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牵扯了才对。” “谁说的!我没有!”南荣宁坚决否认。 夜阑半眯着眸子:“那你为什么躲了我整整三年?我一直在找你,担心你会出意外。” 南荣宁瘪了瘪嘴,像是赌气一样别开了脸。 夜阑见状收起了笑,一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回答我,为什么要躲着我?你如果真的铁了心要与我和离,又为什么三年都不肯回皇城?明明只要签了和离书,就能与我一刀两断,你却单方面离开,单方面消失,单方面耗着,你是故意在玩弄我?” 夜阑突然来了气,力道重得在对方的下巴上捏出了红痕。 这样的气他已经憋了三年了,自从对方消失后,他没有一天是高兴的,明明有许多的不甘心,甚至气愤得想将对方囚禁起来。 可当他再次看到南荣宁出现在他面前时,这些气又瞬间消失了。 他即便有再多的不满和愤怒,也不敢在这人的面前表现出来,害怕再次将人吓跑。 可这些情绪又哪里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整整三年了,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这三年里都经历过什么,好像他完全是个局外人一样,连她身边的普通朋友都不如。 南荣宁吃痛地直咧嘴:“你轻点!你弄疼我了!” “你什么时候回答我的话,我便什么时候放开你。” 夜阑态度坚决,南荣宁在力道上根本比不过对方,更何况还是在喝醉后。 在挣扎了许久无果后,南荣宁突然委屈了,眼睛红了一圈。 夜阑一惊,立即松开了手:“你……” “我都说你弄疼我了!你干嘛那么凶!” “……” 喝醉后的南荣宁很容易闹情绪,委屈劲儿上来后,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夜阑见状心疼坏了,赶紧帮对方擦拭眼泪,动作轻柔了不少。 “抱歉,是我吓到你了,你别哭,我不是故意的。” 夜阑轻声安慰着,可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南荣宁哭得更凶了,像是决堤的河坝,泪水流了一脸。 “男人都是骗子!你不喜欢我!我也不要喜欢你了!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夜阑不解:“我何时不喜欢你了?” “你就是不喜欢我!你连娶我都只是为了报恩!如果没有当初的恩情,你根本不会注意到我这个人!你能为了恩情来娶我,那你对我好也都是为了这个,这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一旦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你就会将我扔掉!” “……” 听到这话,夜阑愣了半晌,虽说他早就察觉到这个原因,却没想过对方会如此在意这件事。 南荣宁是千金小姐,家教极好,知礼端庄,很少展露内心的喜怒,所以夜阑一直以为对方会逃离,都是因为不喜欢他。 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过了一会儿,夜阑缓过了神,捧起对方的脸,凑近了轻声询问:“南荣宁,你喜欢我吗?” 南荣宁哭得快冒鼻涕泡了,但还是抽泣着点了头。 “喜……喜欢。” 夜阑顿了顿,深邃的眸子肉眼可见的浮现出一抹亮光。 “我也喜欢你。”他道。 “骗子!”南荣宁瞪着双眼,死活不信。 夜阑笑了起来:“没骗你,我真的喜欢你。” “不是为了报恩?” “不是为了报恩,即便当初是为了报恩才娶你为妻,也不能代表我没有爱上你,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份恩情,寻找一个女人三年。” 夜阑这话说得很认真,他也分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眼前这个人动了真情,但真情到来的时候,总是这么不易察觉。 他很清楚,自己的确爱上这个人了,这辈子也只会爱上这一个人,再无其他。 南荣宁因为酒劲,现在还有些呆呆的,根本反应不过来。 夜阑温柔地拭去对方眼角的泪,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还醉着,等明早醒来,或许就不记得了,但那也没关系,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告诉你,我喜欢你,并非为了恩情,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我想与你共结连理,想与你相伴余生,所以,别再躲着我了。” 南荣宁听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夜阑也不着急,轻声道:“你可听清我刚才说的了?” 南荣宁点头:“听清了。” “那你以后还躲着我吗?” 她摇头:“不躲着了。” 夜阑笑了笑:“这可是你亲口说的,若明日醒来不认了,我可不许。” 见对方笑得这般好看,南荣宁晃了神,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整个都扑到了对方身上。 “夜阑~我喜欢你!特别喜欢!” 南荣宁傻乎乎地喊了一声,夜阑将其搂在怀中,眼底满是笑意,他刚想将人抱回床上,南荣宁却突然捧住了他的脸。 “怎么了?” 南荣宁不答,笑吟吟地撞上了对方的嘴唇。 砰的一声,夜阑吃痛,感觉自己的嘴角都被撞破了,可南荣宁依旧抱着他没有放手的意思。 南荣宁不是个会接吻的人,强吻对她而言也就只有嘴唇的碰撞了。 夜阑半眯着双眸,在看到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后,眼神里的光芒暗了下来,带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情愫。 见对方动作笨拙,夜阑索性直接将人按在床上,反守为攻压了上去,就在他准备顺势继续下去时,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 “夜阑!你要对容林做什么!” 是林霓月的声音。 夜阑闻声,这才起身,在看到来人后,整张脸都黑了。 第213章作孽了,这下真的作孽了! “出去。”夜阑冷冷地瞥着林霓月,眸中已经带上了些许怒意。 谁知林霓月根本不畏惧对方,甚至不经允许直接冲了进来,要将南荣宁带出去。 夜阑立即抓住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是你要做什么吧!你自己喜欢男人也别对我的人下手!幸好我恰巧来找容林说话,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我要带他离开这儿!” 林霓月怒不可遏,她怎么都没想到堂堂麒麟山庄庄主竟然会对男人感兴趣,感兴趣也就罢了,偏偏就看中了容林,看样子不能让容林继续待在这儿了,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夜阑听到她的话后,气势一下冷了下来,命令道:“放开她,没有我的允许,没人能将她带走。” “那是别人,我现在就是要带他走!” “林梨!你这是在找死!” 屋内,二人剑拔弩张,谁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许是这边的动静太大,千凤等人听到了声响,都出现在了房间外。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闹什么呢?” 华熙疑惑地问:“林姑娘?你怎么在庄主的房间里?” 二人谁都没有回答,这时,被晾在一边的南荣宁不高兴了,瘪着嘴将二人分开。 “松开松开!别当着我的面拉拉扯扯的!” 林霓月冷哼了一声,看向南荣宁说道:“容林你别怕,我这就带你走,绝不会让你落入这个人的手里!” 说着,林霓月就要将南荣宁拉起来,可对方像座山一样一动不动,她根本拉不起来。 南荣宁开口:“你为什么要带我走?这是我的房间,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容林!你再待在这里会有危险的!我知道一定是夜庄主胁迫你了,你不用顾忌他!” “你吵死了,闭嘴!”南荣宁瞪眼。 “容林……”突然被凶的林霓月委屈了。 夜阑幸灾乐祸:“听到了?是她自己要留下来的,你出去。” 林霓月恶狠狠地瞪了夜阑一眼:“你对容林做了什么?他从来不会这样说话!” 夜阑冷笑不语,林霓月还要继续,这下南荣宁彻底不耐烦了。 “啧,我都说了让你闭嘴!” 南荣宁烦躁地说了一句,随后只见她用力一拽,直接将林霓月给拉到了自己怀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亲了上去。 一瞬间,屋内的时间仿佛都停止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南荣宁和林霓月的身上。 南荣宁的酒还没有醒,脑子嗡嗡的,再加上林霓月的声音又尖锐,吵得她烦躁不已,只想立即将对方的嘴堵起来。 当然她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只是堵得方式出了点问题。 此时林霓月已经傻眼了,忽视嘴唇传来的刺痛,视线之中只能看到南荣宁的脸,整个脑子都被对方占满。 不光是她,所有人无一不傻眼,夜阑的脸上更是出现了一丝龟裂。 门外的千凤等人深吸了一口气,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作孽了,这下真的作孽了。”今晚没法消停了。 …… 南荣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知道自己睡得很好,似乎睡得挺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心过了。 第二天早晨,直到阳光撒进屋内,南荣宁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她从床上坐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等她本能地要下床时,突然发现床边坐着好几个人,差点将她吓抽过去。 “草!你们干嘛!大早上都坐在这儿做什么!吓死我了!” 南荣宁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跳都差点停了。 任谁一起来就看见好几个人坐在床边盯着自己都会被吓得够呛,尤其这几个家伙还直勾勾地盯着,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林霓月首先给出了反应,笑吟吟地凑到床边:“容公子醒啦?该用早膳了,你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做。” 南荣宁愣了愣:“不用了,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好,怎好劳烦你。” “不劳烦,只要你喜欢,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先洗漱。” “那我去给你打水~” 林霓月笑得眉眼弯弯,可随即夜阑走了上来,一把拎起她的后领,直接将人扔了出去。 “既然你想打水,那就去吧,顺便把所有人的一起打了,短时间内别回来。” 说完,夜阑就将人赶出了房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南荣宁瞧见这架势,终于意识到不对。 “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她问道。 华熙诡异地看着她:“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南荣宁更加不解:“昨晚发生什么了?山庄遭贼了?” 华熙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千凤,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没发生什么,我们只是在商量,林霓月的大婚事宜该怎么准备。” 闻言,南荣宁更加不解:“大婚?林姑娘要成婚了?跟谁?” 千凤走到床边,笑吟吟地勾住南荣宁的肩膀:“还能是谁啊,当然是你,你昨晚强吻林霓月,我们几个可都看得真真切切的,你占了人家便宜,总得负责吧?说吧,这个婚事打算怎么办?” 千凤的嘴像连珠炮似的,一顿狂轰滥炸,成功将南荣宁给炸懵了。 “等等!你说什么?我和林霓月?我强吻了她?你开什么玩笑!”南荣宁惊恐地瞪大眼睛。 千凤耸了耸肩:“谁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不信你问华熙咯。” 南荣宁看向华熙,对方没有说话,但表情很复杂,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既然林姑娘喜欢你,我愿意让步。” “让你大爷!”南荣宁不淡定了,又看向夜阑求证。 夜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虽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怒气已经快溢出来了。 这下子南荣宁彻底疯了。 “我……我真的强吻了她?你们怎么不拦着我!” “这谁拦得住啊,况且谁能想到你那么勇猛,居然当着夜庄主的面强吻林姑娘,我们也是一脸懵逼好不好。” 千凤觉得无辜,昨晚出了那样的风波,他们是彻底没法睡觉了,夜阑和林霓月谁也不肯离开,千凤怕他们打起来,只能一块儿守在这儿等着南荣宁清醒。 当然他这样做主要是为了看好戏。 南荣宁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嘴里一个劲儿念叨:“作孽了作孽了!这下真的作孽了!” 第214章她和那些人是不同的 千凤笑脸吟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这么害怕,只是强吻了一下而已,又不会掉层皮,反正林霓月喜欢你,你就娶了她呗,大不了婚礼我来办,肯定风风光光。” “那还不如让我掉层皮呢!”南荣宁拍掉对方的爪子,继续怀疑人生。 这时夜阑走了过来。 “你们出去,我有话单独对她说。” 二人愣住,千凤表情复杂地看向南荣宁:“你自求多福吧,告辞。” 说完,千凤就拉着华熙走了,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等二人走远后,南荣宁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夜阑。 “那个……我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不是故意亲她的,我……” “我知道,这事不怪你。”夜阑淡淡地说了句,冷静了一晚上,他的怒气早就消了,况且对方之所以做出那种事,也是自己对她灌酒的原因,怪不得谁。 南荣宁这才松了口气:“那你……” “她喜欢你,你知道吗。” 南荣宁愣了愣,呆呆地点头:“上次在莲华馆我便知道了,你不也在吗。” 夜阑眯起双眼:“我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就像以前一样。” 听到这儿,南荣宁察觉出了异样,双眼眯起了一条缝。 “你跟林霓月,很早便认识了吧?她是你什么人?” 夜阑道:“她原名林梨,是林家大小姐。” 闻言,南荣宁顿住,立即想到了什么,道:“林家,是上一任盟主的林家?林家不是被灭了吗?” “八年前林家的确遭遇过屠杀,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林梨幸运活了下来,不……这或许并不是幸运,对她而言,最好的结局或许是死在那场屠杀中。” 即便是冷漠如夜阑,在谈起这件事时,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南荣宁道:“我记得她说过,她曾被四处贩卖,就是那时发生的事?” 夜阑点头:“林家被屠后,林梨被卖到了南元洲,等山庄的人找到她时,已经是五年后,那五年的时间里,她经历了很多,当我再看到她时,她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足足修养了三个月才能下床。” 南荣宁皱眉:“既然如此,为何你还放任她去莲华馆?” 夜阑抿了抿嘴,片刻后才说道:“那是她的选择,从我将她救回来后,她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 “她现在的这张脸,很漂亮,可她最初并不是这个模样。” “我知道,她说她曾被炼成蛊人,容貌也是在那时发生了变化。”南荣宁道。 “那你可知,她为何会被变成蛊人?或者谁,谁会那么好心,让一个奴隶变成绝色美人。” 南荣宁摇头,她自然不知。 夜阑解释道:“因为他们需要一个美人,南元洲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那里的肮脏污秽,远比东洲要夸张许多,囚养宠物更是家常便饭,林梨的容貌被改变后,被一个有些权力的人买走了,那种身份的人通常会结交一些有共同爱好的人,他们不介意交换自己的宠物,而当宠物被玩腻后,他们不会将其放走,只会将其丢给手下,发挥其仅剩的价值。” 南荣宁身为侯府千金,有些事根本是她想象不到的,所以夜阑将此事说得很隐晦,就怕吓着她。 可即便是这样,该明白的,南荣宁也明白了。 她呆滞地坐在床上,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动弹不得。 她没有见过这种事,但也曾听闻过一些,他们玩弄那些所谓的‘宠物’,手段何其残忍,她连多听一个字都觉得反胃。 林霓月所经历的必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百倍。 她无法想象,一个千金小姐,沦落到那样的境地,该是怎样的绝望。 南荣宁觉得喉咙干涩,努力开口才问了一句:“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夜阑回答:“找到林梨后,我下令将那些人都杀了,可就算这样,也不能磨灭她的痛苦,虽然她表面上不会展露出来,可谁都知道,从那之后她变得不一样了,就像一个坏了的开关,是关不上的。” “她的伤好了以后就离开了山庄,开始混迹各个伎院,我曾让人将她抓回来了好几次,可她却总想跑出去,甚至不惜伤害自己,她的思想已经扭曲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为了避免她丧命,我只能纵容她,暗地让人盯着她,避免她做出太过火的事。” 对此夜阑也很无奈,即便麒麟山庄有再大的权力,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他也请了许多大夫来为林霓月诊治,可思想上的扭曲他们也没有办法。 南荣宁哑口无言,与林霓月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什么都没能看出来,对方掩饰得很好,谁能想到她曾经历过那些,甚至也察觉不到对方的思想有问题。 夜阑看了一眼南荣宁,见她脸色难看,无奈地说道:“你不是第一个被她喜欢上的人,她曾放纵过一段时间,每天都会喜欢不同的人,好在并没有上心,腻了之后便扔到一旁了,我曾以为你对她而言跟那些人没有区别。” 听到这里,南荣宁终于回神,怔怔地抬起眸子。 “你怎么知道我跟那些人是不同的?或许她很快也会腻了我,我没有什么值得她注意的地方。” 夜阑却摇了摇头:“你身上有一枚玉佩,是她送给你的吧。” 南荣宁呆住,右手摸向腰间的玉佩,自从林霓月将这枚玉佩送给她后,她就一直戴在身上。 “这枚玉佩是林家的传家宝,只传给林家后人,这也是林家仅剩的一件物品了,对林梨来说意义非凡,可她却将其送给了你,你还认为你跟那些人一样吗?” 闻言,南荣宁瞳孔猛缩,内心复杂不已。 夜阑起身,轻声说道:“我先出去了,等会儿早膳会送到屋内,我就在书房,若有事便来找我。” 说完,夜阑离开了卧房,只留下南荣宁一人呆愣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林霓月心情甚好地走了进来。 “他们都走了?正好,我来伺候你洗漱吧,随后我陪你一起用早膳如何?” 第215章我是女人,给不了你要的 南荣宁抬头看着她,笑得那么灿烂明媚,一张绝色的脸,即便是她这个女人看了也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可这张笑脸背后隐藏的,是怎样的痛苦? “容林?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还是没睡好?表情怎么这么难看。”林霓月有些担心,还伸手想探探对方的体温。 南荣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我没事,也没有不舒服。” “那就赶快洗漱吧,再晚些就要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林霓月并未察觉到什么,笑吟吟地凑到床边,眼眸中泛着亮光。 南荣宁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将腰间的那枚玉佩取了下来。 “夜阑说,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既然是重要的东西,该由你自己收着。” 林霓月愣在原地:“夜庄主跟你说了什么?” 南荣宁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开口,林霓月见状,表情逐渐扭曲起来。 “你什么都知道了?他都告诉你了?我曾经经历的那些……你也都知道了?所以你才将玉佩还给我,你觉得我很不耻是吗?” 南荣宁大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说过我喜欢你,即便你现在不会接受我,以后总有机会的,为什么现在就要将话说得这般决绝!说到底,你还是介意我的过去!” 林霓月的眼神越来越狰狞,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南荣宁知道对方误会了,见对方痛苦挣扎,便立即将她抱在怀里。 “你别害怕,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漂亮、温柔,在我心里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那你为什么……” 南荣宁无奈地叹了口气,抓住林霓月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她苦笑道:“或许我早该告诉你的,我拒绝你,并非你不够好,只是我无法给你想要的,我没想到你会因我而受伤,对不起。” 听着南荣宁的话,林霓月当场怔住。 她低头看着对方的胸口,手心传来的柔软让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你……你是……女人?” 南荣宁点头。 她不能让对方继续深陷进去,趁她们相处的时间还不算太长,现在将对方拉出来还来得及。 林霓月瞳孔猛缩,连连后退了两步,有些不敢置信。 南荣宁见状,有些愧疚:“我知道你可能难以接受,我不是故意想骗你的,我扮成这样只是为了行事方便,没想伤害你,所以……” “没关系。” 林霓月打断了她。 南荣宁愣了愣,不解地抬头。 林霓月却笑了起来:“原来你是个女人啊,早说嘛,这么说来,你拒绝我只是因为性别,不是因为我不够好,也不是嫌弃我,这样我倒是好受多了。” “……你不生气?” “或许有一点吧,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毕竟是我自己要喜欢你的。”林霓月耸了耸肩:“况且我经常喜欢上别人,夜庄主应该都告诉你了,我只是图一个新鲜罢了,没什么好生气的。” 南荣宁当场愣住,她还以为对方起码会发一场脾气,责怪、辱骂,她都做好准备了,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淡然。 “你真的不生气?”她确认道。 林霓月摇了摇头:“真的不生气,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我还是头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这种感觉还挺新鲜,只是不能打你的主意了,我还得去寻一个新的目标,怪麻烦的。” 她笑得释然,看不出半点伪装,南荣宁又仔细确认了许久,见对方真的不在意,这才松了口气。 “太好了,你不生气就好。” 林霓月眯起双眼:“难怪夜庄主对你与众不同,我还以为他真的喜欢上男人了,现在看来,他大概早就知道你是女人了吧。” 南荣宁苦笑了两声。 “行了,你快些洗漱吧,我等着跟你一同用早膳呢,守了你一晚上,我就算不困也饿了。” 说完,林霓月便笑着离开了房间,南荣宁长舒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 只是她并没有察觉到,林霓月离开房间后,就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 她紧握着那枚玉佩,手心已经是血迹斑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阴冷的样子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 几天后,南阁阁主来金陵城的消息传了出来。 毕竟争夺盟主之位的事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大小小的门派都在盯着麒麟山庄的动向,夜阑突然让人去南阁,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些人已经猜到了夜阑有意提拔南阁。 南荣宁一早就听说了这事,她已经猜到了对方会在哪儿落脚,所以早早就去莲华馆侯着了。 只是单温他们没等到,倒是先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是——” 桑虞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又赶紧将嘴捂上。 南荣宁瞥向他:“怎么了?看见熟人了?” “没有!我什么也没看见!”桑虞疯狂摇头。 南荣宁失笑,到底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脸上藏不住事。 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果然在一楼的大堂中央,看到了一行人,而其中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她看过其画像,自然认得。 双极坊坊主,耿明。 “听说耿坊主行踪诡秘,很少出现在金陵城,如今却在这儿看见,果然男人都过不了伎院这个坎儿。”南荣宁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嘴里调笑着。 桑虞被噎了一下,没敢反驳。 宁泰扫了一眼下面,忽的眸子一闪,拍了拍南荣宁的肩:“主子,你看谁来了。” 南荣宁顺着视线看去,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真巧啊,耿坊主也来逛伎院?” 单温独特的声线响起,瞬间引起了在场许多人的注意,耿明在见到他后,眼神当即沉了下来。 “原来是单阁主,真是有缘。” “这不叫有缘,这叫冤家路窄,说来好笑,南阁和双极坊对峙也有一两个月了,你我却还是头一次见面。” 单温笑吟吟地在耿明面前坐下,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气场丝毫不输对方。 南荣宁饶有兴趣地眯起双眼:“三年的时间里,他长进还挺大。” 第216章你挺能啊 “多亏您一直教着他,阁主才愈发有模有样。”宁泰道。 南荣宁笑而不语,继续趴在二楼看戏,显然南阁和双极坊的矛盾已经由来已久了,两位首领对峙,谁也不让谁,周围的气势都因此冷冽了许多。 耿明冷哼一声,率先开口:“早听说单阁主应麒麟山庄之邀前来金陵城,怎么只见你,却不见那个叫南荣宁的女人?” “连南荣宁都知道,看来耿坊主是做了一番功课的。” “呵,那一片的门派势力中,谁不知道你南阁之所以发展迅速,都是多亏了那个女人的福?你这个阁主,原本不过是个土匪头子,即便现在叫好听了,也只是别人手底下的提线木偶,南阁真正的掌权者,恐怕不是你吧。” 单温笑了笑:“南阁的确是南荣宁一手培养出来的,可即便那样,我也是阁主,我的权力就摆在这儿,耿坊主在质疑些什么?” “我可不敢有质疑,只是为你感到可怜,堂堂男人,竟然被一个女人压了一头,传出去实在可笑,听说麒麟山庄将你叫来,是为了争夺盟主一事,我就奇怪了,若最后盟主之位真的落到了南阁的手上,那这盟主究竟是你坐,还是她南荣宁坐?” 耿明这话有些挑拨离间的意思,这法子用在别人身上或许有用,可用在单温身上,就有些多余了。 毕竟南阁上下都知道,单温可是被南荣宁治得服服帖帖的。 不……应该说,整个南阁都被南荣宁治得服服帖帖的。 “呵,盟主之位的争夺都还没开始呢,耿坊主就已经在想我和南荣宁谁掌权的问题了,看来耿坊主也认为南阁最有可能拿下盟主之位吧?你这么看得起我们,真是谢谢了,等南阁拿下了盟主之位,我必定要请你去我们南阁做客,好好招待你,也顺便让你的双极坊沾沾光。” 闻言,耿明神色一凛。 “单阁主还是少说些大话吧,别忘了你头上还有个南荣宁,别说得好像你有多大权力似的。” 单温道:“这个就不用你来操心了,南阁的阁主是我,我有多大的权力显而易见。” 单温好歹也是阁主,嘴皮子上的便宜占了个够,向来不吃亏,再加上他年轻,无论精力还是心气都比对方好。 耿明本就对南阁有敌意,听到单温的话,更觉心烦。 “金陵城可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单阁主头一次来,还是小心些的好,以后的日子还长,咱们有的是机会‘交流’,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告辞。” 说完,耿明就带着手底下的人离开了莲华馆。 单温见人走远,躺在椅子上,舒坦地出了口气。 “那个老家伙,还想跟我耍嘴皮子?也不想想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秋目瞥了他一眼:“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似乎是个土匪头子,这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啧,土匪头子怎么了?再次我还是个头子呢,再说我现在都已经是南阁阁主了,很厉害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不好,阿宁不在,你们对我尊重点儿!” “你还知道阿宁不在?她不在你就更该收敛些。” 单温瘪了瘪嘴:“就不,南阁我是老大,你们俩都得听我的。” “呵,这话你敢当着阿宁的面儿说吗?” “说就说!我才是阁主,就算是阿宁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秋目和夜元白了他一眼,知道这人就是过个嘴瘾。 只是他们没有发现,刚才的那番对话,都被楼上的南荣宁听了个仔仔细细。 她趴在窗户上,双眼弯成了月牙状,勾起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我才走了几天,他是要翻天啊。” “主子,可需要我去提醒一下?”宁泰问道。 “不必了。”南荣宁双手一摊,淡然地喝了一杯茶,抿了抿嘴唇后,幽幽地说道:“桑虞,你许久没活动筋骨了吧。” 桑虞愣了愣:“你是说打架吗?最近是挺久没打架了,怎么了?你要我帮你揍人吗?” 南荣宁抬手指向下方的单温:“那个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觉得你可以跟他切磋一下。” 宁泰:“……” 桑虞有些狐疑:“那个人?他那么瘦小,看上去很弱啊。” “你这就不懂了吧,人不可貌相,通常这种看起来弱小的人实力都很惊人,你瞧他身边的那两个下属,是不是挺厉害?那他肯定也不俗,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尽管动手吧,我看好你哦。” 南荣宁笑吟吟地拍了拍桑虞的肩膀,鼓励他动手。 桑虞还是太天真,竟真的信了,扛起重剑就朝楼下冲了过去。 南荣宁双眼半眯着,饶有兴趣地看着好戏。 没一会儿的功夫,下方就传来一阵惨叫声,紧接着,整个莲华馆都乱成了一团。 “救命啊!秋目!夜元!快救救我!” 惨叫声此起彼伏地传来,宁泰瞧着那一片狼藉,忍不住叹息:“主子,差不多可以让桑虞停手了,莲华馆弄成这样,容老板该哭了。” 南荣宁轻哼了一声,起身下楼。 “桑虞,回来。” 一声轻唤,桑虞立马收回重剑跑到南荣宁身边。 “你骗我,那家伙明明就很弱!” “是吗?那就是我高估他了,咱们回去吧,我陪你过两招。” 说完,南荣宁带上桑虞,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莲华馆。 单温累得气喘吁吁,大骂道:“什么玩意儿!那小子从哪儿跑出来的?还有那个丑八怪,居然说我弱!我可是南阁阁主!” 秋目白了他一眼:“行了,收拾收拾吧,没瞧见很多人都在往这边看吗。” “还有你们俩!刚才干嘛不帮我!” 秋目和夜元相视一望,默默地拍了拍单温的肩膀。 虽然他们没有认出易容后的南荣宁,但宁泰是没有易容的,他们一眼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也就只有单温这个傻小子没注意到,以后有的他受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朝单温走了过来。 “阁下就是南阁的单阁主?小的奉麒麟山庄之命,请阁主前去山庄一叙。” 第217章这是活的夜庄主! 单温怔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干咳了两声,顺便整理仪容:“好,劳烦你带路了。” 他们此次来金陵城,是受麒麟山庄之邀,他们自然也清楚是为了什么,虽说南阁早就有竞争盟主之位的心思,可以他们目前的地位,在金陵城是根本没有立足之地的。 所以在接到麒麟山庄的邀请时,他们也吃了一惊。 不过既然机会摆在这儿了,自然得把握住。 几人被带到麒麟山庄,下人将他们领到了正厅。 单温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夜阑,不由得被对方的气势震了一下。 好家伙!这可是夜庄主!活的!在江湖上那是传说级的人物啊! 单温有些把持不住,好在秋目在一旁暗暗推了他一下,这才让他回神。 “在下南阁阁主单温,见过夜庄主。” 夜阑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在江湖上混迹这么多年,他看人的直觉一向很准,眼前这个人样貌倒是不错,可气质上有些小家子气,或许有些小聪明,但并不是个能办得成大事的人。 尤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南阁发展得这么好,很明显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人。 倒是他身边的这两个…… 夜阑瞥了秋目和夜元一眼。 他们俩为了避免被认出来,特地做了易容,按理来说是不会被看出蹊跷的,可被夜阑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心里实在有些发毛。 片刻后,夜阑才淡淡地开了口:“是我将阁主邀请来的,就不必多礼了,坐吧。” 三人松了口气,夜阑瞥了眼身边的阿青,道:“容林在哪儿?” “早晨容公子出府去玩儿了,现在应该回山庄了吧。” “去将她叫来。” “是。” 阿青退下后,夜阑淡漠地品着茶,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整个正厅里就他们几个人,三人都摸不清对方的想法,顿时有些坐立难安。 “夜庄主将在下邀来麒麟山庄,应该是有什么正事吧?”单温终于还是开了口。 夜阑点了点头,放下茶杯,道:“最近江湖上要重新选定盟主之位,阁主应该听说了。” “我的确有所听闻。” “不知阁下是否对盟主之位感兴趣?”夜阑问。 单温顿了一下,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可当他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忍不住愣神。 麒麟山庄的庄主竟然问他对盟主感不感兴趣?怎么有种碰上狗屎运的感觉? 夜阑见他不回话,也不急,说道:“我将阁主叫来,便是为了此事,实不相瞒,有意竞选盟主的门派有很多,他们大多实力非凡,但我却并不中意。” 单温反应过来了:“夜庄主的意思是看中了我们南阁?想让南阁竞争盟主之位?” 夜阑笑而不语,这份沉默就已经说明他的意思了。 单温问:“夜庄主为何会看中我们?南阁发展时间短,无论是实力还是名望都远远比不上其他门派。” “我知道,可我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强大的门派,而是一个听话的附属,单阁主应该是个聪明人,想必能明白我的意思。” 单温愣了愣神,有些话说得太明白就不好了,如果单温连这点意思都察觉不到,说明夜阑太高估他,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合作。 “夜庄主是信不过其它的门派,所以想将南阁推出去,从而控制我们,为麒麟山庄办事?”单温道。 “你果然够聪明。” 闻言,单温皱了皱眉。 原本在这件事上他没有什么发言权,此事牵扯太多,也不是他能决定的,这关乎到南阁日后的一系列发展,仅他一个人,可做不了主。 若是南荣宁在的话,倒是…… 单温陷入纠结,恰巧这时南荣宁被带了过来。 “夜庄主这是在忙?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谈论正事了?” 话音一出,几人齐齐抬头望去,在看到来人后,单温三人都变了脸色。 “是你!”单温震惊,他当然记得这个人,刚刚才在莲华馆碰过面,怎么这么巧会在麒麟山庄遇到? 而秋目和夜元震惊的,就是其它了。 南荣宁居然在麒麟山庄?胆子太肥了吧!忽悠人忽悠到夜阑面前了? 夜阑难道就没看出什么来?好家伙!这也太刺激了! 他们俩现在该怎么办?要不直接跑吧? 三人心思各异,南荣宁没给他们眼神,自顾自地走到一旁坐下。 她悠哉悠哉地抿了口茶水,抬眸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三人:“哟,又见面了。” 秋目、夜元:“……” 夜阑挑了挑眉:“你们认识?” “刚才在莲华馆碰巧见过一面,这是你的客人?”南荣宁道。 夜阑点头:“他们是南阁的人,你面前这个是单阁主,我将他们请来山庄,是为了盟主一事,你可有什么看法?” 南荣宁耸了耸肩:“你们江湖上的事,我能有什么看法,当盟主的又不是我,不过嘛……” 话说到一般,南荣宁勾起唇角笑了起来:“不过面前的这几个人,倒是比我之前见到的那些要顺眼得多,让南阁来做盟主,大概能省下些麻烦。”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变了眼神。 秋目和夜元是最了解南荣宁的,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在暗示他们,答应麒麟山庄的一切要求,争夺盟主之位。 夜阑点了点头,道:“以往的盟主选定,都是由麒麟山庄来决定,不过这次盟主之位空缺太久,有意竞争的门派比以往多了不少,为了公平起见,十天后会举办一场比武大会,胜者赢得盟主之位。” 夜阑看向单温:“单阁主以为如何?” 单温还没反应过来,夜元在暗中掐了他一把,他立即回答:“行!都按照夜庄主的意思来就好。” 夜阑满意地勾了勾唇,道:“单阁主是麒麟山庄的客人,既然来了金陵城,之后便住在这儿吧,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吩咐阿青。” “是,夜庄主客气了。” “没别的事了,出去吧。” 夜阑的命令一出,三人不敢多待,立即离开了正厅。 等他们走远后,夜阑的神情才缓和下来,看向南荣宁:“方才阿青传来消息,陈贤死了。” 第218章你的胆子可真肥 听到这话,南荣宁喝茶的手顿住。 这消息来的也太猝不及防了。 “是因为上次的事?”她问道。 夜阑点头:“飘羽楼对外只说陈贤得了重病,据我得到的消息,自从上次陈贤被桑虞打伤后,就一直在府中治伤,陈老板叫了许多大夫,但都没什么起色,昨天半夜突然就咽气了。” 南荣宁严肃地眯起双眸:“上次桑虞动手是把握了分寸的,不至于让陈贤身亡,他会丢掉性命,恐怕是蛊术的原因。” 那天陈贤失控的场面她是最清楚的,人到了那个地步,要救回来没那么容易,据林霓月所说,陈贤只是个试验品,蛊毒在他体内不稳定,发狂导致身亡的可能性很高。 “即便是蛊术的原因,陈老板也没法讨回公道,飘羽楼只是一个伎院,因为银霜会的存在才有些地位,然而银霜会又跟双极坊交好,不可能因为一个飘羽楼让这两家出现分裂,所以就算陈老板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因什么而死,也无可奈何。”夜阑说道。 “呵,不光无可奈何,陈老板唯一的儿子死了,肯定会找个地方撒气,这个人选,非我莫属了。” 南荣宁冷笑起来,原本飘羽楼跟她就有矛盾,那天陈贤又是因为她才失控发狂,陈老板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动你。”夜阑道。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他还没那个本事能对我怎么样,只是人一旦到了绝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担心的,是他会使阴招,到时候防不胜防。” 尤其金陵城出现了蛊术,这在她的认知之外,若遇上了,肯定少不了麻烦。 “说起来,我听林霓月说过,蛊术的起源最初是在南元洲吧?东洲会蛊术的只有双极坊一家门派,这次的竞选盟主,南元洲可会来人?”南荣宁问。 夜阑摇了摇头:“不会,南元洲的情况很特殊,虽然距离东洲不算太远,但因为其环境的特殊性,两个地方是完全分割开的,井水不犯河水,南元洲的势力不会蔓延到东洲来。” “通常来说,两大洲之间是不会相互干扰的,不过近几年似乎出现了一些异样,南元洲那边开始有细微的动向了。” 南荣宁又问:“这么说,南元洲的门派很有可能会来东洲掺合一脚?”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不过要做到这一点不太容易,起码段时间内,他们没法在东洲掀起太大的水花,一旦有了这个趋势,最先有动静的必定是子桑国和菩落海涯。” 子桑国和菩落海涯临近,是东洲和南元洲的分界线,所以南元洲想掺合东洲,必定会影响到那两处。 南荣宁听明白了,只要南元洲那边不会有人掺合进来,那就还在可控范围内。 二人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南荣宁就离开了正厅。 她原本想回房休息片刻,可还没等她走出多远,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熟悉的嘈杂声。 不知怎么搞的,桑虞又跟单温撞上了,这两人竟当众在亭子里吵闹,几乎就要打起来。 “你小子!之前在莲华馆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你看到我连一句道歉都没有也就算了,居然还鄙视我!你皮痒是吧!” “我鄙视你又怎么了?你要是不服气,咱们可以打一架啊。” “哟,说的好像我怕你似的!我不跟你打是不想欺负小孩,传出去对我的名声不利!” “你就吹吧,你明明就弱得不行,要不是仗着你身边的这两个人,你敢跟我大呼小叫吗?给我闪开,别来烦我。” 桑虞高傲地冷哼一声,根本不想给单温脸色。 单温好歹也是一阁之主,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两人越吵越凶,一旁的秋目和夜元只觉得耳朵疼,压根不想掺合进来。 南荣宁勾起唇角笑了笑,悄无声息地拍了拍二人。 “单温还是这么有活力啊,敢在麒麟山庄大呼小叫的,他大概是头一个。” 秋目和夜元被吓了一跳,在看到是南荣宁后,赶紧将她拉到一边。 “阿宁!你吓死我们了!” 南荣宁无辜耸肩:“我就拍了你们俩一下,有这么吓人吗?” 秋目白了她一眼:“谁说这个了?你来金陵城就来吧,为什么还住在了麒麟山庄?你不怕被夜庄主发现?就不能躲着点?” “你以为我没躲?金陵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我倒想躲呢,躲得了吗?再说我人格魅力这么大,在哪儿都会发光发热成为焦点,对此我也很无奈好吧。” 南荣宁摊手,夸赞起自己来一点也不害臊。 二人顿觉无语。 “不说这个了,你在麒麟山庄没事吧?没受什么委屈?可遇到危险了?”秋目问。 “那倒没有,我即便不像夜阑那么厉害,也不是什么委屈都能受的,不用担心,况且现在你们来了,我更安全了。” 说着南荣宁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二人。 “将这个收着,记住随时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二人不解:“以防什么万一?这是什么?” 南荣宁解释道:“这是我特地炼制的丹药,通常情况下我不用替你们担心,可现在出了点意外状况,双极坊在研究蛊术,我对蛊术没有涉猎,没法防范,这丹药能尽量控制你们的血液,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能帮你们缓解一下。” 这丹药她前两天就炼好了,她一个人在金陵城倒是无所畏惧,可秋目和夜元过来了她就必须得防范了。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人遭到什么意外。 二人愣了愣,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将东西收下了。 南荣宁又问:“有关此次竞选盟主一事,你们可做了准备?” 夜元点头:“您放心吧,此次来金陵城的不止我们三个,我已经吩咐好南阁的人,调来了一批在暗中侯着,若此次竞选盟主只靠实力,咱们倒不一定会输,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南阁也有能力应对。” 南荣宁这才放下心来,刚想再说什么,单温突然大叫了一声。 “嘶!救命啊!臭小子,你来真的啊!” 第219章趁着骨头硬,再生一个吧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桑虞正扛着重剑追着单温跑。 夜元和秋目大惊,赶紧过去阻止。 “差不多行了!你们怎么还越吵越凶了?这里可是麒麟山庄,你们要死啊!”夜元道。 单温怒不可遏:“这能怪我吗!明明是这小子发疯!是他先动的手!” “我就是对你动手了,怎么样!来啊,打一架啊!”桑虞挑衅地瞪着对方。 南荣宁无奈,上前给了他一个爆栗。 “你打我干嘛!” “单阁主是庄主的客人,你在庄主的地盘对他的客人动手,真不想活了?” 桑虞冷哼着别过脸去。 单温道:“这小子也不知哪根筋错了,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欠他钱啊?” “谁让你是南阁阁主,只要是南阁的,我见一个打一个!” “你小子!想死啊!” 眼看二人又要打起来,南荣宁及时揪住了桑虞的后领。 “你别抓着我,放手!”桑虞怒道。 这下南荣宁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双眸阴冷地盯着他:“我没那么好的耐心,现在,闭嘴。” 对方气势骇人,桑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知道对方是真的来气了,这才瘪着嘴不说话了。 夜元也及时将单温拉开:“行了,刚来金陵城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了,该走了。” 说着,二人就将单温架着带走了,亭子里只剩下南荣宁和桑虞。 她松开了对方的后领,语气这才柔和了些。 “你就这么讨厌南阁的人?为什么?” 桑虞垂下脑袋:“义父不喜欢南阁,我要听义父的话,也不喜欢南阁。” 闻言,南荣宁叹息了一声。 她就知道是这个原因。 南荣宁悠悠地开口:“可我挺喜欢他们的。” 桑虞瞬间抬头:“你喜欢他们?为什么?” “因为他们看上去像好人,而且很有意思,我大概能和他们成为朋友。” 南荣宁的话让桑虞变了脸色,神情明显变得有些纠结。 他毕竟是个小孩,观念很容易被带着走,他在之前跟南阁并没有接触,只因为耿明不喜欢,他就不喜欢,他会顺着重要人的喜好。 而现在南荣宁却说她喜欢南阁,这就让他很纠结了。 南荣宁看出了他的为难,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一个孩子,用不着考虑那么多,别想了,船到前头自然直。” 桑虞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感到为难。 几天过后,竞选盟主的比武大会即将开始,此次大会的举办地点在城外的一处大庄园中。 那里是华家的资产,华家主特地出资布置了大会,于是这天各方门派的人都来了这里凑热闹。 南荣宁等人和夜阑分开行动,等她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宾客。 单温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顿时有些缓不过神来。 夜元拍了拍他:“你稍微收敛点表情,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身为南阁阁主,可别让人看扁了。” 单温有苦说不清:“我也不想啊,可我是头一次来这样的场合,在场的可都是大人物,我老早以前就听说过他们的名号,现在居然能亲眼看见他们,还能跟他们平起平坐,怎么能不激动!” “总之你们先等我缓缓,我深呼吸一口,放松一下。” 秋目和夜元齐齐白了他一眼,倒也没强求他。 南荣宁站在一旁笑而不语,正悠哉悠哉地看着热闹,这时几个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中。 秋目等人也注意到了,表情立马变得严肃。 “侯会长,有些日子不见了,你的气色不错啊。”南荣宁依旧保持着笑意。 侯文柏厌恶南荣宁,但这里的人太多,他不好失态,只得淡淡地笑着。 “虽然有些日子不见,但阁下的名字却还一直在我耳边回荡呢,说来我们见面也没几次,但你却让我们记忆深刻,是吧陈老板。” 侯文柏瞥了一眼身边的人,陈老板做为与银霜会交好的人,所以沾了个光来到这里,可他的心情却并不好。 尤其是在看到南荣宁以后,这个害死他儿子的仇人! 南荣宁自然注意到了对方充满恨意的眼神,侯文柏将他带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激怒他吗,从而让他记恨南荣宁。 南荣宁毫不在意,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说道:“听说陈老板的爱子前些天去世了?真是可惜啊,年纪轻轻的人,说没就没了,我没能到场吊唁,还望陈老板见谅。” 果然,陈老板一听这话顿时怒了,大吼道:“你这个害死我儿子的凶手!还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你这种人,不配来我儿子的丧仪!” “陈老板这是什么话?我何曾害死你儿子了,我知道你失去爱子受了刺激,但也不能因此胡乱栽赃别人啊,我很无辜好吧。” “你给我住嘴!若不是因为你,我儿子怎么会突然发狂,回去后不治身亡!即便你不曾亲自动手,也不能抹灭你是杀人凶手的事实!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为我儿子报仇!你等着吧!” 南荣宁耸了耸肩:“好吧好吧,看在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不过你也不用这么伤心,反正陈贤你也没教好,趁着你的骨头还硬,可以趁早再生一个,总得给你们陈家留个后,对吧。” “你!我要杀了你!” 南荣宁激怒人一向有一套,专往别人的痛处上撒盐。 陈老板气急,再也控制不住就朝南荣宁扑来,侯文柏见状赶紧拦住他。 “陈老板别冲动!这里是华家的地盘,我们是来参加比武大会的,这么多人都看着,可不能在这里失态啊!” 毕竟现在是关键时刻,对方又跟麒麟山庄有联系,他可不敢闹出什么意外来。 陈老板道:“这个混蛋,他竟敢说这样的话!我不能饶了他!” “我知道,你要发怒报复,好歹等最近的风头过去,别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闹事,否则我也不好收拾。” 在侯文柏的劝说下,陈老板这才冷静了下来,但对南荣宁的恨意又上了一层。 南荣宁勾起唇角微微笑着,一点也不畏惧对方的恐吓,不如说,她就是想激怒对方,让对方对于痛失爱子一事濒临绝望,对方一旦绝望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也更容易被挑拨。 第220章桑虞的纠结 之后陈老板就被侯文柏带走了,这个插曲过后,众人各自在庄园里闲逛,南荣宁随便找了个亭子坐下休息,原本桑虞是跟在她身边的,但中途看见了一个人,便悄悄溜走了。 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桑虞半跪在地。 “义父,您有什么吩咐吗?” 耿明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我瞧你最近一直跟在那个叫容林的人身边,他很信任你?”耿明问。 桑虞闻言,身子立马颤了一下,面露恐惧。 倒不是恐惧别的,他是在害怕义父会打南荣宁的主意。 “义父!容林是个好人,他跟南阁没有关系的,所以……” “我知道,我又没让你害他,你急什么?” “那您是?” “我听说南阁的人住在了麒麟山庄,你也在麒麟山庄,应该跟他们打过照面了吧。” 桑虞点了点头:“是。” “如此你应该能轻易接近他们,且不会让他们有所防备。” 听到这里,桑虞愣了一下,突然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接下来耿明的话就让他僵在原地。 “这是我新炼出来的蛊毒,你趁机将这东西放在他们身边,只需触碰一下,就能要了他们的命,我要南阁无法参加此次的比武大会。” 说着,耿明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了他。 桑虞瞪大双眼,本能地抗拒。 “义父!不要这样做!这样是害人的,南阁不是我们的对手,就算要对付他们,我们也可以用别的方法,公明正大地对他们下手,为什么非得用蛊毒?” 啪—— 桑虞的话刚说完,耿明就狠狠地朝他扇了一巴掌,直接将人扇倒在地。 “我让你去做你就去做!我是你的义父,你是被我养大的,我照顾了你这么多年,已经到你报恩的时候了!你才出来多久,就想违抗我的命令吗?”耿明怒吼道。 桑虞赶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给我闭嘴!你记住,若不是我一直照顾你,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我的话就是绝对的指令,你除了听从,什么也不用管,更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按照我说的去做,若再有怨言,我便要了你的命!” 耿明将话说得狠绝,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余地。 桑虞颤抖着双手,最终还是将盒子接下了。 他也不想这样做,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有义父,义父对他有大恩,他不想让义父失望。 可他同样也不想用这种方法去害人。 “行了,你回去吧,别让你身边的人起疑,尽快将这件事办好,别让我失望。”耿明道。 桑虞僵硬地点头,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比武大会要明天才会开始,且需要持续三天,这几天里,所有人都会住在庄园内。 夜里,南荣宁原本已经睡下,却突然察觉到外面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她立即起身,披上衣裳走出房门,迎面就瞧见桑虞站在院子里,脸色尤其难看。 “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还是在这里睡不惯?” 桑虞摇头:“我睡不着,不知怎的就走到这里了。” 南荣宁挑了挑眉,以为对方怕黑的毛病又犯了。 “你要是一个人害怕,我倒是不介意你睡我这儿,毕竟我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最看不得可怜兮兮的小孩了。” 桑虞知道对方在调笑他,顿时红了脸:“你别胡说八道,我才不是什么可怜兮兮的小孩!我也没有害怕!” “是吗?那你一个人在外头待着吧,我可要回去睡觉了。” 说着南荣宁转身就要走,桑虞赶忙伸手想拉住她,可手伸到一半,又突然停了下来。 南荣宁回过头去,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我的小少爷,你到底怎么了?” 桑虞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周围袭来了一阵冷风。 二人瞬间变了脸色,同时抽出武器。 “谁,出来!” 话音一落,十几个黑衣人立即出现在院子里,将二人包围。 桑虞沉下了脸:“是刺客?冲着我们来的?” 南荣宁笑了笑:“不是我们,是我,这么快就下手了,真是沉不住性子。” 整个金陵城,跟她有仇到想杀她的,除了侯文柏就是陈老板。 侯文柏虽然讨厌她,但还算心里有数,绝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闹事,起码不会亲自动手。 那就只剩下一个陈老板了。 白天看对方的表情,南荣宁便猜到会有这个时候,看样子陈老板是真的恨绝了她。 桑虞扛起重剑,杀气腾然而起:“就凭这几个小喽啰,我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寒毛!” 说罢,桑虞消失在了原地,像是一阵风一般,直冲面前的黑衣人。 南荣宁悠闲地在后面看戏,只见桑虞的重剑一挥,卷起的狂风形成剑气,猛地横扫过去。 刺客的行动很敏捷,努力闪躲过去,紧接着一起围攻桑虞。 虽然他们的实力比起桑虞差得远,但胜在人多,且相互默契配合,对桑虞起到了压制性的作用。 几人将他拖在原地,分出一部分人攻向了南荣宁。 只是他们显然低估了南荣宁的实力。 几名刺客同时出剑,南荣宁轻轻一跃,站立在剑上,紧接着以右腿为支点,左腿横扫一圈,直接将两人给踹翻在地。 紧接着,南荣宁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剑,精准地踢向身后的刺客。 内力的加持,让对方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长剑将他们生生刺穿,只眨眼的功夫,地上就躺了好几个人,空气中也弥漫起了血腥味儿。 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但南荣宁却完全占据了上风,将他们控制得死死的。 这下刺客终于有了危机感,可这时已经晚了。 南荣宁从袖中摸出几根银针,右手一挥,银针悄无声息地刺入他们的穴道。 不致死,但足以将他们定在原地。 另一边桑虞也已经解决了捆住他的那几人,甩掉重剑上的血,冷着脸走了过来。 “看来你还需要多多训练,就那么几个人,居然就将你拖住了,我还以为我可以站在原地看热闹呢。”南荣宁说道。 第221章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桑虞白了她一眼:“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这几个人不简单。” “我知道。” 南荣宁危险地眯着双眼,审视着地上的尸体。 “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陈老板派来的,可仅仅一个陈老板,找不到这种级别的刺客。” 这几人虽然实力不强,但很注重配合性,一看就是专业的,那个姓陈的只是一个伎院老板,定然没有这种本事,明显背后还有银霜会插手。 既然银霜会掺合进来了,那双极坊…… 想到这里,南荣宁幽幽地扫了一眼桑虞,道:“听说双极坊跟银霜会的关系不错,陈老板又依附于侯会长,看样子我的敌人越来越多了,这个双极坊,不得不防啊,你觉得呢?” 桑虞一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僵住。 他这个年纪根本藏不住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纠结与为难。 过了许久,桑虞才咬牙说了一句:“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闻言,南荣宁笑了笑:“我知道,我信任你,你一定会保护好我。” 说着她取出化尸散将院子里的尸首处理干净,然后拍了拍桑虞的肩膀:“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见你今晚脸色不好,我陪着你睡,你就感恩戴德吧。” 桑虞垂头不语,默默将怀中的盒子藏好。 第二天一早,庄园内就迎来了一片热闹,比武大会的会场已经布置完毕,所有人都到场了。 众人围坐在台子周边,最上方布置了主位,那是夜阑的位置,只有地位高或是与麒麟山庄交好的人才能坐在他旁边。 南荣宁随意地扫了一眼,走向单温他们的方向。 “容林,你去那边做什么?过来跟我们一块儿坐啊,夜庄主身边正好有几个位置。”华熙突然叫住她。 南荣宁耸了耸肩,道:“我可不去,没看见在场有这么多高手吗,跟你们待在一块儿也太招摇了,我可不想被这么多人盯着,像是供人观赏的猴子。” 说完南荣宁就坐在了单温身边,林霓月见状也跟了过去。 华熙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他也不乐意被人注视,便默默地走过去了。 “嘿!我们麒麟山庄难道是什么吃人的地方?怎么一个二个都跑了?”千凤饶有兴趣地说道。 夜阑淡漠地看着那边的方向,虽然有面具的遮挡,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双眼睛里释放出来的冷气,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太好。 千凤以为对方是不耐烦了,劝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可比武大会是你自己弄出来的,好歹走个流程,给他们点面子。” 夜阑懒得搭理他,索性起身,二话不说就朝着南荣宁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南荣宁正在和华熙他们聊天,突然一道阴影从天而降。 她抬头望去,正对上了夜阑那双冰冷的眼睛。 “……夜庄主,你有事?” 夜阑扫了一眼她身边的单温,眼神更冷了。 “你,让开。” 单温愣住,反应了好久才发觉对方在跟自己说话。 “您在说我?” “不然呢?” “……” 夜阑气势骇人,被他盯着就像是被千刀万剐一样难受。 单温整个傻眼,身体快于脑子,本能地就站起来给对方让了位。 夜阑这才满意了,直接在南荣宁身边坐下。 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却瞬间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毕竟夜阑的身份摆在这儿,他的一举一动是最重要的,见他竟然跟南阁的人坐在一起,众人立即议论纷纷。 “夜庄主,主位在那边呢,您过来干嘛?”南荣宁叹了口气,她特地坐过来就是不想太引人注目,这家伙什么毛病? 谁知夜阑却说道:“我坐在哪儿,哪儿就是主位,这里风景好,我喜欢。” “行,那您在这儿坐着,我换个位置。” “我劝你最好不要找这个麻烦,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那样你会更加引人注目,倒不如老老实实坐在这儿,能少一点麻烦是一点。” “……” 算你狠! 夜阑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南荣宁也没有办法, 她确定对方较真起来真的会做出那种事。 好在没过多久比武大会正式开始了,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台上,稍微减少了些许尴尬。 “这次大会采取的是车轮战,每个门派派出一人,以抽签的顺序轮流上场,由裁判观察,挑选出实力最强的五个人晋级,并且必须是不同门派的人,明天的流程也是一样,一共晋级十人,第三天进行最终比拼,获胜者的门派出任盟主一位。” 夜阑在一旁为南荣宁解释着比赛规则。 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道:“若是到了第三天最终比试之前,有人出了事没能参加比武,是不是就算败下来了?” 夜阑知道她的意思,毕竟盟主之位事关重大,在场的都是老狐狸,为了达成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若是在最终比试前向对手做了手脚,那么最终的比试结果就很不可控了。 夜阑道:“为了保险起见,这次准备了候补准则。” “什么叫候补准则?” “若是前两天某一门派有人晋级,但最终比试又无法上场,该门派可以在自己门派中挑选一位候补进行比试,但为了保证公平,候补人员必须挑战所有的对手并获得胜利。”夜阑说道。 南荣宁听明白了,缓缓点了个头,然后看向比试场上。 “说起来,南阁不是也要参加比武大会吗?你们派出的人是谁?”华熙饶有兴趣地问道。 单温笑着看向身后的夜元,说道:“这种打打杀杀的事,当然由我们的小夜来完成了,小夜马上就要上场了,要加油啊,我们相信你!” 夜元白了他一眼:“劳烦您别用一种看热闹的眼神看着我,身为南阁阁主,好歹有点担当吧。” “我很有担当啊,不过担当跟看热闹不冲突嘛。” 单温很激动,他当然清楚夜元的实力,那可是妥妥的强者!只是这三年里夜元出手的几率少之又少,实在可惜,现在终于能看个痛快了! 华熙上下打量了一番夜元,瘪嘴道:“他能行吗?看上去好清瘦,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了。” 第222章那个人,有点意思 夜元听到这话,眼睛立马瞪得圆圆的。 “华少爷这是在质疑我的实力?我虽然清瘦,但脱衣有肉的好不好!不是我夸大其词,在场的能打得赢我的,不超过十个!就是麒麟山庄出手,也能五五开的!” 华熙被他吓了一跳,僵在原地:“你别这么大反应嘛,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夜元哼了一声,这是尊严问题!他好歹也是麒麟山庄出来的,是庄主的得力助手,山庄里除了庄主和青哥,其它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怎么能质疑他的实力! 夜阑闻言倒是来了兴趣。 “既然你如此自信,等比武大会后,便与麒麟山庄的人过几招吧,阿青,将他记下。” 夜元:“……” 对不起,我不该嘴贱的。 “先别谈论这些了,你们快看,银霜会的人上场了!”华熙突然叫了一声。 几人抬头望去,果然看见比赛场上换了一个人,对方穿着银霜会的衣裳,身形高大,像是一座山一样,光是站在那儿就足以给人很强的威慑感。 单温有些咋舌:“那样的身体是真实存在的吗?看起来比宁泰还吓人,块头也太大了。” 南荣宁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林霓月,果然见她眉头紧皱,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紧接着,一道锣鼓声响起,台上的二人开始比武。 众人都以为那个大块头应该属于力量型,速度会是他的弱点,反应能力也不会太强,可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的反应力非但很强,甚至速度也超过了寻常人。 只见那大块头蹭的一下,像一阵风似的朝着对手扑了过去,快到几乎成了残影,让人不敢置信。 就连南荣宁他们都有一瞬间的吃惊。 华熙呆愣地嘟囔:“那家伙是人吗?怎么做到的?那么沉的块头,居然能灵活到这种程度?” “银霜会竟然有这么厉害的高手?看来小瞧他们了。” “不过总觉得那个大块头的动作有些诡异,说不出哪儿不对劲,但就是有很强的违和感。” 秋目观察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违和感在哪儿了,他的招式和动作习惯都偏向于力量型,明显没有训练过速度和反应力,这么灵活的动作,倒像是靠的一种不属于他的本能。” 此话一出,夜元和单温瞬间恍然大悟,只有华熙还懵逼着。 “什么意思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南荣宁解释道:“意思就是,他原本并不是速度型的,这种灵活程度和反应力,更像是近期强行按上的,他还没有习惯过来,所以会有强烈的违和感。” 一般人看不出这种差别,他们之所以能感觉到,是因为南荣宁身边有一个宁泰。 宁泰和台上的那个大块头属于同一种类型的人,专攻力量,所以招式动作乃至习惯都有着很高的重合度。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华熙不解:“可这怎么可能呢?谁能让一个力量型的人突然有这么快的速度?就算是天才也做不到吧,这是身体机能的问题啊。” 南荣宁笑而不语,正常情况下当然做不到,可有一种方法,不是能改变人的体质吗。 她看着林霓月,对方双眉紧皱,看她这个反应,很明显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这时林霓月终于开了口:“那个人,很强,需要小心应对,而且千万不能被他抓伤,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南荣宁挑了挑眉:“那个大块头的招式习惯是用拳,大概不会被他抓伤。” 林霓月摇了摇头:“他之所以用拳,是因为对手不够强,不足以让他有危机感,也就不会激化他体内的蛊,可一旦将他激怒,或是让他感受到了危机,蛊毒就会激化,让他介于失控之间,到那时,所有的招式习惯都会改变,防不胜防。” 这次的蛊比之前在陈贤身上看到的要高级一些,大概是因为这个大块头的身体很好,与蛊毒结合得更加完美,从而身体的各项能力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所以很明显,双极坊在帮助银霜会,企图用蛊术来让对方取得胜利。 几人正说着,台上的比试已经结束了,不出所料的,那个大块头取得了胜利。 而接下来要上场的,正是夜元。 单温突然有些担心:“小夜,你可当心些啊,我瞧着那个大块头不正常。” “放心吧,要是被这种小人物击败,我就不用在金陵城混了。”夜元自信满满地上了台。 他的身形偏瘦,尤其在这个大块头面前,像是个孩子一样,差别不要太大。 “啧,快开始吧,我不喜欢这么仰着头看你,太费劲了。”夜元不耐烦地说道。 大块头没有说话,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随后锣鼓响起,大块头再一次冲了上来。 身处战局,让夜元更加清晰地感觉出了对方的速度和力量。 不得不说,这人的确很强,让他都惊了一下,可紧紧是这样,不足以成为他的阻碍。 只见夜元冷笑一声,在对方冲上来的瞬间,一个侧身闪过,同时袖中滑出一把短刀,利落地划过对方的脖颈。 大块头反应极快,几乎是出手的瞬间就进行了闪躲,并没有被对方的短刀碰到,可脖子上还是出现了一道血痕。 大块头抬手抚摸伤口,看到了一丝血迹后,愣住了。 夜元轻笑:“你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吧,不全力以赴,可是会丢掉性命的。” 听到这话,大块头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眉头紧皱,原本麻木的双眸突然变得阴狠起来,像一只即将发狂的猛兽。 就如林霓月的预料,他的攻击方法果然发生了变化,拳头变成了爪状,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指甲似乎也长了一些,甚至有些尖锐。 台上打得如火如荼,周围的人也看得热血沸腾,只有南荣宁这边,淡定得出奇。 夜阑眯起双眸:“那个叫小夜的人,有些意思。” 南荣宁一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他的招式有些眼熟。” 第223章最终还是下手了 夜元身为麒麟山庄的人,在习惯上难免会有些重合,尽管他已经尽量在掩藏了,可夜阑这样眼尖的人,肯定会察觉出什么来。 所以夜元必须得速战速决,僵持得越久,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此时台上两人的比试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大块头明显被激怒了,动作愈发狠戾起来,像是要将猎物撕碎一般。 夜元不慌不忙地应对,不断找寻对方的弱点,手中的短刃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一道道口子,却都不致命,这是在挑衅对方。 只要对方被激怒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出现破绽,那时便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皇天不负有心人,大块头再一次朝夜元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在一次次的失利后,他的心绪已经被扰乱,看起来急切了不少,就在他扑上来的瞬间,脚下出现了细微的破绽。 夜元眼尖地注意到了一点,手中短剑瞬间飞出,自己则以对方的肩膀为支点,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圈,紧接着绕到大块头的背后,同时短剑精准地划破对方的脚踝。 大块头一个没站稳,半跪在地,夜元趁机冲上前,一击重拳砸在对方脸上,直接将人掀飞出去好几米远。 其中一人离开比试范围,胜负已成定局。 锣鼓声响起,裁判高声大喊:“我宣布!这一局南阁剩!” 一时间,周围激起了一片喧哗声,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他们原本压根没将南阁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个名气不大的门派罢了,如何能跟银霜会相提并论? 可这个结果却远远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南阁不是土匪出身吗?怎么会有那样厉害的高手? “什么情况?银霜会居然输了?那个大块头明明很厉害啊。” “估计是车轮战太久,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所以实力下降了吧。” “我看也是,否则银霜会怎么会输呢,还是输给了南阁,这也太可笑了。” “不过那个年轻人的确有些本事,他方才的招式又快又准,速度丝毫不比银霜会的人差,没想到南阁竟然有此等人才,看来这次比武大会有的看了。” 众人议论个不停,夜元邀功似的往南荣宁这边看。 后者只是笑了笑:“看样子今天的比武没什么好看的了,那小子的身手众人都看在眼里,他必定入选。” 单温咧着嘴小道:“银霜会的人输了,他们肯定要被气死,我瞧见那个侯会长的脸都青了。” 秋目道:“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这次的规则并不是胜者晋级,而是裁判挑选,那个大块头虽然输了,但实力摆在明面上,估计也会晋级,最后的结果还得看最终比试。” “不用担心,小夜的本事咱们是最清楚的,他肯定没问题。” 单温丝毫不感到危机,反倒兴致盎然地继续看热闹,其他人见状也不在意,目光齐聚在比试台上,只有桑虞,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 南荣宁察觉到他的异样,回头看了一眼:“你怎么了?莫非是觉得太吵了,不习惯?” 桑虞没有说话,他看了眼前方,目光对上了不远处的耿明,对方正在盯着他,用眼神示意他完成任务。 片刻后,桑虞才说道:“我没事,只是昨晚受了凉,现在肚子有些疼,我先出去方便一下,你不用管我。” 南荣宁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好吧,你早些回来。” 话落,桑虞立即离开了人群,直往他们的住处走去。 他不敢停留,大步来到夜元的房间外,仔细观察周围,确定没人才偷偷溜了进去。 他取出怀中的盒子,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将盒子打开,里面的蛊虫爬到了夜元的床上。 “对不起……我没办法违抗义父的命令,真的很对不起。” 桑虞脸色铁青地说了一说,然后就跟逃命似的逃走了。 于此同时的另一边,比武大会已经进行了一半,裁判宣布中场休息半个时辰。 众人立即分散开,相互攀谈着。 南荣宁幽幽地扫了一眼周围,很快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只见陈老板一人站在那儿,脸色依旧难看。 自从失去爱子后,他就变得沉默了许多,显然是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就连侯文柏都被他忽视在一边了。 南荣宁笑了笑,起身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今天在场的人多,热闹非凡,陈老板不趁此机会多跟其它门派的人套套近乎吗?说不定能让你在金陵城的地位更加稳固呢,毕竟也不能指望银霜会一辈子。” 听到南荣宁的声音,陈老板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眼睛里的怒火蹭蹭地往外冒。 “你来做什么?滚开!” “陈老板别这么大的火气嘛,在下也是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孤苦可怜,所以来陪你说说话,你看我多善良啊。” 南荣宁这话说得毫无诚意,再加上她故作无辜的样子,更加让人怒火丛生。 陈老板恶狠狠地瞪着她,几乎就要控制不住扑上来。 “别在这里假惺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幸灾乐祸?我告诉你,即便我的贤儿没了,可我还在!弑子之仇,我定不会忘,早晚有一天我会要了你的性命!” 闻言,南荣宁眯起双眼,轻笑了一声:“没看出来,你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对儿子倒是挺重感情。” “别提我儿子!你不配提他!现在给我滚出我的视线!若真激怒了我,我可不会管这里是什么地方,照样会弄死你!” 南荣宁笑道:“这个时候就别说这种大话了,你倒是想弄死我,可你有这个本事吗?” “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见陈老板真的被激怒了,南荣宁这才收敛了笑容,可她并没有离开,反而一步步地逼近了对方。 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气势吓到了,陈老板被逼得连连后退,直到一根柱子挡住了他的后路,这才停下。 南荣宁的双眼弯成月牙状,笑吟吟地说道:“我一点也不怀疑你想杀我的心情,昨晚你不是已经派了杀手吗?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想必是真的恨毒了我。” 第224章我现在真的觉得你有点可怜了 “你既然知道,就该滚远一点!”陈老板怒道。 “滚远一点?为什么?”南荣宁笑了笑:“我可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弄清楚,最先挑事的是你儿子,自己没将儿子教好,闹到这个结局也是你们活该,将所有罪责都推给别人,不过是无能者的垂死挣扎罢了。” 陈老板闻言,脸色变得又青又紫,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剥皮拆骨,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 这个人不光害死他的儿子,竟然还屡次那这件事来刺激他!简直应该碎尸万段! “你别太得意忘形了!你以为你能一直这么安宁吗?我唯一的儿子死了,我也已经没什么好再失去的了,所以就算豁出一切,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你就等着吧!” 南荣宁微微一笑:“我不是一直在等着吗?我倒真想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 “提醒什么?” “提醒你,用用自己那核桃般大小的脑子,可别费了天大的劲儿,结果报错了仇。” 陈老板一愣:“你什么意思?” 南荣宁道:“其实你应该很清楚,我跟陈贤的确有过节,可我不至于杀他,就算他临死之前是跟我动的手,我也没有将他置于死地,那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呢?你不是有数吗?” “听说双极坊在研究蛊术,能改变人的体质,而双极坊跟银霜会交好,想必你跟双极坊也有接触吧?陈贤之所以能恢复,不就是托了他们的福吗。” 陈老板听到这话,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冷笑起来:“你是想说贤儿之所以会死,是双极坊造成的?哈哈哈,真是可笑,明明你才是杀人凶手,竟想将脏水泼在别人身上?” “我与双极坊的确有接触,当初你将我儿子变成了废人,多亏耿坊主相助治好了我儿子,他于我是恩人,你却想挑拨我们的关系?我真是高估你了,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聪明!想挑拨离间?别做梦了!” 陈老板趁机嘲讽着,南荣宁也不在意,耸了耸肩,说道:“看你这样,似乎还被蒙在鼓里啊,你对双极坊一点也不了解。” “呵,你还想继续挑拨?我已经说了,这招对我不管用!” 南荣宁笑了一声:“也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办法,自己的儿子被当成了试验品害死,却还将仇人当作恩人,你也算够可悲的了,罢了罢了,那你就将我看做仇人吧,起码让你有个念想,就当我尊老爱幼了。” 听到这话,陈老板的脸色变了:“什么试验品?你在说什么?” “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南荣宁笑出了声:“我现在真的觉得你有点可悲了,你真的觉得,双极坊的蛊术已经高明到了不会有任何副作用的地步?陈贤是你唯一的儿子,他被治好后,都有了哪些变化,难道你就一点没察觉出来?” 话说到这里,南荣宁就没再多说了,说得越多,反而会减少可信度。 像这样说到一半,给对方一点思考的空间,让他自己去发现真相,这样他才会深信不疑。 果然,陈老板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不是一味的愤怒,倒是多了一丝怀疑。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陈老板,你怎么了?要说清楚什么?” 陈老板刚想质问清楚,侯文柏就打断了他。 他循声望去,只见耿明跟在侯文柏身边,一起走了过来。 侯文柏看了一眼南荣宁,沉下了眸子,道:“容公子,陈老板刚刚痛失爱子,你又何必总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同是江湖中人,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别人的痛苦?” 南荣宁笑着耸了耸肩:“是我的错,我不该跟陈老板说些有的没的,想必几位也不想看见我,那我就先告辞了,陈老板,好好想想我刚才的话吧。” 说完,南荣宁就转身离开了。 侯文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看向身边的人:“陈老板,他刚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陈老板愣了愣,话在嗓子里转了一圈,终究没说出来。 “没什么,不过是又提起了贤儿,故意激怒我罢了。” 侯文柏冷哼一声:“这个容林,真不是个东西,害死了陈贤不说,竟还拿这件事挖苦你,简直太过分了!一定不能放过这小子!” “我知道,害死我儿子的仇人,我绝不会放过,即便隐藏得再深,我也一定会将其挖出来。” …… 今天的比武大会很快就结束了,众人各自散去。 南荣宁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就再没出过门,直到入夜,她正准备睡去,忽的一缕细微的气息出现在耳边。 她霎时一惊,本能地抬腿朝后方猛地踹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个男人被踹到了墙上。 “你……你要死啊!我招你惹你了,犯得着下这么重的脚吗!” 南荣宁看着来人,有些愣神:“兰笙?是你啊。”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 兰笙捂着自己的肚子,疼得脸都白了,他原本就身子弱,这一脚踹得他五脏六腑差点飞出来。 南荣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谁让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这是本能,不过你的轻功还真是厉害啊,连我都差点察觉不到。” 兰笙翻了个白眼,撑着从地上爬起,然后将一个铃铛扔给了对方。 “喏,这是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偷来了,好家伙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耿明将它藏得够深啊。” 南荣宁看着手里的铃铛,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笑了起来:“真是这玩意儿,多谢你了。” “别谢,要不是被你胁迫,我才不愿意听你的,现在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你快把我身上的毒解了,咱们老死不相往来,我可再也不想在这儿多待了。”兰笙瘪嘴说道,他现在确定,眼前这个人他是玩不过的,那就躲远一点,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然而南荣宁却没有开口,坐在椅子上笑得意味深长。 兰笙突然觉得后脊一凉,面目狰狞地问:“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第225章吃软不吃硬 南荣宁一脸无辜:“什么反悔?你在说什么啊?我有承诺过你什么吗?” “……” 兰笙的脸瞬间变了,瞪着圆鼓鼓的眼睛:“你什么意思!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将铃铛偷出来了,你还真反悔啊!做人能不能将点诚信?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 南荣宁满不在乎地耸肩:“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你别记不起来啊!赶快把我身上的毒解了,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哦?你打算怎么跟我没完?用你沙包一样打的拳头捶我胸口?” 看南荣宁的样子,显然是铁了心不认账了,偏偏兰笙又拿她没办法。 “姑奶奶,我怕了你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了我?我身上被你按了个定时,弄得我睡不好吃不好的,你干脆给我个痛快吧!” 见对方真急了,南荣宁不再逗他,说道:“你别这么害怕,我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会真对你下杀手的,只不过你身上的毒有点特殊,不是说能解就解得了的,它的解法吧,不太一样。” “什么意思?” 南荣宁笑吟吟地说道:“这是一种新型的慢毒,具有毒源,只要三个月内待在毒源周边的一定范围内,慢慢的自然就能解了。” 兰笙愣住:“毒源是什么?” 南荣宁指了指自己,道:“就是给你下毒的人呗,也就是我。” 兰笙闻言彻底傻眼。 “你忽悠我的吧!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毒?” “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这玩意儿就是被我发明出来的,天下间仅此一家,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信,至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就自己看着办呗。” 说完,南荣宁就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惬意地品着自己的茶。 兰笙简直快要疯了,一个劲儿在原地转圈,他自然不相信这么鬼扯的事,可万一是真的呢?眼前这个女人可是个用毒高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可他怎么也是天下第一神偷,难道就这么被一个女人给吃得死死的?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面子还要不要了? 天啊!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惹上了这么一位大爷! 南荣宁瞧着对方不断变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胡扯的话,也就这人会相信了,看不出来他还挺天真。 这令人堪忧的智商,白瞎了这张好看的脸了。 兰笙咧了咧嘴角,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算是栽你手里了,你给我等着!等三个月过后,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南荣宁毫不在乎:“我等着你。” 兰笙愤恨地哼了一声,气鼓鼓地离开了房间。 南荣宁失笑,准备上床睡觉,可这时又一阵阴风吹了进来。 她以为兰笙又回来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怎么了?有事能不能等白天再说,大半夜你不睡我还睡呢。” “你在跟谁说话?”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南荣宁被吓得一激灵,转身看去,才发现是夜阑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 “我认床,睡不惯这里。” “……”那你昨晚是怎么睡的? 南荣宁懒得拆穿对方,自顾自地坐在床边:“来都来了,坐吧,需要我给你倒杯茶吗?” 夜阑摇头,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在空气中嗅出了一股陌生的味道。 “刚才你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他问。 南荣宁知道瞒不住他,便老实承认:“先前那个采花大盗,我让他帮我办了点事,他前脚刚走你就来了。” 夜阑点了点头,知道对方有分寸,便没太在意。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道:“我说庄主大人,你来我这儿不会只是为了跟我大眼瞪小眼吧?现在是半夜,难道我的脸有助眠效果吗?” 夜阑顿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南荣宁又问。 夜阑这才说道:“你能不能留在麒麟山庄?” “我不是一直在麒麟山庄吗?” “我说的是以后。” 这下轮到南荣宁愣住了,她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夜阑是希望她能一直留在山庄,留在他身边,不会再突然消失。 南荣宁顿了片刻,说道:“等新任盟主选定后,我要去一趟子桑国。” 夜阑有些意外:“为什么?” “有些私事需要去看看,会回来的,快的话几个月,慢的话,大概需要一年半载。” 她原本在三年前就有去子桑国的计划,只是子桑在东洲与南元洲的交界,不属于东洲范围,要过去必须得做足准备,她需要确保自己有一定的能力自保。 若仅凭侯府嫡女的身份是不够用的,她需要一些江湖上的影响力,这样才能以防万一,所以她才花了三年时间壮大南阁。 只要南阁成为了新任盟主,名望自然会传到子桑国的耳朵里,行事起来会方便很多。 而她去子桑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这双沧仪之眼,她一定得弄清楚这双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跟子桑国的那双又有什么差别。 夜阑听着她的话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南荣宁已经做好了被对方反对的准备,然而过了许久,对方都没有开口。 二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后,夜阑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会等你回来。” 南荣宁愣神:“你居然没有反对?以你的性格,不是会将我关起来,不让我到处乱跑吗?” 夜阑失笑:“我在你心里难道是什么心理扭曲的变态吗?” “……差不了多少。” 夜阑笑了笑,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放心吧,我不会将你关起来,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我无法阻拦你,也不该阻拦你,我只是希望,等你处理好了自己的事以后,还能回来找我,不会再将我抛到一边。” 听到这话,南荣宁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样服软的夜阑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些不太习惯。 而且为什么这话说得好像她是什么负心汉一样? 南荣宁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好吧,我答应你,这次我会回来的。” 第226章因为你是个爱儿子的父亲 夜阑眯着双眼笑而不语。 他就知道,南荣宁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招以退为进果然很好用。 南荣宁瞥了对方一眼,问道:“说起来,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可曾找吕谷主为你检查过?” 夜阑道:“还是和以前一样,我这身体若是能治好,吕谷主早就动手了,现在也只是拿药吊着罢了,这样就好,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什么叫没有多大的影响?这种无法根治的病症会随着时间逐渐恶化!你以为拿药吊着就万事大吉了?若得不到好转,你都没几年的活头!” 南荣宁突然瞪大眼睛,声调都高了不少,显然是有些急了。 夜阑笑了笑:“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看开了。” “你又不怕死,当然看得开,可好歹也为身边的人想想吧,你要是死了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我跟你还没和离呢,难道就要便成寡妇了?” 南荣宁朝他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会想办法的,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什么病是我治不好的。” 只要到了子桑国,她就能更好地研究自己的沧仪之眼,这双眼睛的能力还没被开发完全,只要了解了所有的效果,一定能看出夜阑身上的蹊跷,对医治也会有极大的帮助。 …… 第二天,南荣宁搬了张椅子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晒太阳,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不行。 这个时间点,所有人都去观看比武大会了,今天南阁不用上场,南荣宁便懒得去凑那个热闹。 她正翘着二郎腿惬意地喝茶,这时一阵脚步声从旁边传来。 她眯着眼睛睁开一条缝,瞥见来人后,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我虽然早就料到你会来找我,但也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陈老板果真是个急性子啊。” 陈老板沉着脸,开门见山地说道:“不必给我绕这些弯子了,我来找你,就是想知道你昨天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所说的试验品,究竟是什么?” “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双极坊在研究蛊人,而陈贤就是其中的一个试验品,双极坊的炼蛊技术不完全,所以蛊人的状态才不稳定,这种玩意儿致死率很高的。” 陈老板双眉紧皱,道:“我早就听说过有关蛊人的事,可当初贤儿被废,为了治好他,是我亲自同意双极坊用炼蛊之术的,怎么能说是他们害了我儿子?” 南荣宁闻言,单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 “对方拿你儿子炼蛊,的确是你同意的,可在他们下手之前,可曾告诉过你蛊术的风险?” 陈老板顿了一下,没有回答,显然对方事先并未告知,否则以陈老板的爱子程度不会冒这个险。 南荣宁说道:“若是耿明真心想帮陈贤,不会在不告知风险的前提下对你儿子用蛊,他之所以会出手,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试验品而已,我想在那之前,他的手底下已经有很多个失败品了,那些人的下场一定不会比陈贤好,那他一定一早就想到了陈贤会因此丧命。” “你说他明明一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却依然选择瞒着你,即使你的儿子因此死了,也没有告诉你真相,反而引导你,让你将仇恨转移到我的身上来,你觉得他这是在为你好吗?你现在还认为他是你的恩人?” 耿明根本不在乎陈贤的命,他的确没想故意害陈贤,他只是不在意对方的死活而已,原本陈贤只会成为一个废人,还能留一条命,只要他不作妖,安稳过完后半辈子是没问题的。 可耿明这一出手,基本上就为陈贤奠定了死亡的结局,这跟杀人没有区别,也就只有陈老板会傻乎乎地将对方看做恩人,实在可悲。 南荣宁自顾自地喝着茶,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对方即便再傻,也该明白了。 陈老板面目狰狞,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你所说的这些……都只是你的片面之言而已,你没有证据,说明不了什么!或许双极坊没有拿贤儿当作试验品,他们在贤儿身上用的蛊术是没有副作用的!” 南荣宁叹了口气,道:“我身边有个叫桑虞的孩子,你应该记得吧。” “那又怎么样?” “那孩子出自双极坊,是耿明的义子,也是最早的一批试验品,并且是所有蛊人中,唯一一个成功品。” 此话一出,陈老板当即愣住。 南荣宁道:“那孩子是与蛊毒融合得最完美的人,耿明正是想复制他的成功,所以才在其他人身上做试验,同样是试验品,桑虞和陈贤的区别却是肉眼可见的大,桑虞从来不曾发狂,也没有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陈老板陷入了沉默,事实就摆在面前,即便他再不愿意相信,此时也不得不信了。 “既然桑虞是双极坊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边?”他问道。 南荣宁笑了一声:“因为他是被派来杀我的,这里想除掉我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陈老板顿住:“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怕我转头透露给耿明?” “你不会透露给他的。” “我竟不知我还有让你相信的地方。”陈老板冷笑起来。 “我相信你,因为你是个爱儿子的父亲。” 南荣宁的话成功让对方闭上了嘴。 虽然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的确很在乎自己的儿子,正是因为在乎,他不会原谅将自己儿子当成试验品的耿明。 无论付出什么,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仅仅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你若是还不相信我说的话,也没关系,明天等一切结束后,我会让你亲眼看到真相,到那时,你再好好想想,自己的敌人究竟是谁。”南荣宁说道。 陈老板垂下了头,双拳紧握,最终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南荣宁轻笑一声,紧接着桑虞走了过来。 第227章南荣宁的厉害之处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那个姓陈的老家伙,他是不是又来找你麻烦了?”桑虞问。 “他不来找我麻烦那才稀奇。”南荣宁笑了一声,看向对方,道:“你怎么没跟着华熙他们去看热闹?” “那群弱鸡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罢了,我才懒得去浪费时间。” 桑虞高傲地抬起下巴,哼了一声。 南荣宁失笑:“我知道你很厉害,在你这样的年纪能有此等武功,全天下也难找出第二个,可就算是这样,你也要知道人外有人,若真动上手了,你不一定能赢得了他们。” 桑虞瞪眼:“你这是在小看我?我怎么可能赢不了他们!” “今日参加比武的有几十个人,他们来自不同门派,所用的招式兵器都不相同,你即便厉害,也无法应对他们所有人。” “谁说我无法应付了!就算他们的招式再不一样,我也能轻松将他们拿下!” 见桑虞不信邪,南荣宁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站起身来。 “你若不信,我同你过两招如何?” 闻言,桑虞愣了愣,狐疑地皱起眉头:“你不是想故意折腾我吧?你的能耐可比我大好多,我本来就打不过你,跟你过招有意义吗?” 南荣宁笑了笑:“放心,我不下死手,只是想看看你是否能应对不同的招式兵器而已,怎么,你不会是不敢吗?” “笑话!这天下间还有我不敢的事?不就是过招嘛,放马过来吧!这次我不会让你赢得太轻松的!” 桑虞太容易被牵着鼻子走,南荣宁耸了耸肩,从屋子里取出了许多种不同的兵器摆放在地上。 桑虞没看懂对方要做什么,不等他询问,南荣宁便拿起一把普通的长剑,指向他。 “来吧,我让你三招。” 桑虞不满对方轻视的态度,顿时发了狠:“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儿受伤了可别哭!” 说完,他立即扛起重剑发动了攻击。 虽说他年纪小,可内里却比寻常人还要雄厚,只见蹭的一下,重剑周围瞬间涌现出了一缕若隐若现的幽光。 他挥剑而来,剑气横扫过的地方能直接将风劈成两半,相比之下,南荣宁手里那把普通的长剑简直弱不禁风。 见对方冲上来,南荣宁只是轻轻一笑,紧接着剑柄在手里转了一圈,清瘦的身子随风闪到一旁,长剑呈反握状,随着身体的转动,长剑划过了对方的脸颊。 桑虞一个愣神,动作定在原地,直到他抬手摸向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划伤了。 伴随着刺痛,桑虞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怎么了?只是这样就受不了了?我可还什么都没做呢。”南荣宁笑吟吟地说道。 “我刚才大意了没闪!咱们接着来!” 桑虞不肯服输,再度发动了攻势,这次南荣宁也不再闪躲,开始直面对方的攻击。 二人在剑术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桑虞的剑招更加猛烈,一旦被他掌握了节奏,对手必定死无全尸,而南荣宁则更注重技巧。 她不喜欢强攻,只会凭借自己的优势,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一击毙命。 二人打得不相上下,桑虞能在不断地尝试中提升自己,很快他就掌握了南荣宁的节奏,攻势也变得愈发顺畅起来。 正当他信心在握,准备将其拿下时,南荣宁突然扬起嘴角笑了一声。 桑虞顿时怔住,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下一刻,就见南荣宁扔掉了手中的长剑,从地上捡起了一根长鞭。 啪—— 长鞭挥舞在地上,激起一道巨响,不等桑虞反应过来,南荣宁便已经朝他挥起了鞭子。 应对鞭子桑虞还是头一次,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片刻的功夫,身上就落下了几道伤。 桑虞有些怒了:“喂!你来真的啊!” “我何时说过来假的了?”南荣宁收起笑容,眼神变得有些冷冽。 “你以为你这辈子只会遇到使剑的敌人吗?江湖混乱,即便你有再高的天赋,再强大的内力,没有技巧,你也只是在囚笼中垂死挣扎的一只猛兽罢了,好好应对吧,今天在我手底下吃点苦头,往后就能在关键时刻保你一条性命。” 这话便是在故意提点对方了。 桑虞沉下了脸,自然不会轻易服输,他握紧重剑,眼睛里冒出一撮撮的火苗。 “来就来!我就不信我会永远输给你!” 话落,桑虞冲了上去。 此时的他还兴致冲冲地想证明自己,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场上的战局没有发生丝毫变化,桑虞这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窒息。 整整一个时辰,南荣宁在与他过招时换了不下十种兵器,每次当他掌握了节奏后,南荣宁就会更换兵器,从而整个招式习惯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与其说是两人过招了一个时辰,不如说是他单方面被殴打了整整一个时辰。 南荣宁丝毫不会手软,各种招式层出不穷,直接将桑虞折磨得遍体鳞伤,最后力气全失地瘫在地上。 “不打了……我根本打不过你,再这样下去我得死在这儿。” 闻言,南荣宁收起了手中的银针,一脸平静地喝起了茶。 “你的表现还算不错,比我预料中的扛的更久,在比试的过程中能成长得如此迅速,的确令人吃惊。” 桑虞翻了个白眼:“虽然你是在夸我,但对于被你打趴下的我来说,一点也感觉不到开心。” 南荣宁笑了笑:“你还年轻,以后会遇上各种各样强大的敌人,早些学会这些,对你有好处,方才我教你的那些,你可都记在了脑子里?以后是会用到的。” “若是没记住,我早就咽气了,还能好好地跟你说话?”桑虞不甘心地瘪了瘪嘴:“说起来,你怎么会那么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精通各种兵器的人!什么剑啊扇子啊,你上哪儿学会的这么多?” 南荣宁眯起双眼:“你想知道啊?” 第228章南阁干脆弃权吧 “当然!”桑虞睁大双眼,激动得不行。 南荣宁笑出了声,拍了拍他的脑袋,道:“这是天赋,我的这双眼睛可是很厉害的,只要看一眼招式便能掌握个大半,所以什么都会。” “你忽悠我的吧?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人。”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南荣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继续喝茶。 桑虞当然不会信这种鬼话,瘪了瘪嘴,垂下了脑袋。 “你最近两天似乎有心事啊?总垂着脑袋,怎么,我欠你钱了?”南荣宁突然问了一句。 桑虞一愣,表情变得诡异起来,但始终闭口不答。 南荣宁见装,忽的凑近了他,狐疑地眯起双眼:“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怕被我骂吧?” 桑虞大惊,额头上冒起了冷汗。 “嗯?没有立刻否认?这么说我说对了?” 南荣宁紧紧地盯着他,桑虞原本就因为给夜元用蛊一事愧疚,这下更加心虚了。 “我……我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南荣宁挑了挑眉,盯着他看了半晌后才收回目光,笑着说道:“我相信你,你虽然爱玩了些,但总归是个好孩子,就算所有人都会干坏事,你都一定不会的,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 桑虞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我做了呢?” 南荣宁双眼弯弯,笑着说道:“就算做了也没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我知道你肯定是受人蛊惑才会做不好的事,只要你改正了,我还是会继续相信你,放心吧,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听到这话,桑虞怔了一下,或许是南荣宁的笑容太过灿烂,他竟然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然而这时,南荣宁又幽幽地说了一句。 “不过,虽然我不会责怪你,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做让我感到难过的事,我跟你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我很喜欢你,若你做了与我相悖的事,我会伤心。” 说完,南荣宁瞥向桑虞,眼神有些冷:“所以,你没有做什么伤害人的事,对吧。” 桑虞心中一沉,不知所措地垂下头。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我一身的伤,应该回去上药,再见。” 话落,桑虞就跟逃命似的跑出了院子。 南荣宁面无表情地望向他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地开口:“将一个孩子玩弄于股掌之间,怎么说我都有些负罪感啊,咱们这样,算扯平了吧?” …… 一天过后,终于到了比武大会的最终赛。 裁判挑选出了十名晋级者,他们之中谁能获得最终的胜利,便能为门派夺得盟主之位。 “终于到最后一天了!我就等着这个时候呢,也不知道最后谁能获胜!”华熙激动地望着四周,这种场合里估计最高兴的就是他了。 单温冷哼一声:“当然是我们小夜了,这些人在他面前都不够看的!” “你还真有自信啊,你的人的确很厉害,可在场的高手也是很多的,真动起手来,他不一定能赢。”华熙道。 “你还不信啊?那要不咱们赌一个?” “行啊,咱们都来讨个彩头,要是小夜真赢了,我心甘情愿地服气。” 这两人越说越起劲,南荣宁则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目光扫视着前方,很快就落到了侯文柏和耿明的身上。 那两人的神情很自然,似乎一点也不为接下来的比试担心。 “你觉得最后谁会赢?”夜阑突然问了一句。 “谁赢都好,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南荣宁耸了耸肩,瞥了眼身边聊得正欢的两人,道:“不过瞧单阁主这么高兴,大概南阁的获胜率比较大吧。” 夜阑笑而不语,很快最终的比试正式开始,晋级者一同走向最中央的台子处。 夜元临走之前,单温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夜!咱们南阁的未来就靠你了,你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你是南阁上下所有兄弟的未来!我看好你!” “……我谢谢你。” 夜元白了他一眼,正准备走向台子,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像是恍惚了一下,有些站不住了。 秋目眼尖,立即扶住了他:“你怎么了?” 夜元猛地晃了晃脑袋:“不太对劲,我感觉身体怪怪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声音。” “什么?” 秋目愣住了,周围的其他人也都一脸疑惑。 渐渐的,夜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开始发白,从眼角处开始浮现出黑色的纹路,像是血管一样,密密麻麻布满脸上,看上去骇人得不行。 这下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小夜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们!”单温慌了。 夜元痛苦地捂着脸,身体仿佛不能控制,双手颤抖个不停。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的头好疼,心跳也好快,好痛苦。” 说着, 夜元再也站不住了,直接倒了下去。 这边的动静太大,很快就引起了其它人的注意。 裁判朝这边投来目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南阁的人怎么还没上来?” 单温道:“这里出了点状况!能否先暂停比武?” 裁判愣了愣,这种情况下出现意外倒也算正常,他刚想同意,对面的侯文柏却开口了。 “开什么玩笑,没看见这里有这么多人都等着吗?让所有人等一个人,单阁主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侯文柏的话一出,周围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就是啊,南阁虽然最近发展不错,但跟在场的诸多门派比起来也还是不够看,凭什么让咱们等他啊?传出去像什么话?” “没错,若是不能继续比武,就干脆弃权,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比武大会又不是专门为了他们办的。” “快些开始吧,咱们都等了这么久了,直接让南阁弃权就是。”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单温等人的脸当即沉了下来。 秋目冷着脸,说道:“他这个样子没法再参加比武了,让他休息吧,不是有候补准则吗,由我来替他。” 单温闻言一愣,刚想说什么,南荣宁幽幽地开了口。 “候补准则需要你挑战所有的晋级者并且取得胜利,他也就罢了,你上去,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干脆放弃吧,南阁弃权,总比上去送命要好。” 第229章我代表南阁上场 此话一出,秋目和夜元都愣了神。 别人不知道南荣宁的身份,可他们是清楚的,这人来金陵城不就是为了让南阁赢得盟主之位吗?为何这个时候却说这种话?难道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夜元咧着嘴,强撑着说道:“不行!我只是稍微有些不适罢了,我能撑住,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怎能轻易放弃?” 他还想逞强,可刚说完这句话,眼角的暗纹愈发深了些,难以忍受的折磨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单温等人都是一惊。 “不行!这个情况他没法上场了,赶紧将他送下去检查,盟主之位虽然重要,但也不能拿他的安危来冒险,就按照容公子的建议,南阁弃权!” 单温难得强硬了一回,再怎么说夜元和秋目也是南荣宁的人,他倒是不在意自己,可不能让这两个人出什么意外。 这边着急忙慌,一旁的桑虞脸色也不好看。 他抬起头偷偷扫了眼对面,果然看见耿明正望向这边,脸上浮现出得逞的笑。 对方让他用蛊,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让南阁无法继续比武。 桑虞有些愧疚地垂下眸子,这时南荣宁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没想到南阁的人还挺重情谊。” “嗯……” “只是可惜了这次机会,以小夜的本领,他若不出意外,肯定能赢得最终胜利,真是令人惋惜啊。” 南荣宁的声音很轻,像是故意说给桑虞听的一样。 这下桑虞愈发愧疚了。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若是南阁弃权,那他们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就全白费了,说来奇怪,怎么这么凑巧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若只是意外也就罢了,若是有人从中作梗,着实有些可恨,对吧?” 桑虞皱眉不语,南荣宁有意无意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刀子,生生割在他的肉上,比任何时候都要疼。 “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说什么也没用了。”他道。 南荣宁微微挑眉:“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下手之人还有点良心,能想办法挽救此刻的状况,说不定能帮南阁度过这个难关呢?若是如此,那人也不算无可救药。” 听到这里,桑虞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时裁判的声音传来:“单阁主,你们可还有人要上场?若是无法进行比武,就只能弃权了。” 单温皱紧眉头,认真地开口:“南阁弃——” “等等!” 单温的话说到一半,桑虞突然打断了他。 众人齐齐朝这边投来目光。 只见桑虞抬起投来,收起了眼底的愧疚,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他走向前方,大声道:“小夜无法继续比武,南阁遵循候补准则,由我替他上场!”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了,就连单温他们也是一脸懵逼。 “小子?你在说什么呢?你要代替小夜?” 桑虞重重点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南阁的人,我有资格代替他上场,对吧?” 单温还没缓过神来,本能地想反驳,却被一旁的秋目给拦住了。 “让他去吧,如果是他的话,有可能赢过所有的晋级者。” “可是……” “我说你们能不能抓紧点时间?我都快看睡着了,还比不比了?”南荣宁幽幽地说了一句。 单温闭上了嘴,迟疑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点了头。 “行!不管你能不能赢,南阁记下你这份恩情了。” 闻言,桑虞的表情这才柔和了些,他坚定不移地走上了比试台,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 裁判问道:“按照候补准则,你需要挑战这里所有的人,并且获得胜利,你真的确定好了?” 桑虞勾起嘴角,扛起身上的重剑:“别废话了,一对一单挑还是群殴,小爷我全都奉陪!” 见他如此自信,裁判也不再多说,候补者出现,最终比武的流程就变了,所有人依次与桑虞比试,直到有人将他击败,才能进行后续的流程,若最终无一人能赢过他,那么他就是最终赢家,盟主之位将落入南阁之手。 只听一声锣鼓响起,第一轮比武开始。 这轮桑虞的对手是世医门的大弟子,比试刚一开始,周围就响起了阵阵议论声。 华熙微微皱眉,表情有些担忧。 “桑虞的运气不太好,第一轮对上的就是世医门,估计挺悬。” 单温不解:“世医门怎么了?很厉害吗?” 华熙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啊,好歹也是南阁的阁主,这点见识都没有吗?世医门你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们是医药世家,对武功应该不精通吧。” “那你可太肤浅了。”华熙摇了摇头,道:“世医门因为是医药世家,专注救人治病,所以极为低调,也很容易被人看扁,可只要是金陵城的老人,都知道世医门精通的不光是药理,更在武功方面有着很高的造诣,尤其是他们的独门针法,即是救人利器,也是杀人于无形的东西,让人防不胜防。” 可以说在场的这些对手中,世医门绝对算得上前三的高手,桑虞很可能在第一轮就落败。 单温道:“可桑虞那小子也很厉害啊,应该不至于败给一个大夫吧?” 林霓月却道:“桑虞的确很厉害,但他从未应对过银针这样的兵器,肯定会有防备不及的时候,偏偏世医门的针法又以诡谲的身法为特点,跟暗器很像,正常情况下,桑虞的胜率为零,这跟厉不厉害没关系。” 听到这里,单温就明白了,眼神立马变得担忧起来。 秋目看了一眼旁边的南荣宁,见她一点也不担心,心中有了猜测。 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像林霓月和华熙所说,桑虞一直处在被动中,虽然没有被对方立即拿下,但这种情况,他已经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了。 “不行啊,桑虞被世医门的人压制得死死的,他赢不了了。”单温道。 这时南荣宁挑了挑眉头:“那倒也不一定,桑虞的确没怎么接触过用针的人,可并非从来没接触过。” 第230章简直就是行走的兵器谱 众人闻言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南荣宁耸肩:“昨天我跟他过了几招,恰巧用到过银针,以那小子的学习速度,大概有些准备。” “……” “你对他也太有信心了吧?桑虞的确厉害,但只跟你过了几招,怎么可能就知道应对的方法了。” 华熙当然不相信这种事,可当他的话刚一说完,周围就响起了一片惊呼。 他看向比试台,只见桑虞以重剑为盾,直接朝对手强攻了过去,杀了个猝不及防。 对手有了一瞬间的愣神,等他再想飞出银针时,桑虞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如此的近距离下,他的银针根本使不出来。 局势瞬间逆转,桑虞掌握了主动权,钳住对方的脖颈,用蛮力将人按在了地上,力道之大,将比试台都砸出了一条裂缝。 裁判及时反应,赶紧敲响锣鼓,宣布结局。 “第一轮!南阁对世医门,南阁胜!” 话音一落,周围立马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明明上一秒桑虞还被死死地压制着,怎么突然就反转了? 世医门的人也一脸疑惑,那名大弟子更是直接黑了脸。 “你怎么会知道如何应对世医门的针法?” 桑虞淡然地擦拭自己的重剑,说道:“我对你们世医门的针法一窍不通,可我运气好,昨天见识到了比你更厉害的人,那人用针的本事可比你高深太多了。” “……” 众人听到这话都陷入了沉默,华熙也没反应过来,震惊得嗓子都要堵住了。 “这……这小子是什么怪物?就因为跟容林过了一招,竟然就领会到了应对针法的方法?” 林霓月看向南荣宁:“桑虞固然厉害,但容公子显然更厉害,我们竟不知道你会用针?” 南荣宁摸了摸鼻子:“我怎么说也是个大夫,会用针不是很正常嘛。” 众人觉得有道理,便没有深想,可接下来,在看到桑虞打败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后,他们的表情变了。 华熙的五官都变得狰狞起来。 “那小子为什么能应对这么多种兵器?刀剑也就罢了,竟然还有鞭子和锤子?” 南荣宁微微耸肩:“我昨天跟他过招的时候,正好用过这些。” “……” 众人闻言,齐齐扭头转向南荣宁,那眼神跟看怪物一样。 “你……你究竟会多少种兵器?” 南荣宁想了一会儿,道:“寻常的兵器大多都会一些。” “所以你为什么会这么多种兵器?” “平时闲来无聊,翻了几本武功秘籍,那时随手就记下了。” “……” 南荣宁说得一脸轻松,好像只是在讨论一件极其普通的事。 众人听到这话,深吸了一口气,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人比人气死人,这家伙简直就像一本行走的兵器谱,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吗? 众人再次将目光锁定到桑虞的身上,短短的几刻钟,在场所有人都被那个小小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他们都为这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惊叹,在此之前,谁能想到一个孩子竟能赢过这么多的高手,简直像做梦一样,惊得他们哑口无言。 之后又过了一个时辰,桑虞打败了银霜会的参赛者,这是他最后的一个对手,他真的赢过了所有的晋级者,成为了最终赢家。 场上鸦雀无声,连裁判都有些呆滞,等他回过神后,立即敲响锣鼓,高声道:“最后一轮,南阁对银霜会,南阁胜!此次比武大会的最终胜利者是:南阁!” 哗—— 霎时间,喧哗声四起,桑虞骄傲地走下比试台,立马就迎来了华熙等人的包围。 在场的人中,有人欢喜有人忧,南阁成了赢家,而对手们则脸色铁青,谁也不想承认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孩子。 南荣宁看着庆贺的几人,扬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紧接着便离开了这里。 很快在场的人纷纷散去,桑虞好不容易摆脱了华熙等人,赶紧溜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没多久,耿明出现在他身后。 桑虞一惊,立马想解释:“义父,我……” 啪—— 话刚说到一半,一个清脆的巴掌迎面落了下来。 桑虞的脸被打偏过去,浮现出明显的红印,嘴角甚至淌出了鲜血,耳朵里也是一阵翁鸣。 耿明被气得不轻,巴掌还不够,抬脚就朝对方的肚子踹了上去。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让你给南阁的人用蛊,就是不想让他们赢!你倒好,竟然说自己是南阁的人,代替他们参赛!怎么?才离开双极坊几个月,便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你就这么想变成南阁的人?” “义父!我没这么想过,我只是不想用这种卑劣的方法去害人而已,我已经做错了,就必须想办法弥补!若那个人没有中蛊,他一定也能赢的,我代替他上场,并没有改变结果!” 见桑虞这般理直气壮,耿明更是怒上心头:“你还敢还嘴?” 他掐住桑虞的脖子,直接将其按在墙壁上,他用尽全力,手腕处能看到暴起的青筋。 桑虞奋力挣扎,小脸被憋得开始发紫,几乎就要窒息。 耿明逼近了他,狠戾地说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给我做起好人来了?别忘了,你是我研究出来的蛊人,跟那些死掉的怪物没什么区别,你只是长了个人样而已,实际上,就是只令人作呕的虫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义父……放开我,我不能呼吸了。” “你知不知道我将你留下来是为什么?因为你有利用价值,我教育你,培养你,给你吃给你喝,前提是你得听话,你就是个牲畜,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听从我的指令,若你不听话,我会立即将你除掉。” “那些失败的试验品是什么下场,你不是亲眼看到过吗?他们发疯发狂,最后像虫子一样腐烂,变成一堆恶心的脓液,连尸首都不曾留下,我能让你保持这个人样,就是对你的大恩大德,你若再敢不听话,我便将你变成他们那样。” 闻言,桑虞变了脸色:“义父……不要……” “不要?那你就给我老实一点,还记得之前那个陈贤吧?若再违抗命令,你就会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到那时,我看还有谁能留你。” 第231章我很担心你 听到这里,桑虞停止了挣扎的动作,有些恍惚地垂下脑袋。 “义父,在您眼里,我和陈贤一样,都只是试验品而已吗?” 耿明冷笑起来,眼中皆是嘲讽:“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我能创造出一个你,就能创造出更多的你,你跟我的那些蛊虫一样,不是唯一的,我只会留下对我有用的东西,至于那些残次品,对我而言就只是垃圾,既然没用,那他们的存在就是微不足道的。” “你是我所有蛊人中最成功的一个,我原以为你是完美的,可现在看来,还缺了点东西。” 耿明拉近桑虞,狠戾地命令道:“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南阁赢得了此次比武大会,南荣宁必定会在近期出现,你给我盯紧南阁的人,一旦发现了南荣宁,拎着她的尸首来见我。” “若是做不到,我便将你毁了,用你的尸身做蛊虫的温床,我想你不会愿意变成那样的。” 说完这番话后,耿明不愿再多待,很快离开了巷子,只留下桑虞一人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到了极致。 耿明的胁迫对他而言是难过大于恐惧,他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人就是义父,是义父将他养大,教给了他一身的本领,他无父无母,这个人是他唯一的依靠。 可在耿明心中,他却并不是唯一的,等对方的试验成功,会有成百上千的新蛊人顶替他,到那时,他又会是什么? 桑虞死死地攥紧拳头,将自己的掌心弄得血迹斑斑,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他走远后,两个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南荣宁双臂环胸,悠闲地靠在墙上,道:“果然,谁的儿子谁心疼啊,你将陈贤宝贝得恨不得供起来,可在耿明眼里,他却只是个没用的残次品,啧啧啧,真令人心痛,可惜了陈贤,不知他在临死之前,究竟是陈贤,还是耿明的一个蛊人?” 南荣宁明显是在说风凉话,陈老板瞪了她一眼,心中不满更甚。 可比起对南荣宁的厌恶,他现在更多的是对耿明的恨意。 陈贤纵然有千般不是,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原本陈贤是能好好活一辈子的,都是因为耿明! 那人竟然将他的儿子当作试验品!若早知对方抱着这样的心思,他断然不会答应让耿明出手! 是耿明害死了他的儿子!这个仇,他就算豁出一切,也一定要报! “我不会放过耿明!同样我也不会放过你,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儿子陪葬!” 陈老板恶狠狠地说完,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南荣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她也不在乎这人的报复,在她遇到麻烦前,最先倒霉的会是耿明。 “我找了你许久,原来你在这儿啊。” 突然,秋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南荣宁回头望去,露出灿烂的笑容:“南阁获得胜利,单温应该在庆祝吧,你怎么没跟去一起?” “要庆祝什么时候都行,不急于这一时,我想先来看看你。”秋目道。 “夜元怎么样了?” “托林姑娘的福,他已经恢复了,先前你给的丹药起了些作用,否则不等林姑娘出手,他就会丧失神志,再挽救也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秋目皱起了眉头,看向南荣宁:“夜元中蛊,是桑虞动的手对吧?你一早就知道他有问题?” 秋目一向心思细腻,从比武大会上,得知南荣宁教导过桑虞,他便猜出了些眉目,所以才会来找她确定答案。 南荣宁也没否认:“他是耿明的人,我早知道他会对夜元动手。” 桑虞根本藏不住事,要看出蹊跷太容易了。 再者耿明视南阁为敌,断然不会让南阁在比武大会上获胜,会趁机动手脚是再正常不过的,而耿明精通用蛊,手里又有桑虞这个底牌,会下什么命令,显而易见。 秋目闻言,表情更难看了:“你既然知道他会对夜元下手,为何不制止他?甚至眼看着夜元中招?” 听出了对方略带指责的话,南荣宁看了他一眼。 秋目这才缓和的神色,道:“我并非想指责你,只是你对那小子的上心有些过头了,桑虞是耿明的人,与我们不是一条路的,既然已经清楚了他的身份,即便不想办法除掉他,也不该再将他留在身边。” “我知道你在打算些什么,你想让桑虞离开双极坊,可是阿宁,你不是神,没法拯救所有人,你不能看见一个就救赎一个,有些没必要的事,就不要为此而冒险,那小子天天跟你形影不离,若他对你动手,我们根本无法防备。” “我不在乎南阁,但我在乎你,我不能眼看着那样一个危险人物整日待在你身边!” 秋目很少用这样严肃的语气跟南荣宁说话,可想他这次的确有些动怒了。 说是动怒,更多的大概是害怕,南荣宁的胆子太大,又爱乱来,什么都敢尝试,即便知道有危险,也毫不在乎,或许她自己并不担心,可作为她身边的人,秋目不可避免地会担心她的安慰,害怕她出事。 南荣宁清楚对方的感受,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没想让你担心,也没想管太多的闲事,若一早就知道桑虞是耿明的人,我定不会在乎他的处境。” 可当她知道的时候,桑虞已经在她身边了,她很喜欢这个孩子。 “我不会再冒险,但我想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我希望他能自己想清楚,耿明到底是不是他的归宿,所以……” 南荣宁看向秋目,轻轻笑了一下:“所以你能不能别不高兴了?你的脸皱成一团了,一点也不好看。” 看见对方一脸灿烂的样子,秋目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全都消失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以后你若是再有什么计划,必须提前告诉我!我早就说了,你和夜元都没什么脑子!夜元也是,连什么时候中了蛊都不知道,白瞎了他那身本事,这一根筋的样子哪里像是从麒麟山庄出来的?我现在严重怀疑麒麟山庄的培养能力!” “……” 第232章女人成为盟主? 之后南荣宁等人回到了麒麟山庄,结束了比武大会,各自平静地休息,只有外面,热闹得不行。 南阁赢得最终胜利,成为新的盟主,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众人早就猜测过谁会是最后赢家,他们想出了许多种不同的结果,唯一没料到,会是南阁胜出。 毕竟在这之前,南阁还是个没有名气的小势力,在金陵城只能排个末尾的位置。 消息在外头迅速发酵,这边也没闲着。 既然已经确定南阁赢得胜利,那么需要聚集众门派的首领,正式让新任盟主上任。 上任仪式就在麒麟山庄,各个门派的人一早就来了,偌大的空地上,众人端坐着,私下谈论有关新任盟主的事,显然他们都还没能从这件事中反应过来。 夜阑淡淡地扫了一圈周围,瞥了眼身边的阿青,问:“南荣宁去哪儿了?” 阿青回答:“属下也不知道,按理来说这种场合王妃会来看热闹的,可今天一直没瞧见她。” 听到这话,夜阑的表情一下就沉了下来,眸中泛起不悦,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阿青抖了抖身子,为了避免自己被冻死,赶紧说道:“庄主别生气,王妃或许是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等上任仪式结束后,就能看见王妃了。” 夜阑皱了皱眉,冷冷地瞥向单温的位置:“单阁主,上任仪式已经开始,往后你便是江湖中的盟主。” 谁知单温却笑着摇了摇头:“夜庄主弄错了,虽然南阁赢得了盟主的位置,可要成为盟主的,并不是我。” 此话一出,立即在周围掀起了一片喧哗,所有人都愣了,夜阑也皱起了眉。 “你想放弃盟主之位?” 单温道:“南阁不会放弃这个位子,江湖上好像没有明文规定,必须由门派的首领成为盟主吧?”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单温不会成为盟主,但会从南阁中挑选出一个人坐上这个位子。 “这不是瞎胡闹吗!你身为南阁阁主,不坐上盟主之位,难不成还想让你手底下的人成为盟主吗?那咱们岂不是要被一个无名之辈管着?你这是在挑衅我们不成?” 在座的门派首领都怒了,他们本就不满南阁在他们之上,现在又闹出这茬,分明是在挑战他们的底线! “就是,这种儿戏的行为太过分了!夜庄主,您一定要严厉处理此事!单阁主这么不看重盟主之位,那这个位子干脆重新选人算了!” “没错,起码不能让这种胡闹的门派成为盟主!” 周围的反对声越来越大,夜阑被吵得心烦,身上的冷气蹭蹭地往外冒。 阿青大惊,自家主子这是要发作啊! “诸位请稍安勿躁,单阁主还没将话说完呢,还是先听听他们的意思吧。”阿青说道。 众人心中不满,但还是闭上了嘴,他们倒要看看,这个南阁究竟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夜阑看向单温,冷声道:“既然你不想成为盟主,那南阁准备让谁坐上这个位置?” “是我。” 突然,一道清丽的女声从人群中传出。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长裙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 那人面容清冷,五官精致得像画一样不真实,气质清尘绝艳,举手投足间都有一个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好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高贵得让人不敢触碰。 明明是一张清冷的脸,可她眸中带笑,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股潇洒自在的张扬。 这样一张绝色的容颜,即便放眼整个东洲,也难找出更多。 众人都被这个女子给惊住了,只有夜阑,眼神中闪过一瞬讶异,紧接着变成了惊艳,喜悦。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张脸了,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却又哪里不同,在江湖上混迹了三年,似乎更添了一丝潇洒,比三年前更加明艳。 一旁的阿青也傻眼了,一向沉稳的他都变得结巴起来:“庄……庄主!那不是……” 南荣宁走到夜阑面前,直面他:“夜庄主,又见面了。” 夜阑还没回神,一旁的单温高声道:“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想把这烂摊子交给我一个人处理呢。” 南荣宁微微一笑:“要你在这儿装模作样,真是为难你了。” “知道为难就好,这个盟主之位我替你占着呢,你来了就能顺利上任了,至于我,有个南阁阁主的身份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夜阑问:“你和他们早就认识?” 单温道:“岂止是认识啊,南阁真正的掌权者从来都是她,我不过担一个虚名罢了,就连南阁的名字都是来源于她,如今要挑选新任盟主,自然也应该由她来。” 这样所有人都傻眼了,谁能想到南阁的主人竟然是一个绝色女子。 而这个女子马上就要成为新任盟主了? 他们久久不能回神,这时,一个声音将他们的思绪拉回。 “我反对!不能让她成为盟主!” 话落,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是银霜会的侯会长,以及他身边的耿明。 南荣宁早料到他们会反对,满不在乎地耸肩:“赢得最终胜利的是南阁,似乎轮不到你来反对吧?” 侯文柏道:“即便是你们南阁获胜了,也不能由你来做盟主!单阁主就算不掌权,起码是个正经的阁主!你是个什么东西?江湖上根本没你的名号,让你这样一个无名之辈成为盟主,将我们这些门派置于何地?难不成以后我们都要听你的差遣?” 耿明也附和道:“盟主之位事关重大,没有点真才实学可不行,你就算要成为盟主,起码也得让我们看看你的本领,江湖的规则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我们可以接受单阁主成为盟主,可不能接受被你一个没有名气的女人踩在脚底下!” 二人这么一闹腾,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被煽动了。 他们也不想为难一个女人,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区区女子将他们比过去,这传出去他们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反对!不接受女人成为盟主!这样一个没用的花瓶,根本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一个摆设罢了,能有什么用!” “就是!盟主可不是一个虚名!坚决反对!” 第233章不服?来打一架啊 周围的响声越闹越大,偌大的广场已经乱成了一团。 夜阑见此情形,脸色瞬间黑到了极致。 “这里没你们说话的份,给我闭嘴!” 一声怒吼,立即将在场的人给震住了。 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可尽管闭上了嘴,众人的脸上也写满了抗议。 夜阑冷冷地扫视着四周,道:“按照规矩,南阁赢得了比武大会,盟主的人选就该从里面挑选,我何时说过盟主之位必须是单阁主的?” 他的语气十分强硬,摆明了要站在南荣宁这边,众人气不过,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们可不敢跟麒麟山庄对着干。 南荣宁微微挑眉,笑着说道:“多谢夜庄主为我说话,不过他们说的也有道理,盟主之位毕竟不是儿戏,若是随便来一个女人就能担此大任,岂不胡闹?” 夜阑闻言一愣:“你想做什么?” 南荣宁瞥了眼周围的人,幽幽地开口:“他们之所以会反对我,无非是不相信我的实力,解决的方法很简单,我人就站在这儿,谁若是不服,尽管来挑战我,我若是输了,便将盟主之位拱手想让,如何?” 此话一出,周围激起一片喧哗。 众人都很惊讶,但更多的是嘲讽和鄙夷。 在他们看来,南荣宁不过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别说踏足江湖了,恐怕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这样的人却敢放此狠话,根本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南荣宁将目光放到了对面的侯文柏身上,道:“侯会长刚才不是第一个出来反对的吗?既然如此,便由你来打个头阵,侯会长应该不会怯战吧?” 话落,侯文柏愣了一瞬,紧接着黑了脸:“你这是在瞧不起我吗?好!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便来会会你!让你知道究竟什么是江湖凶险!” 说罢,侯文柏便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中间。 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败,他在江湖上混迹多年,还从未败在女人手上过,今天他就要给这个女人一些教训。 “小姑娘,现在收回你的狂妄之言还有机会,若真等到动手,我可不会怜香惜玉。”侯文柏道。 南荣宁弯着双眼,眸子中的笑意逐渐消失,泛起了一丝冷意。 “不用废话了,早点结束吧,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我不如回去睡个回笼觉。” 见对方如此张狂,侯文柏心中的不悦更甚:“大言不惭!你给我瞧好了!” 话音一落,侯文柏当即冲了过来,南荣宁侧身躲避,一个反转跳到对方身后,以诡谲的身法利落地躲开攻击。 侯文柏愣了一瞬,紧追其上,攻击一次比一次迅猛,然而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触碰到南荣宁一根汗毛。 以双方的攻势,看上去是侯文柏掌握主动权,可事实上他一直在被压制,所有的动作都被对方掌握在掌心,像是一个鱼钩,不断钓着人玩儿。 渐渐的,侯文柏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脸色越来越难看,身在其中的他,很清楚自己被耍了,可周围的旁观者却看不清,还一个劲儿地在给他加油,让他更加焦躁。 “我就说这个南荣宁只是个花瓶而已,刚才的那些话都是随口吹牛的,瞧她被侯会长压制成什么样了。” 众人开始议论起来,眼中皆是不屑。 其他人也跟着议论:“我就不明白了,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怎么会成为南阁的掌权者?一群大老爷们为何会乖乖地听她的话?” “还能是因为什么,这个女人虽然废物,但耐不住人家长得好啊,就这么一张脸,这婀娜多姿的身材,换做是我,我也心甘情愿听她的。” “这么说,南荣宁是以色上位的?难怪呢,南阁以前可是土匪窝,一个女人落入土匪窝里,会发生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啧啧啧,真是可惜啊,这么标致的美人儿,竟让别人抢走了,也不知咱们是不是也有机会一亲芳泽?” 在场的人越说越离谱,甚至已经忘了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丝毫没有掩藏自己的声音。 这话不可避免地传进了夜阑的耳朵里,虽说有面具挡着脸,可那一身的冷气,足以说明他此刻的怒意。 一旁的阿青也都听见了,霎时沉下脸来:“这些人是在找死?竟然这样议论王妃!庄主……” “接着看。” 夜阑出奇地没有发作,只是目光危险地盯着面前的人,阿青见状只得闭上嘴,暗自将那些人的嘴脸给记在脑子里。 这时距离两人开打已经过了两刻钟,侯文柏依旧没能伤到南荣宁分毫,长时间的失利让他倍感压力,尤其周围的期望越高,他越着急,心态也逐渐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要打败南荣宁,变成了怎样才能不丢脸。 这些细节自然都被南荣宁尽收眼底,她冷笑了一声,眸中闪过一抹幽光。 “侯会长看起来好像有些累啊,难不成是已经不行了?”她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侯文柏愣了一瞬,刚想说什么,南荣宁先一步说道:“也是,这样的打斗实在没什么意思,想必侯会长也不想浪费时间了,既然如此,就快些结束吧。” 说完,侯文柏还没反应过来,南荣宁却突然转变了攻势。 只见她身形一闪,取下了别在腰上的软剑,手腕转动,反握着剑柄,紧接着磅礴的内力腾然升起,眨眼的功夫,她便消失在了原地。 侯文柏大惊,心中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正准备防守,可这时一阵阴风从后方袭来,他刚一扭头,一道细光飞过,手臂处就这样被划出了一道伤口,鲜血就跟决堤的河坝,喷洒了一地。 他顾不得疼痛,急忙要反击,可他却连南荣宁的身影在哪儿都看不见。 接下来,他只察觉到一阵阵的阴风在他身边呼啸而过,伴随着刺眼的亮光,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好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攻击了。 这种速度的攻击让他根本无法反应,不知下一剑会从何处来。 对于未知的恐惧,让他越来越崩溃,他被逼得连连往后退,这时,他看见亮光就在前方,正直面朝他冲过来,似乎是想一击给他一个了结。 这下侯文柏真的被吓住了,后退的双腿开始颤抖,紧接着踉跄地摔倒在地。 “啊!救命——” 第234章珍惜剩下的日子吧,毕竟时日无多 侯文柏的喊叫声响彻整个空地,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他身上,只见他瘫坐在地,兵器早已经甩到一旁,双手抱住自己的头,眼睛害怕得都不敢睁开,整个人团成了一个球,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南荣宁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收回了手中的软剑,朝对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侯会长,你没事吧?就算是在比试的时候也要看着地下啊,你看这一不小心就摔倒了吧。” 南荣宁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羽毛在耳边刮一样,听着没有任何的威胁性。 可这话落到侯文柏的耳朵里,就跟恶鬼索命一样,让人惊恐。 他感受得很真切,南荣宁的实力远在他之上,原本对方是可以一招就将他打败的,可她没有。 她选择钓着他玩儿,就像玩弄一只蚂蚁一样,看着他无能为力,然后给他制造恐惧,让他被折磨得逐渐绝望。 这个人……是故意的,南荣宁是在故意折磨他! 此时侯文柏已经被吓傻了,连接下来该做什么反应都不知道,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不敢动弹。 南荣宁见状,收起了笑容,幽幽地扫视着周围:“侯会长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我的实力,不知还有谁不服的,我在这儿等着,无论来多少人,我都愿意奉陪。” 清冷的声音穿透了四周,众人沉默着,连呼吸声都不敢有。 虽说他们不至于像侯文柏那样害怕,可他们也亲眼看到了南荣宁刚才的招式。 那一阵阵的阴风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别说是侯文柏了,即便他们上场,恐怕也没有必胜的把握,那谁还敢出来丢这个人? 等了许久,周围没有一个人上来,南荣宁扬起唇角:“看来在座的各位都没什么意见了,既然如此,我宣布,从今往后,我便是盟主,我给了你们一个反对我的机会,既然这次没把握住,以后,就别再给我有意见,以后我可不会像今天这样好说话。” 这意思,就是在警告他们了。 众人听得一愣,来不及回神,夜阑突然站了起来,径直朝南荣宁走了过去。 “打累了?”他问道。 南荣宁笑着摇头:“没有,我也挺久没活动筋骨了,虽然对手弱了一些,但也挺好玩的。” 夜阑微微点头,然后抬手抚上了南荣宁的脸,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辛苦了。” “……” 南荣宁愣在原地,周围的人更是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阵吸气声。 “你……没事吧?”南荣宁狐疑地眯起眼睛,暗道这家伙哪根筋又抽了?干嘛突然这么腻腻的? 夜阑却不管这些,他轻轻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说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心疼你是应该的。” “!!!” 此话一出,周围的吸气声更大了。 南荣宁变了脸色:“你真的没事吧!” 夜阑见对方一脸惊恐的样子, 不满地皱了下眉头,也不多说别的了,直接揽过对方的腰肢,将她搂入怀中。 南荣宁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被对方抱着,然后就听到夜阑冰冷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阿青,刚才让你记的那些人可都记下了?” 阿青点头:“所有私下议论夫人,嘴巴不干净的,属下都记住了,随时等候庄主处置。” “很好。” 夜阑冷冷地扫视一周,道:“好好珍惜自己的日子吧,毕竟所剩不多了。” 说完,夜阑便带着南荣宁离开了,只留下一脸蒙逼的众人。 不少人的表情都变得惊恐起来,刚才打斗的过程中,他们可有许多都说了一两句闲话的,这不是大祸临头了吗! 这下完了!他们当众议论麒麟山庄的女主人,这条小命,定时保不住了。 夜元冷冷地看了眼这些人地嘴脸,不屑地冷哼:“热闹看完了,咱们也该走了,让这些家伙害怕去吧。” 秋目瞥向呆坐着的单温,道:“你还坐在这儿干什么?喝西北风?” 单温垮着脸,欲哭无泪:“阿宁是夜庄主的妻子?” “对啊,你不是听到了吗。” “你们干嘛不早说!” “……你也没早问啊。” 单温绝望地捂脸:“这下我也要完了!替我给南阁的兄弟们带句遗言吧,我怕是没法活着回去见他们了!” 秋目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对哦,我差点忘了,夜庄主的妻子曾经还是你的十七夫人呢,这事够你吹嘘一辈子吧?” “别说了!让我以死谢罪吧!” 秋目和夜元笑着摇了摇头,架着单温就走了。 另一边,南荣宁被夜阑带回了房,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夜阑就按着她坐在床上。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南荣宁问。 “许久没见你了,心中想念。” “可我们昨天才见过……” 夜阑笑而不语,继续盯着对方瞧,三年的时间里,对方出落得更加标致了,尤其是这双眼睛,之前她易容的时候还没察觉到,现如今看着,简直比任何宝石都要耀眼。 南荣宁被盯着背后发毛,调笑道:“之前就没见你有这么大反应,我知道了,你定是垂涎我的美色,没想到夜庄主在以貌取人上也不能免俗啊。” 南荣宁本想拿这事嘲笑一下对方,谁知夜阑却大方承认了。 “你说的没错,天下间的绝色皆不能入我的眼,只有你,我怎么也看不够,我就是一个贪恋美色的人。” 南荣宁失笑:“我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啊?” 夜阑将她抱在怀里:“我以为自己已经能控制住对你的想念了,可当今天看到你出现时的景象,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么舍不得你,以后不再消失了。” 对方的语气很轻柔,听起来带着一些祈求的意思。 南荣宁本就容易心软,听见这话,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主动抱住了对方。 “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消失了,就算我要走,肯定会提前告诉你一声,让你知道我去了哪儿。” 夜阑笑了笑:“那你还和离吗?” 第235章我们先讨论一下关于十七夫人的事 “这个嘛……”南荣宁仰着头做沉思状,余光偷偷瞟着夜阑,道:“这事等以后再说,我还没想好。” “什么?” 夜阑的脸当即沉了下来:“这有什么好想的?难道你还想离开我?莫非你依然认为我只是为了恩情娶你?” “谁知道呢,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可不会轻易相信你的话,再说了,我年轻貌美,又是侯府嫡女,尊贵的千金小姐,这世上喜欢我的人多得能从皇城排到这里,我自然该好好挑选。” 南荣宁得意地笑着,她就是想看夜阑吃瘪的样子。 果然,夜阑听了这话后,表情越来越难看,身上的冷气都快溢出来了。 虽然他清楚对方是故意这样说的,可亲耳听到这番话,他还是淡定不了。 “不行!我们还没有和离,你现在依然是我的妻子,我不会给你挑选的机会,你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南荣宁失笑:“你管得了我吗?难不成你还能把我关起来?” 夜阑没有说话,但认真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缕幽光。 南荣宁霎时大惊:“等等!我说着玩的!你别来真的啊!” 夜阑危险地眯起双眼:“现在你还挑吗?” “……” 算你狠! 见对方老实了,夜阑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抹笑容,道:“我之前就知道你很能折腾,却也没想到你能在三年的时间里创造出南阁,听说南阁从前是土匪出身,即便你身边有夜元,也无法轻易让一个土匪窝听从你的命令,我很好奇这三年里你做了什么?” 南荣宁高高地抬起下巴,得意的不行。 “你以为我只能做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区区一个土匪窝,我轻易便能将其玩弄于鼓掌中,这三年里我长进很大的!甚至还能夺得盟主的位置,你现在瞧见我的厉害了吧。” “是是是,你很厉害,所以大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南荣宁耸了耸肩:“也没什么,算我运气好,单温是个心思纯良的人,要想取得他的信任太简单了。” “你可有受委屈?” “有夜元和秋目在,我能受什么委屈,不过刚开始的确有些麻烦。”想到这里,南荣宁感慨地摇了摇头:“还好我长了一张标致的脸,虽然我不屑用美人计,但人家自个儿撞上来了,不用白不用。” 闻言,夜阑意味不明地弯着眼眸:“是吗?原来是用了美人计啊。” 南荣宁并未察觉出对方逐渐变化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当然是用美人计了,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最不喜欢打打杀杀了,单温倒是很有眼光,一眼就瞧上了我,让我做他的十七夫人,之后……” 话说到一半,南荣宁突然噤声,扭头看向夜阑。 她好像没能管住自己的嘴。 此时夜阑正弯着笑眼与她对视:“之后什么?继续说。” “这个我们以后再谈,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咱们该出去了。” 南荣宁赶紧转移话题,说完还想起身往外走,却被夜阑一把给拽了回来。 他的眸中泛着幽光,嘴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骇人。 “不急,咱们先讨论一下有关十七夫人的事。” “……”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南荣宁背后起了一层冷汗,大脑急速运转,想着该怎么把这事略过。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她坐立难安时,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两个人就这么闯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儿!” 是林霓月的声音。 南荣宁抬眸望去,果然瞧见林霓月和华熙急冲冲的样子。 夜阑收起笑容,表情又恢复了往日里冷漠的样子。 “你们若是不懂规矩,我不介意亲自教你们。”夜阑眼神冷冽。 不打招呼就闯进他的房间,这两人愈发放肆了。 华熙赶紧摆手:“不关我的事!是林姑娘,她非要过来,我拦不住。” 夜阑瞥了眼林霓月:“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林霓月不怕死地白了他一眼:“抱歉,我不是来找你的。” 说着林霓月走到南荣宁面前,‘啪’的一声,捧住了对方的脸。 南荣宁:“……” 林霓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然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容林!我就知道是你!我说你的眼神怎么这么熟悉!” 林霓月一脸激动,方才在南荣宁和侯文柏动手的时候,她就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虽然早就知道对方是女子,但第一次看见对方真正地样子,还是让她有些愣神。 “原来你的长相是这样的,难怪会让夜庄主这么念念不忘,就连千凤也常常夸你样貌绝色。” 南荣宁干笑了两声,从对方的手中将自己的脸拯救下来。 “难为你能将我认出来。” 林霓月笑了笑:“你的易容很完美,不仔细瞧还真不能将你和容林联系在一起,看华熙的样子就知道了,他从未对你起过疑心。” 华熙闻言立即垮下了脸:“别说了!好像全天下只有我被蒙在鼓里!你到我华府住了那么久,我竟半点没看出来!” 南荣宁失笑:“若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你察觉,我未免也太失败了。” 华熙欲哭无泪,天知道他刚才看到南荣宁出现的那一瞬间有多震惊。 夜阑见状,缓缓起了身:“你们大概有些话要说,我先出去了,有事便来书房。” 南荣宁点了点头,目送着夜阑离开。 等他走远后,南荣宁问:“桑虞呢?他没跟你们一起?” 华熙摇了摇头:“不知道那小子去哪儿了,方才的宴会上也只远远瞧见了他一眼,那小子最近总见头不见尾,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闻言,南荣宁半眯起眼眸,她大概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林霓月问:“关于你的身份,你可要告诉桑虞?” 南荣宁摇头:“不用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他问起来,就说容林出去办事了,过段日子才会回来。” 就算要让对方知道真相,也不能是这个时候。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麒麟山庄外的一个小角落里,桑虞看着面前的三人,心有些沉了下来。 “义父叫我出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第236章就跟训狗一样 耿明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说道:“南荣宁已经出现了,你可还记得我之前让你做的事?” 桑虞点头:“记得,您让我想办法杀了她。” “哼,记得就好,我原本相信你的能力,便将此事全权交给你自己处理,可你最近的表现让我很失望,看你也没法想出什么好注意,此事就不需要你考虑别的了。” 听到这话,桑虞有些意外:“义父是不打算杀南荣宁了?” “当然不是。”耿明说道:“这个女人依旧要杀,我和侯会长已经想到了一个万全之法,必定能要了南荣宁的命。” 说着耿明冷笑起来:“五天后,侯会长会以商谈要事为由,将南荣宁请到陈老板的飘羽楼,倒是你提前藏在屋子里,侯会长会找机会离开,将南荣宁锁在房内,而你,就得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杀了南荣宁,明白吗?” 话落,桑虞的脸色变了又变,他不喜欢这个任务,更不喜欢义父将他看做杀人机器那样摆弄。 一旁的侯文柏见他神色难看,冷哼道:“耿明,你这个义子能不能行啊?先前让他给南阁的人用蛊,也是这小子出现坏了咱们的事,他还值得信任吗?不会是被南阁的人招揽了吧?” “你放心,这小子是我一手养大的,他不会背叛我。”耿明瞪向桑虞,骂道:“你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吗?到底明白了没有!” “明、明白了。”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倘若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还是不能完成任务,那就别怪我无情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养闲人在身边。” 耿明说完这番威胁的话后,没再给桑虞眼神,甚至没有看到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侯文柏笑得奸邪:“耿明啊,你犯不着对他这么凶狠,好歹也是你的义子,年纪还小呢。” “你不知道,这训人就跟训狗一样,你好好跟他说,他从来不往心里记,必须得对他又打又骂,让他知道怕了,他才会听话,才会为你办事,别看他小,这个时候都不听命令,以后可不得翻了天?” “哈哈哈,有道理,还是你耿坊主在这方面有经验,对吧陈老板?” 陈老板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 侯会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我知道你还在为陈贤侄儿的事难过,你就放心吧,我和耿明一定会为陈贤侄儿报仇的,等处理完南荣宁,我们就让那个叫容林的小子下地府,你得相信我们。” 闻言,陈老板攥紧了拳头,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敷衍地笑了两声。 之后耿明和侯文柏就离开了,陈老板以还有生意为由,并未给他们同路,而是在转过一个小巷子后,叫来了自己手里的下人。 “你找个机会,想办法将这封信送进麒麟山庄,交给容林。” “是。” 陈老板危险地眯起双眼。 “耿明,侯文柏,你们都是害死我儿子的凶手,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 五天后。 南荣宁坐在书房里,面前堆了一桌子的册子,她拿着笔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在写下最后一个字后,南荣宁赶紧将笔扔了出去,虚脱地瘫在椅子上。 林霓月一进来就看到她那副生不如死的样子,笑出了声:“你这是怎么了?像是几个晚上没睡觉一样,瞧着都消瘦了。” 南荣宁有气无力地感叹:“我现在知道夜阑为什么每天都在书房里待着了,我还以为他真的那么喜欢看书,原来都是在处理这些杂事。” 自从坐上盟主之位后,每天都会有许多册子送到她面前,都是关于各个门派近期发生的大小事。 因为盟主是整个江湖的枢纽,这些事都得经过她的眼睛,再通过她的判断进行处理,避免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 先前林家被灭族,这些事都是由夜阑处理的,现在倒全都跑到她头上来了,整整五天,她就没休息过,手都快麻了。 林霓月笑着给对方倒了杯茶:“别担心,也就最近事情比较多,从前我爹做盟主的时候,还是挺悠闲的,只是……” 说到一半,林霓月垂下了眸子。 虽说悠闲,可盟主这个位子始终是个眼中钉,表面风光,却必须时时刻刻提防着那些明枪暗箭,一个不小心,就是灭顶之灾。 南荣宁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变化,赶紧握住她的手,道:“你说的对,也就最近比较累而已,过些天我便又能悠闲自在了,倒是你陪我去外头走走可好?” “当然好。” 二人正聊着,突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夫人,银霜会的侯会长派人来了,说是请夫人前往飘羽楼议事。” 听到这话,林霓月先反应过来,皱眉道:“先前侯文柏还公然反对你做盟主,这才过了几天,便邀请你出去?定是居心不良,而且地点还在飘羽楼,阿宁,你不能去!” 南荣宁笑了两声:“你别担心,侯文柏这个人向来是欺软怕硬的,他先前的确针对过我,可那是他不清楚我的身份,如今知道了,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算计我的,之所以邀请我出去,大概是想讨好我,让我关照一下他。” “那也不能去啊,侯文柏就是个小人,你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南荣宁却摇了摇头:“我才刚当上盟主不久,若这么早就开始拒绝别人的邀请,传出去定会引来闲话,到时候麻烦只会更多。” “那你……” “你就放心吧,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就算来了一百个侯文柏,也没法动我一根汗毛,我就过去跟他喝一杯茶,若到了下午我还没回来,你便带上人去飘羽楼找我,反正不会出什么大事。” 林霓月还想再劝,可南荣宁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她怎么也劝不动,只得妥协。 “你要去也行,可一定要当心对方耍诈,若一个时辰后你没有回来,我便带上人去找你。” 第237章你这脑子跟他是一脉相承吧 南荣宁答应了对方,随后便离开了麒麟山庄,独自前去赴约。 看得出来此次见面,侯文柏是动了些心思的,往日里客满为患的飘羽楼,此时已经挂上了打烊的牌子,显然是为了单独招待南荣宁。 刚一到地方,迎面就撞上了陈老板。 南荣宁微微挑眉:“几天不见,陈老板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看来最近心情不错?” 陈老板淡淡地瞥着她,道:“我可没这么好的命,在没完成我的事之前,怎么可能心情好。” 南荣宁笑了笑:“说得也是,为了招待我一个人,你还特地关店一天,得损失不少银子吧。”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这些损失自然有侯会长承担。” 陈老板的态度有些冷淡,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先不说对方并不知道她就是容林,就算知道了,只怕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自从陈贤死后,他待谁都是冷冷的。 二人正说着,侯文柏和耿明就从二楼走了下来。 “南荣姑娘,你果真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上次的事而对我心生嫌隙的。” 侯文柏露出一脸虚伪的笑容,南荣宁坦然一笑。 “这话从何说起?你我见面不过一天,哪里会有什么大的矛盾?我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姑娘说的是,别光站着了,同我去二楼雅间吧,我特地让陈老板为你准备了这儿最好的美酒,你一定会喜欢的。” 南荣宁没有拒绝,跟着一起上了二楼。 雅间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南荣宁轻轻扫了一眼四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侯文柏笑吟吟地开口:“南荣姑娘初到金陵城,我先敬你一杯。” 南荣宁瞥着他,并未接过酒杯,直言道:“咱们也不必拐弯抹角了,侯会长特地将我请来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请我喝酒吧?” 侯文柏愣了愣,笑道:“姑娘是个爽快人,实不相瞒,我这次将你请来,主要是想同你交个朋友,先前咱们有了些小小的摩擦,但我并非有心针对你,在看到你的实力后,我对你是打心底的佩服,只是担心你对我有误会,这才将你请来。” 闻言,南荣宁只是笑了一声。 她知道这些都只是场面话罢了,懒得多听,说道:“我方才便说了,我并非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上次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侯会长也不用担心我会给你穿小鞋,我自认自己还是很公私分明的。” 侯文柏连连赔笑:“姑娘可是夜庄主的妻子,麒麟山庄的庄主夫人,当然公私分明了,我这次也是想多跟你聊聊,希望你能在夜庄主明显,替我说两句话。” “原来是这样啊,侯会长早说就是。”南荣宁笑了笑:“我到底还是年轻,初入江湖不久,有些地方还需要侯会长的帮忙,咱们也算互利互惠了,夜庄主那边,我会关照着的。” 听到这话,侯文柏笑得灿烂,南荣宁一直顺着对方的话说,同样都是场面话,瞧着倒出奇的和谐。 等他们聊了一会儿后,旁边一直沉默的耿明突然推了推侯文柏的肩膀。 后者立马会意,说道:“咱们聊了这么久,南荣姑娘也饿了吧,我们去叫陈老板准备些上好的菜,咱们今天可得好好聊聊天。” 南荣宁点头微笑:“还是侯会长想得公道,二位早去早回,我就在这儿等着。” 侯文柏满意得直点头,然后就拉上耿明走出了屋子。 虽说他们的动作很轻,但南荣宁还是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声响,是门被上锁的声音。 然而她却并不意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悠哉悠哉地喝着自己的茶。 只是没等她坐多久,一个黑影悄悄出现在了房间的角落里,正紧紧地盯着她。 南荣宁抿了口茶,放下杯子,轻声道:“你打算一直这么盯着我?若是不赶快对我动手,你怕是没法跟外头的人交代吧。” 听到这话,桑虞惊了一下,对方竟一点也不诧异他的出现? 他眉头紧皱,默默取出了身后的重剑,眼神中泛起杀意。 南荣宁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他:“我本以为你多多少少能有一点分辨是非的能力,看样子我高估你了,你真的打算杀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这是我的任务,我不会再让义父失望了。” 说罢,桑虞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扛起重剑蹭的一下就朝她攻了过来。 这些天他一直和南荣宁待在一起,多少从她那儿学了些东西,攻击不再单纯地莽撞,倒是学会攻击敌人弱点了。 只是南荣宁最初并没有想到,这小子会用来对付她。 就在桑虞冲上来的瞬间,南荣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的是一张冷冽的脸,如深渊般深邃的瞳孔,泛着丝丝冷光,似乎能察觉出她那微乎其微地不悦。 她一个侧身,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却没有立即推开,而是瞬间反攻,一把拽住了对方的手腕。 桑虞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这么快,顿时愣了一瞬,紧接着,南荣宁抬腿一个重击,撞向了他的小腹。 剧痛突然袭来,他被逼得后退了两步,南荣宁却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手扣住他的后脑,直接将人给按在了墙上,另一只手则控制住对方的腕部,内力一出,差点将桑虞的手给捏废。 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强烈的狠劲,这是她少有的作战方法,没有花拳绣腿就让对方看清了两者之间的差距。 “耿明实在是高估你了,他还真以为,就凭你这样的小子,就能要我的命?你这脑子跟他也是一脉相承吧?居然孤身一人来杀我,就没想过自己有失败的可能?” 南荣宁冷笑着,话语嘲讽,桑虞奋力挣扎,可他在南荣宁的手里,就跟待宰的牛羊一样,根本无法反抗。 “你知道什么!我当然想过自己会失败,可那又怎么样?我收到的命令就是杀你,若这点事都做不好,我就彻底失去了价值!你根本什么就不明白!” 桑虞怒吼道:“我已经落到你手里了,你可以直接杀了我,少跟我废话!” 南荣宁眼角泛冷:“你倒是真不怕死。”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对我来说,还不如死了痛快。” 第238章突如其来的变故 桑虞紧咬着后槽牙,尽管极力掩饰,但眼底的那股子落寞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他今日过来,就没想着自己还能活着回去,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选,从小到大,他就没离开过义父,没了义父,他还是什么? 除了按照义父的命令行事,他别无选择。 南荣宁见他如此,眼神沉了下来。 几天前,她收到了陈老板的信,上面写明了耿明和侯文柏的计划,陈老板知道她一定会有应对的方法,所以特地给她报信,想坐山观虎斗。 所以此次来这里,她早就做足了准备。 这其中每个人都在算计,只有这小子,不断地被人利用,就是一只没有方向的幼狼,即便爪牙再锋利,也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南荣宁没有难为他,索性放开了手,双臂环胸靠在一旁。 桑虞愣了愣,不解地望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兴趣为难一个孩子,你走吧,爱去哪儿去哪儿。” 闻言,桑虞皱起了眉:“你这是在可怜我?” “对,我就是在可怜你,你也的确足够可怜,我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我清楚,就算我不动手,你也没法活着离开飘羽楼。” “你什么意思?” 南荣宁淡淡地瞥着他,冷笑起来:“耿明和侯文柏的确不够聪明,可他们也不会愚蠢到想出这种法子,现在谁都知道我是夜庄主的夫人,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明着动手。” “所以耿明派了你来,你就没想过,如果你成功杀了我,我在飘羽楼里出了事,又是受侯文柏二人之邀,此事传入夜庄主耳朵里,会发生什么?” 夜阑必定大怒,不管有没有证据,侯文柏和耿明必定会被牵连,就算不死,也得丢半条命,所以他们绝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桑虞心思浅,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南荣宁继续道:“你的义父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如果你成功杀了我,为了他们能脱罪,就需要一个替罪羊,而你就是个很好的人选,所以你没法活着离开这儿,耿明会杀了你,将一切推到你的头上,他们全身而退。” “如果你没能成功杀了我,耿明更不会让你这样一个行走的证据威胁到他,他照样不会让你活着,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会死。” “虽然这么说残忍了些,但你得看清楚,你对于耿明来说,早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你是一枚废棋,这次行动,他便是想榨干你的最后价值,然后将没用的你随手扔掉,你的命,他从来就不在乎。” 南荣宁无情地拆穿了这一切。 她早就知道耿明和侯文柏的计划,要想不被算计,不答应来飘羽楼就是,之所以过来,只是为了让眼前这个孩子看清楚。 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渺小可悲。 桑虞被她的这番话弄得怔在原地,他瞪大双眼,一个劲儿地摇头。 “不会……不会的,义父不会扔下我,他很看重我,就算他对我又打又骂,他也绝不会将我丢掉,我对他来说很重要,我还有利用价值!” 南荣宁眯起双眼:“有利用价值,这对你来说难道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你想被他利用一辈子?” “我、我只有他,他不能丢下我,没有了他,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一直以来,我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听他的命令吗?” 桑虞受了刺激,一直往后退,脑袋本能地摇晃着,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可就算他再怎么不愿相信,事实就是事实。 南荣宁并未拿这种事吓唬他。 眼泪在桑虞的眼眶里打转,终于还是没忍住,滴落了下来。 有一滴滴到了他的手上,他垂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滴眼泪是红色的,像血一样。 紧接着,更多的血泪夺眶而出,然后是鼻子,紧接着是嘴,短短的一会儿,鲜血几乎沾满了他的脸。 “蛊毒起效了。” 南荣宁默默地站在一旁,耿明为了以防万一,早就在桑虞身上下了蛊毒,只要他愿意,桑虞很快就会痛苦致死。 桑虞不顾身体的疼痛,一个劲儿地想将脸上的血水擦干净,然而蛊毒迅速蔓延,已经侵蚀了他的大半个身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神经快要崩溃。 “哈哈……哈哈哈,原来……义父真的不要我了,他真的想杀了我,我知道我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可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不要我。” 桑虞深陷绝望之中,已经不想再反抗,只摊坐在地上傻笑,这时才能看出他的身形是多么的娇小。 南荣宁看着这一幕,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为了这样的人,丢掉一条命不值得,从今往后,别再听命于耿明了。” 说着,南荣宁从怀中拿出了一粒丹药递到对方嘴边。 这是她提前准备好的,虽然不能解蛊,但能封闭人体的经络,减缓蛊毒蔓延的速度,这样对方至少能撑半个时辰,够林霓月为他解蛊了。 她想让对方将丹药服下,老老实实跟她走,然而此时的桑虞,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手,通红的双眼突然瞪得老大。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为了杀你,义父不会派我来金陵城!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让我失去了义父对我的信任!他也就不会丢下我!都是你的错!我要是能早点杀了你就好了!” 桑虞突然发狂,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把匕首,二话不说,朝着南荣宁的心口刺了下去。 这一变故是南荣宁没想到的,她没反应过来,自然也就没能躲开。 桑虞不是新手,这一匕首刺得又准又狠,生生刺中了命脉之处。 南荣宁还没来得及吃惊,便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手里的丹药也滚落了下来。 剧痛伴随着的是全身发软,心口处的血不停地往外流淌,南荣宁紧咬着牙,拼尽全力汇集一道内力,制造高温将伤口黏合在一起,这才勉强止住了血。 桑虞看着对方身上的血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匕首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他有些不知所措,就在他想要开口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几个身影冲了进来。 第239章你竟敢伤她! 秋目一进来就看到了一身是血的南荣宁,霎那间瞳孔猛缩。 夜元更是被吓得不轻,赶紧过去将南荣宁扶了起来。 “主子!您怎么样了,我们马上将你送回去医治!” 此时的南荣宁脸色苍白,嘴角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只能借夜元的力勉强站起来。 她扯了扯嘴角,道:“我没事,先回山庄吧。” 夜元没敢迟疑,抱起南荣宁便冲出了飘羽楼,只剩下秋目和林霓月还留在屋内。 桑虞急忙起身想出去看看情况,谁知刚等他站起来,秋目迎面就朝他甩了一巴掌。 巴掌声清脆响亮,将对方的脸打偏了过去,耳朵一阵阵地翁鸣。 桑虞傻眼了,紧接着他听到了秋目的怒吼声。 “你居然敢伤她?我们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极力保护的人,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讲,可你却敢弄伤她!” 秋目怒到了极致,一把拽起桑虞的衣领,将他按在了墙上:“阿宁这么信任你,你可知她为了拯救你都做了些什么?你真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吗?竟然将别人的好抛之不顾?我若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白眼狼,在之前的比武大会后我就该直接杀了你!” 秋目发了狠,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孩子,在他看到南荣宁受伤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动了杀心。 好在林霓月还算冷静,按住了他的手。 “够了,放开他吧,阿宁不想你做这些。” 秋目气得发抖,一把将桑虞扔开。 林霓月神色淡然地从地上捡起了那颗丹药,将它递到桑虞面前,冷冷地命令:“吃了。” 桑虞呆滞地僵在原地:“我现在……还有吃的必要吗。” “你别误会了,你弄伤了南荣宁,按照我的脾气,定不会放过你,可南荣宁显然对你很看重,否则不会在明知你是耿明义子的情况下还将你留在身边,她不想我们为难你,那我们就不会为难。” 听到这话,桑虞猛地一顿,抬头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早知道我的身份?” 林霓月冷笑起来:“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的那位义父一样愚蠢?桑虞,你至今都没弄清楚,南荣宁是谁吗?枉你之前跟她形影不离,你以为,一个毫不相识的人,会为了拯救你而来赴这场为她准备的鸿门宴?” 林霓月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桑虞即便是个傻子,也能察觉出来。 他霎时怔住,连连往后退,不敢置信地摇头。 “她……她是,容林?” 林霓月嘲讽似的眯起双眼:“她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你真的会刺伤她吧。” 说完这番话,林霓月和秋目就离开了这里,在临走之前,秋目将装有蛊源的那个铃铛拿了出来,扔到桑虞面前。 “这是南荣宁为你弄来的,她说过,若有什么意外,就将这个交给你,你从来都不知道,她从多早开始,就在为你打算了。” 随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桑虞一个人,他拿起铃铛,呆滞了许久,等反应过来后,急忙将那颗丹药捡起塞进了嘴里,紧接着也跑了出去。 等耿明和侯文柏来查看情况时,看到的就只剩下一地血迹了。 …… 没过多久,麒麟山庄前前后后来了十几名大夫,接连进入房间为南荣宁治伤,整个院子都乱成了一团。 桑虞急切地站在门口,想进去看看情况,可秋目已经下令,不许他靠近,他只能焦急地听着里面的声响。 随后夜阑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在看到守在门口的桑虞时,他的眼神中浮现出浓烈的杀意。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你别想死得太轻松。” 撂下话后,夜阑走进了房间。 桑虞垂下了头,他的蛊毒还没有解,只是得到了暂时的缓解,体内剧痛不断,可他根本就顾及不了这些。 不如说,比起身上的痛,心中的无尽悔恨更加折磨他。 他没想伤害容林的,如果早知道对方是容林,他不会动手的,容林是这个世上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他怎么能伤了对方? 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若对方真的因为他出了事,他还有脸活着吗?他为什么会蠢到这种地步。 半天过去,院子里的混乱这才平息了一些,外面已经出现了夕阳,下人渐渐都走了,偌大的院子只有桑虞还雷打不动地站在那儿。 夜元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随后瘪了瘪嘴。 “主子,那小子还在外头守着呢,大概是真的知道错了。” 秋目冷哼:“那又如何?若不是他,阿宁也不会受伤,你知道她有多久没受过伤了,这次居然栽在了一个孩子手里。” 此时的南荣宁正潇洒地坐在床上,享受着夜阑递过来的一块块糕点,整个人看上去气血红润有光泽,根本不像被受伤的样子。 她喝了一杯茶润润嗓子,说道:“秋目,你担心得太过了,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区区一个刺伤,不能把我怎么样,匕首上又没抹毒,就算抹了毒,以我的医术,要解开也是分分钟的事。” 从她回到麒麟山庄后,她就立即为自己处理了伤口,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没有大碍了。 秋目白了她一眼:“别以为你能耐大就能不在乎,桑虞刺中的是命脉,幸亏你精通医术及时止了血,若是换做了正常人,根本撑不到回山庄的路,那小子不能轻易放过。” 南荣宁耸了耸肩,倒没有反对。 “我也没想到自己真能被桑虞刺伤,不过以我先前的打算,原本就准备演一场戏,让耿明和侯文柏误认为我受了重伤,桑虞这一刺,倒是让我省了些功夫。”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桑虞?” 南荣宁摇了摇头:“先让他就这么呆着吧,经过今天的事,他也算看清了耿明的真面目了,想必不会再对这个义父抱有希望,顺便让他在外头冷静冷静,想清楚自己都犯了什么傻。” 秋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倒是真善良。” 南荣宁骄傲地点头:“我早就说过我是个单纯善良的好人吧!” “你以为我在夸你吗!” 第240章你是自由的 当天夜里,麒麟山庄一片宁静,飘羽楼却格外的热闹。 耿明给侯文柏倒了杯酒,说道:“恭喜侯会长计划成功,据我的探子来报,南荣宁受了重伤,麒麟山庄请了十几个大夫都没有用,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侯文柏高兴得不行:“这还多亏了你的帮忙,若非你想出这么个主意,我怕是要一辈子被那个女人压制了。” “那会长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侯文柏道:“南荣宁伤得不轻,短时间内恐怕都无法再处理要事,可身为盟主,要承担的事并不少,她又是刚上任,若修养太久,江湖上的各门派定会有所议论,到那时,再将她重伤的事那么一传,试问谁会接受一个病秧子做盟主?” 侯文柏大笑:“一个人若是连他的本职都做不好,就难免得让位,总不能让大家伙儿都在这儿干瞪眼不是?盟主身受重伤不能理事,我倒也不介意受这个累,代劳一下。” 他想得极好,心中早已经敲定了计划,耿明立即又恭喜了两句,二人沉浸在喜悦之中。 不过侯文柏还是有些担心:“咱们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桑虞的下落,那小子若是不死,被麒麟山庄抓住了,咱们俩可都得完蛋。” 耿明笑了笑:“你放心吧,我早在他身上种了蛊毒,若非精通蛊术之人,是解不了的,整个金陵城乃至东洲,除了我双极坊,又还有谁会用蛊?桑虞是死定了,咱们只要注意哪儿有尸首就行,到时若麒麟山庄责问起来,便将所有事都推给他。” “反正外界又不知道桑虞是我的义子,咱们可以摘得干干净净。” 说着,二人大笑起来,侯文柏大声道:“陈老板,再上几壶酒,今晚我要和耿坊主不醉不归!” 陈老板听话地送来了酒,什么话也没说就退下了。 侯文柏瘪了瘪嘴:“这个老陈,他那儿子都死了多久了,还一直垮着脸,对我的态度都硬了不少,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耿明微微挑眉:“他应该还不知道咱们拿他儿子做试验的事吧?” “当然不知道,否则会老老实实听命于咱们?再说你还不清楚他有多蠢吗?不然也不会被咱们利用这么久,他也不想想,一个开伎院的人,也有脸往江湖里蹭?若不是我,他这飘羽楼开不开的起来都还难说。” “呵,说得也是,要怪只能怪他蠢,自己将儿子的命搭了进去,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他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之后还算为民除害呢。” “可不是嘛,这个老陈虽然蠢且没用,可飘羽楼有用啊,看在他还有利用价值的份儿上,我就受累再忽悠他一段时间,等他彻底没用了,便送来给你炼蛊人?” “得了吧,这种老骨头,即便是喂蛊虫,我那些虫子宝贝也难下嘴,将他扔了便是。” 二人有说有笑,根本没想起来这个世上有个词叫隔墙有耳。 陈老板就坐在他们旁边的房间里,清楚地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他没有动怒,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又记下了一笔。 “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知道,小人物发起狠来,究竟有多可怕。”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南荣宁坐在床上喝茶,她瞥了眼窗外,见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便默默将茶杯放下。 这时,门缝里有一缕风灌了进来,传来一阵阵簌簌声。 南荣宁微微挑眉,道:“想进来就进来吧。” 外面的身影僵了一瞬,随后传来他的声音:“秋目说了,我不能进来。” “他现在不是不在吗,你偷偷进来,我不告诉他。” 听到这话,桑虞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然后以龟速朝着南荣宁那边挪动。 南荣宁失笑:“照你这个速度,天都要亮了。”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桑虞咬紧下唇,道:“对不起,我弄伤了你,我不知道你是容林,若早知是你,我说什么也不会对你动手的!你相信我!” 他说着说着就有些急了,南荣宁闻言,却摇了摇头。 “你的错并不在对我动手上,而是你信错了人,即便我不是容林,你也不该听命于耿明,对一个无辜者下杀手。” 桑虞愣了一下,垂下了脑袋。 “是……是我太蠢了,明知义父没把我当回事,却还是听从他的话,我弄成这个样子,都是活该的。” 桑虞眼眶发红,身体在烛火的照映下愈发渺小。 南荣宁见状,神色软了下来。 “你知道我不是个会以德报怨的人,若换做别人伤了我,我定会十倍百倍地反击,可我却对你一直容忍,你可知是为什么?” 桑虞摇了摇头。 南荣宁答道:“因为我知道你是非不分,像你这么大的孩子,会紧紧地抓住身边仅有的人,耿明没有教会你明白是非的能力,只将你培养成了一枚棋子, 我清楚在你的世界里,他是唯一的,所以你会听他的话,害怕被他抛弃,这不是你的错。” 听到这里,桑虞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对不起!我不该听义父的话!不该伤你!不该对你隐瞒身份,明明你对我这么好,我之前还对夜元用蛊,我知道错了!你别讨厌我,我很喜欢你。” 见对方哭得冒起了鼻涕泡,南荣宁无奈失笑。 “我没讨厌你,否则你也不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儿了。”说着南荣宁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桑虞哽咽地点头,慢慢走到了床边,由于哭得太猛了,身体一抽一抽的。 南荣宁笑吟吟地眯起双眼:“身上的蛊毒可都解了?” 桑虞点头:“林姑娘一早就帮我解了,我现在没事了。” “我让秋目转交给你的礼物,可收到的?” 桑虞将怀里的铃铛拿了出来。 南荣宁握住他的手,一道内力使出,铃铛立即化成了灰烬,里面出现了些许黑色的粉末,还伴随着一股异味。 “现在好了,没了这个铃铛,你终于是自由的了。” 第241章你们想罢免谁? 南荣宁重伤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外面,应该说是被她故意添油加醋地传播出去的,没过多久,整个金陵城都得知了此事,甚至传得越来越邪乎,说南荣宁命不久矣。 有人曾来麒麟山庄求证,得到的则是些模棱两可的答案,这让众人更加相信了此事。 南荣宁也借着这个理由,连了推了好几次重要大会,终于在半个月后,引起了各大门派势力的不满。 这天,以侯文柏为首的一行人直接来到了麒麟山庄的正厅。 阿青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诸位这是做什么?若是要找庄主,起码该事先通报。” “我们不是来找夜庄主的!南荣宁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出现了!她才刚做上盟主,手底下有一堆事要处理,现在却不见踪影,我们还有很多事等着与她商议呢!”侯文柏说道。 “我们夫人先前受了伤,正在修养,你们不是听说了此事吗,有什么事等夫人伤好以后再说。” 众人冷笑出声:“你说的倒是轻巧!若只是一些小事,我们犯得着来这里吗?咱们手底下可都是有生意的,耽搁一天会有多少损失你清楚吗?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受伤了,就让我们所有人跟着遭殃吧!” 侯文柏借机火上浇油:“就是!我们也不想为难庄主夫人,可她才做上盟主几天就受了重伤,她在决定做盟主之前,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个位子会引来多少凶险?连这点险都避免不了,以后定会出更多的事!咱们总不能回回都等着她修养吧!” 这话算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引来一阵阵附和声。 阿青闻言,立即便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心中冷笑。 “那你们想怎么样?让我们夫人拖着重伤的身子帮你们处理事情?” 侯文柏道:“庄主夫人受伤,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可这恰巧也说明了,她不适合盟主这个位子,为了能让她好好养伤,我们联名提议,重新挑选盟主。” 此话一出,阿青的眸子立马沉了下来:“你们这是想将我们夫人罢免了?”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替庄主夫人考虑,她一个女人,此前又没有经验,哪儿承受得住这么大的压力?况且你也知道盟主之位会招来凶险,我们这不是怕庄主夫人又受伤吗?” 侯文柏将话说得好听,可谁都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阿青冷声道:“我们夫人的事就不用你侯会长来操心了,等夫人身体有所好转,自然会通知你们,况且夫人没上位之前,你们不都好好的吗?连自己家的生意都处理不好,还是先从自身找找原因吧,一群大男人,难道还指望着一个女人过活?” 阿青没给这些人好脸色,一顿冷嘲热讽,说得人面红耳赤。 侯文柏怒声道:“你怎么说话呢!一个小小的侍卫,仗着是麒麟山庄的人,竟如此不知礼数?夜庄主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下人的?” “侯会长对我的教导很有意见吗?” 突然,夜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众人大惊,急忙低下了头,原本盛气凌人的气势瞬间消失。 “夜庄主,打扰您了。”侯文柏道。 夜阑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坐下喝了口茶。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侯文柏回答:“夜庄主,令夫人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出现了,咱们还有很多事需要跟令夫人商量呢。” “所以呢。” 感受到了夜阑那冷冽的气势,侯文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说道:“我们考虑到令夫人受伤严重,盟主之位又凶险,怕令夫人又遭遇什么麻烦,有个三长两短的,所以想提议,挑选新的盟主,让令夫人好好休息。” 听到这话,夜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大概是眼神太锐利,众人被盯得背后发麻,生怕惹了对方不高兴。 好在夜阑并没有因此动怒,反而说道:“你们能这么为阿宁考虑,我该谢谢你们。” “不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夜庄主不生气就好。” “生气?你们是为了阿宁好,我为何要生气?”夜阑轻轻笑了一声:“正好阿宁的伤一直没有好转,就算以后好了,身体也会落下病根,盟主需要操心地事太多,她的身子骨吃不消,我瞧着也心疼。” “……” “那、您的意思是?”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也是该考虑一下有关新盟主的事了。” 此话一出,众人心下大喜,不过还没等他们开口,夜阑又补了一句。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需得好好考虑,而且得跟阿宁商量一下,之前已经举行过一次比武大会了,犯不着再费一次事,我会从人选中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人,你们只需等着消息即可。” 闻言,众人愣了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夜阑挑了挑眉:“你们还有事?” “没、没事了,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众人便赶紧离开正厅,这时,夜阑突然开口。 “耿坊主,你留下来,我有事与你商议。” 人群中的耿明愣住了,谁都没想到他会引起夜阑的注意,众人纷纷看了他一眼,眼神各异地离开了。 很快正厅里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夜庄主叫我有何吩咐?”耿明道。 “吩咐谈不上,只是听说双极坊最近的发展很好,在金陵城已经排得上号了,按照这个速度,双极坊大概很快就能超过银霜会,我也很想趁机与耿坊主聊两句。”夜阑说道。 耿明急忙答道:“庄主说笑了,双极坊怎能跟银霜会相提并论呢。” “是不是说笑,这还很难说,你应该也知道,侯会长想得到盟主之位吧。” “是。” “那你呢?你可想与他争一争?” 话音一落,耿明当即怔住了,不解地看着对方。 夜阑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好像刚才的话根本不是出自他的口。 “夜庄主……这是什么意思?”耿明问。 “侯会长这个人,太急功近利,而且小心思多,将盟主之位给他,我不放心,倒是你,或许有资格担任盟主一职。” 第242章这下有热闹看了 夜阑将话说得很明白了,耿明一时有些愣神,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要说夜阑想提拔他,他自然是不信的,如此,便只有一个可能。 他想挑拨离间。 毕竟南荣宁是夜阑的女人,这两人一心,夜阑必定会帮南荣宁算计,而侯文柏是她最大的对手,若是不能明着应对,那挑拨离间就是最好的办法。 很明显,这人是想借他的手来对付侯文柏!真是精妙的法子! 耿明危险地眯起双眼,露出虚伪的笑来。 “多谢夜庄主的厚爱,只是我自认自己并没有这个实力,也无法服众,实在担不起盟主之位,况且我与侯会长是多年好友,怎可与他相争?侯会长虽急功近利了些,可他对麒麟山庄是忠心耿耿的,夜庄主若只因这个就对侯会长有防备,着实有些可惜。” 闻言,夜阑轻挑了一下眉:“这么说,你不愿做盟主?” “在下无法担任。” 见这人都这么说了,夜阑也不再为难,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耿明点了点头,退出了正厅。 等他走远后,夜阑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庄主,王妃想对付耿明和侯文柏,完全可以借助咱们麒麟山庄的力量,为何您还要这么拐弯抹角地挑拨他们?”阿青不解地问道。 夜阑淡淡地开口:“阿宁从来不喜欢依靠任何人,她自己能解决的事,犯不着我动手,况且她现在的地位还不稳,她需要一个机会,让所有人认可她的能力,侯文柏自己将这个机会送了上来,自然得利用一番。” “可耿明是个聪明人,看他那样子,想必是猜出您和王妃想挑拨离间了。” “阿宁的计划的确是想挑拨离间,可对象不是他,耿明是个聪明人,可惜,侯文柏不是。” 于此同时的另一边。 侯文柏刚要走出麒麟山庄,忽的一个人叫住了他。 “侯会长等等。” 他转身看去,见是华家主朝他走来。 他与华家素无来往,怎么这个人会突然叫住他? “华家主有事?” “没什么别的事,只是我恰好与你同路,说起来我还没有和侯会长单独相处过,正好我府上新买了几坛子美酒,侯会长可要随我小酌一杯。” 华家主笑得一脸和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的算计,这让侯文柏有些意外。 “真难得,华家主竟然会邀请我一起喝酒?” 华家主笑了笑:“在下是个生意人,这做生意,不就是在酒桌上吗?况且我与侯会长又没有仇,多个朋友总不是坏事,说不定以后我会有有求于你的一天,到那时,还希望侯会长等关照关照。” 这个理由倒是很充分。 侯文柏笑了起来:“华家主说的是,你可是金陵城首富,咱们成为朋友,对彼此都有好处。” 华家主眯着眼睛,故意看了一眼身后,说道:“看这架势,耿坊主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若非有重要的事,夜庄主也不会将他一个人单独留下,不过耿坊主这个人一向低调,从未入过夜庄主的眼,夜庄主怎么会将他留下来呢?” 侯会长也一脸疑惑:“我也正为这事儿好奇呢。” “我知道了,定是因为耿坊主常常与你在一起的缘故,银霜会在金陵城毕竟是数一数二的,夜庄主会注意到你,自然也就会注意到你身边的人,说起这个,我听说双极坊最近的发展一片大好,金陵城里许多门派都在议论呢。” “竟有这事儿?我倒没怎么注意。” 华家主笑道:“华家最近正在发展新的合作渠道,我也是因为这个才注意到耿坊主的,夜庄主能叫住他,想必也有这个原因。” 说到这里,华家主眯起双眼,故作沉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又神秘兮兮地凑到侯文柏身边,小声道:“你说夜庄主不会是想让将盟主的位子交给耿坊主吧?” “不可能!” 耿明突然激动起来,一口否定了这个说法。 “双极坊虽然发展大好,可跟金陵城的这么多门派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除非夜庄主疯了,否则不会将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耿明!” 华家主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要说起江湖地位,南阁的名头比双极坊还小呢,夜庄主不也提拔了吗?况且夜庄主的脾性有多古怪,你我也都清楚,就说比武大会吧,他若是看中了哪家势力,直接点名将盟主之位给他就是,之所以没这么做,不就是不想让这些老势力得权吗?所以才弄出了比武大会这么一出。” “我看啊,夜庄主八成是想找一个地位不那么高的势力做盟主,这样好被他掌控,而双极坊就很合适,既不会毫无名头,又不会被他忌惮,如果是我,我也会选耿坊主的。” 华家主这一通操作,直接将侯文柏给说愣住了。 他此前根本没想过这个可能,即便现在听到了,也觉得荒谬至极,可即便荒谬,也不是毫无道理,就像之前的南阁一样,谁能想到最后是南阁赢到了最后呢? 难不成……夜庄主真的打算提拔耿明做新一任盟主?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早晚会有发芽的一天,况且侯文柏本就是个多疑又没有信任感的人,无论是敌是友,只要触及到了他的利益,他必然会摆动。 华家主见计谋得逞,便立即结束了这个话题。 “先不说这个了,我也就胡乱猜测一番,说不定是我想多了,况且就算耿明做了盟主,对侯会长来说也是件好事,毕竟谁都知道你们的关系不错,侯会长也会很高兴看到好友发达的,要不侯会长现在就去我那儿,提前庆祝一番?” “不了,我还有事,华家主先回吧。” 侯文柏脸色难看,说完这句话就立即走了,华家主冷笑了几声。 “这个南荣宁,指使起人来,倒是毫不留情,这下有热闹可看了。” …… 院子内,南荣宁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 夜元朝她跑来,说道:“主子!咱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林姑娘了!” 第243章那个女人叫容谧 南荣宁放下茶盏,淡淡地笑着:“将兄弟们安顿好,之后得辛苦他们吃些苦头了。” “这倒是没什么,南阁的兄弟也不是吃素的,折腾得起,不过属下还是有些担心,只凭着林姑娘的本事,当真不会出意外吗?”夜元问道。 不等南荣宁开口,对面的千凤插了话。 “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林霓月的蛊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耿明,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再说也不是什么致命的蛊毒,弄不出生命危险,顶多也就瞧着严重罢了。” 听到了千凤的保证,夜元才放下心来。 千凤看向南荣宁:“你这招可真够损的,让南阁的人假扮寻常百姓,再让林霓月给他们下蛊,制造恐慌,要知道整个东洲会蛊术的只有双极坊一家,这件事一旦闹大,他们必定会被牵扯进来。” 南荣宁微微一笑:“我不光要将他们牵扯进来,更是要让侯文柏产生危机感,金陵城闹蛊慌,解蛊的担子就会落到耿明头上,他这个人聪明,或许能想到是我们下的手,可事情闹到那个地步,他若是不解蛊,百姓自然而然会怀疑到他头上,到那时,他在金陵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他若是解了蛊,那便是整个金陵城的恩人,必定名声大躁,原本侯文柏这个人就多疑,见耿明突然成了红人,肯定会心生嫌隙。” “所以无论耿明怎么应对,对我们而言,都是有利的。” 这便是南荣宁的计划,与其花大心思去对付那两个人,倒不如想法子,让他们自己内斗,她正好借着养伤的借口,将自个儿摘得干干净净。 千凤赞赏地点了点头,眯眼笑了起来:“三年不见,你还挺有长进,说起来,你这易容的功夫实在厉害,也亏得夜阑居然能将你认出来,倒是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夜阑那家伙看上男人了。” 南荣宁笑而不语。 千凤又道:“我瞧着你这几年的武功也精进了不少吧,正好我今儿得空,不如咱们趁现在过几招?” 南荣宁果断拒绝:“我习武的时间不过三年多,就算长进再快,也比不上你,跟你过招,不是单方面被打吗,我才没这么蠢。” “别啊,大不了我不下重手就是了,你知道的,我可不敢伤你。”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道:“得了吧,你是麒麟山庄第一杀手,动起手来哪里控制得住,况且你也是时候该休息休息了,你右肩上的旧疾加重了,若是再不好好养着,当心手臂断掉。” 此话一出,千凤当即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右肩上有旧疾?”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你别忘了,我拜师于神医谷,身为大夫,看出病人的病症有什么奇怪的。” 说完,南荣宁就不再搭理他了。 千凤狐疑地眯起眸子,不由得心生疑惑。 虽说对方的确是一位神医,可他右肩的旧伤已经有十多年了,从未告诉过第二个人,而且他一直有意掩饰,即便之前吕谷主到访,也没有瞧出他的伤来。 可这个人怎么会只一眼就看出了他肩膀的问题? 就算对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神医,也不可能一下就做到吕谷主做不到的事。 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 当天入夜后,南荣宁离开了麒麟山庄,独自一人去了一趟莲华馆。 原本彻夜通明的莲华馆突然打了烊,偌大的大堂里,只有容老板一人。 见南荣宁来了,她赶紧起身行礼:“恭迎主子,属下等候多时了。” “不必多礼,你白天曾传信给我,说查到了一些事?” 南荣宁随便找了个地方悠闲地坐了下来。 容老板点了点头,道:“一年前主子曾叮嘱我,让我调查有关子桑国容家大小姐容清灵的事,属下在近两天才终于查出了一些线索,故此特地禀告给主子。” 听到这话,南荣宁一下就怔住了。 这事隔得有些久远,她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既然查出来了,说说吧。” 容老板道:“属下查出,在二十多年前,容清灵曾来过东洲,并且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子桑国的人找到了她,要将她带回去,结果在回子桑国的途中,就出了意外,身死异乡。” 南荣宁皱了皱眉:“没了?就这点消息,你查了整整一年?” 察觉出对方的不悦,容老板急忙解释:“并非属下无能,只是有关容清灵的消息,都被她自己提前抹除了,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实在不容易。” “你说容清灵自己抹除了自己的消息?”南荣宁不解。 “正是,似乎她是想保护什么人,有关她在东洲生活的那几年,没人知道线索,不光是我查不出来,就连子桑国也没有任何消息,属下最终也只查出,容清灵在东洲生活时,曾有过一个化名。” “叫什么?” “叫容谧。” 砰—— 容老板的话音刚落,南荣宁手中的茶杯突然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容老板被吓了一跳:“主子,您怎么了?” 南荣宁脸色僵硬,怔怔地问:“你说她的化名叫什么?” “叫容谧啊,莫非主子认识?” 南荣宁没有回答,只是呆滞地坐着,眼神有些空洞,脸上满是不敢置信,显然她不光认识那个叫容谧的女子,甚至熟悉异常。 “容谧……容谧……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 南荣宁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恍惚地站起了身,不顾容老板的询问,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莲华馆。 而此时的另一边,在麒麟山庄的书房内,千凤找到了夜阑。 “我大老远就瞧见书房还有亮光,便知道你还在这儿,怎么?最近不太平?”千凤悠哉悠哉地靠在桌子上。 夜阑淡淡地点了个头:“我安排在子桑国的人来报,说子桑最近不太老实。” “我知道!这事我也听说了些,似乎是子桑国的那位四皇子,我记得,他就是继承了容家沧仪之眼的那位皇子吧?” 第244章南荣宁是容家后人? 夜阑没有回答,千凤便知他才对了,笑着说道:“那家伙好像叫子桑仪,最近几年里,他的名气可大得很,我都能时不时听到有关他的事,听说那家伙仗着有沧仪之眼,就到处惹事,还口出狂言,甚至引起了子桑皇室的夺嫡之争,可热闹了。” 夜阑微微眯起双眼:“正是此事,子桑仪是子桑皇帝最看重的儿子,当年也的确有些出息,否则皇帝也不会将容家的沧仪之眼给他,可惜子桑仪烂泥扶不上墙,仗着那双眼睛,目中无人,引起了不少讨伐之声。” “再加上子桑皇帝年纪大了,到了要立太子的时候,这事便越闹越大,都传到我这儿来了。” 千凤闻言笑了笑:“这个子桑仪啊,不愧是老皇帝最疼爱的儿子,脾气秉性跟他们子桑氏同出一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占了容清灵的眼睛不说,还卸磨杀驴,削了容家的势力,听说最近几年,容家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 夜阑点头:“这都是子桑国的事,与我无关,只要他们不插手进东洲,便由着他们闹腾就是。” 千凤耸了耸肩,忽的想到了些什么,问道:“对了,我虽知道南荣宁是定国侯府的嫡女,可从未听说过有关她母亲的事,我记得南荣家好像只有她一个后人吧?这么多年,侯爷就没纳过什么小妾给他传宗接代?” 夜阑摇头:“定国候是个专情的人,自从他夫人死后,便再没碰过其它女子,只将安宁当掌上明珠般养着。” “你可知道南荣宁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容谧。” 闻言,千凤狐疑地眯起双眼,意味不明地说道:“哦?姓容啊,真是凑巧,前任沧仪之眼的主人容清灵,也姓容,还挺有缘。” 夜阑听出了他有别的意思,瞥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千凤凑近了,认真道:“你就不觉得你的这位妻子有些太逆天了吗?我听阿青说过,南荣宁在三年前还是个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只知道诗词歌赋,对武功一窍不通,可突然间,她就成了习武天才,无论什么招式,一看就会,只在神医谷待了几个月,就精通医术,就算是你当年,也没有到这么逆天的地步吧?” 夜阑冷冷地盯着他:“所以呢?” “你说,沧仪之眼这个东西,会遗传吗?” 听到这儿,夜阑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他皱起眉头:“你怀疑阿宁跟容家有关系?” “不是怀疑,几乎是确定,我曾去过子桑国,也见识过子桑仪的那双沧仪之眼,我很清楚那双眼睛有怎样的能力,除非南荣宁也有沧仪之眼,否则根本无法解释她那些逆天的天赋。” 千凤的眼神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他不是第一次怀疑南荣宁的眼睛了,早在三年前他就有过疑心。 只是当时他还不敢将这两个人凑在一块儿,况且容清灵的眼睛被剜了,现在在子桑仪的身上,按理来说,这个世上是不会有两双沧仪之眼的。 夜阑并未说话,只是淡漠地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千凤道:“以你的心细程度,想必早就对南荣宁的能力有所怀疑了,只是你太过在乎她,不会私下调查她,可这件事必定不是巧合,只怕南荣宁真的是容家的后人,就算没有十成的肯定,可能性也占了八九成了。” “你知道的,如果南荣宁的那双眼睛真的是沧仪之眼,会带来什么后果。” 话已至此,夜阑终于开了口。 “阿宁说过,等金陵城的事处理完了,她要去一趟子桑国,为的,大概就是沧仪之眼。” 千凤一听这话立即惊了。 “她怎么能去子桑国?她难道不知道沧仪之眼有多重要吗?倘若这件事被外人知道了,她必定会成为眼中钉,到时整个江湖的势力都会打她的主意!这样危险的事她也敢做?” 夜阑摇了摇头:“她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你觉得我还关得住她?” “那也不能让她去子桑国啊!沧仪之眼原本就是从子桑国出来的,无论是容家还是子桑皇室,都对那双眼睛无比熟悉,一旦南荣宁去了那儿,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 到了那个时候,会有许多人打她的主意,若是运气好,也就被人剜去双眼,若是运气差…… 千凤变了脸色,道:“如果南荣宁真的是容家的后人,那她就是第一个遗传了沧仪之眼的人,此事一旦传开,他们就不会只是剜掉她眼睛那么简单,沧仪之眼这种天下秘宝,没人会嫌多。” 这意味着什么,已经很清楚了。 夜阑也沉下了脸,他当然不会放任这种事发生。 想到这儿,夜阑索性起身,离开了书房。 等南荣宁回到麒麟山庄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了。 她依然没有回神,想了一路,都觉得不可置信。 容谧,是她母亲的闺名,听父亲说,母亲在生她时难产而亡,所以她对母亲的了解就只限于这个名字。 甚至侯府连一副有关母亲的画像都没有,她也曾不解,追问过父亲,可父亲什么也没说,渐渐的她便忘却了此事。 而现在却告诉她,她的母亲就是容家大小姐容清灵?沧仪之眼的主人? 为什么会跟子桑国扯上关系? 南荣宁恍惚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刚一推开房门,就看见夜阑坐在里面等着她。 “你怎么来了?” “你去哪儿了?” 南荣宁心情复杂,声音也有些沉:“睡不着,去外面走走,现在时候不早了,我有些累,想休息了。” 她想独自冷静冷静,好将这件事捋清楚,可夜阑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南荣宁问。 “你之前说,你打算去子桑国?”夜阑道。 南荣宁愣了一下:“是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只是子桑国有些复杂,你从未了解过那个地方,我担心你就这么过去,会遇到麻烦。” 说到这里,夜阑突然转变了话题,道:“子桑皇室有个叫子桑仪的皇子,八年前曾来过东洲。” 第245章夜阑,我好害怕 闻言,南荣宁怔在原地,不解地望着他:“你同我说这个做什么?” “因为在八年前,你见过他。” “什么?” 这下南荣宁更加疑惑了。 她在八年前见过子桑仪?怎么可能,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夜阑见她一脸呆愣的样子,皱起了眉头:“你果然想不起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见过他是怎么回事?” 夜阑叹了口气,说道:“我同你说过,八年前你救过我,就在金陵城,同样也是在那段期间,子桑仪私自来东洲游玩,经过金陵城时,与我们撞上了,当时你的反应便有些奇怪。” 南荣宁越听越懵,那段记忆她一点也记不起来,对夜阑说的这些更是没有印象,这跟她有什么必要的关系吗? 然而接下来夜阑的一句话,让南荣宁瞬间瞪大了眼睛。 “子桑仪,就是继承了容家沧仪之眼的那位皇子。” 此话一出,南荣宁立即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夜阑望着她,见她反应如此之大,便知千凤的猜想是正确的。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世上的沧仪之眼只有一双,是容家世代传下来的,当新的继承者出现,上一代的眼睛就会失去力量,变成一双普通眼睛,而沧仪之眼会转化到新的继承者身上。” “不过要想得到沧仪之眼的力量,并非只有这一个办法,若是将拥有者的眼睛剜去,按在另一个人的眼眶里,也能获得其力量,当年容清灵死的时候并没有成婚,没有后代,就意味着沧仪之眼在她那一代消失了,为了继续拥有沧仪之眼,子桑皇室通过了容家的允许,剜下了容清灵的眼睛,将其交给了四皇子子桑仪。” “我猜测,你之所以会失去有关八年前的记忆,跟子桑仪有着一定的关系。” 当时子桑仪的那双眼睛已经是激活状态,可南荣宁没有,两双沧仪之眼相遇,谁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很有可能是在那时,由子桑仪的沧仪之眼激活了南荣宁的能力,所造成的力量导致她失去了那段时期的记忆。 虽说这一切都只是猜测,但其中有太多的巧合,除了这一个理由,他想不出其它更合理的原因。 倘若南荣宁的这双眼睛也是沧仪之眼,那么这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南荣宁也不是傻子,她听出了夜阑的言外之意。 然而她在乎的并不是那段时期的记忆,而是她母亲的眼睛就在子桑仪的身上。 明明人都已经死了,却还要剜掉她的眼睛…… 南荣宁沉默不语,双拳捏得紧紧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阴翳。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麻烦你先出去吧。” 夜阑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一把拽住对方的手腕,将其拉到自己面前。 “你觉得我特地来找你说这些,就是为了让你将我赶出去?南荣宁,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打算瞒着我?” 因为他在乎对方,所以他从来没有私下调查过这个人,他们是夫妻,彼此间应该有些信任。 可这么重要的事,她却至今都不愿向他透露。 之前也就罢了,他说这些,就是想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可南荣宁却只是让他出去,难道在这个人的心里,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他有些发怒,想让这人给他个解释,可南荣宁却垂下了脑袋,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来。 “夜阑,你知道被人剜掉眼睛是什么感觉吗?” 夜阑愣了愣。 南荣宁苦涩地看着他:“被剜了眼睛,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可即便这样,也能感受到光亮,那种明明就在眼前,却什么也抓不到的感觉,很痛苦,就好像人在一直下坠一样,抓不到支点,空虚又恐惧。” “夜阑,我好害怕,我知道拥有沧仪之眼会引来怎样的后果,我不知道该相信谁,我不想再被人算计,再被人剜掉眼睛,再陷入那种黑暗中。” 她已经亲身尝试过那种滋味儿,所以她很清楚,容清灵的死绝不是那么简单。 什么遭遇意外,什么身死异乡,都不过是谎言罢了。 为的,只是她的那双眼睛,天下间的秘宝,谁都想得到,人性这种东西是经不起考验的,如果有人知道了她也拥有沧仪之眼,即便是亲密的人,也会做出意料不到的事。 她不想再经受一次被重要之人背叛的痛苦,与其胆战心惊,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告诉别人。 南荣宁甚少展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即便所有的事她都能坚强面对,唯独这双眼睛,她选择了逃避。 夜阑见此,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我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你这样,我还怎么跟你生气?” 他捏了捏对方的脸,收起严肃的表情,露出笑来:“你一向喜欢乱来,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 “不过这样也好,你会害怕,就给了我护着你的机会。” 夜阑认真地望着她,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剜掉你的眼睛,也不会让人有机会伤害你,有我在,无论到哪儿,你都可以横着走,再也不用经受任何黑暗。” 闻言,南荣宁呆愣愣地扬起脑袋:“你不生我的气?” “因为你看上去真的很害怕,所以我舍不得对你生气。” 倘若不是遭受了什么,这人不会怕成这样,看来在她身上,还有些没弄清楚的事。 南荣宁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眼睛一阵酸楚,眼眶起泛起了泪花。 “我……我以后、都不会瞒着你了。” 看着对方惨兮兮的样子,夜阑失笑:“好,你当心些,若是被桑虞看到你这个模样,你在他心里的形象就要崩塌了。” 南荣宁瘪了瘪嘴:“他又不在这里。” “行了,你可别真的哭出来,当心眼睛肿了。” “那你答应我,你永远都不会背叛我,不会剜掉我的眼睛!不会把我的腿砍掉!也不会把我关起来!更不会给我赐毒酒!” “……” 这家伙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第246章我还有一张底牌 之后的三天里,麒麟山庄一片安宁,没人过来找事,南荣宁每天只顾着悠哉悠哉地晒太阳,日子过得好潇洒。 然而就在三天后,金陵城里出了大事。 城中突然有许多百姓得了重病,刚开始只是一两个人,后面越来越多,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整个金陵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麒麟山庄身为众门派之首,不得不召集众人,商议此次的事。 夜阑眸子半眯,冷冷地扫视下方的人,道:“说说吧,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世医门的人首先回答:“回夜庄主,百姓们的重病并没有得到缓解,我世医门出动了所有人外出医治,也没有办法,我瞧着,这不像是普通的病。” 这时其他人开口呛声:“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若只是普通的病,还要你们做什么?世医门上下这么多人,连一个有办法的都没有,真没用,我看啊,还是请神医谷出动吧。” “可神医谷距离金陵城有一段路,现在去请根本来不及,别到时候人还没到,城中的百姓先死了。” “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吧?”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夜阑有些不耐烦了,看向华家主。 “华家主可有什么看法?”他道。 “我只是一个商人,对这种事实在没有经验,不过我见那些病人的症状,似乎有些眼熟。”华家主道。 “怎么,你见过?” 华家主说道:“我曾游走四海做生意,见过的东西多,那些百姓的症状,看上去似乎像是中了蛊毒。” 此话一出,在场瞬间鸦雀无声。 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耿明的身上。 “原来是蛊毒,难怪我世医门怎么看都看不出问题,蛊毒可不在我们的专业范畴内。”世医门的人说道。 耿明见状不妙,急忙道:“这事跟我们双极坊绝对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华家主笑了笑:“耿坊主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们也没说是双极坊做的啊,只是这症状的确像是中了蛊毒,而整个东洲,会使蛊毒的,就只有你们双极坊一家,所以还劳烦耿坊主仔细想想,可别是你手底下的人不干净。” “不可能!双极坊的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心腹,绝不会违背我的命令做这些事!” “是吗?那就奇了怪了,这东洲还有谁有这个能耐,能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用蛊毒呢?” 华家主轻飘飘的几句话,直接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耿明。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附和,毕竟这件事闹得太大,他们都想将自己摘干净,这时候能有个人出来顶包,他们也不介意推一把。 耿明现在是孤立无援,有苦说不清,这件事真的不是双极坊做的,可除了双极坊,东洲内没人再会用蛊术了,他是怎么也洗不清。 “诸位先别内乱,耿坊主的为人大家是知道的,他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事来,虽说东洲内会用蛊术的只有双极坊,可在东洲之外,可不乏这样的高人,说不准是他们做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想办法治好这些百姓啊。” 侯文柏及时出面,为耿明说话,众人依旧议论纷纷,对这件事没个意见。 就在这时,南荣宁突然出现了。 “侯会长说得没错,此事定与耿坊主无关,诸位千万不要冤枉了好人。”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投去目光,耿明和侯文柏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南荣宁笑吟吟地走到夜阑身边,扫视了众人一眼。 华家主笑道:“南荣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听说你受了重伤,已经许久没见过你了。” “多谢华家主关心,我的确伤得不轻,现在也还没好,只是听说了城中的事,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说着,南荣宁瞥了一眼耿明,说道:“耿坊主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这件事必定与他无关。” 其他人却说道:“这可不一定,毕竟会蛊术的只有双极坊,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众人附和,耿明大怒:“你们什么意思!这是要将所有的事都推到我头上来?” “诸位稍安勿躁,耿坊主也别这么大的火气,虽然我本人是相信你的,可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事情闹得这么大,不能仅凭我一人之言,就洗脱你的嫌疑,不如你想办法自证清白?” “我要怎么自证清白?” “简单啊,双极坊不是精通蛊术吗?你帮城中的百姓将蛊毒解了,自然就能洗脱你的罪名了,不光如此,你还是金陵城的大恩人呢,谁还会往你头上泼脏水?” 南荣宁的话让耿明愣了一下。 他可不是傻子,自然清楚南荣宁不会轻易帮他说话,现在做出这一副和善的样子,肯定有阴谋。 恐怕此次城中百姓中蛊,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难不成,这都是她弄出的把戏?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他?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 南荣宁见他一直不说话,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怎么了?耿坊主觉得我的这个提议不好吗?这可是证明你清白的最好方法,况且对于双极坊来说,解蛊是轻而易举的吧?既然废不了什么功夫?也就没理由拒绝了。” “耿坊主若是不答应,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另有原因了。” 此话一出,耿明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致。 这个女人,故意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他现在是不答应都不行了! “盟主哪里的话,别说自证清白了,帮助城中百姓,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我怎么会拒绝呢,最多十日,我必定帮所有百姓解除蛊毒。”耿明说道。 南荣宁满意地笑了:“我就知道,耿坊主是个人品极佳的人,如此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只要你成功了,麒麟山庄乃至整个金陵城,都会好好报答你的。” 夜阑眯起双眸,冷冷地说道:“事情解决了,都退下吧。” 闻言,众人不敢再多话,纷纷离开了麒麟山庄。 等人都走了,夜元等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瞧耿明那脸色铁青的样子,真是可笑,不过方才侯文柏为耿明说话,看样子二人的关系依旧不错,这招真的能让他们分裂吗?”夜元问道。 南荣宁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一定会的,因为我的手上,还有一张底牌呢。” 众人离开麒麟山庄后,便各回各家了,只有侯文柏之流还聚集在一起。 耿明恶狠狠地瞪着眼睛:“这个南荣宁,她一定是故意的!她在想法子对付我,之前就应该趁机除掉她!” 侯文柏安慰道:“你别急着生气,先想办法处理好这次的事吧,若你没能为百姓们解蛊,南荣宁必定会往你头上泼脏水,到时候就真的说不清了。” 耿明点了点头,看向侯文柏,认真地说道:“我猜测,南荣宁是想挑拨你我的关系,咱们相交多年,你知道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听信她的话,对我有所怀疑。” “你放心吧,咱们的关系,岂是别人说挑拨就能挑拨得了的?这次的事,我会尽全力帮你,你安心。” 得到了侯文柏的肯定,耿明这才松了口气,与对方分别。 然而在他走远后,一直沉默的陈老板突然开口了。 “耿坊主也真是够倒霉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可不是嘛。” “不过这也不能说是一件完全的坏事,对耿坊主来说,说不定是个机遇呢。” 侯文柏闻言,愣了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247章我再给你五天的时间 陈老板笑了笑:“您想啊,整个东洲只有双极坊一家精通蛊术,耿坊主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这次的蛊毒他定能轻松化解,到时候他可就是立了大功的功臣,百姓们是要对他感恩戴德的。” 说着陈老板耸了耸肩:“虽说双极坊在金陵城也有些名头,但跟其它门派相比,还是小家子气了些,若是能把握住这个机会收获民心,那双极坊的名气可就彻底打响了,说不定能一举挤进金陵城的行列呢。” “侯会长,您说这算不算机遇?” 侯文柏听着他的话愣了一瞬,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微不可查地冷冽了些。 “他想借着这次的事咸鱼翻身,怕是没那么容易,不是还有个南荣宁盯着他吗?” 陈老板摇头:“我瞧着不对劲,方才在麒麟山庄您也看见了,若不是南荣宁替耿坊主说话,在场那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他淹死,按理来说,南荣宁和耿坊主应该不对付才对,怎么会突然那么好心站在耿坊主那边了?” 侯文柏幽幽地盯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哪有什么意思啊,只是觉着,南荣宁的行为有些怪异,按照她的办事风格,是不会帮着耿坊主的,如今这般反常,肯定有蹊跷,她若是想对付耿坊主也就罢了,就怕……” 话说到一半,陈老板突然噤了声,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侯文柏。 “你怎么不说了?就怕什么?” 陈老板抖了抖身子,急忙摇头:“没什么,是我胡言乱语,会长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您若当真了,我可就罪过了啊。” 侯文柏见状,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就算对方不说,他也能猜到一些。 如果南荣宁是想对付耿明,那还无所谓,就怕这两人不知何时联合在了一起,对他演了一出戏。 “整个东洲,会蛊术的只有双极坊,就算东洲外不乏会用蛊术的人,可他们没有理由大老远在东洲闹事,所以,耿明的身上依旧有最大的嫌疑。”侯文柏道。 陈老板故作讶异:“您是说,这场蛊慌,真的是耿坊主闹出来的?这怎么可能呢!他没有理由这样做啊,事情闹大,所有人都会怀疑到他头上的。” 侯文柏冷笑:“事情闹大,他的确有最大的嫌疑,可也只是嫌疑而已,没有证据,谁能将他怎么样?他精通蛊术,轻易便能为百姓们解蛊,救人于水火,到那时,他就是金陵城的恩人,谁还会怀疑他?” 若是再加上南荣宁从中协助,耿明的威望,几乎能跟他不相上下! 侯文柏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华家主对他说过的一番话。 夜庄主似乎有意提拔耿明,让他成为新一任盟主。 倘若是这样,那事情就说的通了,说不定在那时,他们就达成了协定,今天的闹剧,都是他们一手策划出来的,为的就是在所有人面前演戏,给耿明一个晋升的理由,若是立了大功,耿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盟主! 想到这里,侯文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陈老板见他这副模样,便知这人是上钩了。 他在心中暗笑了一声,表面上却还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侯会长,这都是咱们的猜测,或许是咱们想多了呢?毕竟您与耿坊主相交多年,他是怎样的人,您应该清楚的啊。” “就是因为清楚,我才知道,那家伙信不过,前几年他老老实实为我所用,是因为他刚上位不久,地位不稳,且实力远在我之下,可这两年里,双极坊的发展越来越快,他自然不会再将我放在眼里。” “更何况还有了个麒麟山庄给他撑腰,我一个小小银霜会,他怕是早就看不上了!” 陈老板为难道:“这……不可能吧,我瞧着侯会长对您还是挺忠心的。” 侯文柏瞪了他一眼:“你一个伎院老板懂什么!江湖上危机四伏,除了自己,谁也信不得。” “是是是,您说的是,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咱们又没证据,总不能直接跟耿坊主闹翻啊。” 侯文柏阴沉着一张脸,冷笑起来:“哼,他想挡我的路,简直是痴人说梦,他不是想借着解蛊获得人心吗?我偏不让他如愿。” 说罢,侯文柏便甩袖离开了,并没有注意到,陈老板眼神中泛出得逞的笑意。 …… 几天后,耿明进行了第一次解蛊。 因为事关重大,众门派齐聚广场,准备一起亲眼观看。 南荣宁等人一早就到了,此时广场上躺着病怏怏的几十个人,他们多多少少做了些易容,除了南荣宁几个,旁人根本查不出他们的底细。 “时候不早了,耿坊主尽快为他们解蛊吧,这些人瞧着被折磨得不轻,连我看着都有些心疼了。”南荣宁似笑非笑地说着。 耿明瞪了他一眼,也没说别的,召集了双极坊的人,上前开始解蛊。 他们的动作十分熟练,显然这种蛊术根本难不倒他们。 眼看着他们马上就要成功,南荣宁却悠闲自在地喝着茶,一点也不慌。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功夫,双极坊的人停手了,只见那些身中蛊毒的人,突然气色好转,身上的病痛似乎全好了。 耿明露出笑来,得意地看向南荣宁:“盟主,蛊已经解完了,现在能证明我的清白了吧。” 南荣宁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易容后的兄弟们。 果然,没过一会儿,其中一人便发出了惨叫声,紧接着,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原本已经有所好转的人,突然又反复了病情,一个个痛苦地瘫倒在地。 南荣宁故作惊讶:“这是怎么回事?耿坊主,这就是你所说的解蛊了?” 耿明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急忙前去检查,发现这些人的蛊毒并没有被根除。 “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为他们解除蛊毒了?会什么还会这样?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南荣宁痛心地摇了摇头:“耿坊主,我明明已经给了你自证清白的机会了,你却没有把握住,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248章出大事了 耿明大惊:“不!这里面有问题!我明明应该成功了的!我的蛊术不会有差错!” 南荣宁却道:“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在场这么多人,看得清清楚楚,在双极坊的人为他们解蛊之前,没人触碰过他们,若不是你们的问题,难道有人隔空给你使绊子吗?” “事已至此,你该想的是如何解决现在的问题,而不是急着撇清自己。” “我——” 不等耿明辩解,南荣宁打断了他,和善地说道:“当然了,我也很理解你,毕竟这次的事太过重大,你们中途出了差错也是可以理解的,好在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这样吧,我再给你五天的时间,五天后,我要看到金陵城无人身中蛊毒,若是你办不到,那我也没办法为你说话了。” 说完,南荣宁没再多停留,带上人潇洒离去。 众人见热闹完了,便也纷纷散了,只剩下耿明一行人,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 侯文柏上前宽慰他:“你别着急,这种蛊毒对你而言不在话下,五天的时间够你处理好了。” “可我明明已经做到了万无一失,为何还会失败?肯定有人动了手脚!”耿明怒不可遏,整个金陵城,有能力且有心思针对他的,只有南荣宁一个。 “一定是南荣宁!那个女人,她一早就没打算让我轻松,肯定是她从中作梗!” 闻言,侯文柏意味不明地眯起了眼睛。 陈老板道:“可南荣宁若是要针对你,方才就能以你办事不利为由,将你抓住教训,可她为何还要再给你五天的时间呢?” “因为那个女人想折磨我!她不想让我倒霉得太轻松,这是她一贯的做法!” 耿明对这个理由深信不疑,可这话在侯文柏这里显然站不住脚。 在他看来,南荣宁又给了耿明五天时间,就是在帮这人解围,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毕竟没人会愚蠢到屡次让敌人自证清白。 他压下心底的不悦,说道:“罢了,此时容后再议,咱们先回去想想对策,你光顾着研究怎么解蛊,也劳累了几天了,今天先去飘羽楼歇歇吧。” 耿明没有拒绝,带上双极坊的人一同走了。 而此时的另一边,南荣宁一行人已经回到了麒麟山庄。 夜元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耿明那家伙什么情况?解蛊居然失败了?身为双极坊坊主,实力就这样?” 南荣宁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有人从中作梗,在耿明的蛊虫上加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 不等南荣宁回答,秋目解答了他的疑惑:“毒香。” 夜元更加不解了:“什么毒香?谁弄的?” 秋目道:“我听说银霜会一直在研究毒香,侯文柏更是这方面的高手,恐怕,就是他动的手脚。” 南荣宁笑了笑:“侯文柏跟耿明到底认识了这么多年,口濡目染的,对蛊术起码有一些了解,他清楚该怎样影响蛊术的效果,所以在蛊虫上,加了些毒香,而耿明绝对想不到侯文柏会害他,自然察觉不到蛊虫的异样,即便他察觉到了,也会认为是我从中作梗。” 闻言,秋目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这两人相识多年,还以为感情有多深厚,谁知轻而易举便让他们心生嫌隙,看来这交情也不过如此。” “行走江湖的人,并非全都是讲义气的,一旦触及到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交情盟友,都会抛诸脑后。”南荣宁伸了个懒腰:“看来接下来的事,不用咱们多费心了,这两人自己就能将自己玩死,只是得辛苦兄弟们,再撑几天了。” 秋目点头:“不用担心,林姑娘一直在检查他们的情况,不会让兄弟们有危险,而且他们头一次做这种事,正兴奋着呢。” 南荣宁轻笑了两声,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过几天安生日子。 然而这安生日子并没有过太久。 仅仅过了三天,外面就出大事了。 这天一早,南荣宁照常坐在院子里吹风,突然几个身影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林霓月脸色铁青:“阿宁!外面出事了!” 南荣宁被这几个人火急火燎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 “城中有许多百姓出现了身中蛊毒的迹象!而且很严重,现在整座城都乱成一团了!” 此话一出,南荣宁的脸色瞬间变了:“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我今早照常去检查南阁的兄弟们,谁知刚一到大街上,就看见百姓们慌乱的样子,一查看,才知许多人都中了蛊毒,而且跟我下的完全不同,明显是其他人动的手!” “外面情况怎么样?可造成了伤亡?”南荣宁问。 林霓月摇了摇头:“还好发现得早,而且他们中蛊毒的时间相差不过两个时辰,应该是半夜中的招,夜庄主已经命人将中蛊毒的人都隔离了起来,目前没有造成伤亡,但时间一久,就说不准了。” 夜元的脸色也不好看,气得直冒冷气:“肯定是耿明!这里除了林姑娘,只有双极坊会蛊术!那家伙疯了吧!居然对无辜百姓下手?” 南荣宁摇头:“不,耿明这个人一向精明,没将他逼到绝境,他做不出这种发疯的事,不是他做的,更像是有人故意要栽赃给他。” 说到这里,南荣宁眼神变得阴翳:“是侯文柏,他想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将耿明置于死地!”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一瞬。 虽说他们一早就料到侯文柏会为了针对耿明做出些什么,可他们怎么也料不到,这人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了。 城中百姓这么多,现在有一小半的人都中了蛊毒,这是会害死人命的! 南荣宁握住拳头,冷声道:“霓月,你跟着麒麟山庄,控制住城中的局势,夜元,你跟我走一趟。” “要去哪儿?” “飘羽楼。” 说罢,南荣宁离开了山庄,径直朝着飘羽楼的方向前去。 这些天她一直让人暗中盯着耿明的动向,自从上次之后,耿明就一直待在飘羽楼里,半步没出。 她不顾阻拦的人,就这样大步闯了进去。 第249章我为什么要在乎他们的命? “南荣宁!你这是做什么?我飘羽楼还没开门呢!岂能随便容你硬闯?” 陈老板听到消息,立即赶了过来。 南荣宁冷冷地瞥着他:“耿明在哪儿?” “耿坊主正在休息,你即便有急事,也得等人去汇报他。” 闻言,南荣宁的眸中泛起一丝不悦,不等陈老板反应,她一把揪过了对方的衣领,冷声道:“我没这个闲工夫跟你浪费时间,告诉我,他在哪儿?” 陈老板顿了一下,随后二楼的一间厢房推开了门,耿明一脸倦意地走出来。 “大清早的,吵什么呢?谁敢在飘羽楼闹事?” 耿明这样子,显然是还没睡醒,而且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极其清淡的酒味儿。 南荣宁沉了脸,命令道:“夜元,将他‘请’下来。” 夜元会意,一个纵身跳上二楼,拽住了耿明的胳膊。 这时耿明才反应过来,黑了脸:“是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光明正大地闹事是吧?” 夜元没搭理他,手腕一扯,直接将对方从二楼扔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耿明被摔在了地上,他先是懵了一下,等着剧痛蔓延至全身,才回过神。 “你们疯了吧!我好歹也是双极坊坊主!你们竟如此对我?南荣宁,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怒骂道。 南荣宁冷笑:“我想做什么?这话该我问你吧,耿明,我给了你五天的时间让你解决城中的蛊毒,可你非但没有进展,城中的蛊慌反而越来越严重,你难道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耿明愣了愣:“外面怎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南荣宁冷声道:“就在今早,城中有一半的百姓都中了蛊毒,且状况严重,东洲只有双极坊会使用蛊毒,先前的事你还没有洗脱嫌疑,现在又出了事,耿明,你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若这件事没处理好,即便我想保你,外面的唾沫星子也会将你淹死!” 听到这里,耿明才明白过来,急忙解释:“这件事跟我没关系!这几天我一直待在飘羽楼,半步都没离开过,不能怪在我头上啊!” “你觉得这些话对于那些已经中蛊的百姓来说,有可信度吗?” 南荣宁幽幽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的嫌疑就是最大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人为结果负责,要么你尽快将那些人治好,要么,这个替罪羊,非你莫属,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这下耿明真的是有苦说不清了,从上次解蛊失败后,他就回了飘羽楼喝酒,当时喝得多了些,便连着睡了好些天,对于外面的事,他一概不知。 怎么才过了几天,所有的麻烦都朝着他来了? 耿明不服,怒道:“这件事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凭什么要我负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趁机对付我!你这是公报私仇!” 南荣宁闻言,笑出了声:“此话怎讲?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罢了,况且我也给了你机会解决,是你自己不争气,我告诉你,要是你能成功将事情化解,那你便是功臣,若不能,这个罪过,你怎么也逃不了。” “所以与其在这里指责我,倒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这次的事,我的耐心可没那么好,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等。” 说完这番话后,南荣宁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里,气得耿明直摔东西。 陈老板见状,劝道:“耿坊主息怒,现在可不是砸东西的时候,先想法子解决现在的困境吧。” “你还有脸说!”耿明瞪向他:“你这里都是什么酒?竟让我醉成这样,连外面的事都得让南荣宁那个贱人告诉我!你是故意要害我吗?” 陈老板赶紧摇头:“冤枉啊,是您自己喝得太多了,侯会长不也在场吗,他就没事。” “侯文柏人呢?” “侯会长回银霜会去了,不过外头的动静闹得这样大,他大概很快就会过来的。”陈老板回答道。 耿明强压着愤怒,离开了大堂,等他走远后,陈老板才收起了那副怯弱的样子,嘲讽似的冷笑了一声,随后,他也离开了飘羽楼,去了一家偏僻的茶馆。 果然如他所料,南荣宁正在一个雅间里等着他。 陈老板笑了一声:“南荣姑娘这戏演的是愈发好了,你方才指责耿明的样子,连我都差点被唬住。” 南荣宁危险地眯起双眼,审视着对方:“这次的事,是侯文柏做的吧。” “姑娘果真聪明。” “你一早就知道?” 陈老板没有辩解,反而很是坦荡:“我不光知道,此事正是我亲自动的手,侯文柏不想让耿明轻易解蛊,所以趁着将耿明灌醉之际,让我接近双极坊的人,从他们那儿套了些厉害的蛊毒,趁着夜间,下入城中通用的井水中,不过两个时辰,便能让一半的人中招。” 听到这话,南荣宁的脸上泛起怒意,起身直接朝着对方踹了一脚。 陈老板被踹翻在地,却并不动怒,他抹去嘴角的血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脸上还露出笑容。 “姑娘这么生气做什么?” “这件事,你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你可知道这样做会让多少人陷入险境中?这种阴邪的东西会害死多少人命!” 南荣宁心中震怒,此人憎恨侯文柏和耿明,与她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她才会让这人留在侯文柏身边,暗中挑拨二人,同时也监视他们的行动,让她能在第一时间应对。 可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侯文柏做这种事。 陈老板听着对方的质问,嘲讽地笑了起来。 “为什么?原因不是很明显吗?我要为我的贤儿报仇。” “所以你就拿无辜百姓的命来冒险?” 陈老板阴狠地说道:“是啊!我之所以会跟你合作,不都是为了报仇吗?只要能让侯文柏和耿明遭殃,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放弃,那些百姓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我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我知道你有本事让他们倒台,可我已经等不及了,既然侯文柏自己给我提供了一个机会,我怎么能轻易放过?我知道,如果我提前将计划告诉你,你一定会阻止,可我不能让你阻止,只有这样,才能加快激化他们的矛盾,我不想陪你玩放长线钓大鱼的游戏,怎样能尽快解决他们,我就怎样做。” 说着,陈老板冷笑了一声,紧盯着南荣宁:“其实我很欣赏你,你是个有能力会谋划的人,可你的心太善了,成大事者,就是要舍得抛弃一切,不要让任何东西成为自己的牵绊,仅仅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命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你为了那些人而束手束脚,如何能办成大事?不如将他们当作踏板,只要能达成最终目的,牺牲再多都是值得的。” 看着对方逐渐疯狂的样子,南荣宁突然觉得很可悲。 “你就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所以陈贤才会沦落到那样的结局?” 闻言,陈老板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瞪着狠戾的眼睛,怒道:“这不关你的事!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说这些都没用了,我只知道,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有利,侯文柏已经对耿明生了嫌隙,耿明因此遭殃,只要我向他透露,这一切都是侯文柏做的,这两人必定闹翻。” “即便你不同意这次的做法,也不能否认,我的确让你省了不少事。” 第250章再狠的事他都做得出来 南荣宁微微皱眉,她不是个喜欢纠结当下的人,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都没用,得把握目前有的机会。 “既然你已经将事情办成这样了,那就抓紧时机,记住,别再将其他人牵扯进去,否则在你达成报仇目的之前,我就能先送你去跟你儿子团聚。” 撂下这句话后,南荣宁离开了厢房。 陈老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后也走了出去,只是还没等他离开茶楼,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强行将他拖走了。 随后,他被带进了一个阴暗的房间里,手脚被铁链捆住,周围放置了不少骇人的刑具。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陈老板大叫着,那两人没有说话,紧接着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 “陈老板,我低估你了。” 是耿明的声音。 陈老板怔了一下,面露惊慌之色:“耿坊主?你这是做什么?” 耿明冷笑着:“方才,我的人瞧见你跟南荣宁进了同一间厢房,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陈老板脸上一慌,急忙辩解:“这是误会!我只是凑巧在这儿跟南荣宁遇上了而已,我们什么也没做啊!” 闻言,耿明眼神阴翳,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在把我当傻子吗!你以为你做的事有多隐秘?我刚才问过我手底下的人,三天前,你背着我向他们套过话对吧?我就说这次的事怎么会发生得这么突然,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可我万万没想到,搞鬼的人竟然是你!” 耿明怒不可遏,拿起一根鞭子狠狠地打在了陈老板身上。 “你的胆子可真是大破天了!要不是看在你是侯文柏的人,你以为你入得了我的眼?你居然还这么不知好歹,联合南荣宁来害我?吃里扒外的东西!说!你和南荣宁是什么时候联合在一起的?城中的蛊慌,是不是你们动的手脚!” 一道道鞭子落下,陈老板的身体被打得皮开肉绽,惨叫声更是响彻整间屋子。 “冤枉啊!我没有跟南荣宁联合!耿坊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跟她联合!” “你还敢嘴硬?” “我真的没有!你仔细想想,这间茶楼虽偏僻,可距离飘羽楼不过一条街,相隔如此之近,不说我,南荣宁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选这里跟我碰面?我们真的只是凑巧遇上了!” 不管陈老板怎样辩解,耿明就是不信:“哼,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理由?” “我说的都是实话,南荣宁的确想与我联合,所以才会将我叫到一间厢房中,可我一听到她的话,就立即拒绝了,我真的没有和她联合!” 闻言,耿明危险地眯着双眼:“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给我上烙铁!他什么时候肯说实话了,什么时候停!” 命令一出,屋内的两人立即上前,开始烧铁,没一会儿的功夫烙铁就被烧得通红。 陈老板见状,大惊失色,奋力挣扎,可他怎么也挣脱不开,随后,两人将烙铁按在了他的身上。 “啊——” 随着一阵惨叫声,陈老板被烙出了一个焦糊的印子,肉还冒着白烟,散发出一缕缕香味儿。 耿明阴狠地笑着:“给我继续烙!他若还不肯说实话,就给他全身烙满!” “是!” 一刻钟的时间里,房间里的惨叫声连续不断,陈老板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儿好地,剧痛让他脸色惨白,意识都快要不清醒了。 终于,在又一个烙铁滋上来时,他妥协了。 “不要!我都说!我全都说!饶了我吧!” 闻言,耿明这才满意了,叫停了下人,问:“说吧,你何时与南荣宁联合的。” 陈老板哭喊着摇头:“我真的没有跟南荣宁联合,但百姓中蛊的事,的确是我做的,可我也是被逼的啊。” 这下倒是让耿明愣住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指使我给百姓们下蛊的,不是南荣宁,是……是侯会长。” “你说什么!” 之后,陈老板将侯文柏是怎样怀疑耿明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还说出,侯文柏为了不让耿明解蛊,在蛊虫中下了毒香,还让他接近双极坊的人,偷取蛊毒,将事情闹大后陷害耿明。 最初,耿明是说什么也不信的,可陈老板说得越来越真实,解释了侯文柏的一些反常行为。 他开始有些动摇了。 “耿坊主,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侯会长担心麒麟山庄提拔你做盟主,所以才会想法子害你,你知道我跟了侯会长这么多年,没理由诬陷他的,若非受了重刑,这件事我断然不会说出来,我是无辜的啊,你就放了我吧。” 陈老板一脸凄惨,耿明紧盯着他,愈发相信他的话。 毕竟这人跟南荣宁没有那么深的交情,根本不会为了那个女人受此等重刑。 这么说,真的是侯文柏做的?那家伙竟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耿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早该想到的,侯文柏这个人疑心重,根本不值得信任! 他们好歹也有这么些年的交情,仅仅是为了一个怀疑,竟然就要将他害到此等境地!真是该死! “给我守住这里,别让他跑了!” 耿明愤怒地说了一句,随后离开了房间,等他走后,陈老板收起了那副惊恐害怕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阴翳的笑容。 另一边,南荣宁坐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空:“算算时间,陈老板应该已经告诉耿明侯文柏做的事了。” 夜元冷笑:“陈老板果然精明,他知道耿明肯定会查出些蛛丝马迹,所以一早就计划好了,被耿明抓住,然后再借着机会向耿明告密,这样一来,耿明和侯文柏算是彻底决裂了。” “不过他对自己也真够狠的,落入耿明手里,肯定少不了一顿严刑,他竟也撑得住。” 南荣宁笑了笑:“为了给他儿子报仇,他什么都不在乎,皮肉伤而已,又算得上什么,只要能让耿明相信他的话,再狠的事他也做得出来。” “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夜元瘪嘴。 “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你乔装打扮一下,入夜后将陈老板救出来,他会告诉侯文柏耿明已经知道真相,然后再劝侯文柏先下手为强,这两人也就算彻底撕起来了,到那时,我们再出手。” “是。” 一切如南荣宁的预料,当天夜里,夜元‘劫狱’救出了陈老板,陈老板连夜跑到侯文柏面前,将他被拷问的事全盘托出,紧接着又是一顿诱哄,让侯文柏果断下手。 于是才过了两天,外面就传出了‘谣言’。 这次金陵城闹蛊慌,全都是双极坊一手造成的,目的就是为了趁机立功,竞争盟主之位。 谣言之所以能成为谣言,就是因为绝大部分的人不会寻求真相,听风就是雨,消息一出,不到半日,立即传遍整个金陵城,并且迅速发酵,闹得所有门派一同出面。 南荣宁身为盟主,自然得做些什么,于是她带着人来到大街上,很快就看到了被众多百姓围堵的耿明。 “这动静闹得够大的啊。” “可不是嘛,最近所有人都笼罩在蛊毒的恐惧中,中蛊者模样骇人,他们都怕得不行,而且中招的人有一半之多,谁都担心丢掉性命,现在知道这些都是拜耿明所赐,肯定不会放过他,耿明现在成了过街老鼠,只要他一出现,立即会被围住。” 第251章他俩终于撕起来了 夜元乐此不疲地看热闹,在他看来,这都是耿明活该。 先不说那家伙想害南荣宁,光是他研究蛊人做出来的孽,就够他死一百次了。 南荣宁笑而不语,缓缓走上前去。 “都让让!盟主来了!” 一声高呼后,百姓们这才让出了一条路,南荣宁走了过去,见耿明的身上被丢了不少菜叶,看起来凄惨得不行。 “耿坊主,你还好吧。” 听到声音,耿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怒声道:“你来得正好!快将这些人抓起来!他们都疯了,竟然敢往我身上丢东西!必须严惩!” 然而南荣宁却故作痛心地摇了摇头:“抱歉了,我这次过来,可不是来帮你的。” 耿明愣住:“什么意思?” “外面的传闻你也都知道了,虽说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你的疑点的确太大,已经不适合再担任双极坊坊主,于是我和夜庄主商议后,决定暂且将你关押起来,等查明真相后再定。” “而你的双极坊,不可一日无主,我给你行个方便,你不是与侯会长交好吗?你的双极坊,就先交给侯会长管理吧,等你洗清了罪名,再将双极坊还你,若洗不清,这双极坊交给侯会长,想必你也放心。” 杀人诛心,南荣宁这招,算是彻底逼疯了耿明。 他才刚知道是侯文柏陷害的他,现在就要将他苦苦经营的双极坊交给敌人,这简直比将他凌迟还要痛苦。 “不行!我不同意!凭什么要把我的双极坊交给侯文柏!外面传的都是谣言!凭什么让我遭殃!”耿明怒道。 南荣宁道:“你别心急,我们只是基于城中的稳定,才决定暂时将你关押起来,并没有说你就是有罪的,这不是还在查吗?只要你真的是清白的,早晚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就放心吧。” “我放心个屁!你们……你们都是一群蠢货!听信谣言,这都是有人栽赃我的!你们这群白痴!蠢货!愚不可及!” 夜元瘪嘴:“喂,好好的你骂什么人啊?目前你的疑点就是最大的啊,你口口声声说是有人栽赃你,那就自己拿出证据啊,你也没证据自证清白,就怪不得别人拿你开刀。” 夜元的话差点把耿明气死,这时,侯文柏出现在了人群中,他是来看热闹的,就是想亲眼看着耿明遭殃。 耿明看到侯文柏后,更是怒火中烧,指着他骂道:“都是你!全都是你做的!是你陷害我!”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侯文柏身上。 侯文柏皱眉:“耿明,你什么意思,自己遭殃了就想拉着别人下水吗?你忘了先前都是我照顾你的,否则你哪有今天?” “我呸!你少装无辜,你以为能一直将我蒙在鼓里?陈老板都已经告诉我了!城中百姓中蛊,都是你的计划!是你想害我!都是你做的!” 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耿明决定鱼死网破,既然他要遭殃,那就拖着别人跟他一块儿!谁也别想好过。 侯文柏听到这话,冷笑起来:“仅凭你一口之言,有谁会相信你?会蛊术的可是你,想栽赃我?起码也得说的合理些吧。” “你还想死不承认吗?” “呵,我没做过的事,为何要承认?我看你这人真的是疯了,逮着人就疯咬一口,盟主,不用跟他废话了,赶紧将他抓起来吧,双极坊我会管教好的。” 南荣宁没什么意见,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抓人。 耿明见状,一下慌了,大声道:“不能抓我!要抓也要先抓侯文柏!他做了不少恶事,不比我轻!” 侯文柏脸色一变:“耿明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想把自己摘干净,让我遭殃?我告诉你,不可能!”说罢,耿明看向南荣宁,道:“盟主,先前你遇刺重伤,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他想杀了你,然后自己做盟主!不能绕了他!” 话音一落,周围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 南荣宁眯起双眼,神情淡漠地看向侯文柏:“侯会长,看来你得跟我解释解释了。” 侯文柏没料到耿明居然这么疯,在大庭广众之下掀老底,明明对方也参与了,这是不要命了吗! “你住嘴!事到如今你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耿明冷笑:“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既然你要害我,那就别怪我无情,要死也得拉你当垫背的!” “你疯了吧!” “那也是你逼的!盟主,侯文柏不光只害了你一次,先前比武大会,他就曾指使我对南阁的人下手,我所做过所有的恶事都有他在参与,你若要严惩,绝对少不了他!” 耿明是彻底豁出去了,连珠炮似的不断爆出对方做过的事。 侯文柏先是否认叫冤,后面也被激怒,爆出了对方拿婴儿炼蛊的事。 之后二人爆得越来越多,周围百姓们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看戏,渐渐脸色铁青,变为震怒。 南荣宁等人就这么看着,眼底泛起层层冷意。 他们知道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直到所有的事爆出来,才明白,他们还是低估这两人了。 南荣宁毫不犹豫地下令:“夜元,将这两人押入大牢,领上麒麟山庄的人,封锁银霜会和双极坊!” “是!” 侯文柏和耿明都是一惊。 “等等!你不能这样做!你没资格处置我们!” “我是银霜会会长!谁敢动我!” 南荣宁淡漠地扫视二人,眼神像是在看死物一样。 “就算是夜庄主犯了事,我也处置不误,何况是你们?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蒜吗?带走!” 之后,侯文柏二人被强行拖走了,这场闹剧才终于得以结束。 就他们刚才互相爆出来的底料,就足够将他们处死,其他人见状,不敢有什么意见。 “总算将那两个人收拾了,还以为他们有多大的能耐,原来也不过如此,进了麒麟山庄的地牢,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千少爷的刑法一般人扛不住。” 一回到山庄,夜元便激动得不行,见那两人被抓,也不枉等了这么些天。 南荣宁悠闲地喝了杯茶:“让千凤过过手瘾就够了,之后将他们打包,送去飘羽楼。” 夜元愣住:“您是打算将他们交给那个姓陈的?” “我答应过陈老板,会让他亲自处置仇人。” 夜元瘪了瘪嘴:“这样也太便宜那两个人吧?” 南荣宁笑而不语。 便宜?不一定吧。 陈老板这样的人发起狠来,可怕程度可不亚于千凤。 侯文柏二人在地牢中被折磨到晕厥,等他们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一缕摇曳的光影出现在屋内,侯文柏缓缓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待在一间卧房里,耿明就在他旁边。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不是被关入麒麟山庄的地牢里了吗?” 二人不解地环顾四周,突然觉得这里的陈设有些眼熟,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陈老板走了进来。 “两位,别来无恙啊。” 二人愣了愣,侯会长还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见是陈老板来了,高兴得不行:“是你啊!是不是你将我救出来的?不枉我对你这么好!” 陈老板笑而不语,耿明首先发觉了异样:“等等!不太对劲,这个地方是飘羽楼?” “还是耿坊主够聪明,一下就意识到了,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地方,是飘羽楼最好的一间房,很不错吧。” “这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第252章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容家吧? “也没做什么,我找南荣宁讨了个人情,让她将你们送给了我,所以现在,你们俩由我处置。”陈老板道。 “怎么可能!你不过一个伎院老板,南荣宁怎么肯给你人情?况且她明明知道你是我的人!” 侯文柏一脸的不相信,陈老板暗笑他愚蠢,好在耿明还算个精明的人。 “蠢货!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家伙跟南荣宁是一伙的!” “什么?” 此话一出,侯文柏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竟敢背叛我?” 话已说开,陈老板不再掩饰,眼神变得阴翳骇人。 “背叛?什么是背叛?你们视我儿子的命如草芥,拿我儿子当炼蛊的试验品,将他害死后,还利用我为你们办事,你们做出这种事,何尝不是对我的背叛?” 二人闻言顿住。 “你……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陈老板冷笑:“我知道得还不算早,否则,也不会白白被你们利用欺骗这么久,侯文柏,我依附于你多年,从未想过背叛,我以为你待我起码能有一两分的真心,可万万没想到,你竟准许耿明对我的贤儿下手。” “我就那么一个儿子,那是我的命根子!你们却亲手将他毁了!我心中怎能不恨?怎能不报复?” 耿明冷着脸:“所以你就跟南荣宁联合在了一起?蛊毒的事是你们弄出来的?是你在我们中间挑拨离间?” “对,就是我。” “你这个混蛋!” 侯文柏大怒,爬起来就要对陈老板动手,可还没等他走两步,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体好像没有知觉了似的,怎么也爬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怎么了?” 陈老板笑了笑:“南荣宁给了我一份药,能坏死你们的神经,你们以为,没点准备,我会就这么站在你们面前?” “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难道想杀了我们吗?”侯文柏大吼道。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陈老板阴狠地笑着,不知从哪儿取来了一把长刀,一步步逼近了二人。 “你们让我饱受丧子之痛,我怎么会让你们这么痛快地去死?是你们亲手将他变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临死之前,一定很痛苦,我这就将你们的手脚砍断,给你们用同样的蛊毒,让你们也体验一下,我儿的绝望。” 话毕,陈老板手起刀落,房间里瞬间鲜血狂飙,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可无论他们叫得多撕心裂肺,也没人会来救他们。 因为偌大的飘羽楼,早已经关门大吉,这里成了二人永远的牢笼。 …… 几天后,林霓月为百姓们解了蛊毒,金陵城又恢复如常,没了侯文柏当搅屎棍,各门各派不再找南荣宁麻烦,反而纷纷送来礼物拜见,想套近乎。 刚开始南荣宁还做做表面功夫,可没过多久,她便不耐烦了,于是第二天,南荣宁彻底从麒麟山庄消失了。 “怎么回事?阿宁到底去哪儿了?”秋目焦急地问。 夜元摇头:“不知道啊,山庄也找了,金陵城也快翻遍了,始终没找到。” 这时,阿青朝这边走来,夜元赶忙过去:“青哥,不是让你去找庄主吗?他怎么说?” 阿青脸色铁青,迟疑了许久,不知该如何开口。 “哎呀你别愣着了!到底怎么样了,庄主的吩咐呢?” 阿青摇了摇头:“庄主……也不见了。” “……” 众人大惊:“什么情况!” “看庄主房内的陈设,似乎一早就走了,大概正跟王妃在一起吧。” 他们倒不担心那两人有危险,只是庄主和盟主一起消失了,群龙无首,山庄里还有一堆的事没处理呢。 “这两个人都走了,那山庄的事怎么办?”夜元问。 阿青长叹了口气:“只能让千少爷回来处理了,夜元,你带上兄弟们,把千金阁封了,断了他的后路,务必将人带回来处理大局。”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南荣宁和夜阑已经坐上了前往子桑国的商船。 她望着周边的山川河流,眼睛里泛着明亮的光。 夜阑说道:“子桑国与菩落海涯相邻,周围被海水包围,所以水路的商船很多,照这个速度,大概两个月就能到子桑国。” “我还是头一次离开东洲,听说子桑国是个繁荣富庶之地,不知比起东洲的皇城如何?” “子桑国的驿站是开放的,又正好在东洲和南元洲的交界线上,所以聚集了各地的人,虽比不上皇城的繁华,但很热闹,别有一番风味。” 南荣宁眯起双眼,瞥了一眼身边的人,笑了笑。 “没想到堂堂夜庄主,穿着下人的衣裳,半点违和感都没有。” 他们俩此去子桑国,需得万事小心,所以一早就做了易容,南荣宁装作外出游历的富家小姐,而夜阑扮作她的贴身下人。 “多亏了你的修容丹,让容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张普通的脸做什么都不会违和。”夜阑道。 南荣宁挑了挑眉,调笑道:“只是要你做我的下人,不会委屈了你吧?” 夜阑看着她,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 “大小姐貌美无双,奴才心甘情愿地伺候你。” “……” 南荣宁忽然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危险,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二人循声回头,只见几个穿着贵气的富家少爷从二层走了下来。 “这什么破船,摇摇晃晃的快颠死我了,房间脏乱,东西也难吃,那是什么饲料吗?让人没胃口。” “忍忍吧,咱们还有两个月才能回子桑国呢,再说这条只是普通的商船,本来就是给平民用的,跟咱们家的私有船只可不一样。” “嘁,早知道就让我爹派船来接我们了,也犯不着受这罪,是吧容少?” 三个富家少爷望向另一个蓝色衣裳的青年,只见那人喝了一口酒,然后就喷了一地。 “呸!这什么味儿啊?哪里的酒这么难喝?船上的下人呢?给我过来!” 青年怒吼一声,周围瞬间鸦雀无声,紧接着一个模样娇俏的少女走了过去。 “容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这酒难喝死了,给我换壶好的来。” “可……可咱们船上只有这个。” 青年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黑了:“什么?连一壶好酒都没有,开什么商船?信不信我把这儿给砸了!” “容少爷息怒!” 少女被吓得不轻,垂着脑袋瑟瑟发抖,其余几个狐朋狗友见状,揽住了蓝衣青年的肩膀。 “容少别生气了,酒不行,那就弄点好的‘下酒菜’嘛,没看见美人在这儿吗?这才是好东西呢。” 几人连连点头,蓝衣青年听了,挑了挑眉,一把拽住了少女的手,仔细轻抚起来。 少女被那些个富家少爷轮番调戏,周围的人却都别开了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南荣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眉头微挑。 “许久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了,这架势,比华熙都大。” 夜阑轻笑了声:“那几个人的确有这个资本嚣张。” “哦?你认识他们?” 夜阑道:“另外三个我不认识,可那个穿着蓝色衣裳的青年,我知道一二,他是子桑国人,姓容,叫容澄。” 闻言,南荣宁顿住了:“姓容?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容吧?” 夜阑笑着点头:“就是那个容,他是容家嫡孙,你的表弟。” 南荣宁:“……” 第253章这突如其来的缘分 这突如其来的缘分。 南荣宁嘴角抽搐:“我表弟……是那个纨绔子弟?容家已经这么堕落了吗?” 夜阑忍着笑,连连点头:“我看过容家人的画像,不会错的,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容家当年之所以壮大,就是因为沧仪之眼,自从容清灵死后,沧仪之眼落入皇室手中,容家没了资本,自然会受到打压,二十几年还没彻底垮台,全靠老家主一人撑着,容澄这个孙少爷从小没人管教,性格当然好不到哪儿去。” “什么叫没人管教?他爹娘呢?”南荣宁问。 “早死了,老家主唯一的儿子,在十年前死于战场,随后容澄的母亲因伤心过度,也香消玉殒,现在整个容家,只剩下这爷孙两人,而老家主已经高寿,光处理容家的事都来不及,哪儿还有别的功夫教养孙子。” 听到这话,南荣宁的脸色变得有些冷。 虽然她与容家从未接触过,可那到底是她母亲的娘家,落到此等境地,她也不好受。 “容澄的父亲,真的只是死于战场?”南荣宁问。 夜阑知道她在怀疑什么,说道:“战场的消息是从军队里传出来的,而军队归皇室所管,你清楚其中的含义。” 当年容家还没落败时,乃是子桑国世家之首,连皇室都得给面子。 身处高位,结下的仇家当然不少,再加上容家当年的权力太大,一旦他们没了资本,危险就会接踵而至。 而皇家不会护着一个对自己没用的家族,甚至会明里暗里进行打压,所以容家才会日渐落败到这种地步。 至于容澄的父亲,只怕也是其中的牺牲品。 南荣宁双眼微眯,紧盯着前方,淡漠的眸子中看不出息怒。 这时,那名被调戏的少女发出了一道惨叫声,南荣宁看了过去,只见容澄正抬起右手狠狠地给了少女几个巴掌,还大声怒骂。 “你个小贱人!竟然敢咬我!不想活了是吧!” “容少别生气,兄弟几个把这个女人捆起来,送你房里去,到时候你狠狠地教训她!” “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就是欠教训,等她尝过滋味儿就知道错了。” 说完,那几人便开始动手,拽住少女的头发用力拖拽,就在这时,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麻烦几位让一让,你们挡着我的路了。”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边,听得几人一个激灵,他们回头望去,正对上了南荣宁的带笑的眼睛。 “你刚刚说什么?”对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南荣宁笑着回答:“我说,麻烦几位让让,你们挡着我了。” 这下他们听清了,愣了一秒后,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居然让我们让路?真有意思,你打哪儿来的?知道我们是谁吗?就敢让我们给你让路?” “又是个欠教训的女人,这艘商船是垃圾场吗?” “没看见我们正在忙吗?你要是不想死,就滚远点。” 面对几人的叫嚣,南荣宁丝毫不慌,她略过几人,径直走向了面前的少女,取出一锭银子递了出去。 “给我上壶茶,再准备些糕点。” 少女呆住,看了看那几个纨绔子弟,在南荣宁的笑容下,她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跑走了。 这下富家子弟的脸色变了:“喂!你什么意思?找茬是吧?” 南荣宁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有吗?我只是正好想喝茶罢了,那个女人是船上的下人,你们能指使,我也能指使,有什么问题?” “你还顶嘴?欠揍啊!” 其中一人怒不可遏,扬起拳头就要砸向南荣宁,然而就在他要动手的瞬间,一个黑影突然出现,抬脚一踹,直接将人给踹飞到对面的墙壁上。 只听‘砰’的一声,墙壁裂开了一条缝,那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嘴角淌出了血迹。 夜阑冷冷地扫视着他们:“你们,还有谁想动她?” 瞬间,四周安静了下来,另外两个富家子弟瞧见这样的情形都被吓了一跳,不敢再放肆了。 只有容澄脸色发黑,看向南荣宁:“他是你的下人?” 南荣宁笑着点头:“正是。” “你叫什么名字?” “容林。” 容澄眉头紧锁,眼睛里浮现出明显的杀意,紧接着,他从怀中抽出了一把匕首,二话不说朝着南荣宁刺了过去:“找死!” 这次夜阑没再出手,悠闲地靠在一旁看热闹。 匕首刺来,南荣宁轻松向后闪躲,她没有要反击的意思,凭对方的三脚猫功夫,连她的裙摆都碰不上。 容澄发了狠地要置对方于死地,南荣宁不再逗他玩儿,一个侧身闪去,在经过容澄时,袖中洒出了一些微不可查的药粉。 容澄没扑中,一个没站稳,踹了个狗吃屎。 “容少!你没事吧!”另外两个狐朋狗友跑了过去。 容澄抹了一把脸,愤怒地瞪着南荣宁:“我今天必须给你一些教训!” 南荣宁耸了耸肩:“我倒是无所谓,如果牺牲自己的一点时间能让你看清事实的话,也算一件功德吧。”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太弱了。” 此话一出,彻底激怒了容澄,他从地上爬起来,朝南荣宁猛扑过去。 这次南荣宁没再闪躲,可就在容澄距离对方只有咫尺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紧接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下发白,一下发红。 另外两人一脸疑惑:“容少,你怎么了?” “好痒……不对,好痛,好热……好冰!啊——” 突然间,容澄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然后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疯狂打滚。 这可将另外两人给吓坏了。 “你到底怎么了?哪儿疼啊?受伤了吗?” “啊!!!别问了!快……快把我扶回去!我受不了了,快啊!” 一声怒吼下,两个狐朋狗友终于将容澄扛了起来,立即送回了房,随后,房间里传出了一道惊呼声。 夜阑瞥了一眼,笑问:“你对容澄做了什么?” 南荣宁耸了耸肩:“没做什么啊,干了点老本行,下了点药而已。” “什么药将他们折腾成这样?” 南荣宁双眼放光:“这是我新研制的,中招者,某个部位会感受到冰火两重天,同时会伴随着瘙痒和疼痛,我管它叫极乐粉。” 夜阑:“……” 托南荣宁的福,现在整条商船都乱做了一团,船上仅有的大夫全被叫到了容澄的房间里,然而南荣宁下的药岂是普通人能解的,整整两个时辰,一点好转也没有,容澄被折磨得惨叫连连,都快神志不清了。 由于惨叫声太强烈,船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动静,纷纷议论起来。 “你打算让他这么一直受着?好歹他也是你表弟。”夜阑问。 “像他那样的纨绔子弟,就是欠教训,反正到子桑国的时间还长,这样能让他消停点,别人才能少遭殃。” 说着,南荣宁瘪了瘪嘴,问:“容澄变成这副模样,老家主就没采取点什么措施?好歹是容家独苗,长歪了好歹掰正啊。” 夜阑摇头:“老家主并非没有想办法,只是容澄已经成年,这个时候再管教已经来不及了,听说老家主一直在给容澄找老师,可容澄自己不争气,气走了二十多个,这次会出现在这条船上,想必是离家出走了。” 听到这里,南荣宁饶有兴趣地挑眉:“哦~找老师啊?” 第254章给他扎成刺猬 夜阑看她这副笑容,便知她肚子里正装着坏水呢。 “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南荣宁耸肩:“没有啊,随便问问而已。” 不远处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眼看着快到傍晚了,南荣宁掏了掏耳朵,说道:“再让他这么嚎下去,整条船的人都别想睡觉了。” “你想做什么?” “我这个人一向心善,看不得人这么凄惨,作为医者,当然得去帮帮忙了。” 说罢,南荣宁朝容澄的房间走了过去。 此时容澄的身边围了好几个人,轮番伺候他,可某处的痛苦还是让他难以容忍。 “你们都看了这么久了!到底有没有办法治好本少爷?快说话啊!”容澄怒吼。 大夫们瑟瑟发抖:“回……回容少爷,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您的病症实在古怪,我们……无能为力啊。”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给我滚出去!” 容澄气得乱砸东西,几个狐朋狗友在旁边为他扇风。 “别扇了!我现在恨不得把这玩意儿给切了!” “别啊,容少你冷静一点,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那就想想办法啊!我真的要受不了了!” 见屋内一片混乱,南荣宁靠在门边,轻声笑着:“容少爷发了好大的怒火啊,这样对身体不好,放松点嘛。” 几人闻声望去,在看到来人后,脸色立马变了。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容少爷可别不识好人心,我是特地来为你医治的。”南荣宁道。 “你?你会个屁的医治!本少爷没空陪你浪费时间,给我滚!” 面对对方的哄赶,南荣宁也不在意,慢慢走进了房间,上下打量着床上的容澄。 “我得提醒你,你现在的症状很严重,如果不尽快医治,你的这根东西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病情会迅速蔓延,等扩散到全身时,会有性命危险的,我听说你们容家只剩下你一个独苗了,你确定要拿自己的命冒险?” 听到这话,原本愤怒的容澄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瞪大眼睛,沉默了两秒,随后狐疑地盯着南荣宁。 “你真的有办法治好我?” 南荣宁笑着点头:“当然,我是一名医者,专业的。” 容澄摇了摇,豁出去了:“行!你动手吧!” 身边人大惊:“容少!你还真信这个女人啊!她刚才还找我们麻烦呢!” “就是,她万一趁机报复怎么办?” 容澄瞪着他们:“那你们来给我医治?要不是这条船上的人没一个有用的,我犯得着让她来吗?容家就剩我了,我要是死了,我爷爷怎么办?” “这……” 容澄懒得搭理他们,看向南荣宁:“你!赶紧动手啊!” 南荣宁耸了耸肩,走过去,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阴玉针。 “这个法子的疗程有点久,会费些时间,而且会有点痛,你要撑住哦。” “少废话,本少爷就不是个怕痛的人。” 南荣宁微微一笑,干净利落地扒掉了对方的衣服,然后开始为对方扎针。 另外三个人胆战心惊地盯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表情越来越诡异。 终于,半个时辰过去了,容澄停止了惨叫声,另外几个人却看得嘴角抽搐。 “容……容少,你没事吧?” 容澄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我被扎成了刺猬,你们觉得呢!” 南荣宁要想为对方医治,一粒药丸就能搞定,根本用不上阴玉针,之所以这么干,就是故意想折腾这个人。 现在容澄全身都被针扎满了,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喂!你这样真的管用吗?你不是故意在报复我吧?”容澄问。 南荣宁道:“现在你下面还有异样吗?” “那倒是没有了。” “那不就得了吗,我的医术你放心,不过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需要连续扎一个月才能彻底治好,而且你需要控制自己的脾气,怒气太高容易导致气血攻心,会对治疗造成麻烦的。” “要扎一个月!” 容澄惊了,那他岂不是整整一个月都动不了?那他还能活吗! 南荣宁微微一笑:“你也知道你这病有多怪异,若是轻而易举就能治好,也犯不着我出手了,治病嘛,就是这么煎熬的,习惯就好啦。” “我习惯你大爷!就没有快一点的方法吗?” “那倒真有一个。” “你说啊!” 南荣宁意味深长地眯起双眼:“你听说过一个词,叫割以永治吗?” “……这算哪门子的词。” “你要是嫌麻烦,我可以帮你割了,放心,我很专业,不会痛的。” “……” 容澄深吸了一口气,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小伙伴割了。 “真是作孽了,一个月就一个月吧,能治好就行。” “既然你明白了,那我就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这句话后,南荣宁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容澄冷着脸,长叹了口气。 “容少,你别担心,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忍忍吧。”周围的人说道。 “我知道,你们记住,今天这事儿,绝对不能告诉我爷爷,他年纪大了,操不得这个心。” 几人相视一望,道:“你要是真担心容老家主,就老老实实留在容家呗,干嘛还到处跑,让老家主不省心。” 容澄却摇了摇头:“你们不懂,爷爷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不能连我也失去。” 之后过了几天,船上一片祥和。 南荣宁每天都给容澄扎针,弄得他没法四处作妖,他身边的那些个狐朋狗友为了照顾他,倒也消停了不少。 这天一早,南荣宁走到外面吹海风,突然身后传来声音。 她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几个富家子弟搬了张摇椅出来,随后又将被扎成刺猬的容澄给抬了出来,细心地放在摇椅上,容澄闭着双眼,一脸惬意地晒太阳。 南荣宁:“……” “你、这是在干嘛?” 容澄瞥了她一眼:“晒太阳啊,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可你都被扎成这样了,不在房里好好躺着?” “在哪儿躺不是躺?整天待在屋子里,我快发霉了,出来晒晒不行啊。” 行,你怎么样都行。 南荣宁觉得好笑,这位少爷真不是个消停的主。 “喂,我发现你医术挺厉害的,你从哪儿学的?”容澄突然开始搭话。 南荣宁笑着回答:“神医谷。” “神医谷?我听说过那个地方,神医谷也教武功吗?” “不教。” “那你的武功又是从哪儿学的?” 南荣宁却摇了摇头:“我不会武功。” 容澄愣了一下:“你忽悠谁呢!上次我全力向你攻击,结果连你的一根汗毛都没碰到,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南荣宁微微耸肩:“我只是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女子,那天是因为激发了求生的意志,所以才凑巧躲过了攻击,跟武功没关系。” “真的假的?骗人的吧?” 南荣宁笑道:“真的只是凑巧而已,况且要躲过你的攻击也不是什么难事,四肢健全就行。” “……” “等等!你这是在说我弱吗!”容澄怒瞪。 南荣宁笑而不语。 “哼,你别高兴得太早,等我身体好了,我非叫你知道……” 砰—— 容澄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商船剧烈颠簸了一下,差点将他给摔着。 “什么情况?船触礁了?” 这时,身后的船舱传来一阵惊叫声,紧接着一个富家子弟跑了出来。 “不好了!咱们遇上海匪了!” 第255章他们是冲着容澄来的 此话一出,容澄顿时脸色大变,同时船舱内的打砸声越来越大,甚至能听到有脚步正在靠近,显然海匪已经朝着这边来了。 容澄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突然一个力道从后方传来,抓住他的后领直接将他给拎起。 “喂!你干嘛!”容澄怒瞪后方。 南荣宁瞥着他:“你想乖乖待在这儿让他们抓走?” 说完,南荣宁拎着容澄躲进了一堆货物的后面,另外两个狐朋狗友也赶紧跟上。 没过多久,一群持刀的海匪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四处搜寻。 南荣宁等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个,容澄的嘴更是被死死捂着。 这时,海匪中传来说话声。 “怎么回事?不是说那小子在这艘船上吗?人呢?” “不会是情报有误吧?” “不可能,我在客房里看到了那小子的随身物品,他一定就在船上,只是躲起来了,让兄弟们将这艘船的各个角落守好,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走,务必将他给我抓住!” 话落,海匪们迅速行动,容澄被憋得不能呼吸,抓住南荣宁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你想死?” 容澄瞪着她:“谁让你捂着我的!不过是一群海匪罢了,有什么好怕的?船上有护卫,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南荣宁翻了个白眼:“我以为你只是天真,没想到还有些蠢。” “你说谁蠢!” 南荣宁道:“这条是商船,而且是从东洲出发到子桑国的,规格很大,船上配备了精良的防御装备和护卫,一般海匪根本不可能攻上这条船,更别提控制住这里面的所有人,你没听见他们刚才说的话吗?他们不是来劫东西的,是来找人的,什么海匪会来商船找人?” 像这种大规模的商船,即便是厉害的海匪组织,也得从正面攻破,可她在船舱外待了许久,根本没看见动静,明显这群人是偷偷进来的。 能悄无声息地溜进船内并且控制所有人,大概率这船上有他们的内应,看这架势,不是海匪能达到的。 如果她没猜错,这群人的目标应该是容澄。 容澄大概也有所察觉了,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难不成他们是来抓我的?该死!居然追到这儿来了!” 南荣宁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是谁要抓你?” 容澄瘪了瘪嘴:“大概能猜到一些吧,现在问题不是这个,咱们在商船上,周围都是海,根本没法跑。” 这时身边的一个富家子弟开口了:“一般的大船上都会配有紧急逃生的小船吧?咱们偷偷乘小船去最近的岸边,先逃离这群海匪再从长计议啊。” 容澄点头:“有道理,先保住性命要紧。” 说着,三人打量起四周,趁着海匪走远,准备偷偷跑走。 南荣宁就这么看着他们,没有要跟上的意思,她现在不方便出手,只能等这三个小子走远,她再想办法把那群海匪解决了。 片刻后,容澄三人找到了机会,立即溜了出去,南荣宁轻呼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那三人又跑了回来。 “你们怎么回来了?”南荣宁不解。 容澄表情狰狞:“小夏!小夏不在!” 南荣宁愣住,这才发现他们少了一个人,还有一个富家少爷正在船舱里。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声音,一个青年被扔了出来。 “大哥,我们找到了这个!” “我记得他是跟在容澄身边的人,看来容澄果然在这条船上。” “说!容澄在哪儿?” 海匪们对着青年又打又踹,准备进行逼供,可对方却紧闭着嘴,一个声都没发出来。 这边的三人表情大变:“是小夏!小夏被他们抓住了!” “该死!我去救他!” 说完,容澄就要往外冲,身边的两人赶紧把他拉住。 “容少!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啊!” “就是,你要是被他们抓住了,可能会丢掉性命的,你忘了你爷爷了?你可不能死在外面啊!” 容澄面目狰狞:“那小夏怎么办?眼看着小夏落入他们手里吗?” “他们的目标不是小夏,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现在有危险的是你!我看你还是先逃走吧,他们找不到你,自然就会离开,小夏也不会出事。” “那怎么行!见兄弟有难,我却独自逃命,我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若是让爷爷知道我是这样回去的,他肯定扒了我的皮!” “老家主会理解的,你可是容家的独苗!” “就算是独苗,我也做不出这种不讲义气的事!容家虽败落了,可骨气不能丢!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兄弟的!” 容澄态度坚决,不顾旁人反对,挣脱他们的束缚,硬闯了出去。 南荣宁眉头轻挑:“哇呜~没看出来他还挺重情谊。” 剩下的两人无奈捂脸:“他只是有点蠢而已。” 容澄一出现,立马引起了海匪的注意。 “大哥!找到容澄了!他在这里!” “快,将他包围起来,千万别让他跑了!” 话落,众多海匪齐聚过来,这边的两人一脸惊慌:“这可怎么办!容少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南荣宁啧了一声,掌心浮现出一缕微弱的内力,随时准备上去帮忙。 然而下一刻,容澄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抽出怀中的匕首,迅速朝敌人冲去。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内力围绕在匕首上,形成一道锋利的剑气,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刺中敌人的要害。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躺了好几具尸体,海匪们见此情形,都傻眼了,纷纷后退,容澄却没给他们机会。 只见一道磅礴的内力从他的体内乍现,力量的波动直接将敌人全部震飞了出去。 整整二十多个敌人,就这样全死在了容澄的手里。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在场的几个人都怔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我……我没看错吧?那是容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三个富家子弟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冲去容澄身边。 “容少!你没事吧?你刚才太厉害了!怎么做到的?” “我们都不知道,你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太惊人了!” 三人围着容澄一脸崇拜,容澄本人却是懵懵的。 他刚才什么都没做啊,只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好像在被人操控一样,自己就动起来了,所以根本不关他的事。 南荣宁半眯着双眸,没再管这四个人,径直往船舱内走去,果真看到夜阑正站在门后。 “我还以为容澄是真人不露相,原来是你在背后帮他。” 夜阑微微一笑:“好歹他也算是我的小舅子,岂有不帮忙的道理,况且这里已经快到子桑国的境内了,你若是出手,可能会被看出蹊跷。” 南荣宁叹了口气:“可你的身体情况,也不方便使用内力,会加重伤情的。” “我的大小姐可是天下一绝的神医,有你在,奴才不会有事的,不过能看见大小姐这么担心的样子,奴才很高兴。” “……你够了。” 夜阑弯着眼眸,道:“我方才抓到了两个有趣的东西,你可要去看看?” 南荣宁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随后,他们走进了船内的一个暗舱,两个下人打扮的男人正被五花大绑着扔在墙角。 夜阑道:“我察觉到这艘船上有海匪的内应,于是四处逛了一圈,找到了这两个可疑之人,然后从他们身上搜到了一块带有红枫标志的令牌。” 第256章给我对老师客气点 “红枫标志?” 夜阑点头:“红枫是子桑国三大世家中,风家的标志,这两个人是风家的人。” 南荣宁皱起眉头:“风家为何要抓容澄?” “在容家还没落败之前,风家一直被容家压制,这两家属于竞争关系,所以互有敌意,风家会对容澄出手,倒也不足为奇。” “可容家已经落败了,容澄又是个纨绔子弟,根本构不成威胁,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对一个无用之人下手?”南荣宁问。 夜阑摇了摇头:“对于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拷问过他们,但他们也只供出了风家,想必更深的原因也不是他们能知道的。” 南荣宁垂下眸子,看来容家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遭。 她瞥了眼地上的两个人,眼神变得有些幽冷。 “既然海匪已经解决了,将这两人灭口吧,不能让他们将我们供出来。” 夜阑笑着点头:“是,大小姐。” 话音一落,夜阑轻轻挥了一下手,那两人的脖子立即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瞬间鲜血狂飙了一地,两人就这样睁着眼睛,倒在了血泊中。 随后,二人回到了船舱内,迎面就撞上了容澄四人。 南荣宁微微挑眉:“海匪的尸首都处理好了?” 容澄点头:“全扔海里喂鱼了。” “所以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融城双眉紧锁,一双眼睛严肃地盯着面前的人,过了片刻后,他说道:“你再多给我扎几针吧!” 其余三人跟着附和:“还有我们!我们也想扎针!” “……” “啊?”南荣宁懵了。 这几个家伙,什么情况? 三个富家子弟仰着笑脸,道:“我们刚才问过容澄了,他说他先前没那么厉害,刚才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自然而然就打败了那群海匪!我们想了半天只想出了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肯定是你的针灸有奇效!能把人变成武林高手!” “……” “大师!求您也给我们扎几针吧!我们也想变成高手!” 看着面前的三人一脸期盼的样子,南荣宁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一个傻子能带动一群傻子。 南荣宁翻了个白眼:“别闹了,我的银针是用来治病的,怎么可能把人变成高手。” 四人不信,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夜阑身上,想向他寻求答案。 夜阑弯着眼微微笑着:“习武应该脚踏实地,没有捷径可走的。” 四人失望地垂下脑袋。 “不过我家大小姐很厉害,说不定真有在短时间内将一个人变成高手的办法呢,对吧?” “真哒!我就知道!容姑娘!你就给我们扎几针吧!” 夜阑笑吟吟地看着南荣宁,她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危险地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行,你们想扎针是吧,我成全你们。” …… 两个月后,商船终于来到了子桑国。 南荣宁站在甲板上看风景,从这里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子桑国的城都了,很快他们就能下船。 “你又来看风景了啊?果然是个乡巴佬,子桑国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 突然,容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南荣宁用余光扫了一眼,见他正一脸烦躁。 最近几天这人的表情都很难看,似乎越靠近子桑国的地界,他就越不高兴。 “你明明是子桑国人,却好像并不喜欢这个地方啊?”南荣宁问。 “这种从骨子里就腐败了的地方,有什么好喜欢的,要不是因为爷爷在这里,我才不想回来。” 南荣宁挑了挑眉,她倒是能理解对方的心情,毕竟容家落败了,他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再加上姑姑和爹娘都死了,有抵触情绪也正常。 她勾起嘴角,说道:“老家主有你这样一个孙子,挺幸运的。” “你是在讽刺我吗?” 她笑了一声:“没有,你虽是个纨绔子弟,但重感情,我想,比起飞黄腾达,你这样不离不弃的人,会更适合老家主。” 容澄愣了一下,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所有人都说他不学无术,给容家丢脸,让爷爷担心,是个不折不扣的不肖子孙,对不起爹娘的教诲,连他自己有时都会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难得……居然会有一个人夸他啊。 容澄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那什么,你也是个好人,要是有机会,你可以来容家,我当东道主招待你一下。” “哦?我还以为你不会想看见我了,怎么?扎针扎上瘾了?”南荣宁笑道。 容澄一听到扎针两个字,立马打了个寒颤。 自从上次他们求着南荣宁给他们扎针后,这人就愈发丧心病狂,差点把他们扎成筛子,让他们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恐惧。 从那之后,他们就对任何跟针有关的东西形成了阴影,容澄很清楚,这家伙就是故意在折腾他们。 魔鬼!奸医! 没过多久,商船靠岸了,南荣宁笑吟吟地跟容澄他们告别。 “我觉得我跟你很有缘,说不定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啊,是吗。”容澄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才不想看见这个奸医。 等下了船后,众人就各自离开了,容澄依旧和他的狐朋狗友待在一起。 其中一人问道:“容少,你不回容家吗?老家主应该在等着你了。” “我才不那么早回去,现在回家肯定会被老头子抓住关起来,到时候一两个月我都别想出门了,那我会憋死的!既然怎样都要被关起来,还不如先让我痛快痛快。”容澄道。 “那咱们去喝两杯,就当是你的离别酒了。” “行!我请客,咱们不醉不归!” 四人轻车熟路地去了一家酒楼,泡到了快傍晚时分才出来。 容澄染了一身的酒气,借着酒胆,终于有了回家的打算。 他特地绕到了后院的围墙,准备翻墙溜进去,可刚一落地,立马就被包围了起来。 “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容澄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撒开腿就开始跑。 “臭小子!别跑!我今天非得打断你的腿!让你离家出走!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怎么不干脆在外面娶妻生子呢!” “你以为我不想啊!要不是你一直要待在子桑国,我早离开这鬼地方了!” “你还敢还嘴?我真是太久没管教你了!你翅膀硬了可以飞了是吧?我今天就把你的毛全拔了!我看你还怎么飞!” “你这是独裁!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失去我的!” “独裁?我这就送你下去跟你爹娘团聚!” 老家主和容澄在院子里你追我赶,闹得鸡飞狗跳,周围的下人倒是很淡定,显然是见惯了。 这时,两个身影走了过来。 “老家主,我看还是先谈谈正事吧。”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容澄猛地顿住。 等等!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前不久才听过。 他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僵硬地转过身子,果然看见南荣宁正笑吟吟地看着这边。 容澄瞬间炸了:“怎么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老家主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什么态度!对待老师给我放客气点!” 容澄:“……老师?” 第257章你可以继续压抑本性吗? 南荣宁笑得一脸和善,跟容澄形成了鲜明对比。 “什么老师?老头子!你疯了吧!咱们容家虽然落魄了!但还不至于缺钱到这种地步啊!随便在大街上抓个丫头片子就能给我当老师了?她能教我什么啊!” 容澄大声抗议,先不说他本来就不喜欢老师,偏偏还是这个人,先前在船上,他对这人都快有应激障碍了!让这个女人来教他,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老家主瞪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这位容姑娘虽然看着年轻,但本事可不小,不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不在话下,书塾里的先生都没有她厉害,人家肯来给你当老师,都是自降身份了。” 容澄呆住:“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已经考核过她了,她的才学连我看了都暗暗心惊,颇有你姑姑当年的风范。” 老家主说起南荣宁,眉眼都带着笑意,说不出的满意。 南荣宁笑容不变,她上辈子可有着东洲第一才女的称号,经过侯府的严格家教,论才学,绝不在话下。 这下容澄的表情彻底变了,看爷爷这个样子,这是来真的啊! 老家主发话了:“从今往后,容姑娘就是你的老师了,之后的一个月,你都得老老实实听她的教导,不经过允许,别想踏出家门半步!” 说罢,老家主拍了拍手,随后十个高大的壮汉走了出来。 “这是我容家的镇府十大高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动的,现在我就将这十个人交给姑娘指挥,用来镇压容澄。” 南荣宁笑着点头:“多谢老家主的信任,我定不辜负您的期望,相信孙少爷在我的管教下,一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相信姑娘的本事,以后就要麻烦你了,我已经命人将你的屋子收拾出来了,从明天起,就正是开始吧。” 老家主瞪向容澄:“你还傻站着做什么!下去把酒味儿洗洗干净!以后再敢这样醉酒,我就将你扔酒池子里淹死!” 容澄被吼得一颤,在胁迫下,终于还是回房去了。 老家主这才恢复和善的面容:“让姑娘见笑了,我这孙子向来不受管教,没规矩得很,姑娘随我去正厅坐坐吧。” 南荣宁微微点头,跟在了身后。 他们一下商船就来了容家,因为早知道老家主在给容澄找老师,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近距离接触容家。 南荣宁扫视着周围,这里的陈设比她想象中还要朴素,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还是能看到一些陈旧的痕迹。 这里,就是她母亲曾生活过的地方。 南荣宁心中不是滋味儿,好在老家主很快拉回了她的思绪。 “容姑娘瞧着气质非凡,应该不是普通人吧?你的穿着也有些不同,是从何处来的?” 南荣宁回答:“我是东洲人,家中有些底子,来子桑国是为了游玩,只是闲得无趣才来容家当老师。” “原来是这样,东洲可是个好地方,若有机会,我倒想去瞧瞧。” 南荣宁垂下眸子:“会有机会的。” 老家主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眼中笑意不断。 不知怎的,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人,心中喜欢得紧,想来是有缘分的。 紧接着,老家主将目光放在了夜阑的身体,眼神变了一瞬,问道:“你身后的这位是?” 南荣宁露出灿烂的笑容:“他是我的下人,姓夜,叫夜小蝶。” 夜阑:“……” 老家主抽了抽嘴角:“小蝶……这名字,挺标致的。” “是啊,别看他长相普通,但心思很细腻,什么活儿都能做,我很喜欢他的。” 老家主笑着点头:“是啊,看得出来,他的武功很不错,是个不错的下人。” 听到这里,南荣宁的笑容收了一分,声音也略微沉了些。 “不愧是老家主,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厉害之处。” 老家主笑容不变:“我容家人的眼神都很不错,不光是这位夜先生,姑娘的武功也不俗,子桑国一下来了两位高手,看来,有得热闹了。” 南荣宁听出了对方话中有话,她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位外公的眼力这般好,即便没有沧仪之眼,也能看出许多细节。 随后,老家主转移了话题:“实不相瞒,我曾给我那孙子请了不下二十位老师,可他太过贪玩,没一个能压住他的,我也不求他有多上进,只希望姑娘能帮我将他变得正经一些,起码不能再这般纨绔,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容少爷是个懂事的孩子,想必有他自己的一套打算,这个我无法干预,不过您可以放心,我会让他变得省心些,不再让您这么忧心。” 老家主苦笑了一声:“我是那孩子唯一的亲人了,为他忧心也没什么,只是我年纪大了,也不知还能护着他多久,那孩子,半点没遗传到他爹娘的稳重,倒像他姑姑,总喜欢到处乱跑。” 闻言,南荣宁顿了一下。 “容少爷的……姑姑,是个性格很好的人吧。” “自然,清灵虽爱玩了些,可她很优秀,是我的骄傲,若是她能有个一儿半女,现在也该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很优秀的孩子。” 听到这话,南荣宁的鼻子有些发酸。 若不是为了保护她,母亲也不至于没有告诉外公她的存在。 “容家的儿孙,一定都是极好的人,容少爷也会很优秀的,老家主放心吧。”南荣宁道。 老家主笑了笑,之后南荣宁离开正厅,去了她自己的房间。 她躺在床塌上,深吸了一口气:“容家虽朴素,但住着还挺舒心的。” 夜阑点头:“听闻容家的家教极好,老家主的一双儿女都是极优秀的人才,当年在子桑国也是无人不知,只可惜,那两位都是薄命的人。” 南荣宁瘪了瘪嘴,不管是母亲还是舅舅,他们的死一定都不简单,她会查清楚的,若真有欠了容家的,她一定十倍百倍地要回来! 夜阑知道她情绪不高,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润润嗓子吧,天色有些暗了,早些休息。” 南荣宁接过茶杯,忽的眸子一转,乖巧地看向夜阑。 “坐了两个月的船,我腰酸背痛的。” 夜阑道:“我帮你捏捏。” “子桑国的温度比东洲要高,我怕热。” “我给你扇扇。” “我有点饿了,但是子桑国的饭菜我怕吃不惯。” “我等会儿给你熬点粥。” 南荣宁高兴得不行:“我累了!想泡澡!” 这次夜阑没有接话了,南荣宁不解地望着对方,发现对方也笑吟吟地在盯着她。 “大小姐,玩够了吗?” “……够了。” 夜阑蹲下身子,逼近了南荣宁。 “大小姐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即便有再多的要求,奴才也甘愿去办,只是不知,奴才能否向大小姐要个赏赐?” “什么?” 夜阑撩起对方的一缕长发,放到面前,痴迷地闻了一下。 “奴才伺候了大小姐这么久,若是能有机会一亲芳泽,即便是死也心甘情愿了,大小姐是个温柔善良的美人,一定不会让奴才压抑本性的,对吗?” “……” 南荣宁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急忙向后缩了两步。 “其实我的腰不是很酸了。” “嗯?” “也不是很热了,子桑国的饭菜我一定能吃得惯,洗澡水也可以让其他人去准备。” “所以呢。” “所以你可以继续压抑本性吗?” “……” 第258章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小少爷加油 南荣宁谨遵一个好老师的准则,一大早就开始盯着容澄的功课。 二人坐在院子里,容澄出奇的没有闹腾,二人之间一言一语,看上去极其和谐。 老家主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地离开了容府。 察觉到人走远了,容澄立马将手里的书扔到一边,将腿放在桌子上,逍遥地哼着小曲儿。 南荣宁双眸半眯,嘴角浮现出笑容。 “小少爷,我是奉老家主的命令来管教你的,不是来陪你应付人的。” 容澄白了她一眼:“干嘛?你还真想把我教育成二十四孝好青年啊?别闹了,你不就是想赚钱嘛,我爷爷能给你,我也能给,你想要多少,我不还价就是了。” 容澄根本没把对方放心上,对付老师,他可是专业的,先前二十多个都被他气跑了,这个女人还能有什么不同吗? 他敢打赌,不出三天,这家伙就会自己离开。 南荣宁早就料到他不会配合,淡定地将手里的书放下,说道:“很抱歉,我虽然是来赚钱的,但也会守好自己的职业道德,既然老家主希望我管教好你,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哈?所以呢?你打算再把我扎成刺猬?” 南荣宁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太严重的体罚就叫虐待了,我是个专业的师者,必定不会做这种无礼之事。” 容澄觉得好笑:“那你想怎么样?” “既然小少爷耐不下心看书,那就请去墙角罚站吧。”南荣宁道。 听到这话,容澄笑出了声:“什么嘛,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就这招?我都看腻了。” 南荣宁笑容不变:“去站着吧。” “站就站,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认输了?” 容澄毫不在乎,站起身来悠哉悠哉地走去了墙角:“就这儿是吧,要站多久?” “三个时辰就好。” “嘁,才三个时辰,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好不好。” 容澄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上,甚至朝着南荣宁挑衅地做了个鬼脸。 南荣宁也不在乎,只是看向身边的是个壮汉,笑吟吟地说道:“劳烦你们把东西拿过去吧。” 壮汉们点了点头,转身搬东西去了。 容澄一脸疑惑,刚想询问两句,很快壮汉们又回来了,只见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了几块钉板,一同来到他身边。 容澄突然感觉背脊一凉:“这……这是要做什么?” 壮汉们没有回答,二话不说将手里的钉板放在了容澄周围。 容澄被吓了一跳,贴紧墙壁不敢动弹,很快整个院子都被钉板包围,容澄被圈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里,连一步都挪不开。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很吓人的好不好!”容澄大喊。 南荣宁笑吟吟地说道:“既然是罚站,就要有个罚站的样子,抬头挺胸背要直,绝不能到处乱动,不过看小少爷这个样子,要维持三个时辰恐怕有些困难,所以我弄了些东西来辅助你。” “这些钉板都很锋利,若是不小心踩了一脚,脚底肯定会被刺穿,若是不小心整个人摔在上面了,那就……投胎去吧。” “……” 容澄面目狰狞:“你、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玩笑?我这个人从来不开玩笑的,小少爷,你要加油哦。” 南荣宁做了个帮他打气的手势,然后就坐在椅子上开始悠闲地吃糕点。 容澄的脸难看极了,钉板铺了一地,他根本没有逃走的余地,要这么直立不动站三个时辰,这是在要他的命啊!万一他一个没站住倒下去了,他不就漏了吗!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想出这种恶毒的办法来对付他,果然最毒妇人心! 南荣宁撑着下巴,笑得天真无邪:“小少爷不用逞强,若是你肯好好学习,就不用辛苦罚站了,毕竟你身娇肉贵的,别说三个时辰了,仅仅是三刻钟恐怕都为难你了,我可是随时准备接受小少爷的认错哦。” 看着南荣宁那欠揍的样子,容澄气得牙痒痒。 “让我认错?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想用这个逼我屈服?没门!我不会输给你的!” 南荣宁无奈地耸肩:“小少爷真是固执呢,那你就加油吧。” 说完,南荣宁不再搭理他了。 容澄贴紧墙壁,深吸了一口气,一点也不敢动,虽说他武功不怎么样,身体素质也一般,可论逞强的本事,还真没人能敌得过他。 整整三个时辰,容澄真的站在那儿一直没动过,尽管已经眼花缭乱满头大汗,却还是不肯求饶,连南荣宁都有些敬佩他了。 她笑了笑:“你们这位小少爷挺有能耐啊,站姿还挺标准的。” 一旁的壮汉微微叹气:“小少爷在某些方面比较一根筋,辛苦容姑娘管教了。” “没关系,我最喜欢一根筋的孩子了,若是那么容易就听话,那才无趣呢。” 南荣宁意味不明地笑着,三个时辰后,壮汉们将钉板都给挪开了,容澄长舒了一口气,双腿发软,差点跌在地上。 “哈哈!你现在看到我的厉害了吧!想逼迫我?下辈子再来吧!” 南荣宁挑了挑眉:“小少爷果然厉害,我甘拜下风了,你站了三个时辰也累了,今天就早些休息吧,我们明天再继续。” 说完,南荣宁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容澄愣住,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难不成这个女人认输了?就这么简单? 他没有多想,老老实实回屋躺着去了,然而到了第二天,他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狗! 看着面前的几条恶犬,容澄嘴角抽搐:“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几条南荣宁笑着回答:“这些也是用来辅助你读书的工具,你若是不认真,它们可是会咬你的。” “你开什么玩笑?本少爷会怕几条狗吗?” “这么说小少爷今天也不打算好好念书?” “废话!” 南荣宁扬起嘴角,抬手打了个响指,身边的几个壮汉立即上前,将容澄给包围了起来。 容澄瞪着他们:“你们要干嘛?造反啊?想对我动手?” 南荣宁笑容微敛,眸中泛起一道幽光:“给我把他吊起来。” “什么!” 容澄大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几名壮汉已经动手了,架起他就将他倒着吊在了院子里的一棵树上。 容澄大怒:“容林!你疯了吧!竟然这样对待我!这是虐待!你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了!快放我下来!我脑子逆血了!” 南荣宁双臂环胸:“小少爷说错了,这怎么能是虐待呢?有句古话说得好,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还在长身体,我就不饿着你了,不过你这小身板,也是时候该练练了,毕竟人啊,才学和身体,总得占一样吧?” “放你舅舅的屁!把我倒着吊起来算哪门子的锻炼身体!” 南荣宁笑了笑:“仅仅是吊着当然不够了。” 说罢,她勾了勾手指,身边的壮汉立即将恶犬牵到了容澄的下方。 容澄被吓得头皮发麻:“你……你什么意思?” 南荣宁冷笑:“给我咬他!” “汪!汪汪汪!” “啊!!!救命啊!” 几条恶犬收到命令,立马朝容澄狂扑过去,容澄费尽全力扭动身体,妄图躲开这几条狗的攻击。 南荣宁笑吟吟地躺在椅子上:“看,这不就能锻炼身体了吗。” “……” “容林!你大爷!你这个毒妇!臭女人!奸医!丑八怪!我要杀了你!” 第259章好兄弟就是要有难同当 容澄被倒着吊了好几个时辰,当把他放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南荣宁‘大发慈悲’地没再继续折腾他,让人将他抬回去休息了,当天夜里,容澄再也忍不住了,撑着疲惫的身体偷偷离开了房间。 “这日子没法过了!这个恶魔!她一定是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要折磨我的!再这样下去,我早晚得折在她手里!这地方也没法待了,我得赶紧离开。” 容澄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就在他马上就要走出自己的院子时,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都掉了下去。 “嘶……我的腰啊,谁啊!这么缺德!居然在我院子外面挖这么大一个坑!” 容澄愤怒大喊,随后,他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南荣宁扬起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小少爷,好巧啊。” “……” “巧你舅舅!这是你干的?你疯了吧!在我容府挖坑?” 南荣宁没搭理他,勾了勾手指,几名壮汉走了出来。 南荣宁微笑着下令:“把这儿填上。” 话落,壮汉们立即拿起铁锹开始填土。 容澄大惊:“等等!我还在里面!” “对了,记得把他的头露出来,可别将他憋死了。” “是!” 容澄闻言怒吼:“是你老母啊!你们疯了吧!你们到底是我容家的人还是她容林的人!我是你们的主子!你们敢埋我?” 壮汉们无奈地摇头:“小少爷,这是老家主的命令,我们必须听从容姑娘的话,别说是埋了,只要是容姑娘的命令,即便是烤,那也得是您啊。” “……”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之后又过了几天,南荣宁总能想出各种各样非人类的方法来对付容澄。 刚开始他还拼死不从,可他的小身体哪里承受得住这么多的折磨,即便身体扛得住,精神也快崩溃了,于是后面的几天,他终于老实了些,起码能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看书了。 夜阑看着容澄那一脸愤恨的样子,觉得好笑。 “好好的人,被你折腾成了这个样子,你也真下得去手?” 南荣宁淡定地喝了杯茶:“这种纨绔子弟就是被放纵得太过了,不知天有多高海有多阔,让他吃点教训,才知道什么叫收敛,外公年纪大了,光操心府里的事就够伤神的,难不成还要为这小子废心力?” 夜阑笑了一声,他知道南荣宁最重情这个字,如今知道老家主是她外公,她就绝不会放着容家不管。 二人正聊着,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南荣宁抬眸望去,只见几个熟悉的面孔朝这边走了过来。 “容少!你没事吧!” “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好像瘦了啊?” 容澄的几个狐朋狗友正围着他,担心得不行。 南荣宁一看便知,容澄这是偷偷让人传信出去了,多半是想让这几个人将他救走。 容澄垂着脑袋,不敢有太大的反应,但嘴里一直在小声念叨:“快救我快救我快救我!” 三人相识一望,露出笑容。 “容少啊,我们好几天没见了,我府上新进了几坛美酒,你去我家喝一杯吧。” “对对对!还有我们!我家里有生意上的问题,我还想问问你呢,咱们得好好聊聊,聊个几天几夜的。” “没错,老家主那边我去给你说,咱们先走吧!” 说罢,三人架起容澄就往外面跑,可就在他们马上就要跑出去时,突然一阵阴风从身后袭来,紧接着,一把利剑擦着他们的身体飞了出去,立在地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三人:“!!!” 南荣宁微微一笑:“几位,要去哪儿?” “那个,我们有些事要找容少,你能不能把他借我们一会儿?” “不能。” “……” 南荣宁笑吟吟地捏了捏手指,指节发出咯咯的响声,像是在拧着他们的骨头一样。 “来者是客,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走了呢?正好小少爷一个人看书有些无趣,不如你们留下陪他一起吧。” “什么?” “来人!把院子给我守死!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 说完,整个院子瞬间被壮汉给围死了,这下不光容澄走不了,连另外三个富家子弟都别想跑了。 容澄认命了,拍了拍三人的肩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兄弟!” “……”好个鬼啊! 四人就这么被揪了回来,本以为今天就要苦命地过了,可没一会儿,老家主出现在院子中。 “容姑娘,辛苦你管教容澄了。” 南荣宁摇头道:“没什么辛苦的,老家主这是要出门?” 对方点了点头,嘴角有些苦涩:“方才宫里传来旨意,说皇上正在举办宴会,我容家也在邀请之列,我正准备进宫呢,大概要晚些才能回来了。” 听到这话,南荣宁愣了一下,不等她开口,容澄就冲了过来。 “爷爷!您要进宫?” “是啊,你老实点,别给容姑娘添麻烦。” 容澄变了脸色:“咱们家离皇宫有些远,您一大把年纪了,来去不方便,我代替您进宫就好,反正旨意只说了邀请容家人,没说一定是您吧?” 老家主愣了愣:“只是进一趟宫而已,我的身体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 “哎呀!您就让我去吧,我也挺久没进宫玩儿了,正好想趁这个机会去转转,反正在宫里又不会出什么事了,您若是不让我去,今儿这书我可就不念了!” 见容澄有要威胁的意思,老家主皱起眉头,刚要教训,南荣宁阻止了他。 “既然小少爷想进宫,就让他去吧,这些天小少爷很听话,给些奖励并无不可。” 老家主听到这个,才缓和了神色,道:“你进宫可以,但是得让容姑娘陪在你身边。” “为什么啊!她一个外人!怎么能跟着我进皇宫?” “容姑娘虽是外人,但性格稳重,哪像你!你若是在宫里闹出了事可怎么办?有容姑娘在,我能放心些,你若是不肯,那你就别进宫了。” “我……” 容澄不服气,可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好拒绝。 “行!让她跟着就跟着。” 老家主看向南荣宁:“容姑娘,劳烦你帮我看好他了,可千万别让他惹祸。” “老家主放心吧。” 说罢,二人立即换了身衣裳,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南荣宁正好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所谓的子桑皇室究竟是一群怎样的人。 还有那个拥有她母亲双眼的子桑仪。 “喂!等会儿到了皇宫,无论你看到了什么,记住,不能告诉第二个人,尤其是我爷爷,你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容澄毫无威慑力的话,南荣宁笑了一声。 “我不明白,皇宫里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吗?为何不能说?” “你管那么多干嘛!总之我说了不能说,那就是不能说,你老老实实听话就是了。” 容澄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南荣宁看出这人的情绪不太对劲,似乎在堤防着什么。 一段时间后,他们到了皇宫。 “哇呜~子桑国的皇宫真气派啊。”南荣宁惊叹出声。 容澄朝她翻了个白眼:“乡巴佬,跟在我身边,可别到处乱走,不然遇上什么危险,我可保护不了你。” “小少爷的意思是,我跟在你身边的话,你就会保护我了吗?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男子气概。” “没看出来?你这个人到底会不会说话?” 南荣宁眯了眯眼睛,笑意微微收敛了些:“有人来了。” 第260章我就是要做纨绔子弟 话落,容澄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两个身穿华服的青年朝这边走来。 “哟,这不是容澄吗?你居然也进宫了,真稀奇,咱们有大半年没见过了吧?” 容澄脸色难看,明显对这两人抱着些敌意。 “收到邀请,不得不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别急着走啊,咱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多聊聊呗。” 其中一人拦住了容澄的去路,他们几个在宫门前站着,很快就引起了周围的注意。 这里的人都认得他们的身份,故此只敢在旁边偷偷看热闹,没一个敢上前,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青年是有意想刁难容澄。 容澄有些不耐烦了:“我没有被当作猴子围观的兴趣,要聊天也该换个地方,这点规矩你们不懂吗?” 闻言,对面的二人笑了起来。 “规矩?容小少爷居然在跟我们讲规矩?整个子桑国谁不知道,容澄是最没有规矩的纨绔子弟啊?真是太好笑了。” “就是啊,容少作为容家的独苗,把容家的脸都快丢尽了,现在却想起规矩二字了,这不是笑话嘛。” 容澄黑了脸:“我怎样丢脸是我的事,跟你们无关,我也没什么好跟你们聊的,给我让开!” “哟,容少爷好大的脾气啊,真有身为容家人的骨气,可你似乎忘了,容家早就不是当年的容家了。” 说罢,二人立即变了眼神,眸子中泛起了阴狠的光。 他们步步紧逼,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容澄:“你最好知道点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废物罢了,嚣张什么呢?要不是因为你姓容,你以为我们愿意多看你一眼?” “我没求着你们看我。” 容澄强压着心底的怒火,不想再跟他们纠缠,拉上南荣宁就想离开。 可那两人却不想这么快放过他,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们的力道很大,指甲狠狠地划着容澄的肉,像是要完全陷进去一样。 容澄当即变了脸,疼得嘴角发白。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出现,打掉了对面两人的爪子,将容澄拉到了身后。 “你没事吧?” 南荣宁的声音响起,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个音调听着有些冷。 容澄摇了摇头:“没事。” “时候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南荣宁拉住容澄的手,二人调转了个方向,绕开了面前的人。 两个青年先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表情大变,立即追了上去,拦住了南荣宁。 “站住!你谁啊!竟敢跟我们过不去!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南荣宁淡漠地审视着他们:“二位腰间的令牌上有红枫标志,想必是风家的少爷,瞧二位的年纪,应该是二少爷风樊星和三少爷风樊衍。” “你既然知道我们是谁,还敢从我们手底下抢人?” 南荣宁笑了笑:“抢人?此话从何说起?容少爷姓容,何时成了你们的人了?难不成你们改了姓,成了容家的人了?” “你放肆!” “在下一介平民百姓,不敢放肆,不过……” 南荣宁收起笑容,深邃的瞳孔中闪过一抹阴翳:“容澄是我的学生,他,是我的人,现在我要带着我的人进宫,你们,别挡路。” 南荣宁的眼神冷到了极致,身上冒着微不可查的杀意。 面前的两人娇生惯养久了,不曾见过这架势,一时间竟有些被唬住了。 南荣宁懒得搭理这两人,拉着容澄便往皇宫里走去。 她此刻的心情很不好,虽然早就预料到容家的地位会很尴尬,却没想到,竟已经到了能被人随意嘲讽的地步。 就连容澄这样傲气的少爷都必须收敛脾气,可想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 堂堂子桑国第一世家,竟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无非是看着容家没有可塑的后人,便想将他们踩在脚底下了。 “喂!你停下!走那么快干嘛!” “不走快点,你想在这里被他们当猴子一样围观?” “当然不想了。” “那就快点参加完宴会,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你走反了啊,御花园在另一边。” “……” 闻言,南荣宁这才停下了脚步。 容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生气了?” 南荣宁没回话,开始往另一边走,容澄赶紧跟上去,盯着她看了半点。 “你不会是在为我生气吧?喂,你才当了我几天的老师啊,要不要这么认真?我跟你可没那么好的交情,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不必觉得我可怜,容家就算败落了,也还是一个大家族,轮不到你来操心。” 闻言,南荣宁停了下来,冷冷地盯着对方。 容澄嘲讽地笑了起来:“干嘛?你不高兴啊?我说的是实话,你一个外人,只是为了钱才留在容家,跟容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操那份闲心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吧。” “我若一定要操这个心呢?” “啊?” 南荣宁表情严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若一定要操这个心呢?” 容澄怔住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认真。 他摸了摸鼻尖,有些不自在:“谁管你啊,你爱操心就操心呗,当心老得太快,跟我爷爷一样满脸褶子。” 见对方还有心思挖苦她,南荣宁缓和了神色。 “容家被这样贬低多久了?”她问。 “不知道,大概从我姑姑死后,就这样了,后来我爹也死了,就再没有人看得起容家了,我爷爷一共就一子一女,我爹和姑姑都是一等一的天才,可就是因为站得太高,所以才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我就说吧,那么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短命,然后扔下家里的老小,让他们独自面对剩下的残局,与其变成那种厉害的人,倒不如平庸一点,只有活得够久,才能陪伴身边的人。” 容澄的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好像完全不关他的事一样。 可南荣宁能感觉出来,对方心中的挣扎。 “所以你是为了能活得更久,所以宁愿做一个纨绔子弟,避免自己成为其他人的目标?”南荣宁问。 容澄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对啊,我可不是姑姑和我爹那种不负责的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管了,我还有爷爷呢,我不想成为天才,也不屑成为有用的人,对我来说,过得够久才是最有用的。” 说完,容澄便不再看她了,自顾自地往前走着,原本还有些瘦小的身体,此时看着却格外的坚毅。 南荣宁有一瞬间的愣神,紧接着又立即跟了上去,却没有再说别的话。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御花园,此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容澄一出现,瞬间成了在场的焦点,只是他们的眼神并非那么和善。 “容澄,你来了啊。” 突然,一道清丽的女声从前方传来。 南荣宁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女子朝这边跑了过来。 容澄看见来人后,凌厉的表情立马变得柔和起来:“参见四公主。” “你我就不必多礼了,我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还以为你不会进宫了呢。” “先前在外游历,所以没怎么进宫看你。” “还好,你没有将我忘掉就好,既然你回来了,以后可要常进宫来陪我。” 容澄笑着点头。 身后的南荣宁意味深长地挑了一下眉头。 这两个人,有情况啊? 第261章他就是子桑仪 很快对方注意到了南荣宁的存在,问:“容澄,这位是?” “她叫容林,是我爷爷给我找的老师。” “老师?”女子很讶异:“这位姑娘看上去很年轻啊,能做容澄的老师,想必才学渊博,我叫子桑冉,是子桑国的四公主。” 南荣宁笑了笑:“参见四公主。”说罢她看向容澄。 “看起来你与公主殿下的关系很不错?” 容澄道:“四公主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与四皇子是同胞。” 闻言,南荣宁眯了眯双眼,四皇子,若她没记错的,似乎就是那个叫子桑仪的。 “公主殿下身份尊贵,今日能有幸得见,是在下的福气。”南荣宁道。 “容姑娘客气了,我与容澄是朋友,你既然是他的老师,我也该唤你一声老师才对。” “不敢。” 三人说了会儿话,这时周围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南荣宁朝前方望去,见帝后已经出现在了花园内。 众人行了个礼,皇帝笑得一脸和善。 “今日只是随便聚聚,诸位不必多礼。”说罢,皇帝扫了一眼四周,目光立即落到了容澄的身上。 “小澄?许久不见你了,快过来让朕瞧瞧。” 容澄听话地走了过去,皇帝拉着他打量了半晌,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 “大半年不见了,你瞧着比以前健壮了些,果然是长大了啊。” “劳皇上关心了。” 一旁的皇后笑吟吟地附和:“容家和皇家的关系一向亲密,你又是本宫和皇上看着长大的,皇上自然得关心你一些,你先前外出游玩,皇上常常想着你了,这次回来,可要经常进宫啊。” “是,我会常来的。” 帝后围着容澄说了好一会儿,气氛看上去一片和谐,南荣宁却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看这样子,子桑皇室对容家似乎不错,可若真不错,容家的情况不该如此尴尬,容澄的表情也不会这么死板。 这倒是有些意思。 “说起来,容澄和小仪是一般大的,如今也长得差不多高了,你们年岁相同,或许会很聊得来。”皇后突然说了一句。 不知为何,容澄一听到这个名字,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狰狞,然而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不等别人察觉,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这时一个穿着紫色衣裳的少年走了过来,相熟地勾住了容澄的肩膀,道:“母后说得是,我与容澄的确很谈得来,对吧?” “小仪也来了啊,看来今天有得热闹了。” 几人相视一笑,氛围说不出的和谐,只有容澄,脸上没什么波澜,好像跟他完全无关似的。 他轻轻放下了子桑仪的手,后退了一步:“四皇子为人和善开朗,跟谁都聊得来,四皇子想必要跟其他人多聊聊,我就先回去坐着了。” 说罢,容澄立即回到了南荣宁身边,双眸微沉,南荣宁能清晰地察觉到他的低气压。 她笑了笑:“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好,怎么?你不喜欢那位四皇子?刚才面对公主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重色轻友啊?” 容澄瞪了她一眼:“友?我跟谁是友?那个夺去我姑姑双眼的家伙是我的友吗?” 此时容澄的情绪显然有些失控,南荣宁也收起了笑容:“小声点吧,这么明显的情绪显露出来对容家没好处。” 听到这话,容澄这才又恢复如常。 “那个子桑仪不是什么好人,他若是与你说话,记得小心些。” “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他堂堂皇子,不至于注意到我吧。” “你不懂,那家伙虽然脑子不怎么好,可他拥有我姑姑的眼睛,什么都看得出来。” 容澄危险地眯起双眸,他很清楚这个子桑仪是个什么脾性,所以必须得提防。 南荣宁笑而不语,这点她当然懂。 她笑吟吟地注视着前方,不知是不是巧合,子桑仪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正对上了她的眼睛。 二人皆是一愣,紧接着子桑仪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瞧着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容澄抢先回答:“她是我爷爷给我找的老师,叫容林。” 子桑仪轻笑了声:“老师?这么说姑娘会武功?” 南荣宁笑着摇头:“我对武功没有研究,老家主只是让我教导少爷一些诗词文理。” “姑娘的身体看上去很有力,气质也与旁人不同,瞧着不像不会武功的人。” “那大概是因为我精通医理的原因吧,多年的调理让我跟寻常人有些不同。” 子桑仪轻轻挑眉,显然对南荣宁的话存有疑虑。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人,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许破绽,可南荣宁早就习惯了掩藏心绪,无论对方怎么看,也是看不出来的。 半晌后,子桑仪才收回了目光,露出笑容:“对了容林,我最近新学了一套拳法,正愁找不到切磋的人呢,你陪我过两招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容澄的表情当即变了,就连不远处的子桑冉都跑了过来。 “皇兄!你要切磋皇宫里有的是侍卫陪你切磋,为何非要找容澄?他根本不会武功,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子桑仪笑了笑:“不会的,只是切磋而已,又不是比武,我还能不知道分寸吗?再说容澄好歹也是容家的人,当年的容家可是人才济济,习武高手比比皆是,容澄根正苗红的,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怎么会轻易被我伤着?对吧。” 子桑仪这话说得倒是好听,可在场的谁都知道容澄跟他的差距有多大,况且子桑仪拥有沧仪之眼,如果两人真动起手来,子桑仪根本收不住手。 见容澄沉默不语,子桑仪危险地弯起双眼:“怎么?容少莫非是怕了?放心吧,我会手下留情的,容少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我把?我们皇家好歹跟容家也有几十年的联系了,可别断在咱们这一代啊。” 这话中带了些威胁的意思,容澄自知骑虎难下,最终还是站起了身:“既然四皇子想要切磋,我便奉陪到底。” “容少爷好气魄,我就知道容家没有软骨头。” 子桑仪笑了笑,给了身边的宫人一个眼神,他们立即将场地收拾了出来。 皇帝跟皇后听说他们要切磋,也都很期待。 “小仪,你可要当心些,千万别伤着容澄了。”皇后叮嘱道。 “母后放心吧,不会伤着他的,我办事最有分寸了。” 子桑仪嘴角微扬:“容澄,你先请吧。” 容澄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拿了把长剑,他对武功可以算是一窍不通,子桑仪摆明了是要让他吃苦头,看来今日是没那么容易结束了。 想到这里,容澄攥紧剑柄,认命地朝对方冲了过去。 那一瞬间,子桑仪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这种程度的攻击他当然能躲过去,身体微微一侧就绕到了容澄的身后,一脚踹在对方的小腿上。 容澄没站稳,半跪在地。 “容澄,都说是切磋了,你可别太快败下阵来,这么多人看着呢,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你可代表着整个容家呢。” 容澄脸色难看,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再一次朝对方攻去。 子桑仪明显是在钓着他玩儿,每次攻击都轻松躲过,但就是不还手,偏偏让对方忙里忙慌地折腾,容澄就这样成了众人眼里的跳梁小丑。 一旁的南荣宁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面上虽然如常,但心底一惊冷若寒冰。 她察觉到子桑仪的招式有些问题,虽然表面上看着没有什么攻击力,也没有在容澄身上留下伤痕。 可实际上他使的是暗劲,看似轻飘飘的一掌,都打到了容澄的脏腑里,这样下去,定会给容澄造成重创。 过了一会儿,子桑仪约莫是玩够了,攻势开始有了转变,他的手掌突然握成了拳,眼神中也透出了一缕杀气。 只见他来到容澄身后,瞅准时机,全力朝对方挥出一击重击。 容澄大惊,被拳风给扫倒在地,他紧闭双眼,以为自己今天就要折在这儿了,可过了许久,预想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出现。 等他再睁眼时,才看见一个清瘦的身体正挡在他面前。 “容林!” 第262章我最喜欢喝酒啦 容澄大惊,只见南荣宁站在他的前方,瘦小的身体硬生生地抗下了子桑仪的一拳 他赶紧起身想去查看,这时南荣宁却失去力气,倒了下去。 “容林!你没事吧?”容澄赶紧将她扶住。 南荣宁没有说话,扯了扯嘴角,一抹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流淌下来,紧接着她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 容澄被吓着了:“你……你别吓我啊,你撑着点!” 这边的动静将在场的人都给吓了一跳,帝后见状也走了过来。 子桑冉道:“皇兄!你都说了会知道分寸的!为什么还下这么重的手?容姑娘都被你打伤了!” 子桑仪无辜地耸了耸肩:“这可怪不得我,我哪知道她会突然冲上来,她一介女子,身子骨弱才会这么严重,若是容澄受了那一击,肯定没这么大反应。” “皇兄!” 容澄狠狠地咬了咬牙,将南荣宁扶了起来,道:“皇上,容林受了重伤,我想立即带她出宫医治,今天的聚会我无法参加了,望皇上见谅。” “这位姑娘受了伤,可以让太医给她医治啊。” “不必了,皇上特地举办的宴会,岂能让我们扫了兴致,我带她看大夫就好,也不必劳烦宫里的太医了,皇上不必担忧我们。” 见容澄坚持,皇帝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既然如此,你就先带着这位姑娘出宫吧,若是需要什么,再进宫来。” “是,在下先告辞了。” 说完,容澄赶紧将南荣宁带了出去,众人望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背影,慢慢的表情沉了下来。 “小仪,你做的有些太过火了,还好方才那一拳被那个女子挡下了,若真打在容澄身上,可不好跟容家交代。”皇后不满道。 子桑仪冷哼:“我就是故意的,我知道那个女人一定会为容澄挡最后一拳,只是没想到她这么不经打。” “怎么?你是怀疑那个女人有功夫在身?” “有没有武功我看不出来,可我能看出她的弱点,只是她的弱点跟其他人有些许不同,并不像是一个不懂武功的人该有的弱点。” “这是何意?” “总之,那个女人有些怪异,而且容澄在回子桑国的商船上遇刺,居然没死,恐怕身边有高人在,需得小心提防。” “……” 另一边,容澄带着南荣宁离开了皇宫,看着对方嘴角淌出的血迹,他又惊又怕。 “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你一定要撑住啊!”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立即挣脱了他的手:“我不就是大夫吗?还找什么找?” 她伸了个懒腰,抬手擦掉嘴角的鲜血,还不忘嘟囔一句:“啧,这个子桑仪,下手可真够狠的。” 见对方活蹦乱跳,容澄愣住了。 “你……你没事啊?” “我看上去像有事的样子吗?” “那你刚才……” 南荣宁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刚才若不装得严重一点,怎么让你有机会脱身?怎么样,我的演技不错吧?” “你是装的?可你的血?” “这种东西很容易逼出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去喝点红糖水就好。” 子桑仪的那一拳虽狠,可她也没弱到这么轻易就受重伤。 原本那一拳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挡开,之所以硬抗,是为了不露出破绽。 若她没猜错,子桑仪已经对她起了疑心了,毕竟对方也拥有沧仪之眼,能看透许多东西,她需得装作不会武功,这样才能减少对方的戒心。 容澄愣了许久,瞧着对方是真的没事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你都要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你受了重伤!生怕你因为我丢掉性命!” 南荣宁微微一笑:“虽说我没有受重伤,可我为你挡了一拳可是真真切切的,你是不是很感动?” “感动你个大爷!”容澄白了她一眼:“以后别再这样了,这次没丢掉小命是运气好,下次呢,总会有出事的时候,我可不想欠你。” 南荣宁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我答应了老家主要照顾好你的,别说挡一拳了,就是刀子我也得替你挡啊。” 容澄拍掉对方的手:“我们才认识多久,我才不需要你为我挡拳挡刀。” “你需不需要是你的事,我愿不愿意是我的事。”南荣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容澄瞥向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鼻尖:“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了,刚才那一拳要是落在我身上,我肯定死翘翘。” 说到这里,容澄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这个子桑仪!他是故意要害我!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越来越大胆了!” 南荣宁不想点破,笑而不语,这时,对面突然跑来了几个人。 她抬头望去,才发现是容澄身边的那几个纨绔子弟。 “容少!你没事吧?在宫里有没有人为难你啊?” 容澄愣了愣:“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放心不下你,宫里那些势利眼,肯定会趁机挖苦你,我们很担心,就想在这里等着你出来,不过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容澄摇头:“没什么,我懒得待在宫里,就找了个理由溜出来了。” “出来了也好,皇宫哪有外头舒坦,你在宫里肯定受了气,兄弟几个陪你喝一杯,咱们舒坦舒坦?” 容澄为难地看向南荣宁,这家伙在身边,他可没法随意走动。 南荣宁微微一笑:“时候还早,随你去吧。” 容澄闻言一喜,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道:“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吧,你现在回去,被我爷爷看到了他肯定会追问,反正天色这么早,咱们在外头喝几杯再回去也不迟。” 南荣宁挑了挑眉,倒是没拒绝,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最近的一家酒楼。 刚一进厢房,四个家伙立马放飞自我。 “来!满上满上!容姑娘,咱们在船上相处了两个月,还没同你喝过酒呢,这杯我们敬你!” 南荣宁摇头拒绝:“我喝茶就好,你们不必管我。” 她倒是想喝,可她只要一沾酒,立马就会失去神智,到时候会做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还是别冒这个险了。 四人愣了一下,不好硬劝,只得作罢。 可只有他们四个喝得欢快,只有南荣宁一人平静地饮茶,怎么看怎么不痛快。 四人相视一望,默契地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其中一人道:“这茶不好,我记得这里有一种新茶味道好极了,我去找小二要一些。” 说罢,那人立即溜了出去,南荣宁也没在意,靠在窗边望着外头的风景。 没过一会儿,那人回来了,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容姑娘,先前在船上有劳你照顾了,来,我们敬你一杯!” 四人将茶杯塞到她手里,然后急冲冲地举杯敬酒。 南荣宁有些愣神,还以为男人喝酒都是这个状态,便老实一饮而尽,等酒已经到嘴里了,她才察觉出来不对。 “这个味道,你们……” 南荣宁刚想说什么,可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消失了。 四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容澄有些心虚:“你别生气,我们就是想让你尝尝,你若真不喜欢喝,那就不喝了。” 南荣宁没有回答,只静静地坐在那儿。 四人有些背后发凉。 “完了,她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怎么不动弹了?酒里有毒吗?” “你可别吓我!” 容澄觉得有些奇怪,便凑到了南荣宁面前,推了推她的肩膀,谁知这一推就打开了南荣宁的开关。 “喝酒啊!我最喜欢喝酒了!这么点怎么够,小夏!再去扛几坛进来!今天不喝痛快谁都不许走!” “……” 第263章你为什么凶我?是不是不要我了 南荣宁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手勾住了容澄的脖子,另一只手笑吟吟地抱住一个酒坛子。 在场的几个人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容姑娘疯了?” “她看上去更像是醉了吧?” “可她才喝了一杯啊!” 南荣宁不管他们,将容澄按在椅子上,然后抱起酒坛子给他们一人到了一杯。 “来!容澄,我敬你啊。” 容澄呆住:“敬我?” “对啊,你真是个苦命的孩子,我好心疼你,我要是早点来容家就好了,一定不会让你受那么多委屈的。” “……你在说什么啊?” 南荣宁瘪着嘴抱住他:“你放心,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我也会保护老家主,你不用再那么辛苦了,虽然你的姑姑和爹娘都死了,可你还有我啊,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啊……啊?” 容澄越听越心惊,另外三个也当场石化。 南荣宁依旧抱着容澄自顾自地说胡话,容澄已经听不下去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狐朋狗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我救出去啊!这家伙疯了!” 三人齐齐摇头:“不!我们想看戏!” “看你舅舅!你们想造反吗!” 小夏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开口:“容少,我们都不知道,容姑娘对你居然还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 “我觉得像,不然以容少这么作妖的性格,哪个女的都得离他三丈远,偏偏容姑娘一直在他身边,甚至还跑到容家给他当老师。” “哇呜~听起来好浪漫!” 容澄头冒青筋:“浪漫你老母!她疯了你们也疯了吗!醉鬼的胡话你们都信?” 三人摇头:“都说酒后吐真言,容姑娘醉成这样,说的明显是真话嘛,我觉得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才是最真实的。” “容少啊,其实容姑娘人挺好的,博学多才,还会医术,还能治你,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吧,可人家本事大啊,过日子很合适的。” “对对对,我看老家主也挺喜欢她的,你们很合哦~” 听到这三个家伙的话,容澄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你们三个要是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 “还不赶紧把我从她怀里救出去!这家伙是吃钢铁长大的吗?力气居然这么大,我快窒息了!” 三人闻言,这才赶紧将容澄托了出来,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南荣宁又扑了上来,这次把他们四个一起抱住了。 “你们三个是容澄的朋友,我也会好好对待你们的,放心吧,我很厉害哒,以后你们有我罩着,要是谁敢欺负你们,就来找我,我帮你们虐他们!” 三人尴尬地冒着黑线:“呵……呵呵,谢谢啊。” “不用谢!咱们继续喝呀!” “那个,容姑娘,你好像有些醉了,要不我们先送你回去吧?”三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南荣宁听到这话,笑容瞬间消失,换上的是一张极其阴沉的脸,眼睛里还冒着蹭蹭的杀气。 “你们什么意思?不给我面子?” 几人被吓得汗毛直立:“没、没有,我们怎么敢不给你面子呢。” 南荣宁将酒坛子放到他们面前,冷声命令:“既然给我面子,那就喝!一人一坛,谁要是喝不完,我扒了他的皮!” “!!!” 完了,作孽啊!他们为什么要手贱给这个女人喝酒! 四人欲哭无泪,在南荣宁的胁迫下只能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等他们离开酒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了。 三个纨绔子弟喝得找不着北,只能凭本能找回自己的家,容澄还稍微保持点理智,将南荣宁背在身上,一步步回到容府。 这个时辰,容家一片寂静,容澄将南荣宁送回了她的院子,谁知刚一进去,就迎上了等人的夜阑。 夜阑老远就闻到了酒味儿,可当他看到南荣宁不省人事的样子,还是惊了一下。 “怎么回事?她喝酒了?”夜阑问。 容澄心虚地憋了憋嘴:“我们也没想到她的酒量那么差。” “她醉酒后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容澄想到对方白天说的那些话,整个人都僵住了,也不知是醉的还是羞的,脸开始发红。 “那个……倒没做什么,就是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夜阑危险地眯起双眼:“她说了什么?” 容澄有些纠结,可夜阑一直用阴冷的眼神盯着他,他没办法,只能严肃地开口。 “等容林醒了,麻烦你替我转告她,我很感谢她对我的喜欢,但我对她没那个意思,所以很抱歉,我只能辜负她了。” 夜阑:“……” “时候不早了,二位早些休息吧,明天见。” 说完这句话,容澄像是逃命一样跑出了院子。 夜阑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无奈地掐了一把她的脸:“你到底跟人家说了些什么啊?” 随后夜阑认命地将南荣宁扛回房,又准备了热水给她擦身子。 南荣宁被弄醒了,嘟囔着睁开眼,然后就对上了夜阑的眼睛。 “我好像在做梦。” “是吗?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宝石!” 夜阑失笑:“你没做梦,醒醒,是我。” 南荣宁晃了晃脑袋:“夜阑?” “你明知自己不能喝酒,为何还喝成这个样子?容澄可被你吓得不轻。” 南荣宁瘪嘴:“偶尔喝一杯又没关系,再说我看到自己的表弟,心里高兴。” “你之前还说他是纨绔子弟,不求上进,不让人省心。” “那是之前,现在我觉得他有些可怜,明明他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只是想活着而已,却也变得这么困难,若是他的爹娘还在,一定不会让他这么辛苦。” 夜阑笑了笑:“你倒是开始心疼他了?” 南荣宁趴在床上,焉儿焉儿地说道:“与其说是心疼他,更多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我从前一直在苦恼自己没有孩子,可看到了容澄后,我倒开始庆幸了,还好我没有孩子,否则等我死后,他的日子一定比容澄还要难过。” 夜阑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像容澄那样。” “你当然不会,夜璇凌就会,他那么讨厌我,一定……不会对我的孩子好……” “……” 此时的南荣宁还醉醺醺的,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夜阑就算是个傻子,也听出了她话中还有别的意思。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在床边,右手轻轻抚上了南荣宁的脸,紧接着,下移至下巴,突然用力,掐住了她的脸。 “嘶……疼!” 夜阑的双眼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南荣宁一脸呆滞:“我刚才说什么了?” “你方才为什么要提起夜璇凌?怎么?到现在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夜阑的眸中带着怒火,他原本就不是个大度的人,听到自己的妻子嘴里念着曾经喜欢的男人,他如何能不发怒?没立刻将对方办了都是他极力克制。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为什么还要提起他?难不成你对他还抱有希望?你不想当祁王妃,想当皇后?” 南荣宁疼得瞪大双眼:“我没有,你松开!你弄疼我了!” 夜阑眉头微皱,非但没松手,反而加大了力道,声音也变得阴沉了些:“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许是对方的气势太冷了,南荣宁被吓住了,整个人都僵成一团。 夜阑冷笑:“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敷衍过去。” 南荣宁一听,吸了吸鼻子,突然委屈起来,眼眶也红了。 “你……你为什么要凶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 第264章叫声祁皇叔来听听? 南荣宁的眼泪说来就来,夜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阿宁,你别哭,我没有凶你。” “你有!你还掐我!男人都是畜牲!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南荣宁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夜阑无奈至极,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即便有再大的怒火,也发不出来了。 “我真的没有凶你,只是你突然提起夜璇凌,我有些生气。”说着夜阑搂住对方:“别哭了,我不再凶你了,也不逼你回答了,我什么都依着你,只要你不再念着他。” 闻言,南荣宁吸了吸鼻子,哭声小了一些,但还是能听到抽泣的声音。 “我才没有念着他,我又不是受虐狂,他对我不好,我不喜欢他。” 夜阑轻轻拍着对方的肩:“他曾经的确混蛋了些,当众退婚抹了你的面子。” “不止这个!他还挖了我的眼睛,把我的眼睛给了林墨云那个女人,还……还砍我的腿,把我关起来,还要杀……要杀我……” 南荣宁越说越困,紧接着靠在对方怀里睡着了。 夜阑听清了她的话,当场愣住,眼神怪异地看着怀中的人。 “阿宁,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然而南荣宁已经睡去,无法再回答他的问题。 第二天早晨,南荣宁是被外头的阳光弄醒的,刚一睁开眼,就感觉到了脑子里的一阵阵刺痛。 “嘶……我的头。” 她费劲地坐了起来,缓了好久才恢复意识,呆滞地看向周围。 “是我的房间,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啧,那几个臭小子,居然敢换掉我的茶,我饶不了他们!” “你饶不了谁?” 突然,房门被打开,夜阑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夜阑?我昨晚是不是醉得特别厉害?” “你说呢?明知自己一滴酒都沾不得,还不能防备些?”夜阑道。 南荣宁瘪了瘪嘴:“又不是我的错,是那几个小子算计我!我等会儿就把他们吊起来!” 夜阑靠在窗边,笑吟吟地看着她。 南荣宁察觉到对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危险,愣了一下,问:“我昨天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容林让我转告你,他感谢你的喜欢,但他对你无意,希望你能忘了他。” 南荣宁:“……” “这、这是意外,他肯定是误会了,我跟他是清白的!” 夜阑微微一笑:“这个先放在一边,昨天晚上你说了一句话,我有些听不明白,希望你能跟我解释一下。” “什么?” “夜璇凌剜掉你的眼睛,折磨你还要杀你,是什么意思?” 南荣宁惊了。 作孽呀!她怎么一喝醉什么都能往外说! “这个……说来话长。”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说罢,夜阑将手放在桌子上,内力一推,木桌瞬移到了门前,死死抵住。 “说吧,我听着,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否则你哪儿也别想去。 夜阑明显是认真的,眼睛里的冷气都快溢出来了。 南荣宁长叹一声,认命了。 “我本来也没想瞒你,可这种事说出来,正常人都会以为我疯了。” “谢谢你啊,竟然把我当作正常人。” “……” 南荣宁瘪了瘪嘴:“我死过一次,后来重生了,在上辈子,我嫁给了夜璇凌。” 此话一出,屋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夜阑表情不变,但眼神明显有一瞬间的僵硬,南荣宁耷拉下脸。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我才没告诉你,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精神不正常?” 夜阑反应了两秒,露出笑容:“你仔细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南荣宁将上辈子经历过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对方,包括她是如何被挖去双眼,夜阑又是如何闯宫的。 听完一切,夜阑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事儿无论放谁身上,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其实他该有所察觉,当初南荣宁对夜璇凌的敌意大得出奇,又突然从一个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变成了精通武功的高手。 所有可疑的点他都清楚,却唯独没想过这个原因。 南荣宁见他一直不说话,心里一惊:“你还好吧?我不会把你吓傻了吧?还是你在生气?因为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 夜阑看着她:“我的确在生气,但气的不是你。” “那你……” “夜璇凌那小子,很有能耐。” 剜去双目,砍掉双腿,将她囚禁折磨,还赐了毒酒。 这一样样一桩桩,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疼。 堂堂侯府嫡女,落到夜璇凌手中,竟然会是那样的结局,这可是他心尖上的人。 当南荣宁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宫殿中时,该是怎样的绝望? 夜阑轻柔地将南荣宁搂在怀里:“我该早些来找你的,是我太蠢,竟错过了你,让你经受那般苦难,好在这次,我抓住你,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永远也不会。” 南荣宁愣了愣。 她本以为对方听到这些后,或许会生气,会不敢置信,会怨她,可对方却只是将她抱在怀里。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只是心中更多的是酸楚,那八年的时光对她而言,好像是梦一样,只是痛得太刻苦铭心,让她忘不了。 好在,这个人抓住了她。 “这么说来,放在上辈子,你该叫我一声祁皇叔?” “啊?” 南荣宁怔住,不解地抬头。 夜阑笑吟吟地眯起双眼:“不如你现在叫一声让我听听?” “……” 夜阑凑到南荣宁耳边,轻声道:“皇叔两个字从你的嘴里叫出来,一定很好听。” 闻言,南荣宁危险地弯着眼眸,揪住对方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一把。 “你很喜欢这种玩法啊,嗯?祁皇叔?” 听到这三个字,夜阑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伸手想将对方拉进怀里,南荣宁却抢先退后了几步,躲开了。 等她洗漱完后,走出了房间,恰巧看见容澄往外跑。 “那家伙急着去投胎?” “是宫里的四公主来了,容澄是去见她的。”夜阑道。 四公主? “子桑冉?” 南荣宁微微皱眉,宫里的人来到容家,说不准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她朝着外面走去,很快便看见了相谈正欢的两人。 子桑冉也注意到了南荣宁的存在,露出笑容:“容姑娘来了。” “见过公主殿下,没想到殿下竟然会来容家。” 子桑冉回答:“昨天我皇兄伤了姑娘,我放心不下,便带了些疗伤的东西过来,姑娘看上去气色好多了,没落下什么病根吧?” “我没事,劳殿下担心了。” 子桑冉笑了笑:“我今天过来除了给容姑娘送东西,还是为了今晚的皇街游会来的,这游会一年一次,很热闹的,容姑娘初来子桑国,今晚可否一同去游玩?” 南荣宁有些疑惑:“皇街游会?那是什么?” “就是灯会,咱们子桑国的周围都是海,最适合放水灯了,往常我都是和皇兄皇姐们一起,今年想同容澄一块儿,容姑娘一起吧。” 南荣宁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况且让容澄一个人在外头她也不放心。 “既然公主殿下开口了,我一定会去的。” “那就好,那我晚上再来找你们,先告辞了。” 说罢,子桑冉便离开了容府。 容澄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一直盯着子桑冉的方向,人家都走远了,他还没回神。 南荣宁饶有兴趣地抱着手臂:“入春了啊,又到了动物交缠的季节。” 容澄被这句话呛住了。 “咳咳咳……容林!你是个女人,口中有点遮拦好不好!” 第265章他们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南荣宁眉头微挑:“我说的是畜牲,你这么急做什么?你是畜牲吗?” “你!你无理取闹!” 容澄被气得不轻,转过身不想搭理她,南荣宁哪里会轻易放过这个乐子,追了上去。 “别跑嘛,小少爷,跟我聊聊呗,你是不是思春了?对人家公主殿下有想法?” “容林!你再不闭嘴信不信我翻脸了!” “你翻脸就是猫炸毛一样,有什么可怕的?” 容澄恶狠狠地瞪着对方,那呲牙咧嘴的样子,就差跳起来咬她了。 南荣宁见状,这才收敛了些许,道:“我就随口一问,毕竟人家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跟子桑仪是同胞,我记得子桑仪好像不怎么喜欢你吧?当心婚后闹矛盾。” “不用你管!四公主跟子桑仪不一样,他们兄妹二人一向不和,四公主是不同的。” 南荣宁轻挑着眉:“哦~所以你果然对人家有意思。” “我懒得理你!” 容澄恼羞成怒地跑开了,南荣宁笑吟吟地站在原地,等人彻底跑远了,她的笑容才慢慢消失。 “子桑冉跟子桑仪不和?真的假的?”她问。 夜阑答道:“根据山庄给出的情报,这两人的确不和,据说这位四公主是个极其和善单纯的人,在子桑国评价很高,容澄地位尴尬,皇室之中对他大多都是白眼,唯有四公主对他和善,他对四公主动心,倒也合理。” “就是因为合理,所以才让人担心。”南荣宁皱起眉头。 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她总觉得子桑冉的身上透着一丝危险,可表面上又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她实在有些不放心。 等入夜后,子桑冉果然来接他们了,南荣宁没带上夜阑,只有他们三人一同去了皇街。 “皇街是子桑国的中心街道,也就是最热闹繁华的地方,通常有什么乐子,都是在皇街举行的,容姑娘,这里的景象比起东洲可有什么不同?”子桑冉问。 “只是方式习惯有些许诧异,热闹却是一样的,子桑国果真是个繁华富庶的地方。” “姑娘喜欢就好,你可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也好陪陪容澄,我无法常常出宫,容澄身边总会冷清些。” 这话听着就有些暧昧了。 南荣宁笑而不语,瞥了眼身边的容澄,果然见他的脸颊微微泛起红光。 三人走了一路,看遍了大街上的热闹,随后子桑冉又开口了。 “这里人太多了,咱们去最近的河边吧,水灯大会应该要开始了,可千万别错过。” 二人没有意见,跟着一同前去,南荣宁对这一片的路并不熟悉,只能老老实实跟在身后,可走着走着,她便发现周遭慢慢变安静了,街上的人少了许多,光线也暗了下来。 “水灯大会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吗?”南荣宁问。 子桑冉回答道:“水灯大会在对面,可那边人多,太过拥挤吵闹,反而失去了观赏的心境,这里人少安静,却是赏灯的最佳地点,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个好地方的。” 容澄笑着附和:“四公主从前也喜欢往安静人少的地方走,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 南荣宁见状,便没再多想,靠在一旁看着河的对面,容澄则是单独跟子桑冉聊着天。 南荣宁对这种场合的兴趣不大,百无聊赖地等着。 片刻后,对面的河边传来一阵亮光,水灯大会开始了。 巨大的灯船在河面上游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随后岸边放起了烟花,声响之大,连南荣宁这边都能听见。 “原来这就是水灯大会啊,挺有意思的。” 南荣宁笑了笑,刚生起一丝兴趣,忽的一阵阴风从身后袭来。 她大惊:“容澄!闪开!” 话落,容澄回头,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锋利的长剑朝这边刺来。 他心下一惊,好在反应快,急忙拉住子桑冉躲了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刺客?你们是谁派来的?”容澄黑了脸。 刺客没有回答,他冷冷地扫了眼四周,下一刻,十几名黑衣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这下容澄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里位置偏僻,周围除了他们,根本没有旁的人,在他们三人中,他的危险是最大的,这些刺客极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容林!你带上四公主先跑!我想办法拦住他们!”容澄道。 南荣宁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拦?你拦得住他们吗?” 子桑冉也说道:“容姑娘说得对,你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况且他们人多,即便是拦也拦不了多久的。” “能拦一时是一时!总不能三个一起丧命吧!” “容澄!” “别说了!你是公主,我不能让你出事,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让你离开的。” 容澄眼神坚定,将随身携带的匕首递给了子桑冉防身。 “容林!带着公主走!” 南荣宁啧了一声,她不可能在子桑皇室面前展露武功,便只得拉住对方的手,准备先将她送走再说。 这时,刺客已经朝他们发动了攻击,容澄拦在他们面前,南荣宁则带着子桑冉撤离。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那群刺客并没有对容澄动手,而是直接调转方向,朝着子桑冉的方向来了。 只听蹭的一声,一道道剑光同时袭来,南荣宁变了脸,赶紧将子桑冉护在身后,全力抵挡着对面的攻击。 一旁的容澄也愣住了:“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 子桑冉脸色苍白,眼眸中泛起惊恐的光:“他们……好像是来杀我的,怎么办啊,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不会的!我会保护你的安全。”容澄道。 “可我们三个都不会武功啊。”子桑冉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认真说道:“容澄!你和容姑娘先逃吧,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一个人换你们两条命,值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能扔下你离开?” “你得保护容姑娘啊,她是无辜的。” “可是……” “啧!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现在是给你们聊天的时候吗?” 南荣宁烦躁地打断了他们,一个劲儿地躲避敌人的利剑。 她现在强烈地觉得身后的子桑冉就是个包袱!有这家伙在,她半点内力都不敢使出来,光这么躲避能躲到什么时候? 她倒是不在乎这位公主的命,可容澄不能死在这儿。 啧!麻烦死了。 南荣宁从腰间取出一包药散,在敌人冲上来的瞬间挥洒出去,对方先是一愣,紧接着后退两步,用手臂捂住口鼻。 南荣宁趁机拉上身后的二人冲了出去。 “你刚才扔的是什么?毒药?”容澄问道。 “毒你姥姥!我没事身上带毒药干嘛?那只是普通的外伤药,糊弄他们的,赶紧跑吧!” 说完,三人发了疯地往前方跑去。 可这点小伎俩明显撑不了多久,很快身后的那群刺客就冲了上来。 偏偏这时子桑冉脚下一滑,摔了下去,三人被迫停下。 子桑冉大叫:“容澄!快带着容姑娘走!不然我们三个谁也走不了!” 容澄脸色铁青,但这时人已经追上来了,容澄还是本能地拽住了南荣宁的手往前跑。 与此同时,刺客提剑冲来,略过了地上的子桑冉,长剑直指南荣宁。 不对,这些人不是冲着子桑冉来的,是……冲着她来的? 第266章不行!我不同意! 南荣宁这时才惊觉不对,然而为时已晚,长剑来得太快,已经刺中了她的肩膀,只需半秒,长剑就会刺穿她的肩膀。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道磅礴的内力突然乍现开来,在周围形成一阵猛烈的狂风。 刺客们顿时被迷住双眼,一只手迅速出现,拽住了南荣宁的后领,用力将她从对方的剑下拽了出去。 “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南荣宁抬头,这才发现是夜阑来找她了。 “没事,肩膀有一点小伤而已。” 夜阑注意到了她衣裳上的血迹,眼神顿时变得杀气腾腾,看向对面的刺客,身上释放出骇人的寒气。 许是察觉到了极强的压迫感,刺客们迟疑了一瞬,处于对恐惧的本能,一时间都没敢上前。 可他们不动手,不代表夜阑就会放过他们。 只见夜阑的掌心聚集了一缕黑气,随着他右手一挥,黑气迅速散开,形成了无数条诡异的黑蛇,只眨眼的功夫就攀附上了刺客们的身体。 夜阑冷冷地扫视着他们,右掌握拳,黑蛇立即卷住刺客的脖子,只听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二十几个人瞬间被扭断脖子,就这么咽气倒下了。 他出手得太快,容澄和子桑冉都没反应过来,只有南荣宁很淡定。 “你怎么会来这儿?”她问。 “你许久没回来,我担心出事,便来找你,你该当心些,身上起码带上些防身的东西。”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么凑巧遇到刺客。” 更没想到这些刺客是冲她来的,这么说,是有人想杀她? 这时,子桑冉从地上爬起,脸色苍白,表情中透着歉意:“对不起,是因为我,我没想到我会引来刺客,还差点连累了容澄和容姑娘。” 容澄急忙道:“这如何能怪你?此番你遭遇行刺,非同小可,皇上一定会下令详查,你不用担心,很快就没事了。” 子桑冉勉强地笑了笑:“不管怎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们陷入险境,看来今天的游会得提前结束了,原本想让容姑娘看看子桑国的风光,却不想变成这样。” 南荣宁闻言,露出淡淡地笑容:“公主殿下不必介怀,咱们都没事才是最重要的,时候也不早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送您回宫吧。” “也好,劳烦你们了。” 说罢,众人一同将子桑冉护送进了宫门,确定人安然无恙,他们才准备回容府。 容澄看向南荣宁,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是伤口的原因:“你还好吧?是不是伤得很重?” 南荣宁微微挑眉,调笑道:“哟,容小少爷还知道关心我呢?我还以为您只看得见公主殿下。” “别胡说,你受了伤,我自然关心你,我没那么没心没肺。” “我知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一点小伤罢了,我还不放在眼里。” “可你脸色很不好看啊。” “任谁莫名其妙被人刺了一剑,脸色都好看不到哪儿去吧,别问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容澄见状,也就没再开口,等他们都走远后,宫门内,子桑冉缓缓走了出来。 “荣卫军,竟然败了?怎么可能?” 这时,子桑仪出现在了她身边。 “小冉,你这次太冒险了,为了试探那个女人,竟然从太后那里借来了荣卫军,你明知荣卫军不能被容家人看见,若是被容澄察觉蹊跷可怎么办?你要怎么跟太后交代?” 子桑冉不屑地冷笑:“容澄?他不过是个没脑子的废物罢了,能看出什么蹊跷?你不是怀疑那个叫容林的女人会武功吗?不设这个局,怎么试探出来她的底细?” 说到这里,子桑冉的表情变得难看了不少:“明明刚才都快成功了,偏偏那个男人闯了出来,竟然还在一瞬间击败了荣卫军,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子桑仪摇头:“我方才一直在暗处,可我看不出那个人的弱点。” “看不出?你不是有沧仪之眼吗?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弱点?” “沧仪之眼又不是万能的,那个人的武功实在太高深,即便我有沧仪之眼也无法看透。” 听见这话,子桑冉的眼神开始变得阴狠。 “那人是容林的下人,一个下人都能有如此实力,这个容林肯定不简单。” 子桑仪道:“先别管那个了,回去向太后复命吧,一下子死了二十个荣卫军,太后定要发怒。” “哼,太后无非是担心荣卫军的事被容家发现,只要等容家人都死了,荣卫军就不必隐藏于暗中了,我会让太后高枕无忧的。” 子桑冉高傲地抬起下巴,转身回宫去了。 另一边,南荣宁回房后处理了伤口,这种伤过不了多久就能痊愈,只是她的表情依旧不好看。 “从你回来后便一直坐在这儿,在想什么?”夜阑问。 “放下那群刺客,你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夜阑轻轻挑眉,细想了一下,道:“的确有些不同,那些刺客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南荣宁愣了愣:“你见过他们?” 夜阑摇头:“没有,只是他们的眼中没有半点光芒,跟我麒麟山庄的死士有些像,不……或许刚才那些刺客,比我的死士还要厉害。” “真的假的?”南荣宁有些吃惊,方才夜阑出手得太快了,几乎是瞬间将那群人秒杀,以至于南荣宁根本察觉不出那群人真正的实力。 连夜阑这么凶残的人都说他们厉害,看来真的不同寻常。 夜阑道:“麒麟山庄的死士是千凤亲手训练的,他们被剥夺了感情,将身体开发到最大,一生的目的只有听从命令和执行命令,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是麒麟山庄一大杀器,而刚才的那些人,训练程度不比麒麟山庄低,甚至他们要更加专业,已经不太像个人了。” “什么意思?” 夜阑揉了揉对方的脑袋,道:“意思就是,能训练出那样的一群人,他们的主人非同寻常。” “别操心这些了,早些休息吧。” 南荣宁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瞧着的确很晚了,便乖乖爬上了床。 夜阑眸中带笑,静静地望着她,眼角却闪过一瞬间的冷冽。 能训练出那样的一批人,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子桑皇室究竟对容家做了什么? …… 第二天清早,南荣宁照常坐在院子里,等着容澄过来念书。 过了许久,她终于看到来人,眉头轻挑:“小少爷,你若是再来晚一点,咱们就能吃午饭了。” 容澄瘪了瘪嘴:“方才府中来人了,耽搁了些时间,对了,你身边的那个下人呢?” “在屋里,你找他?” “不是我找他,是宫里有人找他。” 闻言,南荣宁顿住,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容澄回答:“方才宫里传来消息,四公主因为昨晚的遇刺受了惊吓,得了心病,总觉得哪儿都不安全,她见识到了昨晚夜先生的实力,便向皇上求旨,让夜先生进宫保护四公主。” “你说什么?让我的人进宫保护子桑冉?” 南荣宁一听这话,脸色当即黑了。 容澄道:“你别这么大反应,只是进宫保护而已,不会太久的,只要四公主的心病治好了,夜先生就能回来。” “不行!我不同意!” 第267章他是我的,滚! 南荣宁拒绝得很果断,先不说她对子桑皇室本就没什么好感,不可能让夜阑身陷那样的狼窝里。 况且夜阑是她的人,凭什么要进宫去伺候别人?还是别的女人?说什么都不行! 容澄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大,抽了抽嘴角:“你干嘛这么凶啊,只是让他去保护一下四公主而已,最多几天就回来了,又不是要抢你的人。” “现在就是在抢我的人!”南荣宁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你现在倒是大方起来了?我的下人就算再不济也是个男人,让你的宝贝四公主跟一个外男朝夕相处,你乐意?” 容澄瞬间红了脸:“你!我跟你说正经事,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哼!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去回了皇室的话,有本事他们就明抢,只要他们承受得起这个代价。” 南荣宁眼神发冷,隐藏的气势突然冒了出来,看得容澄都是一惊,总觉得这个女人不是在开玩笑,要真硬抢,指不定她会干出什么来。 容澄眯起双眼:“容林,你对你下人的占有欲太高了,他又不会永远都待在你身边。” 话落,南荣宁的眼睛里闪烁出凶光,她弯着眉眼,眼神如刀子一般锋利。 “他是我的,滚!” “……” 这女人指定有点毛病! 容澄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在房内的夜阑听到了动静,很快走出来。 “你们在吵什么,好像在谈论我?” 容澄立马接话:“宫里来人了!想让你进宫保护四公主,就几天而已,容林这个小气鬼死活不同意。” 闻言,夜阑笑吟吟地眯了眯眼睛:“进宫?我没问题啊。” “你说什么?”南荣宁瞪了一眼夜阑。 “只是进宫几天而已,我没什么意见,况且皇宫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也不会有危险吧?” 夜阑笑容不变,从他那双毫无破绽的眼睛里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下南荣宁的表情更难看了,心中冒起一团火苗,却并未爆发出来。 容澄幸灾乐祸:“你瞧,这是夜先生自己愿意去的,你还想将人关起来不成?” 南荣宁收回视线,表情逐渐变得平淡:“行,既然你要去,就去吧。” “怎么突然变大方了?”容澄意外地挑眉。 夜阑笑了笑,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别为我担心,你不是心中有疑惑吗?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我都会亲自为你找到真相。” “随便你。” 南荣宁懒得看他,拍掉对方的手后独自回了房间。 夜阑有些无奈,可他必须得进宫,他需要趁机弄清楚有关昨晚刺客的事,他可以确定,那些刺客就在皇室的手里,可他们原本并不属于皇室。 一个时辰后,夜阑进入了皇宫,然而有个状况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无奈地看着前方的南荣宁,哭笑不得。 “为什么你也跟着进来了?” 南荣宁面无表情地瞥着他,道:“前些日子叫大小姐叫得那么开心,怎么?现在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还是说对我不满意,想换一位大小姐了?” “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记住,你现在是个下人,既然是下人,就是主子的所有物,需要待在主子身边,别人要抢,也得看我放不放手。” 说到这里,南荣宁沉下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现在,叫声大小姐来听听?” 夜阑愣了一下,随后露出灿烂的笑容:“是,大小姐。” 片刻后,二人来到子桑冉的寝殿,皇帝等人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二人行了个礼,众人看到南荣宁的出现都有些吃惊。 “容姑娘?你为何会进宫?” 南荣宁露出和善的笑:“我这位贴身下人跟在我身边久了,对我有些依赖,无论做什么都得在我的一定范围内,若是让他一个人进宫,他会受不了的,为了四公主的病情得到好转,我只好跟着一起进来了,想必皇上跟皇后娘娘为了四公主的病,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对方愣了一下,道:“自然不会,皇宫这么大,多住一个人还是住得下的。” 这时躺在床上的子桑冉出了声:“容姑娘,真是对不起,我知道他是你的下人,可自从经历了昨天的遇刺后,我就好害怕,那些刺客太厉害了,宫里这些侍卫实在无法让我安心,只得请他来陪陪我。” 南荣宁大度地说道:“四公主不必介怀,您的身体要紧,只要能让您尽快恢复,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你不介意就好,正好你进了宫,可以多陪我说说话,我与你一见如故,一直想找机会与你好好聊聊呢。” “公主客气了,您若是需要我,随时可以叫我。” 二人相互说着客气话,紧接着,一直沉默的子桑仪突然说了一句。 “我听小冉念叨了许久这个下人有多么厉害,我倒也不怀疑他的实力,不过容姑娘能拥有这般武功高强的下人,想必身份也不一般吧?” 南荣宁微微一笑。 果然,这个人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若坚称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对方肯定也不信,得适当透露些信息,增强合理性。 “既然四皇子问起,那在下就不隐瞒了,其实在下是神医谷的弟子,这个下人是我多年前捡到的,因为我治好了他的病症,所以他才愿意跟着我。”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他们倒是没想到这种可能性。 子桑仪狐疑地皱了皱眉:“你真是神医谷的人?” “正是。” 听到这话,子桑仪突然笑了起来。 “这不是巧了嘛?咱们子桑国也有一位在神医谷学医的人,前些天刚好回来,与你是同门呢。” 南荣宁:“……” 中了邪了?就这么巧? 皇帝也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白家的那个孩子吧?” “正是他,正好容姑娘在,不如将那人也叫进宫吧,让他们同门之间好好聚聚。” “也好,来人啊,去一趟白家,将白家三少爷请进宫来。” 话落,宫人立即去办,南荣宁心里开始发慌。 她虽然的确是神医谷的弟子不错,可她换了名字又改了容貌,别人根本看不出来啊,等白家少爷一来,她不就露馅了? “请问一下,这位白家三少是……” 子桑仪挑了挑眉:“我子桑国有三大世家,容家和风家最为出名,而第三世家就是白家,白家多出文官,而白家的三少爷白麓,多年前被送往神医谷学医,如今也算有些成就了,容姑娘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吧?” 南荣宁愣了一瞬。 白麓?这个名字……好像是有点耳熟。 没过多久,白麓被接了过来,他比南荣宁想象中的要瘦小一些,身子纤细,有些柔弱,脑袋一直低垂着,看上去十分拘束,但礼数什么的很周到,的确是大家族出来的少爷。 子桑仪道:“白麓,抬头看看你面前的这位是谁。” 白麓听话地扬起脑袋,与南荣宁对视。 他并没有认出面前的人,反倒是南荣宁有些惊讶:“是你啊?” 白麓不解:“你认得我?” 子桑仪道:“你们应该认得啊,这位容林也是神医谷的弟子,你们可是同门,怎么?你竟不认识她吗?难道她不是神医谷的人?” 子桑仪一直在怀疑南荣宁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将白麓叫来,为的就是问出对方的底细。 白麓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盯着南荣宁看了许久,眸中带着明显的陌生感。 南荣宁突然开始心慌,这张脸对方从未见过,看样子怕是真的要露馅了。 谁知白麓却突然扬起笑容,道:“原来是神医谷的同门,抱歉,神医谷弟子众多,我无法认出每一个人,一时间看不出你的身份。” 第268章大小姐,我做错什么了? “……” 此话一出,南荣宁和子桑仪都愣住了。 子桑仪笑容消失,冷冽地问:“白麓,你看清楚,这个容林究竟是不是神医谷的人?你若对她毫无印象,她的身份就可能是伪造的。” 白麓明显没想到这一层,有些呆住了。 南荣宁赶忙道:“我进神医谷的时间比白师兄晚,师兄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不过我对师兄却有些印象,我记得从前白师兄与段立大师兄交好,只可惜后来出了些事,当时事情闹得很大,连季楚等五位师兄都惊动了呢。” 听到这话,白麓的眼睛里闪烁起光芒:“对!你知道几年前发生的事,还知道季楚师兄,你一定就是神医谷的人,没想到师妹竟然对我有印象啊。” “我曾与你说过几句话,可能时间太久,师兄便将我忘了吧。”南荣宁笑了笑。 她的确见过这个人,当初她在神医谷被段立欺负,这人便是跟在段立身边的,只是他胆子小,性子柔弱,所以没有被污染,后来段立被赶出神医谷,这人还来向她道过歉。 当时对方就提及到他是子桑国的人,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这么一弄,南荣宁是神医谷的人,这件事算是确定了。 子桑仪皱起眉头,挑不出对方的毛病让他有些不满。 不过这也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多心了?或许这个女人的身上的确没有什么疑点,是他太专注容家人了,所以提防着所有跟容家有关的人。 他们没有在寝殿里待太久,过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了,夜阑被带去了他的住处,南荣宁趁机溜出来,找到了正准备出宫的白麓。 “白师兄!等等我!” 白麓停下步子,不解地转身:“容师妹?你找我啊?” 南荣宁露出和善的笑容:“我第一次来子桑国,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同门,实在高兴,师兄能否陪我聊聊?” “自然可以。” “说起来,子桑国离神医谷那么远,师兄又是世家出身,怎么会跑去神医谷学医呢?”南荣宁问道。 白麓羞愧地挠了挠头,道:“我虽出身世家,却是家中最软弱没用的一个孩子,白家多出文官,两位兄长在朝中都有一番权力,唯有我胆小怕事,进不得朝堂,父亲嫌我没用,也不大关注我,所以我才一个人去了东洲,无意间找到神医谷,这才进去学医。” “原来如此,那师兄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白麓解释道:“是太后,几个月前父亲给我传书,说太后的身体最近抱恙,宫里的太医无用,让太后恼怒,父亲想着我出自神医谷,医术定比太医要好,便将我叫了回来,想让我去照顾太后,以此获得太后的喜欢,这样对白家的势力有好处。” 说到这个,白麓垂下脑袋,有些担忧:“父亲太高估我了,我虽然在神医谷学医,可我只是个普通的弟子,医术远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厉害,过些天我就得进宫陪伴太后了,若我无法治好太后,不知会不会牵连到白家。” 白麓如几年前一样,胆小又没有自信,虽心肠好,可在这个世道往往就是这种人,最后会被伤个体无完肤。 南荣宁见他垂头丧气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这么烦心,这不是还有我吗?我虽医术平庸,却也有些见解,若你遇上了麻烦,我会帮你的。”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递给对方:“倘若你真的无法治好太后,便将这个给太后服用,它不能治病,但能让人身体舒坦一阵子,也就是回光返照,能帮你暂且应对一次麻烦,然后你再来找我。” 白麓愣了愣:“这个……真的有用?” “你我是同门,我定不会害你的。” 白麓心思单纯,并没有想太多,兴高采烈地将药丸收下:“多谢师妹了。” 南荣宁笑而不语,目送着对方离开。 她心里打好了算盘,若白麓无法治好太后,就只能来找她求助,到那时,她不光对白麓有恩,对整个白家也是大大的恩情。 即便白麓能治好太后,她也刷了个好感度,倘若以后要接近白家,会顺利许多。 …… 第二天一早,夜阑便被叫到了子桑冉身边,南荣宁自然不能时刻跟着,便趁这个机会,独自一人在皇宫里闲逛,说不定能有些意外收获。 她不太认得路,为了不被察觉,只能先往人少偏僻的地方走,谁知走着走着,彻底认不出路了。 “啧,子桑国的皇宫怎么比东洲的还难绕?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 她不耐烦地瘪了瘪嘴,打算爬到一个高点的地方,站的高望的远,然而就在她抬起头准备翻墙时,迎面对上了一个十岁的小少年。 那少年就趴在墙头上,嘴里叼着一个包子,怀里还兜着几块饼,这架势,明显是偷完吃的正准备跑路。 南荣宁呆住了。 什么情况?皇宫里也有小偷? 她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问:“需要我接住你吗?” 少年没有迟疑,纵身一跃,扑进了南荣宁的怀里。 啧,好沉! 南荣宁心里吐槽,这少年看起来瘦弱,体格却挺好,肌肉线条爽心悦目,是个不错的苗子。 少年跳下来后,从南荣宁的怀中退开,然后将一块饼递给她。 “报酬。” “啊……谢谢。” 少年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问:“你迷路了?” “你怎么知道?” “穿过前面一条路就是冷宫,正常人不会来这里,而且你的衣服不是宫女服饰,外人能来这个地方,要么另有所图,要么是迷路。” 说完少年仔细打量起了对方,道:“你看起来不太聪明,应该不是另有所图。” “……”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虽然刚见面不到半刻钟,但南荣宁已经深刻地感受到了对方的性格。 面瘫加毒舌,是个性格糟糕的家伙。 “话说回来,宫里怎么会有孩子?你是什么人?”南荣宁问。 对方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也脏兮兮的,像是个小乞丐,可小乞丐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少年道:“我叫蓝池,剩下的,你没必要知道。” 他指向前面的一条路,开口:“你从那边走,到了岔路往右转,过不了多久会看到一个池子,前后左转往前走,那边的宫人比较多,你可以找她们问路。” 南荣宁挑了挑眉:“你对皇宫很熟悉啊?” “与你无关。” 蓝池撂下话后,没再多逗留,直接往另一条路跑了过去,南荣宁偷偷跟在后面,眼看着他来到一堵墙面前,轻松翻了进去。 南荣宁停下步子,看着不远处的门匾,表情有些复杂。 “这里……不是冷宫吗?那孩子住在冷宫?” 难道是宫女的孩子?不对,宫女在皇宫有孩子那叫私通,不可能留有性命,更不可能让孩子活下来。 通常冷宫住的都是被皇帝抛弃的妃嫔。 那孩子,不会是皇子吧? 南荣宁抱着心中疑惑离开了这里。 到了晚上,夜阑终于从子桑冉那里回来了,他来到南荣宁的房间,敲了敲门,里头没有声响,便直接推门进去。 谁知刚走出一步,一盆冰冷的水迎头浇下,夜阑整个僵在原地。 南荣宁点亮灯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回来了啊,辛苦了。” 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夜阑欲哭无泪地走到床边:“专门为我设了一个陷阱,你也辛苦了,所以大小姐,我做错什么了?” 第269章我吃醋了你很得意吗? 南荣宁无辜地耸肩:“你没做错什么啊,只是你身上有我不喜欢的味道,我帮你冲掉而已,现在闻着差不多了。” 在子桑冉身边待了一天,身上都是脂粉香。 南荣宁鼻子本来就灵,闻到这么明显的女人香味儿,没翻脸都算好的了。 夜阑闻言,无奈的同时又有些高兴,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南荣宁烦躁地瞪了他一眼:“陪着公主殿下有这么高兴吗?” 夜阑摇了摇头:“陪公主不高兴,但是看到你为我生气,我就很高兴。” “眼睛不要可以捐给有用的人。” 南荣宁朝他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他,坐回床上。 夜阑笑吟吟地凑了上去:“阿宁,你从来没有为我的事这么在意过,你现在不高兴,是因为我在别的女人身边,所以你吃醋了?” “我吃醋让你很得意吗?” “嗯!这说明你在乎我,你以前从未有过这么明显的情绪,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会为了我吃醋,所以我现在很高兴,高兴得想将你拥入怀中。” 南荣宁嘴角抽搐:“你把我说得好像一个人渣。” “怎么会,我的阿宁是这个世上最好的阿宁。” 夜阑哄人的技巧愈发高超,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怒火全散了。 她拿出帕子擦拭着对方脸上的水渍,道:“快将衣服换了吧,夜里凉。” 夜阑笑吟吟地摇头:“不急,你先告诉我,你今天见过谁了?” 南荣宁愣住:“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 “这个世上鼻子灵的可不止你一个,我对你的味道很熟悉,可现在这股味道中夹杂了些其它的东西,有个我不认得的人离你很近,他抱住你了?” 夜阑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可不知为何,南荣宁却觉得背脊发凉。 “你这个鼻子已经不能说是灵了吧?你是不是跟踪我了?” 夜阑眯起双眼:“所以我说对了?” 南荣宁耸了耸肩,她原本也没想隐瞒对方。 “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孩子,十岁左右的年纪,身上破破烂烂的,性格还很恶劣,我亲眼看到他翻进了冷宫。” 她一直很在意对方的身份,怎么想对方都应该是个皇子,可皇子为什么会被扔到冷宫里?而且那孩子姓蓝,不姓子桑。 夜阑想了一会儿,道:“能住在冷宫里的孩子,大概是皇子吧,子桑皇帝后宫里的嫔妃有上百人,打入冷宫的不在少数,在冷宫产子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既然是皇子,皇帝为何不将他接回去?好歹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脉,怎能扔到冷宫等死?” 夜阑笑了笑:“皇宫又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子桑皇帝那样薄情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可那孩子姓蓝,是随母姓吗?” 闻言,夜阑愣了一瞬,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姓蓝啊?若真的是随母姓,我倒真认得一个姓蓝的妃嫔。” 南荣宁眼冒亮光:“你认得?” “认得,不过说来话长,你最好抽空亲自去一趟冷宫,那个女子不是简单的人。” 夜阑这个样子,明显是不愿多说,南荣宁也就不再多问了。 第二天,南荣宁惺惺松松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过后,准备出去逛逛,谁知刚一开门,就迎面撞上了夜阑。 她瞬间清醒:“你怎么在这儿?这个时辰你不是该去子桑冉身边吗?” 夜阑露出笑容:“昨天夜里我对她动了些手脚,她现在严重风寒,正在被太医围着,不需要我过去。” “你对她动手脚?为什么?” 夜阑道:“我若接连在她身边待着,恐怕你就彻底不让我靠近了,我不可不想因小失大。” 听到这话,南荣宁的耳尖红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我也没有那么小气吧。” 夜阑弯着眉眼:“是,但是我希望你小气一些,我的身边只要有你就够了。” 对方的眼神像是黑洞一样,深邃得好像要将人吸进去。 南荣宁有些扛不住,果断别开了脸。 “既然你今天得空,便陪我去冷宫转转吧,我对你说的那个女子很感兴趣。” 说罢,二人朝着冷宫走去。 南荣宁忍不住问:“你所说的那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啊?先跟我透露一下吧。” 夜阑笑了笑:“她叫蓝妻,你可曾听说过子桑国最强猛军,蓝雄军?” 南荣宁回想了一下,片刻后,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你是说,子桑国的镇国大将军,蓝将军手下的蓝雄军?” 夜阑点头:“如果冷宫里的人真的是她,那就有意思了,堂堂将军府嫡女,又是曾经后宫最受宠的贵妃,最后竟沦落冷宫,孤零零地没人管。” 南荣宁有些震惊。 蓝雄军的名号即便是她也有所耳闻,那是子桑国的最强战力,从前她经常听父亲提起,父亲言语中时常有敬佩之意,所以她便记住了蓝家。 可她没想到蓝家的女儿会沦落到冷宫。 “我听说,蓝将军在七年前就病逝了?自那以后,蓝家开始落寞,就连蓝雄军也转交到了别人的手里?”南荣宁问道。 “没错,说来有些可惜,你的舅舅当年与蓝家关系亲密,二人在沙场上颇有威名,可最后,这两名猛将都死了。” 听到这话,南荣宁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 她对子桑国的事并不了解,只是听起来,难免还是有些惆怅。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冷宫外,夜阑停住脚步,笑吟吟地说道:“这个时辰冷宫的守卫不在,你偷偷溜进去,我在这里等你。” “你不一起进去吗?” “冷宫里的人大多精神不正常,受不得刺激,若进去的人多了,会闹出动静的,我在外面等你就好。” 南荣宁没有多想,轻轻松松就翻了进去,只是等她走后,夜阑的笑容消失了。 “蓝妻,将军府嫡女,以武功高强而盛名,因此被皇帝看中选入宫为妃,而她,曾拜师于容清灵,阿宁,这真相你可承受得起?” 南荣宁翻进冷宫后,开始四处查看,这里面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脏乱,角落里坐着好几个疯疯癫癫地女人,她们的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有些已经彻底没了人样,甚至在扒着草丛里的虫子吃。 南荣宁不喜欢这种场景,加快脚步往深处走去,没过多久,一个少年从天而降,出现在她身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蓝池。 南荣宁转身望去,谁知还不等她开口,蓝池突然摸出袖中的一块碎瓷片,然后发了疯地朝南荣宁攻来。 南荣宁大惊,本能地闪躲过去,怒道:“喂!你干嘛!很危险啊!” “昨天我便觉得你很可疑,今天你就来了冷宫,你究竟是什么人?冲着谁来的?” “你问问题就问,别动手啊!” “回答我的话!你究竟是什么人!冲着谁来的?” 对方不肯停手,且攻势越来越猛,南荣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突然转变攻势,一个猛进瞬移到蓝池面前,紧接着抓住对方的手腕,打掉了碎瓷片,随后过肩摔将人按在地上。 南荣宁得意地勾起唇角:“小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吧。” “你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跟我道歉。” “道歉?是你先闯进了我的地方!” “这里是冷宫,怎么成你的地方了?你刚刚突然动手,我受了惊吓,你就得向我道歉。” “你做梦!” 南荣宁冷笑:“怎么?不肯服输啊?你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串起来烤了?” 她不厌其烦地逗着蓝池玩,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片刻后,女人的声音颤抖地传来。 “师父……你回来了?” 第270章她是被毒疯的 南荣宁闻声一愣,紧接着蓝池挣脱了她的束缚,朝着那个女人跑去。 “娘!你怎么出来了!” 娘? 南荣宁回头望去,看见了一个衣着破烂的女子。 这个人是蓝池的娘,那她不就是蓝妻? 南荣宁心一惊,刚想开口询问,蓝妻却突然朝她扑了过来。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我还以为我永远都无法再见到你了。” 蓝妻一个猛扑,用力将南荣宁抱在怀里。 南荣宁没能闪开,整个人都傻在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她赶紧将人推开,道:“等一下,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啊。” 蓝妻却不管,死死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师父,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蓝妻啊,是你的徒弟,你离开了好多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的。” “什么跟什么啊?你真的认错人了。” 南荣宁一脸懵逼,不知发生了什么,这时蓝池赶来将二人分开。 “娘,你又发病了,快回去躺着吧,我等会儿再来陪你。” “小池,快来行礼,这是娘的师父,是娘最尊敬的人,这些年娘一直在等她,现在终于等到了,娘好高兴。” 蓝妻不听蓝池的话,依旧堆着笑容盯着南荣宁瞧,若是仔细看,还能瞧见她眼眶里的泪花。 蓝池见状也很无奈,干脆垂下了脑袋。 南荣宁愈发不解,问:“这是怎么回事?你娘怎么了?” “我娘疯了。” “什么?”南荣宁愣住。 蓝池白了她一眼:“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冷宫,冷宫是正常人能待的吗?任何人到了这里,早晚都会疯,据说我娘在生下我后没多久就被带走了,等她再回来的时候精神就开始不正常,这些年一直是冷宫的嬷嬷在照顾我和娘,可去年嬷嬷死了,便只有我自己来照顾娘。” 所以他才会跑到外面去偷吃的,否则他们根本活不下去。 南荣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没料到这样的情况,本想从蓝妻这里问出些什么,看样子也只能无功而返了。 这时蓝池突然看向她,一向冷漠的眸子中浮现出异样的情绪。 “你知道吗,从我记事开始,我娘就不正常,这么多年了,她一直缩在角落里,好像在惧怕着什么,无论我怎么努力,她都不肯笑一下,直到你出现。” “我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南荣宁愣了愣:“你可知你娘所说的师父究竟是谁?” 蓝池摇头:“我是在冷宫出生的,怎么可能知道外面的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娘有个师父。” 南荣宁想了一会儿,干脆走到蓝妻面前,认真地盯着她。 “你认识我吗?”她问。 蓝妻笑呵呵地点头:“认识啊,你是我师父嘛,我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你的。” “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蓝妻笑了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神色大变,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立马将自己的头抱住,蜷缩成一团。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有关那个人的事,我都不知道,别来找我,走开!” “娘!你怎么了?” 蓝池惊慌地赶来,可蓝妻却听不到他的话,一个劲儿地摇头,并重复着自己刚才所说的。 “娘!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找我了,我真的不知道。” 蓝妻一脸惊恐,精神已经面临崩溃,南荣宁看在眼里,立即上前按住了她。 蓝池抓住她的手:“你要对我娘做什么?” “你放手,我是个大夫,现在要为你娘医治。”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那你就继续看着你娘疯疯癫癫的样子好了,反正你们的死活也与我无关。” 南荣宁冷冷地瞥着他,见对方僵在原地,她一把挣开了手,语气稍微软了一些。 “不用担心,我还没有无聊到对一对冷宫母子下手,我不会害你们的。” 说罢,南荣宁开始为蓝妻把脉,之后又检查了一些别的地方,想确定对方疯掉的原因。 可当她检查了一会儿后,表情却变得怪异起来。 蓝池看得心急:“怎么样了?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奇怪,她的疯病不太对啊。” “怎么不太对?” 南荣宁道:“按理来说她要么是因为在冷宫待太久,精神崩溃而发疯,要么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而被吓疯,可我给她检查了很多遍,发现她的疯病是因为药物引起的。” “也就是说,她是被毒疯的。” 此话一出,蓝池的脸色瞬间变了:“有人给我娘下毒?” 南荣宁沉了眼眸:“这个暂时还不好说,可目前已经确定,她的确是因为药物才发疯的,你先前说她生下你后没多久曾被人带走过?是谁带走了她?” 蓝池摇头:“那时我还在襁褓之中,哪里记得,是从前的嬷嬷告诉我,那时突然出现了一群人,他们没有穿官服,不像是宫里的侍卫,但他们很厉害,合力击败了我娘,然后便将她带走了。” “之后大概过了十天,那群人再次出现,又将她送了回来,只是从那时开始,我娘就疯了。” 听到这话,南荣宁开始沉思。 一群人能出现在皇宫里抢人,八成就是宫里的人,没有穿官服,也就是私人部下。 难不成是专门培养的刺客杀手? 可他们为什么要将蓝妻带走?如果是因为蓝妻知道了什么秘密,也应该是将她杀了灭口,而不只是毒疯啊。 南荣宁愈发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可她怎么也想不通。 “你究竟能不能治好我娘?”蓝池问。 南荣宁沉默了一下,道:“我会尽力,但你娘所服用的药物没那么简单,我需要些时间。” 闻言,蓝池眼睛里闪烁出亮光:“也就是说,你能让我娘恢复正常?” “正常情况下,可以。” 听到了几乎肯定的回答,蓝池的脸上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了笑容。 “我娘真的有机会恢复正常?太好了……只要她能被治好,多久都行,我会一直等下去的,只要能治好她。” 蓝池笑着抹去眼角的泪花,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母亲。 南荣宁有些愣神。 说起来,这孩子从出生起就没有享受过正常的母爱吧,反倒是他一直在照顾母亲,明明才十岁。 “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会再过来一趟。” 说完南荣宁准备起身,这时蓝妻突然拉住了她。 南荣宁不解地回头:“怎么了?” 蓝妻抓住她的手,然后又将蓝池的手牵了过来,放在南荣宁的手上。 “求你……带他走。” “啊?” “娘!你说什么啊?” 蓝池脸色大变,可这时蓝妻又变成那副惊恐万分的样子,根本听不清他的话。 南荣宁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多想,直接离开了冷宫。 冷宫外,夜阑正等着她。 “这么快就出来了?可问出些什么了?” 南荣宁摇头:“没法问,蓝妻疯了。” 闻言,夜阑愣了一瞬,却没有太诧异的样子。 “这样啊。” “而且她还是被毒疯的,你说谁会给她下毒?又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 见南荣宁一副头疼的样子,夜阑揉了揉她的脑袋,意味不明地说道:“或许没有人对她下毒呢?” “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她自己给自己下毒?” 夜阑笑而不语。 南荣宁顿时怔住:“你说真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有这个可能。”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阑笑了笑:“据我所知,蓝妻是个很有血性的女子,倘若有人请她隐瞒一些事,那她必定会死守,可这个世上就没有撬不开的秘密,只要人还清醒,早晚会被折磨到崩溃,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要么死,要么……”南荣宁顿了一下,忽然明白了。 “要么……弄疯自己,让秘密永远也说不出来。” 而当时蓝妻已经有了孩子,她不可能死,那就只剩下这么一条路了。 夜阑意味深长地眯起双眼:“如果是蓝妻,她会这么做的。” …… 第二天一早,夜阑去了子桑仪的宫里,南荣宁便趁机又来到了冷宫。 “师父!你来看我了?” 刚一进冷宫,蓝妻便迎面跑来将她抱住,南荣宁有些无奈,总不好跟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讲道理,只得顺着她。 “是啊,我又来看你了,你在这里可还好?” “我一切都好,只要师父在。” 南荣宁笑了笑,视线落到了对面的蓝池身上。 “你还真是时常冷着一张脸啊,就不能笑一笑?我记得你昨天就笑得很好看。” 蓝池懒得理她:“你今天是来为我娘治病的?” “是啊,不然我没事往冷宫跑干嘛。”南荣宁将手里的包袱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些吃的。 “不过在治病之前,先吃点东西吧,冷宫里的饭菜正常人都吃不下去,你才十岁,还在长身体呢。” 蓝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虽然觉得她的做法很多余,但他也并没有矫情,老老实实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们给不了你任何好处。”蓝池道。 “因为我是个心地善良济世救人的活菩萨,看见有需要帮助的人就要爽快出手,而且为医者就是要治病救人的嘛。”南荣宁笑吟吟地眯起双眼:“是不是突然觉得我的形象高大了许多?” “没有,我只觉得你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哦?”南荣宁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紧接着转身看向身边的蓝妻,果断告状:“徒儿,你这个儿子缺乏礼数啊,居然对我这么不恭敬,你得好好教育一下他。” 蓝妻立马开口:“小池!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快道歉!” 蓝池愣住了,紧接着整张脸黑到极致,怒瞪南荣宁:“喂!你干嘛!” 南荣宁耸了耸肩。 片刻后,三人吃饱喝足,南荣宁将蓝妻带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然后取出了自己的阴玉针。 “我还没有弄清楚你娘服用的是什么药物,只能先尝试将体内的毒素排出,然后修复脑部损坏的部分,不一定能成功,但能成为下一次治疗的参考,所以你不好抱太大的期望。”南荣宁道。 “我早就不抱期望了,你赶紧动手吧。” 南荣宁勾起嘴角,手上开始行动。 她先给对方服用了一粒丹药,紧接着用银针刺入几个关键穴位,放出体内的余毒后,便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南荣宁聚精会神地眯着双眼,仔细地转动银针,这个过程持续了快半个时辰,紧接着她将银针取下,蓝妻瞬间喷出了一口鲜血。 “娘!你没事吧!” 蓝池立即上前将人扶住,蓝妻的脸色苍白到了极致,她擦掉嘴角的血迹,抬头看向前方,在看到蓝池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娘?你还好吗?” “小池?我的孩子……” 这个声音能听出明显的微颤,却比平时要沉稳许多,音调也有了变化。 蓝池呆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娘?你好了?真的好了!” 蓝妻扯出一抹微笑,紧接着她将目光放到了南荣宁的身上,呆滞了一瞬。 “你……”她缓缓伸出手,抚上了南荣宁的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片刻后,她的表情变了,不知怎的激动了起来。 “你、真的是你,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不该来这儿的,快走,离开子桑国!永远不要回来,带上小池一起,你们快走!” 蓝妻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两人都愣住了,随后她捂住自己的头,好像很痛苦一样浑身冒着冷汗。 蓝池心惊地将人抱住:“怎么回事?不是治好了吗?” 南荣宁摇头:“我早说了别抱太大期望,刚才只是让她清醒了一瞬间而已。” 她在心里啧了一声,看来对方服用的药物比她想象中的要棘手得多,而且都这么多年了,蓝妻的脑部受了影响,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恢复。 片刻后,蓝妻停止了动作,她呆呆地坐在地上,又变回了平时呆呆傻傻的样子。 蓝池垂下了头,努力扯出一抹笑来:“没关系,能清醒一瞬间就说明有希望,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多等些时间也没关系,我一定能等到的。” 南荣宁别过脸去,烦躁地皱起眉头,她最不喜欢看到这种可怜兮兮的人。 “不过,我娘刚才又把你错认成谁了?为什么要让你离开子桑国?还要带着我一起走?”蓝池问。 南荣宁没有回答。 刚才蓝妻对她说那番话时,她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总觉得对方似乎没有把她错认成他人。 而是……真的认出了她的身份。 可这不应该啊,她此前从未来过子桑国,更没有跟她有过任何交集,蓝妻怎么会知道她是谁? 除非…… 南荣宁脸色一变,问:“你娘以前有没有说起过容清灵这个名字?” 蓝池摇头:“没有啊,容清灵是谁?” 南荣宁没答话,虽说这个猜测可能有些荒唐,可她与子桑国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母亲。 倘若蓝妻真的认出了她,极有可能是因为认得她母亲。 得先回去查查,母亲跟蓝妻之间是否有着某种关系。 想到这里,南荣宁立即起身离开冷宫。 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却发现几个陌生的宫人朝她走来。 “容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奴婢正四处找您呢。”宫女道。 “找我?有何事?” “太后娘娘有旨,请您去一趟寝宫。” 闻言,南荣宁有些诧异:“太后要见我?为什么?”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容姑娘请快些前去吧,别让太后等久了。” 南荣宁微微瘪嘴,老老实实朝着太后寝宫的方向走去了,没过多久她到了地方,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儿,边上的香炉正冒着青烟,将整个宫殿笼罩得烟雾缭绕的。 “太后,容姑娘到了。” “人来了?快请进来,赐座。” 里面传来一道慈祥的声音,南荣宁低头进去,行了个礼:“草民容林,见过太后。” “你是宫中的客人,不必多礼了,坐下说话吧。” 南荣宁点了点头,抬眸打量了四周一眼。 此时太后正靠在榻上,穿着极其富贵,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瞧着慈眉善目,很让人亲近。 “不知太后将我叫来是有什么吩咐?”南荣宁问。 “哪有什么吩咐,只是今早哀家让白家那孩子进宫医治,他给哀家服用了一粒丹药,吃下后立即觉得浑身畅快,你可能不知,这两年里哀家的身子愈发沉重,许久没像今日这般舒服了,本想借此好好赏赐一下那孩子,可他却不敢要这功劳,便向哀家举荐了你,说这药是出自你手?” 南荣宁愣了愣,她早料到白麓那家伙心思单纯,却也没想到能单纯成这样,若换做旁人,不是该将功劳认下,然后再找她合作讨赏吗?怎么一下子全把功劳给她了? “回太后,那丹药的确出自我手,只要能让太后舒坦就好。” 太后闻言很高兴:“没想到你年纪瞧着不大,却有这般高明的医术,不愧是神医谷出来的,就是比宫里的太医要好。” “太后谬赞了。” “你炼的药让哀家的身子好了不少,哀家相信你的医术,便想让你为哀家调养身子,你可愿意?” 听到这话,南荣宁眉头一挑。 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能为太后排忧解难,是我的福气,谢太后信任。” “不必多礼了,你先来为哀家把把脉,这两年里哀家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南荣宁点头,缓缓上前探了探对方的脉搏。 她仔细听了许久,表情渐渐有些怪异。 奇怪,太后的脉搏中怎么会有中毒之相?有人在给太后投毒? “容姑娘,怎么样了?哀家的身子可还好?”太后问。 第271章我希望你能做我的老师 南荣宁回过神来,后退了两步,道:“太后放心,您的身子一切正常,只是压力太大,导致郁结于心,所以有沉重昏厥之感,只需要细心调理即可,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没有将中毒的事说出来,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她得找机会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若直接说出来,她便失去了主动权。 太后听了这话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有你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往后哀家的身子就都由你来调理吧。” “是,我必定尽心竭力。” 此时的另一边,夜阑正陪着子桑冉在御花园里散步。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子桑冉遣散了其它的宫人,只带着夜阑一个,且越走越偏,直到周围再没一个人。 “已经入夏了,御花园里的花都换了一批,我从未去过东洲,不知你们东洲的花比起我们子桑国,可有什么不同?”子桑冉问道。 夜阑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道:“哪里的花都是一样的,各有各的美,与其赏花,倒不如赏人。” “哦?那子桑国的人与东洲可有什么不同?” 夜阑道:“子桑国四面环水,水是最养人的,瞧着自然也比东洲要动人些。” 子桑冉听到这话笑了起来:“我知道容姑娘为什么这般重视你了,你不光武功高强,说话也好听,我喜欢与你说话。” “并非我说话好听,只是公主殿下娇弱似水,为了让公主高兴,自然得挑着好听的说。” “那你平时跟容姑娘在一起,也是故意挑着好听的说?你这般可就有些虚伪了。” 夜阑笑了笑:“我只是一个奴才,怎样让主子高兴就怎样做,这不叫虚伪,叫细致入微,当然,若对方是我喜欢的,那我所说的所有好听的话就都发自肺腑,更没有虚伪一说了。” 子桑冉眉头轻挑,意味不明地弯起双眼:“是吗?真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对我说出发自肺腑的话来。” “公主殿下尊贵无比,又国色天香,会有那么一天的。” 夜阑意味深长地笑着,在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手掌轻轻朝对方的脖颈处扫过,紧接着子桑冉的脖颈处出现了一个闪着暗光的黑色印记,片刻后,那印记又消失了。 晚上,夜阑坐在桌前,手里正描绘着一张图。 南荣宁靠在一旁瞥着他:“已经一个时辰了,你可弄好了?” 夜阑停笔,将图递给对方,道:“这是我绘出的路径图,我在她身上种了暗印,方便了解她时刻的动向,最近她去过的地方就在我所标出的点上,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天晚上出现的刺客,就藏着这其中。” “你确定子桑冉真的同那些刺客有接触?”南荣宁问。 “据你所说,那天的刺客表面上是冲着子桑冉去的,实际上的目标却是你,可你刚到子桑国不久,并没有树敌,那么那些刺客就只能是用来试探你的,整个子桑国,有必要试探你的,只有皇室。” “子桑冉会凑巧将你带去游会,必定知晓刺客的事,而现在你进了宫,她有很大几率会再次接触那些刺客,即便她不会亲自接触,也一定靠近过他们所在的地方,只要将这些地方依次探过,便能知晓他们的藏身之处。” 南荣宁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子桑冉最近可同你说了些什么?” 夜阑笑了笑:“她似乎有意想把我从你身边抢走。” “哦?”南荣宁意味深长地眯了眯双眼。 夜阑道:“她见识过我的武功,便想将我招揽过去,这些天她对我的态度明显亲近了些。” “她倒是挺有眼光。” “眼光是不错,脑子就不怎么好了,她对自己太有自信,也太轻敌了。” 他们两人中,到底是谁在试探谁,可说不好。 …… 接下来的三天里,南荣宁和夜阑分头行动,将图上所标注的地方一一探了个遍,可最后什么也没发现。 现在唯一剩下还没探过的地方,就只剩下太后寝宫了。 太后平时就待在寝宫,哪里也不会去,夜阑自然无法靠近,于是这活儿只能落在南荣宁身上。 正好这天她来给太后送药,便趁机在里头放了些迷香。 迷香的效果来得很快,没一会儿太后就睡去了,寝宫里的宫人都被提前遣走,现在她可以随意活动。 “这里面可没法藏人,难道有什么机关密道之类的?” 南荣宁在这里四处探索,几乎将每个角落都摸了一个遍,大约过了快半个时辰,南荣宁总算在太后的床底下发现了异样。 她摸索着地面,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凹槽,需要配套的东西放进去才能触发机关。 南荣宁盯着那凹槽看了许久,突然发现这个形状好像有些眼熟。 “这个形状……怎么跟太后身上的吊坠有些像?” 她立即起身,在太后的腰间找到了那个吊坠,轻轻解下,塞进了地面的凹槽处,紧接着,她感受到一阵微颤,地面打开了一口不大不小的洞口。 “果然在这儿,藏得可真够隐秘的。” 南荣宁得意地扬起嘴角,本想进去探探情况,可宫殿外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她心里一惊,赶紧将洞口关上,然后将吊坠挂回太后身上,然后拿起扇子装作给太后扇风的模样。 片刻后,子桑仪走了进来。 “喂!你怎么还在这儿?” 南荣宁起身答道:“太后睡着了,我见她额间有汗冒出,便想着给太后扇扇风,让她睡得舒坦些。” “呵,你倒真会办事。”子桑仪嘲讽地笑了声:“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南荣宁点头,赶紧离开了这儿。 等她走远,子桑仪叫醒了太后。 “皇祖母,您不是叫孙儿来议事吗?怎么自己倒睡着了?”子桑仪道。 太后笑了笑:“那个叫容林的姑娘果真是个神医,自从她为我调理身体后,我的精神好了不少,连觉也睡得踏实了,回头可得好好赏她,若是能将她留在宫里就更好了。” “皇祖母,孙儿都说了,那个容林很可疑啊。” “这些年被你说过可疑的人还少吗?你啊,就是太依赖这双眼睛了,从来不会自己分辨,同样是用沧仪之眼,清灵可比你优秀太多。” 子桑仪不满地瘪嘴:“这眼睛本来就是容家的,容家人用着当然比我厉害了。” “你自己不争气,还怪人家太厉害?”太后微叹一声:“总之,这个容林哀家很喜欢,你少打她主意。” “是,孙儿知道了。” 太后从榻上坐了起来,打算说说正事,可这时她看到了腰间的吊坠,顿时一怔。 “皇祖母?您怎么了?” 太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方才除了容林,还有谁来过这里?” “孙儿不知,孙儿来的时候只有容林在,怎么了?” “钥匙,被人动过了。” “什么!” 若是南荣宁刚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吊坠的里面装了些许粉末状的东西,太后每天都会把玩吊坠,对吊坠的状态十分熟悉,有没有被人动过她一眼就能察觉出来。 子桑仪怒道:“肯定是容林!方才这里只有她一人在,我就说她很可疑!皇祖母,让孙儿将她抓回来!” “不必了,现在还不能确定触碰吊坠的是不是她,不能打草惊蛇,况且她根本不知道这吊坠的作用,此事还得细查。”太后道。 子桑仪沉着脸,有些不满,但太后都这么说了,他也无法违抗,只得作罢。 当天夜里,南荣宁已经睡下,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瞬间将她惊醒。 “什么人在外面?” “我是蓝池!你快出来,救救我娘!” 蓝池的呼喊声十分急切,门都快被他给敲碎了。 南荣宁立即下床开门:“怎么回事?你娘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从入夜后她就一直在颤抖,体温也高得吓人,嘴里说着些胡话,我瞧着她一直没有好转,这才来找你,你快去救救她吧!” 闻言,南荣宁没有迟疑,立即随蓝池往冷宫方向走去。 等她到的时候,蓝妻已经口吐白沫,整张脸胀得发紫。 “娘!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南荣宁赶紧走过去为对方把脉,她检查了半天,用银针刺入了几个穴道,然后又给对方喂了一粒安神的药丸,这才让蓝妻停止颤抖。 “现在没问题了,我这里还有一瓶安神丸,她之后若还有这样的症状,就给她服用一粒,若没有效果再来找我。” 蓝池问:“我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南荣宁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蓝妻没有生病,会变成这样是心理问题,大概是她上次为对方医治时,修复了一部分意识,让她回忆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东西,剧烈的恐惧和挣扎导致焦郁感上升,心理影响了生理,所以才会有这个症状。 “总之她没有什么问题,你可以不用担心了,这是让她恢复正常必须得经历的。”南荣宁道。 蓝池这才放心了些:“谢谢你。”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她吧。” 说罢,南荣宁起身打算离开冷宫,可还没等她走出去,一群人突然闯了进来,将她团团围住。 “我早就怀疑你有问题,现在终于被我逮住了吧,看你这次还有什么话可说。” 子桑仪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南荣宁抬眸望去,看他整装待发的样子,想必是一早就在监视她了,所以才会这么巧赶来冷宫。 南荣宁保持冷静,脸上挂着笑容:“原来是四皇子,大半夜的您不在寝宫里休息,怎么会来这儿?而且还带了这么多侍卫,那不成宫里进贼了?” “是进贼了不错,进的就是你这个贼!” “四皇子此话何意?我听不懂。” 子桑仪冷笑:“听不懂?等你去了太后那里,自然就听懂了!把她给我抓起来!” 话音一落,侍卫立即上前按住南荣宁的双手,身后的蓝池大惊,冲上来想救人。 “你们要对容林做什么?放开她!” 子桑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是谁?冷宫里怎么会有孩子?” “我叫蓝池!你们放开容林,是我将她带来这里的,要动手就冲着我来!” “蓝池?”子桑仪回忆了一下,终于有了印象,冷笑起来:“原来是蓝贵妃的儿子,难怪呢,你小子胆子挺大啊?竟然敢跑出冷宫?” 蓝池恶狠狠地瞪着他:“放开容林!” “你说放就放啊?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子桑仪嘲讽道:“我要做什么是我的事,轮不到你多管,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个冷宫里出生的贱奴而已,不该过问的事就别问,否则我轻而易举便能弄死你。” 说罢,子桑仪不再浪费时间,带上人准备离开。 “别走!你们放了容林!” “蓝池!回去!” 南荣宁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再靠近。 蓝池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子桑仪自然不会多废话,果断地走出了冷宫。 之后南荣宁就被带到了太后那儿。 “都这个时辰了,小仪,你这是做什么呢?”太后的笑容微敛,慈爱的面孔看上去有些泛冷。 “打扰皇祖母休息,还请您恕罪,孙儿抓住了一个贼,想着交给您处理。”子桑仪道。 “什么贼还要特地带到哀家这儿来?” “回皇祖母,是容林!孙儿亲眼看到她去冷宫,与冷宫里的蓝妻勾结在一起!于是孙儿便将她抓了回来。” 话落,太后的表情有了变化,目光注视着南荣宁。 “蓝妻?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你认识她?” 南荣宁道:“回太后,前些天我在宫里散步时恰巧撞见了蓝妻之子蓝池,便与他说了几句话有了点交情,今夜他突然来找我,说他的娘亲生了病,想请我去医治,所以我才会出现在冷宫里。” 子桑仪冷笑道:“他让你去你就去?现在是什么时辰?你竟肯为了一个冷宫的孩子跑那么远?说你们之间没有勾结,谁信?” 南荣宁听到这话丝毫不慌,反而站直了腰,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四皇子殿下,您是否忘了,我是一名医者?” “你是医者又怎么样?” “身为医者,此生的使命就是治病救人,无论对方贫穷富贵,身份高低,只要生病了来找我求医,那就是我的病人,我有职责医好她,不要说现在是半夜,即便是冰天雪地、烈日炎炎,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赶过去,因为这是我的职责!” “神医谷是培养医者的地方,我从进去的那一刻起,便起誓过,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难道就只因对方是冷宫的人,就对她不管不顾吗?无法坚守自己的信念,那我将枉为医者!此生都不敢再回神医谷面见师父!” 南荣宁的一番慷慨陈词将子桑仪说得一愣一愣的,他反应了好久,才说道:“你少给我来这些大道理!你当你是圣人不成?” “我非圣人,但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我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而已,可四皇子殿下,您是皇室出身,是尊贵无比的皇子,您要考虑的并非自己一人,而是所有的生命,如今你连一个女人的命都不在乎,那你将如何对待外面的芸芸百姓?” 子桑仪愣了:“你干嘛扯到我身上!” 南荣宁道:“我只是希望四皇子能明白,身为皇室有着更高的职责,决不能轻视任何人的性命,我救治病人只是在做自己分内的事,可这到了四皇子的口中就成了圣人,我非但不觉得荣幸,反而觉得可悲。”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有问题吗!” 子桑仪怒不可遏,这个女人也太会颠倒黑白了!说了一大串,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他听不下去,不代表别人听不下去。 只见太后露出了赞赏的笑容,连连点头:“容姑娘不愧是神医,将济世救人四个字记在了骨子里,实在令人敬佩。” “谢太后夸赞,我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只有尊重每一个病人,才能提升自己的医道,太后慈心,一定能明白我的。” “你是个正直的女子,哀家很欣赏你,小仪,还不快将容姑娘放了。” “皇祖母!” “怎么?小仪现在年纪长些了,连皇祖母的话都不听了?” 太后笑吟吟地盯着子桑仪,虽面容和善,可他还是在对方的眉眼中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赶紧垂下头。 “孙儿不敢,孙儿这就将容林放了。” 说罢,子桑仪挥了挥手,侍卫立即为南荣宁松绑。 “谢太后相救。” “不必谢哀家,原本就是小仪大惊小怪,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哀家还等着你调养身体呢。” “是。” 南荣宁行了个礼,紧接着离开了寝宫。 等走远后,她的表情彻底沉了下来。 她方才注意到了,太后腰间的那个吊坠不见了,明明白天还在那儿,这么快就没了,只能是一个原因。 太后察觉到有人动了吊坠,所以收起来了。 “啧,我明明已经够小心了,怎么还是会露出破绽?” 看来这件事不能急,她得先得到太后的信任,然后再慢慢行动,现在已经有一个子桑仪紧盯着她不放了,不能再多一个太后! …… 之后的几天里,南荣宁很老实,除了自己住处外的一圈,几乎哪里也没去。 上次她出现在冷宫,已经引起怀疑,最近她得少接触蓝妻,不能将他们的视线转移到蓝妻头上,所以即便是送药,她也只能送到最近的墙角,等着蓝池过来取。 这天,南荣宁照常去送药,谁知刚到地方,就正好遇上了蓝池。 “你来得早了些吧?”南荣宁道。 蓝池摇头:“没有,我是特地来等你的。” “等我?做什么?” 蓝池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布,里头包着一份糕点,他将其递给了南荣宁:“这个给你,你为我娘医治的酬劳。” 南荣宁将其接过,笑出了声:“你这又是从哪儿偷来的?” 蓝池面上一红:“你若是嫌弃,我便收回来了。” 南荣宁接过糕点,笑道:“没嫌弃,谢了,你娘亲的情况可好些了?” “还是那个样子,没什么起色,只是偶尔会站在外面发呆。” “放心吧,她早晚会好起来的。”南荣宁扫了对方一眼,忍不住摸了摸鼻尖,问:“前些天,子桑仪……” “我知道,他算我血缘上的哥哥。” “原来你知道啊?” “嗯,冷宫的嬷嬷曾提起过。”蓝池垂下眸子,道:“所以,我也是皇子,可我不姓子桑。” 南荣宁安慰道:“不姓子桑也挺好的,你瞧这子桑皇室的人,没几个好东西。” 蓝池点了点头:“我很庆幸我姓蓝。”说罢,他抬起脑袋,认真地看向南荣宁。 “我希望你能做我的老师。” 第272章她们是师徒? 话落,南荣宁当场愣住,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啊……啊?你说啥?” 蓝池认真地重复:“我说,我希望你能做我的老师。” 这下南荣宁听清了,瞪大双眼:“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整个皇宫里,只有你愿意帮助我,我只能依靠你。” “可我能教你什么?” “才学、知识、礼数,所有别人会的,我都要会,而这些你肯定在我之上,有能力教会我。” 蓝池神情坚定,显然不是说着玩儿的。 南荣宁见状,眼眸垂了下来,道:“你为何要学这些?身在冷宫,即便有再高的学识和礼数,又有什么用呢?” 蓝池回答:“正是因为我身在冷宫,所以才要学,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我没有做错事,不应该受到这种不公平对待,既然我的身体里也留着子桑氏的血,那我就有资格在这座皇宫中拥有自己的地位。” “我从小没被人教导过,只跟着嬷嬷学了几个字眼,这样的程度远不能让我被人注意,我需要变得强大,让皇上知道宫里还有我这个人,这是让我翻身唯一的方法,我只有变得强大了,才能保护我娘,不被别人看扁。” 蓝池的目的很明确,他是个极其冷静聪明的孩子,或许很久以前他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他太弱小了,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又何谈变得强大? 是南荣宁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即便渺茫,他也要赌一赌,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娘亲。 他需要南荣宁。 南荣宁怔了怔,她还从未被一个孩子这样请求过。 她实在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可不得不承认,她很欣赏蓝池,一个十岁的孩子,虽会的不多,却有一股坚韧的劲儿,她甚至能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一丝属于皇室的高贵。 一个在冷宫里出生的皇子,究竟能走到怎样的一步,她也很想亲眼看看。 南荣宁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我的学费可是很贵的,想让我当你的老师,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答应你。” “你就这么放心?” “反正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的结局了。” 南荣宁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好,我答应你了。” 虽说她答应了要教蓝池才学,可现在情况特殊,她总不好天天往冷宫跑,便只得先将这件事搁置着,毕竟现在还有一只老狐狸正紧紧盯着她呢。 这天一早,她又被叫到了太后的寝宫中。 “自从服用了你配的药,哀家的身子好多了,你真是哀家的贵人啊。”太后笑道。 “您谬赞了,这是我分内的事,只要太后满意就好。” “你是个好孩子,哀家很喜欢你,不知你可否愿意一直待在宫里陪伴哀家?” 南荣宁愣了愣,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习惯了在外漂泊的日子,望太后恕罪。” “说的也是,你是个尽职尽责的大夫,将你关在宫里属实大材小用了,在外济世救人才是你的愿望,哀家不会强迫你的。” “谢太后理解。” 南荣宁在心里轻呼了一口气。 说起来,这位太后的脾性在她的预料之外,她对子桑皇室并没有多少好看,以为太后也只是个严肃精明的掌权者。 可这些天相处下,她发现对方的脾气出奇的好,从不会用权力压迫她,倒像是一个普通的和蔼老人。 “对了,先前你不是去冷宫照顾过蓝妻母子吗?那两人怎么样了?”太后突然问道。 “蓝妻只是感染风寒而已,身子已经好了,那里毕竟是冷宫,我时常去也不方便,所以近况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说起来那对母子也实在有些可怜,宫里大多都是些势利眼,没人会在乎冷宫里的人,你心肠好,平时多去照顾照顾也好,我记得你挺喜欢蓝池那孩子的吧?” 南荣宁顿了一下:“是,那孩子很聪明,胆识也不错。” “既然你喜欢蓝池,哀家便许你可以随时进出冷宫,若有人责问,你便将哀家搬出来,没人敢为难你。” 南荣宁压住心中的疑惑,乖巧地点头:“谢太后恩典。” 这位太后的和善程度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了,难不成她真的是个心肠很好的人? 南荣宁想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太后,我有一事不明,能否请太后解惑?” “你想问什么?” “我听说蓝妻曾是皇上的贵妃,不知她犯了什么错,为何会被打入冷宫呢?” 听到这话问题,太后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冷冽,但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过。 “这个说来话长了,蓝妻这个人啊,气性太高,为人太骄傲了,难免会有说话冲的时候,再加上有皇帝的宠爱,愈发无法无天,便口无遮拦惹恼了皇帝,这才导致她失了恩宠,沦落冷宫。” 太后说的很简单,南荣宁明白,对方肯定隐瞒了一些事,可对方不肯透露,她自然没有追问的道理。 这时太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感伤起来。 “其实蓝妻也是个好孩子,否则不会那么讨她喜欢,只是从她死后,蓝妻的性子也变了。” 南荣宁一脸疑惑:“太后说的她是何人?” “容家大小姐,容清灵。” 此话一出,南荣宁怔了一下:“容家大小姐……跟蓝妻关系很好吗?” 太后点头:“自然是好的,蓝妻可是清灵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啊。” 啪—— 太后的话一落,南荣宁手里的茶杯立即裂开了一条缝。 她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呆愣地开口:“蓝妻是容大小姐的徒弟?” “是啊,虽说清灵比蓝妻大不了几岁,可蓝妻那身本领都是清灵教的,从前那两人是形影不离,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谁知清灵死了,蓝妻也变成了这副样子,叫人唏嘘。” “若是清灵没死,现在肯定是另一副景象,哀家到现在都时常会想起她。” 第273章既是母女,也是师生 南荣宁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神,那种落寞和思念是装不出来的,尤其对方的眼角还能看到一丝泪花。 她轻声问:“太后似乎很喜欢容大小姐?” “这是当然,清灵可是哀家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对哀家而言,就像女儿一般,哀家一直想再见她一面。” 谈起容清灵,太后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笑容,一说就停不下来了。 “清灵是哀家见过最聪明机灵的人,当年她可是子桑国家喻户晓的人物,年纪轻轻便有大作为,可比这宫里的皇子公主要厉害许多倍,学东西也快,又叫人省心,只要有她陪着哀家,哀家的心情就会很好,她是这个世上最讨人喜欢的人。” 南荣宁不怀疑对方的话,她感觉得出来,对方是真的喜欢她母亲。 太后又看向南荣宁,笑了笑:“不知为何,哀家自从见到了你,便总能想起清灵那孩子,你虽与她长得不像,可语气神态都有着她的影子,看见你,哀家便好像又看到了她一样,容林,哀家真想让你永远留在宫中,这样就好像清灵永远在哀家身边一样。” 南荣宁轻挑着眉。 所以太后之所以对她这般和善,是因为将她看做了容清灵? “您这般思念容大小姐,想必她九泉之下也会开心吧。” 闻言,太后意味不明地眯起双眼:“谁知道呢,我只希望,她能体会到哀家的一片艰辛就好。” …… 从太后寝宫离开后,南荣宁立即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恰巧夜阑也在里面。 夜阑见她一脸凝重的样子,道:“你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莫非在太后那儿受了气?” 南荣宁摇了摇头:“非但没受气,太后对我简直好到出奇,我最初还疑惑她怎么会这么和善,今天才知道,她是在我身上看到了我母亲的影子。” 说罢她问:“太后很喜欢我母亲?她们从前有什么交集吗?” 夜阑闻言顿了一下,微微勾起唇角:“她们之间的交集可不小,当年容家还是子桑国第一世家,身份最贵堪比皇亲国戚,容家的孩子自然也能随意进出皇宫,据说容家大小姐就是由太后亲自带大的。” 南荣宁不敢置信:“这么说太后真的很喜欢我母亲?” “大概吧,她们之间还不仅只是这种关系,这位子桑国太后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虽现在看着慈眉善目,年轻时却是一代奇女子,当年的皇权有一大半都掌握在她的手中,可以说无论才学还是手腕,她都是子桑国最顶尖的,而容大小姐的所有能力,也都出自于这位太后。” “仔细算下来,这两人像是母女,也像是师生。” 听到这里,南荣宁才恍然大悟。 “难怪今天太后在聊到我母亲时,会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我最初以为她只是在做戏,可仔细看来又不是那样。” 如果这样说的话,太后与母亲的关系应该很好。 “看样子,我似乎对这位太后有了一些偏见,我对子桑皇室始终喜欢不起来,可太后却与我母亲感情极好。”南荣宁道。 “太后是否是个好人,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当年子桑国的皇权能有一大半都掌握在她手中,便能知道她一定不是个寻常人,她的好坏无法轻易评说,而且你母亲真正的死因还未查明,谁也说不清有多少人参与其中。”夜阑道。 南荣宁微微垂眸:“可这件事要查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就连容家也对母亲的事没有疑心,我若想找到突破口,恐怕只能等蓝妻恢复正常,她能将我认出来,就说明她是知道我的存在的,说不定她会知道一些有关我母亲的事。” 夜阑见她为此事伤神,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说道:“还有一件事,或许你会想知道。” “什么事?” “当年你母亲与太后的关系很好,她还特地为太后训练了一批死士,叫荣卫军,你母亲借助沧仪之眼的力量,将这批死士训练得极其强大,然而训练途中出了些问题。” “原本荣卫军是为太后准备的,可不知为何,到最后荣卫军却只听从你母亲的命令,容大小姐一直在想法子改变这种情况,可直到死也没能成功,此后,荣卫军便不知所踪。” 听到这番话后,南荣宁怔住了。 她反应很快,一下便意识到了关键:“你说的荣卫军,莫非与我在游会上遇到的刺客是同一批人?” 同样都是死士,同样都是皇室的人,相似度太高了。 夜阑点头:“根据那些刺客的能力来看,应该不会错,只是不知皇室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让荣卫军听从他们的指令。” 南荣宁眉头紧皱,这件事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 第二天一早,太后身边的宫人便来请南荣宁过去。 她到了之后才发现,子桑冉和子桑仪也来了,正在寝宫里陪太后聊天。 二人很快看见了她,子桑冉倒没有什么反应,可子桑仪却露出了明显的厌恶之色,估计还在为上次的事记仇。 “容林来了?快进来坐,哀家正和小仪小冉说起你呢。”太后道。 “不知太后聊到了我什么?” 太后笑了笑:“小仪方才还说,你总爱去看冷宫里的蓝池,让哀家管管你,哀家刚教训完他。” 教训他? 南荣宁不解:“是我不守规矩,太后为何要教训四皇子殿下?” “哀家昨日不是说了吗?准许你随意进入冷宫,况且你是因为可怜蓝池才去看他,又没犯什么大错,倒是小仪,心眼未免太小了,没有一个当皇子的样子。” “皇祖母!明明就是这个女人有问题!那可是冷宫!怎么能随便进出,您不能这般纵容她!”子桑仪大声反驳。 太后幽幽地瞥了他一眼:“哀家就是纵容容林,那又如何?哀家不光要给她随意进出冷宫的权力,还打算让她将蓝池给接出来呢。” “什么!” 这下子,不光是子桑仪呆住了,连南荣宁和子桑冉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第274章带你领略大好河山 “皇祖母,您要将蓝池接出来?这怎么可以!他是冷宫的人!”子桑仪脸色大变。 太后道:“那孩子的确是在冷宫出生的,可他身上流着的是子桑皇室的血,好歹也是皇室子孙,怎可一直待在那种地方?那孩子也已经十岁了,早晚都得接出来。” 说罢,太后看向南荣宁:“这宫里头唯有你对那孩子上心,等他出来后,便由你来照顾他吧。” 南荣宁当场怔住,实在不明白这位太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这般轻易就将蓝池接出来? 子桑仪大为不满,道:“皇祖母,这事不能儿戏,起码应该问问父皇跟母后吧。” 此话一出,太后脸上的笑容微敛,眼神中略带着一丝危险。 “怎么?你是觉得哀家做不了这个主,就连将自己的孙儿从冷宫接出来,都必须得到皇帝的允许?” 子桑仪大惊,急忙闭上了嘴,一旁的子桑冉帮忙解释:“皇祖母,皇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蓝池从小在冷宫长大,虽有着皇室血脉,父皇却并不在意他,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您突然说要将他接出来,实在令人诧异。” 太后道:“皇帝那边自有哀家去说,蓝池才疏学浅,年纪又小,碍不着你们的路,身为嫡出血脉,若连这点宽容都没有,如何能成大事?小仪,你这急躁的性子是时候改改了。” 子桑仪垂着脑袋,闷闷地认错:“是,孙儿知道了。” “行了,没什么事就下去吧,哀家有些话要单独跟容林说。” 二人起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寝宫。 等人走远后,南荣宁才抬头望向对方:“太后有什么话要吩咐我?” 太后道:“你知道哀家为什么突然要接蓝池出冷宫吗?” 南荣宁摇头:“不知。” “因为你想让他出冷宫。” 闻言,南荣宁顿住,更加不解。 太后道:“你不必想着隐瞒哀家,哀家在这皇宫里待了几十年,大大小小的事什么不知道?你屡次出现在冷宫,又时常与蓝池有接触,明明相识不久,你对他的态度却好到出奇,哀家又怎么会看不出你想将那孩子接出来?” 南荣宁没料到对方这么精明,立即垂头认错:“太后恕罪!是我僭越了,我不该妄图插手宫中的事。” 太后扫了她一眼:“不用这么紧张,哀家若有心指责你,方才便下令将你处置了,更不会提出要将蓝池接出来,只是哀家实在想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毕竟是在深宫待惯了的人,心思细腻,任何事情想瞒住她,难比登天。 南荣宁也明白,这个皇宫是对方的主场,既然瞒不住,那就坦然说清楚。 “回太后,我想让蓝池做我的学生,我想教他学识礼数,以及一切我会的东西。” 太后挑了挑眉:“是蓝池主动请求你的吧?” 南荣宁默认了。 太后笑了笑:“我就知道,蓝家的后代都不会甘愿成为池中之物,那孩子年纪虽小,但骨子里的那股拼劲儿,跟蓝家一模一样。” “您这是同意了?”南荣宁问。 太后幽幽地看向她:“你该知道,以蓝池的出身,即便他有了学识礼数,这辈子也难成大器,蓝家垮了,朝中没有人支持他,即便哀家将他接出来,他也只能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子,没人看得起他,他的日子不一定比冷宫自在,所以你给他当老师是在浪费时间。” 这话说得很在理,可南荣宁却微微皱起了眉。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我认为,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时间更迭,或许蓝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可并不代表他以后也做不了,一个人只要有实力,即便没有出身,也会有翻身的一天,或许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也只是几乎而已,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也该为了那可以忽略不计的可能赌一把。” “我之所以会帮助蓝池,是因为他的眼睛里有欲望,这种欲望在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身上,是那样的纯粹漂亮,我期待他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那一天。” 南荣宁总喜欢在这种事情上下功夫,好像越是不可能的事,她就越想触碰,恰恰就是这样的特质,让她成了一个很耀眼的人。 太后静静地看着她,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她突然欣慰地笑了起来:“你还是老样子,总爱做这些没必要的事,你就是仗着哀家宠你吧?清灵。” 清灵? 南荣宁抬眸望去,发现太后的脸色突然开始发白,她心中一惊,赶紧上去将人扶住。 “太后?您没事吧?” 对方闭上眼睛,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她有些站不住。 “清灵别担心,哀家没事。” 南荣宁皱眉:“太后,我是容林,不是容家大小姐。” 太后愣了愣,乏力地躺在榻上:“是……哀家老糊涂了,想是有些困倦,便认错了人,容林啊,你先下去吧,哀家有些困了。” 说完这句话后,太后便彻底没了动静,已经完全昏睡过去了。 南荣宁在一旁站了会儿,对方发病得太突然,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虽然知道太后的病是中毒所致,可她一直没弄清楚是什么毒。 她想了一会儿,趁着太后昏睡,取出随身的银针,从对方的身上取了一滴血。 “得尽快弄清楚毒因才行。” 说罢,南荣宁这才离开了寝宫。 …… 之后,南荣宁凭借太后的旨意,成功将蓝池接了出来,暂住在她的院子里。 接下来的三天,蓝池在屋外念书习字,而南荣宁则独自在屋内,研究从太后身上取下来的血。 她用各种毒物配炼过,发现这滴血里含有非常微量的毒素,而这种程度普通的大夫是无法检验出来的,所以这么多年都没人知道太后中了毒。 然而这些毒素虽然微量,却完美地融合进了太后的身体里,与血液交杂,蔓延至全身,也就是说,这毒根本无法根除。 南荣宁皱起眉头,表情难得的严肃。 “这究竟是什么毒?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自认为自己对毒物已经十分了解,可太后身上的毒,她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目前只知道,这种毒会引起幻觉和识别障碍,因为毒素微量的缘故,无法在短时间内起效,像太后现在的程度,毒素在她体内起码待了十几年。 这就有些棘手了。 若是她现在在神医谷就好了,那里的藏书阁记录着世间所有的毒源,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偏偏她待在神医谷的时间太短,根本没机会通读里面所有的内容。 “等等!白麓师兄!” 南荣宁灵光一闪,急忙起身走出房间。 “蓝池,别念书了,我带你出宫感受一下大好河山怎么样?” 蓝池一脸不解,半晌过后,他跟着对方出了宫,看着眼前一片花花绿绿的女子,蓝池嘴角微抽,忍不住想翻白眼。 “这就是你所说的大好河山?我是该说你没出息还是该说你可悲?” 南荣宁笑脸吟吟地勾住他的肩膀:“我专门打听过了,这里可是子桑国最大的娱乐场所,无论富家子弟还是达官显贵,都喜欢来这儿,其热闹程度就是一代山河的缩影啊,身为男性,没来过这种地方岂不是太可怜了?” “谢谢你啊,才十岁就要被带来这种地方,我觉得这样更可怜。” “别客气嘛,今天我请客,你想怎么玩儿都行,进去瞧瞧吧。” “等——” 南荣宁一把将对方推了进去,压根没给蓝池拒绝的机会,结果刚走进去,蓝池就被里面的脂粉味给呛得半死,尤其当几个衣着妖艳的女子朝他拥过来时,他瞬间怒了。 “容林!你以后要是再敢带我来这种地方,我就将你按进河里淹死!” 第275章你很调皮啊?我的小少爷 南荣宁忽略掉对方眸中的怒火,笑脸吟吟地看向前方,道:“人来了。” 蓝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衫的男人正朝这边走来。 那人气质文静,身形清瘦,看上去有些累,大概是一路跑来了,额头上能看到明显的汗珠。 白麓走到南荣宁面前,露出苦笑:“师妹,听说你有要事找我,我便立即赶来了,可为何要挑这种地方碰面?” “师兄不喜欢这里吗?我还以为这儿应该是男人的天堂呢。” 白麓无语凝噎:“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这种糜烂的……况且你还是个女儿家呢。” 南荣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哥俩好地勾住对方的肩膀:“来都来了,先上去喝一杯吧,今天我请客,顺便带我的学生来开开眼。” 蓝池恶狠狠地瞪着她:“既然知道自己是老师,就麻烦有点老师的样子!” 南荣宁轻轻一笑,拉着二人就上了二楼,他们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这才远离了刺鼻的脂粉味儿。 白麓问:“师妹突然将我叫出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实不相瞒,我有个东西想请教师兄,最近我发现了一种毒,可我学医时间尚短,无法判断出是何毒源,便想问问你。” 白麓有些惊讶:“问我?可……可我医术平庸,恐怕帮不了你什么啊。” “师兄不要妄自菲薄,你在神医谷待的时间长,又是个认真踏实的人,一定看过不少典籍,这方便你定能帮到我。” 白麓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信任,顿时感到受宠若惊,认真道:“既然师妹肯相信我,你尽管说就是,只要我知道,一定知无不答。” 说罢,南荣宁便将在太后身上发现的症状一五一十地描述出来。 “我知道有许多毒药都能造成致幻效果,但太后的症状有些不同,她似乎是在认知和记忆上出现了问题,甚至会将我看做另一个人,这种情况似乎是最近这段日子才显现出来,否则皇室不会没有动静,也就是说,太后身上的毒素已经存在多年。” “我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的动机下毒?又是怎么办到的?若有人能在太后身边投毒多年,又为何不直接下杀手呢?” 南荣宁说出了心中的疑惑,白麓仔细思考了一会儿,道:“抱歉,你所说的症状,我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毒药吻合,不过我前些年在神医谷学习时,曾抄录了一本古老毒术大全,或许对你有点帮助,等会儿我便将抄录本取出来给你。” 南荣宁眼睛一亮:“师兄居然还有这种东西?你果然很认真踏实啊。” 白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天赋平平,若再不比旁人用功些,便再没脸待在神医谷了。” “多亏了有师兄在,虽然你天赋一般,但心地善良,很讨人喜欢,以后一定能有一番作为的。” 白麓苦笑:“我该高兴吗?” 二人正聊得热闹,突然一楼的大堂里传来阵阵声响。 南荣宁往下面瞥了一眼,却凑巧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不是容家的容澄吗?他也在这儿啊。”白麓惊呼出声。 “你不是一直待在神医谷吗?也知道他啊?” 白麓笑了笑:“容少的名号在子桑国很响亮的,虽不像其他世家子弟那样有一技之长,可要说起子桑国有哪些纨绔子弟,他便是最出名的那个,我不想知道也难啊。” 南荣宁嘴角微抽。 以这种方式家喻户晓,未免有些可悲吧。 “不过容少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咱们要不要下去帮忙啊?”白麓问。 南荣宁瞥着楼下,除了容澄外,她还看到了另外两个人,华家二少爷风樊星,还有三少爷风樊衍。 这两人她先前已经见过了,知道他们一直跟容澄不对付,碰巧在这儿遇上,肯定得引起一番风波。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下头就越吵越凶,甚至有了要动手的架势。 “容澄,你还真有脸在外头瞎晃悠啊,嫌自己丢人丢得不够多?我就纳闷了,容家都败落了,你怎么就一点不上进呢?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烂泥扶不上墙,说的就是你吧?”风樊星道。 “可不是嘛,家世都败落了还在外头花天酒地,我要是容老家主,非将他赶出家门不可,说起来,老家主果然是年纪大了,连这么个孙子都管不住,看来容家是没救咯。” “也不能这么说,老家主身子还硬朗着呢,之所以不管他,肯定是觉得没必要,毕竟扶不上墙嘛,浪费这功夫做什么呢?重新生一个都比管教他要划算。” 二人越说越离谱,几乎是指着容澄的鼻子在骂了。 容澄不是个会主动惹事的人,通常情况下他都是能忍则忍,可这两个人未免欺人太甚了! “你们俩说够了没有?我容家怎么样轮不到你们来管,若是嘴这么闲,干脆缝起来,不要出来惹人烦。”容澄道。 风家二人相视一望,大笑起来。 “哟,容少这是在教我们做事啊?你是个什么东西,还轮得到你说我们烦?” “二哥,咱们算了吧,人家也挺可怜的,咱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就当给容老家主一个面子。”风樊衍道。 “呵,也是,毕竟老家主年纪大了,估计也没几年的命,容家的一对儿女都死了,若再来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容家就彻底垮了。” 说着二人不屑地瞥着容澄,道:“容少还是回家去多陪陪老家主吧,出来丢人现眼也得有个度,可别到最后容家的名声都因你一个人毁了,那可无颜去地下见容家先人啊。” 听着他们咄咄逼人的话,容澄紧紧攥住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上去揍人,整个酒楼也因他们三个人而投来目光,都在私下里议论,估计用不了多久,容家会再次成为别人的饭后闲谈,容家所有人都会成为笑柄。 二楼的南荣宁等人将一切看在眼里,白麓不快地皱起眉头。 “风家那两个人太过分了!容澄再怎么说也是容家的独苗,同为世家子弟,怎么能当众叫人这么难堪?” 南荣宁弯着双眼,幽幽说道:“弱者都是这样,欺软怕硬,揪住一个弱势的人拼命针对,等遇到比他们厉害的,就缩成一团不敢开口了。” 蓝池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我们能不能快点离开这里?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南荣宁没回他的话,却突然起身走下了楼。 蓝池和白麓赶紧跟上,这时风家的二人已经作势要将容澄给赶出去了,就在他们要动手时,南荣宁出现拽住了他们的手腕。 “几位少爷玩得好热闹啊,不叫上我吗?” 南荣宁的出现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尤其风家的二人,脸色当即变了,他们可还记得之前被对方恐吓的事。 “是你?我们说我们的话,有你什么事儿?给我闪开,别来凑热闹。” 南荣宁危险地眯起双眼:“你们欺负我的人,还好意思让我闪开?” 说罢,她甩开二人的手,一把将容澄拉到了身后。 容澄这才回神,诧异地看着她:“你不是在宫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南荣宁幽幽地盯着他:“就许你来伎院找乐子,就不许我来了?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很逍遥啊?府里的那些书都背完了?字都练完了?我给你布置的每日课程都按时完成了?” 容澄:“……” “没完成还敢出来瞎晃悠,你很调皮啊?我的小少爷。” 第276章你们不会是喜欢他吧? 容澄突然背脊发凉,虽然对方的脸上浮现着笑容,可他却觉得毛骨悚然,每次这个女人露出这种笑容就没好事。 南荣宁懒得在这个时候教训他,毕竟在教训自己人之前,得先把其他的垃圾给收拾了。 “你们两个似乎很喜欢欺负我的人?怎么,欺负弱者让你们很有成就感吗?风家就这点出息?这么喜欢找存在感,出去杀人放火多痛快啊,你们敢吗?”南荣宁毫不客气地怼人。 风家二人愣住了,紧接着表情大变。 “你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们说话,想死吗?真以为我们不敢对你动手?惹怒了我们,没人护得住你!” 南荣宁不屑地挑眉:“你们要敢对我动手不早动了吗?在等些什么呢?难道是被我激怒得不够?没看出来你们俩做人不行,忍耐力倒挺好。” “你!你找死!” “你们也就只会这种词儿了,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风家很穷吗?连个像样的老师都请不起?还是说你们俩太笨了?按照你们方才的话,也别学了,让你们的爹趁年轻,再生两个吧,你们现在去外头撞死,说不定还能赶上投胎再当一次风家少爷呢。” 南荣宁的一番话将二人说得哑口无言,他们被气得半死,却只能急得跳脚。 风樊星扼制不住怒意,扬起手就想给对方一巴掌,还好旁边的白麓反应快,及时抓住了他。 “二少,这里是外面,对一个女人动手,有辱风家门风吧?” 风樊星狠狠地瞪着他:“白麓?你也跟他们联合在一起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况且是你们先挑衅在先,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风樊星愤恨地甩开手,嘲讽道:“说得这么好听,不过是废物扎堆抱团取暖罢了,容澄就是个废物,子桑国谁人不知?你白麓也是一样,若不是太没用,白家怎会将你送出去这么多年,你们俩在一块儿真是臭味相投,物以类聚!” 这家伙说不过南荣宁便打算拿白麓开刀,南荣宁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笑吟吟地弯着双眼。 “你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家容澄是废物,你们整天盯着他欺负,那你们是什么?搅屎棍啊?” “你说什么!你竟敢骂我们!” 南荣宁耸了耸肩:“我就事论事而已,说起来,你们这么喜欢针对容澄,人家到哪儿都能遇到你们,即便是真爱都没有你们这么坚持不懈的。” 说罢,南荣宁看向容澄,问:“你说,他们俩是不是喜欢你啊?求不得,因爱生恨?” 容澄呆住:“啊?” 南荣宁说道:“话本里时常这么演啊,因为得不到所以就要毁掉,他们欺负你,说不定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想用这种办法引起你的注意。” 容澄反应过来了,瞪大双眼:“你疯了吧?我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 “别这样嘛,他们俩也怪可怜的,爱而不得这种感觉肯定很痛苦,这么想的话,我突然理解他们了呢。” 容澄抖了抖身子,想想都一阵恶寒,风家的两人脸都气缕了,尤其是听到了南荣宁的一番话后,更是膈应得不行。 “你这个女人!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仗着自己巧舌如簧便造谣我们,有本事光明正大与我们打一架?逞口舌之快算什么厉害!”二人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能打打杀杀的?” “我呸!你若是个弱女子,那这个世上就没有女人了!” 南荣宁笑了笑,突然扬起拳头,猝不及防地朝风樊星的脸上砸去。 风樊星一个没反应过来,被锤翻在地,脸上都青了一块。 他大怒:“你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是啊,可我是女子又不是君子。” “你!你!我要杀了你!” 风樊星怒不可遏,恨不得扑上去将对方撕碎,一旁的风樊衍赶紧拉住他。 “二哥!先别冲动,容澄和白麓都在这里,将事情闹大了对咱们没好处,况且这个女人阴险得狠,咱们现在动手,保不齐要被坑,先回去从长计议。” 风樊星攥紧拳头,愤愤地收回手:“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我一定让你们知道,惹怒风家会迎来多么可怕的后果!” 说完,风家的两位少爷才负气离开。 等人走远后,酒楼里才又恢复了热闹,不过刚才的那一幕已经被周围的人都看见了,不免会私下议论。 白麓双眼放光,敬佩地望向南荣宁:“容师妹!你真厉害,以一对二竟丝毫不落下风!” “一个人身上总得占点本事吧,不然白白让人欺负?”说着南荣宁瞥向容澄:“我说的对吧,小少爷?” 容澄看出对方是想挖苦他,冷哼一声:“我一个人也可以搞定,根本不需要你多事。” 南荣宁冷笑:“你对我倒是挺硬气,要不我再将风家的那两个人给你请回来?” “懒得理你。”容澄瞪了她一眼后,就扭头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南荣宁朝他走去,问:“我不在的时间你很放纵嘛,来伎院逍遥,你裕求不满啊?” “你才裕求不满!我只是来喝酒的而已,本来约了小夏他们,谁知他们一直没来,我哪知道这么凑巧会遇到风家的两个疯子。” 要是知道那两个家伙也在这里,他才不会来触霉头,想想都讨厌。 容澄看向南荣宁:“所以你为什么来这儿?别告诉我你真的是来找乐子的,一个女人来这种地方,你就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小少爷这是在关心我啊?” 闻言,容澄突然吼了起来。 “鬼才要关心你,你一言不合就跟着进了宫,这么多天都不回来,连个消息都没有,我担心你这种人?我吃饱了撑的吧!少自作多情了,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回来,我还能清净些,你就算人间蒸发了,我也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关心!” 对方突如其来的火气吓得南荣宁呆住了,她反应了片刻,直到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红晕,才笑吟吟地凑了上去。 “你果然是关心我吧,我不在的时候你想我了?你不会是因为过于思念我,所以才来伎院消愁的吧?” “走开!别胡说八道!” 南荣宁乐不可支地调戏对方,白麓和蓝池站在一边。 “他们俩的关系真好啊。”白麓道。 蓝池幽幽地眯起双眼:“容林跟他是什么关系?” “听说容师妹是容澄的老师。” “老师?” 蓝池瞬间沉下了脸:“原来她不是我一个人的老师。” 第277章你招惹人的本事见长啊 那边容澄还在跟南荣宁斗嘴,忽的他眸子一闪,注意到了旁边的蓝池,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这人看着眼生,他是谁?” 南荣宁道:“他叫蓝池,是我新收的学生,算起来,你俩也说得上同门了吧。” 听到这话,容澄的眼里浮现出一抹冷光。 “学生?你招惹人的本事见长啊,这么快就有新学生了,难怪这么久都不回容家,原来是抓住了新目标。” 说着他不屑地冷笑起来:“看他的年纪才十岁吧?你的喜好还挺广泛,既然你已经有新学生了,以后是不是不用再管我了?那正好,我终于能解放了。” 容澄的语气中总带着些阴阳怪气的意思,连南荣宁都愣了一下,不知道对方吃错了什么药。 偏偏这个时候蓝池也不消停了。 “你说的对,容林有了我这个学生,的确用不着再管你了,毕竟你的名声整个子桑国都清楚,一个不受管教的纨绔子弟,即便再厉害的老师也挽救不了,容林平时盯着我就够了,可分不出别的心去浪费时间。” 听着对方几乎挑衅的话语,容澄的脸瞬间垮了,脸上浮现出不悦。 “你才跟着容林几天,就开始为她出主意了?我跟她说话,没你插嘴的地方。” “你我都是她的学生,凭什么我不能插嘴?你以什么名义命令我?就因为你来得比我早?容少爷,你难道是小孩子吗?还以先后分大小?我虽来的比你晚,年纪比你小,可论学识,我不一定在你之下,所以你没资格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臭小子!你在跟谁嚣张呢?” “这里难道还有别的人吗?我只是在提醒你,既然你自己不喜欢容林,那就识相点自己走开,嘴上说着厌烦,却死赖在这儿,我最看不起你这样心口不一的人。” “你!” 蓝池虽然年纪小,可这张嘴却饶不得人,连容澄这样的纨绔子弟都被说得哑口无言,气得脸都涨红了,只能转眼瞪向南荣宁。 “这就是你新收的学生?半点规矩也没有,你在教他学识之前,难道不先教他做人吗!” 南荣宁很无辜:“你们俩吵架别牵扯上我啊,我才教他几天啊,况且他还是个孩子,你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大度点嘛小少爷。” “大度你个头!你最好给我管好他,要是他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他的嘴!”容澄怒道。 蓝池轻蔑地笑了一声,幽幽地躲在南荣宁身后,道:“我现在知道‘朽木不可雕也’是什么意思了,性格这么差的学生,难怪你要逃进宫里,这种人从骨子里就烂了,教不好的,你还是别在他身上浪费功夫了。” “臭小子!你再说一遍!” 容澄气炸了,扬起拳头就要揍上去,好在南荣宁眼疾手快,一手将蓝池护在身后,一手握住容澄的拳头。 她笑吟吟地弯着双眼:“行了行了,你们俩够了啊,白师兄还在这儿呢,好歹注意一下身份。” 容澄愤恨地甩开手,恶狠狠地剜了蓝池一眼:“看在容林的面子上,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你最好以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饶不了你!” 说罢,容澄不愿在这个地方多待了,负气离开了酒楼。 南荣宁无奈地长叹了口气,然后看向蓝池,抬手给了他脑袋一下。 蓝池吃痛捂着脑袋:“你干嘛!”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干嘛?跟容澄有仇啊?” “我不喜欢他。”蓝池直言道。 “为什么?” “因为他很讨厌,跟你一样讨厌!” “……”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谁知蓝池不再搭理她,也转身离开了酒楼,独留南荣宁一人头大。 “现在的小孩真难伺候。”她叹息道。 旁边的白麓笑出了声:“我倒觉得,容澄和蓝池似乎都很喜欢你,也是你人好的缘故。” “让师兄你见笑了。” 白麓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细想了一下,觉得太后所中的毒不一定是口服的,毕竟皇宫戒备森严,若想这么多年持续不断地给太后投毒,几乎是做不到的。” 南荣宁闻言一愣:“不是口服?什么意思?” “你冰雪聪明,应该知道,有些毒是可以外用的,你想想太后身边有没有常年带着什么东西?或许是那东西带着毒素,因长时间与太后接触,毒素便蔓延到了她身上,这也解释了太后中毒没被发觉的原因。” 听到这话,南荣宁顿时一惊。 的确,如果是这种中毒之法的话,由于毒素微量,是不会被人察觉的,甚至要几年几十年才能有明显的症状,而太后也只会认为自己年纪大了,所以身体大不如从前,几乎是完美的方法,那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究竟什么东西能常年被太后带在身上,又不会被换掉呢? 突然,她眸子一闪:“吊坠!是那个吊坠,我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一定就是它的原因!” “多谢师兄!你帮了大忙了!” 白麓微微一笑:“能帮到你就好。” 之后,南荣宁拿着白麓抄录的毒术大全回了皇宫,接下来的几天里,她都将自己关在屋内研究,半步没有离开过。 蓝池自己乖乖地学习功课,可见对方连着几天都神神叨叨的,不免有些担心。 他推开房门,看到了正垂头翻书的南荣宁。 “你好几天没出门了,不会魔怔了吧?”他问。 南荣宁没有回他的话,好像压根没听到一样,蓝池有些不高兴,上前拽了拽她的衣裳。 “喂!不要忽视我,回答我的话!” 见南荣宁依旧没反应,蓝池索性伸出手去,打算将对方掐醒,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蓝池手一抖,回过头去,才发现夜阑不知何时进来了。 “容林已经这样好几天了,我担心她。”蓝池回答道。 夜阑看了一眼埋头研究的南荣宁,顿时有些无奈,这人只要一入神,什么也叫不醒她。 “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出去吧。” “可是……” “我说,出去。” 第278章为什么会相信她? 夜阑冷漠的眼神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蓝池到底是个孩子,经受不住这种恐吓,呆愣了一下后,老老实实离开了屋子。 等人走后,夜阑才来到南荣宁身边,用手遮住了对方的双眼。 南荣宁瞬间回神:“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夜阑送开了手,捧住对方的脑袋让她看向自己:“终于回神了?你把自己关了多久了?” “我正研究毒术呢,已经找到线索了。”她瘪了瘪嘴,忽的想起了什么,疑惑地看向对方:“这些天我好像都没见到你,你去哪儿了?” “给麒麟山庄传了封信,顺便办了些事。” “传信?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夜阑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担心山庄的情况而已,你不必在意。” 南荣宁见状,也不再多问,继续研究着手里的书。 “你研究这些,是为了太后身上的毒?”夜阑问。 “是啊,太后所中之毒太诡异了,连我都没见过,而且她的情况越来越遭,若不及时解毒,恐怕她没几年可活了。” 闻言,夜阑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你对太后似乎很上心,我记得你不会这么在意一个陌生人的死活,况且她还是皇室中的人。” 南荣宁道:“我只是好奇她身上的毒而已,况且她毕竟是我母亲的老师,于情于理,我都该弄清楚情况。” 夜阑叹息了一声:“你最好不要太信任她,更不要对她心生好感,子桑皇室里的任何一个人,你都该防备着。” 南荣宁察觉到对方似乎话里有话,不解地抬起脑袋:“你想说什么?” “若你母亲的死跟子桑皇室有关,那么以太后当年的权势,你以为她不会参与其中吗?”夜阑道。 南荣宁顿住:“可你不是说她……” 话刚说到一半,南荣宁就沉默了下来,她垂着脑袋,神色不明地笑了一声。 “奇怪,我明明清楚,皇室中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即便是血亲也会抛弃背叛,为什么却相信太后?” “阿宁?”夜阑觉得不对,赶紧将南荣宁揉入怀中。 感受到无比熟悉的体温和气味,南荣宁的意识这才清明了些,她晃了晃脑袋,脸色有些难看。 “阿宁?你怎么了?” “不知道,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只要一想到太后或许也参与了我母亲的死,脑子就好像不受控制一样。” 这种感觉很不对劲,她不是个掉以轻心的人,更不会轻信一个陌生人,可她对太后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好像对方是她很熟悉的人,熟悉到她本能地去相信。 她死死地咬着后槽牙:“啧,我居然现在才察觉出不对劲,还好你提醒了我,否则我就被迷惑了。” 不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反常的感觉? 夜阑道:“这个太后的身上有不寻常的东西,你要当心些。” “我知道,我不会再掉以轻心了。” 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扫了一眼桌上的毒术大全,突然瞟见了一页,里面的一行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附魂散,外用毒药,只要长时间靠近人体,就会引起认知障碍,重症者会伴随一定的幻觉。” 南荣宁愣愣地念完了上面的一行字,紧接着眼底泛起光芒:“我找到了!太后中的毒八成就是这个!” 她翻开书继续查看,想看看附魂散的制作方法,其它的配药她都熟悉,唯独上面‘特殊粉末’四个字,她一脸疑惑。 “奇怪,什么叫特殊粉末?” 夜阑揉了揉她的脑袋:“先歇两天吧,你已经劳累了许久了。” 南荣宁点头,这才老老实实将书合上,打算打个盹儿,可偏偏这么凑巧,一个宫人着急忙慌地闯了进来。 “容姑娘!容姑娘你在吗?太后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此话一出,南荣宁顿时一惊:“太后怎么了?” 宫人道:“太后不知怎的又发病了!奴婢已经找了宫里的太医,可他们都没有法子,奴婢只能来找您了,您快些去瞧瞧吧,太后这次发病得有些严重,皇上跟皇后已经赶过去了。” 闻言,南荣宁没有迟疑,立即朝太后的寝宫赶去。 虽说太后身上还有很多的疑点,她也不能评定对方究竟是好是坏,可目前的情况下,她非去不可,起码得查清究竟是谁给她下了毒。 很快,南荣宁赶到了寝宫,皇帝一见她,立即开口:“你终于来了,快看看太后究竟怎么了!无论怎么样,一定要治好太后!” 南荣宁走到床边,此时太后已经昏厥过去,脸色发青,脖颈处的血管位置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点,看上去诡异至极。 “这是已经到最后阶段了,若无法让太后好转,最近几天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了,皇帝一脸惊慌:“那还不赶快为太后医治!你身为神医谷弟子,一定有办法的!” 南荣宁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才刚知道太后中的可能是附魂散,根本来不及研究解毒的方法,现在出手,不一定有用啊。 皇帝见她没动作,当即黑了脸:“你还愣着干什么!朕命令你治好太后,否则你就给太后陪葬!” 子桑冉劝道:“父皇!容林又不是宫里的太医,您不能因为担心皇祖母就迁怒于她啊。” 子桑仪则冷哼起来:“之前皇祖母那般信任她,让她专门负责调养皇祖母的身体,这调养调养的,却半点不见好转,我看这个容林就是个庸医,若她治不好皇祖母,也不必留着她的命了,让她去地下陪皇祖母吧。” “皇兄!你这说的什么话!”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闹个没完,南荣宁本就觉得头大,现如今更是心烦。 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她已经骑虎难下,若不出手,这几个人只怕不会轻饶了她,到时候麻烦不会少。 不如暂且试试,起码先保住太后的一口气,让她醒过来再说。 想到这里,南荣宁果断开口:“我可以给太后医治,但我需要一些工具,而且我得将丑话说在前面,这次医治很凶险,需要开刀,诸位可做好了承受风险的准备?” 第279章这是要软禁我? “开刀?意思是要在太后的身上动刀子?这怎么能行!”皇帝第一时间反对。 虽说子桑国也有过动刀的治疗方法,可他们都清楚,这种法子风险极大,即便是宫里的御医也不敢轻易尝试。 太后尊贵玉体,更不能随便冒险,否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谁能承担得起责任? 南荣宁冷冷地眯着眸子:“太后的病诸位心里都有数,若其他大夫有法子治好,恐怕也轮不到我出手,我话已经摆在这儿了,太后的病非开刀不可,若皇上不愿冒险,那您即便杀了我,我也想不出其它方法来。” 话落,几人面面相觑。 虽然太过冒险,可他们目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太后对子桑国来说至关重要,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死了。 想到这里,皇帝下定决心:“朕明白了,只要能治好太后,你尽管动手。” 子桑仪闻言大惊:“父皇!您真的相信这个女人?咱们可不能拿皇祖母的性命做赌注!” “事已至此,你难道还有更好的方法吗?如今已没了退路,即便是再冒险的法子也值得一试,你给我安生一点!” 皇帝冷冷地剜了他一眼,子桑仪这才闭嘴,恶狠狠地瞪着南荣宁。 南荣宁懒得搭理他们,很快叫人准备了各种开刀用的工具,随后又调配出了几种剧毒以及毒虫。 她目前还不知道解开附魂散的方法,要想帮太后强行吊一口气,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 既然附魂散的毒素已经蔓延到了太后的每一滴血液中,那她就用同样的方法,将新的毒素加进去,中和附魂散的毒性。 只是这个方法实在冒险,成功率……不超过三成。 然而南荣宁却并没有迟疑的意思,她给刀具消了毒,确定好最佳的位置,手起刀落,没有半点含糊,紧接着她将各种各样的毒草混合在一起,涂抹在太后的身上,一条诡异的肉虫则放在太后的后颈处。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快一个时辰,太后身上的皮肤慢慢变成了青灰色,身上有密密麻麻的斑点出现,涂抹了毒药的创口流淌出黑血,并且味道极其难闻,像是发酵后的发泄物。 这样的治疗方法是在场的人从未见过的,皇帝跟皇后经历过大场面,只是变了脸色,而一旁的子桑仪和子桑冉,却控制不住地捂死了嘴,生怕自己吐出来。 南荣宁屏住呼吸,额头上冒起了层层冷汗,她很清楚这个时候有多凶险,只要稍微一个错处,太后会当场毙命,那她的情况也会危机万分。 之后,又过了两个时辰,南荣宁突然收回了手,用干净的帕子擦拭着太后的身体,看上去似乎结束治疗了。 皇帝等人焦急地问:“怎么样了?太后可还好?”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太后究竟能不能有所好转,得看天命。” 众人一愣:“天命?你这是什么话?” 南荣宁在心里翻白眼,忍住想怼人的心情,解释道:“我是神医不是神仙,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太后已经到了高龄,动刀治疗原本就有风险,我的医术到不到位是一回事,她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我才说得看天命。” 目前而言,她的操作没有任何问题,虽不能根治,但续命是可以的,最后只要看对方究竟能不能抗住,这个就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了。 然而这样的说法其他人却并不答应。 子桑仪首先开口:“你开什么玩笑?你在皇祖母身上胡乱比划这么久,最后只说一句看天命?你当你是神棍不成?父皇!依儿臣看,得先将她抓起来,确定皇祖母无恙再放她,否则便将这庸医处死!” “皇兄,你别这样,容林已经尽力了,怎么能因此对她这么无礼?”子桑冉道。 “反正我不信任这个女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将她控制起来,若她偷偷跑了该如何是好?” 子桑仪的话虽然无礼了些,但也是防范于未然,皇帝表情不变,幽幽地瞥了眼南荣宁。 道:“容姑娘为太后医治辛苦,随宫人去偏殿休息吧,等太后醒来,朕必有重赏。” 此话一出,南荣宁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去偏殿休息?这便是拐着弯要将她软禁起来了? 好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她出手行医是多轻易的吗? 子桑冉在一旁柔声劝道:“容林你别担心,你的医术我信得过,皇祖母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也累了,就去偏殿歇歇吧,你若是觉得无趣,我陪你过去说说话?” 南荣宁没有看她,淡漠地收回目光:“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 她没有反抗,轻易便被宫人带出去了。 子桑仪憎恶地呸了一声:“若她没有将皇祖母治好,我一定将她千刀万剐了。” 子桑冉幽幽地说道:“你若真那么不喜欢容林,借个由头杀了她就是,何必在意皇祖母能不能被治好呢。” 子桑仪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你还是这么聪明,看来你也不太喜欢她?” “我只是觉得她可有可无而已,命如草芥,我又何必在乎?没了她反而能少些麻烦,况且那个女人一死,她的下人就顺理成章归我了,何乐而不为?”子桑冉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走了。 另一边,南荣宁被带到偏殿,看似没有人守着,可她听得出来,附近有不少人在盯梢,她的一举一动都尽入眼底。 她倒不怎么在乎,安安静静地在屋子里闭目养神。 若她算得没错,今天晚上太后就会醒来,然而对方的命最多也只能被续上一个月,她得在一个月内弄清楚附魂散的解法,只有这样,她手里才会有筹码。 想到这里,南荣宁不满地瘪嘴:“啧,那几个不长眼的蠢货,竟然敢质疑我的医术,真把我当成了宫里的御医不成?我好心行医,竟然还要被软禁,给我记着!” 她心生不快,翻了个身继续闭目养神,这时,屋外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动静似乎是个孩子。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了,蓝池端着吃的走来。 “我还以为你在这里应该会很憋屈,看样子挺清闲嘛。” 南荣宁愣了愣,坐起身来,不解地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蓝池哼了一声,将吃的东西放在床头:“我怕你被饿死,所以带上吃的来找你,不过现在看来我多虑了。” 闻言,南荣宁的眉头皱了一下。 蓝池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外面的看守肯定看见了,她现在可是正在被软禁,蓝池一进来,八成是出不去了。 “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应该会更谨慎一些,你既然知道我正被关着,就不怕来了回不去?”南荣宁问。 “我当然知道我来了就出不去了,可那又怎么样?你觉得我怕这个?” 蓝池不屑地扬起下巴,在南荣宁身边养了几天,他的气色比先前好了不少,模样也开始张开了,有了个英俊的底子,瞧着格外好看。 南荣宁知道对方是放心不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你也是好心,那就一块儿在这待着吧,我会保护好你的。” 谁知蓝池听了这话非但没感动,反而露出一副讥讽的样子。 “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你以为我过来是因为担心你?”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怕你死在这儿了,没人再被我利用,毕竟我需要借着你往上爬,在你的利用价值没被榨干之前,我不会让你出事,所以别太自恋了。” 第280章永远不要招惹一个会用毒的医者 蓝池嘲讽地扬起嘴角,原本好看的脸现在瞧着却无比欠揍。 南荣宁瘪着嘴:“我开始后悔了,我为什么要答应做你的老师?”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可不会让自己轻易被丢掉,你若想把我甩开,我不会放过你。” “是是是,我甩不开你,也不会将你甩开,你放心吧。”南荣宁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眯着眼靠在床边,显然没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蓝池见状皱起眉头,眸子中闪过一抹明显的不悦。 “喂,你现在正被软禁着,就一点不害怕?”他问。 “为什么要害怕?” “你不怕遇到危险?若是有人想趁机杀了你,你要怎么办?就不想个计划逃脱吗?” 南荣宁笑出了声:“用不着,我若真的遇到了危险,有人会来救我的。” “你是说你身边那个下人?你信得过他?据我所知,在你被软禁后不久,他就被子桑冉叫去了,根本没有要来救你的意思。”蓝池不屑地说道。 然而南荣宁却不为所动:“我了解他,现在还未到绝境,犯不着他出手,只要我需要他,他会立刻过来。” “你就这么信任那个人?” “当然,若连他都信不过,那这个世上,我真不知该信谁了。” 说着南荣宁弯起双眼,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只要有夜阑在,即便她身陷困境,也不用害怕,夜阑永远会保护好她。 蓝池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的不快更甚,他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来的一股无名火,可看着南荣宁信别人胜过信他,他就不痛快。 屋内陷入了沉默,南荣宁以为对方不会再开口了,可这时蓝池的声音又从耳边响起。 “若是他信不过了,你可以信我。” 南荣宁顿住:“什么?” “没什么,你自己待着吧,别来吵我。”说罢,蓝池别开了脸,坐在窗边一言不发,也没有要再聊的意思。 南荣宁见状也没太在意,继续闭目养神。 几个时辰后,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下来了。 这个时辰宫里的人大多已经睡下了,南荣宁的房内却还亮着灯。 蓝池扛不住困意,揉了揉眼:“你还不睡觉吗?现在已经是半夜了。” 南荣宁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显然若睡过去了,恐怕便再没机会醒来了。” “什么意思?” 蓝池一脸不解,就在这时,外面吹过了一阵阴风,透过门窗的缝隙席卷进来,激得蓝池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外面又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听动静来的人不少,这下蓝池彻底清醒了。 “有人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房门就被破开了,一群侍卫打扮的人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刀剑。 蓝池急忙将南荣宁挡在身后:“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要处死这个女人!” 突然,子桑仪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他提着剑缓缓而来,脸上扬起狰狞的笑,在月光下显得尤为骇人。 南荣宁神色不变,仿佛早料到会有这么一遭。 “四皇子大半夜不睡觉,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还带来了这么多人,可吓着我了。” “呵,你不必再装模作样了,我今天过来,便是要将你拿下的。” “哦?不知殿下打算以何罪名拿我?” “你这庸医!未能治好我皇祖母的病,反而叫她愈发严重,至今未醒,只这一幢,就够要你的命了!”子桑仪笑道:“在来之前,我已经请示了父皇,父皇也认为你是个庸医,下了旨意要将你处决,我可是光明正大来拿你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南荣宁眯起双眼,微微一笑:“是吗?那我还真没什么话好说了,四皇子动手吧。” 蓝池大惊:“容林!” 子桑仪冷笑:“你倒是不怕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察觉不出你早看我不顺眼?今晚你来拿我,想必也是准备好的,就是想一举将我除掉,所以今晚一遭,我料到了。” 南荣宁淡然看着他:“只是我不明白,四皇子为何这般不喜欢我,视我为眼中钉?我好像没哪里对不起你吧?” 子桑仪冷冷地哼了一声:“你的确没有哪里得罪我,可你怀揣着目的进宫,我不得不防。” “你隐藏得很好,几乎没人怀疑过你的意图,可你瞒不过我的这双眼睛,你不单单只是神医谷的弟子,你来子桑国也绝不是凑巧,我甚至看得出来,你故意接近皇室。”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可我清楚,你绝不是子桑皇室的朋友,你的存在早晚有一天会给皇室带来灾难,所以我不得不除掉你,以绝后患。” 必须承认,子桑仪虽然做人不怎么样,但这警惕心的确足够优秀,甚至从见到南荣宁的第一眼起就开始防备她。 南荣宁扬起嘴角,盈盈地笑着:“四皇子,我真佩服你啊,防备了我这么久,瞅准任何一个机会要除掉我,可你真的觉得,就凭你,能拿下我吗?” 子桑仪道:“这个偏殿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你身边的那个下人也被小冉引走,现在你插翅也难逃。” “我可没说过我想逃。” 子桑仪眯起双眼:“你想耍什么把戏?” 南荣宁笑吟吟地起身,一步步地靠近着子桑仪,最后走到他面前,俯在耳边。 “我既然早就料到了你会对我出手,又怎么会毫无准备呢?” 闻言,子桑仪笑了起来,以为对方只是在故弄玄虚,不屑地问:“哦?那你做了什么准备?” 南荣宁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笑容,紧接着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子桑仪愣了一下,不等他反应,一个侍卫赶了过来。 “四皇子殿下,太后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据宫人来报,太后发病了,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吐了好大一滩黑血,御医诊断,恐怕命不过今晚!” “你说什么!” 这下子桑仪整个都惊了,明明白天的时候还一切正常,御医也说了太后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怎么突然就…… 正当子桑仪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南荣宁的笑声传来。 “呀,太后好像要撑不住了,这可怎么是好?子桑国可不能没有太后啊。” 子桑仪当即反应过来,怒道:“是你!你做了什么!” 南荣宁的双眼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眼底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阴森。 只见她樱唇微启,蛊惑人心的声音缓缓传来。 “永远不要招惹一个会用毒的医者,后果,你承担不起。” 第281章奖赏我承受不起 子桑仪大惊:“你……你对太后下毒了?” “太后体内本就含有毒素,要想护住她的命,我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原本她不会有这么大反应的,可我知道,你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对付我,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为太后医治的时候,在药里加了些别的东西。” 南荣宁笑出了声:“真是巧了,用毒是我最擅长的,若我没记错时间,不出半个时辰,太后就会毒发身亡,想要救太后,必须依靠我,换而言之……” “我死,她就死,你甚至连对我严刑逼供的时间都没有,只要你耽搁一分,太后就危险一分。” 她又不是傻子,在动手之前难道就不会做出防备?子桑仪这个人是警惕性高,只可惜,没经历过外头的毒打,还是天真了些。 子桑仪被气得不行,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敢对太后下毒!那可是太后!对子桑国来说,太后就是国脉!是万万不能出一点差错的!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如此大胆!若太后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觉得你还能留个全尸吗?” 南荣宁笑了:“所以啊,这就得看你会不会拿太后冒险了,我可是知道的,子桑国如今的大权,依旧有一部分掌握在太后手中,她的命比你们加起来都宝贵,四皇子殿下,你怕是赌不起啊。” “该死!你一早就在算计我了?” “你说呢?” 子桑仪握紧拳头,强压下怒火,他现在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可他不能这样做。 宫里的御医根本治不好太后,这个女人还不能死! “你给我记着!这次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南荣宁淡漠地眯着眼:“正好,我也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说罢,南荣宁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夺过对方手里的长剑,将剑刃对准自己的肩膀,硬生生刺了进去。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子桑仪也愣住了:“疯子!你做什么!” 南荣宁将剑扔开,嘴里咧开一抹冷笑,她不顾自己的伤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偏殿。 等到了太后寝宫时,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皇帝急得不停踱步,直到南荣宁出现才停下来。 “容姑娘!你可算来了,快看看太后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荣宁走到床边,先为对方把了脉,紧接着取出银针,刺入对方的几个穴位,片刻后,她用匕首在太后的手腕处割开了一条口子,等待毒血全部流出,然后才处理好伤口。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南荣宁将一粒丹药塞入太后口中,片刻后,对方便有了反应。 皇帝等人见状,赶紧凑到床边:“太后!您醒了?感觉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无碍,感觉好多了。”太后露出慈善的笑容,随后将目光落到南荣宁身上:“是你救了哀家?” “太后没事就好。” “你是个好孩子,不枉哀家这般信任你,皇上,容林立了大功,应当重赏。”太后说道。 “是是,太后说的对,容姑娘,多亏有你在才能让太后醒来,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皇帝一脸笑意,显然心情不错。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跟其他人的喜悦不同,她的脸上可半点笑容也没有。 “草民不敢讨赏,只希望皇上能赦免我的罪过,留我一条命,就心满意足了。” 此话一出,殿内的人都怔住了。 “容姑娘,你这是何意啊?”皇帝不解地问。 太后观察入微,注意到了对方肩膀处的伤口,问:“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南荣宁抿了抿嘴,虽没有什么表情,可眼里却藏着一股委屈的劲儿。 “太后不必担心,是我能力不足,没能立即唤醒太后,以至于皇上认为我是庸医,赐了我死罪。” “什么?” 这下众人都惊了。 “容姑娘,你这话从何说起?朕何时赐了你死罪?” 南荣宁道:“就在方才,四皇子殿下带兵闯入偏殿,说我庸医害人,要将我当场处死,我的肩膀就是四皇子刺伤的,殿下说了,这是皇上的旨意,既然是您的圣旨,那我无话可说,只希望皇上能看在太后苏醒的份上,免我死罪,至于什么赏赐,我不敢接受。” 南荣宁表情认真,眼底甚至能瞧出一丝决绝,在场的人听得都是一怔。 太后的脸当即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你当真下了这样的圣旨?” 皇帝急忙摇头:“没有,朕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呢,一定是有误会。” “误会?那容林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皇帝脸色微变。 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若太后没能好转,便准许子桑仪除掉对方,可谁知这个容林竟真的让太后醒来了。 “肯定是哪里弄错了,快,将小仪叫来,我倒是要问问清楚,他究竟奉了谁的旨意,竟然对容姑娘如此不敬!” 皇帝打算将锅甩出去,宫人立马下去叫人,很快子桑仪出现在殿内。 不等他开口询问,皇帝首先将了他一军:“小仪!容姑娘说你奉了朕的旨意要杀她,此话可当真?” 子桑仪愣了一下,刚要开口,皇帝又道:“朕知道你担心太后的病情,可你也不能因此就迁怒了容姑娘,甚至假冒朕的旨意对人家出手,身为皇子,怎么能这么任性妄为?” 话落,子桑仪彻底呆住了:“父皇!您说什么啊?您明明也……” “够了!你假冒朕的旨意不说,还刺伤了容姑娘,她可是治好太后的功臣,你如此作为,实在叫人寒心,应当向容姑娘认错赔罪!” 皇帝压根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摆明是想让子桑仪将事都揽到他身上。 南荣宁清楚这一切,面上没有反应,心里却在冷笑着,就当看了场笑话了。 子桑仪心有不甘,指着南荣宁说道:“这个女人原本就有问题!是她给皇祖母下毒,这是她亲口说的,她肩膀的伤也是自己刺的,与我无关,这个女人胆敢对太后下毒手,应当立即斩杀!以绝后患!” 话落,皇帝的表情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就是这个女人,她在给皇祖母医治时动了手脚,所以皇祖母才会在半夜突发危机,这是儿臣亲耳听到的,父皇若不信,直接问她,这话是不是出自她的口?” 皇帝看向南荣宁。 南荣宁耸了耸肩,承认得很痛快:“没错,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父皇您看!儿臣没冤枉她,这个女人胆大妄为,应该立即杀了她!” 第282章是母亲给太后下的毒? 皇帝一时有些迟疑,想看看太后的反应,然而太后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这时,南荣宁出了声。 “我的确说过我对太后下了毒,可四皇子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会提前知道你会半夜带兵来抓我,而提早给太后下毒以防万一?” 子桑仪瞪着她:“你想说什么?” 南荣宁笑了笑:“太后的病非同寻常,即便是我也无法根治,只能以毒攻毒,在这种层面上来说,我的确对太后下毒了,然而这毒却不是用来害人的,而是用来救人的。” “方才太后陷入危机,是因为我下的毒起了效果,只需将多余的毒血放掉,再服用丹药恢复元气便可,这是我的治疗流程,原本我就打算守在太后身边助她恢复,是四皇子你不信任我,将我关入偏殿,又在半夜带兵来处置我。” “所以我之前说的那番话,不过是为了保命的权宜之计而已,我并没有要害太后,若非我急中生智说我对太后下了毒,你又怎会放我一命?” 子桑仪顿住,瞪大了眼睛:“你、你以为说这种话就有人信你吗!分明是你意图不轨,竟然还用这种理由为自己开脱!” 闻言,南荣宁的双眼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 “开脱?谋害太后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我有何好图?你口口声声说我意图不轨,自己不也拿不出证据吗?所有的话都是你自己说的,我莫名其妙被你针对,为了保命而使出权宜之计,却被你说成开脱?四皇子殿下可真会冤枉人啊。” “你!” “另外,麻烦殿下弄清楚,我是太后请来为她调养身体的,可不是你们皇宫里的御医,别说我治好了太后,即便治不好,也轮不到殿下你来处置我,殿下若不信我,我随时能离开皇宫,谁也挨不着谁,你们让我留下,却随意带兵来杀我,这是哪儿来的道理!” 南荣宁的眼里泛着冷意,明显有些不快。 这世上求着她行医的人多了去,一个子桑国都装不下,让她出手更是难上加难,如今她为太后治病,却要被这些人怀疑拿捏。 她南荣宁可不是皇室的奴才,并非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她的一番话让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子桑仪被说得哑口无言,憋了一肚子的火去撒不出来,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眼睛。 南荣宁懒得再看他,道:“既然四皇子殿下这么不喜欢我,我马上离开皇宫,太后的病我已经控制了一时,至于之后怎么样,与我无关。” 话落,众人面面相觑,这时,沉默许久的太后终于开口了。 “小仪,给容林赔罪。” “皇祖母!” 太后淡淡地瞥着他:“哀家让你给容林赔罪。” 子桑仪握紧拳头,很是不甘,可他不敢违抗太后的命令,迟疑了许久后,终于低下了头。 “是我的错,请容姑娘原谅。” 南荣宁淡漠道:“口头上的歉意就不必了,殿下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就好,像今天这样的事,最好不要发生第二次,要知道神医谷的人不缺骨气,没有受了委屈还要治病救人的道理。” 子桑仪咬紧了牙,心中记下今日的仇,这个女人如此羞辱他,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行了,哀家刚醒来,经不起吵闹,大半夜的,你们都下去吧,让容林陪着哀家就好。”太后说道。 众人点头,纷纷离开了寝殿,等人都走远后,太后才将视线落到南荣宁身上。 “小仪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 “太后严重了,四皇子身份尊贵,骄纵些也在情理之中,我方才对四皇子无礼,还请太后恕罪。”南荣宁道。 “你没做错什么,何罪之有?你救了哀家的命,哀家感激你还来不及。” 说着,太后叹了口气:“我早知自己大限将至,可真到了发病的时候,还是有些惊慌,我这病一日比一日严重,若非你出手,哀家怕是命不过今晚了。” “太后不必多虑,您洪福齐天,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会尽全力治好您。” 太后看向她,问:“你老实告诉哀家,哀家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这病是从何而起?” 闻言,南荣宁抿了抿嘴。 她一直没有将太后中毒的事告诉对方,本想当作自己的一张底牌,可现在看来,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 而且太后八成已经有数了,若她执意瞒着,反而引起对方怀疑。 想到这里,南荣宁终于还是说了实话:“您并非是病了,而是中了疑似附魂散的毒。” 此话一出,太后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变化。 “附魂散?你确定是附魂散?” 南荣宁摇头:“不确定,但按照症状来看,可能性很大,并且毒素在您体内已经有很长时间,说不定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了,所以我猜测,这毒并不是口服的,可能是您身上常年佩戴的东西有附魂散的毒性,慢慢的毒性入体,成了现在这样。” 太后意味不明地眯起双眼:“你可猜到是什么东西让哀家中毒的?” 南荣宁沉默了一瞬,道:“可能是吊坠之类的东西吧,太后可有常年佩戴不换的吊坠?” 话落,太后从身上取下了一个吊坠,正是之前南荣宁发现的‘钥匙’。 “能让哀家佩戴十几年的东西,就只有这个了。” 南荣宁皱了一下眉头,问:“这东西是从何处来的?” “这个啊,是清灵送给哀家的。” “什么?” 太后的话让南荣宁愣了神。 她曾想过很多种吊坠的由来,却独独没想过这一种。 这个‘钥匙’,是母亲送给太后的?怎么会? 南荣宁快速冷静下来,问:“太后,能否将这枚吊坠交给我检查一下?” “拿去吧。” 南荣宁接过吊坠,仔细查看了许久,发现这吊坠其实是空心的,里面存放着一些粉末似的东西,因为吊坠本身是暗红色的,所以上次没能看清楚。 她拿出银针在吊坠的外壁轻轻刮了一下,然后用药进行检验。 如果是里面的粉末有问题,那么十几年的时间,外壁一定也沾染上了药性。 过了半晌,南荣宁的表情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真的是这枚吊坠的原因,这上面有附魂散的毒性,所以……是容家大小姐给太后下的毒?” 第283章太后的如意算盘 怎么会这样?太后不是母亲的老师吗?母亲为什么要害太后? 南荣宁百思不得其解,瞳孔中满是惊讶之色,可她不敢表露得太明显,很快又缓了过来。 “这吊坠既然是容大小姐送给您的,那便是她蓄意投毒了,太后可知缘由?”南荣宁问。 太后一脸错愕:“不会的,清灵是哀家最中意的孩子,她怎么会给哀家投毒?一定是弄错了。” 南荣宁皱眉不语,这件事超乎她的预料,她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她始终不相信母亲会毒害太后。 或者说,母亲若真想对付太后,根本无需用这种复杂的方法,那她为何要将带有附魂散的吊坠送给太后? 寝殿内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只听太后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哀家相信清灵绝不会害哀家,她已经去世多年,其中缘由再也无法问清,哀家不愿再深查此事,哀家只想知道,这附魂散的毒究竟能不能解?” “若毒素入体不久,倒有解除的可能,可这吊坠已经跟了您十几年,毒性深入五脏六腑,每一滴血都被染上,要根除是不可能的,目前只能用药吊着命。” “若是吊命,能吊多久?”太后问。 “少则数月,多则几年。” “多则几年?”太后闻言,眼神瞬间发生变化。 南荣宁点头道:“我也只是刚发现了附魂散的毒,若是经过细心研究,应该有延长期限的可能。” 太后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脸上浮现出和善的表情。 “也好,即便只能延长几年的寿命,哀家也知足了,容林,哀家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有办法帮哀家延长寿命的。” “时候也不早了,你累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 南荣宁没有起疑,起身离开了寝宫。 待她走远后,皇帝走了进来。 “太后,您的身体可无恙了?”皇帝问。 太后淡淡地笑着:“托容林的福,哀家暂时还死不成。” “那个丫头竟然真的检查出了附魂散的毒性,这些年您看了许多神医,他们都没瞧出您的异样,看来这丫头有些本事。”皇帝道。 “是啊,有她在,说不定真的能治好哀家的毒,即便治不好,再托几年寿命也好,那丫头有能耐,不枉哀家费工夫跟她演戏。” 太后冷笑起来:“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这附魂散是哀家自己下的,本以为哀家会死在附魂散之下,没成想,她出现了,看来天不亡我啊。” 皇帝恭敬地点头:“太后为了子桑国的壮大,甘愿中毒,您就是子桑国的国脉,您长寿安康,就是子桑国国运昌盛。” “呵,也罢,在那丫头治好哀家之前,哀家先陪她演着,你回去告诉小仪,让他最近老实些,这次他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将他禁足一个月,就当给容林一个交代。” “还有冷宫那边,你派人盯着些,容林连哀家的附魂散都能查出来,蓝妻的疯病说不定也能治好,这正好是个机会。” 皇帝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附魂散的毒性会造成认知障碍,您最近发病,可有什么异样?” 闻言,太后皱了皱眉:“哀家只是时常想起清灵还在的时候,说起来,每每看到容林,哀家便会在她身上看到清灵的影子。”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浮现出狰狞之色:“她都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却还妨碍着哀家,真是膈应,等容林没用了,便将她除掉吧,哀家不想再看到任何跟容清灵有关的东西。” “是。” …… 之后的几天,一切如常,太后那边暂且放下,南荣宁开始为蓝妻的疯病做准备。 之前她一直让蓝池去送药,服用了这么多天,差不多该到最后阶段了,若是不出差错,半个月内,蓝妻就会恢复正常。 到那时,她一定要问清楚,当年在母亲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去冷宫吗?” 蓝池站在门口,脸上虽没有表情,但眼神中透着笑意。 自从他被接出冷宫,每天都专注着功课,有些日子没回去看娘亲了,得知南荣宁要去,他很高兴。 “我让小厨房做了些吃的,你拿上,今天就多陪陪你娘亲吧。”南荣宁道。 蓝池笑着点头,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冷宫,蓝妻依旧缩在她的小角落里,虽然服药多日,却一直没有见好。 看到南荣宁和蓝池来了,她先是怔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瞬间的笑容,然而下一刻又变得疯疯癫癫。 蓝池早就习惯了,笑吟吟地走过去。 “娘,我来看您了,这些天我跟着容林学了不少东西,已经识得好多诗词,等您好了,我念给您听。” 蓝妻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傻笑,蓝池微叹了口气,扭头问:“我娘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恢复?这要吃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南荣宁没有急着回话,而是走向冷宫的各个角落观察,似乎是在检查什么。 “你干嘛呢?冷宫有什么好看的?”蓝池不解。 南荣宁站在一面墙前,伸手抹了一把上面的泥灰。 这上面有新鲜的泥土,这种泥冷宫是没有的,更不会出现在墙壁上,而且痕迹很新。 最近有人来过冷宫。 察觉到这一点,南荣宁将真实情况咽了下去,说道:“你急也是没办法的,蓝妻的疯病已经这么多年了,哪那么容易治好,况且她身在冷宫,我又不能时常往这儿跑,无法观察她的情况,要想治愈,难上加难。” 说着,她用余光扫了眼四周,道:“若是能将蓝妻接出来就好了,倘若我能时时刻刻观察她的病情,说不定很快就能让她恢复。” 闻言,蓝池垂下脸来:“这怎么可能,娘被打入冷宫多年,皇上不可能突然开恩将她放出去。”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一步一步来,说不定过了十年八年,她就能恢复了呢。” 蓝池听出对方是在说风凉话,便不再搭理她。 南荣宁笑而不语,目光轻轻扫向四周。 她确定,自己刚才的那番话一定被人听到了,如果她的猜测没错,蓝妻发疯与皇室有关,那么用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 几天后,受太后之邀,南荣宁被叫去荷花池赏花,不光她来了,皇帝皇后还有诸多皇子公主也都聚了过来,就连夜阑都跟在子桑冉身边。 “这些天哀家觉得自己的身体松快了许多,便想趁着天气好,出来看看,让你们陪着哀家这把老骨头,也不知你们乐不乐意。”太后道。 子桑冉急忙开口:“皇祖母说笑了,能陪您出来赏花,我们都很高兴,您的气色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 “的确好了很多,这都是容林的功劳,得让皇上重赏她才行。” 南荣宁道;“为太后分忧是我分内之事,只要您身体无恙就好。” 太后微微一笑,随后目光落到了蓝池身上。 “这个就是蓝妻的儿子吧?快过来,让哀家瞧瞧。” 她朝着蓝池招了招手,蓝池有些抗拒,但周围这么多人,他无法违抗太后的命令,便只能乖乖走上前。 太后捏了捏对方的脸,眼底满是喜欢:“这小模样,长得跟蓝妻像极了,尤其是眼神,颇有蓝家的大将之风,皇上,你瞧是不是?” 皇帝点头:“的确不错。” “哀家让你跟着容林学功课,你学得如何了?” 蓝池道:“跟着老师习了字,背了诗词,最近正在读史文。” 太后连连点头:“不错,哀家瞧着这孩子礼数很周全,看来是用心学了的,不愧是我们子桑家的孩子,用功又聪明,长进很大。”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子桑家的孩子? 太后这是……承认了蓝池的身份? 第284章因为爷看你不爽 众人震惊不已,要知道蓝池之所以姓蓝,就是因为蓝家没了,蓝妻又被打入冷宫,蓝池一出生就不被承认,没资格作为子桑皇室,所以才被夺去了皇家姓氏。 如今,太后这话却是要让蓝池认祖归宗了? 蓝池本人也是一愣,不解地睁大双眼。 太后道:“你也长大了,既然已经离开了冷宫,那就是正正经经的皇子,得认回子桑皇族的姓氏,你这名字也不好,改天哀家让人挑几个字,有了新名,你便是子桑国的十一皇子了。” 众人瞪大双眼,蓝池还没反应过来,皇后就开口了。 “太后,怎么这般突然?您此前没说要让蓝池认祖归宗啊。” 太后瞥着她:“如何突然了?他身上本就留着皇室的血,从前在冷宫也就罢了,如今人已经长大,也接出了冷宫,他又上进懂事,自然得给他皇子应有的待遇。” “可他的娘是蓝妻,蓝妻已经被打入冷宫,早就疯了。” “那又如何?他娘做错了事,与他又没有关系,怎能因为一个蓝妻,就置皇室血脉不顾?” 太后又道:“皇后,你是一国之母,这孩子也得叫你一声母后,你可要好好待他,别叫他受了委屈。” 闻言,皇后紧咬着下唇,心中不甘。 从前蓝妻还是贵妃时,她们就明争暗斗,好不容易将人斗下去了,如今又要让这贱人的孩子冠皇姓。 明明她的小仪正在被禁足,那贱人的儿子却突然得了太后的看重,再过些时日,这小子怕不是要踩到小仪的头上? 太后是疯了吗!喜欢谁不好,偏偏是这个低贱的东西! 南荣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面上没什么反应,心中却在冷笑。 瞧,这不是露出马脚了? 太后若真喜欢蓝池,早就将他从冷宫接出来了,不至于现在才动手,还突然要让蓝池认祖归宗,若说没点目的,她肯定是不信的。 果然,前些天冷宫里的那些痕迹跟太后有关,起码太后正在关注蓝妻的动静。 若她没猜错,太后是想借她的手,治好蓝妻,然后从蓝妻的口中套出一些事。 这时,呆愣的蓝池终于反应过来,脸色冷漠地开了口。 “我不想改名,我喜欢自己的名字,这是我娘取的。” 话落,众人怔了一下,太后笑容微敛。 “可你是子桑皇室的血脉,怎能跟着母姓呢?传出去不合规矩。” “我出生时娘就给了我这个名字,从前我叫蓝池,以后我依然叫蓝池,无论是何身份地位,这一点不会变。” 蓝池很坚定,这是他娘给他取的名字,从前的十年,他身边只有母没有父,如今娘还在冷宫受苦,却要他当个正正经经的皇子?还要摒弃娘赐予的名字? 他做不到。 “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敢这样跟太后说话?太后让你改姓,是看得起你。”皇后怒道。 蓝池别过脸去不说话,如此不给太后面子,在场的人都提起一口气,好在南荣宁及时出声解围。 “太后恕罪,蓝池是个孝顺的孩子,他是念及蓝妻在冷宫受苦,无法心安理得地做一个皇子,所以才谢绝了太后的好意,并非有意冲撞您。” 太后听到这话,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露出慈爱的笑来。 “也是,你能这样念着自己的母亲,是个好孩子,哀家不忍见你难过,更不能让皇室血脉入不了族谱,既然你这么想念自己的母亲,便将她从冷宫接出来吧。” “太后!” 这下所有人都惊了,皇后的端庄更是维持不住,错愕地瞪大眼睛。 “蓝妻被打入冷宫已经多年,怎么能就这么接出来?蓝池是皇室血脉也就罢了,她蓝妻算个什么东西?” 太后淡淡道:“皇后,注意你的身份,蓝妻的确被打入了冷宫,可这么多年了,她即便有再大的过错也该抵了,况且母凭子贵,她有本事生出个好儿子,就享得起这份福气。” “可是……” “哀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蓝妻已经疯了,接出来不过是让她颐养天年,碍不着你,想必皇上也赞同哀家所说。” 皇帝点头:“太后说的有道理,就将蓝妻接出来吧。” “皇上!” 皇后不甘地握紧拳头,没想到连皇上都不站在她这边,她这个皇后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太后不再搭理她,看向蓝池:“哀家将蓝妻接出来,你可高兴了?” 蓝池点头:“高兴,多谢太后。” “哀家知你是个孝顺孩子,皇室的姓你必须冠上,至于名字,就还是叫蓝池吧,毕竟是你娘亲留给你的东西,还是得守好。” 蓝池顿了一下,乖乖地点头。 他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太后不但没有怪罪他无礼,反而还开恩将娘从冷宫里接出来?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他呆呆地走回南荣宁身边,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南荣宁笑吟吟地弯着眉眼:“你娘能出冷宫,高兴了?” “嗯。” “高兴就好,高兴过了,就该提防起来了。” “什么?”蓝池不解。 南荣宁没有直接告诉对方实情,等蓝妻真的恢复神智,皇室这边必定会下手,到那时,她们的麻烦才真的来了。 她微微勾起唇角,即便有麻烦她也不在乎,她必定会查清楚母亲死亡的真相,倘若母亲的死真的跟子桑皇室有关,那么在座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正当南荣宁沉思时,突然旁边的两个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子桑冉和夜阑。 只见子桑冉突然起身,不知对夜阑说了句什么,然后二人便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了,连一个宫人都没带。 “你的贴身下人似乎要变成别人的人了。”蓝池在边上幽幽地说了句。 “是吗?看来我家的下人挺受欢迎。” “那倒是,毕竟连公主都对他很上心,听说这两天他们俩形影不离,我这位皇姐很信任他,什么都对他说,二人亲密无间,不像主仆,倒像……” 蓝池的话说到一半就噤声了,因为他察觉到一股阴寒的目光正朝他投来。 南荣宁和善地眯起双眼:“倒像什么?” 蓝池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不打算踩这个雷,只道:“这些天你一直在盯着我的事,当心不知不觉自己的人被别人抢了。” “有劳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南荣宁淡淡地开口。 蓝池沉默了一瞬,又道:“被抢了也没关系,只是一个下人而已,你身边还有其它人,我就不会被人抢走。” “你倒挺会安慰人的。” 南荣宁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后收回了目光。 …… 入夜后,南荣宁的屋内还亮着光,她坐在床上,一会儿过后,外面传来脚步声。 夜阑敲了一下房门,里头没人应,他便推门进来。 “我还以为你又在门上给我放了一桶水。” 南荣宁扫了他一眼:“那种无聊的事我才不会做。” “是,大小姐日理万机,定不会耍这样的小心眼。”夜阑笑了笑,在床边坐下,打算将对方拥入怀中。 可南荣宁却迅速闪开了:“跟我保持一丈的距离。” 夜阑觉得委屈:“在来见你之前,我特地沐浴更衣了,身上没有其它女人的气味。” “确实没有气味。” “那我可以抱你了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爷看你不爽。” 第285章这是在耍流氓! 南荣宁确实不爽,这些天她的确一直在忙着治疗蓝妻和观察太后,并未跟夜阑说过几句话,可那并不代表她没有注意到夜阑。 连着几天这人都跟在子桑冉身边,就如蓝池所说,子桑冉对他似乎格外的信任,连跟了她十几年的宫女都不要了,只同夜阑说话。 夜阑知道她在不高兴些什么,笑吟吟地赔罪:“是奴才做错了事,让大小姐不高兴了,为了能让您高兴,奴才愿意将功赎罪。” 南荣宁这才投去目光:“怎么个将功赎罪?” 她话音刚落,还没反应过来,夜阑突然逼近了她,将她圈在了床角。 夜阑勾起对方的一缕檀丝,放在鼻尖闻了闻,眼底泛起痴醉的暗光。 “大小姐独自一人恐怕寂寞难耐,奴才舍不得您受这份苦,奴才愿以身侍奉,让大小姐体会人间至尽至欢的快乐。” 夜阑双眸深邃,脸上虽淡淡地笑着,那眼神中的虎狼之意却赤果得很。 南荣宁又不是孩子,怎会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血气蹭的一下冒上了头,连带着耳根都红透了。 她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不知所措地偏过脸去,可不管她怎样躲,夜阑只会越来越近地凑向她。 “你……你离得太近了,退后些。” “奴才要将功赎罪的,不能退后。” 南荣宁有些羞愤:“这里是子桑皇宫!” 在这种地方卿卿我我,夜阑愿意她还不愿意呢!起码……起码等这里的事解决了再说啊! 夜阑见她面容红润,连脖子都红透了,慢慢向锁骨蔓延,他微不可查地笑了一声。 “大小姐聪慧机敏,应当知晓教养猛兽的道理,若是不适当投喂些东西,即便再温顺的猛兽,也有发狂的一天。”说着他凑到南荣宁耳边,轻声道:“我已经饿了许久了,求大小姐恩赏。” 恩赏?这算哪门子恩赏! 南荣宁愈发不知所措,她清楚这个男人是在勾引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了,她就没经历过这种事,这人是个畜牲吗? “若我给你恩赏,你便后退?”她问道。 夜阑暗了眸子,声音突然有些哑:“自然。” 南荣宁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干脆搂上对方的脖子,俯身吻了上去。 察觉到一抹湿润在嘴间游走,夜阑的眼神彻底变了。 南荣宁胡乱亲了一口,刚打算放开对方,夜阑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 她瞬间喘不过气来:“唔……泥!泥放!” 南荣宁被掠夺得彻彻底底,夜阑察觉到她真的快窒息了,这才松开手。 南荣宁红着眼瞪他:“你这是求恩赏的样子吗!根本就是在抢劫!别说今天的喂食了,后面一年份的都够了吧!” 夜阑失笑:“是,大小姐是个大方的人,奴才很满足。” 他可不想把人逼急了,一顿饱跟顿顿饱的区别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 他抬手摸了一下嘴角,上面还有对方残留下的余温,由于南荣宁常年调药,身上带着股淡淡的药草香,很是好闻。 他控制不住地舔了舔下唇,仿佛在留恋着什么一样。 这个小动作被南荣宁看在眼里,她的脸蹭的一下又红了。 总觉得……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欲得不行。 别说是动作了,即便是一个眼神也…… 南荣宁越想越远,赶紧晃了晃脑袋,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恶狠狠地瞪向对方。 “你忽悠我吧!明明是我在问你的罪!你反而向我讨恩赏?” 终于反应过来了。 夜阑笑出了声,宠溺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我说了要将功赎罪的,所以给你带来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子桑冉表面上与子桑仪不睦,其实是为了做戏,子桑仪性格卑劣又自视甚高,难免会讨人厌烦,子桑冉就完全不同,那些讨厌子桑仪的人,自然会更愿意跟她亲近,如此一来,这兄妹俩便能各自结交权势。” 这一招的确有用,看容澄就知道了,那家伙讨厌子桑皇室的所有人,却偏对子桑冉不同,不就是因为对方跟子桑仪不睦么。 南荣宁瘪了瘪嘴:“这事我早就猜到了,我知道子桑冉不是个性格良善的人,她接近容澄,我便对她有所怀疑。” 夜阑笑了笑:“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这两人的关系有些微妙,虽说私底下他们是亲兄妹,关系不错,可实际上,子桑冉偷偷地嫉恨着她这位皇兄。” 听到这话,南荣宁倒有些惊讶:“子桑冉嫉妒子桑仪?为什么?” “子桑冉是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她不只是想当个尊贵的公主而已,更想得到其他人的认可,尤其是太后的认可。” “太后在子桑国权力很大,只有讨了她的喜欢,子桑冉才算彻底站住脚跟,可偏偏太后谁都宠爱,却唯独冷落了她,明明她跟子桑仪都是嫡出,太后却事事以子桑仪为主,从未替她考虑过,所以她心中多有不满,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过罢了。” 这下南荣宁更加不解了:“可太后为何不待见子桑冉?按理来说,子桑冉的品行能力都比子桑仪高太多了,又是一母同胞,不存在身份高低吧?难道太后重男轻女?” 夜阑摇头:“因为太后是个极为精明之人,她早就察觉到子桑冉的能耐,可以说所有皇室子孙中,子桑冉是最有她当年风范的,这样的女子非池中之物,太后疼爱孙儿,但她首先会为自己打算,她喜欢想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对于会脱离她掌控的东西,太后一概都不喜欢。” “你也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即便现在子桑冉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公主,可再过两年就说不准了,等她发展起来,或许会成为太后的对手。” 这位太后极其看重权势,她喜欢当主导者,像是操纵人偶的幕后之人,这样会带给她万人之上的喜悦,她不需要自己的后代有多聪明,只需要他们足够听话,显然,子桑冉与她的喜好不符,所以才较为疏远了些。 南荣宁听得津津有味,她还真没想到,这里头居然有这种复杂的事。 “这些都是你从子桑冉口中套出来的?她果然很信任你,连这种事都肯说。” 夜阑轻笑:“捕捉猎物时,都会放上诱饵作为甜头,就像钓鱼,一收一放,才能得对方的看重和信任。” “所以大小姐,你现在还不高兴吗?” 南荣宁欢快地摇头:“高兴啊!我可太高兴了!你继续跟在子桑冉身边吧,我觉得为了钓大鱼,牺牲一下你的美色很有必要,你要加油哦!” “……” 他突然不太想接近子桑冉了。 …… 第二天,南荣宁一大早就离了宫,还带上了蓝妻和蓝池。 她像太后请了旨意,说是蓝妻在宫里待久了不利于病情,带她出宫走走,或许能帮她尽快好起来,太后为了早些从蓝妻口中套出秘密,并没有反对。 于是南荣宁光明正大地将人带去了容府。 容老家主在看到蓝妻后,先是一愣,紧接着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容澄担忧地扶住他:“爷爷,您没事吧?” 老家主激动不已:“是蓝家的姑娘,都多少年没见了,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居然还有再看到她的一天,从前她最喜欢来咱们府上,跟清灵的关系也是最好的。” 以前蓝家跟容家交好,蓝妻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就如同女儿一般看待,当年听说对方被打入冷宫后疯了,他心痛了好久。 本以为这辈子都无缘得见了,蓝妻却突然出现在他的府中,恍惚间,好像看到当年她跟清灵在一起的时候。 南荣宁摸了摸鼻尖,道:“我知道老家主看到故人激动,可现在不是站着的时候,我将她带过来,是为了给她治疗疯病的,需得在府上住几日,打扰您了。” 第286章我需要你去争宠 老家主连连摇头:“哪里的话!多亏了姑娘你,我才能在余生再见到故人,我知道她被打入冷宫,日子肯定不好过,姑娘能将她接出来,乃是大恩大德。” “我已命人收拾好了院子,你们尽管住进来,想住多久,想要什么都可以。” 南荣宁点头,随即带着人走进院子。 老家主还有些事要处理,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留下容澄招待她们。 他瞥了一眼跟在南荣宁身边的蓝池,不快地皱眉。 这家伙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样,偏一直跟在容林身边半步都不肯离开,像个粘人的狗皮膏药,叫人讨厌。 蓝池心思细腻,自然察觉到了对方的模样,他嘲讽似的冷哼一声,然后缩到南荣宁身后,一副娇小柔弱的样子。 “老师,他瞪我。” 南荣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微抽:“容少爷,你再瞪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 “哼,要真掉下来了,我定将它缝在你们身上。”说罢他指向蓝池:“你来就来,带上他干嘛?” 南荣宁回答:“他是蓝妻的儿子,自然得待在母亲身边,况且你们容府又不小,加他一个又没关系,老家主不也很喜欢他吗。” “我爷爷喜欢是他的事,我可不喜欢!” 南荣宁弯起眉眼:“容澄,你多大的人了,犯得着这般小肚鸡肠吗?蓝池似乎没招惹你吧?你在不高兴什么?” 闻言,容澄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容澄?现在都直接连名带姓地叫了?明明之前一直唤他小少爷!果然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呸!谁是她的旧爱!晦气。 “我懒得同你多说,下人都准备好了,有什么问题找他们就是,我走了。” 撂下话后容澄就不高兴地离开了,南荣宁这才收回目光。 “你们俩是不是八字不合?我记得这才是你们见的第二面吧?” 蓝池满不在乎,他清楚对方为何会对他有敌意,因为他们俩的心思是一样的。 谁都想被重视的人在乎,这种感觉并非男女之情,更像是对自己东西的占有欲。 这个女人是宫里少有对他好的人,不光给他娘治病,还教他识字念书,更帮他脱离了冷宫,对他来说,容林是不一样的。 同样,他也希望在容林的心目中,他也是不一样的。 蓝池勾勾地盯着南荣宁,问:“跟他那种不学无术的人比起来,我是不是听话懂事多了?我是你最喜欢的学生吧?” 南荣宁无语凝噎,她一共才两个学生,哪有什么最喜欢?况且这两人根本不能一概而论。 她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对方的脑袋,道:“前些日子我曾教过你一句诗,你可还记得?” 蓝池点头:“记得,‘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意思是藏住自己的本事,必要时再显现出来。” 南荣宁颇感欣慰:“可如今,我需要你显现自己的本事了。” “为何?”蓝池不解。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要想守护身边的人,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我虽是你的老师,却无法护你一辈子,你需得自己掌控权势,将其他人踩在脚底下,而如今,便是个不错的机会。” 她仔细地看着面前的孩子,眼里是少有的认真。 “皇帝身边堪用的皇子不多,大多不被看重,唯有一个子桑仪受尽恩宠,可如今他被禁足,便是你出手的最佳时期。” “你虽学习时间尚断,但你天分极高,想法独特,若是你能趁机讨得皇帝的喜欢,你在宫里的地位便能站得稳当。” 蓝池怔了一下:“可我从冷宫里长大,与皇上并无父子之情,想必他看不上我。” 南荣宁笑了笑:“他现在自然是看不上你的,可那又如何?你是我的学生,而太后需要我替她看病,对他们而言,我是有用之人,即便是为了讨好我,他们也会给你三分薄面,即便看不上也不会太表露,你只需忍着,想法子在皇帝面前出个彩,他自然会注意到你的优秀之处。” “皇家的宠爱是虚无缥缈的,血缘亲情更是个笑话,皇帝之所以能当皇帝,是因为他知道收纳有用之人,若你对他有用,他自然会放些心思在你身上,同时你又要表现得顺从听话,为他马首是瞻,那他就会产生虚荣,对你放松警惕,甚至是提拔你,时间久了,你就拥有了地位。” “拥有地位后,伺机而动,获得更多想要的,当你到了万人之上,便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所以在那之前,你需要做的事很多。” 蓝池听懂了她的话,这是要让他去争宠。 他自然是不屑做这种事的,可对方说的对,他刚有才学还不够,这些才学需要被人看见,被人认可,他要踩着别人一步步往上爬,站到最高的位置,只有那样才能摆脱困苦。 他既然不甘心只做一个普通人,那么无论是多么不愿意的事,他都得去尝试。 包括争宠。 “我明白了,我会去做,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的期望,我不会辜负你的教导。”蓝池认真回答。 南荣宁欣慰地拍了怕他的肩:“如果是你,你一定能做到的。” 二人就这么站在院子里,却不知角落中,一个人将这段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容澄原本是离开了的,可走到半路,又觉得不对,自己为什么要被一个小孩气走,中途便回来了,然后就听到了方才的对话。 “只有变得强大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容澄低声念着这一句,看着蓝池坚定的样子,以及南荣宁欣赏的眼神,他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儿。 “像蓝池那样上进有野心的人,果然比较找人喜欢吧,同样是学生,他却不似我这般无用,谁会乐意自己的学生是个纨绔子弟?” 容澄垂下头,对自己一直坚定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或许……他也该试着让自己便得强大起来,起码要有保护容家的实力。 …… 当天夜里,府中上下都睡去了,南荣宁躺在榻上,突然就睁开了眼。 她没有迟疑,披上外衣便离开屋子,朝蓝妻的房间走去了。 蓝妻睡得很沉,根本没发现屋子里多出来一个人,南荣宁坐在床边,忽的取出了阴玉针,然后开始解对方的衣物。 当银针刺入对方的身体时,蓝妻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你——呜呜!呜呜呜……” 蓝妻受了惊,刚要大叫就被南荣宁给捂住了嘴。 避免对方折腾,干脆点了穴道让她不能动弹,随后便认真为对方施针。 蓝妻已经服用了很久的药物,准备得也差不多了,只要经过最后一步,蓝妻的神智就能彻底恢复。 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蓝妻突然脸色苍白,作干呕状,南荣宁解了对方的穴道,她立刻就趴在床头往外吐。 等吐出了一些黑血后,无力地瘫在床边。 南荣宁淡淡地看着她:“我似乎该称呼你一声蓝姨?” 蓝妻缓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眼睛里泛起激动的流光。 “我知道你,你是师父的女儿,阿宁对不对?” 第287章我要杀光他们所有人! 南荣宁怔了一瞬,虽然早就预想过对方可能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可当说出她名字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心惊。 “你为何会知道我?”她问。 蓝妻的眸中泛起泪花,脸上却努力扯出笑来。 “师父曾告诉过我关于你的事,她说她在东洲有一个女儿,算算时间,就是你这么大。” 说着,蓝妻抚上了南荣宁的脸颊,苦涩地望着那双璀璨的眼睛。 “这双眼睛,和师父一模一样,我从小和师父一起长大,有关她的一切我是最熟悉的,虽然你们容貌不同,可我依然能在你身上看到她的影子,阿宁,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师父在天有灵,一定会好高兴。” 多年的情绪爆发出来,蓝妻早已经泪流满面。 有朝一日能见到师父的女儿,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 南荣宁静静地看着对方,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些了,才道:“你的疯病,是你自己造成的吧?为什么?难道你想隐瞒什么秘密?” 听到这话,蓝妻抹去了泪水,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甚至还能看到一抹狰狞。 “阿宁,你要小心子桑皇室!尤其是太后!你不该来这里的,若是留在东洲你会很安全,趁皇室还没有发现你的身份!你赶紧走!” 南荣宁皱眉:“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调查真相,在得知一切之前,我哪里也不会去,蓝姨,你告诉我,我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宁,就算知道了真相你也做不了什么!子桑国的能力比你想象中还要强大,太后的手段更是残忍,你孤身一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听蓝姨的话,离开子桑国,你母亲的仇,我会帮你报,你只要安然无恙地活着就好,这是师父最大的愿望啊!” 闻言,南荣宁沉下脸:“果然,我母亲的死是子桑皇室造成的吧?” “阿宁……” 南荣宁神情坚定,眼底浮现出骇人的狠戾:“明知自己母亲的死有起翘,我却为了自己的安全对真相不管不顾?我母亲死的那年才二十岁不到,即便死了也要被剜去双眼,身为女儿,不能手刃仇人,我如何有脸面活在世上?死后又有何脸面面对父母?” “无论如何我都要报仇,告诉我真相,我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许是被她阴沉的气势吓住了,蓝妻垂下了眸子。 “你知道荣卫军吗。” “知道,是我母亲培养出来的死士,只听从她的命令,但现在在太后手中。”南荣宁回答。 蓝妻扯着嘴角,表情渐渐变得扭曲:“荣卫军只会听从师父的话,现在却落入太后手中,你可知,太后是用什么在控制他们?” 南荣宁摇头,这点也是她一直疑心的。 “是附魂香。” 南荣宁愣了愣:“附魂香?那是什么?我只知道附魂散。” “附魂香是基于附魂散炼制出的一种香料,带有附魂散的毒性,而它真正的作用,是提取人体的本味,只要佩戴了附魂香,旁人就会在她身上感受到另一个人,太后就是利用附魂香,让荣卫军错将她当作你母亲,从而控制他们为自己所用。” 听着蓝妻的解释,南荣宁当场僵在原地。 蓝妻没有将话说得很明白,但南荣宁也不是傻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双眼瞪得老大,眼睛里的光渐渐消失,变得空洞吓人。 “附魂香……是用什么做出来的?为什么荣卫军会把太后看做我母亲?” 蓝妻别过头去,强忍着泪水,下唇几乎要被咬破,却始终说不出那几个字。 南荣宁几乎失控,她抓住对方的肩膀,大声质问:“你回答我啊!附魂香究竟是用什么做出来的!太后……她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是……是骨粉,是你母亲的骨粉。” 骨粉,也就是用容清灵的骨头磨成的粉末。 气味这种东西是很神奇的,它能影响别人的心情,当闻到熟悉之人的气味时,会让人本能地感觉到安心。 附魂香便是利用了这一点,用骨粉当作香底,配合附魂散的药性,熟悉的气味加上一定的认知障碍,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这种香对正常人来说,或许作用不大,可对于荣卫军来说,是最合适的令牌。 因为荣卫军是用特殊的方式培养出来的,他们已经不能算活人了,只是一具具傀儡,没有意识,最容易被控制,附魂香用在他们身上,几乎是绝妙。 “骨粉……骨粉……哈哈哈哈,居然是骨粉?” 南荣宁跪在地上,手捂住自己的脸,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着,嘴角却咧开大大的笑容。 蓝妻心疼不已:“阿宁,你冷静点。” “难怪我靠近太后时总会对她产生一种信任感,难怪我会被她影响,莫名其妙就相信她的话,原来、原来是因为附魂香,是啊,那是用我母亲的骨粉做出的东西,上面有我母亲的气味,原来如此……哈哈哈哈,竟然是因为这样?” 南荣宁有些失控,指甲划过脸庞时甚至陷进了肉里,留下一道道血痕。 蓝妻赶紧抓住她:“阿宁!你冷静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跟你一样恨太后,我们会为你母亲报仇的!” “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母亲,那是我思念多年的人,可子桑皇室却连一具全尸都没给她留?甚至将她的骨头磨成粉佩戴在身上?” “我要他们死……我要杀光他们所有人,所有伤害过我母亲的人,一个也别想逃!” 南荣宁紧紧地咬住后槽牙,眼睛里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凶光,这等庞大的杀戮感,即便是蓝妻也没有见过。 片刻后,南荣宁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冰冷至极。 “你为什么要毒疯自己?子桑皇室想要从你口中套出什么信息?” 蓝妻微叹了口气:“太后想知道荣卫军的培养方法,荣卫军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死士,当初你母亲花了近十年的时间,也只培养出了五十名,而太后却想要得更多,她想创造出一支由荣卫军组成的军队,仅仅是子桑国太后的位子,已经满足不了她了。” 第288章报仇的前夕来了 简而言之,太后想发展力量,引起战争,甚至是吞并东洲和南元洲,最后达成一统。 南荣宁扯出笑容:“她倒是野心不小,就凭她,也配?” 蓝妻摇头:“她自然是不配,可这并非绝无可能的事,你母亲曾将培养荣卫军的方法告诉过我,要想培养出那样厉害的人,其中的手段十分残忍,你应该也见识过他们的厉害了,那已经不是人了,能将一群正常人变成那副模样,足以说明培养过程是如何的可怕。” “当年你母亲是太后的学生,受她教导被她蒙骗,为她做了不少的事,后来终于意识到太后的野心,良心的谴责让她无法继续培养荣卫军,所以向太后摊了牌,逃离了子桑国。” “她去了东洲,过了几年安宁的几日,可太后不甘心宏图伟业就这么断送,说什么也要将人抓回来,你母亲知道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更何况当时她还怀了你,一旦被太后知晓她生了孩子,那么不光是她,就连你也会有危险。” “所以她提前做了准备,抹除了她在东洲生活的一切痕迹,生下你不久后,就甘愿被子桑国的人抓回去,只有她被抓走,你才能够安全,后来……” 蓝妻垂下眼眸:“后来的事你也能猜到了,你母亲不愿继续帮助太后,就成了无用之人,于是太后杀了她,将她的眼睛挖下来给了子桑仪,同时炼制出附魂香控制剩下的荣卫军。” 太后是个危险至极的人,她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明明知道常年佩戴附魂香会导致自己中毒,可为了她的宏图伟业,她甘愿拿自己冒险,对她来说,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她就是子桑国的国脉。 “后来她们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我知道荣卫军的培养方法,便强逼着我说出来,我不会辜负师父,宁死不肯开口,可那么多刑具和折磨方法,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会扛不住,而且我不能丢下小池一人,便毒疯了自己。” “只有这样我才能守护好师父的秘密,为了荣卫军,也为了你不被他们发现,太后想着从我这里套出消息,所以不会杀我,可他们也治不好我,就这样我在冷宫里待了整整十年。” 从她的秘密被发现时起,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算完了,她是个无用的女人,保护不了整个蓝家,只要她失了宠,蓝家也会很快凋零,这些她都知道,她对不起蓝家的人,可她没办法。 蓝妻扯出苦涩的笑容:“还好,没想到我有朝一日竟然有恢复的一天,还能再看看我的小池,我这辈子已经知足了,阿宁,谢谢你。” 南荣宁抿了抿嘴角,沉默良久,随即站起神后退了两步,郑重地跪在地上,向蓝妻磕了三个响头。 蓝妻大惊,赶忙将她扶起:“阿宁!你这是做什么?” “你帮我守护了母亲的秘密,也保护了我,甚至为此不惜弄疯自己,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能磕头以示敬意。” “别这样说,你母亲是我的师父,为她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南荣宁抬起头来,眼神认真至极:“蓝姨,我想报仇,我需要你的帮忙,求你助我。” 蓝妻怔了怔,欣慰地笑了起来:“要报仇的可不止你一个,这正合我意,子桑皇室必须死,为师父和我蓝家上下陪葬!” …… 南荣宁等人在容家没住多久就准备回宫去了,在临走之前,她单独跟白麓见了一面。 “容师妹,你突然将我叫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白麓问。 南荣宁笑吟吟地抿了口茶,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吧,只是我遇到了一些困难,想请师兄帮个忙。” “师妹尽管开口,我若是能帮肯定不会拒绝。” “师兄就是可靠,其实我打算在子桑国定居,可我在这儿无亲无故的,要想扎稳脚跟实在不容易,我想了半天,打算在这儿开营一家医馆。” 白麓闻言一愣:“这是好事啊!师妹医术高明,若你开医馆,生意一定很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要真正开办起来实在不容易,况且我也是有点野心的人,既然打算做生意,就一定得做大了,最好能垄断整个子桑国的市场,正好我在东洲有些关系,托人帮我运了一批上好的药材过来。” 南荣宁摸了摸鼻尖:“药材的量有些多,我又不是子桑国本地的人,要运进来有些麻烦,白家好歹是世家,又是朝臣出身,若是方便,想请师兄帮忙接受那批货。” 白麓欣然答应:“这没问题啊,我在白家虽然废物了些,但这点说话权还是有的,你放心吧。” “还有一件事,我希望师兄能先以你或者白家的名义接下那批货,毕竟我是个新人,若我开医馆的消息提前传开了,说不定会引来同行碰瓷,在我做好一切准备之前,不能露出风声,若是由师兄你来接货,肯定不会被人怀疑。” 白麓没有怀疑,连连点头:“放心吧,白家虽专注朝臣,但名下也有几间店铺,由我们接货,肯定不会被人注意到的。” 南荣宁这才满意,起身朝对方行了个礼:“师兄帮了我大忙了,若我此事成了,师兄就是我的大恩人,我定涌泉相报。” “师妹不必客气,我很期待你在子桑国做大的,倒是我一定要来凑个热闹。” 南荣宁微微一笑:“会有你凑热闹的时候的,我急着回宫,得先走了,告辞。” 说罢,南荣宁走出茶馆,朝驿馆走去,那里有送信的地方。 南荣宁拿出信件检查了一番后,确认无误才递了出去。 信纸里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两个字:伙药。 …… 一个月后,宫里的局势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蓝池按照南荣宁的吩咐,一直想办法在皇帝面前露彩头,辛苦了几天后,终于被他抓住了机会。 皇帝本就在为朝中之事心烦,突然出现一个见解独到之人,很快便引起他的注意。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蓝池身上的恩宠虽算不上太多,但也跟一个月前有了鲜明对比,皇帝常常召他去说话,还会过问他的功课。 而这些都被子桑冉看在眼里,她站在御花园内,右手捏住花苞,捏得粉碎都不肯松手。 一旁的夜阑微不可查地扬起嘴角,遣走了周围的宫人,这才上前握住对方的手,轻轻揉了揉。 “公主在生气什么?手被刺伤了都察觉不到?” 子桑冉表情狰狞,像是恨不得要吃人似的。 “为什么?同样是皇室子孙,皇兄那么受宠也就罢了,现在连蓝池那小子都得到了重视!偏偏只有我……只有我被晾在一旁!明明我也是皇室血脉,我还是嫡出!” 夜阑笑道:“原来公主是嫉妒蓝池啊?如此除了他便是了,以您的身份,要解决一个没有后台的皇子,不是很轻松吗?” “哪有那么容易!那小子有太后护着,在太后没有完成目的之前,我根本动不了他。”子桑冉粗喘了一口气,道:“虽然蓝池那小子近日有上升的苗头,但他不足为惧,还是我四皇兄比较棘手,他的禁足期刚过,太后便立即召见了他,明显对他很重视。” “明明这一个月里,太后都没见过我几面,偏对他那般上心!我除了是个女子外,有哪里比不上他?” 第289章坐收渔翁之利吧 子桑冉到底年轻了些,虽精明心细,但无法像其他人那般完美地隐藏情绪,轻易便在夜阑面前露了底。 夜阑笑吟吟地弯着双眸,嘴角扬起诡异的笑:“说得也是啊,无论才学还是胆识,公主殿下都比四皇子要优秀太多,四皇子能有今天,靠的都是那双眼睛吧,真不公平,明明你们是一母同胞,这天下秘宝的沧仪之眼却给了四皇子那样的庸才。” “若是那双眼睛在公主您的身上,一定会做的比他更好。” 子桑冉狠狠地咬着牙:“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他们关注我?为什么就是不能像对待四皇兄那样对待我呢?” 夜阑轻柔地抚上对方的脑袋,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既然公主殿下这么不想四皇子得宠,那不如试着提拔蓝池好了。” “什么?” “四皇子被禁足了一个月,虽然恩宠不减,但在皇上和太后眼里,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丝失望,正好蓝池最近很得皇上重视,我看不如将蓝池提拔起来,让他们二人相互抗衡,而公主殿下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子桑冉冷哼一声:“若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就好了,四皇兄拥有沧仪之眼,又是嫡出,地位多年不减,他蓝池算个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拼得过我皇兄。” 夜阑笑道:“即便拼不过也没关系,只要让蓝池表现一下,让四皇子产生压力就好,您也知道,咱们这位皇子聪明不到哪儿去,若是叫他有了危机感,他定将全部精力都放到蓝池身上,一着急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错事,而这个时候,不就是公主您表现的时机了吗?” 闻言,子桑冉沉思了一会儿,紧接着笑了起来。 “你说的不错,蓝池那样低贱的东西,即便有了恩宠也是一时的,根本不用担心,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四皇兄,与其让我亲自动手,倒不如先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说罢,子桑冉回头望向夜阑:“我果真没看错你,你很聪明,我喜欢跟聪明人聊天,你帮我出了个好主意,可想要什么赏赐?” “我只希望公主殿下能记得我,若您有朝一日得偿所愿,能继续将我留在身边。” “呵~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会想法子让你永远留下来的。” 夜阑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此时的另一边,在南荣宁的院子里,她正在为蓝妻梳妆。 虽然早在一个月前她就治好了对方的疯病,但为了后续的计划,她们并未将这件事透露出去,整整一个月蓝妻都在装疯卖傻。 不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南荣宁为对方涂抹上口脂,露出灿烂的笑容:“难怪您当年能成为贵妃,即便在冷宫吃了十年苦头,打扮起来却依旧绝色,不……或许比起那些平凡的女人,您的身上更添一丝坚毅的魅惑。” 蓝妻有些不好意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不禁恍惚。 “我已经好多年没看到过自己这个样子了。” 南荣宁微微一笑,眸中闪过一抹冷意:“蓝姨,您可准备好了?为了我们的目的,赌一把。” “只要能报仇,无论什么我都会做的,小池不也正在努力呢?我相信师父,所以相信你。” 蓝妻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丝毫不见退缩。 南荣宁满意地点了点头,俯身凑到她耳边:“那么一切照计划行事,我先告辞了。” 说罢,南荣宁转身离开了院子,她躲在无人的角落,任由蓝妻一人坐在院子中央。 对方穿着一件青蓝色的长裙,纹样略朴素了些,却正合她的气质,脸上没有过多的颜色,只如荷花一般温婉怡人。 没过一会儿,有脚步声从这边传来,紧接皇帝出现在院子内。 他是来看蓝池的,最近蓝池很得他心,便过来瞧瞧这个儿子的住处如何,谁知刚一踏进院子,映入眼帘的就是蓝妻清瘦素雅的背影。 这一瞬间,他稍微有些晃神,招手示意身边的宫人退下,然后独自朝蓝妻走去。 “怎么这里一个宫人都没有?明知你神志不清,却将你一人扔在这儿?” 皇帝稍微有些不悦,这时蓝妻转过身来,正对上对方的眼眸。 “皇上,您来看臣妾了?” 蓝妻扬起温柔的微笑,声音如三月清风般舒适。 皇帝彻底愣了神,面前这张脸与十年前完美重合,明明都这么些年了,对方却好像没什么变化。 他有些不敢相信,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蓝儿……你、你恢复了?” 蓝妻轻轻笑着,起身为对方倒了杯茶,然后亲昵地抱住对方的手臂:“皇上最爱喝臣妾泡的碧螺春,您尝尝臣妾的手艺可有退步?” 皇帝接过那杯茶,顿时眉头皱起,狐疑地看着对方:“这是君山银针,不是碧螺春,你……” “皇上来了?未能及时迎驾,还请恕罪。” 这时南荣宁从暗中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皇帝缓了缓神色,问:“蓝妻这是怎么回事?她是好了还是没好?” “回皇上的话,蓝妻的病情已经有好转,可并没能彻底根治,只能说她已经开始对一些重要的事或人产生记忆,其它的还需要慢慢观察。” 南荣宁补充了一句:“这些日子蓝妻最常念的便是皇上,看来在她心中,皇上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所以在面对您时,病情会有明显的好转,若是方便的话,您最好时常来看看她,有助于她早些恢复。” 听到这话,皇帝不由得怔住了,蓝妻像是什么都不明白一样,依旧抱着他的手臂,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皇上是来看十一皇子的吧?他外出还没回来,您先在此小坐,我派人去召十一皇子。” 说完,南荣宁笑吟吟地走开了,只留下皇帝和蓝妻二人独处。 等她走远后,脸上的笑容发生了变化,一瓶打开的药散从袖中滑落到手上。 “计划起作用了,皇上在与我母亲说话。”蓝池从不远处的角落里走出来。 第290章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吧? 南荣宁停下脚步看向来人,对方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依旧能从眼睛里看到一丝不快。 “看到他们单独说话,你很不高兴?”南荣宁问。 “算不上不高兴,但肯定高兴不到哪儿去,母亲明明已经不喜欢那个男人了,却还是要勉强自己讨好对方。” 蓝池攥紧了拳头,脸上终于浮现出厌恶的表情。 这是他们的计划,不光要让蓝池去争宠,更要让蓝妻重新得到皇帝的重视。 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难,当年蓝妻能被封为贵妃,一方面是因为家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讨皇帝喜欢。 那两人之间是有一些感情的,或许在那时感情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可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情况就会发生变化。 南荣宁双手环胸,悠闲地靠在树边:“自古以来的皇帝都有个‘念旧’的毛病,无论当初有多厌烦,只要失去的时间够久,再见面时,总会燃起一些心思,再加上蓝姨对皇帝的喜好很清楚,毕竟是在后宫待过的女人,争宠这种事难不倒她。”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她特地为此研制了药散,此药有诱情作用,即便皇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会因药物而心痒痒。 这种如初恋悸动的感觉,比任何东西都要上瘾,皇帝已经一把年纪了,定会对此食髓知味。 蓝池看着院中那两人说话的样子,心中更加不悦,南荣宁清楚他的情绪,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可这是唯一的办法,要想达成目的,必须强行忍耐,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蓝姨的命。” 一旦蓝妻恢复的消息传开,太后必定有所行动,到那时,除非南荣宁将人藏起来,否则他们母子二人凶多吉少。 可如果他们能得到皇帝的庇佑,就能留下性命。 只有留得一条命在,才能越爬越高,将所有讨厌的人踩在脚底下。 蓝池压下心中的怒火,道:“接下来呢,要做什么?” “如果计划没错,接下来的几天,皇帝会来得比较频繁,慢慢的蓝姨就不必再装疯,我已经让她做好准备,主动将荣卫军的培养方法告诉皇帝。” 蓝池看向她:“你当真要冒这个险?” 南荣宁勾了勾唇角:“这个秘密告诉他们也无所谓,反正,我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货已经在送来的路上,我要让他们,全都死在我手里。” 说罢,她半蹲在蓝池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无论如何,你都会站在我这一边,帮我完成目的,对吗?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要杀的人就是你要杀的人。” “我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那就好,在货物到达之前,你要好好表现,那时会需要你的帮忙。” 蓝池重重地点了个头,南荣宁满意地笑了,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回院子里去。 …… 之后又过了半个月,如南荣宁预料的那般,蓝妻将荣卫军的培养方法告诉皇帝后,皇帝并没有为难她,甚至有给她重新封妃的意思。 皇后得知此事后气得不轻,与皇帝闹了许久,不过那都是后宫的事,蓝妻自己就能搞定。 南荣宁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所以这天一大早就跟夜阑出了宫。 “难得那位公主殿下居然肯放你出来?”南荣宁意味不明地瞥着他。 夜阑苦笑:“若我不陪着你一起出宫,今晚你怕是不会让我上你的床了吧?这一点我万万不能接受。” “倒也不必将我说得那般小气,我既然肯让你接近子桑冉,便说明我是个识大体的人,知道轻重。” 南荣宁微微抬起下巴,哼了一声。 夜阑失笑,揉向她的脑袋:“我的王妃是千金小姐出身,当然识大体知轻重,是我自己舍不得你,半步都不想离开,所以才跟着出了宫,若是可以,我更想将我们栓在一起,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啧,这话听着怪阴森的。” 夜阑笑了笑,等来到驿站后,他的眉眼微微沉了一些:“算算时间,货该到了吧?” “嗯,那批货由白麓接手,用来存放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问题。” 二人正说着话,前方一个人迎面跑来。 “容师妹!你可算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是白麓。 南荣宁扬起笑容:“师兄,听说我的货收到了?辛苦你了。” 白麓有些苦涩地挠了挠脑袋:“师妹啊,我虽知道你这批药材有些多,可也没想到多得那么可怕啊,整整三条商船,全被你的人包了,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货物全部取下,中途还引来了查货的人,还好有我白家做担保,这才平安无事,你就算要开医馆,这么多药材也太夸张了。” “抱歉,可能是我计算有误,不小心运多了,麻烦你了。” 白麓摆了摆手:“那些倒没什么,不过……” 话说到一半,白麓神秘兮兮地凑到南荣宁耳边,道:“你的那些药材倒没什么问题,可送药材的那批人,瞧着有些乖乖的,我方才跟他们打过照面,他们的气势好阴森啊,将周围的人都给吓得不轻,你确定他们没问题吗?” 南荣宁扬起嘴角:“那些人现在在哪儿?” 白麓抬手指了指前方:“喏,他们过来了。” 南荣宁顺着对方所指望去,只见一群穿着黑衣的人正朝这边走来,那等威武的架势,简直比军队还可怕。 很快领头的两人就来到南荣宁的面前。 秋目抬手指向南荣宁,瞥了眼夜阑和白麓,冷冷道:“这个人,借我一会儿。” 白麓抖了抖身子不敢说话,夜阑笑而不语,秋目这才一把揪住南荣宁的后领,将她拖到了几米开外。 “哟!好久不见!”南荣宁打着招呼。 秋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抬手,握拳,对准脑袋,猛地一锤。 整个动作流畅至极,不带半点拖沓,只听‘砰’的一声,南荣宁差点被捶翻在地。 第291章要不你再打我几下出气? “嘶——我的头!你来真的啊!” 南荣宁吃痛地双手抱头,疼得脸都扭曲了,秋目却还没有消气,扬起拳头又要砸,还好夜元及时冲上来将他拉住。 “够了够了,你消消气,意思一下就行了,别真对主子动手啊!” 秋目甩开夜元的手,直直地盯着南荣宁,他原本就待人冷漠,此时的眼神更是泛起了寒气,叫人多看一眼都肉疼。 “你还知道传信回来?”过了半晌,秋目才开了口。 南荣宁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我也不是故意不辞而别的,我怕说出行踪后你们会追过来,子桑国危机重重,我也是担心你们。” “担心我们?你有没有想过,你一声不吭就离开,我们会有多担心你?我会有多担心你?” 这次秋目是真的动怒了,自从与南荣宁相识,他就没怎么离开过这个人,之前要去金陵城也就罢了,毕竟相距不远,出事了还能及时支援。 这次倒好,直接出了东洲的地界,跑到子桑国来了!天知道他得到这个消息时有多生气。 南荣宁垂下脑袋不敢看对方:“我知道错了,你别这么生气,怪吓人的。” “你还知道吓人?你离开后我找了你多久?你做什么决定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一下身边的人?每次你都是孤身犯险,将我们抛下,你觉得这样真的是为了我们好吗!在你眼里我们究竟是什么东西?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依靠?” 秋目突然怒吼了一声,引来周遭侧目,就连南荣宁都怔住了。 她真没想到对方会气成这样。 “我……害你们担心是我的错,我以后不这样了,我给你赔罪还不行嘛,要不你再打我几下?我不叫疼了。” 话落,秋目果真攥紧了拳头,作势又要给对方几拳泄愤。 南荣宁赶紧闭上双眼任打任骂,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反倒是她被搂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顿时怔住,能清晰地感觉到秋目的双臂在颤抖。 “阿宁,我真的很担心你,求你以后不要再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南荣宁呆呆地睁着双眼,刚想开口安慰两句,一只手突然拽住她的后领,瞬间将她拉了出去。 夜阑搂住南荣宁的腰,脸上挂着和善的笑:“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旧友相见,也犯不着搂搂抱抱。” 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威胁,秋目这才收敛了脾气,表情又恢复平淡:“按照信里的内容,需要的东西都已经送到了,货物太多,先找个地方存放吧。” “医馆我已经准备好了,先将货搬过去吧,后续的事等会儿再详谈。” 说罢,南荣宁看向白麓:“白师兄,你可要与我们一同过去?” 白麓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府中还有些事需要我去做,东西送到了就好,以后师妹若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等白麓走后,南荣宁等人去了准备好的医馆。 这个地方早在半个月前就被南荣宁买下了,一直没有开张,几人一进去就立即关上了门窗。 “那些东西都没问题吧?”南荣宁问。 秋目点头:“按照你的吩咐,足足三艘船的伙药,都是花了高价买来的,威力十足。” 闻言,南荣宁满意地笑了,夜元在旁边咋舌:“主子,您不会真的要把子桑国的皇宫炸了吧?这可是个大工程,会出大乱子的。” 当收到南荣宁寄来的信时,他们魂都快吓没了,南荣宁在信里说得明明白白,她要将这些伙药送进皇宫的各个地方,只要她一声令下,皇宫立即会变得千疮百孔。 这是要引起宫变啊。 南荣宁给自己倒了杯茶,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子桑皇室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所有人都要成为我的刀下亡魂,造成混乱又如何?我要让这地方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母亲被人分尸拆骨,心中就有无数恨意涌出。 弑母之仇,不得不报,不光要报,她还得报得漂亮,她要让无数尸首为她母亲陪葬。 南荣宁的瞳孔中透着阴森的恨意,看得秋目和夜元暗暗心惊。 这才几个月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从未在南荣宁的脸上看到过这么可怕的表情。 二人齐齐望向夜阑,而夜阑只是笑着,一点要劝的意思都没有,无论南荣宁要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支持。 “罢了,既然是你已经下定决心要这么做了,南阁会豁出一切听你差遣,这次跟随送货的有五十名死士,剩下还有几批人正分次赶来,最多半个月就能全部聚集,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秋目问。 “需要找个机会将这些伙药送进宫里的各个角落,还好有蓝妻和蓝池在,这一点倒不用担心,接下来要做的是控制子桑国的兵力。” 南荣宁眯起双眼,道:“皇宫里的兵力不足为惧,仅仅是这五十名死士加上我们就足以压制,问题是宫外的兵力支援不好抵挡。” 尤其是白家和风家,虽说他们一个是商户出身,一个文官出身,可自从容家倒下后,容家的兵力就被瓜分给了这两家,一旦他们联手出兵,结果不敢想象。 “这五十名死士要如何处理?”秋目问。 “最近太后和皇帝要开始扩大荣卫军,这其中必定会让蓝妻参与,到那时,便以蓝妻的名义,让这五十名死士潜入皇宫,在那之前,你和夜元以药馆伙计的名义留在宫外,注意外头的动向。” 南荣宁弯起双眸:“最多一个月,我要子桑皇室一个不留!” 向秋目夜元交代了事宜后,南荣宁和夜阑就准备回宫了。 二人站在宫门外,望着里头壮观壮丽的宫殿。 “很快,我就能为母亲报仇了,父亲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的。”南荣宁幽幽开口。 夜阑笑着搂住她的腰:“我会帮你,你一定能报仇成功。” “你可会觉得我有些任性?” “我的妻子,即便是任性也是可爱的,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想杀多少人都可以,我会陪在你身边,若你做不到,我就帮你做到,只要是你想做的,我不会过问一句,更不会阻拦,我永远是你身后的支撑。” 第292章你们可听说过南荣宁? 夜阑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像是竹林间的流水,好听得让人想沉醉进去,只有这样的声音能让南荣宁平静下来。 她扬起嘴角,眼睛里的杀戮逐渐消散,犹如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那般。 “我曾以为重生一次只会让我再感受一次痛苦,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可现在我明白,这是上天对我的无上恩赐,此生能与你执手偕老,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夜阑微微一笑:“等一切结束后,我们回东洲吧,回皇城,你继续做我的王妃,我继续惯着你。” 南荣宁点头,记下了这个约定。 随后二人踏入皇宫,等他们走远后,两个穿着黑衣的神秘人出现在城墙上,目光紧紧追随着南荣宁的背影。 “她就是南荣宁,容清灵的女儿。”其中一人道。 “隐藏得够深的啊,还有她身边的麒麟山庄庄主,竟然会假扮成下人混进来,我还以为消息有误呢,将我吓了一跳。” 另一个人笑了笑:“这个女人胆子很大,竟然想引发宫变,还好我们消息灵通,及时赶过来了。” “可主子不让我们管子桑国的事,我们的任务是杀掉南荣宁和夜阑。” “即便如此,光看他们毁掉子桑皇室也太无趣了,他们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这样斗起来可没什么意思。” “那你打算怎么做?” “干脆给皇室透个消息吧,这样才够热闹啊。” “哈哈哈,说的也是,我开始期待后面的发展了。” …… 第二天,南荣宁在自己的院子里悠闲地喝茶。 自从蓝池得到皇帝重用后,便很少来她这儿学习了,大多数时间都被皇帝叫去,她也得了个清净。 本以为今天能悠哉悠哉地歇息一天,可正午时,却有一个宫人来她这里传话。 “容姑娘,皇上有令,请您去镇麟殿用膳。” 南荣宁抬起眉眼,瞥向旁边的宫人:“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请我去用膳?今天过节吗?” 宫人摇头:“不是过节,是皇上在宫里开办宴席,分别请了三大世家的人进宫用膳,同时也请您一起去凑个热闹。” 宴席?还请了三大世家? 南荣宁察觉出一丝异样,若没有特殊的事,皇帝不会将三大世家一同请进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不敢再迟疑,换了身衣裳后便跟着一同去了镇麟殿。 殿内,其它宾客均已到齐,就连容家的老家主都亲自来了,子桑仪和子桑冉也在席内。 南荣宁走进去行了个礼:“参见皇上,我来迟了。” “不必多礼,突然将你叫来,也没提前做个准备,先入席吧。”皇帝道。 南荣宁微微点头,去了容澄身边坐下,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后风家的家主开口了:“皇上突然将我们叫进宫中,不知是否出了什么大事?” 皇帝微微一笑,双眸微不可查地朝容家这边扫了一眼,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朕最近得知了一个消息,觉得挺有趣的,便想同各位聊聊。” “是什么消息能让皇上如此重视?” “几位可还记得容家大小姐,容清灵?”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容老家主脸色微变,南荣宁饮茶的手在半空顿住。 众人不解地望向皇帝。 “自然记得,容清灵可是容家最得意的后人,更是沧仪之眼的前任主人,她的那双眼睛现在还在四皇子身上呢。” 皇帝点头:“朕最近听说的消息就是跟容家大小姐有关,二十多年前,她曾离开子桑国,去了一趟东洲,一去就是几年,奇怪的事,朕派人调查过她在东洲的消息,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一样,叫人不得不在意啊。” 容老家主握紧拳头,他的女儿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居然现在又当众提起,他如何能不心痛。 “清灵已经死了多年,应该让逝者安息,皇上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皇帝笑道:“容清灵在东洲成婚有了一个孩子,不知诸位可知晓。” 砰—— 话音刚落,容老家主手里的酒盏瞬间被捏得粉碎,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 其它两家的人也愣住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容清灵有一个孩子?这怎么可能?” 皇帝冷冷开口:“朕最初也以为不可能,可这就是事实,当年容清灵化名容谧,嫁给了东洲的定国候,随后生下一女,名叫南荣宁,如今那孩子也已经二十出头了。” 说罢,皇帝瞥向容老家主:“看老家主这样子,似乎并不知晓此事?” 老家主没说过,他当然不知道,如果知道,他早就赶往东洲看外孙女了。 他竟然还有一个外孙女?他的清灵居然留下了一个孩子?为什么他竟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南荣宁垂下眸子,脸上是诡异的平静,可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这件事是怎么会传进皇帝的耳朵里?明明就连莲华馆也查了一年多才查到的消息,皇帝怎么会知情?是谁告诉他的? 皇帝继续道:“听说那个南荣宁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她继承了容清灵的一切天赋,不光才学过人,武功也很高强,还曾在三年前拜师与神医谷,说起来,容姑娘你也是从神医谷出来的,可听说过这个人?” 原来这就是皇帝将她叫来的原因。 南荣宁沉默了几秒,脑海中迅速反应该如何回答。 无论皇帝是否知道她就是南荣宁,她都不能承认,这个时候必须赌一把。 想到这里,南荣宁露出惊讶的表情:“皇上说的是南荣宁?我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她在神医谷的名头很大,是我们谷主唯一的亲传徒弟呢,还是少有的学医天才,尤其是那一手用毒的本事,无人能敌,她竟然是容家的孙小姐?” 皇帝眯了眯眼:“就是啊,很难以置信吧。” “既然是容家的人,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来容家瞧瞧呢?好歹也应该来看看她的外公啊,若老家主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外孙女,也不至于这般寂寥了。”南荣宁道。 “说的正是,所以朕为了让老家主能见到自己的外孙女,已经命人去东洲寻南荣宁的下落了,一旦找到,立即接来子桑国,让你们容家团聚。” 第293章是冲着夜阑来的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一瞬,谁都听得出来,皇帝口中的‘一家团聚’,只怕不是什么好词。 南荣宁嘴唇微抿,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眼里是阴森可怖的寒意。 她扭头看向容老家主,对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片刻过后,老家主突然面目扭曲,像是很痛苦一样捂住胸口,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 “皇上,臣身体不适,恐不能再继续参加宴席了,容臣先行告退。”老家主道。 皇帝冷笑:“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宫里不是有太医么,老家主若身体不适,朕传太医来为你瞧瞧便是。” 老家主没有开口,身体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好在容澄和南荣宁反应快,立即将人扶住。 “爷爷!您没事吧!”容澄惊慌道。 “没……没事,皇上,臣不想打扰皇上和诸位的雅兴,不劳宫里的太医来瞧了,请皇上允许臣出宫吧。” 皇帝皱了皱眉,依旧不打算同意,这时南荣宁开了口:“皇上,老家主年纪大了,原就身子不好,听说自己有一个外孙女,受了不小的刺激,现在急火攻心,需要立即回府医治,我愿陪老家主走一趟,护住他的身体,望皇上准许。”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皇帝也不好强求,点了个头,算是答应了。 三人见状立即离开了镇麟殿,一路走出皇宫,老家主都没开过口。 容澄担心得不行,问:“爷爷,您还好吧?可千万要保住身体啊。” 老家主摇了摇头:“我虽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没用到这种地步,只是不愿继续留在宫里被皇上质问罢了。” 他好歹是世家之主,如何看不出皇帝的意思?这些年皇室对容家的打压他清清楚楚,倘若真找到了他的外孙女,必定会做出些什么来。 “我这把老骨头,都快入土的人了,谁知这时却让我得知我还有个外孙女,还是个侯府的千金。”老家主望向南荣宁,问:“容姑娘,你见过我的外孙女,她可还好?是个怎样的孩子?” 南荣宁愣了一瞬,露出笑容:“她跟容大小姐一样,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子,身边有很多人保护她,您不必担心,有朝一日,你们一定会见面的。” “我现在只希望她能离子桑国远远的,即便这辈子都见不到也没关系,我已经失去了女儿,不能连外孙女都失去,那是清灵留下的唯一的念想了,无论如何,我的外孙女都不能有事。” 南荣宁抿嘴不语,她将老家主送上了马车,随后将容澄拉到一边。 “容澄,现在回府,立即收拾好东西,偷偷带老家主离开,一刻也不能等。”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十分认真,她不清楚皇帝是如何得知她的消息的,但肯定已经将主意打到容家头上了,容家在子桑国已经不安全了,必须得尽快离开,千万不能被皇室抓住。 容澄表情难看:“我也想带爷爷离开,可我们容家一直被人暗中盯着,无论去哪儿都逃不过皇室的眼睛,根本走不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人,将你们带去安全之地,之后的事我会处理,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带老家主藏起来,撑过这段日子。” 容澄望着对方的神色,凝了神,问:“容林,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个你暂时不用多管,需要你得知真相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最近的一段日子肯定会不太平,你只要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你清楚我绝不会害你。” 容澄自然相信对方,见她不愿多说,也就不问了,立即跟着马车回到容府。 南荣宁眼看着他们离开,双拳紧紧握住。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岔子,看样子计划必须得提前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会保护好容家,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遭受危险。 …… 夜里,南荣宁坐在窗前,桌上的烛火摇曳着,倒映在她的眼眸中。 没过多久,夜阑走了进来。 “跟我们所想的一样,皇室动手了,皇帝派人连夜围住容府,要将容家的人抓住,可闯进去时,人早已走了,现在正全城搜索,打算将老家主和容澄找出来。” 南荣宁冷笑:“我就知道,皇帝会拿外公和容澄来逼我现身,好在我提前做了准备,让夜元和秋目将他们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那个地方,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人发现。” 夜阑点头:“这也说明,皇帝只知道南荣宁这个身份,却并不知道你就是那个人,否则不必拐弯抹角。” 问题就在这儿,明明之前一切都好,皇室之中根本没人知道南荣宁这个名字,可他们不光一夜之间知道了一切,甚至连她经历过什么都一清二楚,明显是有人故意透露给皇室的。 可透露消息的人明明对她这么了解,应该也清楚她和南荣宁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没有告诉皇室呢? 目的是什么? “虽说皇室还不知道我就是南荣宁,但以太后的精明,还有子桑仪对我的提防,肯定会怀疑到我的头上,不得不提早做准备。” “你想怎么做?” 南荣宁道:“即便怀疑到我头上了也没关系,只要一切准备就绪,结局就不会改变。” 她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这其中还有另一方势力在里面搅和,可她和夜阑却连对方的半点底细都不知道,可想对方的强大之处。 她不认为自己能引来这样的敌人,所以很可能是冲着夜阑来的。 母亲的仇她不得不报,子桑皇室必须付出代价,可她不能让夜阑陷入危险。 想到这里,南荣宁抬头望向对方,露出温和的笑容:“对付一个子桑皇室对我来说不成问题,我想太后很快就会注意到我,我倒不介意被他们抓住,但如果你在宫里,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夜阑眯起眸子:“你想让我离开皇宫?” 南荣宁点头:“我们不能同时被皇室抓住,宫外虽然有夜元和秋目负责,但要想计划万无一失,需要里应外合,我即便落入皇室手里,他们也不会对我做什么,如果你在宫外,即便真出了什么事,你也能带人来救我,这样才是最保险的。” 南荣宁这话虽然说的合情合理,可夜阑还是察觉到了对方的小心思,只是他并未拆穿。 “我知道了,我会离开,同时注意这边的动向,等动手那日,我带人与你汇合。” 南荣宁笑了笑:“有你在外面接应,我很放心。” 她已经做好了打算,为了以防万一,夜阑不能再留在子桑国,等对方出了宫,她会传信给夜元,利用她的药将夜阑弄晕,连夜将人送出子桑国。 只有这个人安全了,她才能放心。 …… 第二天一早,夜阑根据她所说的,找了个理由离宫,没过多久,南荣宁就被太后的人叫去了,一进去便看见子桑仪兄妹也在。 通常这对兄妹一起出现准没什么好事。 南荣宁行了个礼:“太后最近的气色好了许多。” “多亏你医术高明,哀家觉得有精神多了,你坐下吧,陪哀家聊会儿天。”太后道。 南荣宁听话地坐在一旁,注意到子桑仪看她的眼神,那是厌恶和嘲讽,其中又带着些得意和幸灾乐祸。 她知道,对方是要对她动手了。 “最近有关容清灵女儿的事,你听说了吧?” 第294章假扮南荣宁 “是,昨天皇上提起过,那位容家的孙小姐叫南荣宁。” 太后道:“正是了,皇上本想将南荣宁请来子桑国,让容家团聚,谁知昨日夜里,容家的人突然间消失了,皇上已经命令全城搜查,却始终找不到线索,也不知是何原因。” 南荣宁垂下眼眸:“或许是去哪里游玩了吧?容家又没犯什么罪,消失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皇上下令全城搜查,倒好像容家是逃犯似的。” “哦?你是这样想的?” 太后笑吟吟地盯着她,南荣宁察觉出对方眼眸中打量的意思,干脆不开口了。 子桑仪是个急性子,指着她就开始骂:“什么游玩,这种话你也编得出来?我看他们分明是连夜逃走了,你一定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还不赶快说出来!” 南荣宁觉得可笑:“四皇子这是何意?我也是刚刚才得知容家的人不见了,怎么能说我编造?而且我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呢?” “呵,你还嘴硬啊?你当然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因为就是你帮他们藏起来的!你就是南荣宁,我说的没错吧!” 果然,子桑仪真的怀疑到了她的头上。 南荣宁露出无辜的表情:“我是南荣宁?这话说得太可笑了,四皇子有证据吗?” “证据?你与南荣宁的年纪相符,又都拜师于神医谷,你明明是东洲人,却突然来到子桑国,一来就去了容家,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这还不够说明你的身份吗?” 这种话怎么可能当成证据。 南荣宁不再看他,将目光落到太后的身上,道:“四皇子有意针对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望太后明察,我若真的是南荣宁,早就与容老家主团聚,又何必进宫走这一趟?我会出现在子桑国纯属巧合,四皇子因为一些巧合就认定我是南荣宁,未免失礼了些。” “况且就算退一万步来讲,我真的是南荣宁,也没犯什么错,四皇子何必对我咄咄逼人?” 子桑仪冷笑:“你以为死鸭子嘴硬就能将我们忽悠过去吗?” “怎么能算忽悠呢?只是没有证据的事我不想承认而已。” 子桑仪看向太后:“皇祖母,您信孙儿的话,容林就是南荣宁,应该立即将她抓起来,只要有她在,不愁容家不现身。” 太后没有立即说话。 就像南荣宁所说的,目前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容林和南荣宁是同一个人,她还需要对方为她治病,自然不能将话说得太死。 以太后的谨慎和心机,肯定会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片刻后,太后露出和蔼的笑容:“小仪,这么久了你还是这般不稳重,容林怎么会是容家的孙小姐呢,你可不能因为跟她不和就胡说八道啊。” “皇祖母!” “容林对哀家有大恩,哀家自然相信她的话,容林啊,小仪无礼惯了,还望你海涵,别跟他一般见识。” 南荣宁微微一笑:“太后严重了,我怎敢跟四皇子一般见识呢。” “不过啊,哀家虽相信你的话,但有件事,还想请你帮忙。” “您请说。” 太后弯起眼眸,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神情:“容家人突然消失,给皇上造成了麻烦,现在还不知道南荣宁究竟是何人,哀家想让你假扮南荣宁,容家人得知你就是他们府上的孙小姐,一定会现身的,这样也算为皇上解决一件烦心事。” 太后果真是一只老狐狸,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清楚她话中的意思,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这样开口,根本没给人拒绝的权力。 当然南荣宁原本也不想拒绝。 “既然太后都开口了,能为太后所用,是我的荣幸,我愿听您安排。” 南荣宁的配合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太后半眯着眼睛,笑容不变:“哀家就知道你是最合哀家心意的,你放心,虽是让你假扮,但哀家会尽量让你舒心些,还为你准备了一个新住处,不会叫你受委屈的,等容家的人现身后,你便是功臣,要多少奖赏都可以。” “我不在乎什么奖赏,能为太后分忧就好。” 太后满意一笑:“小冉,将容林带下去吧,你可要照看好她,容林想要什么,都不能亏待她。” 子桑冉起身行礼:“是,皇祖母。” 说完,南荣宁就被带了下去,她被带到了一处严密的地牢中,说是地牢,这里的布置环境又极为典雅精致,与寻常的屋子并无差别,里头应有尽有,只是看不到外头的景色,不能随意出入而已。 “之后你就住在这里,桌上有铃铛,若有需要就摇一摇,会有宫人进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除了离开这里。”子桑冉道。 “有劳公主带路了。” 子桑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没有立即离开。 “你就是南荣宁吧?” 南荣宁笑了笑:“公主殿下为何会这样想呢?” “我从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什么巧合,你待容家很特别,陌生人不会做到这个份儿上。” 南荣宁不在意她说的,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既然你们都认定了我是南荣宁,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子桑冉皱眉:“你身边那个下人不见了,他去了哪儿?” “他家中有事要处理,昨晚便跟我告了假,出宫去了。”南荣宁笑吟吟地看向她:“怎么?公主殿下对我的这个下人念念不忘了吗?” 子桑冉冷冷地盯着她,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懒得跟对方装模作样了。 “我会将他找到,那时,你将他送给我。” 闻言,南荣宁笑容微敛:“身为公主,居然对一个下人这般上心啊?看来他的桃花还挺旺盛,可是……” 说到一半,南荣宁的眸子中浮现出一抹危险之色。 “我拒绝。” “什么?” 南荣宁道:“我说,我拒绝,那个人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无论是生是死,他都是我的人,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要将他随身带在身上,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你,抢不走他。” 听到这话,子桑冉动怒了,紧紧握住拳头:“等你死的时候,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若我死了,他绝对不会独活,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得不到他,那个人,是我的所有物。” 南荣宁挑衅似的扬起眉头,果真将子桑冉气得不行,可她也只能气而已,没有太后的命令,她没法对这个人动手。 随后子桑冉就负气离开了,等她走后,南荣宁收起虚伪的笑,淡漠地瞥着四周。 太后想利用她将容家的人引出来,根本是在痴人说梦,她早就打点好了一切,有秋目和夜元看着,外公和容澄即便想进宫救人也做不到。 皇室最终什么也等不到,肯定会心急如焚。 而南荣宁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待一切准备完成。 第295章明日问斩 太后寝宫里,子桑仪不悦地来回踱步。 “皇祖母!您怎么就是不信我呢?容林很可能就是南荣宁,咱们将她处死一了百了就行了,干嘛还留她活口引容家人现身?” 太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对自己这个孙儿的鲁莽心生厌烦。 “哀家早提醒过你考虑事情要沉稳,你也说了容林很可能就是南荣宁,可你不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吗?先不管她是不是南荣宁,就这么将她杀了,哀家的病你来治吗?你想让哀家中毒身亡?” 子桑仪垂下脑袋:“孙儿不是这个意思。” “哀家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可你好歹也是一朝皇子,又深受重用,遇到什么事如此不冷静,哀家这些年对你的栽培都白费了?” “是孙儿鲁莽了,皇祖母恕罪。”子桑仪垂头认错,忍不住问道:“那咱们就一直留着容林的命?万一叫她逃走了怎么办?” 太后冷笑:“哀家为她准备的地牢坚不可摧,四周有荣卫军轮番看守,即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出她。” “可是……” “哀家暂且不管她是何身份,即便她不是真正的南荣宁,哀家也要用她来引容家现身,只要抓到了容家的人,不愁真正的南荣宁不出现。” 听到这话,子桑仪才终于明白过来了:“皇祖母英明,无论南荣宁还是容家,都绝不可能逃出咱们的手掌心。” 二人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对此次的计划很有信心。 然而,很快他们的信心就被现实击碎了。 差不多半个月过去了,皇室连一点容家的下落都没查到,不光如此,容家也没有要出现的打算。 明明南荣宁被抓的消息已经被故意放出去了,可这么久了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怎么回事?为什么容家还没出现?难道他们已经离开子桑国了,所以不知道南荣宁在我们手上?”子桑仪焦急地问。 子桑冉摇头:“不可能,自从咱们得知南荣宁的消息后,父皇就下令将子桑国周边所有地区都封锁了,容家的人不可能逃的出去,肯定还在子桑国境内。” “那为什么他们没有动静?” 子桑冉沉思了片刻,道:“或许是因为,他们确信我们不会伤害容林?毕竟容家的人清楚,皇祖母要留着容林治病,既然感受不到危险,他们自然也就不必犯险了。” “该死!容家明明就只剩一个老家伙和一个废物了,竟然还这么不老实!皇祖母,咱们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这么耗下去吧?”子桑冉问。 太后半眯着双眸,眼底浮现出浓烈的寒意。 她一向喜欢将事物掌控在自己手中,可关于这次的事,却屡屡超乎她的预料,让她摸不透敌人的心思,这种感觉是她最忌讳的。 她握紧拳头,脸上闪过一抹阴狠。 “传令下去,明日午时,将容林斩首!”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了,连一向看南荣宁不顺眼的子桑仪都有些讶异。 “皇祖母,怎么突然要将她斩首?不是要留着她做诱饵吗?”子桑仪问。 “小冉说的不错,容家人认为我不会杀容林,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现身,既然如此,哀家便逼他们一把!无论容林是不是容家的孙小姐,光是先前她与容澄的交情,得知容林即将被斩首,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只要稍稍露出一丝马脚,哀家的人便能顺腾摸瓜,将他们给找出来!”太后道。 “可容林若真死了,您体内的毒该怎么办?” “哼,当年哀家肯给自己下毒,便不会畏惧生死,哀家不允许任何人逃离哀家的掌控,区区一个容家,竟然妄图跟哀家斗?那哀家就将他们逼入绝境!无论结局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占据上风!” 太后一旦发起狠来,谁也抵挡不住,子桑冉和子桑仪都不敢有意见。 “你们随便给容林安排一项罪名,尽快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务必弄得人人皆知,并且明日要将所有大臣都叫来宫中,亲眼看着她被处斩,哀家就不信,这样容家都不出面!” “是!” …… 南荣宁坐在桌前悠闲地砌了壶茶,神情惬意,即便被关了半个月了,也不曾有过惊慌,简直将这地方当自己家一样自在。 子桑冉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顿时皱起了眉。 “你还真够悠闲的啊,看来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南荣宁笑吟吟地抬眸:“我即将面临什么?还请公主殿下赐教。” “呵,刚刚皇祖母已经下令,明日午时,将你当众问斩,你只剩一天可活了。” 闻言,南荣宁拿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不愧是太后,无论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能下得了狠手。” 子桑冉勾唇冷笑:“太后乃是子桑国国脉,虽年纪大了,行事却依旧狠辣,你不是她老人家的对手,要怪只能怪容家人没把你放在心上,都半个月了还不现身救你。” 南荣宁微微一笑:“让我猜猜,太后之所以会走这步棋,是想借杀我之名,将容家人引出来吧?半个月都得不到消息,她急了?” “怎么,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故作镇定?” 南荣宁露出灿烂的笑容:“怎么会?我明天就要死了诶,简直害怕得要命呢,斩首哇,年纪轻轻就身首异处,未免太可怜了,光是想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呢。”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地摸了摸眼角,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看不出一丁点害怕的样子,倒让人觉得是在挑衅。 这无疑激怒了子桑冉,让她愤恨起身:“你嘴硬的功夫的确不俗,希望到了明天,你也能这般有骨气!” “我不会让公主殿下失望的,呀~我开始有点期待了呢。”南荣宁歪头笑着。 子桑冉在心中骂她是疯子,不想再陪这人说无聊的废话,便很快离开了地牢。 等她走远后,南荣宁才收敛笑容,从身后取出一份纸笔,迅速在上头写了几个字,然后摇了摇桌上的铃铛。 下一刻,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出现在地牢外。 南荣宁将纸条递给那人:“拿出去,交给秋目。” 第296章鲜血狂飙,很漂亮吧 那人点了点头,收好纸条便消失了。 南荣宁又恢复了往常随性的笑,悠闲自在地品起茶来。 “想要我的命?下辈子投胎时,许愿自己能聪明点吧。” 第二天,皇宫里难得热闹了一回。 按照太后的命令,今日所有的朝臣都进了宫,准备围观南荣宁的死刑。 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没听说过南荣宁,他们还纳闷,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能将所有朝臣都叫来参观死刑?阵仗也太大了些。 众人私底下议论纷纷,等候了许久,南荣宁终于被带了出来。 虽然被关了半个月,但宫里一直将她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身上非但没有伤痕,甚至看起来面色红润有光泽,像是被娇养的千金小姐。 若非她手脚都戴着镣铐,说她是哪位公主都有人信。 南荣宁就这样上了刑台,太后扫了四周一眼,道:“你马上就要死了,可还有什么遗言?” “还真有,等我死了以后,麻烦多烧点纸钱给我,我怕地府物价太高,到时候买不起东西就太惨了。” 南荣宁笑吟吟地开口,将在场的人都听愣住了。 什么情况?这人马上就要死了,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说着风凉话?别是疯了吧? 太后也跟着皱起了眉:“你倒是悠闲,你可知,这次若没有人出来救你,你必死无疑?” 南荣宁歪了歪脑袋:“我知道啊。” “你就不怕?” “不怕呀,因为……”南荣宁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眼底泛起幽光:“我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救我。” 此话一出,太后的表情瞬间变了,心中忽的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逼得她立即起身。 “有人闯宫!护卫军!” 太后大喊了一声,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同时原本用于守卫的几十名护卫突然拔刀,二话不说砍向身边的其它侍卫。 只听‘哗啦’一声,一道道鲜血撒向半空,最终溅落在地,形成一幅幅鲜艳的画作。 整整上百名护卫军,顷刻之间全被抹了脖子,一具具尸体就这样倒下,全程不过眨眼的功夫。 在场所有的人都傻眼了,看着眼前的景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直到鲜血流淌到了自己的脚下,才终于回过了神。 “啊啊啊——杀人了!护驾!”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就像被打开了开关一样,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划破长空,整个皇宫乱作了一团。 太后等人也全都傻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造反吗?” “太后说对了哦,就是要造反。” 南荣宁的声音从刑台上传来,众人齐齐投去目光,却见她身上的镣铐不知何时被挣开了。 她揉了揉手腕,双眼笑吟吟地眯成了一条缝,虽说是在笑,可总让人背后发寒。 太后就算再不中用,这时才察觉出来了:“这是你的杰作?你买通了宫里的人?” 南荣宁摇了摇头:“太后果然年纪大了啊,连是不是自己宫里的人都瞧不出来了。” “什么?” 南荣宁歪着脑袋,笑道:“他们是我贴心的死士,很厉害哦,比皇宫里的这些废物要厉害很多呢,你看,这些侍卫都被他们杀了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傻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他们……是你的人?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被安插进来的?”南荣宁挑了挑眉:“半个月前就安插进来了呢,这些天我被关在地牢,多亏有他们在,我的日子过得很不错,他们很专业呢,一点破绽都没有暴露出来。” 这些死士是跟着那批伙药到达子桑国的,之后她便联合蓝妻蓝池,将这些人乔装打扮,送进宫混在侍卫当中,为的就是这一刻。 看着众人几乎傻眼的样子,南荣宁笑得更灿烂了。 “我就说吧,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你们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呢。” 此时太后等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个插曲。 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贱人!我就知道你有问题!早知如此,我就该早些杀了你以绝后患!”子桑仪大骂起来,狰狞的模样像是要吃人似的。 南荣宁满不在乎地耸肩:“是啊,你们该早些杀了我的,谁让你们迟迟没有动手呢?这么算下来,你们果然很蠢啊。” “你别嚣张!你以为仅凭几十名死士就能将你救出去了吗?这里可是皇宫!你今天必定会死在这儿!” “哦,是吗?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有几十名死士了?” 话落,众人陷入沉默,恰巧就在这时,一名侍卫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有人闯宫!已经攻破宫门,正朝着这边杀来!” 众人大惊,皇帝急忙问:“是何人闯宫?有多少人马?” “回皇上!那些人看起来不属于子桑国的势力,不知是何身份,粗略估计,有两百余人!” “才两百人就攻破了宫门?朕养你们是做什么吃的!” “皇上恕罪!可那些人实在太诡异了,属下等人不是对手。” “废物!废物!” 皇帝破口大骂,南荣宁笑着摆了摆手:“皇上别生气,他们抵挡不住也是很正常的,那两百人是我下令精挑细选的,每一个都有着以一敌百的能力,且久经杀戮,就皇宫里的这些废物,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出三刻钟,他们就会杀到这里。” 说到这里,南荣宁还不忘恶趣味地比了个夸张的手势。 “他们杀人是专业的,很厉害哦,一刀一个,一砍一个准,到时候你们全部都会死呢,鲜血狂飙,像下雨一样,想想都觉得很漂亮吧?” 南荣宁扬起灿烂的小脸,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俏皮,可她说的那些话却跟她的脸完全对不上,众人听得毛骨悚然。 皇室的脸色彻底变了,皇帝张开口,过了半晌才吐出几个字。 “外面那些人,也是你带来的?” “对呀。” “贱人!疯子!你想做什么?引发宫变?造反?你好大的胆子!” 第297章被逼入绝境的皇室 面对咒骂,南荣宁眼底的笑意逐渐消失了。 “我想做什么?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我,想让你们死。” “什么?” 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南荣宁招了招手,在场的死士立即行动,进行了惨不忍睹的屠杀。 在场的人惊慌得不行,赶紧召集宫内剩下的侍卫,掩护他们逃命。 南荣宁也不着急,她慢悠悠地服下恢复容貌的丹药,细心地整理自己的仪容,举手投足间,少了丝江湖气,更添一抹天生的贵气。 没过多久,皇室和大臣都被逼入宫殿中,一路血迹不断,殿外一群人正在厮杀,紧接着闯宫的人也接连到达,瞬间给敌人造成了毁灭性地打击。 秋目手持流元扇,缓缓来到南荣宁身边:“一切准备就绪,只要你下令,我立即带人杀入大殿。” “不必了,最后的一刻,我亲自动手。” 南荣宁笑了笑:“毕竟准备了这么久,总得让他们死个明白。” 说罢,她慢慢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殿内,所有人都已经乱作了一团,众大臣害怕得瑟瑟发抖,有些骨气的也只能沉着脸,想不出半点应对的方法。 “现在该怎么办?他们已经杀到殿外了,仅凭宫里的侍卫根本抵挡不了多久,难道咱们就这样轻易地丧命吗?” “咱们一定要坚持住,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外面一定会传出消息,宫外不还镇守着军队吗?只要坚持到援军赶来,便能化险为夷。” “没错!敌人不过两三百人,撑不了多久的,只要援军赶到就没问题了!” 众人妄想着希望,可皇室中人并没有这么乐观。 “虽说宫外有援军,可咱们的人撑不到援军赶来。”子桑冉看向皇帝:“父皇,打开暗道吧,从暗道里离开,说不定能拖延一些时间,否则所有人都得死在这儿。” 皇帝没有迟疑,立即按下机关,紧接着地面微颤,龙椅的后面出现了一个洞口。 “太后,快从暗道里离开,这里的人很多,够为我们拖延时间的。”皇帝道。 太后点头,刚想钻进洞口,身后却忽的传来一道响声,尖锐的短刀‘嗖’的一下飞来,几乎是擦着太后的脸过去的。 短刀硬生生刺入墙里,可想背后的人是用足了内力的。 在场的人都惊了,太后转身望去,正对上了蓝妻的笑脸。 “身为皇室,傲骨可不能丢,怎么能做出逃走这样的懦夫行径呢?” 蓝妻笑吟吟的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皇帝的表情当即变了:“蓝儿!怎么回事?你在做什么!” “奉人之命,叮住你们,没有得到允许,你们谁也别想逃走。” “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奉了谁的命令竟然想谋害我们?” “这还察觉不出来吗?当然是奉我的命令了。” 清冷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众人扭头望去,只见南荣宁已经踏着满地的鲜血走进了殿内。 显然,外面那些侍卫已经全军覆没了。 皇帝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死死地瞪着这两人:“你们……你们是一伙的?蓝儿!你身为贵妃,竟然背叛朕?若非朕护着你,你和你的儿子早就被处死了!你竟如此恩将仇报?” 蓝妻听到这话笑出了声:“恩将仇报?哈哈哈!皇上啊皇上,你怎么能这么天真?你对我有什么恩?指望我用什么报?” 她冷冷地咧开嘴角:“我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你以为都是谁害的?你们皇室杀我师父,毁我蓝家,还将我和小池关在冷宫整整十年,哪一桩不是血海深仇?我恢复神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毁了你们报仇,你还真以为我对你有多么一往情深吗?” 蓝妻不屑地出言嘲讽,这段时间她假装温柔贤惠,日日待在皇帝身边伺候他,她早已经恶心坏了,现在恨不得立即将这些人挫骨扬灰! 皇帝被她的话气得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宠爱的女人竟然会背叛他,联合敌人将他逼入绝路! “你这个贱人!若早知你是这么个东西,朕当初就该直接杀了你!朕瞎了眼,竟会相信你的感情!贱人!” 蓝妻微微扬唇:“无论皇上怎么骂都不管用了,现在你们已经没有回头路,隔了这么多年,我终于能为蓝家和师父报仇了。” “贱人!敢背叛朕,朕要杀了你!” 皇帝怒不可遏,立即就要冲上去杀了蓝妻,好在子桑冉反应快将他拉住了。 子桑冉的脸上头一次浮现出惊慌:“皇祖母!怎么办?” 太后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南荣宁的身上,藏起眼中的狠戾,道:“是哀家小瞧你了,没想到你一个无权无势的人,竟然能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太后过奖了,原本以太后的智谋,我一定不是你的对手,可你年纪大了,太过轻敌,你压根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认为我同你遇到过的那些蝼蚁一样,轻易便可碾死,故此从未花心思来对付我。” “多亏了这样,才给了我时间准备这一切,你落入如今的境地,也算是活该了吧?” 南荣宁轻轻笑着,瞳孔闪烁着明亮的流光,看上去十分动人。 太后若到这个时候还没明白对方的身份,那她就是真傻了。 “你果然就是容清灵的女儿,南荣宁。” 南荣宁的样貌与容清灵极为相似,但凡见过容清灵的,都能猜到她的身份,此刻她恢复了本来面貌,就好像容清灵又活过来了一样。 南荣宁歪了歪脑袋,笑容中泛起一丝冷意。 “我父亲常说,我与母亲长得很像,看到我这张脸,应该让太后很熟悉吧?毕竟你是我母亲的老师。” “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闹出这一切,想必是知道了你母亲的死因,你是来为你母亲报仇的?”太后道。 “你说呢?” “你真以为闹出宫变就能杀了哀家?” 南荣宁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冷漠至极。 “能。” 仅仅是一个字,就好像一把冰剑从天而降,骇人的气势让在场的人都抖了抖身子,唯独太后,依旧临危不乱,甚至露出了笑容。 “你果然还是年轻,连你母亲当年都斗不过哀家,就凭你,想杀哀家?痴人说梦!” 话音一落,只见太后拍了拍手,瞬间一阵阴风席卷而来,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几十名黑衣人出现在殿内。 第298章疯子是最可怕的 黑衣人迅速移动,不给人反应的功夫就将南荣宁给包围了起来。 众人被吓懵了,忍不住响起一阵喧哗。 南荣宁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双手微微握紧。 “不愧是我母亲亲自培养的荣卫军,此等实力,即便是我恐怕也敌不过他们。” 太后冷笑:“荣卫军是这个世上最强的死士,你就算引发了宫变又能如何?最后的结果也只是一个败字,哀家的确不曾将你放在心上,没花心思来防备你,那是因为,你跟那些蝼蚁没有任何区别,不配哀家费心。” “跟你母亲容清灵比起来,你还差得太远。” 太后一脸得意,她骄傲自大,从不认为自己会败,即便陷入现在这样的绝境,也有信心能扭转局势。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南荣宁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 太后变了脸:“你笑什么?” “哈哈哈,我笑你天真笑你傻啊,我早就知道荣卫军在你手上,若没有把握,怎么会这么嚣张地闯进来?” “你什么意思?” 南荣宁懒得继续跟她废话,只见她轻轻抬起右手,手指在半空中比划出着,当比划出‘一’时,殿外瞬间传来了一阵巨响。 这声响大得惊人,连地面都在颤抖,大臣们被吓得捂住耳朵,连皇室的几人都怔住了。 太后心觉不妙,瞪向南荣宁:“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南荣宁歪着脑袋:“这个声音听着是不是很耳熟?好听吗?” 众人愣了愣,子桑冉率先反应过来,迟疑地开口:“这是……爆炸声?” “还是公主殿下聪明,猜对了哦,是从太后的寝宫传来的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爆炸?怎么回事!为什么宫里会有爆炸声?你做了什么?” 南荣宁回答:“不久之前,我购入了一批伙药,请蓝妻和蓝池帮忙,偷偷运进了宫里,藏在皇宫的各个角落,刚才的那一道声响还只是冰山一角,我藏在宫里的伙药,有足足三船之多。” “什么!三船!” 众人傻眼。 整整三艘商船的伙药,威力是何等的巨大?几乎可以将整个皇宫都给移平! 这个女人疯了吧! “你这个疯子!你竟然在皇宫里藏伙药!你想让所有人都丧命吗!”皇帝怒骂。 “对啊,不然我闹宫变做什么?吃饱了撑得啊?” 南荣宁回答得理直气壮,让人说不出话来,在他们眼里,这个女人已经跟疯子没什么两样了。 她微微笑着,双眼眯成一条缝,或许是杀气太过浓郁,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些伙药分布在皇宫的各个角落,而且都是精挑细选的高级货,威力可不是寻常伙药能比的,刚才还只是一响就有那么大的动静,若是所有伙药同时点燃……” “一定很好看吧?”她勾起灿烂的嘴角:“你们猜,这座宫殿的下面,是不是也藏了伙药呢?” 这还用得着猜吗?这个疯女人当然不会放过这座宫殿! 只要她一声令下,整座宫殿都会被炸得粉碎,他们这些人没一个能活下来! 太后也惊了,气得身子颤抖:“你别忘了!你也在这里,一旦点燃,你也活不成!” “太后说的对,可那又怎么样?” “什么?” 南荣宁道:“那又怎么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便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要完成,这不是太后一直以来的信条吗?当年为了得到荣卫军,你自愿染上附魂散的毒,又怎知我现在为了报仇不会甘愿与你们同归于尽呢?” “同归于尽?你疯了吧!” 南荣宁笑道:“或许吧,我原本不是个喜欢走绝路的人,可是没办法啊,谁让你们踩中我的逆鳞了呢。” “逆鳞?” 南荣宁弯着双眼,笑容变得有些苍白。 “用我母亲的骨粉炼制附魂香,将其佩戴在身上,让她连个全尸都没有,你们真是有够残忍啊。” “你们不光挖了我母亲的眼睛,还将她挫骨扬灰……” “那可是我母亲,是我最尊敬重视的人,你们居然敢这样对待她?我光是想象她临死前的模样,全身的血液就好像燃烧了一样。” “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让你们死,动了我重要的人,我怎么还能留下你们的性命?你们所有人都要为我母亲的死付出代价,只要能报仇,我不在乎死多少人,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命,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杀了你们,不管用什么方法。” 说到这里,南荣宁的笑容再一次变得灿烂起来,她抬起右手,用手势倒计时,每动一下,外面就会传来一阵爆炸声。 接连不断的巨响让整座宫殿都开始摇晃,好像世界崩塌了一样。 偏偏南荣宁不在乎,反而笑得越来越疯狂,好像真的要让他们所有人陪葬,就连一向沉稳的太后都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疯了? “我早就让人计算好了时间,从现在开始,每隔一柱香,就会有一处伙药被点燃,即便没有我出面,也阻止不了爆炸,就算你的荣卫军再厉害,也无法全身而退,到那时不过是多几具尸体罢了,能让你们所有人跟着一块儿陪葬,我觉得还挺值的。”南荣宁笑道。 这下所有人都彻底慌了,他们可不想以这种方式去死,尤其是在座的大臣,谁愿意为了皇室犯的错被牵连呢? “疯子!你到底想做什么?一定要让所有人丧命才甘愿吗?你可知道这样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如果这里的人都死光了,子桑国会陷入一片混乱,群龙无首,丧命的就不光是我们了!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太后怒斥。 皇帝也跟着附和:“蓝妻!这个疯子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吗?你好歹是千金出身!怎么能为了报仇,让整个子桑国陷入险境?你如何对得起外头的百姓?死后又要如何面对蓝家的列祖列宗!” 他们想用这种方式劝说蓝妻站在他们这一边,却不了蓝妻只是微微一笑。 “阿宁是师父唯一的孩子,我相信师父,也相信阿宁,她要所有人死,那所有人就必须死。” 第299章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吗? 疯子……这两个女人都是疯子!她们竟然真的一点后果也不顾! “算算时间,爆炸应该很快就会延续到这里了,太后,皇上,所有人,我们一起死吧?” 南荣宁明媚地笑着,众人像是被抽出了魂魄一样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太后恶狠狠地瞪着南荣宁,本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可看来看去也只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 这个女人是认真的,她真的打算拉上所有人同归于尽! “够了!”终于,太后认输了,冷声质问:“你要怎样才能停手?你的目的只是报仇而已,有很多种方法,用不着一上来就走绝路,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商量!” 子桑仪不服气:“皇祖母!我们就这样认输吗?区区一个下贱的女人罢了!” “你给我住口!” 太后难得发了一次怒火,她也不想这样,原本她是有解决方法的,她的手里有荣卫军,最坏的结局也只是两败俱伤,可谁知这个南荣宁不按套路出牌!一出手走的就是死路,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机会。 这个丫头是想将她的后路斩断,现在留给她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同归于尽,要么认输保住性命。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但子桑皇室不能灭,她根本没得选。 南荣宁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默默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 一时间殿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局势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直到外面再一次传来爆炸声,南荣宁才终于有了反应。 “想让我停手?可以啊,将附魂香给我。” “不行!” 南荣宁才刚开口,就遭到了太后的拒绝,当然这个回答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附魂香是控制荣卫军的东西,太后为此吃了不少苦头,怎么可能说交出去就交出去。 南荣宁也不急,悠闲地勾了勾嘴角:“不答应?那就没得谈了,一起死吧。” “等等!你想要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唯独附魂香,不能给你!”太后道。 南荣宁笑出了声:“老东西,你是不是误会了,你觉得我现在是在跟你商量吗?要么交出附魂香,要么死,没有另外的选择。” 太后被激怒了,骂道:“你一定要做到这个份儿上吗!你跟你母亲一点也不一样!容清灵从来不会做如此疯狂的事!她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所以她死了,我活着。” “你!” 南荣宁不想再跟她纠缠,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儿的,不禁露出了笑容。 “我仔细想想,太后说的对,复仇毕竟只是家事,将这么多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太造孽了。” 此话一出,众人全部愣住,不明白这个疯子又要做什么。 只见南荣宁歪着脑袋,天真地弯着眉眼,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可附魂香是用我母亲的骨粉做出来的,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做女儿的,起码得让自己的母亲能得到安息,所以附魂香我非要不可。” 说着,她看向殿内的大臣:“你们如果想活命的话,那就帮我把附魂香拿回来吧,毕竟你们为皇室辛苦多年,太后看在你们的面子上,说不定愿意交出来呢。” “只要你们帮我取回附魂香,我立即放了你们。” 南荣宁的声音轻柔悦耳,若不看她本人,就好像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在说话一样。 众人听到这话都怔了神,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荣宁并不着急,悠闲地抱着双臂看戏。 果然不出多久,这些大臣就坐不住了,纷纷跪在太后面前。 “太后!您将附魂散给她吧,只是少了一批死士而已,您要顾全大局,为子桑国着想啊!” “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无论如何也得先保住性命,附魂散这种东西就给她吧。” “这东西原本就是用容清灵的骨粉做出来的,她来取也是天经地义,太后明鉴啊!” 开关一旦被打开,轻易是关不上的,有了出头的几人,其他人也一起跪在地上祈求太后。 然而太后并不会因为这些人的几句话就妥协,她不甘地瞪着南荣宁,得到的只是一个嘲讽的笑容,紧接着那些大臣像是发了疯一样朝太后扑了过去,拼命抢夺她身上的附魂香。 好好的大殿彻底乱了套,表面忠心耿耿的大臣们正为了自己的性命逼迫他们的主子,在这种情况下,皇室彻底成了众矢之的,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瞧,奴才和主子打起来了,这个画面是不是很有意思?”南荣宁笑吟吟地看着热闹。 皇室中人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突然被手底下的人逼迫,这种滋味儿肯定不好受,尤其是太后,她那么喜欢掌控一切,如今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估计她都快疯了。 蓝妻看向南荣宁,不得不承认,这丫头要比她想象中更加可怕,不过可怕些也好,起码不会走她母亲的后路。 殿内的混乱持续了许久,即便有荣卫军保护,这些大臣也像是失去理智一样不断扑上来。 太后终于撑不住了,大喊道:“够了!哀家认输!附魂香,给你便是!” 话落,周围这才安静下来,南荣宁满意地笑了,缓缓走上前。 “早这样不就能少吃些苦头了吗?把附魂香给我吧。” 她伸出手去,太后攥紧了拳头,脸上写满了不甘,可她已经被逼入绝境,没有翻盘的机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留住性命。 半晌过后,太后终于将吊坠取了下来,放到对方手中。 南荣宁轻轻抚摸着吊坠,将它收进了怀里。 “现在可以了吧!附魂香已经给你了,哀家无法再控制荣卫军了!赶紧停止你做的这些疯事!否则子桑国会毁在你手里!”太后道。 然而南荣宁只是笑着,后退了几步,双眼眯成一条缝。 “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太后大惊:“你要做什么?” 她笑着开口:“我要你们,死。” 第300章从来没答应要放了你们 “等等!你这个疯子!你要的东西明明已经给你了,你应该放了我们!怎么能出尔反尔!”众人怒道。 南荣宁歪了歪脑袋:“可我从来没答应会放了你们啊,我只说会停手,也就是不再轰炸皇宫,没说会放过你们吧?” “而且啊。”南荣宁笑得灿烂至极:“谁告诉你们,我说的话就一定算数了?” “什么?” 南荣宁道:“我一早就表明立场了,我的目的是让你们所有人去死,所以无论如何,你们都是要死的。” 话落,殿内仿佛吹进了一阵寒风,冷得刺骨,大臣们缩在一旁不敢出声,太后等人则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在南荣宁的命令下,他们被抓了起来,南荣宁不喜欢留有后患,立即让人抹了皇室的脖子,最后只剩下子桑仪和太后。 南荣宁缓缓走到子桑仪面前,伸手抚上了对方的脸。 而此刻的子桑仪已经被吓傻了,张着嘴连一个音都冒不出来。 “这双眼睛在你身上待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还回来了。” 话落,南荣宁的手指刺入对方的双眼,硬生生将那双眼珠子给抠了出来。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大殿,南荣宁嫌他吵,索性割破了他的喉咙,这才消停下来。 她扭头瞥向太后:“子桑国的国脉,你是最后一个死的,也算给你体面了,不用谢。” 太后怔了怔,紧接着发出狂笑:“哈哈哈!南荣宁,哀家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做到这一步,你比哀家要狠多了,哀家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南荣宁淡漠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后话,片刻后,许是笑累了,太后才狰狞地开口。 “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杀了我算不上什么本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危险,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很快……很快你就会下来陪哀家了,哀家在地府等着你,哈哈哈!” 此时的太后表情扭曲,已经彻底不清醒了。 南荣宁最后瞥她一眼,淡淡道:“好吵,杀了她。” 话落,太后的喉咙瞬间被割开,她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至此,皇室所有的人都被杀了,南荣宁的复仇终于完成。 她扫了一眼旁边的大臣,对这些人的性命一点兴趣也没有,此时的她表情平淡,没有了方才的疯狂,整个人安静得出奇。 大仇得报,她高兴不到哪去,有的只是说不清的疲惫,不管她杀多少人,已经失去的永远都回不来了。 “阿宁,已经结束了,你为你母亲报了仇,其它的事交给别人去做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蓝妻走到她身边轻声安慰着,南荣宁也没有拒绝,她现在的确很累,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心中空了一块,急需什么东西填补上。 夜阑……好想见夜阑。 她此刻的心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南荣宁走出大殿,秋目等人早已在外头等着了。 “阿宁!你没事吧?脸色很不好看,受伤了吗?”秋目急忙询问。 “没有,只是折腾了这么久,有些累了,夜阑呢?他现在在哪儿?” “之前收到你的密信,已经将他弄晕送走了,现在恐怕已经离开子桑国的地界了,你若想见他,我立即让人将他带回来。” 南荣宁摇头:“不了,过些日子再说吧,他在子桑国终究是不安全的。”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她总有些发慌,好像危险还没有完全消退,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让夜阑回来的。 等这边结束后,再回去找他好了。 “我有些困,想沐浴休息。”南荣宁道。 “我送你回去,剩下的事我和夜元会处理好。” 南荣宁点了点头,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可刚走出两步,一股强烈的危险席卷而来。 “秋目!闪开!” 她大喊一声,立即将秋目推开,同时自己向后迅速撤离。 就在行动的一瞬间,强烈的黑色光芒从他们二人中间飞过,落地时形成了剧烈爆炸,余波将二人震飞出去好几米远。 爆炸伴随而来的是浓烈的烟雾,足以遮挡住二人的视线,等烟雾散去后,南荣宁才发现前方的地面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她的脸色顿时变了,警惕地扫向四周:“是谁?出来!” “居然躲开了?身手不错嘛。” 忽的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南荣宁转身望去,只见两个穿着黑袍的人正缓缓而来,一男一女,是南荣宁从未见过的,且这两人的身上有着很强烈的杀气,危险的感觉让人本能地冒起冷汗。 南荣宁皱紧眉头:“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自然是来杀你的人。” 其中一个女人扫了眼周围,露出疑惑的表情:“奇怪,怎么只有你?夜阑不在吗?” 南荣宁一惊:“你们是冲着夜阑来的?” “我们是冲着你们两个来的,不过夜阑的级别比你高,得优先将他除掉。” “听说夜阑很重视你,不会让你一个人陷入危险之中,可他现在都没出现,莫非是离开子桑国了?” 南荣宁不答,她的预感果然没错,的确有人要伤害夜阑,想必就是他们向子桑皇室泄露了她的身份。 还好她提前做了准备,夜阑已经被送走,只要他回到东洲就能安全。 “你们想杀夜阑,只可惜,得无功而返了,他根本不在子桑国。”南荣宁道。 对面的两人相视一望,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等到他离开东洲,竟然没等我们动手就离开了,真让人生气。” “不过没关系,抓住你也是一样的,只要有你在,夜阑早晚会乖乖送上门。” 南荣宁从袖中摸出短剑:“我的实力虽比不上夜阑,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抓走的,就凭你们两人,配吗?” 对面的女人冷笑起来,取下别在腰间的长鞭。 “真是个嘴硬的丫头,将你抓起来后,我一定要将你的舌头割掉,然后再将你的嘴缝起来。” 另一个人也抽出佩剑:“凌音,这可不行,你忘了吗?这个女人可是能遗传沧仪之眼的,大人的命令是将她完整地带回去,说不定能通过她得到更多沧仪之眼呢,说起来,她的脸长得真是不错,大人会喜欢的。” 第301章你要带我的妻子去哪儿? 铮—— 男人的话音刚落,几根银针朝他飞去,可他反应极快,长剑挡在胸前,抵挡住了南荣宁的攻击。 他瞥了一眼掉落的银针,眸中泛起危险的光芒:“不愧是拥有沧仪之眼的女人,真危险啊。” “贺钊,不必同她浪费时间了,赶快将她抓住,然后离开子桑国吧。”凌音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 二人同时笑了起来,手持武器,迅速朝南荣宁冲了过去。 南荣宁连退了好几步,可对方的速度却远在她之上,眨眼的功夫她就被二人包围。 凌音挥动长鞭,鞭子落地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甚至能在地面上看到明显的痕迹,一旦被这鞭子击中,不死也得残废。 南荣宁专心防守,偏偏贺钊也朝她发动了攻击,长剑猛地朝身后刺来,她来不及反应,就在对方的长剑马上要刺穿她时,秋目冲了上来,用流元扇挡住了对方的剑。 “秋目?你闪开!会受伤的!” “我若闪开,受伤的就是你了!” 秋目咬着后槽牙,死死地抵抗着贺钊的攻击,可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将对方击退,甚至被其内力侵袭,手臂处裂开了一道道口子。 南荣宁赶紧抓住他朝边上闪躲,她的脸色难看至极,在这两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极大的危险。 “该死!他们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这样厉害的高手,即便是她也不是对手,再这样下去她必败无疑,秋目也会有性命之忧。 “秋目,我想办法拦住他们,你趁机离开这里。”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走?宫里有我们的人,即便这两人再厉害,也经不起围攻,我们不会败。”秋目坚定地说道。 南荣宁攥紧拳头,如果这两个人这么好对付,她也不用担心了。 刚想着,周围传来阵阵响声,南荣宁望过去,只见蓝妻带着死士赶了过来。 “阿宁!发生什么事了?我这就来救你。” “等等!别过来!” 南荣宁焦急地大喊,却已经来不及阻止,叫凌音的女子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长鞭猛地一挥,十几人直接倒地,内力震出的余波横扫出去,众人瞬间被掀翻。 巨大的威力激起了浓烈的烟尘,凌音仅仅使出了一击,便将几十名暗卫全部击倒,虽没有致命,却已经让他们失去了战斗力。 南荣宁看着眼前的画面彻底怔住了。 “怎么……可能?” “哈哈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可将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有多厉害呢,结果这么不经打,我都还没过瘾呢就倒下了,果然是一群废物啊。” 凌音大笑起来,脸上满是嗜血之意,她看向南荣宁,危险的气息仿佛凝聚成了一团团黑烟,周围的光线都因此暗了不少。 “南荣宁,你不是有沧仪之眼吗?应该清楚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吧?只要是个聪明人,就知道你们没有赢的可能,所以不要抵抗了,乖乖跟我们走,能少吃些苦头,我可不想让你少个胳膊腿,大人会骂我的。” 南荣宁咬了咬牙:“我的确不是你们的对手,可那并不代表你们能得到我。”说罢,她举起匕首,方向调转,将刀刃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与其落入你们之手,我倒不如自己了断,我赢不了,你们也别想赢。” “阿宁!” 闻言,凌音和贺钊对视了一眼,紧接着笑出了声。 “你还挺有骨气,可惜太过天真了。” 只见凌音抬手打了个响指,几十名黑衣人瞬间出现在周围。 南荣宁怔了一下,凌音笑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敌人只有我跟贺钊两人吧?” “你对大人来说很有用,所以我们不会让你死的,还得让你完好无损地跟我们走,不过看你这样子,似乎是不打算配合了,那我们只能用别的方法了。” 南荣宁皱眉:“你们想做什么?” 凌音轻轻挑眉:“我记得你在子桑国还有亲人吧?那对爷孙被你藏起来了,不巧的是,我们正好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他们藏在白家,对吗?” 此话一出,南荣宁的表情瞬间变了。 凌音得意地下令:“你们,去将容家的那两人抓回来,不论生死。” 话落,黑衣人立即行动,南荣宁顿时惊了,赶紧冲上去想拦住他们,可凌音和贺钊并不给她这个机会,立即将她拦住。 “你的对手是我们,没经过我们的同意,你哪儿也别想去。” “滚开!若是外公和容澄有半点闪失,我绝不会放过你们!”南荣宁怒道。 “呵~你觉得你有底气说这句话吗?”凌音不屑地冷笑:“若是想保住那两个人,你就乖乖听话跟我们走,只要抓住了你,其他人的命我们没兴趣,可你若是敢反抗,那么你所珍视的所有人,会一个接着一个地丧命。” “我想你知道该怎么选。” 这两人没给南荣宁留后路,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死穴,她不可能放任外公和容澄的性命不顾。 这时秋目抓住了她:“阿宁!别答应!你不能落入他们的手里!” “不答应也可以,那我就先杀了你的亲人,然后再抓住你,反正也只是多了一个环节而已,不碍事。”凌音笑道。 “别动他们!” “那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我劝你最好果断一点,我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你多迟疑一刻,你的亲人就多一刻危险,到时候可别后悔。” 面对胁迫,南荣宁毫无办法,她不能拿外公和容澄的性命去赌,此时此刻,她已经彻底败了。 南荣宁紧咬着下唇,不敢多犹豫,直接将手里的短剑扔了出去。 “我跟你们走,不要伤害其他人。” “阿宁!你疯了?”秋目大惊。 南荣宁摇了摇头:“看他们的样子,不会轻易杀我,没关系的,只要留有一条命,就没到绝路。”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其他人的安全,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见南荣宁妥协,凌音二人满意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省了我们不少功夫呢,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快些跟我们回去面见大人吧。” 说完,二人朝南荣宁走来,打算将她抓住,可就在靠近的那一瞬间,一缕缕黑雾突然从南荣宁的身后袭来。 “你们要带我妻子去哪儿?” 第302章离我妻子远点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边,南荣宁猛地一怔,立即转身,只见夜阑不知何时出现了。 黑雾就是从夜阑手中冒出来的,犹如一条条诡异的黑蛇,迅速朝凌音贺钊袭去,二人心下一惊,赶紧向后撤离,这才避免被对方绞杀。 “夜阑?你怎么在这儿?”南荣宁这才反应过来,死死地抓住他。 夜阑笑了笑:“你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我怎么会不清楚?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所以我故意按照你的计划离开皇宫,等的就是这一刻,还好我赶上了。” “笨蛋!他们也是冲着你来的!你回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她一个人被抓也就罢了,总能想到办法自救,自救不了就等别人来救她,实在不行她就自尽,怎么都比两个人一起被抓要好啊! 况且对方觊觎的是她的沧仪之眼,一时半会儿不会要她的命,可夜阑不同,一旦被抓必死无疑! 这下南荣宁彻底慌了,她不在乎自己,可唯独不想让夜阑遇到危险。 南荣宁脸色惨白,夜阑自然清楚她的惊慌,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道:“你似乎太小瞧你的夫君了,你真以为就凭那两只蝼蚁就能要我的命?没有一点把握,我岂会回来送死?” “可是……” “没有可是,别害怕,有我在这里,任何人都动不了你。”夜阑温柔地笑着,双眼弯成月牙状,不知是不是错觉,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柔。 南荣宁咬紧下唇,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如果夜阑是全盛时期倒还好,可他的身体一直没有痊愈,虽说这三年里调养得不错,却依旧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这时对面的两人缓缓走来。 “啧啧啧,夜庄主果然如传言中一样,很重视自己的妻子啊,明知这里有危险,却还是甘愿来送死,我们看着都有些感动了呢,不过……” 凌音攥紧手中的长鞭:“现在可不是让你们闲聊的时候,既然人已经到齐,咱们可以动真格的了,我一直很想见识阁下的真正实力。” 夜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又看向南荣宁,道:“这两个人我会解决,容老家主那边有危险,你和秋目先去救人。” “不行!那两个人很危险,你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我不能丢下你离开!”南荣宁果断拒绝。 夜阑笑了笑:“那两人连我实力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根本伤不了我,你不用为我担心,容老家主那边更需要你,留守在白家的人撑不了多久,若你不及时赶回去,他们会很危险。” “老家主是你的外公,若他出了意外,你会后悔一辈子,所以快去吧。” 闻言,南荣宁咬破了嘴角,她放心不下夜阑,可外公那边不得不去。 她死死地攥着夜阑的衣裳,声音急切而颤抖:“好!我立即过去,处理好了就马上回来,夜阑,你一定要小心,等我回来!我会很快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 说完,南荣宁和秋目立即往宫外跑去,凌音二人沉下了脸,赶紧冲上去想将人堵住,然而夜阑先他们一步拦住了去路。 “离我妻子远点。” 南荣宁离开后,夜阑仿佛变了个人一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说不清的冷漠和阴森,浓烈的杀气让周围的温度骤减,即便是凌音和贺钊也不由得背后发寒。 凌音冷笑了两声:“夜庄主真是爱妻如命啊,你这样聪明的人应该很清楚吧,这次你赢不了。” “不试试如何得知。” “呵~我们可是得到了情报的,你的身体一直没有彻底恢复,内力最多只能使出三成,一旦超过了极限,你的身体会崩溃,你觉得凭你现在的能力,能从我们手中逃脱吗?即便你逃脱了,你的身体也扛不住了,说什么都是要死的。” 凌音高傲地扬着下巴,在她眼里夜阑只是一只濒临死亡的虫子,轻轻一捻就能化为灰烬,根本不足为惧。 夜阑冷漠地扫视着两人,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没听见对方的话一样。 “话说完了,你们可以去死了。” 凌音狰狞地笑了声:“真够嘴硬的啊,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会会你!” 话落,二人立即做出攻击姿态,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原地,朝着夜阑冲来。 夜阑站在原地没动,右手微微抬起,一团黑色浓雾像是火苗一样在他的掌心浮动,就在敌人冲上来的瞬间,黑雾迅速蔓延出去,直接将对面的两人给包围起来。 二人一惊,停下了冲刺的动作,警惕地盯着四周。 夜阑勾了勾手指,黑雾突然变得巨大,形成了四面高墙,紧接着,由黑雾形成的无数尖刺出现在半空,随着夜阑的一个手势,全部朝敌人飞去。 密密麻麻的攻击让人无法防范,凌音跟贺钊的脸色立即变了,使出全身力气全力躲避,然而就算是这样也还是落下了几道伤口。 最终二人冲破高墙,黑雾这才散去,凌音半跪在地,小腿被尖刺刺穿,鲜血根本止不住,她已经站不起来了。 “该死!不是说他的内力最多只能使出三成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强的威力?”凌音狰狞地骂道。 “情报有误,咱们最好先离开。”贺钊道。 凌音猛地推了他一把:“离开?开什么玩笑!我们的任务就是杀了夜阑,这是大人的命令,若是无功而返,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无论如何,今天都必须杀了夜阑!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贺钊怔了一下:“莫非你想用那个?” “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疯了?那招的力量太强,一旦用了,我们也会被反噬的!” “现在还有的选吗!即便被反噬也没关系,只要不死就行,若是不用那招,你觉得我们能从他手上活下来?” 凌音心意已决,不顾贺钊的反对,从怀中取出一枚戒指戴在手上。 那枚戒指上有一处尖刺,凌音将尖刺的那一面对准自己的掌心,毫不犹豫地划了下去。 贺钊见状也做了一样的动作,二人的掌心流淌着鲜红的血液,在地上染出了一个巨大的图案,这样庞大的出血量简直不可思议。 凌音咧着嘴露出狰狞的笑容。 “夜阑!你去死吧!” 第303章濒临崩溃的理智 话落,二人身下的血印闪烁起了诡异的红光,不知从哪儿卷来一阵狂风,‘隆隆’的声响简直要将耳膜震碎。 夜阑看见这一幕,眉头微皱了一下:“咒术?你们果然是天门院的人,三年前出现在麒麟山庄的刺客,也是你们的人?” 凌音冷笑:“夜庄主真是聪明绝顶,只可惜,现在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这可是专门针对你炼成的咒术,不要说你现在重伤未愈,即便是全盛状态下,也无法从这种威力下活命。” “夜阑,认命吧,这次你必死无疑!” 凌音露出凶狠的表情,脚下的红光剧烈闪烁起来,紧接着夜阑的身下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图案。 这是天门院的禁咒,以施咒者的身体为媒介汇集难以想象的力量,同时敌人的脚下会浮现出血印,力量通过血印瞬间秒杀对方。 且这种咒术是会追随目标的,也就是无论夜阑怎么闪躲都没用,一旦施咒,必有一死,由于威力巨大且伤敌伤己,所以被列为禁咒。 为了达成目的,凌音已经不在乎后果,她有自信一定能杀死夜阑。 渐渐的血印的光芒愈发闪耀刺眼,夜阑整个人都被红光包围,外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凌音露出得逞的笑容:“呵~任他夜阑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从大决禁咒的手上逃脱,他死定了!” “等等!不太对劲!” 贺钊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了,死死地盯着前方,凌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片刻过后,血印的光芒渐渐消失了,而夜阑还站在原地,甚至没有一丝狼狈,好像完全没受影响一样。 凌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怎么会这样?大决禁咒是躲不掉的!他明明中招了,为什么没死?” “大决禁咒?听起来很厉害,威力也确实不错,用来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了。”夜阑幽幽地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饭后闲谈。 这下二人彻底傻眼了,这可是他们最大的杀招,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不是说夜阑重伤未愈,使不出多少力量吗?为什么他能在大决禁咒下活下来?到底是为什么?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情报明明说了你只能使出三成的内力!你不可能还活着!”凌音质问。 夜阑轻蔑地扫视着二人:“情报?这种东西你们也信?” “什么?” 二人大惊。 这么说,他们的情报从一开始就错了?难道这个人的伤早就好了?所以才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大决禁咒对他也毫无用处。 “这……怎么可能?” 夜阑淡漠地抬起右手:“我已经懒得跟你们浪费时间了,现在,你们可以去死了。” 说罢,浓郁的黑雾从他的掌心涌出,如乌云密布一般将二人笼罩起来。 凌音跟贺钊这才回过了神,他们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光是对方释放出的威压就让他们痛苦不已,若是被击中,根本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想到这里,二人发了疯地要逃命,然而已经晚了,不等他们离开,黑雾已经冲了过去,就在触碰到他们的一瞬间,犹如陨石落地一般,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巨大的力量瞬间炸开,霎那间地动山摇,整个皇宫都颤了一下,甚至连宫外都能感觉到这股震撼。 于此同时,南荣宁已经将那些黑衣人全部绞杀殆尽,确定没有漏网之鱼才放下心来,紧接着她就听到了皇宫方向传来的巨响。 她心下一惊,顾不上其他人,立即朝皇宫冲去,一路上都在祈祷夜阑没事。 片刻过后,她终于见到了夜阑,此时的皇宫被浓郁的烟尘笼罩着,四周已经是一片狼藉,地上不知躺了多少具尸体,只有夜阑还站在原地。 看到对方没事,南荣宁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立即跑到他身边。 “太好了,你没事,我好担心你,那两个人已经死了?” 南荣宁露出灿烂的笑容,夜阑也朝她笑了一下,轻轻点头:“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今天出了这么多事实在累坏了,我们先回去吧,我给你把把脉,刚才那阵巨响应该是你弄出来的,释放出那样强大的内力,我担心你的身体扛不住。” 说着南荣宁拉住了夜阑的手,可就在触碰到对方的一瞬间,她怔住了。 怎么回事?脉搏怎么会这么乱? 她僵硬地抬起头,表情有些崩坏。 “夜……阑?” 夜阑笑了笑:“你靠近一点。” 南荣宁呆滞地走近他,夜阑顺势将下巴靠在对方的肩上,好像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似的,这个认知让南荣宁恐惧害怕。 “你……你等着,我现在就为你疗伤,我马上就疗伤,你等着我。”她慌乱地取出银针,却被对方的手按住。 “不用了,没用的。” “没用什么?不用什么?夜阑……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明白。” 南荣宁扯出难看的笑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恐惧,即便是夜阑,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她。 南荣宁很害怕,脑子乱成了一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眼睛鼻子酸得吓人,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因为夜阑的脉搏很乱,这是致命伤,全身的经脉都遭到了毁灭性的重创,她甚至找不出一点方法让对方好转。 这样的局面会导致什么后果?她知道的,可她不敢去想,光是这样就害怕到无法呼吸。 夜阑不知道对方会害怕成这样,心疼的感觉甚至胜过了其它的痛。 他抬起手,努力放在南荣宁的头上安抚着,声音却逐渐变得虚无。 “我早就算到会有这一天,谁知等到的是最坏的结果,我明知有这种可能,却没有提前告诉你,对不起,我原本不想这么残忍地对你,后面的日子,你大概会很寂寞,但是,相信我,我不会死。” 南荣宁颤抖着摇头:“别、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听这个,求你别说了。” 夜阑笑了笑,想将对方拥入怀中,然而力气比他想象中消失得更快,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抱住对方就垂了下去。 南荣宁感觉到身上的人变重了,脑子里的弦瞬间崩断。 第304章他该有多心疼你 “夜、阑?” 南荣宁轻唤了一声,却没有人回答她,那个让她害怕的认知越来越清晰,像是刀子一样划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南荣宁终于崩溃,双腿再也站不住,跪倒在地。 夜阑就躺在她怀里,表情很平静,闭着双眼,好像永远也醒不过来一样。 南荣宁捂住自己的脸,眼泪还是流不出来,她是该感到害怕还是悲伤?所有的情绪都涌进心中,却怎么也释放不出来。 这种感觉,好痛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皇宫,等秋目他们到达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南荣宁最崩溃时的模样。 见夜阑倒在她怀里,他们也猜到发生什么了,顿时僵住了脚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荣宁被痛苦笼罩,已经彻底失去了神智,凄厉的叫声仿佛在经历世上最可怕的严刑。 众人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她,秋目咬紧了牙,立即上前将南荣宁抱住。 “阿宁,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 南荣宁狰狞地笑着:“为什么……为什么?我哭不出来,为什么哭不出来?明明已经痛苦成这样了,为什么我就是哭不出来?” 如果能哭出来的话,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快哭啊,夜阑都倒下了,为什么不哭啊? 秋目怔住了,脸色苍白地看着对方:“阿宁?你……” “秋目,我好痛苦,我该怎么办?啊啊啊——” “阿宁!你冷静一点!”秋目终于发现对方的异样,立即朝其他人大喊:“夜元!将阿宁带回去!快点!” 此时夜元也怔住了,听到秋目的喊声才回过神,赶紧将南荣宁扶起,奇怪的是对方竟然没有任何的挣扎。 他担忧地看向地上的夜阑:“庄主……庄主他?” 秋目给他把了脉,说道:“还有一口气,但是情况已经遭到不能再遭了,先将人带走,宫里的情况交给其他人处理。” 夜元点头,立即带上人出了宫。 皇宫的情况有蓝妻和蓝池负责,用不着其他人担心,南荣宁被带回了容家,秋目和夜元每天都守在她身边,这样持续了半个月。 直到今日早晨,两个意外之客到来。 “宁儿在哪儿?” 一进容府,南荣济和吕谷主便找了上来,夜元和秋目对于这两人的到来有些吃惊,他们之前并未得到消息。 “侯爷?您怎么会在这儿?”夜元问。 “我问你!宁儿在哪儿?” 南荣济一脸焦急,夜元也知道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立即将二人带到了地牢中。 容家是有地牢的,只是败落后就一直没用,这半个月,南荣宁就被关在这里。 南荣济的脸色当即变了:“宁儿为什么会在地牢里?” “侯爷息怒,我们也不想这样,可……可主子的情况没法在外面,您去了就知道了。” 随后他们终于到了地牢的最深处,说是地牢,其实被收拾得很干净,里面一点杂乱都没有,该有的用品一个都不缺。 南荣宁就坐在床上,长发披散开来,已经遮住了脸,手脚都被牢固的锁链紧紧拷着。 南荣济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僵住了。 “宁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南荣宁垂着头,即便有人来了也没反应,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宁儿怎么了?”南荣济质问。 夜元和秋目垂下了眼帘。 “半个月前出了些事,夜阑差点死了,阿宁崩溃,之后就变成了这样。”秋目咬了咬牙:“阿宁身上没有伤,可受了太大的刺激,意识不清,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反应,请大夫来看也没用。” “后来情况愈发严重,连一点光亮都不愿看见,无法在正常的房间里待着,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为了让她安心,只能将地牢收拾出来,她这才安静了些。” “那为什么要用锁链拷着她?”南荣济问。 夜元指了指南荣宁的手臂:“主子崩溃后,总会无意识地弄伤自己,她下手没个轻重,我们只能将她拷起来。” 听到这里,南荣济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中充满了心疼与痛苦。 他唯一的女儿,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夜阑不是没死吗?她怎么会崩溃到这种地步?” 这次秋目和夜元没有回答,其实他们也说不上来,这时一直沉默的吕谷主开口了。 “夜阑虽还有一口气,可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极致,甚至是无人能救,就那么昏迷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说着他叹了口气。 “南荣宁是医术天才,自然也知道夜阑是什么情况,正是因为她知道,才会有那么强烈的无力感,因为她什么也做不了,也清楚没人能救得了夜阑,这种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比夜阑死了更加让人难以接受,所以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闻言,秋目攥紧了拳头:“谷主既然到了这里,能不能想办法救救夜庄主?若夜庄主一直不醒,阿宁会痛苦一辈子,您是阿宁的师父,求您一定要帮帮她。” 吕谷主深吸一口气:“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说罢,吕谷主走进了牢房中,他站在南荣宁面前,语气变得轻柔,却又带着一丝坚定。 “两个月前夜阑给送了封信,让我立即来子桑国一趟,他早就料到了如今的情况,所以一早就做了准备,我猜,他一定告诉过你,他不会死,对吗?” 听到这话,南荣宁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手指还是微微动了一下。 吕谷主看在眼里:“他比任何人都聪明,所以在来子桑国之前,就猜到他的行踪会被人发现,遇到敌人也是早晚的事,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局,所以才会让我过来,为的就是救他的性命。” 南荣宁怔了一下,终于抬起了头。 吕谷主淡淡道:“我能救夜阑。” “师……父?”南荣宁呆滞地歪了歪脑袋。 吕谷主无奈地笑了一声:“就是因为知道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在信里才会说的那么急切,明知你早晚会崩溃,这几个月,他该有多心疼你?” 第305章他想过后果吗? 南荣宁深爱夜阑,或许已经到了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地步,所以才会因对方的重伤崩溃。 同样夜阑对她的爱也一分不少,无论何时他都在为南荣宁考虑。 吕谷主将手放到南荣宁头上,安抚道:“夜阑还没有死,他有醒来的可能,我会治好他,所以你也得打起精神。”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南荣宁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亮,然而很快又恢复了空洞,只吐出一句迟疑的话。 “真的……能治好?” 吕谷主将对方脸上的害怕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刺痛。 他知道南荣宁在害怕什么,她已经崩溃到了极点,再也经不起另一重打击,即便是一丝小小的希望,她也不敢触碰,怕被伤得更深。 原本的南荣宁从来不会有这样复杂的情绪,在印象中,这丫头什么都不怕,像一束光放肆地照耀周围,无论遇到什么,她都能硬着头皮面对,所以别人才会好不保留地信任她。 可现在呢,这样一个明媚灿烂的丫头,竟然畏惧成了这副模样。 吕谷主就这么一个亲传徒弟,如何能不心疼? 他扯开嘴角露出笑容:“你即便不相信我的话,难道还不相信夜阑吗?他将我叫来就是为了治好他,所以一定没问题。” 闻言,南荣宁的身体向前倾,作势要起来,可太久没动弹,她已经站不稳了,但眼睛还是瞪得老大,脸上浮现出激动。 “救……救他,让他醒过来,快。” 吕谷主无奈:“别心急,你也知道他的情况,他并非被敌人的攻击所伤,而且内力释放过量,超过了身体的承受范围,我行医数十年,唯独这种伤是最难解决的,要想让他醒过来,需要很长的时间。” 南荣宁垂了垂眼眸,吕谷主露出笑容:“但我知道,不管需要多长的时间,你都会等着他醒来,我无法断言他什么时候能醒,但可以确定,他一定能醒来,在此之前,你要好好的。” 南荣宁没有什么反应,但眼睛里已经慢慢浮现出微光。 只要有希望就好,不管多久她都会等的。 确定了南荣宁没事,众人便离开了地牢,夜元不解地问:“谷主跟侯爷怎么会这么快到子桑国?是庄主传信的吗?庄主从那么早以前就预料到现在的事了?” “你主子是个多精明的人你还不知道吗?那小子在出发来子桑国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所有可能。” “所有的可能?” 谷主叹了口气:“这些年一直有人在盯着夜阑,随时准备对他出手,之前在东洲他还算安全,可一旦出了东洲地界,那就是敌人的天下,他的行踪暴露是必然的,要想确保安全,最好的方法就是待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可奈何南荣宁是容家的后人,他不得不跟着一起过来。” “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他做的最坏的打算,他预料到自己会濒临死亡,所以给自己留了一手,护住了自己的心脉,为的就是等我过来。” 闻言,秋目皱了一下眉头:“等您过来有什么用?先前夜阑的身体一直都是您在调理,不也没有多大的好转吗?他哪里来的自信,敢确定您一定能治好他?” 吕谷主摇头:“实际上,我们在多年前就有过一个假设,夜阑的状况以正常情况下是肯定无法根治的,所以我们假设出了另一个方法,让他冲破身体的极限,置死地而后生,只要成功,他的身体会痊愈,内力不再受影响,实力也会回到全盛时期。” 秋目一怔:“您的意思是,夜阑是故意释放强大的内力,将自己逼上绝路的?他疯了吗?” “大概吧,我在收到他的信件时,也认为他疯了,但他说这是最有效的方法,虽然风险大,可一旦成功,没有任何人再能威胁到他,” 听到这话,秋目和夜元的表情有些诡异,不管怎么说,做出这种决定都太疯狂了,稍有差错就是一条命啊,夜阑就没考虑过阿宁会怎样吗?倘若他真的死了,阿宁要怎么办? 吕谷主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有的时候就是要迈过那条线,夜阑虽然很强,但以他之前的身体,无法完全保护南荣宁,要想后顾无忧,冒险是必须的,他释放出强大的内力也不光为了将自己逼上绝路,同样也是为了误导敌人。” “如果我没猜错,夜阑并未将敌人全部杀死,而是留了一口气,让他们将错误的消息带回去,这次他们能光明正大地下杀手,说明幕后之人已经不再将夜阑放在眼里,那么这种危险就会接踵而至,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所以夜阑干脆突破极限,让敌人误认为他们的情报有误,如此便有了警觉,短时间内不会再冒然出手,正好给你们休整的时间。” “那家伙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之后我会将他带走疗伤,而剩下的事,就得交给南荣宁去处理了,这就是夜阑的计划。” 吕谷主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一一告知,秋目和夜元陷入了沉默,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夜元攥紧拳头,表情难看至极,最终还是没控制住:“这么说,庄主明知道主子会因为他崩溃,也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条路?就算他是为了顾全大局,难道就不能提前告诉主子吗?他昏死过去倒是一了百了,可主子呢!他难道没想过,主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吗?你知不知道,半个月前我看到主子的时候她是个什么模样?” 南荣宁那个样子,他至今都不想再回忆起来,整个人崩溃得不成样子,像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玩具。 夜阑将所有的一切都算进去了,那么重要的事却瞒着南荣宁,他有想过后果吗? 夜元的话让吕谷主无法回答,毕竟夜元在南荣宁身边跟了三年,他对主子的心疼不比任何人少。 “夜阑没做错什么,他知道阿宁会崩溃,但这是必经之路,他考虑到了所有的情况,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阿宁考虑,他没有提前告知,是因为明白,阿宁不会拿他的性命去冒险,可他愿意为了对方去冒险。” 第306章南荣宁会变成什么样子? 秋目突然开口,让夜元怔了一下。 出奇的是,这次秋目很平静,并没有像夜元一样动怒。 “可主子崩溃的样子你也看见了!难道你不心痛吗!我们跟了她这么多年,何曾见过她这副模样?”夜元道。 “我当然会心痛,可夜阑难道就不心痛吗?他比任何人都爱阿宁,从出发来子桑国那天起,他就预料到了阿宁会变成什么样,可他还是这样做了,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 秋目明白夜阑,如果是他,他也想倾尽所有让阿宁后顾无忧,所以有些东西才必须舍弃,有些痛苦也必须承受。 如果提前让阿宁知道,她一定会阻止,可容家在子桑国,阿宁不得不来,夜阑不可能让她独自来冒险,所以如今的一切都是能预想到的,也都是无法避免的。 夜阑在为阿宁的未来铺路,阿宁会崩溃,夜阑又何尝不痛苦? 听到这番话,夜元才闭上了嘴,他不像其他人那样聪明,这个时候除了心疼也做不了别的了。 吕谷主无奈地摇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会将夜阑治好,但时间肯定不会短,这期间内你们还有其它的任务,首先就得让南荣宁打起精神,不要辜负了夜阑的计划。” “我明白,我会照顾好阿宁。”秋目道。 吕谷主瞥了一眼身边的南荣济,道:“侯爷难得来一次容家,还没去见过老家主吧?毕竟是长辈,过去瞧瞧吧。” 南荣济没有拒绝,转身走了,随后夜元也离开了,只剩下谷主和秋目两人。 “谷主故意将侯爷和夜元弄走,是有什么话单独对我说吗?”秋目问。 “你的聪明劲儿是一点也没少啊,难怪南荣宁这么重视你。”吕谷主笑了笑。 “您过奖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我问你,从夜阑出事到现在,那丫头可有哭过?”吕谷主问。 秋目没想到对方会问起这个,怔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说来也奇怪,阿宁崩溃到了这种地步,却连一滴眼泪都未曾流过。” 闻言,吕谷主的眉头皱了起来,表情有些不妙。 “怎么了?阿宁有哪里不对吗?” 吕谷主叹气:“秋目,对南荣宁来说,你是除了夜阑以外,她最重视的人了,有件事你必须得去做。” “何事?” “让南荣宁哭一场。” 秋目不解:“为什么?” “人在遭受巨大刺激时通常会大哭一场,这是一种发泄方式,可那丫头至今连一滴眼泪都没掉,所有阴郁的情绪堵在身体里得不到发泄,会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 “你现在看到的她还只是崩溃而已,一旦情况恶化下去,她可能会变成你们不知道的样子,所以,想法子让她发泄一次吧。” 吕谷主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只留下秋目一人僵在原地。 其实这半个月里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些,阿宁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不只是因为情绪,而是思想上的变化,这样下去不等夜阑醒来,阿宁这边就会出大问题。 …… 入夜后。 南荣宁坐在地牢的床上,由于没有窗户,只能靠微弱的火光照明。 她的身上还拷着锁链,轻轻动一下就会丁零当啷地响个不停,她不喜欢这样的杂音,所以连着几个时辰都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弹。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前方传来,南荣宁的耳朵动了一下,却并没有抬头。 她知道来人是谁。 秋目走进牢房中,打开了南荣宁身上的锁链,然后拉起她的手。 “跟我走。” 南荣宁没动:“去哪儿。” “已经半个月了,你不想去看看夜阑吗?” 南荣宁依旧没动,甚至抽回了手。 她不想去,因为不敢去,只要一靠近对方,她就能察觉到夜阑微乎其微的呼吸,那种害怕对方消失的恐惧就会涌上来,还有无力感,让她坐立不安。 秋目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伸手抚上对方的脸,扯出笑容:“吕谷主说他要将夜阑带回东洲疗伤,你若现在不去看他,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了,你舍得吗?” 闻言,南荣宁终于有了反应,她迟疑了一阵,缓缓站起了身。 秋目这才放下心来,拉起她的手离开地牢。 房间里,夜阑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秋目将南荣宁推了进去,然后关上门,自己守在屋外。 南荣宁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朝床边走去,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心口又痛了起来。 她颤抖地伸出手想触碰对方,可下一刻又收了起来,说道:“我是个没用的人,一直以为我跟你是平行的,有资格站在你身边,能保护好你,可我发现我错了。” “你会变成这副模样都是因为我,你会来子桑国也是因为我,至今所遭遇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也就不会变成这样。” “明明上辈子你都活得好好的,果然一切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南荣宁的声音开始颤抖,嘴角却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片刻后,她离开了房间。 屋外,她久违地感受到了月光,秋目就站在院子里,望着她。 整整半个月,她没抬眼看过任何人,就连眼前的秋目都好像变了样,有种陌生感。 “阿宁,你还好吗?”秋目上前询问。 南荣宁摇了摇头,表情淡漠到让人心痛。 “我的房间,还在吗?” 秋目一怔,意识到对方不打算再回地牢了,立马笑了起来:“还在!我吩咐了下人每天打扫,还是你喜欢的陈设,你想什么时候住进去都行。” “知道了。” 南荣宁没有多话,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秋目见状叫住了她。 “过几天是七夕灯会,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没兴趣。” “那你陪我出去走走行吗?求你。” 秋目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恳求,即便是南荣宁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南荣宁用余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多说话,径直离开了。 秋目苦涩地笑了笑:“果然跟之前不一样了。” 第307章为了让她高兴 上一次过七夕灯会已经是三年前了,那时她还没有嫁给夜阑,那天的夜里,夜阑救了她。 南荣宁坐在屋内,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即便看不到外面的街道,也能听到那些嘈杂的声响,想必此时外面已经灯火通明了。 她垂下眼帘,不打算掺合到这些热闹中,可屋外却突然响起敲门声。 “阿宁,我来接你了。” 是秋目的声音。 南荣宁懒得开口,也没有要出门的打算,可紧接着秋目就从窗口翻了进来,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 “我没答应过你要出去。”南荣宁道。 “我知道,这次是我任性地强拉你出去,如果你不愿意,就推开我吧。” 南荣宁刚想动手,对面又传来声音:“就算你推开我也没用,推开一次,我会再拉住你一次,直到将你带出去为止,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就打晕我,否则只要我有一丝意识,就不会停手。” “……” 这个人有的时候出奇的固执。 南荣宁皱了一下眉头,到底没动手。 秋目笑了笑,将她拉出了房间,走到府门前,才发现所有人都到齐了,就连蓝池也跑出了宫。 见南荣宁出现,众人的眼里浮现出激动的光。 “主子!您可算出来了,我们一直等着您呢,灯会已经开始了,我们一起逛逛吧?”夜元道。 南荣宁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没给半点反应。 众人陷入沉默,老家主走上前,拍了拍南荣宁的肩。 “宁儿,出去走走吧,你母亲从前常说子桑国的灯会很漂亮。” 从上次宫变后,老家主终于知道了南荣宁的身份,这半个月来,他一直想与自己的外孙女说说话,可南荣宁变成了那副模样,他实在不忍心,心疼之余,人苍老了许多。 他的女儿已经死了,唯一的外孙女一定要好好的。 南荣宁这才点了个头,安静地跟在众人身后。 大街上人满为患,灯火摇曳,暖光照射在行人脸上。 容澄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南荣宁,凑到秋目等人身边,小声道:“咱们带容林出来是为了让她高兴的,不能光走路吧,你们谁说说话啊。” 蓝池瞥着他:“你是她最喜欢的学生,你先?” 容澄被噎了一下,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开了口:“容……阿宁!前面有许多子桑国独有的小吃,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下来如何?” “不用。” “那你可喜欢稀奇的小玩意儿?七夕灯会上的玩物特别多。” “不必。” “那衣裳?首饰?文房四宝?诗词字画?其中有没有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 南荣宁停下脚步,淡淡地瞥着他:“你买得起?” “……” 他好像还真买不起。 这时蓝池开口:“我买得起,你要什么?我付钱。” 南荣宁冷漠道:“刚登基不久就掷千金博美人一笑,你的‘帝王之风’展现得淋漓尽致。” “……” 容澄和蓝池,完败。 夜元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抽:“我怎么觉得主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她以前从没有这么冷漠过。” 秋目微微皱眉,想起了之前吕谷主跟他说的话,顿觉不妙。 “阿宁,你……”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但是没必要,没必要的事就不要去做,为了让他人开心而费尽心思,这种做法,很蠢。” 南荣宁打断了他的话,淡漠地站在路边,没有再继续逛下去的意思。 “你们让我出门,我已经做到了,没别的事你们可以走了。” 话落,众人面面相觑,秋目给了他们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先走。 等人都散去后,他才来到南荣宁面前。 “我说的‘你们’也包括你。”南荣宁道。 秋目无奈地笑了一声:“如果不想看到我,就将我打晕扔掉怎么样?” 南荣宁皱起眉头:“我不记得你是个多事的人。” “看来你记错了。” “秋目,别挑战我的耐心。” 说这句话时,南荣宁的脸色明显黑了一些,眼神中也能看到怒意。 秋目的心被刺痛了一下,相识三年,对方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果然,这个人变了许多。 他扯出苍白的笑容,不顾对方的脸色,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如果你讨厌我,那就杀了我吧。” “秋目!” “被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宁愿死。” 话落,南荣宁怔了一瞬。 月光映在秋目的脸上,暖光和冷光交错,将他衬得无比复杂。 明明是一张笑脸,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难过。 南荣宁垂下眸子,双拳紧握:“抱歉……我有些奇怪,我、控制不住。” 自从夜阑昏迷后,她就浑浑噩噩的,直到吕谷主出现她才稍微找回了一些意识,可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些失控了。 她不是个喜欢生气的人,现在却总会莫名其妙的愤怒和烦躁,甚至完全压制不下来。 更有甚者,她想将所有让她不悦的人或物全部毁了。 就在刚才,她的脑海中闪过了将秋目杀死的画面。 南荣宁沉默了许久,问:“夜阑已经被带离子桑国了吧?” “嗯,有吕谷主在,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舍不得,但夜阑在东洲才是最安全的,而且有许多事还等着你来处理。”秋目道。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不知道,但他一定能醒来的,谷主不是已经保证过了吗?” 南荣宁抿了抿嘴,这些回答她都知道,可就是忍不住想追问。 秋目弯着眉眼笑了笑:“七夕灯会就是要放河灯,我带你去看看吧。” “不去。” “我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说罢,秋目强硬地将南荣宁拉了起来,将她带到河边。 这个时候河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秋目将一盏河灯递给她,手里还拿着一支笔。 “据说将愿望写在河灯上再让其漂流就能实现,试试吧。” 南荣宁甩开对方的手:“我从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灯会只是这些无聊的玩意,我要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开,可没走两步又被秋目给拉了回来。 “会实现的,阿宁,相信我,会实现的。” 第308章秋目:我喜欢她 对方的语气有些急切,南荣宁心里的那股烦躁又涌了上来,刚想将对方推开,却看到了秋目眼中复杂的笑意。 她停住动作,这时,河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的河灯,点点光芒,简直比天上的星河还要壮观。 即便是南荣宁也不由得被这副场面给看得入了神,紧接着,秋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个不行就写两个,两个不行就写十个,在这些河灯上写下同一个愿望,一定能实现的。” 南荣宁睁大双眼:“这些……是你弄来的?” 秋目笑着点头:“阿宁,我想让你高兴,对我来说这是最有意义的事,有意义的事就必须要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 “所以,别再将我推开了,稍微依靠我一下吧,求你。” 整片的河面上飘荡着光芒,秋目一早就让人将河灯准备好,每一盏灯上都写了同一个愿望:让夜阑早些醒来。 只要夜阑醒了,南荣宁就会高兴,只要她高兴,秋目就觉得幸福。 璀璨的灯光倒映在南荣宁的眸中,不远处夜元等人正在朝她挥手。 南荣宁垂下头,捂住自己的心口,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突然觉得心口疼得厉害,跟夜阑昏迷时的疼痛不一样,但同样让人难以忍受。 片刻后,一滴泪水滴落在手上,南荣宁睁大双眼,脸上终于浮现出除冷漠意外的其它表情。 “秋目,我……我好难受,这里、好疼。” “我知道,但是不用怕,我在你身边,我虽然不能帮你实现愿望,但无论发生什么,你身边都有我,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秋目将她揽入怀中:“你难过我就陪你难过,你高兴我就陪你高兴,你想怎样都好,只要别推开我,阿宁,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若是你丢下了我,我会比死还要痛苦。” 秋目的声音温柔到了极致,南荣宁只觉心脏被划开了一个口子,许多东西瞬间泄了出来。 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释放,眼泪也再也控制不住。 她紧紧抱住对方,哭声泄露出来:“我很害怕,秋目,我真的很害怕,全身都在痛,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秋目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只轻轻拍着对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她。 夜元等人就在不远处看着,见南荣宁终于哭了一场,心中悬着的石头这才放下。 南荣宁哭了许久,等哭累了才跟着其他人去河边放灯。 秋目在原地站着,眼中的场景被南荣宁占满,这时,蓝池来到他身边。 “你喜欢阿宁,对吧?”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蓝池在某些方面的心思足够细腻,自然能察觉出对方的异样。 秋目没有否认,笑着点了点头:“对,我喜欢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她了。” 蓝池皱了皱眉:“可你得不到她,她喜欢的是夜阑。” “我知道,所以这个秘密我会永远埋藏在心里,永远都不会让她看出来。” 蓝池觉得有些可笑:“说的倒简单,若真的深爱一个人,感情能克制住吗?” “能。” 秋目语气坚定:“若真的深爱一个人,就不会忍心看着那个人难过,如果她知道了我的感情,会因此感到为难,我的愿望是她能无忧无虑一辈子,不需要为了多余的感情费心,所以她的心里不必有我,只要有夜阑就够了。” 听到这话,蓝池的表情变了一下。 这家伙竟然将自己的感情看做不必要的东西? 秋目道:“我喜欢阿宁,此生能守着她就够了,我愿意为了她克制自己,这就是我爱她的方式。” “你倒是挺大度。” 秋目瞥向蓝池:“我只是不舍得看她伤心难过,她那样好的人,配得上幸福,所以我不会让自己成为她的烦恼,同样,也不会让其他人成为她的烦恼。” 蓝池冷笑起来:“你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你不会以为我喜欢她吧?” “喜不喜欢暂时还说不准,可她在你心里明显是独一无二的,这种感情是敬重也好,占有欲也好,都是危险的东西,很可能发展成爱意。” 说到这里,秋目露出了笑容:“现在你暂时不是我的眼中钉,可如果有一天,你越界了,那时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不能成为阿宁的烦恼。” 说完,秋目朝着南荣宁的方向走去,只留下蓝池一人僵在原地。 刚才那一瞬间,蓝池在秋目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浓烈的威胁。 那家伙……莫不是想杀了他吗?就因为他有可能爱上南荣宁? 危险的家伙。 此时的南荣宁蹲在河边,静静地看着一盏盏河灯飘远。 渐渐的,她的眼神发生了微弱的变化,瞳孔中的微光染上了一丝狠戾。 都是因为她太弱小才会让夜阑陷入危险之中,她太天真太傻了,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世界真正的凶险。 想要保护好夜阑,她需要更强大的力量,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 这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了,在夜阑昏迷的这段期间,她会做好一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要站在顶峰,将一切碾压在脚底。 任何人都不能成为夜阑的威胁,所有妄图伤害夜阑的,她都要除去。 就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 几天后,皇宫内。 蓝池坐在殿内的龙椅上,表情平静,但眼底已经浮现出明显的不悦。 底下的大臣叽叽喳喳个不停,所念叨的无非就是那句话,要除掉南荣宁。 “皇上!南荣宁是个妖女!她杀了子桑皇室的所有人!与咱们子桑国有血海深仇啊!先前让她得逞是因为我们没有防备,我们应该趁现在一举拿下她,为皇室报仇!” “臣附议!南荣宁不能留!容家也不能留!皇上,为了子桑皇室,杀了那个妖女!” 蓝池淡漠地扫了他们一眼,将这些人的嘴脸记在心中,过了半晌后才幽幽开口。 “为子桑皇室报仇?朕姓蓝,是蓝家的人,为何要为子桑皇室报仇?”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惊了。 “什么?” 蓝池继续道:“南荣宁是朕的老师,如今朕登基为帝,自然要对老师进行封赏,即日起,封南荣宁为帝师。” 第309章用你全家的命,换你步步高升 蓝池不顾众人脸色,立即拟旨,根本不给人反对的机会。 过了半晌众大臣才回过神来,一个个的脸成了猪肝色。 “皇上!不可啊!您忘了南荣宁之前做了什么吗?她不光杀了皇上和太后,还灭了皇室全族!这样的人即便诛九族都不为过,怎能给她封赏呢?皇上太后如果泉下有知,会不瞑目的!” 蓝池冷冷地瞥着他们:“你们的意思是,要违抗朕的旨意?” “臣等不敢!可南荣宁罪大恶极,臣等不愿与那样的女人同朝为官!若皇上执意要封赏她,臣等甘愿告老还乡!” “求皇上三思!” 话落,朝中众人纷纷跪了下来,大有要给皇帝施压的意思。 毕竟蓝池刚登基不久,又年轻,在他们看来根本不足为惧,应付他就像应付小孩一样。 他们不信这么个孩子会无视他们的施压。 蓝池知道这些人在打什么算盘,冷笑了一声:“你们这样,让朕很为难啊。” “臣等也是为了子桑国的江山考虑,望皇上不要感情用事。” “如果朕就是要感情用事,你们打算怎么办?将朕从皇位上拽下来?” “臣等不敢!” 不敢?还有这些人不敢的事吗? 蓝池眯着双眼冷漠地扫视着下方的人,许久过去了,都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 大殿内气氛诡异,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原本自信满满的大臣也不由得心慌了起来,思考这位新帝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大殿外。 “我似乎来迟了?错过了什么热闹吗?” 南荣宁的声音很有识别度,殿内的大臣顿时惊了,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妖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闯皇宫!来人啊,将这个妖女抓起来!” 其中一人怒吼了一声,可并没有听他的话。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走到蓝池面前。 蓝池露出笑容:“给帝师赐座。” 宫人立即照办,南荣宁就坐在离蓝池最近的位置,慵懒地撑着下巴,瞥向众人。 “我乃皇上亲封的帝师,朝中重臣,进宫上朝天经地义,何来私闯皇宫一说?” “我呸!妖女,你别太嚣张了!你杀了皇室那么多人,与子桑国有不共戴天之仇,有什么资格成为子桑国的朝臣?你这个女人就该千刀万剐,以祭奠皇室的亡魂!” 听闻此言,南荣宁笑出了声。 “妖女!你笑什么!” 南荣宁道:“我知道你,礼部侍郎王大人,听说你已年过五十,膝下多子,也算儿孙满堂,可享天伦之乐了。” “你想说什么?” 南荣宁笑了笑:“身为三品官,在朝堂上妄言无礼,一口一个妖女地咒骂当朝帝师,王大人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你这妖女残害皇室祸乱子桑国是事实!我身为子桑国的臣子,自然不能眼看着不管,别以为皇上封了你做帝师便可无法无天!这里是子桑国,不是你能胡来的!” “呵~不能胡来?我看不一定呢。”南荣宁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了一些,语气带上了一丝冷意。 “礼部侍郎不顾礼教尊卑,当众辱骂朝中重臣,对皇威视若无睹,乃是重罪,不可轻饶,又屡教不改,罪上加罪,必得施以严惩。” 南荣宁挑了挑眉:“皇上,不如将王家诛九族吧。” “什么!” 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大臣都傻眼了,礼部侍郎更是当场瘫坐在地,迟迟没有反应。 他们看向蓝池,想让皇帝管管对方的胡言乱语,却瞧见蓝池已经开始拟旨了。 这竟然是认真的? “皇上!这太儿戏了!王大人固然言语有失,也不到诛九族的地步啊!” “正是,南……帝师虽身居高位,却也没有将大臣诛九族的权力吧,这不是乱来吗?” 大臣们等着对方开口,谁知蓝池却笑了起来。 “朕年纪尚幼,朝中之事都要倚仗帝师的意见,既然帝师说了礼部侍郎该诛九族,那就诛九族好了。” “皇上!” “众爱卿最好看清楚,站在你们面前的皇帝是谁,朕可不姓子桑,若你们是子桑皇室的旧臣,那朕用得可不放心啊。” 蓝池这番话,明显是在恐吓这群人,摆明了他不会当一个任人拿捏的傀儡皇帝,尤其不会甘愿听从他们这些旧臣的话。 他永远都是站在南荣宁这边的。 这下众人都说不出话来了,他们精通朝中话术,可对方根本没按照套路行事,直接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尤其子桑皇室已经被杀光了,仅剩这一个血脉,他们一时半会儿连恐吓的资本都拿不出来。 南荣宁注视着这些人的表情,惊恐、愤怒,各色各样如百花盛开,甚是有趣。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慢慢站了起来,朝王大人的方向走去。 “王大人别害怕,我毕竟不是什么恶魔,不会这么残忍的,说起来,我很欣赏大人的直言不讳,说不定大人能步步高升,成为皇上的心腹呢。” 对方僵在原地,根本不敢接话,他看得很清楚,这个女人虽然笑着,可眼神中却透着强烈的危险,这个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你……你想怎么样?” 南荣宁微微一笑:“大人是可用之才,我有意重用你,可你方才的的确确对我不敬,若就这么算了,岂不是没了规矩?” “不如这样吧,我让皇上封你个一品侯,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代价。” “什么代价?” 南荣宁的双眼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寒光从瞳孔中透出来。 “用你全家的命,换你步步高升,如何?” 话落,王大人的表情瞬间崩坏了,眼珠子像是要掉出来了一样,看上去狰狞可怕。 “什、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字面上的意思,我会让皇上重用你,但相对的,你全家都得死,无论妻儿老小,但凡沾亲带故的,一个不留,就三日之后吧,那天是个吉利的日子,就在你全家被处斩的那天,封赏的旨意会送到你手上。” 南荣宁灿烂地歪着头:“用一些微不足道的人命就能换你的前程似锦,很划算吧?” 第310章我炸了你的祖坟,你高兴吗? “开什么玩笑……你这个疯子!开什么玩笑!” 王大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这个女人可怕,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来。 而南荣宁只是轻轻笑着:“我不喜欢开玩笑的,在权力场上摸爬滚打,不就是要懂得取舍吗?要想一步步站到更高的位置,总是要牺牲些什么的,只要对你有利不就好了吗?其它的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有了权力地位,那些失去的东西总能被替代的,我这也是在为你着想啊。” “所以同意吧,只要你点头,我立即让皇上下旨,往后你就是一品候了,这可能是你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地方呢。” 南荣宁的声音像是惑人的女妖,明明轻柔动人,却让人不寒而栗。 王大人颤抖着身子,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南荣宁喜欢看他害怕的模样,大笑起来。 “罢了罢了,若你不想拿他们换你的前程,我也不会勉强你。”说罢,她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扔到对方脚边。 “自尽吧,你死,保全你的家人。” 对方迷茫地抬头:“什么……” 南荣宁冷笑起来:“不然呢?你以为你可以什么都不失去吗?这就是你跟我作对的下场,你的一条命换很多条命,挺值了吧?我也算为你着想了。” 说罢,南荣宁满不在乎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单手撑着下巴:“我给了你选择的权力了,快些决定吧,你死还是他们死,就在你一念之间。” 大殿内安静得吓人,原本闹哄哄的大臣都不敢开口了,王大人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匕首,过了许久,才颤抖地伸出手去。 他迟疑了许久,多次将匕首放下,就在南荣宁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终于动手了。 脖子被刺穿,大片的鲜血涌了出来,王大人就这么睁大双眼倒在血泊中。 周围的人惊呼了一声,又赶紧闭上嘴,生怕惹怒了某个魔鬼。 南荣宁看着大殿中央的一片红色,笑了起来:“今日宫中出现刺客,礼部侍郎王大人英勇护驾却不慎被刺身亡,他救驾有功,葬礼务必要办得隆重漂亮。” 话落,她轻轻扫了眼其它的人:“之前你们在说什么来着?在我面前再说一遍吧。” 众人惊恐地摇头,王大人就这么死在了大殿之上,他们哪里还敢多说话。 南荣宁扬起嘴角:“那就继续上朝吧。” …… 过了许久,众大臣终于撑到了下朝,他们没敢多留一刻,像是逃命一样离开皇宫。 南荣宁慵懒地喝了杯茶,看向蓝池:“难得有空,陪我对弈一局吧。” “我愿意奉陪。” 二人挪步去了御书房,蓝池将所有的宫人都赶出去了,只留下他和南荣宁。 他很高兴,这是自从夜阑出事后,他们俩第一次单独相处。 “见你气色好了许多,我就放心了,我虽已经登基为帝,可那群老家伙并不服我,仅凭我一人无法在帝位上坐多久,还好有你在。”蓝池道。 南荣宁淡淡点头:“前皇室已经全被杀了,还剩下的皇室血脉仅你一人,所以他们才会同意你登基,可他们没想到你对子桑氏半点感情都没有,现在这个情况对他们不利,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开始行动了。”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蓝池问。 南荣宁没有回答,落下一子,随后秋目和夜元出现在御书房。 “主子!属下查到神秘刺客的下落了!那个叫贺钊的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叫凌音的,撑着一口气逃离了子桑国,属下查到她的行动轨迹,是往菩落海涯方向去了。”夜元道。 “菩落海涯跟子桑国一样,养不起那样厉害的高手,凌音的总部应该在南元洲,菩落海涯只是暂时的落脚点,但一定有跟她相关的人在,你继续调查,确定她的位置。” “另外调查一下她的武功,那样奇特的力量,世上少有,不难查出来源,有了来源便能知晓夜阑的敌人究竟是谁。” 夜元点头:“是!” 这时秋目开口:“先前藏在皇宫各地的伙药已经被找出来了,还剩许多,你之前又让我添了一些,现在所有的货都已经集齐。” 南荣宁微微点头,淡漠道:“都送去皇陵吧。” 二人愣住:“送去皇陵?要做什么?” “将皇陵炸了。” “……” 南荣宁说得云淡风轻,眼神没有一丝的波澜,片刻后,她落下最后一子,赢得胜利。 这才轻呼了一口气,喝了口茶,道:“先前子桑皇室一直在壮大自己的力量,无非是想名垂千古,我偏要他们销声匿迹。” “有关子桑皇室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再看到,皇陵要给我炸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不能留,全部移平后,建成闹市好了,热闹些。” 听到这话,秋目和夜元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并没有反对。 南荣宁对子桑皇室已经憎恨到了极致,就连这两个字都不想听到,他们自然不会说什么。 等二人走后,南荣宁才看向蓝池。 “我将你祖坟炸了,你高兴吗?” 蓝池笑出了声:“高兴,你做什么我都高兴,况且那是子桑皇室的祖坟,我姓蓝,与我无关,只要你高兴,我可以让人天天在那儿放烟花。” 南荣宁眯起双眼:“那就不必了,总闹腾着反倒让我忘不了。” 她拿起手中的一枚棋子,轻轻把玩着:“你刚登基不久,地位不稳,朝中的大臣大多都是前皇室的旧臣,想必不会听你的话,剩下那些中立的,也不看好你,你的路不太好走,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我知道,我从向你拜师的那一天起,便知道有这个可能性,可我信任你,你不会让那一天到来,同样我也不会让你失望。”蓝池道。 南荣宁感受到了对方的真诚,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容家已经败落,要想重回当年的地位,没那么容易,暂时无法依靠,风家是前皇室的人,信不得,只剩下一个白家,或许可以用。” 第311章将他们的头挂在徐府门口 “有白麓在中间牵线,白家应该信得过。”蓝池道。 南荣宁摇了摇头:“白麓在白家没什么话语权,靠他在中间牵线太天真了。” “你的意思是?” “白家多出文官,最擅长见风使舵,这些天他们一直站在中立的态度,就是在给自己留后路,要想让对方乖乖听话,只要斩断他们的后路即可。” 南荣宁抿了口茶,道:“先前多亏白麓将外公和容澄藏在白家,才让他们免于一难,若是白家人能乖乖听话,我不介意帮他们平步青云,若是不能用,还是尽早除去的好。” 不能为她所用的人,即便有过恩情,她也不会手软,她不会再给自己留下祸患了。 …… 入夜,容府一片寂静。 南荣宁的院子早已息了灯火,她没有用看守的习惯,所以周围一个身影都没有。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阴风扫过,十多个黑衣人出现在院子内。 他们手持短剑,径直朝南荣宁的屋子前进,显然是来杀她的。 就在他们马上要推开房门时,一股强烈的杀气从他们的身后袭来。 众人打了个寒颤,纷纷回头,却见几个如鬼魅一般的人影正盯着他们。 空洞的双眼像是一具具让人操控的傀儡,明明一点气息都没察觉到,却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不等黑衣人吃惊,对方一个闪现逼近他们面前,紧接着寒光从袖中挥出,精准地划破了他们的喉咙。 一连串动作只在眨眼间的功夫,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机会,十多个人就这么倒在血泊中。 这时,房门打开了,南荣宁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缓缓走了出来。 夜元从房梁上跳下:“主子,如您所料的那般,果然有刺客来了,好在已经被埋伏好的荣卫军解决了。” 她冷漠地瞥了眼地上的尸体:“可有活口?” “留了一个,您要审问?” 南荣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黑衣人被挑断了手脚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缓缓靠近,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对方,随后取出一把长剑,用内力将其断成四节,没有多说一句,分别刺进了黑衣人的肩膀和大腿处。 “啊——” 那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身体就像被长钉钉在地上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荣宁蹲在他面前。 “你杀了我吧!我什么也不会说的!”那人道。 南荣宁没搭理他,拿出匕首对准对方的手指,干净利落地剁了下去。 那人再次发出惨叫,南荣宁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淡定地将对方的十根手指都剁了下来,随后趁着对方大脑空白的时候,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阴玉针,放在手中把玩。 对方已经疼到快无法呼吸了,他不怕死,但眼前这个女人明显没打算给他个痛快。 这个女人是想将他凌迟,一点点折磨他! 南荣宁扫了他一眼,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一下,下一刻,她拿起银针,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对方的右眼。 “啊啊啊!!!” 这次的惨叫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凄惨,南荣宁在他的表情中感受到了愉悦,于是将剩下的银针一并刺了下去。 这个画面过于血腥,饶是身经百战的夜元都忍不住挪开目光。 南荣宁歪了歪脑袋:“这个人的嘴好硬啊,看来是审问不出什么了,干脆将他活生生折磨死吧?” 对方惊了,使出全身力气大吼:“等等!你明明连问都没问!怎么知道问不出来!” 南荣宁笑了笑:“是吗?可如果你真的想说的话,即便我不问,你也会开口吧?一直没开口,不就意味着问不出来吗?既然问不出来,果然还是折磨死比较好。” 此话一出,对方顿时傻了,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斗不过的,这个女人比恶魔还要残忍可怕,他根本斗不过这个人,再这样下去他会疯的! 就在南荣宁打算继续动手的时候,对方终于撑不住了,像是发了狂一样摇头。 “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住手吧!别再折磨我了,给我个痛快吧。” 对方终于妥协,南荣宁这才停下动作,起身给了夜元一个眼神,示意对方接着审问。 片刻后,夜元从黑衣人身上得到了所有信息。 “主子,问出来了,这些刺客是上都护府徐大人派来的,幕后黑手并非徐大人一个,应该有不少人都知晓此事。” 南荣宁轻轻点头:“上都护府位居四品,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刺杀当朝帝师,想必是被人当枪使了,真正要杀我的,地位要高得多。” “属下这就去查!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 “不必了。”南荣宁打断他:“要杀我的无非就是那几个,用不着费工夫去查。” “难道就这么算了?他们敢派一次刺客,就敢派第二次,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夜元道。 南荣宁勾了勾唇角:“他们如果有这个胆子,我不介意奉陪。” 说着,她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道:“将他们的头砍下来,挂在徐府门前,三日不许摘下,让他们的眼睛好好盯着徐府大门。” “战书已经立下,想招惹我,那就等着吧。” 第二天 南荣宁悠闲地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喝茶,秋目在一旁陪着她说话,没过多久,夜元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看他一脸暗爽的样子,似乎心情不错。 “主子!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将刺客的头挂在徐府门口了,现在外头都乱套了!您都不知道,徐府的人看到那样的景象是个什么表情,听说徐大人被吓疯了,一直缩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还请了大夫去瞧。” 南荣宁抿了口茶:“我高估他了,就这样的胆子,也敢刺杀我。” “他不过一个小角色罢了,在背后指使他的才可恨呢,您这一招也算给他们一个警醒了,若是他们还有脑子,就该知道您是招惹不得的。” “这世上若都是聪明人,就不会有这么多伤亡了。”南荣宁起身往外走去。 “主子,您要去哪儿?” “徐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幕后之人一定很不高兴,他们不高兴,我就高兴了。”南荣宁冷笑:“出去凑个热闹。” 第312章他们叫我妖女,我就做一次妖女 往常南荣宁出门都格外低调,也不喜欢带下人,可这次却不一样。 她不光带了下人,还命人八抬大轿,以帝师的身份在城中游行,阵仗大得像是皇帝微服出巡。 这消息很快传遍了子桑国,百姓齐聚在街头,都凑过来看热闹,就连世家大臣都忍不住瞥一眼。 茶坊的二楼,风家家主风邢正同几位好友相聚。 “徐大人那边如何了?还疯疯癫癫的?”风邢问。 任将军道:“听说不妙,他被吓得不轻,嘴里都开始说胡话了,太医看了都没用,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风邢不满地皱眉:“没用的废物,这么受不了打击,要他何用?” “徐大人生性胆小,您又不是不知道,说到底还是那个南荣宁太狠了,竟然光明正大地将刺客头颅挂在徐府门口,摆明了是要给他下马威。” “她哪里是给徐大人下马威?分明是在警告我们,区区一个女人罢了,简直放肆!若就这么算了,岂不叫她更加嚣张?” 任将军笑了笑:“风家主不必担忧,我早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哦?说说看?” “南荣宁是个张扬的性子,先前她逼宫的事被压下来了,但百姓中一直有关于她的议论,我打算利用舆论,将她的名声搞臭,这样就算我们不出手,她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说着任将军嘲讽起来:“你看现在不是个很好的机会吗?南荣宁做出此等血腥之事,足以说明她的残忍,只要将事情添油加醋地传一遍,她定会引起众怒,百姓中反对她的声音越来越多,即便是皇上,也得顾及舆论,到那时,南荣宁又岂会是我们的对手?” 闻言,风邢满意地笑了:“还是任将军你最得我心,既然已经有了计划,那些快些实施,我可不想再看到那个嚣张的女人。”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南荣宁不是正大张旗鼓地游街吗?我的人就藏在行人中,他会挑起百姓的怒火,事情越闹越大,咱们趁机向皇上参她一本!” 他们有说有笑地聊着,已经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没过多久,南荣宁的轿撵出现在了街上。 任将军露出得逞的笑容,如他预想中的一样,人群中窜出了一个人,拿起鸡蛋朝南荣宁的轿撵砸去,一边砸嘴里还一边骂。 “妖女!滚出子桑国!你这个祸乱子桑国的恶毒女人,你的双手沾满鲜血,有什么资格站在这片土地上?滚远点!别弄脏了我们的地方!” 经这么一闹,周围激起喧哗,南荣宁的轿撵也停了下来。 “就是这个妖女害死了先帝,子桑皇室都死在她的手里,这是子桑国的仇人,与我们不共戴天!若是让她留在这片土地上,我们早晚也会死!” “这样残忍的女人不会在乎我们的性命,一定要将她赶出去!子桑国是我们的,不能落入外人手中!” 不知是不是那人的话激起了其他人的共情,渐渐的骂声多了起来,一些看热闹的也加入进来,不顾三七二十一,开始指责南荣宁,朝她的轿撵扔脏东西。 轿中的夜元黑了脸,拔出长剑想给这些人一个教训,却被秋目按了下来。 “你拦着我做什么!这些家伙竟然敢这样辱骂主子!他们是什么东西?一个个的都想找死!我成全他们!” “你现在出去,只会让阿宁为难,这场戏显然是有人准备好的陷阱,他们就是想弄脏阿宁的名声,若你对他们动手,岂不正中他们下怀?”秋目道。 “那就这么忍着?凭什么主子要受这种罪?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对她骂着难听的话,若是庄主在,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庄主不在,我就要替他守护好主子!” “夜元!你别冲动!” “让他去吧。” 南荣宁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话,秋目不解地看向她:“阿宁,你明知这是陷阱。”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 “什么?” 南荣宁单手撑着下巴,淡漠地望着前方:“他们想弄脏我的名声,可我已经不在乎名声了,既然他们叫我妖女,我就做一次妖女。” 说完,南荣宁走下轿撵,周围的百姓见她出来了,立即停下动作。 他们大多都是在跟风,借着胆子凑热闹,可现在看到南荣宁本人,他们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了。 南荣宁扫了周围一眼,立即锁定了第一个闹事的人。 她笑了笑,扬起嘴角:“夜元,砍下他的右手。” 话音一落,夜元立即从轿撵中冲了出来,不给旁人回神的机会,几乎在眨眼间就冲到了那人面前。 长剑一挥,对方的右手落在地上,伴随着鲜红的血液。 那人当场傻眼,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右手传来一阵剧痛。 当看到血淋淋的手臂时,他的双眼瞪得老大,表情狰狞可怕。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那人瘫坐在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南荣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好吵,夜元,将他的舌头割下来。” 话落,夜元又是一剑,这次周围安静了。 南荣宁走到那人面前,在他惊恐的表情下,用手帕包住了舌头和手。 “当众辱骂帝师,罪当斩首,念你初犯,饶你一命,记得感恩。” 南荣宁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瞥着他,紧接着又扫向周围,淡淡地开口:“我不在乎什么妖女的名声,你们想骂就骂吧,不过最好不要被我发现,下一次,就不是砍手割舌这么简单了。” “妖女,可不会在乎你们这些普通人的命,对吧?” 南荣宁笑了起来,不顾这些人惊恐的表情,带上那人的舌头和手走向了不远处的茶坊。 径直来到二楼,靠窗的地方正是风邢等人看热闹的位置。 南荣宁走到他们面前,将手帕里的两个部位扔到桌上,随后露出淡淡的笑容。 “几位大人,下次办事,可要谨慎一点啊。” 第313章风家,我不打算留了 面对南荣宁突如其来的行为,风邢等人都被吓住了。 “帝……帝师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一下诸位,要私下弄小动作,起码收好自己的狐狸尾巴,当心扰敌不成,反倒让自己摔了一跤。” 说罢,南荣宁没再给他们眼神,就这么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茶坊。 等她走后,风邢等人差点摔下椅子,等回过神时,背后已经布满层层冷汗。 “那个女人,她知道是我们动的手?她是什么怪物!” “风家主,这样下去咱们太被动了,恐怕不是那个妖女的对手啊。” 他们齐齐看向风邢,风邢的脸色同样不好看,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感受到危险,尤其还那般的强烈。 刚才的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女人的手里。 风邢恶狠狠地咬着牙:“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她嚣张不了多久的,这里可是子桑国,是我们的地盘,我绝不会让那个女人踩到我们的头上!等着瞧吧!” 经过这次的热闹,南荣宁的名字算是彻底在子桑国打响了,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她。 由于害怕丢掉小命,他们不敢大张旗鼓地辱骂,可在百姓的心中,南荣宁无疑就是妖女。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宫里,蓝池便借着下棋为由将南荣宁给召进了宫。 “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南荣宁落下一子,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蓝池听见声响这才回神,道:“外面的传闻我都知道了,你可有受影响?” “一些无关之人的闲言碎语罢了,影响不到我。” 见对方如此淡然,蓝池皱了一下眉头。 “我以为以你的性格,不会做出这么高调的事,徐大人被吓出了病,至今都不能上朝,外面有关你的消息越发多了起来,一旦百姓认定了你的骂名,再想挽回名声就难了。” 南荣宁依旧淡定:“挽回不了就不用挽回了,我的目的是让你坐稳皇帝的位置,将阻碍我的绊脚石全部除去,其余的事,没必要去在意,换而言之,名声能为我带来什么?是强悍的兵力?还是敌人的秘密?” 不必要的事就不要去做,也不用去担心,她只会在乎什么能为自己带来利益。 面对这样的南荣宁,蓝池头一次感觉到了陌生。 “阿宁,你变了许多。” “是人都会变,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加以改良,去掉糟粕,这样才会让自己变得更强,若我从头到尾毫无变化,只能说明我是个无用之人。” “无用之人,没有活着的必要。” 南荣宁再落一子,彻底封死了对方的后路。 她淡淡地抿了口茶,道:“托徐大人的福,经他派人刺杀一事,夜元顺藤摸瓜,查出去几位与他关系密切的朝臣,经查证,这些人都是你我的敌人,其中的文臣倒是不必担忧,可武将需得注意。” “这些人拥有兵权,虽不足以动摇你现在的地位,但倘若任他们发展,早晚会引起麻烦,需要尽快将他们瓦解,将兵力都控制在你的手中。” 蓝池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登基不久,手中能用的人不多,他们在朝中受旧臣打压,即便我有心提拔,也力不从心,若是现在就将拥有兵权的朝臣除去,也无人能胜任了。” 南荣宁道:“我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给你派了一个人。” “何人?” “夜元。” 闻言,蓝池怔了一瞬:“夜元?他不是你的贴身侍卫吗?你要将他给我?” “你需要一个能在朝堂上帮助你的人,夜元就很不错,忠诚且武功高强,他出自麒麟山庄,无论带兵还是打压敌人都是数一数二的,最合适现在的你。” “可他毕竟是你的人。” “是我的人,就要发挥他最大的利用价值,你找个合理的理由让他尽快上任,如此也能帮我吸引一下注意力,省得那些旧臣天天盯着我。” 南荣宁的计划是出其不意,让敌人自乱阵脚,首先就得让他们的注意力分散,多次给予他们压力,在他们忙着对付其他人的时候,再使出致命一击。 夜元的出现等于让他们又多了一个敌人,两头压力,对付起来就会更容易。 “那容家呢?你打算怎么做?容老家主年岁已大,恐怕无力重振容家,至于容澄……” 蓝池也不想贬低自己这位师哥,可无论学识还是武功,都不是容澄所擅长的,要让他担起容家的重担,实属不易。 南荣宁道:“容澄不是个习文的料子,习武也已经晚了,我打算让他从商。” “从商?”蓝池有些讶异:“从商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三大世家中,风家就是从商的,若容家也从商,无疑成了风家的绊脚石,你这……” 南荣宁淡然地放下茶盏,道:“风家,我不打算留了。” …… 半个月后,南荣宁从容府搬了出来。 她如今贵为帝师,自然有专门的帝师府,虽然住哪儿对她来说都一样,但太过亲近容家,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借着乔迁之喜,南荣宁给各家大臣都发了请帖,虽然有许多人都不喜欢她,却也不得不给她这个面子。 白麓拿着请帖来到帝师府,在众人之中,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毕竟他常年不在子桑国,又不似旁人那般能说会道,无论什么圈子都融入不进去,若不是南荣宁请他来,他压根不想凑这个热闹。 为了躲清闲,白麓特地去了一个偏远的亭子,却好巧不巧遇上了他的两位兄长。 “白麓?你也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以你这么清高的性子不会来呢,以往遇到这种事你不都找各种理由推脱吗?怎么?见是帝师的席面就巴巴地来凑热闹了?” 说话的这位是白麓的大哥,名叫白轩,去年科考中榜,是子桑国出了名的天才。 白麓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帝师是我的师妹,她发的请帖,我不得不来。” “哟,果然是有关系的人啊,走哪儿都说帝师是你师妹,这个名号挺好用吧?” 第314章能被我利用,是一种福气 白家二少爷白晨说了一句,那阴阳怪气的味儿,简直要冲上天了。 白麓知道对方是在嘲讽自己,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我与帝师毕竟有同门之情,若不接受她的邀请,于理不合。” “少来这套了,你以为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吗?说这么好听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这副假清高,所以才那么招人讨厌?” 周围没有旁人,白家的两位少爷懒得装模作样。 他们与白麓不同,从小一起长大,交情自然比白麓要好,也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发自内心的讨厌,他们看白麓就是哪儿哪儿不痛快。 白麓垂下头不说话,白晨嘲讽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本性,之前帝师还叫容林的时候,你就百般帮着她,还瞒着我们帮她运货藏人,前皇室就是因为这个才毁在了她手里,你也是其中的罪魁祸首之一,还好前皇室败在了帝师手里,否则就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让我们白家被抄家灭门的重罪?” “瞒着白家上下做这些事,白麓,你的胆子可真大啊,我看你从来没将我们的命放在心上,所以想拉着我们共沉沦是吧?我们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恶心的东西?” 白麓身子一僵,反驳道:“我没有这样想过!帝师做的事,我从来都不知情!” “那么大的事你不知情?你把我们当小孩耍?” “我……” 白麓无可辩驳,他却是帮着南荣宁做了许多事,因为对方跟他师出同门,所以他想也没想就答应帮忙了,根本没怀疑过对方。 虽然他并不后悔做这些事,可他并不是旁人说的那样,他明明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想害白家。 白轩冷笑一声,道:“行了,你也用不着做出一副委屈样来,托你的福,咱们白家也算跟帝师牵上线了,你也算阴差阳错立了功吧,好好承认就是,犯不着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白讨人嫌。” “我可告诉你啊,趁着你和帝师有这层关系,你得好好把握,这是让咱们白家飞黄腾达的好机会,你在帝师面前吹吹耳边风,说不定我的官位就能更高一等,你二哥马上也要科考了,需要的人脉可不能少,你给我争气点。” 白麓咬了咬牙:“帝师公私分明,我跟她的关系也没好到这种地步,白家原本就有能力,用不着我多事。” “啧!我说的话你就是不明白是吧!现在谁不知道你跟帝师的关系好?你们师出同门,你又曾经帮过她,你开个口她还能不听你的?就算不听,她毕竟也是个女人吧?你一个男人,长得也不错,就不知道用别的法子?” 听到这话,白麓瞬间黑了脸:“大哥你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大臣家中还有三妻四妾呢,帝师身居高位,总有不满足的时候,你既然跟她有这层关系,就把握好,她那样的绝代美人,你又不吃亏,若你不肯,帮我们牵个线,我们去就是。” “女人啊,是最好对付的,只要伺候好了,什么都能答应。” 说着,兄弟二人露出丑恶的笑容,白麓看在眼里,也清楚他们的意思,顿时怒上心头。 “我师妹纯良和善!请两位兄长不要用这样肮脏的眼光看她!也别对她打这种主意!” “臭小子!你还嚣张起来了是吧!欠揍啊!” 白晨呲牙咧嘴地发着火,扬起拳头就要动手,这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颗石子儿,精准地砸中他的右脚踝。 他吃痛,立即跪坐在地,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砸穿了。 “谁!谁在背后使小动作?给我滚出来!” “在帝师府大吵大闹,白家的公子真有礼数。” 清冷的声音从树上传来,三人齐齐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正半躺在上面,用余光瞥着他们。 白麓眼尖,立即认出对方的身份:“师妹?你在做什么?” “今日来的宾客太多,我嫌吵闹,就找了个清净的地方补觉,不曾想竟被人吵醒了。”南荣宁目光微冷:“打扰我睡觉,你们可知道有什么下场?” 话落,周围的温度仿佛下降了许多,白家兄弟二人抖了抖身子,不由得半跪在地。 “我们不知帝师在这儿,打扰了您清修,请您恕罪!” “知道打扰了我,还杵在这儿做什么?等着我将你们扔出去?” 二人面面相觑,不敢犹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亭子。 白麓见状也打算离开,却被南荣宁叫住。 “我让你走了吗?” 白麓这才停下脚步:“师妹……不,是帝师,您不是要休息吗?我不想打扰您。” 对方的语气明显带着些疏离,南荣宁眉头轻挑,冷笑起来。 “方才还说你的师妹纯良和善,现在就是帝师了?白师兄这是要与我断绝往来的架势?” 白麓皱眉:“不敢,您是帝师,我不敢高攀,即便有同门之情,你我的身份差距也着实太大,我没有与您套近乎的资格,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算计您,同样,也请帝师看在同门之情上,不要再算计利用我。” 听这话,白麓还在为南荣宁利用他的事而耿耿于怀。 这也正常,换做谁都不想被利用,尤其还是被信任的人。 南荣宁并未在意,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站在权利场上,不利用别人是无法存活下去的,你从未想过利用他人,你的日子难道好过吗?我可没有自虐的倾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加舒坦,为此,我可以利用一切。” 说着,南荣宁走近了对方,抬手掐住了对方的下巴。 “身为世家中人,你的处境不是由你一个人决定的,你对我有利用价值,我就会一直利用你,你觉得你逃得掉?不管你逃多少次,只要我想,随时能将你抓回来,若是不想太难过,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能被我利用,有时候也算是一种福气,没有利用价值,那才可悲。” 第315章你们算什么东西?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南荣宁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让白麓无比陌生。 他瞪大双眼,本能地甩开了对方的手,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师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种话不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不该?”南荣宁嘲讽地咧起嘴角:“该不该由我说了算,不劳师兄担心了,师兄还是尽早回宴席上吧,与我聊得越久,只怕你会越失望。” 南荣宁说话不留情面,清冷的语气中能听出一丝冷嘲热讽。 白麓握紧拳头,一时难以接受,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师妹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心痛,却又找不出其它的话来。 “今日宴席的主人是你,你也早些过去吧。” 说完这句话后,白麓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南荣宁冷笑了一声,回树上继续补自己的觉。 直到快正午的时候,她才从树上下来,悠哉悠哉地往宾客的方向走去。 “帝师大人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轻呼了一声,众人立即投去目光。 南荣宁一袭红裙,不似身居高位者的端庄,倒如妖邪一般,透着一股艳丽的明媚,尤其是那长泄下来的青丝,只用一支步摇点缀,妖异中带着一缕简约,又有一种无法言语的狂放。 这样的装扮此前从未出现在南荣宁身上,她是千金小姐,过惯了优雅稳重的日子,像现在这般,简直前所未见。 在场的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四周如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的样貌震慑住了,虽然他们不喜欢这个女人,可不能否认的是,她的确有着摄人心魄的美貌,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沦在她脚下。 南荣宁无视这些人的目光,走到主位上,慵懒地半躺着。 “今日是我的乔迁之喜,难得诸位肯赏脸,我感激不尽,帝师府什么都有,诸位尽管畅饮。” 说罢,南荣宁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一旁的秋目本想拦着,却已经晚了,好在这次南荣宁并未耍酒疯,只盈盈地笑着,让她本就明艳的五官更加惑人。 “主子不是沾酒即醉吗?这次怎么没事?”夜元小声问道。 秋目垂下眼眸:“你觉得现在的阿宁,醉与没醉有什么区别吗?” 南荣宁已经醉了,可她不在乎,她现在里外如一,即便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外人看不出蹊跷,秋目却是明白的。 南荣宁越是这样,他就越心疼。 “我方才有幸见到了白家的两位公子,不愧是世家出身的人,丰神俊朗,气质过人,听闻两位的学识顶尖,若是得空,不知能否赏脸请我吟诗作赋?” 南荣宁轻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众人皆是一愣。 白轩和白晨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之前他们打扰此人清修,还以为一定会被对方记恨,怎的突然夸起他们来了? 白轩首先回过神来,作揖道:“帝师大人谬赞了,能得您看重是我们兄弟的荣幸,若是帝师看得上,我们愿随时奉陪。” “好,我记着你的话了。”南荣宁眯着笑眼,打量了对方两眼,道:“听闻大公子去年高中,如今已在朝为官,毕竟是白家的人,应当得以重用,最近皇上身边正好有件差事,不如我去向皇上请旨,交由你负责吧。” “那差事不累人,是件肥差,交给别人未免可惜了,大公子可要把握好啊。” 话落,白轩激动得差点磕头。 “多谢帝师大人器重!我定不辜负您和皇上的期望!” 南荣宁笑了笑:“二公子马上也要参加科考了吧?我相信你的本事,只要你正常发挥,我便命人给你留一个不错的位子,等你高中,便能与你家大哥同朝为官,二人相互扶持,白家才能更加兴旺。” “是!我定全力以赴!” 白家两兄弟高兴得不行,毕竟南荣宁将话说得够明白了,这是要重点扶持他们的意思。 有了当朝帝师的看重,他们平步青云是早晚的事,说不定还能封个王侯当当。 南荣宁继续饮酒,脸上笑吟吟的,在场的其他人却各怀心事。 过了许久,宴席才到了尾声,南荣宁有些困倦了,便扔下众人打算离开,白家两兄弟见状,悄摸摸地跟了上去。 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南荣宁停下脚步,目光危险地瞥向角落。 “怎么,两位公子是打算跟着一起进我的寝屋?” 话落,二人赶紧从角落走出来。 “帝师莫要生气,我们兄弟二人是见您有些醉了,不放心您一人离开,想亲自送您回去。” 听到这话,南荣宁笑了起来,一步步走近了他们。 她仔细地瞧着这两个人,随即露出笑容:“你们是想送我回去,还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自荐枕席?” “我们……” “别急着否认,我比较喜欢诚实的人,说起来,你们二人的皮囊生得也不错,是个俊俏的模样。” 南荣宁抚上他们的脸,炙热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游离,像是在点火一样,将对方盯得头干舌燥。 白晨咽了咽口水,立即半跪在地:“我们兄弟二人一早就爱慕您了,甘愿为您赴汤蹈火,请帝师大人赏赐。” “赏赐?” 这两个字有些滚烫,南荣宁笑出了声:“赏赐二字,曾经也有人同我说起过,不过,你们跟他有些不同。” 二人不解地抬头。 只见南荣宁露出温和的笑脸,双手渐渐游离到了他们的脖子上,不等他们反应,双手迅速握紧,死死地掐住了他们的喉咙。 “这个世上,能向我讨赏的,只有夜阑一人,你们,算什么东西?” 顷刻间,南荣宁的眼睛里泛起了浓烈的杀意,白轩白晨二人压根料不到对方会突然翻脸,等回神的时候,已经被掐得喘不过气了。 对方的力气大得吓人,他们连挣扎的功夫都没有,双眼鼓起,脑袋发紫,仿佛下一刻就要丧命。 这时他们才感受到了什么叫恐惧,可南荣宁已经被激怒,这时候停手是不可能了。 就在两人快要丧命的时候,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抓住白家兄弟,将他们从南荣宁的手中拖了出去。 “大哥二哥!你们没事吧?” 第316章以后别再学他了 白麓的声音响起,就像救人的曙光一样,二人喘着粗气,喉咙痛得骇人,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白麓见状,脸色难看地望向南荣宁:“帝师!你这是做什么?” 南荣宁笑了笑:“跟二位玩个游戏罢了,师兄着急什么?难不成我还能要了他们的命吗?” 她扬起和善的笑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可白麓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人掐着他两位兄长的脖子,若不是他及时出手,此时躺在边上的就是两具尸体。 “两位公子似乎有些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我醉了,不好再待客,就不送了。”南荣宁笑吟吟地说道。 白轩二人被吓得够呛,哪里敢反驳,从地上爬起来后就跟逃命似的跑了。 见状,南荣宁的笑容里泛起了一丝冷意,她瞥向白麓:“你的两位兄长都走了,你还不走吗?想为他们讨个公道?” 白麓皱紧眉头,心中不悦:“你为何总要用冷嘲热讽的语气同我说话?” “不然呢?想让我继续陪你玩师兄师妹的游戏?” “游戏?” 南荣宁笑出了声,慢慢逼近对方:“说来奇怪,你明知我利用了你,你也正为此事生气,为何不干脆离我远远的?我发的请帖写的是白家的名字,并没有指名道姓地让你来,你即便不来也没人说你什么,既然讨厌我,就不要再搭理我不就好了?” “可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呢?莫非是,舍不得?” 面对南荣宁的步步紧逼,白麓顿时僵在原地,尤其是对方愈发逼近的脸,让他无法适从,只能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我没有讨厌你,也没有生气,我知道你利用我有你的苦衷,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南荣宁突然大笑起来:“不甘心,哈哈哈……不甘心?对啊,我也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一败涂地,不甘心自己保护不了最重要的人,不甘心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竟毫无长进。” 南荣宁笑得癫狂,白麓见状,赶紧扶住了她,顿时一股酒香扑面而来。 他心惊:“师妹,你没事吧?” “她没事。” 突然,一个冷漠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不等白麓反应,秋目便拉住南荣宁的手,一把将她夺了过去。 南荣宁昏昏沉沉的,直接倒在了对方身上。 秋目探了探她的身体,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喝酒会出乱子,以后不会再由着你的性子了。” 白麓愣了下:“秋目,师妹她还好吗?” “她很好,只是喝不得酒,醉了而已。”说着,秋目扫了对方一眼,道:“阿宁醉酒后总会说些胡话,无论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请你不要当真,等她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闻言,白麓哑然,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在对方的话中听出了警告的意思。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带阿宁回去了,白少爷自便吧。” 秋目说完就想走,白麓赶紧叫住他。 “等等!我有话问你。” 秋目不解地看向他。 白麓道:“今天师妹说的那些话是故意的吧,她在众多大臣面前故意与我的兄长亲近,就是在为白家吸引火力,原本白家是中立的,师妹用这一招,让其他人以为白家已经站在她这一边了,如此一来,白家就会成为他们的敌人,师妹这是要斩断白家的后路,让其不得不依靠她。” 秋目眉头微挑:“你倒是挺细心,难怪阿宁之前会信任你,将容老家主和容澄托付给你。” “她这一招,不光是在对付白家,也是在对付我?白家能为她所用的没什么人,我的两位兄长都无远见,也就眼前能稍作利用,绝不会成为她的心腹,所以她需要我。”白麓道。 秋目笑了一声:“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怎样做对你最有利,对你来说,阿宁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可对阿宁来说,你只是她众多棋子中的一枚,如果你听话,会成为她有利的武器,如果不听话,她不会留着废棋。” 说罢,秋目将南荣宁抱了起来,道:“白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对阿宁而言,没有特殊性,她已经不是之前的阿宁了。” “所以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这样?” 白麓攥紧拳头,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从前的师妹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明媚灿烂,就像一束光,让人本能地想要靠近,她的温柔可以温暖许多人,可现在的师妹,唯利益至上,你甘愿她变成这副样子?” 秋目收起脸上的笑意,声音变得冷淡起来:“不管阿宁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阿宁,我不会为了自己改变她,我也没这个资格,这世上有资格改变她的,只有夜阑,只能是夜阑,在那之前,我只要守着她就好。” “奉劝你,不要做多余的事,对你来说正确的事,或许会伤到她。” 说完这句话后,秋目带着南荣宁离开了,没再注意白麓的脸色有多苍白。 回到屋内,秋目轻柔地将人放下,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南荣宁拉住了他。 “夜阑,别走……” 秋目的脚步顿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坐在床边,回握住对方的手。 “我在这儿,我不走。” “夜阑,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很快,你乖乖听话我就回来看你。” “当帝师一点都不好玩,你回来后,我就告老还乡。” “好,我带你回东洲,将你当千金小姐一般供起来。” “我本来就是千金小姐。” “在我心中,你比千金小姐还要金贵。” “哈哈……那我是万金小姐。” “即便是万金,也比不上你。” 秋目一句一句地陪她搭着话,南荣宁动了动眉头,终于睁开了眼,看向床边的人,咧着嘴角。 “多谢配合,学得还挺像。” 秋目揉着她的脑袋:“以后得盯着你了,酒这种东西,你这辈子怕是都沾不得的。” 南荣宁用手臂挡住眼睛,无力地笑着:“以后,别再学他了,他不在我身边,我知道的。” 秋目愣了一瞬,笑着点头:“好。” 第317章你的价值是繁衍后代 之后的几天帝师府一片安宁,南荣宁虽然身居高位,却总是有一天没一天地上朝。 最初大臣们还向蓝池表达过不满,后来见没什么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日一早,容澄突然来到帝师府看望南荣宁。 秋目将他领进院子中,然后就看见南荣宁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清瘦的身体‘砰’的一声砸到树上,粗壮的树干瞬间断成两截。 南荣宁从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地抹去嘴角的血迹,紧接着提剑又冲了上去。 容澄这一幕吓得合不拢嘴,过了半晌才找回意识:“她……这……怎么……” 秋目笑了笑:“别害怕,阿宁这是在练功,咱们这儿能跟她过招的也只有荣卫军了,好在他们都是自己人,阿宁不会有危险的。” “不会有危险!你确定?”容澄指着前方的人,表情狰狞:“我可没瞎!她的左臂都扭曲了,这是断了吧!还有肩膀,那么大个血窟窿你看不到吗!还有她的眼睛也在流血啊!你管这叫没有危险?” 容澄惊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可从来没见到过这么严重的伤!明明都伤成这样了,南荣宁还跟没事人一样一遍遍地往上冲。 还有那些荣卫军,竟然半点情面也不留,每一招都是冲着死穴去的,稍不注意就会要人性命。 这两边的人都疯了吧! “阿宁一向喜欢严以待己宽以待人,她是神医,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清楚,只要留有一口气就能痊愈,所以不用太担心了。” 秋目倒是一脸淡定,毕竟这几天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也习惯了。 可习惯归习惯,见南荣宁这么拼命,他也颇为无奈。 “我现在知道她为什么非要从容府搬出来了,估计就是不想让你和老家主看到她这个样子,你也就罢了,老家主那么大把年纪,可经不起这个刺激。” 容澄黑着脸:“不管怎么说她都太乱来了啊!你就这么看着?好歹拦着些啊!” “要是能拦我早就拦了。”秋目微微一笑:“府上新得了上好的龙井,我去准备些,阿宁练功应该也快结束了,劳烦你先等一会儿吧。” 说完,秋目就转身走了,将容澄一个人晾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好在没过多久,南荣宁注意到了他的到来,就在她不知第几次飞出去后,她终于叫停,荣卫军立即潜入暗处,等待下一次召唤。 “你来了。”南荣宁淡定地走去。 容澄抖了抖身子,赶紧拿出手帕为对方擦拭血迹:“你也太疯了!把自己伤成这样还坚持练功的,也就只有你了,就算你再怎么勤奋,也得控制一下啊!你不心疼别人也会心疼的!” 南荣宁拍开他的手:“只是皮外伤而已,敷点药膏就好,用不着这么担心。” “皮外伤难道就不是伤了吗!你再怎么彪悍也是个女子!身上到处都是剑窟窿,要是留疤了怎么办?还好没伤到脸,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毁了怎么办!” 容澄赶紧将人推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让人烧好热水,一点点帮对方清理伤口。 见他焦急担忧个不行,南荣宁便没将人推开。 “难得你还会关心我,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南荣宁问。 “你干嘛把我说的好像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渣。” “毕竟之前你似乎没对我这么好过。” 闻言,容澄瘪了瘪嘴:“之前……我又不知道你的身份,况且我也没有不对你好吧,我明明也很关心你的。” “哦,是吗?” 南荣宁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乖乖地让对方伺候,平静的表情让人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二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容澄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主动开口了:“我听秋目说了,你希望我能从商?” “嗯,这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命令,容家的后人只剩下你我,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顾及容家,这个担子就只能落到你身上,所以你不情愿也必须去做,而且必须做好,如果做不好,我不会让你好过。” “喂!你好好跟我商量啊!” 南荣宁瞥着他:“怎么?你想拒绝?” “那倒也不是……”容澄挠了挠脑袋:“我仔细想过了,经商也挺好的,爷爷年纪大了,我总不能一辈子当个纨绔子弟,比起从文从武,经商的确比较适合我,所以我没想拒绝。” 南荣宁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眉头:“没想到你会这么配合。” “什么叫没想到!我在你眼里到底是多没用啊?” 容澄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可在注意到对方淡漠的眼神后,他又垂下了脑袋。 “对不起……之前发生了很多事,都是你在扛,明明我也是容家的后人,却什么忙都没有帮上,所以……我想稍微争气些,让你不要再这么累,可我很没用,能做到的只有这个了。” 南荣宁看得出来,对方眼睛里的愧疚。 虽然她不认为对方需要愧疚,毕竟所有的事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南荣宁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容澄以为对方要说几句安慰他的话,正打算感动,谁知对方却说了这么一句。 “看来你还不算太无可救药,这辈子你想成才已经晚了,把精力留着培养下一代吧,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我会联系外公,让他给你选一门好的亲事,最好再多几个妾侍,多生些孩子,将容家发扬光大。” “……你认真的?” 南荣宁面无表情:“你除了生孩子还有其它的利用价值吗?” 闻言,容澄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整个人像猴子一样跳起来了。 “南荣宁!你……啊啊啊!你干嘛这么说!我很伤心啊!亏我还这么担心你!咱们再怎么说也是表姐弟吧!我在你心里就只有繁衍后代这一种价值了吗?我是什么畜牲吗?你气死我了!我要告诉爷爷!” 见容澄一个劲儿地在原地跳脚,南荣宁终于笑了起来。 “就算你没有价值,对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不用对我感到愧疚,一直以来,你都做的很好。” 第318章别让他们太好过 这是两个月里,南荣宁说的最温柔的一句话。 容澄愣在原地,看着对方灿烂的笑容,一个没忍住,眼眶里冒出了泪花。 南荣宁扯了扯嘴角:“你感动成这样了?” 容澄委屈地吸鼻子:“所以……我在你心里是真的没有价值吧!我果然只能做一个纨绔子弟吧。” “……” 南荣宁懒得再搭理这个蠢货,恰巧这个时候夜元回来了,着急忙慌地跑到她面前。 “主子,先前您让我查凌音,我查到了,那家伙用的是一种咒术,而整个南元洲,精通咒术的只有天门院,她八成是从天门院出来的。” 南荣宁微微挑眉:“南元洲会咒术的只有天门院吗?” “那倒不是,可凌音用的是大决禁咒,是极为高深的咒术,外界是不可能学会的,即便在天门院也少有人懂,所以她只能是天门院的人,而且地位还不低。”夜元回答。 听到这话,南荣宁沉默了片刻。 东洲与南元洲相隔甚远,所以她对于南元洲的事一点也不清楚,更没听说过什么天门院。 不过她可以确定,天门院的力量不比麒麟山庄弱,所以即便知道了幕后之人出自何处,她也不能打草惊蛇。 “天门院是个怎样的地方?”她问。 “天门院是专修咒术之地,由于南元洲的组成很复杂,所以那里有着许多千奇百怪的东西,而且那些东西是互通的,就像咒术,并不是天门院专属的,其它门派势力也会,就是因为这样,南元洲才更加神秘,调查起来也更困难。” “天门院原本的主人姓原,后来发生了内乱,原院主被杀,一个年轻人继位成了天门院的新主人,不过天门院的信息很隐蔽,我只查到这个新院主姓温,他具体是个怎样的人就不知道了。” 听完夜元的回答,南荣宁心里大概有数了。 “凌音呢?她的下落确定了?” 夜元回答道:“是,她到达菩落海涯后,一直住在一所钱庄中,我暗地里调查过,那处钱庄其实是天门院的暗线,里面所有的人都出自天门院,且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好对付。” 南荣宁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帮我找一些有关咒术的书籍来,最好能有会使用咒术的人,我需要研究一下。” “主子,您这是要?” “天门院是夜阑的敌人,早晚有要碰面的时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需要弄清楚咒术的破解之法。” 之前遇到凌音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就是那天,她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渺小。 仅仅一个凌音和贺钊就将她逼入了绝境,这样下去,她如何有资格站在夜阑身边跟他一起对付敌人? 同样的处境,她不想再面临第二次,她绝不会被咒术压制。 南荣宁攥紧拳头,眼睛里浮现出凶光,这时一杯茶出现在她面前。 秋目笑吟吟地看着她:“天凉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你身上的伤需要尽快处理,就算你是神医,也别太乱来了。” 南荣宁垂下脑袋:“秋目,让人去提醒蓝池,最近这段时间,多与白家接触,正好他现在缺人手,那些好的差事都交给白家去办吧。” “白家真是幸运,什么都没做,就得了这么大一个好处。”秋目道。 “要想让他们为我所用,总得给一些好处。”南荣宁抿了口茶,继续道:“不过,一味地给他们好处,反倒会让他们忽视我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 “暗地里给他们找点麻烦,别让他们的日子太好过了。” 秋目微微一笑:“我明白了。” …… 半个月后,南荣宁终于肯出帝师府了。 她身边一个人都没带,独自一人去了一趟白家。 白家上下都知道她的事,没敢阻拦,立即将她领去正厅,然后通报给白家主。 没过一会儿,白家的几位就全来了。 家主白永面露喜色,一见到南荣宁就立即套起了近乎。 “帝师大人大驾光临,我白家真是蓬荜生辉啊,赶紧将府中最好的茶奉上,可不能怠慢了帝师。” 南荣宁淡淡地笑着:“白家主不必这般客气,我们同朝为官,我来拜访同僚也是常理,况且皇上最近对白家很是重用,真正该感到荣幸的,应该是我才对。” “帝师客气了,白家能得皇上看重,多亏了帝师的提拔,您可是白家的贵客啊。” 南荣宁抿了口茶,配合着说了两句客气话,然后就进入了正题。 “我今日来府上,是为了同白家主商议一些事情,听闻白家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难,不知是否属实?” 听到这话,白永的笑容瞬间消失,脸沉了下来。 一旁的白晨赶紧搭话:“帝师果然消息灵通,最近白家在生意上遇到了些许难处,父亲正为此事烦心呢。” 白家虽是官宦人家出身,但同时也会做些生意,名下有不少商铺,毕竟在朝为官,银子永远不嫌少,最近就是这些商铺出了问题,让他们损失不少,想想都心痛。 “白家主可查出背后的缘由了?”南荣宁问。 “这个……” 白永神情诡异,显然他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可处于一些原因,不好在南荣宁面前提起。 南荣宁自然清楚对方在考虑什么,淡淡道:“子桑国最大的商家是风家,同为世家,白家主若是向风家求助,对方应该会顾着交情帮一把,可白家主却没有这样做,不知是何原因?” 闻言,白永的表情愈发难看起来。 南荣宁笑了一声:“我猜,大概是因为,造成白家困境的就是风家吧?” 白永怔住:“帝师……您都知道了?” “不然我为何要来这一趟?” 她之前让秋目在暗地里给白家使绊子,就是想挑拨这两家的关系,秋目动手很干净,所有证据都指向风家,所以白永认定了是风家在与他作对。 南荣宁微微叹息,道:“区区一个商贾人家,竟然这么大胆,敢对官宦世家下手,风家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即便同为世家,也是有高低之分的,商户这等低贱的职业,也想怕到白家的头上,白家主当真忍得下去?” 第319章要将桥梁呵护好 南荣宁有意拱火,白永在官场上混迹多年,多少也清楚对方的意思,附和道:“帝师所言极是,原本商户就是最下等的职业,可风家根基太稳,即便是皇上也不好动他们,我虽气不过,也没法子啊。” 南荣宁笑了笑:“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他风家的根基再稳,也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就不信他能厉害到无人能敌的地步。” “帝师大人这是有主意了?” 南荣宁道:“风家底下最大的产业是纺织业,那就少不得蚕丝类的原材料,快入冬了,原材料的产量降低,定会对他们的利润有所影响,若是凑巧他们的原料地出了问题,可够风家喝一壶的了。” 白永顿时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对他们的原料下手,让他们无法供货?可风家业大,这样做也造不成什么影响吧?” “若只是这样,自然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影响,可若是与其它人联手呢?” 南荣宁慵懒地喝着茶,嘴角扬起微不可查的笑容:“风家在商业上几乎垄断了整个子桑国,背地里不知惹了多少人眼红,如今能看到风家吃苦头,又有多少人会暗中叫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风家再家大业大,也扛不住多家联合给他使绊子。” 听到这里,白永算是知道对方此行何意了。 可他还有一点不明白:“帝师特地往白府走一趟,就是为了对风家下手?虽说风家属于前朝旧臣,却也用不着让帝师这么急着对付吧?” “白家主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就用不着绕弯子了,实不相瞒,我那不成器的表弟长大了,不甘再做纨绔子弟,可他从前不学好,论文论武都比不上旁人,只得走经商这一条路。” “可子桑国的商业唯风家独大,风家与容家向来不和,容澄想要成器是难上加难,既然风家早晚都会成为对手,我这个做表姐的,自然得帮他把前路清干净了。” 闻言,白永恍然大悟:“如此倒也合乎常理。” 南荣宁微微一笑:“容家既然要经商,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做就得做到顶尖儿上,白家与风家虽相识多年,可风家那个秉性,白家主是知道的,他们可不会将白家视为盟友,现在也就罢了,有朝一日等风家更加壮大起来,三大世家恐怕就要变成一家了。” “白家主混迹官场多年,我相信你的目光足够长远。” 南荣宁将话说明白了,就是要让容家代替风家,成为商场上的龙头,而风家,必定会被斩草除根。 她此次前来,就是要确定白家是站在她这边的。 白永陷入沉默,表情有些凝重。 他自然清楚如果不顺着南荣宁,那白家的下场肯定不好过,可风家同样也不是好对付的。 更何况风家还有许多前朝旧臣的帮助,在朝堂上可以和南荣宁分庭抗衡。 白家若这么快就站队,之后少不了被人针对的时候,无论怎么选,都是一条麻烦的路。 南荣宁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着急,悠闲自在地喝着茶等待对方的回答。 正厅内安静了许久,这时一向寡言的白麓说了一句。 “父亲,孩儿觉得师妹的建议很好,白家虽与风家相识多年,却并没有过深的交情,我与帝师毕竟是师兄妹,我们之间的感情,自然是比风家亲近些的。” 此话一出,白永顿时回神。 白麓甚少掺合到这些正经的话题中,如今连他都开口了,可想他与南荣宁的关系的确是不错的。 白麓又道:“最近两位兄长在朝中得力,也多亏了师妹在皇上面前美言,师妹于咱们白家是有恩情在的,若是能合作,岂不亲上加亲?咱们白家也能更上一层楼。” 听到这些话,白永的眼神逐渐坚定下来。 “难得你能为白家考虑到这种地步,想来是跟着帝师久了,有了些长进。” “谢父亲夸赞。” 白永重重地呼了口气,道:“既然帝师肯赏脸,那白家愿意与您合作,只是风家根基太稳,即便是我白家出手,也不敢保证如您的意。” 南荣宁扬起嘴角:“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白家主只要按照我的话去做就好,过些时候是容家奇珍社开业的日子,还请白家主赏脸来凑个热闹。” “这是自然。” “话已经说完,我先告辞了。” 说罢,南荣宁转身离去,白轩白晨见状,立马跟了出来,说是要送她一程。 南荣宁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没有拒绝,脸上挂着微笑。 “帝师大人,之前在府上我们兄弟二人冒犯了您,特来赔罪,还请您恕罪。”白轩道。 “二位公子不必在意,我不曾生气,那天我喝了些酒,多有无礼之处,还望二位介怀。” “帝师大人严重了,只要您不生气就好,我们准备了赔礼,原本前些天就想送到府上的,又怕您还没消气,便搁置到了现在,等会儿我们就让下人送到您府上。” “二位客气。”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府外,南荣宁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二人一眼,笑吟吟地弯起双眸。 “你们二位出身名门,想必家教甚好,听闻我那师兄在府上很是低调,难免有不被重视的时候,原本这种事不该由我开口,可作为同门,我也得为师兄考虑。” 话落,白轩白晨都是一脸懵逼。 南荣宁接着道:“我这个人最是和善,不常生气,可唯有一点,就是护短,看不得我的人受欺负,之前白家有些传闻,我也是听过的,虽不知真假,却也想提醒一下二位,还望二位能将我的话记在心里。” “帝师请说。” “白家和风家最大的区别不在于一个从文一个从商,而在于风家没有白麓,白麓是你们白家的桥梁,若没有他,你们对我而言,和风家没有任何区别,既然是桥梁,就要呵护好了,若哪天桥断了,白家会变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第320章你的信任会成为我的拖累 说完,南荣宁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来:“二位是聪明人,想必明白我的意思,就送到这儿吧,告辞。” 撂下这句话,南荣宁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轩和白晨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顿时抖了抖身子。 “帝师……她刚……刚才,是在警告我们吧?”白晨面露惊恐之色。 白轩眉头紧皱:“这么明显,还用猜吗?我们在帝师眼里,根本比不上白麓。” “那个没用的废物,真是好运,竟然傍上了帝师这么个大腿!” “那咱们以后要怎么对待白麓?莫非要将他供起来吗?” “供他?他算什么东西!不就是有帝师撑腰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我兄弟论样貌才学,谁不比白麓好上百倍?假以时日,帝师定会注意到我们的好,到那时再好好教训白麓。” 话落,白轩和白晨不甘地挥袖离开。 等他们走远后,白麓才从角落里走出来,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我为你说话,你怎么好像不开心?” 突然,南荣宁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白麓抬头望去,只见对方不知何时爬上了墙头。 白麓皱眉:“你是在为我说话还是在为我拉仇恨?没听到他们刚才说的吗,以后他们饶不了我。” “我是在为你着想,谁能知道他们对你的敌意这么大,这怪不到我头上。” 见南荣宁满不在乎的样子,白麓只觉无力。 他知道这人是故意的,故意将他逼上绝路,让他不得不依靠她。 简直恶劣到了极致。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比起秋目和夜元,我要无能许多,我没法为你带来多大的利益。”白麓说道。 “这倒是实话,你不像夜元那样武功高强,也不像秋目那样细心稳重,仔细想想,你对我而言的确没什么价值。” 听到这么直言不讳的话,即便是白麓这样的好性子也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你一定要故意挑着难听的话说吗?” “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南荣宁理直气壮,将白麓噎得够呛,最后也只能泄气。 南荣宁这才收敛了一下恶劣本性,道:“单论价值而言,你的确不怎么出众,可你有白家少爷这个身份,整个白家的价值可不小,所以你对我而言,很有用。” “我只是白家少爷,不是白家家主。”白麓道。 “现在不是,以后,说不准。” 闻言,白麓皱了一下眉头,他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我不喜欢麻烦的事,对家主的位子也没有任何想法,否则也不会早早拜入神医谷。” 南荣宁冷笑起来:“所以我这不是在将你逼上绝路吗?” 她从墙头跳了下来,凑到对方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没有多大的追求,可你是个重感情的人,虽然白家的人对你不怎么样,可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遭殃,对吧?” 白麓猛地一惊:“你要做什么?” 南荣宁后退了一步:“我现在能专心对付风家,你猜我以后会不会转而对付白家?” “白家从未害过你。” “对我而言,这个世上只分为两种人,一种是敌人,另一种是能为我作用的人,虽然我不想说得那么直接,但你家的那几位都不是什么聪明人,我没法对他们放心,一个无法让我放心的盟友,我不会留太久。” 南荣宁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微微一笑:“所以啊,为了保护白家,还请你加油。”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白麓冷声质问。 “你指的什么?” “你我师出同门,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帮你,可为什么一定要用威胁我的方式?” 明明不用这么拐弯抹角,以他对南荣宁的信任,只要对方需要,他会尽力去做,可南荣宁偏偏用了最伤人的方式。 用白家来威胁他,将他逼入绝境,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成单纯的利用。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他想不明白。 面对白麓冷冽的眼神,南荣宁收起了笑容,淡漠地开口:“对我而言,单纯的利用是最直接了当的关系,你所做的一切应该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为了我,所以我不需要你对我有同门之情,你那些莫名其妙的信任对我而言是拖累,明白了吗?” 白麓睁大双眼,他也曾想到过这种回答,可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被刺痛到无法呼吸。 南荣宁笑吟吟地朝他挥了挥手:“你如果要厌恶我,那就尽情厌恶吧,不过不要忘了我的话,毕竟我以后有需要你的时候。” 说完,南荣宁终于离开了,她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炙热视线,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冷冽起来。 她知道自己很恶劣,那些话必定伤透了白麓的心,可她想这么做,想将所有人都推得远远的。 她由衷地厌恶之前那个软弱的自己,想要改变,就不能让自己有那么多感情。 只要她的心中只有利益,她就不会束手束脚,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牺牲一切。 比起利用别人的感情,这样单纯的利用,反而能让她好过些。 …… 几天后,帝师府来了一位稀奇的客人。 南荣宁抬眼瞥着面前的小子,嘴角抽了一下:“我的皇帝陛下,宫里很闲吗?你就这么出宫了?身边也没带着个人?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杀你吗?就不怕死在半路上?” 蓝池扬起灿烂的笑脸:“宫里待着无趣,我都许久没见到你了,正好今日得闲,就出来走走,你不用担心,我做足了准备,没有人知道我在这儿,你看我不是安然无恙地站在你面前吗?” 南荣宁淡淡地叹了口气:“既然来了,坐下喝杯茶吧,这些天忙着宫里的事,你也着实幸苦了。” “能为你办事,算不得幸苦。” “这可不是你一个皇帝该说的话。” 蓝池笑了笑:“先前你让我给夜元安排个职位,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今日一早,白永上了一份奏折,将宣威将军参了一本。” 第321章什么样的美人让你这么在意? 听到这个消息,南荣宁并没有表现得多吃惊,淡然地抿了口茶:“白永的动作还真快。” “你早料到他会对宣威将军下手?”蓝池问。 “前几天我去过白家一趟,正式与白永达成合作,那个老家伙,自认为得了帝师和皇帝这个靠山,心里不知怎么美,不趁机搞出点事来他就不叫白永了,不过他还真够勇的啊,一上来就瞄准宣威将军下手。” 蓝池道:“可不是嘛,宣威将军是风邢最得力的心腹,白永显然是提前做好了准备的,罪名证据一个不差,连彻查的必要都没有了,我便顺了他的意,将对方贬职,趁机让夜元坐上那个位子。” “虽然只是个四品官,但手握兵权,是个有实权的职位,在朝中吃得开。” 南荣宁微微一笑:“好端端的没了一员大将,那风邢怕是气得不轻吧?” “自然,听说风邢回府后发了好大的一阵脾气,砸了不少珍玩,只是……” 话说到一半,蓝池突然停了下来。 南荣宁看向他:“只是什么?” “只是,风邢毕竟是个老狐狸,这点打击不足以对他造成影响,没过几天,他就给我送了一批美人。” 闻言,南荣宁拿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紧接着笑出了声:“那老家伙真能想,你才刚过十一岁的生辰,他便急着给你进献美人了?你福气不小啊。” 蓝池脸上发热,瞪了对方一眼:“你就别挖苦我了,那个老狐狸就是故意的。” 南荣宁这才停止笑声,意味不明地挑了一下眉头:“所以呢?你收下了?” 蓝池垂眸不答,答案不言而喻。 南荣宁明了:“是我没想到这一层,虽说你才十一岁,却也没几年就到成婚的年纪了,难免有些心思,可我没想到你会收下风邢的人。” “你别误会,我对那些人没别的心思,其余的都扔出去了。” “其余的?也就是说还留了一个?”南荣宁笑吟吟地弯起眉眼:“这我就有些好奇了,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美人,竟然让你这么舍不得?” 蓝池表情尴尬,明显不想多言。 南荣宁笑出了声:“罢了,难得你有个喜欢的人,想留着就留着吧,不过我得提醒你,别让女人成为你的软肋,况且对方是风邢派来的,信不得,你若是喜欢她的脸,将她关起来养着便是,可别什么都跟她说,如若被我发现她成了威胁,我可不会管你喜不喜欢。” 蓝池微微握住拳头:“我今日来见你,是想让你劝我的。” “劝?这有什么好劝的?十一岁的年纪虽然早了些,但也有早熟的人,有念头不出奇,你是皇帝,喜欢什么就要什么,我劝你这个做甚?你若想要,大可召集选妃,只要不影响到朝政,我都不会多管。” 南荣宁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对方有女人是早晚的事,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啊,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早熟,容澄比你大了好几岁,都没见他有这个想法,看来他得跟你好好学学,总不见他跟女子接触,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断袖了。” “我倒不歧视这个,可容家就他一个儿子了,断后断在他这一代,有些可惜啊。” 南荣宁越说越不着边际,蓝池微微叹了一声,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过两天就是重阳节了,除了要祭祀登高外,宫里会大摆筵席,我知道你不爱凑这些热闹,但这种大型场合,你不能不来。”蓝池道。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去的,正好瞧瞧是什么美人能让你这么在意。” 闻言,蓝池皱了一下眉头:“你不会见到她的。” “怎么?你这么宝贝她?连让我看一下都不愿意?怕我撕了她不成?”南荣宁笑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那样的女子不配入你的眼,况且重阳宴席,也没有她出席的资格,你不用在意。” 见蓝池脸上没有破绽,南荣宁也没太在意。 二人聊了没多久,蓝池就回宫去了。 两天后,到了重阳节那天,南荣宁身为帝师,不得不进宫参加宴席。 今日进宫的大臣都穿着官服,庄重威严,唯独南荣宁不同,她一身常服,发髻也梳得普通随性,好在举止端正,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她坐在席位上,扫了一眼面前的美味佳肴,随后目光落到了酒盏上。 刚要伸手去拿,就被一旁的夜元给按住了。 “主子,进宫前秋目叮嘱过我,不能让您再沾酒了,平时也就罢了,今天毕竟是重阳宴席,这么多人看着,您要是真想喝,等回府后我陪您喝个痛快。” 南荣宁抽回手,瘪了瘪嘴:“跟你喝有什么意思?反正就算我失态,这些人也不敢拿我怎么样,顾及他们做什么。” “是是是,他们的确不敢拿您怎么样,可这毕竟是皇帝的地盘,您这样会让他难做的。”夜元道。 听到这话,南荣宁才打消了念头,悠闲地靠在一旁。 “跟这群迂腐的老东西同席,简直浪费时间,这宴席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估摸着怎么也得一个时辰,您只管吃喝,量他们也不敢找您麻烦。” 南荣宁点了点头,没过多久,蓝池一身龙袍出现在殿内,宴席正式开始。 丝竹管乐的声音幽幽传来,伴随着众多大臣的谈论声,显得有些嘈杂。 南荣宁难得想安生一天,便没去在意旁的人,只同夜元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直到半个时辰后,风邢的声音突然响起。 “皇上,今日重阳大宴,这些表演都太过俗气,恐怕污了皇上的眼睛,还是换一批人上来吧。” 话落,殿内安静了一瞬,南荣宁抬眸看了对方一眼。 蓝池不清楚对方想做什么,便应了一声:“按你的话做吧。” 风邢扬起嘴角,只见他拍了拍手,一群舞姬缓缓走入大殿内。 南荣宁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并未瞧出这群舞姬与之前的有什么差别,不过其中有一个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322章这个舞姬竟与南荣宁有六分像 那个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裙,青丝直泄在腰间,发髻上戴着一支极其素净的玉簪,虽然戴着面纱看不清样貌,可那双眼睛极为明亮,好看到惊心动魄。 再加上她步履轻盈,身材娇软,妥妥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南荣宁饶有兴趣地挑起了眉头:“没想到宫里还有这等品质的女子,风邢挺会挑人的。” 夜元连连点头:“的确不错,戴着面纱都这么好看,若是将面纱取下,不知是何等精彩的美人,不过……” 夜元面露疑惑:“是我的错觉吗?那个舞姬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听他这样说,南荣宁也觉得有点眼熟,可若是见过,他们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才对。 二人正疑惑着,对面的舞姬已经跳完了一曲。 风邢道:“皇上觉得这一曲她们跳得如何?” “不错,有些底子在身上,想是经过精心教导的。”蓝池回答。 风邢微微一笑:“皇上喜欢就好,阿凝,还不快谢恩。” 此话一出,殿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那名戴着面纱的女子缓缓上前,跪下行礼。 “阿凝谢皇上夸赞,这一曲是阿凝精心练习许久的,还好皇上喜欢,那阿凝的辛苦就是值得的。” 名叫阿凝的女子高兴得不行,可在场的人却脸色各异,尤其是蓝池,眼眸中已经浮现出狰狞之色。 “怎么是你?朕不是让你在后宫待着吗?”蓝池质问道。 阿凝对方的冷声吓住了,说道:“皇上曾说喜欢阿凝的舞姿,今日重阳大宴,阿凝想让皇上高兴,所以……皇上莫要生气,阿凝不知这样会让皇上不悦,求皇上息怒。” 说罢,她重重地磕了几个头,瑟瑟发抖的样子瞧着好生可怜。 可蓝池根本顾不上她,急忙看向旁边的南荣宁。 对方表情平淡,眼底甚至还能看到一丝笑意,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女子的出现而恼怒。 可蓝池很清楚,南荣宁这个样子,说明她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致。 片刻后,南荣宁终于开口,笑问:“这个女子,叫阿凝?” 阿凝怔了一下,点头道:“是,小女子原名王暖,阿凝是艺名。” “这艺名是谁给你取的?” “是……” 阿凝有些迟疑,双眼往边上瞥了一下,紧接着风邢说话了。 “是我给她取,阿凝貌若天仙,脂凝胜雪,配得上这个名字。” 闻言,南荣宁笑了起来:“将面纱取下,让我瞧瞧。” 阿凝不敢停顿,立即将面纱取下,果真是一副倾国倾城的绝色模样。 只是这张绝色的脸,竟与南荣宁有六分相似。 果然是这样。 南荣宁弯起眉眼,脸上笑容不变。 阿宁、阿凝,风邢这是拿这个舞姬比作她?还特地挑了个模样如此相似的,用心不浅啊。 她笑了一声,看向龙椅上的人:“前两天皇上同我说起的美人,就是这一位吧?果真是个美人坯子,难怪能让皇上这么在意。” 蓝池顿时一慌:“阿宁!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宁?瞧瞧,我都分不清皇上叫的是谁了。” 若之前南荣宁的态度还让人看不出喜怒,那这一句话,就已经说明她发怒了。 她可不傻,怎会看不出风邢打的什么算盘? 特地找了个跟她如此相像的女子送给蓝池,不就是用来做她的替身吗? 估计连风邢自己都没想到,蓝池竟然真的会收下这个女子,背地里藏着什么意思,还能不明白? 若非风邢偷偷让这个舞姬献舞,只怕这辈子蓝池都不会让南荣宁看到这个女子,而风邢这么做,就是想将蓝池的心思公之于众,以南荣宁的性子,绝不会当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若是幸运,南荣宁很可能直接与蓝池决裂,这可是让他们分崩离析的绝佳机会。 南荣宁花了快一柱香的时间,心中的怒火才终于有消散的意思,她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脸上并未露出任何破绽。 可就是这么平静的态度,让殿内的温度骤降了几分,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根本不敢出声。 蓝池知道对方生气了,急忙下令:“来人!将这个舞姬拖下去!斩首!” “皇上?奴婢做错了什么?皇上息怒啊,奴婢只是想让您开心,并非有意惹皇上不高兴!皇上饶了奴婢吧!” 舞姬跪在地上哭喊,泪流满面的样子更加惹人怜爱,可惜在场的人没一个敢为她求情。 就在侍卫走进殿内要将人拖出去时,南荣宁抿了口茶,说道:“好好的重阳大宴,发什么怒啊,大好的日子见了血,可不吉利。” “阿宁……” “况且这位舞姬也没做错什么,皇上就算不高兴,也不该拿无辜之人下手,将人放了吧,这样好的一个美人,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皇上不心疼,我可心疼。” 有了南荣宁开口,蓝池这才作罢,挥手让侍卫下去。 舞姬赶忙磕头道谢:“谢帝师救命之恩!” “别谢我,要谢就谢风家主,他很会挑人,估计花了不少心思才找到你这么个佳人吧。” 南荣宁拿起手边的酒盏,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来:“我酒量不佳,有些醉了,唯恐在诸位面前失态,就先下席了,告辞。” 说完,南荣宁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直接走出了大殿。 蓝池僵在原地,哪里敢拦,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 风邢计谋得逞,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皇上,帝师已经走了,咱们继续吧,阿凝准备了好几个曲子准备献给您呢。” 蓝池看着他,压下心中的怒火,又坐回了原位:“既然是风家主精心准备的,朕自然要看到最后。” …… 另一边,南荣宁离开皇宫后径直回了帝师府,秋目见她这么早就回来了,本想上去问两句,可还没等他开口,南荣宁突然气势全开,磅礴的内力横扫出去,直接将面前的院子给掀了,偌大的一个屋子顷刻间被劈成两半。 秋目怔了一下,顿觉不妙,这时夜元追了上来,秋目赶紧将他拉住。 “怎么回事?不是进宫参加重阳大宴吗?阿宁为何发了这么大的怒火?出什么事了?” 第323章朕的阿宁怎能为了你生气? 夜元将今天在宫里发生的一切都原本不动地告知了秋目,秋目的脸色顿时变了。 “皇上竟将那样的心思暴露出来了?” 夜元叹气:“都是风邢那个老东西,他竟然找了个跟主子有六分相似的舞姬进献给了皇上,还给那名舞姬取名阿凝,让她当众跳舞给人取乐,这分明是趁机在膈应我们主子,拿她当贱婢打比方,难怪主子会这么生气,宴席还没结束就离宫了。” 秋目皱眉不语,夜元跟他气恼的显然不是同一个地方,夜元气风邢贬低南荣宁,而他气的是蓝池。 他早就察觉出蓝池对南荣宁的感情很危险,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点破!这不光在给蓝池自己找麻烦,也让南荣宁惹了一身骚。 “主子这次真的被气极了,我也不敢上去劝,秋目啊,主子平时跟你关系最好,你去瞧瞧。”夜元道。 秋目无奈:“你去注意着宫里的动向,阿宁这边有我在。” “好,我这就去,你可得好好劝啊。” 说罢,夜元就跟逃命似的跑了。 秋目走进了正厅,南荣宁正脸色阴沉地坐在里头,手里的茶盏都快被捏碎了。 他张了张嘴,轻唤道:“阿宁……” “别让我再听到这两个字!” 南荣宁突然一阵怒吼,手里的茶盏瞬间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成了一堆碎片。 秋目瞥了眼碎掉的茶盏,走上前给对方换了个新的。 “我知道你生气,你若觉得膈应,我帮你将那个舞姬处理了?” 南荣宁冷笑起来:“那等低贱之物,也配脏你的手?” 秋目听到这话,莫名开心了一下,道:“那种下三滥的东西,自然不配,更不配跟你扯上半点关系,风邢想出这种法子,可见他的格局是多么的小,只是蓝池年轻,一时图个新鲜,他也清楚那种玩意儿无法成为你的替身,堂堂皇帝,这点品位还是有的。” 南荣宁冷哼一声,怒火稍微降了些。 “风邢此举,一是为了膈应我,二是为了挑拨我与蓝池之间的关系,也是我蠢,竟不知蓝池还有着那样的心思。” 若蓝池对她只是普通的师生之情,在看到那个舞姬时,就会大发雷霆将人处理了。 偏偏他将人留下了,无非是得不到正品,便寻了个替身图个念想。 秋目问:“你可因此生蓝池的气?” “我若生他的气,岂不是遂了风邢的心愿?”南荣宁冷笑:“蓝池有什么心思是他自己的事,只要不影响到我,他爱怎样就怎样。” 可对方拿旁人当她的替身,这点将她膈应得不轻。 “风邢,这个老东西,真是个踩雷高手,专挑我不高兴的地方捅,他让我不高兴一分,我必定千百倍地还回去!” 秋目道:“放心吧,之前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就绪了,估摸着就是这两天,风邢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南荣宁冷冷地扬起嘴角:“提醒容澄,这是他大赚一笔的好机会,给我往死里整,我要让风家鸡犬不宁!” “那蓝池那边?” “那小子若还是个有脑子的,就知道该怎样做,若他连这点脑子都没有,这个皇位他也不必坐了。” “我明白了。” …… 重阳宴席结束后,众大臣纷纷散去,虽表面上不敢露出异样,心里却将今日发生的一出的大戏给牢牢记住了。 他们各怀心思,认为蓝池新得了美人,便不会再听命于南荣宁,不免开始蠢蠢欲动。 尤其风邢一党,已经开始庆祝成功了,不管成功与否,能看到南荣宁愤恨离席,这一招就不算亏。 而蓝池,回到自己的寝殿后便遣走了宫人,独自沐浴。 那个叫阿凝的舞姬偷偷潜入进来,想趁机接近皇帝得到恩宠,谁知刚走进殿内,便听到床榻上传来了熟悉的轻吟声。 蓝池年轻,声音带着明显的稚气,可此时听着却有些沙哑,断断续续的低吟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那急促的喘息,听得人面红耳热。 “阿凝……阿凝……” 被褥里响起熟悉的名字,躲在暗处的阿凝不由得面上发热,连着耳根也红透了。 她心跳加速,有些羞涩起来,没想到皇上会在这种时候念着她的名字,她自然心中欢喜。 就在她打算走上前与蓝池共度欢愉时,床榻上的声音发生了变化。 “阿凝,不要走,老师……老师……” 听到后面两个字,阿凝的脚步顿时僵在原地。 她瞪大双眼,瞳孔中满是不敢置信,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恐。 老师?阿凝? 不对!这不是在叫她,是……是阿宁?南荣宁,是帝师!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的是什么,心中震惊的同时又害怕到了极致,什么也来不及想了,转身就往外跑。 可还没等她跑出两步,几名死士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阿凝惊恐地后退,紧接着蓝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才刚来不久,怎么就急着走了?” 她转过身去,只见蓝池缓缓走来。 对方显然是刚沐浴完不久,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冷色的肌肤还暴露在外,头发湿漉漉地披散下来,少了一丝稚气,多了一丝危险。 阿凝见状,当即跪了下去:“皇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求皇上饶命啊!” 蓝池走到她面前半蹲着,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你很不乖啊,你明明就听到了吧?” “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听到,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求皇上看在奴婢悉心伺候您的份上,饶奴婢一命吧,求您了!” 她是真的害怕了,听到了这样惊天的秘密,她自知自己闯了大祸,也明白了皇上为什么会将她留在身边。 她虽然想要荣华富贵,可她更加想要活命,只要能留她一命,她真的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可蓝池显然不是个那么好性子的人。 “王暖,你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吗?” 不是阿凝,而是王暖。 蓝池已经不愿再用那两个字称呼对方了。 “奴婢……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蓝池笑着摇头:“那是朕故意让你听到的,怎么能算你的错呢。” “你真正的错处,是让阿宁生气了,朕的阿宁,怎么能为了你这样一个低贱之物生气?” 第324章美人炖汤 此话一出,舞姬的脸顿时就变了。 她的双眼睁得老大,眼珠子仿佛都要掉出来似的,眼神中充斥着惊恐和震惊,她没想到对方竟这么正大光明地承认了? “奴……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不想惹帝师生气,奴婢是无辜的啊,这不是奴婢的错啊!” 蓝池笑着摸向对方的脸颊:“不管是不是你的错,只要你让阿宁生气了,那你就是错了。” “皇上!” “你现在已经没有价值了,朕帮你,早日解脱吧。” 说着,蓝池从袖中取出了一把匕首,稚嫩的脸上满是笑意。 对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匕首靠近,想要逃跑,可全身的力气就好像被抽走了一样,根本动弹不了。 就这样,蓝池手持匕首,抵住了对方的喉咙,干净利落地划了下去。 仅仅是一瞬间,对方的喉咙被割破,大量的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涌出来,溅了蓝池一身。 蓝池毫不在乎地扔掉匕首,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等人终于咽气了,他才收起笑,冷冷地开口:“将她处理干净,朕要送风邢一份大礼。” …… 之后的几天里,南荣宁一直待在帝师府,压根不去上朝,好在她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没人找她麻烦,只是私下里的议论肯定是不少的。 南荣宁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悠哉悠哉地喝着自己的茶,直到夜元急冲冲地闯了进来。 “主子!出大事了!您都不知道,外面有个好大的瓜!太精彩了!” 夜元一脸激动,若非秋目拦着,他怕是要直接扑到南荣宁身上了。 “什么动静让你这么大反应?这里虽没有外人,你也稍微注意些形象啊。”秋目道。 “我这不是没控制住嘛,风家出了大事了,我刚一得到消息就回来禀告,激动之情根本叶子不住啊。” “那你倒是说说啊,风家出什么大事了?” 夜元润了润嗓子,这才神秘兮兮地开口:“今天一早,皇上派人给风邢送了一碗补汤,千叮呤万嘱咐地让送汤的宫人务必亲自看着风邢喝下,风邢本来是不敢喝的,可能是怕被人下毒吧,后来被逼得没办法了,终于喝了一口,宫人又让他全部喝干净,将风邢气得够呛。” 南荣宁淡漠地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就这?” “当然不止这个!等风邢全部喝完之后,你们猜那个宫人说了什么?” 秋目白了他一眼:“我们要知道还等你说?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完。” 夜元这才道:“宫人告诉风邢,那碗汤是皇上特地为他准备的,皇上还特地为那碗汤取了个名字,叫美人陷!是用美人的骨肉熬制而成的!而且用的,就是之前风邢进献的那个舞姬的骨肉!” 此话一出,别说秋目呆住了,连南荣宁喝茶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停滞了两三秒,南荣宁才将茶盏放下,眼神变得诡异:“你是说,蓝池将那个舞姬炖了?还送去给风邢喝了?” 夜元连连点头:“就是啊!听说风邢得知真相后,立马开始上吐下泻,整个风家都乱套了,皇上并没有特地掩盖这个消息,只对百姓隐瞒,但各大世家朝臣几乎都得知了这个消息,明显是在杀鸡儆猴!朝臣中人心惶惶,热闹极了。” 蓝池这一招,狠到了极致,即便是南荣宁,也从未想过将人煲成汤送给别人喝。 蓝池做出这等举动,显然也是被激怒到了极点。 南荣宁一时有些沉默,秋目倒是很快回神:“蓝池不愧是有皇室血统的人,虽然只有十一岁,那股帝王的狠劲却已经开始展露出来了。” 南荣宁轻笑一声:“那小子狠起来不输任何人,看来我可以放心了。” 秋目看向她:“蓝池之所以下如此狠手,恐怕不光是为了报复风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你,当初你愤然离席,他大概很难过。” 蓝池虽然有狠劲,可他到底年轻了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蓝池最在意的恐怕不是皇位,而是被南荣宁厌恶,所以他果断杀了那个舞姬,还借此警告了风邢和其它人,这么一来,那些背地里耍手段的朝臣务必心生畏惧,也明白了南荣宁对他的重要程度。 南荣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又喝了几口茶,她或许,小看了蓝池。 当天夜里,帝师府里一片安静,南荣宁的卧房早已熄了灯,门窗紧闭,从外面看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翻墙而来,他站在院子中,盯着屋子瞧了许久,始终没有胆量上前。 “半夜潜入他人府邸,这就是子桑国皇帝的所作所为?” 突然,南荣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蓝池一惊,转过身去,正好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南荣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只是轻轻瞥了对方一眼,然后就绕开他走进了自己的卧房中,然而没过多久她又出来了,手里还多了件衣裳。 “阿宁,你可还在为重阳那天的事生气?我知道是我错了,不该抱有其它的心思,更不该留下那等低贱的东西,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 蓝池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样子并不像一个皇帝,仿佛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小少年。 南荣宁没回答他的话,只将手里的衣裳穿到了对方身上。 蓝池不解:“这是做什么?” “仔细瞧瞧,你似乎长大了许多,明明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果然是年轻的孩子,长势就是快。” 南荣宁轻笑了一声,随后又拿出一块玉佩系在对方腰上。 她似乎很满意对方此时的模样,仔细欣赏了一番后,就将对方抱入了怀中。 蓝池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靠近,顿时僵住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喜悦,可刚等他要开口询问,耳边就响起了南荣宁的轻吟声。 “这是夜阑最常穿的衣服样式,是夜阑最喜欢的玉佩,还有夜阑独有的熏香,等你再长大几岁,大概会很像他。” 第325章那你就继续爱慕我吧 听到这话,蓝池刚要扬起的笑容僵住了。 “夜……阑?我和他,像吗?” 南荣宁轻轻笑着:“从前不觉得像,可自从他昏迷后,我看谁都觉得像他,每个人身上都有他的影子。” “是吗。” 蓝池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些,他垂着的手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有一堆的话想跟对方说,此时却好像全身都在疼,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南荣宁该是爱到了怎样的地步,才会看谁都有那个人的影子? “如果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你要怎么办?”他问。 闻言,南荣宁的眼眸暗了下来,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 “是啊,我该怎么办呢?或许我也该学学你,找个跟他相似的替身好了。” 此话一出,蓝池的瞳孔猛缩,立即将对方推开,眼底满是震惊。 “你……” 南荣宁挑了挑眉:“怎么?我说出这样的话,你很吃惊吗?” “你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为什么?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因为我将那个舞姬留下?我已经将她解决了。” 南荣宁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你不用这么惊恐,都过了这么多天了,即便再怎么生气,现在也消得差不多了。” “那你怎么?” 南荣宁看着他:“明明深爱,却得不到的滋味儿很不好受吧?自从夜阑昏迷后,我每一天过得痛不欲生,我习惯他在我身边的感觉,早已经上瘾了,所以我承受不来这份痛苦,就像你将那舞姬留在身边一样,你需要一个念想,我也需要。” “也是你提醒了我,与其这样干巴巴地等他醒来,倒不如先找个跟他相似的人,这种感觉你很熟悉才是,你应该能理解我吧。” 蓝池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两步。 他此时的表情,跟前段日子的白麓一模一样,南荣宁知道这话刺痛了对方,可她脸上的笑容却从未消失过。 “你可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我,怎么?觉得我变了,你心目中敬佩的那个老师形象崩塌了?” 蓝池微微握住拳头,神情复杂:“你的确变了。” 南荣宁轻笑出声:“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我倒是很喜欢自己的变化,随心所欲,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永远这样下去,受伤的就不会是我,至于其他人,我又何必去在乎呢?” 说罢,她眯起双眸,一步步靠近了蓝池,甚至伸手去轻抚对方的脸颊。 “夜阑重伤,也不知多少年才能醒来,虽然我甘愿等他,可这几年的空白,难免会觉得寂寥,既然你爱慕我,想必甘愿成为他的替身吧。” “你也知道我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干脆将你的脸改一改,就改成夜阑的模样如何?说不定到最后我会迷恋上你,反而不在乎夜阑了。” 这等伤人的话,亏南荣宁说得出来。 她欣赏着对方痛苦的表情,半点心软的意思都没有。 经过这一遭,蓝池想必会对她失望不已,她这种可怕残忍的女人,怎么会有人真心爱慕? 南荣宁淡然地站在原地,等着对方负气离开,可等了许久,对方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就在这时,蓝池突然扬起了脸,认真地望着南荣宁。 “只要将我当作夜阑的替身,你就会让我留在你身边吗?” 此话一出,轮到南荣宁怔住了:“你真的假的?不会真的愿意吧?” “回答我的话,是不是只要我愿意当夜阑的替身,你就会给我机会?” 南荣宁冷笑:“替身永远是替身,你想要什么机会?” 这话再次将蓝池刺痛了一下,可他已经不在乎了,直接走上前抓住了对方的手。 “即便是替身,我在你心里也会有个独一无二的位置吧?如果是那样的话,随你高兴好了,你想将我变成什么样都好,我只要在你心里留下一个烙印,让你永远也忘不掉我。” “就算不这么做,我也不会忘了你啊。” “那不一样!”蓝池突然吼了一声:“如果不这么做,我便只是你的学生,你的确不会忘了我,可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只会跟容澄持平,甚至不如他,你不止我一个学生,以后或许还有更多可以替代我的人。” “我不想被人替代,所以我愿意成为夜阑的替身,起码那样,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会不一样。” 蓝池步步紧逼,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虽然他年纪尚小,可这番话却不是说笑,他是个高傲的人,甚至已经坐上了皇位,竟然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心中的位置,甘愿成为别人的替身。 南荣宁双眉紧锁,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她只是想将这个人推开,就像白麓那样,对她失望不已,他们之间只需要单纯的利用关系就好,她帮蓝池坐稳皇位,蓝池帮她培养力量。 “天色晚了,你回去吧,明日还有早朝。”南荣宁撂下这句话后就转身想要回房。 蓝池没有追上去,只是淡漠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想推开我。” 南荣宁停下脚步。 蓝池扬起一个笑容:“阿宁,我不是白麓,我了解你是个怎样的人,我知道你没想把我当成夜阑的替身,你只是想推开我,想让我断了对你的念想,即便你嘴上说着伤人的话,一副不在乎我的样子,可你依然不想弄伤我。” “我也知道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不比容澄低,可我还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小了你那么多岁,不甘心自己在你眼里永远只是一个孩子,就算被你所伤也没关系,我只希望,我在你心中是不一样的。” 只要南荣宁现在回头,就能看到蓝池此时的表情有多难看。 明明是笑着的,眼神却痛苦不已,像是个已经千疮百孔却还是强撑着的娃娃。 南荣宁垂下眼帘,沉默了许久后才转过身去。 “照你所说,即便被我所伤,你也甘愿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是。” 南荣宁扬起笑容:“既然如此,那你就继续爱慕我吧,我给你这个机会。” 第326章子桑国是你的,而你是我的 蓝池顿了一下,瞳孔中闪烁出明亮的光。 被人利用是那么高兴的事吗? 南荣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人了。 她走上前,抬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夜阑对我而言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世上没人能代替他,即便是替身也没有资格。” “反正你要的只是一个无法替代的位置吧?我给你这个位置。” 蓝池有些不解,南荣宁笑了笑。 “站在皇宫的城楼上,俯视着大好的江山,即便是再平静的人,心中也会激起一卷狂风,我很喜欢这个地方,喜欢俯瞰这片土地,享受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感觉。” 蓝池问:“你想成为子桑国的皇帝?” 南荣宁摇头:“我对帝位没兴趣,但对这片河山有兴趣,子桑国永远都是你的,而你,永远都是我的。” 说着,她抚摸起了对方的脸,许是夜里凉了,她的手冰冷刺骨,像是刀子一样,割得蓝池的脸有些疼。 可在听到最后那几个字时,蓝池已经顾及不了那细微的疼痛了。 那一刻,他的心里的确卷起了一阵狂风,不是为江山,而是为眼前这个人。 “蓝池,我的敌人有很多,所以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我要整个子桑国都为我所用,成为我最坚固的后盾,而你,会成为我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我给不了你爱意,但这个独一无二的位置,是你的,你是我最喜欢的武器,对于我的东西,我不允许其他人触碰,也不允许背叛,你永远都是我的。” 这样不公平的交易,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答应,偏偏蓝池就不是个正常人。 “阿宁,我爱慕你,不是借别人之口说出来,我想自己告诉你一次。”蓝池道。 南荣宁轻笑起来:“我知道了。” 蓝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南荣宁已经想不起来了。 她在院子里坐了许久,凉风吹得她的脸开始发红,可她却像是察觉不到一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个人影走了出来,手里还提了一壶茶。 秋目将沏好的茶递到南荣宁面前,然后又褪去自己的长袍披在对方身上。 “人已经走了,你还坐在这儿做什么?”秋目问。 “在等你,我估摸着你什么时候才会自己出来,还好没让我等太久。” 南荣宁的武功远在秋目之上,对方从何时出现的,她一早就察觉出来了。 秋目也不感到意外,淡淡地喝了口茶:“我倒真佩服蓝池那个孩子,也只有孩子的感情才会那般纯粹吧,天真又有些犯傻,偏偏作为皇帝,该有的狠劲儿也一点都不少。” 南荣宁没有搭话,秋目看了她一眼:“可这样真的好吗?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是白麓,你这样对待他,不公平。” “孩子?”南荣宁笑了起来:“他是帝王,既然坐在了那个皇位上,就少不了面对尔虞我诈和利用算计,与其让他成为别人的棋子,还不如被我掌控,这个世界对谁都是不公平的,他既然心甘情愿,我也犯不上为他着想了。” 这个人又在说这些心狠的话,这几个月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像是已经成为习惯了,总这么心口不一。 秋目见状也很无奈,没有要再劝的意思:“所以你特地在这儿吹着凉风等我,是为了什么?” 南荣宁没有立即回答,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抿了口茶,这才开口。 “蓝池对我有那样的心思,你呢?可跟他一样?” 此话一出,轮到秋目怔住了,显然没想到对方会问起这个。 他不会对南荣宁说谎,可这件事他绝不会承认。 “怎么?嫌刺痛蓝池和白麓不够多,打算将我也折磨一番?你想在我脸上看到怎样的表情?”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明天我会让夜元送你回东洲。” 秋目变了脸色:“为什么?因为蓝池喜欢你,你就怀疑我也喜欢你?所以不想再看到我?” “你多虑了,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你对我没有太大的作用,夜阑不在,麒麟山庄那边都交给千凤打理不合适,你回去帮他的忙吧,我这边有夜元蓝池在,出不了事。”南荣宁回答。 “你觉得你用来推开白麓的话对我有用?” 南荣宁垂下眼帘,拳头握紧:“有没有用谁知道呢?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心意已决,你反抗不了。” 她这副样子,显然是没给对方任何机会,以她的权力,要强行将秋目送回东洲,轻而易举。 秋目心中不快,却也仅仅只是不快而已,他甚至没再反对,也没有发怒,只默默地待在南荣宁身边。 二人沉默了一阵,然后就听到秋目的叹息声。 “我知道了,我回听你的话,回东洲去,你不让我来子桑国,我便不会来。” 闻言,南荣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秋目永远都不会违抗她的意思,只要她想做的事,对方都会毫无怨言地听从,即便有时嘴上抱怨,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想像对其它人那样对待秋目。 南荣宁苦笑了一声:“我可以推开任何人,唯独你不行。” 秋目愣了一瞬,静静地听着她的话。 “我不想伤害你,可我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这种变化是必须的,我会说出更多刺痛人的话,会做出更多残忍的事,我不会再心慈手软,不会再在乎别人的命,不会再给自己留下弱点,也不会再在乎旁人的感受。” “我知道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离开我,可我唯独不想这样对待你,我不想将你推开,不想用言语刺伤你,更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所以,你能不能离开我?仅仅是一阵子也好。” 南荣宁终于还是说出了实情,秋目对她而言是不同的,她不想让对方误会。 从她跟蓝池说出那番话后,她就察觉到,这样下去她早晚会伤到秋目,与其等着那天到来,还不如早些将人送走,她不近人情的模样不想被这个人看到。 “我知道了。” 第327章你想将自己炸了吗? 这次秋目依旧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 他抬手轻抚着对方的长发,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你说的不错,我永远也不会违抗你的命令,所以只要你让我回去,我就会回去,可即便是这样,我心中也会不快。” “可我同样也很高兴,你能同我说这些,说明你并未像对待其他人那样也将我推开,所以我会等着你,即便不能陪在你身边,我也会倾尽全力帮助你,让你后顾无忧。” “无论是麒麟山庄还是南阁,我都会帮你把控好,你的后盾不只有一个子桑国,我会永远追随着你。” 他知道南荣宁心中的苦,所有人中,他是最了解她的,正是因为了解,他不愿让对方为难,更不愿让对方因为他而束手束脚。 既然南荣宁要做一只翱翔于天际的猎鹰,他便守在后方,为她解决一切后顾之忧。 “只是,我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快些召我回来,好吗?”秋目问。 南荣宁听到这话,心中的一颗石头落下了,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太久的。” 第二天一早,秋目便上了回东洲的船,南荣宁甚至都没有去送行。 她向来不喜欢这种离别的伤感,若是去了,难免会影响心境。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她一直待在府中半步不出,有时蓝池会来看她,却被她拒之门外,没人知道她究竟在做些什么。 直到容澄和白麓的到来。 二人走进府中,还没到南荣宁的院子,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爆炸声,将他们给吓了一跳。 容澄和白麓面面相觑,急忙朝里面跑去,然后就看到南荣宁浑身是伤地从硝烟里走出来。 容澄脸色大变,赶紧冲上去:“你怎么搞的!怎么我每次来看你你都是一副狼狈的模样?你不会又在练功吧?” 南荣宁对这两人的到来有些意外。 “你们怎么在这儿?” 白麓道:“我新得了些消息想来告诉你,谁知被你府上的侍卫给拦了下来,原本准备回去,碰巧遇上了容澄,他便带着我过来了。” 容澄拿出帕子擦拭着南荣宁脸上的污渍,一边动手一边骂:“最近这段时间你一直没出门,外头都不知道你怎么样了,秋目又离开了子桑国,夜元也忙于军务不在你身边,爷爷实在担心你,就让我过来看看。” “还好我过来了!否则你非把自己玩废了不可,我的好表姐,你到底在做什么啊?练功需要把自己炸了吗?你想上天?” 南荣宁满不在乎:“要想提升自己的实力,受伤是难免的,习武之人从不在乎这些细节。” “你管这叫细节?你的腿被削掉了一块肉你没发现吗?我看着都觉得疼!” 容澄一个纨绔子弟,即便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也没受过什么重伤,当然无法想象南荣宁做的事,每每看到都心惊肉跳的。 哪个女子会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啊? 南荣宁懒得同他纠结,挑眉露出一个笑容:“正好你们二人来了,不如瞧瞧我新学的本事?” 容澄狐疑:“你不会打算将我们也给炸了吧?” “我刚学会不久,威力没那么大,应该不至于。” “……应该?” 容澄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然后就看到南荣宁纵身跳到了房顶上,紧接着她抬起右手,食指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口子,鲜血呈丝状流淌。 就在鲜血触地的一瞬间,她的脚下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光阵,下一刻,无数血红色的如荆棘般的尖刺从光阵中生出。 二人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然而更加惊人的还在后头。 只见南荣宁口中不知念了句什么,他们二人的脚下也出现了一个光阵,南荣宁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又出现在他们身后。 容澄被吓得踉跄了几步,然后就听‘唰’的一声,无数尖刺从地上冒起,直接将他们包围了。 “这……这是什么啊!我出现幻觉了吗?”容澄震惊到大叫。 “你没出现幻觉,这是咒术。”南荣宁回答道。 “咒术?”容澄这才反应过来:“我之前就知道你在学习咒术,可这才一个月不到吧?你就学会了?” 南荣宁动了动手指,收回了那些红色的尖刺,道:“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顶多就是花拳绣腿,真正强大的咒术远不止于此,可惜子桑国并没有学习咒术的地方,我翻阅了所有典籍,也只会这点把戏,这里也找不到其它精通咒术的人。” 若是不能跟真正的咒术大师学习,仅凭这点把戏她根本无法对抗天门院,甚至连凌音都敌不过。 这样下去她永远保护不了夜阑。 容澄想不到那些,光是方才南荣宁展现出的东西就够他吃惊了。 “这还只是花拳绣腿?简直不要太酷好吗!你刚才还在房顶上,突然就瞬移到我身后了,还有那些像荆棘丛一样的东西,太惊人了,咒术原来这么神奇啊?” 南荣宁微微耸肩:“据典籍所说,咒术是通过燃烧自身产生力量,可以将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变成武器,方才那一招是将两种基础的咒术进行组合,达到出乎意料的效果,你看到的那些像荆棘丛一样的红色尖刺,其实是我的血,只是用咒术将其化作了武器而已。” 她说得一脸平静,认为这是再基础不过的招式,容澄这个门外汉自然是听不懂的,赶紧晃了晃脑袋。 “罢了,这种东西我是弄不明白的,我知道你急着变强,可也得当心自己的身体吧,爷爷很担心你的,他已经许久没见过你了,你又一直不回容府。” 南荣宁点了点头:“是我欠考虑了,听闻你的奇珍社开办得不错,过些天我去瞧瞧,顺便看望一下外公。” 说起奇珍社,容澄立马高兴了:“我今日来找你就是为了奇珍社的事,现在外面可乱套了,风家的生意受到重创,偏生我的奇珍社大赚了一笔,风家人大概要憋屈死了。” 第328章我在等着他出手 闻言,南荣宁冷笑了一声:“这些天我不曾出门,外面有什么热闹了?” 容澄赶紧回答:“之前你不是让我收购了许多纺织业的原材料吗?我听你的话去办了,果真前些天就爆出了消息,说风家的田地出了大问题,不知是被谁下了毒,所有作物全废了,土地被毒素侵袭,已经寸草不生。” “偏偏半个月前风家接了几个大单子,结果原材料出了问题,供货不足,没法开工,若是到期无法完成订单,风家是要赔一大笔违约金的,而且名声也会受到影响,所以风家为了弥补,正高价收购那些原材料,谁知子桑国能提供原材料的商铺都被我洗劫得差不多了,风家只能从我这儿买。” “我将价格提了两倍,风家这次肯定得大出血,想想都觉得痛快!” 容澄高兴极了,之前风家一直找容家的麻烦,找着机会就挖苦贬低,现如今让他们吃大亏的就是他容澄,自然心里痛快。 南荣宁静静地听着,倒没太大的反应,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 “风家倒霉,白家没少出力吧?”她问。 白麓点头:“自然,出了这么大的事,父亲不会坐以待毙,他以查税为由,专门针对那些与风家交好的商户,他们现在自身难保,无法援助风家,皇上也早做了准备,与风家交好的世家大臣给调出了城,彻底将风家逼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连个能帮忙的都没有,风家主怕是气急了。” 树倒猢狲散,那么大的一个世家倒霉,多少都有人会趁机踩一脚,风邢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怎么着也会乱一时的阵脚。 “咱们几家一起对付风家,这次他风家也该垮台了吧?”容澄道。 南荣宁摇头:“风家若这么容易对付,岂能以商户之身挤进三大世家?身为商人,只要是关于资金上的问题,就总有翻身的时候,想靠这种把戏让对方垮台,也太天真了。” “那咱们还要做些什么吗?好不容易让风家倒大霉,总不能激起一点水花就算了吧?” 南荣宁笑了笑:“风家家大业大,根基太深,要想对付他们,得慢慢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呢,用不着着急。” 白麓问:“你是否已经布局好了?” “风邢那个老滑头,肯定已经知道背后动手的是我,他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一定会加大马力来对付我,我等的就是这个,只有他放开胆子动手,我才能挑他的错处。” 要想真正将人击垮,光从生意上动手肯定掀不起太大的波澜,得对准风邢这个人,让他犯下大罪,一旦犯了罪,就轮到她这个帝师出场了。 南荣宁意味不明地眯起双眼,瞥向容澄:“虽说这次通过转卖原材料让你赚了一笔,可你的奇珍社到底不是用来干这些的,得了这个便宜就收手吧。” “这是自然,我只当收集资金了,我凭借这笔钱搜罗了许多稀有珍玩,等奇珍社壮大了,我还打算开个拍卖行呢,我虽没什么别的本事,可当了这么多年的纨绔子弟,眼光水准还是不错的,任何珍宝都无法逃出我的眼睛,奇珍社肯定能越办越好,到时候能赚好多银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容澄道。 南荣宁轻笑一声:“那我就等着吧,到时候你可不要舍不得银子。” …… 另一边,风邢刚回到府中,立马就开始砸东西,整个正厅乱成了一团,下人跪在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都是废物!废物!我偌大一个风家,竟然被容澄那小子给算计了!简直奇耻大辱!风家在外头都成了笑话了!”风邢怒吼道。 心腹见状,赶忙走上前:“家主别怒,虽说咱们这次被人算计,可好在风家业大,这点把戏不足以击垮风家的。” “那还用你说?我已经传信给菩落海涯的天涯钱庄了,让他们帮风家度过此次难关,那些贱人想用这点把戏对付风家,根本是痴人说梦!” 然而即便事情能解决,风邢也咽不下这口气。 “要想解决这次的事,原本用不着这么麻烦,偏生白永那个老东西趁机作对,竟然以查税的理由控制了与我交好的那几个商户,让我无法顺利周转资金,还有皇上,将我在朝中的旧友全都调走了!让我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若不是这样,我何至于便宜了容澄那个废物?” 一想到这个风邢就来气,容澄那么个纨绔子弟,竟然能让他栽一跟头,这里面都是南荣宁那个贱人在搞鬼! 心腹连连点头:“现在咱们风家可是四面楚歌啊,皇上有意打压,白家也在跟咱们作对,虽说家主您在朝中有些交好的大臣,可这般被动,早晚要遭殃的,徐大人的疯病至今都没好,宣威将军任大人又被贬了职,咱们的势力一直在减少。” “这事我难道不知道吗?”风邢冷着脸道:“皇帝年幼,一切都听从那个南荣宁的,区区一个女子,也想对付我?我定会叫她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说罢,风邢瞥向心腹:“皇上将南荣宁身边的那个侍卫提拔成了宣威将军,我记得他叫夜元是吧?” “正是,这些天宣威将军在练兵,已经有些日子没回城了。” 风邢点头:“从前任大人还在的时候,我便安插了一个副将在他的军中,如今夜元上任,那名副将依旧是咱们的人。” “家主已经有主意了?”心腹问。 风邢冷笑:“夜元刚上任不久,趁着他实力不稳,得尽快给他找点麻烦,只要将夜元除掉,南荣宁和皇帝就少了一个左膀右臂,只要将他们在朝中所有的势力全部拔除,他们一个小孩一个女人,还有什么威胁?” 想到这里,风邢将一块令牌递给心腹:“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找那个副将,军中练兵,闲暇之时总是会去伎院的,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样做。” “是!” 风邢阴狠地咧着嘴角。 “南荣宁,别以为成了帝师就能搅弄风云了,朝堂上的事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给你准备的这个礼物,你可要收好啊。” 第329章夜元闹出人命了? 几天后,容澄突然着急忙慌地跑到了帝师府,不顾下人的阻拦,直接冲进了南荣宁的屋子,然后就被对方用内力给掀飞了。 下人赶忙将他扶起:“容少爷,奴婢都说了帝师正在午睡,不能被打扰的,有什么事还是等她醒来后再说吧,否则帝师发怒,奴婢们可担待不起啊。” “我有急事找她!她再睡下去就要出大事了!” 容澄急得不行,干脆扯着嗓子大喊:“你别睡了!夜元出事了!你快过去看看啊,再晚一点他就要被刑部的人带走了!” “容少爷!您别喊啊,帝师午睡时最不喜欢被打扰的,您这样她会生气啊!”下人道。 “哎呀你们给我闪开!我都说了有急事了!” 容澄一把推开她们,然后又往屋子里冲,好在这次他刚走到门口,就被南荣宁给堵住了。 “容澄,你想死吗?” 南荣宁脸色发黑,长发随意的垂在腰间,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冷气蹭蹭地往外冒,就差把‘爷不高兴’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容澄干笑了两声:“我也不是有意打扰你午睡的,实在是夜元出事了,我才急着来找你。”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这才将怒气压了下去,示意下人给她倒茶。 容澄见状立马慌了:“这个时候你就别喝茶了,夜元还等着你去救命呢。” “他是我的人,还有蓝池护着,谁敢要他的命?” “就是因为是你的人,所以才有那么多人盯着他啊!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南荣宁淡定地抿了口茶,道:“你不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着急?” 容澄这才说道:“我刚才跟小夏他们在外头喝酒,无意间听到有人议论,说是今早城外发生了命案,有人在一口荒井中发现了好几具女尸,后来经过详查,发现那几具女尸是城北香玉阁的女子,几天前她们被叫去军营里,之后就一直没回来,好不容易瞧见踪迹,竟已经成了井下亡魂。” 南荣宁静静地听着,点了点头:“然后呢?” “还什么然后啊!他们说那几个伎女是被军营里的人弄死的,凶手就是夜元!听说刑部的人已经过去了,正要将夜元抓走处置呢!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马来找你了,你赶快去救救夜元吧!” 听到这话,南荣宁喝茶的手顿住了,狐疑地看向对方:“已经有证据了?” “不好说,我也没听全,不过刑部的人都已经去抓人了,想必是有些证据的,否则谁敢对四品宣威将军动手?”容澄道。 南荣宁半眯着眸子,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容澄见状又开始急了:“你还在想什么呢?不去救夜元啦?” “救自然要救,不过用不着这么着急,夜元又不是吃素的,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不会老老实实听人处置,刑部的那群废物又抓不住他。” “那咱们就什么都不管了吗?” “我可没说不管。”南荣宁放下茶盏,缓缓起身:“待我换件衣裳再去瞧瞧情况。” 见南荣宁这般淡定,容澄也只能稍微宽些心,老老实实等着对方出来。 片刻后,南荣宁一袭淡青色长裙走出了屋子,二人坐上马车赶往城外,南荣宁单手撑着下巴,全程没有说话。 容澄实在憋不住了,问道:“夜元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啊?”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我在朝中的敌人颇多,风邢首当其冲,前些日子我让他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他若不做些什么反击,那我才意外呢。” “你是说这次的事是风邢做的?” 南荣宁点头:“我如今贵为帝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邢想要动我难比登天,可他又不甘心被我踩在脚下,所以想尽一切办法要对付我,其中最佳的方法就是从我身边的人入手。” “夜元是我的心腹,虽然官位不高,但到底是有兵权在手里的,只要除掉了夜元,就相当于斩断了我的一条手臂,风邢会首先拿他开刀,一点也不奇怪。” 想到这里,南荣宁笑出了声:“他可真会想办法,招伎?这事若是发生在你身上,我还能信一些,偏偏是发生在夜元身上,那家伙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见他有过招伎的心思,突然被泼了这么个脏水,夜元怕是憋屈坏了。” 容澄连连点头:“就是,夜元好歹也是个正人君子,竟然污蔑他招伎,我……”话说到一半,容澄这才反应出不对劲来。 “什么叫发生在我身上你还能信一些?我以前虽然是纨绔子弟,但也没招过伎啊!我很干净的!” 南荣宁揉了揉耳朵:“我就随便说说而已,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容澄哼了一声:“风邢既然给夜元设了这么一计,肯定已经做好了证据,而且事情已经闹大了,城中都在议论,就算你有帝师的身份,也没法将他保下来吧?” “说不准,总得瞧瞧才能知道。” 小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了城外的军营。 跟南荣宁料想的差不多,刑部的人虽然早早就到了,却一直没能将夜元拿下。 夜元可不是普通的臣子,他出身江湖,又是麒麟山庄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妥协,尤其是这种污蔑人的事,光靠一个刑部就想将他带走,太天真了。 南荣宁走向营帐,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怒吼声。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那几个女人的死跟我没关系!我怎么知道我的令牌为什么会出现在她们身上?难不成你们光靠一个令牌就想治我的罪?” 这时又传来其它人的声音:“夜大人不必这么动气,我们也只是按规矩办事,毕竟出了这档子事,你总得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才对,这样才能给外头的人交代。” “少给我来这套!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进了刑部大牢,不都由你们说了算?你们当真会详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要想抓我,拿出确凿的证据再来,否则,别来烦我!” 第330章刑部还是大理寺 夜元怒吼完,里面就传来一阵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碎了,然后夜元就气哄哄地走了出去,正好跟南荣宁撞上了。 “谁啊!没长眼睛?站在营帐门口作什么死!” 夜元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嘴里一通乱骂。 南荣宁挑了挑眉:“夜大人,好大的脾气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夜元愣住了,在看到对方的脸后,立马没了脾气。 “主子!您可算来了!我快憋屈死了,他们竟然要抓我!什么理由不行,非得说我招伎弄出了人命!他们才招伎!他们全家都招伎!” 一看到南荣宁,夜元立马开始抱怨,语气委屈得不行,丝毫不见刚才的威风。 南荣宁没看他,扫了眼营帐里的其他人,看打扮就知哪些是刑部来的。 她走了进去,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在了主位上。 “刑部的人挺会办差事的,还特地跑到城外来拿人?” 南荣宁给自己倒了杯茶,表情平淡,看不出丝毫的起伏,让人摸不清她的脾性。 面前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急忙赔笑:“这是我们的职责,得知出了事,刑部自然不敢懈怠,我们也知道夜大人是您的人,您肯定想保住他,可毕竟事情已经出了,按照规矩,夜大人必须得跟我们走一趟,即便是闹到了皇上那儿,我们也是有理的。” 闻言,南荣宁笑了笑:“我又没说不让你们将人带走,你们急什么?又不是多大的事,就犯不着闹到皇上那儿了。” “那您这是?” “夜元性子犟,我知道他肯定不会老老实实配合调查,所以我过来劝劝他。”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夜元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主子!您不信我吗?我真的没有招伎!更没有弄出人命,我这些天都忙着练兵,哪有时间做那些事!况且我若是杀人,根本不可能做得这么明显,那几具尸体的伤口那么粗糙,一看就是武功不高的人做的,怎么可能是我!”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配合调查是应有的程序,只要你是无辜的,自然能洗清罪名,你折腾着不肯配合,反倒叫人觉得你心虚。”南荣宁说道。 夜元垂下了脑袋,虽然不闹了,但依旧委屈。 刑部的人见状松了口气:“帝师果然英明,多谢您肯相劝,刑部一定会将此事查清的,就劳烦夜大人给我们走一趟吧。” 夜元刚打算跟着他们离开,南荣宁抿了口茶,叫住了他们。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谁让你们走了?” 三人停了下来,不解地回头。 南荣宁冷笑:“按照正规的办案程序,此案应该交由大理寺处理,什么时候轮到刑部动手了?” 话落,刑部的人脸色变了一下。 “回帝师,我们刑部也有办案权,通常像这种案子,都由刑部处理,只有大案才会交由大理寺。” 南荣宁眉头微挑:“是吗?可我觉得这案子也不小啊,夜元好歹也是四品官,这事又闹得这般大,只怕你刑部处理不好,办案还是大理寺更专业些,我看交由大理寺处理吧,不劳你们刑部辛苦了。” “这……”两人相视一望,表情有些为难。 南荣宁弯起眼眸:“怎么?刑部最近很闲吗?一个案子而已,还要跟大理寺抢?你们这么不想放手,不由得让人怀疑,是不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此话一出,那两人的表情变了。 南荣宁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摆明没给他们反对的机会,他们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案子得罪当朝帝师? “既然帝师这般说了,那此案就送去大理寺吧,我们没有异议。” 南荣宁满意地笑了:“劳烦二位白跑一趟了,用不了多久大理寺就回来拿人,二位请回吧,不送。” 说完,南荣宁目送了那两人离开,走之前,夜元还瞪了他们一眼。 等人走远后,夜元长舒了一口气:“主子!还好你来得及时,否则我就要被他们带走了!他们当我看不出来?我一出事刑部的人就到了,摆明了是专门针对我的,我若是落到了他们手里,还不得被他们折腾死?” “与其被他们按一个罪名,还不如去大理寺,反正我什么也没做,大理寺一定会将事情查清楚的。” 夜元自认为自己很聪明,所以专门跟他们耗时间,就是为了等南荣宁过来。 南荣宁轻笑了一声:“等会儿大理寺的人来拿你,你就老老实实跟他们走吧,或许这些天你会吃些苦头,忍着便是,剩下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是,我听主子的话。” 这边解决了之后,南荣宁就带着容澄离开了军营,等上了马车,容澄才开口:“你们不让刑部负责夜元的案子,是提前知道了刑部是风邢派来的?” 南荣宁摇头:“刑部里没有风邢的人,反倒大理寺跟风邢在暗中一直有往来。” 容澄愣住:“大理寺跟风邢有往来?那你还把夜元送去大理寺!他们不会放过夜元的!” 南荣宁笑了笑:“我就是要将夜元送去大理寺,若不如此,怎么能找到他们的把柄给予反击呢?” 容澄一脸不解。 南荣宁解释道:“风邢那个老东西自认为自己很聪明,提前通知刑部让他们去拿人,让我以为刑部跟他有联系,正常情况来说,我一定不会让夜元落入刑部之手,那时大理寺再出面,我就会甘愿将夜元交出去。” “等夜元到了大理寺,所有的罪名就都由他们说了算了,风邢做事一向隐秘,和大理寺的往来几乎无人知晓,他想用这种方法,让我放心地将夜元交出去,想得倒是挺美。”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将夜元送去大理寺?既然刑部跟风邢没有关系,送去刑部不是更好吗?他们不会故意污蔑夜元,这样才能让他尽早洗清罪名啊。”容澄问。 南荣宁道:“风邢特地为夜元设了这么一计,若将夜元送去刑部,他的确可以很快洗清罪名,可那样做的话,风邢不会有任何影响,对他对我都无益处,人家都把破绽暴露在我面前了,若我不趁机利用一番,便是我的愚蠢了。” 说罢,她冷笑了一声:“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风邢想自作聪明,我就让他好好享受自己带来的后果。” 第331章奇珍社以次充好? 之后的整整五天,南荣宁在帝师府半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压根不打算将夜元捞出来。 容澄摸不清楚她在打什么主意,只得时刻注意着大理寺那边的动向。 好在夜元虽然被抓进去了,却一直没有被定罪,毕竟证据不能算确凿,就这么简单地定罪,别说南荣宁这边了,蓝池那边也过不去。 这天清早,南荣宁总算出门,却不是去大理寺,而是去了容澄的奇珍社。 容澄叹了口气:“你可真是悠闲,不见你想办法救夜元,反倒有空来我的奇珍社闲逛,平时也没见你来啊。” 南荣宁扫了眼四周:“我最近正好多奇珍玩意儿感兴趣,听说你这儿新进了一批宝贝,所以过来瞧瞧。” 别说容澄的奇珍社办得还挺有模有样的,客人不在少数,都是有身份的人。 “你的消息挺灵通啊,我这儿来了一批新宝贝,前两天就已经放出消息了,所以今儿的客人特别多,就在昨天我还接了一个大单子,只要等会儿将货物送出,就能赚好几十万。” 容澄高兴得不行,几十万两对他们这些大家族来说或许算不了多少,可对于刚刚起步的奇珍社,已经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对其它人家来说更是天价。 南荣宁淡淡地抿了口茶,问:“听说大理寺卿安怀有个儿子,你可认识?” 容澄愣了愣:“你说的是安旭吧?我当然认得,安怀就那么一个儿子,也是子桑国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所以我知道他,不过往来并不多,倒是前些日子他曾来过奇珍社几次,听说那家伙很喜欢这些珍奇的东西,算是我这儿的老主顾了。” “今日这儿的客人这么多,安旭想必也来了?” “来了啊,我让人将他送去二楼喝茶了,怎么,你想见他?”容澄狐疑地眯着眼:“你不会是想通过安旭把夜元捞出来吧?我看悬,安旭出了名的吊儿郎当,虽然有安怀惯着,但正事从不让他插手。” 南荣宁放下茶盏,淡淡道:“我还不至于这么天真。” 她的话音刚落,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男人闯了进来。 那人的手里抱着一件玉器,张嘴就开始骂:“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要他给我一个说法!你们奇珍社以次充好,让我花了大价钱却买回来一个瑕疵品!这是什么道理?给我赔钱!” 他扯着嗓子乱嚎,顺向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围过来看热闹的也越来越多。 容澄见状,赶忙过去:“你在瞎嚎什么?什么以次充好?我奇珍社绝不会做这种事。” “你还狡辩?你看看!这件千栩玉船是不是从你奇珍社出来的?我这儿还有收据呢!你想抵赖吗?” 那人将收据和玉船都扔给了容澄,容澄仔细一瞧,东西的确是从奇珍社出去的。 那人道:“你仔细瞧瞧那玉船的底部,是不是有一道瑕疵?虽说不明显,可瑕疵品就是瑕疵品,我又不是从地摊上随便淘来的,花了好几万才买回来的一件玉器,却有了瑕疵,这算什么事?” 容澄听到这话立即变了脸色:“这件玉器的底部的确有瑕疵,可我们奇珍社的东西都是经过千挑细选的,从我们这儿出手的时候定是完美无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故意将玉器弄出问题,然后来讹你吗?”说完,男人立即开始叫冤。 “店大欺客啊!什么狗屁奇珍社,竟这么不讲诚信,明明是他们的东西出了问题,却要赖在我的身上,诸位瞧瞧这就是奇珍社的嘴脸!这地方信不得啊!大家千万不要被他坑了!” 托这个男人的福,动静闹得越来越大,连外面的人都凑过来了。 容澄脸色难看,不想事情闹大,赶忙让下人将男人的嘴堵住不让他乱说话,可这时两个不速之客走了过来。 “容澄,这人说的不无道理,你不将事情弄清楚,反倒捂住人家的嘴不让开口,莫不是心虚了?” 这个声音熟悉至极,容澄的表情更加阴沉了。 他抬眸冷笑:“风樊星,风樊衍,没想到你们也会来我奇珍社。” 风樊星笑道:“我们只是凑巧路过,却不想看到了这场热闹,既然出了事,就得弄清楚,这么客人都看着呢,你不打算给个交代吗?” “我奇珍社的事我自然会处理,轮不到你们多事。” “多事?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们最看不惯的就是某些人仗着身份欺负老实人。” 这两人的话,摆明是将罪名安在他头上了。 “我已经说了,奇珍社断不会做出这种以次充好的事!” 风樊衍道:“既然你认定自己无辜,那就放开手让我们查啊,反正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又不会污蔑了你。” 容澄心中不快,可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若他一味阻拦,反倒让人怀疑。 他倒不介意详查,只是不想看到风家的两个讨厌鬼。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的南荣宁开口了:“风少爷说的有道理,既然出了问题,那就查查吧,容澄,让开。” “阿宁?” 容澄咬紧了牙,见对方不是说笑,只能不甘不愿地听话。 “好,那就详查一番,若真是我奇珍社的问题,我定会负责到底,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容澄道。 风家的两人得逞,冷笑起来:“若这件玉器原本就是瑕疵品,说明奇珍社存在以次充好的行为,那这店里肯定不止一件瑕疵品,不如将每件珍玩都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瑕疵出现。” 容澄没有阻拦,他的东西他自然清楚,可以肯定绝对没有瑕疵品,当然不怕他们查看。 容澄让了路,叫人仔细检查,就这样过了半晌,人群中响起了惊呼声。 “这里有一件次品!” “这间玉器里也混进了杂质。” “这幅画也有问题!” 就这样一声接着一声,所有次品都被摆放出来,足足有二十件之多。 容澄的表情瞬间变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每一件珍玩都由我亲自检查过,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次品?” 风家二人趁机落井下石:“容澄啊容澄,听说你开办了奇珍社,我们还以为你终于要摆脱纨绔子弟的身份,准备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了,谁知竟做了无良奸商,真叫人难过。” “这些次品可都是从你店里找出来的,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下子,就算原本向着容澄的人也都翻脸了,他们大多都是奇珍社的老顾客,得知奇珍社竟以次充好,那他们从前买的那些岂不是也有问题?这不是骗钱吗? 容澄百口莫辩,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风家的二人趁机挑起民愤,作势就要砸了这家店,好在南荣宁及时走了出来。 “风家少爷可真是威风,这是拿我当死人了?” 南荣宁出声,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风樊衍皱眉道:“我们知道容澄与帝师关系好,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容澄坑蒙拐骗,应该付出代价,帝师就算要护短,也不能太不讲道理吧?” 南荣宁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放心,这么多人看着,我还不至于这么蠢,我只是觉得,就算在奇珍社发现了次品,也不能证明容澄在以次充好。” “这是什么意思?” 南荣宁道:“容澄是个什么秉性我很清楚,他做不出这种事,也犯不着做这种事,我想这里头还有隐情,既然要查,当然得查个水落石出,总不能听风就是雨,平白诬陷了好人吧?” 风樊衍冷笑:“证据都已经摆在这儿了?他还是好人?真可笑。” “现在的证据只能说明有次品在奇珍社,并不能证明这些次品是容澄弄来的,我会将事情查清楚,明日的这个时辰,奇珍社会给诸位答复。” “到那时,你们再讨公道也不迟。” 第332章看到了吗,这才叫证据确凿 南荣宁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们就算不给容澄面子,也得给当朝帝师一个面子。 风樊衍道:“好,那我们就等着明日,若到时不能证明容澄的清白,我们非砸了这骗钱的地方不可。” 南荣宁笑而不语,随后众人就离开了。 奇珍社的客人全部散去,与之前的客满为患形成鲜明对比。 容澄泄气地坐在椅子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没有以次充好,为什么奇珍社会出现这么多的次品?” 南荣宁看着他,淡定地给他倒了杯茶:“怎么,这就泄气了?” “当然泄气了,这是我第一次做生意啊,竟然遇到这种事,退钱倒还没什么,可这么一闹,奇珍社的名声就彻底臭了,往后还有谁会信我?我即便再经商,也不会有气色了,我昨天还接了一笔大单子……” 想到这里,容澄猛地起身,惊恐道:“糟了!我还有一个大单子!店里能出现次品,那我的存货?” 容澄赶紧往仓库跑去,南荣宁跟在后面,等到了仓库后,容澄赶忙检查起那些珍玩。 片刻过后,容澄脸色惨白地望向南荣宁:“怎么会这样?这些存货,竟全都是有问题的?我明明亲自检查过啊!” 这下全完了,这些次品都不能用了,损失惨重,而且误了订单,他还得赔一大笔违约金,奇珍社刚开办没多久,之前的辛苦瞬间都白费了。 南荣宁扫了眼那一地的次品,道:“既然你都说你亲自检查过了,就说明这里原本的并不是次品。” “什么意思?” “我想,大概是被人调包了吧,将正品换成了次品。” 此话一出,容澄猛地瞪大双眼:“对!我的眼光不会错的,明明是经过我检查的货物却全部成了有问题的瑕疵品,定是有人调包!” “可谁有这么大本事?竟做的滴水不漏?” 南荣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容澄不解:“你不会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南荣宁笑而不语,并未向对方解释太多。 到了第二天,许多人都聚集在了奇珍社门口。 容澄被风家的人挖苦,周围都是指指点点的声音,偏偏容澄还无法辩驳,憋屈得不行。 好在没过多久,南荣宁就来了。 风樊星得意地开口:“帝师大人可算来了,我还以为您找不到借口,不敢出现呢。” “我说了会给你们一个答复,自然说话算话。” “既然如此,就请帝师大人告诉我们真相吧,您想怎样为容澄开脱?” 南荣宁淡定地扫视着众人,并未多话,径直朝东边走去。 众人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老实地跟在后头,过了半晌,他们来到一座宅府前。 风樊星认出这是大理寺卿安怀的府邸,问:“帝师,你带我们来安府做什么?” 南荣宁这才开始解释:“昨天我和容澄检查了奇珍社仓库的存货,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成了次品,若容澄真的以次充好,定不会蠢到将所有东西都弄成次品,所以我怀疑,是有人将奇珍社的东西调包,用次品换了正品。” 此话一出,周围掀起一片议论。 风樊星道:“你在开什么玩笑?那么多珍玩,奇珍社又不是地摊,说调包就调包?况且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测,有证据吗?” “我这不是带你们来找证据了么?”南荣宁似笑非笑:“有了调包这个猜测后,我便让人放出消息,说容澄又到了一批新货,猜想调包之人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再次出手,所以我提前在那些珍玩上做了手脚。” “上面被我涂了一种香粉,虽然香气很淡,但留香时间长,三天之内不会消散,恰巧我嗅觉灵敏,跟着这缕香气,便能知道那些珍玩被带去了哪里。” 听到这话,众人怔住了。 “等等!你该不会是说,那些珍玩在安府吧?你想说是安家的人调包了奇珍社的东西?” 南荣宁没有回答,但眼神明显认定了。 风樊星笑了起来:“帝师,我知道你想为容澄开脱,但也不能说这种胡话啊,竟还将罪名赖在了安家身上,安怀大人可是大理寺卿,他家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究竟是不是,还得查了才知晓。” 南荣宁不顾众人的眼光,一个响指下去,身边瞬间出现了十几个死士。 她淡漠地下达命令:“给我搜。” “等等!”风家两兄弟赶紧拦住她:“安怀是大理寺卿,这是朝臣的宅邸,没有皇上的命令是不能硬闯搜查的!” 南荣宁冷冷地扫视着二人:“他安怀是大理寺卿,我南荣宁是帝师,同是朝臣,我比他不知高了多少,我的命令就是皇上的命令,我说能搜,就是能搜。” 说完,南荣宁不跟他们废话,一道内力出去直接将人掀飞。 她就这样带着人闯进了安府,此时安怀不在府中,可安旭是在的,听到动静立马赶了过来。 “你们要做什么?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朝廷大臣的宅府!” 南荣宁给了死士一个眼神,示意他们继续搜,而她则留下来对付安旭。 “我怀疑你暗中调包了奇珍社的珍玩,将其藏匿在安府,故带人来搜查,安少爷还是配合一点吧。” 听她这么说,安旭是一脸蒙逼:“调包奇珍社的珍玩?我什么时候做过那些事了?” “有没有做过,很快就知道了。” 有南荣宁坐镇,安旭就算再愤怒也不敢怎么样,容澄小心翼翼地凑上去:“阿宁,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安旭看上去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而且他也没这么大的能耐。” 南荣宁淡定地望着前方:“我说他有,他就有。” 容澄察觉出对方话中还有别的意思,可还不等他多问,去搜查的死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件玉器字画。 南荣宁见状,露出满意的笑容:“诸位不是想要答复吗?随我走一趟吧。” 说罢,南荣宁跟着死士走进了一处地下室,就在地下室的最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上百件珍玩,上面甚至还贴着奇珍社的标识。 众人看见这一幕,全都傻眼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竟然真的在安家。” 他们原本还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来的,给他们两百个脑子,也不相信安家有人会做出这种事。 安旭也傻眼了:“不是的!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它们怎么会在安府?” 南荣宁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看到了吗?这才叫证据确凿,我翻阅过奇珍社的账本,上面虽然有与安家的交易,可数量并没有这么多,那就奇了怪了,安家为何会有这么多奇珍社的珍玩?” “若是正当途径买来的或是旁人赠送的,怎么着也不会藏在地下室这种杂乱的地方吧?” 安旭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无关啊。” “证据都摆在这里,就算跟你没关系,你们安家也是逃不掉的,还是将你送去刑部吧,这件事得好好查查。” 安旭一听到刑部两个字,当即慌了:“为什么要带我去刑部?这件事与我无关!我是无辜的!我不去!” 南荣宁冷笑:“那可由不得你了,来人,动手!” “我看谁敢!” 南荣宁的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安怀的声音。 对于这个人的到来,她并不感到意外。 “安大人来的真是时候。” 安怀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帝师,你这是什么意思?硬闯我的府邸也就罢了,竟还要将我儿子送去刑部?即便你是帝师,也不能这般放肆!” 第333章要么赔钱,要么交人 南荣宁道:“安大人这是误会我了,我会硬闯是为了调查珍玩调包一事,正好查到了你府上,现在证据确凿,东西都摆在这儿呢,让安旭去一趟刑部也是情理之中的。” “此事多有蹊跷,就算这些东西出现在安府,也说明不了什么,更不能赖在安旭身上,帝师私自来拿人,就是不合规矩!” 见安怀这般恼怒,南荣宁也不强求,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就这么将安旭押去刑部确实不合适,正好安大人你是大理寺卿,想必此事你自己就能查清楚,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不多管了。” 闻言,安怀倒是愣了一下。 这人大张旗鼓地闯进来,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回去? 果然,南荣宁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人我们可以不带走,也不多问,可东西毕竟出现在了安家,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安家,安大人总得给奇珍社一个交代吧?” 安怀皱眉:“你想怎么样?” “光是昨天一天,就有不少人来奇珍社退货赔钱,更有一个大单子因此误了事,整整亏了三十万两银子,再加上此事影响到了奇珍社的名声,算上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整合四十万两,劳烦安大人赔钱。” “四十万两!” 安怀脸色大变:“帝师莫非是在讹人?安家是无辜的,凭什么要我赔这么多银子!” 整整四十万啊,他又不经商,仅凭俸禄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子?就算平时多有给他送礼的,可身在官场,他的耗费也不少,就算真有四十万两,他也舍不得拿出来啊。 见对方没有要给钱的意思,南荣宁的气势一下就冷了不少。 “安大人可别蹬鼻子上脸,东西在安府是证据确凿,若非看在你我同朝为官的情分上,我岂会给你私了的机会?直接将人拿去刑部定罪就是,你身为大理寺卿应该很清楚,现在这些证据已经足以定下罪名了。” “堂堂大理寺卿的府邸闹出了这样的事,只要我向皇上禀告,即便不抄家也得将你贬职,现在给你用钱了结的机会,已经是给足了情面,你倒好,不光不想交人,连银子都不想交?这世上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南荣宁冷笑:“安大人不想出银子也行,那就辛苦安旭跟我走一趟刑部了,一切等着刑部定罪就是。” 说着南荣宁就要将安旭带走,安怀见状立马慌了,赶紧说话。 “等等!银子而已,我给就是了!” 此事一定不能闹去刑部,安旭是一回事,事情闹大,会对他的仕途造成影响,他这大理寺卿的位置就得让别人来坐了,他断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闻言,南荣宁冷笑:“整整四十万两,安大人给的起吗?按照大理寺卿的俸禄,恐怕存不起这么多吧?据我所知你手底下也没有商铺,应该很清贫才是啊,莫非还有其它赚钱的渠道?” 安怀攥紧拳头:“帝师放心,说好的四十万,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就算我给不起,也有人给的起!” 安怀叫来心腹,俯在他耳悄悄说了一句,之后心腹就去拿银子了。 不用猜也知道,他这是去求助风邢了,毕竟风邢是商户出身,可以说是子桑国的首富,四十万两当然出得起。 风邢需要安怀处理夜元的事,所以这四十万他一定会出。 南荣宁笑而不语,安静地等着,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心腹才回来传话。 “四十万两银子已经送去奇珍社了。” 安怀黑着脸瞪向南荣宁:“帝师大人满意了?” “满意,有银子拿当然满意了,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南荣宁笑吟吟地离开了。 其他人看了这么一场大戏,也不敢在安府多待,不过这么热闹的事,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子桑国。 南荣宁和容澄径直回了奇珍社,风邢办事果然很快,不到一会儿就收到了钱。 “还好有你在,让我洗干净了名声,否则奇珍社就毁了。” 容澄有气无力地瘫在桌子上,骂道:“安家真是卑劣,竟然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我,调包我的东西?亏他们想的出来,安旭看着也不像有胆子做这种事的人啊。” 南荣宁喝着茶点了个头:“他的确没那个胆子。” “那这件事是谁做的?不会是安怀吧?”容澄问。 南荣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是我做的。” “啊?” 容澄‘蹭’的一下窜了起来,一脸蒙逼:“什么叫是你做的?你做了什么?” “是我命人将奇珍社的珍玩调包,然后将正品藏进了安府的地下室,也是我派人提前给风家的那两个人递了消息,让他们知道你的奇珍社以次充好,以那两人的秉性,一定会过来找麻烦。” 南荣宁悠闲地倚在座椅上,吹着凉风慢慢讲述:“最初那个拿着玉器来闹事的人也是我安排的,事情那么一闹,风家的两个公子正好经过,名正言顺地闹大,再由我出面,将调包的罪名赖在安家头上。” “哦,还有,之前你接的那个大单子,其实是我命人安排的,所以你没亏什么钱。” 容澄已经彻底懵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这不是坑我吗?”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罪名也洗清了,就当陪我做了一场戏。” 容澄激动到拍桌:“什么叫没损失?我都快被吓死了好吗!你就算要做戏,好歹提前告诉我一声啊!我昨天一晚上没睡!” 南荣宁撑起下巴,淡淡地笑着:“原本我想告诉你的,可我看你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挺有意思的,便想接着欣赏。” “……” 魔鬼! 容澄认命地长叹一口气:“我就说嘛,什么香粉定位,听着就觉得不靠谱,竟然还有人相信。” “这种胡话自然没什么人会信,可当他们看到地下室的珍玩时,就已经确定了事实,至于其中的蹊跷,反倒不会去在意了,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已,我把结果给他们就是。” 容澄问:“可我还是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荣宁微微一笑:“我要用这些银子,给风邢准备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南荣宁没有回答,而是叫来了死士,命令道:“你取五万两,换成银票,悄悄送去军营谢副将的行囊中,要确定那些银票会被其它人发现。” “剩下的三十五万两,给我换成黄金,送去安府,别藏得太深。” 死士点头,立即去办。 容澄追问:“你在打什么主意呢?干嘛要将这么多银子送给别人?” 南荣宁道:“你可还记得夜元那件事?” “记得啊,他现在还在大理寺关着呢。” 南荣宁开始解释:“我命人私下调查过,枯井里的那几具女尸其实是谢副将叫去的,他在多年前曾与风邢有往来,平时也在暗中递消息,夜元这件事,是他接到命令,故意栽赃陷害。” “所以我让人将五万银票放进他的行囊中,一个副将,随身带着巨额银票,一旦被发现,肯定会引起注意,军中有同夜元交好的,他们心生怀疑,会顺着谢副将往下调查。” “我的人做事是最干净的,他们查不到我的头上,反倒会查出,谢副将曾给安怀送过一笔银子,当然这条信息是我故意准备好的,只要查到了安怀头上,这个时候就轮到御史台出场了。” 南荣宁半眯着眸子,眼底浮现出笑意:“你说如果有人在安府发现大量的黄金,御史台会以什么罪名调查安怀?” 容澄怔住:“……受贿贪污?” 第334章风邢要被气死 “谢副将嫉妒夜元,于是杀人栽赃,为了给夜元定罪,给大理寺卿送钱行贿,而堂堂大理寺卿,竟不顾正义司法,为钱财栽赃朝廷重臣。” “有了这个罪名,他即便不死,这身官服也得给我脱下来。” 南荣宁撑着下巴,眼中笑意更深:“风邢若是知道,将他的两个人逼入绝境的正是他的钱,不知该有多生气。” 到头来,一个安怀一个谢副将都被拔除,风邢损失了四十万两银子,而她南荣宁,毫发无伤。 风邢想和她斗,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容澄听完了她的计划,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你要对付安怀和谢副将,用的居然还是风邢的钱,你也太阴了。” 南荣宁瞥向他:“你再说一遍。” “没!没有!一点都不阴,我是说你简直太聪明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有你这个表姐,简直是我的人生一大幸事!太荣幸了,容家的祖坟都快冒烟了!” 容澄被吓得一激灵,赶紧摇头,南荣宁这才满意了。 “风邢想从我的人身上下手,我就先从他的人下手,对待敌人可不能心慈手软,我已经足够善良了,只让安怀被贬职,没要了他的命。” “是是是,你最善良了,那夜元那边?” 南荣宁道:“到时候夜元的案子会交给刑部处理,谢副将被扒出来,夜元的罪名也就摆脱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 几天后,就如南荣宁预料的那般,安怀被调查,大理寺卿的职位定是保不住了。 而谢副将,被判了斩首。 风邢知道这件事后直接气晕过去了,等他醒来后,就一个劲儿地砸东西。 “南荣宁!好一个南荣宁,竟然将安怀都给拉下去了!这个贱人!妖女!” 心腹在一旁劝着:“家主消消气,那个女人就是故意激怒您,您可不能顺了她的心愿啊。” “我如何消气?那可是大理寺卿的位置啊!竟让她不费吹灰之力给毁了,我在朝中又少了一员大将!” 心腹道:“人没了还能再找,朝中职位空缺,皇上没那么多可用的人,咱们再想法子将自己人推上去就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谢副将那件事,虽说他被判了斩首,可还没有行刑,万一将您抖落出来可怎么办?” “还有安怀,保不齐会爆出什么对您不利的消息。” 风邢沉思了片刻,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两个人都不能留,你让人去一趟刑部大牢,赶紧将那个姓谢的处理了,还有安怀,既然没用了,杀了他吧。” “是。” “南荣宁!这个贱人,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给我等着!” …… 自从安怀下台后,朝中的大臣已经猜到是南荣宁做的手脚,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解决了三名大臣,现在已经没人敢跟她作对了。 南荣宁过了一个月的清闲日子,愈发不想出门,尤其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天愈发冷了起来。 偏偏容澄是个不消停的,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两张请帖,非要拉着南荣宁去城外的一处梅园游玩。 南荣宁被他吵得不行,只能跟着前去。 “容澄,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以至于你愈发想死了?” 马车里,南荣宁的脸阴沉得可怕,身上冒着寒气,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容澄赶忙赔笑:“你别生气嘛,你都一个月没出过门了,也不去上朝,若再不出来走走,我怕你连走路都不会了。”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现在已经十一月了,还下着雪,大老远跑到郊外赏梅,你很闲吗?” “这不是为了见一个老主顾吗,梅园的邱老板与我在生意上有往来,他邀请我去梅园做客,我不好推辞,而且他时常向我聊起你,言语间都是对你的崇拜,我这才想带你去瞧瞧。” 听到这话,南荣宁靠在一旁,冷冷地瞟着他:“容小少爷的面子真大,能把当朝帝师当艺伎一般使唤,怎么?我是那些勾栏瓦舍里卖艺的?让你随便带出去给人瞧?” “是我说错了,你消消气,我独自一人跑到郊外不安全,怕遇到意外,这才请你陪着我,你就赏个脸吧。” 闻言,南荣宁这才没为难他,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马车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梅园的人早已在外侯着了,见二人到来,急忙上去迎接。 “帝师大人,容老板,你们可算到了,我已经恭候多时了。” 南荣宁打量着对方,那是个四五十岁的胖子,穿着华贵,一看就是个有钱人,想必他就是邱老板了。 “邱老板客气了,外头都说你梅园里的梅花开得比宫里头的还要好,今日一瞧,果然壮观,这一山的梅花盛景,也算是一处奇观了。”容澄道。 “二位喜欢就好,请随我来,园子里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住处。” 南荣宁和容澄跟着走进去,漫山遍野的梅花散发着清香,尤其是前方的红梅林,正巧今日下雪,雪花打在红梅上,尤为好看,即便是南荣宁也忍不住多看一眼。 邱老板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笑道:“帝师大人很喜欢红梅吗?若是喜欢,我命人挑些好的,送去帝师府栽种。” “不必了,我不喜欢梅花,只是觉得下雪天配红梅好看而已。” 邱老板点头:“这红梅也就下雪时瞧着新鲜,平时虽然也鲜艳,但总有一股子俗气,帝师不喜欢也是正常的。”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没再说别的。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正厅,下人立即呈上热茶。 “帝师大人尝尝我这儿的茶合不合您的胃口,这是我新得的庐山云雾。” 南荣宁抿了一下,道:“香浓味甘,汤色清澈,确实是好茶。” 邱老板笑道:“这茶是好茶,但要好喝,还得看水,这水是我命人一早去后山取的泉水,最是清甜。” “邱老板是个讲究的人。” “今日得知帝师要来,我自然得准备最好的,只要您喜欢就好。” 南荣宁安静得品茶,没有多说什么。 她对眼前这人无感,虽将一切都准备得很好,但身上透着一股明显的巴结气息,且眼神奸滑,恐怕不是什么纯善的人物。 邱老板跟容澄聊了一会儿,正当南荣宁觉得无趣时,一个人走进了正厅。 “爹,有客人来了吗?” 清澈的男声传入耳中,像是泉水流音,很是好听。 南荣宁抬眸望去,在看到对方的脸后,不由得顿了一下。 那是个美人。 身为男子,却能用美来形容,被南荣宁称为美人的,那就是有着绝色之貌了。 邱老板笑道:“帝师大人,还未向您介绍,这是犬子邱彦。” 南荣宁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眉头微挑。 这两个人居然是父子?差别也太大了吧。 邱彦看向南荣宁,露出笑容:“原来是帝师大人,我时常会听到外面的人谈论您。” “谈论我?那八成不是什么好话吧?” “您说笑了,您是当朝帝师,外界自然对您自然是赞不绝口的。” 南荣宁淡淡地笑了声,这时邱彦将手里的几枝梅花递给了她。 “这是我在外头摘的,送给帝师大人,好花得配美人。” 南荣宁笑而不语,没有伸手去接,还是一旁的容澄反应及时,帮她接了下来。 “邱公子摘的花真是好看,我替帝师谢过了。”容澄道。 邱彦笑着迎合,并不觉得尴尬,随后他也入了座,就在南荣宁的对面。 南荣宁脸上的笑意不变,可眼神已经泛起了冷光,尤其对面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似的。 容澄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凑近了道:“你别生气,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出来这么一个人。” “你也瞧出来了?” “我又不瞎,那家伙看你的眼神太明显了,还有邱老板那一脸的笑意,打的什么主意再清楚不过。” 第335章人没有自知之明,跟牲畜没有区别 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是想将自己的美人儿子介绍给南荣宁,让他俩亲近亲近,然后抱着南荣宁的大腿往上爬。 有这种心思不止他们,前些日子就有许多大臣世家往帝师府送美男,结果都被赶了出去。 这个邱老板倒好,自己巴结不上南荣宁,就趁着生意之便,通过容澄来套近乎,的确是一副商人的奸滑嘴脸。 还有这个邱彦,到底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丝毫不懂得收敛眼神。 那满眼的浴望和爱意,简直要溢出来了,脑子里还不知道在乱想些什么,竟直勾勾地盯着南荣宁瞧。 若非邱老板跟容澄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南荣宁早将这人的眼珠子给挖下来了。 “阿宁,若是你不高兴了,咱们就回帝师府吧?这两个没脸没皮的,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真是作死,别让他们毁了你的心情。”容澄小声道。 “毁了我的心情?”南荣宁冷笑:“我的心情已经被毁了,还差更多吗?” 说着她抿了口茶:“为了见我,他们做了这么多准备,后面估计还有好戏,若这么快就走了,岂不是错过了?” 她倒是想看看,这两个人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容澄见状,也不多说了,心里对邱老板这对父子有很大的意见。 “帝师和容老板的关系真是好啊,果然还是亲戚之间更亲近些。”邱老板突然说了一句。 邱彦跟着点头:“听说帝师大人不喜欢出府,可只要容老板请求,帝师就会挪步,今日能见到帝师,多亏了容老板。” “看来邱公子很了解我,连我不爱出府都知道。”南荣宁微微笑着。 “我也是无意间听人说起。” 邱老板瞧着气氛不错,赶紧提议:“彦儿,帝师大人难得来一趟,不如你陪着大人去外头赏梅观景如何?我们梅园有许多景致奇特的地方。” “这当然好,只是不知帝师大人是否愿意让我相陪?” 邱彦望向南荣宁,眼里写满了渴望。 南荣宁眼底闪过一抹光亮,站起身来:“出去走走也好,身在梅园,若不仔细观赏,便是辜负了。” 邱彦见对方答应,顿时喜上眉梢,容澄见状,也起身要跟去。 “阿宁要赏梅,我也跟着一块儿吧,正好我也想赏梅了。” 邱老板赶紧说道:“容老板别急,我正好有些生意上的事想同你商量,反正都到梅园来了,什么时候都能赏梅,不急于这一时。” 赏你老舅的梅! 容澄在心里把这个老胖子骂了一遍,他哪里是要赏梅,是为了跟着南荣宁,避免邱彦做些越矩的事来! “既然你们有生意要谈,容澄,你就不必跟着我了,我有邱公子陪着就好。”南荣宁开口说道。 容澄怔了一瞬,不明白对方想做什么,可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听话。 “那你们快些回来啊,别走太远了。” “容老板不用担心,有我在,会照顾好帝师的。”邱彦道。 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不放心! 容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邱老板笑道:“帝师有倾国倾城之容,他们俩站在一起还挺相配。” 容澄沉下了脸,冷笑:“相配?哪里相配?地位,气质,学识,身份,他们俩有着天差地别,怎么着也扯不上相配这两个字,邱老板慎言,可别传出去惹人议论笑话。” 邱老板听到这话也不恼怒,悠闲地喝了杯茶:“这世上的男女关系,不全是看这些外在之物的,相不相配,暂时还不好说。” 容澄被气得不轻,这老胖子的脸可真大,做他的美梦去吧。 另一边,南荣宁跟着邱彦来到外头的园子中。 邱彦一个劲儿地向她搭话,十分热情,还时不时念出两句诗词,显得自己学识很高,气质高雅的样子。 南荣宁懒得戳破这人,只觉对方的秉性白瞎了他的这身皮囊。 “我的话是不是太多了?帝师可觉得烦了?”邱彦问。 你居然还有点自知之明? 南荣宁笑了笑:“邱公子是个活泼的人。” “那帝师是喜欢活泼些的,还是沉静些的?” “我身边无论活泼的还是沉静的都有,只要合眼缘,无论什么样的我都喜欢,若是不合眼缘,即便对方再迎合,我也喜欢不起来。” 南荣宁笑吟吟地说了一句,走到亭子里坐下,邱彦赶忙跟上。 “听帝师这样说,您身边应当有不少绝色吧?其中可有您的心仪之人?” “有,只是现在不在身边。” 闻言,邱彦垂下眼眸:“能被帝师看中,定是品学极佳的人,真是幸运,若我也有那么幸运就好了。” 南荣宁假装没听到后面的一句,淡淡道:“那人的品学自不必说,可他最吸引我的并非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会看上他,只因他长得好看,我对他一见倾心,再见沦陷,至今不曾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 邱彦愣住:“至今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 南荣宁笑着点头:“不错,这世上好看的人有许多,像邱公子这样的也能称绝色,可若跟他相比,便都是陪衬。” “不……说陪衬不太准确,他那样好看的人,独自站在那儿就好,拿别人跟他比,反倒玷污了他,所以其他人还不配成为他的陪衬。” 南荣宁面上笑着,话语间却已经将邱彦贬低到了极致,邱彦并非听不出来,只是对方的身份摆在那儿,他不能发作罢了。 “没想到帝师竟然会对一个人用情至深,让人羡慕,可您既然那么喜欢那个人,为何今日却没有陪在您身边呢?” 南荣宁道:“他不在子桑国。” “原来如此。”邱彦笑了笑:“能让帝师这般惦念着,可想他的优秀,可他却不再您身边,让您白白受着相思之苦,若是我,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舍得离开您半步的。” 南荣宁意味不明地眯起了眼睛,等着对方的后话,然后就看到对方解开了自己的披风,慢慢走到她身后,将披风披在她身上。 “与心爱之人相隔千里,帝师大人一定很寂寞,男人尚且能偷腥解馋,帝师大人身居高位,自然也有这个权利,有时巅峰上的绝色看多了,底下那些较为普通的,反而更有一番风味,帝师您觉得呢?” 邱彦特地贴近南荣宁的耳边,凭借动人的嗓音蛊惑人心。 他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即便被对方贬低,也不甘示弱,他的这张脸,从前不知迷惑过多少女人,百试百灵。 任她帝师是个多厉害的绝色,终归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心爱之人又不在身边,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诱惑? 女人啊,是这个世上最好哄骗的。 南荣宁笑容不变,眼底泛起寒气:“我方才在那边的小路上看到了几枝梅花开得好看,邱公子可愿意为我将它摘下?” 邱彦自然愿意:“能为帝师效劳,在下心甘情愿,无论帝师想要多少梅花,我都给你找来。” 说罢,他就跑去摘花枝了。 他所在的位置是一条斜坡路,今日刚下了雪,脚下最容易打滑。 南荣宁随意地捡起一颗石子儿拿在手里把玩,玩腻了,随手一扔,正好打中邱彦的膝盖,谁知对方竟一个没站稳,直接从坡上滚了下去。 听到下方传来一阵惨叫声,南荣宁慢悠悠地站起身。 “巅峰上的绝色看多了,又岂会看得上底下那些普通的?做人没有自知之明,跟牲畜有什么区别。” 第336章剥了他的皮 邱彦不幸从滑坡跌落,过了许久才被路过的下人发现,他这一跤摔得不轻,邱老板赶紧找来大夫医治,而南荣宁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待在自己的屋子里。 邱彦该觉得庆幸,若非他们邱家跟容澄有联系,就邱彦刚才说的那番话,就够他身首异处了,南荣宁难得善良一回,没将事情做绝。 一天很快过去,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南荣宁回了房,百无聊赖,便打算找些休息,明日一早回府。 谁知刚睡下不久,外头忽的传来一阵声响。 南荣宁本就浅眠,再加上警惕性极高,瞬间睁眼,直勾勾地盯着房门。 那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一刻钟后才推门进来。 南荣宁以为来的人是邱彦,阴玉针已经捏在指间,只要人一进来,她便让对方生不如死。 然而等房门打开后,南荣宁却怔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瞳孔中倒映着一张熟悉的脸。 “夜阑?” 另一边,容澄夜里睡不着,正坐在院子里赏月,忽的前方的草丛中传来窸窣的声响,大半夜的吓得他一激灵。 他嘴里念叨着:“这地方该不会闹鬼吧?” 说着,他定身仔细瞧去,下一刻,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窜了出来。 “啊啊啊!鬼……” 容澄吓得大叫,可很快他就被那黑影捂住了嘴。 对方的手掌是热的,明显不是鬼。 “容少别喊,是我,白麓。” 听到熟悉的声音,容澄这才放心,赶紧将对方的手拍开:“白麓!你好端端的吓我干嘛!大半夜我差点背过气去!” “对不住啊,我没受邀请就来到这个地方,怕被其它人发现,就只能趁着没人偷偷溜进来,不成想吓到了你。” 容澄狐疑:“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对了!我师妹呢?她可跟你在一起?”白麓问。 “大哥,现在什么时辰了?她当然在她的屋子里休息了。” 白麓脸色大变,这才说道:“要出大事了,快带我去找师妹!” “等等,你先跟我说清楚,什么大事?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见容澄不依不饶,白麓只好解释:“我今天原本是想去帝师府找师妹谈论事情的,却听说她跟你来了这梅园,我正好知道这个梅园的主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他那个儿子,是极为危险的人,我放心不下,这才赶来看看情况。” 容澄觉得他大惊小怪:“邱老板和邱彦的秉性我们已经知道了,虽说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但也算不上危险吧?阿宁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凭那两个人,连她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你太小看邱彦了!邱彦不懂武功,可他精通御女之术!邪门得很,上到王宫公主,下到伎院婢女,凡是他看上的,就没有不到手的,师妹的武功是很高不错,可就怕她没有防备中了对方的阴招啊。” 白麓一脸焦急的样子不像说笑,容澄也变了脸色:“真的假的?邱彦有这么邪门吗?我瞧他只是长得好看些而已啊。” “我还能拿这种事蒙你不成?这事我是听家中的两位兄长提起的,他们之前跟邱彦有过接触,谈论过对方的邪术,是千真万确的事,你快带我去找师妹!” 闻言,容澄不敢迟疑,拉起对方就往南荣宁的屋子处跑。 片刻过后,他们终于到了门外,却发现里头的灯火亮着,里面传来一阵阵轻吟声。 容澄的表情立马变了:“邱彦!爷要扒了他的皮!” “等等!”白麓按住他。 “你拦着我干什么!” 白麓皱紧眉头,神色异样:“这个声音,不是师妹的,还有,你没闻到空气中有很浓郁的血腥味儿吗?” 二人对视了一眼,愈发觉得不对劲,缓缓推门进去,下一刻,他们看到了屋内的一幕,二人只反应了一秒,然后就扒着门吐了。 “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是什么怪物?” 白麓身为医者,自认为自己已经见过许多令人作呕的场面了,可眼前的画面还是让他胃里一阵翻滚,脸色也吓得惨白。 他看向坐在床边的南荣宁,对方满手的鲜血,手中拿着一把匕首,鲜血都溅到了脸上,却还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等画面,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更可怕的是地上,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在地上挣扎,旁边放着的,是他的皮。 “师妹……” 南荣宁双眼发红,听到白麓的轻唤声才找回了意识,歪着头笑了起来。 “你们来得凑巧,看看我的杰作如何?” “杰作?他是?” “他是邱彦。” 容澄瞪大双眼:“发生什么事了?他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 南荣宁痛快承认,随意地将匕首扔到一边。 “容澄,原本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没想为难他,可他的胆子实在够大,竟然半夜潜入我的房间,让我产生幻觉。” 容澄疑惑:“幻觉?那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我在幻觉中看到了夜阑。” 听到这话,容澄顿时明了了。 难怪南荣宁会发这么大的怒火,甚至直接将人剥皮,原来是牵扯到了夜阑。 但凡跟夜阑有关的事,都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邱彦这是自己往死路上跑。 南荣宁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那滩烂肉,声音阴沉至极。 “你的那些小动作的确很精妙,就连我都没能察觉出来,方才我想了许久,才明白你做了什么,今天我喝的庐山云雾,是药引,你带我去赏梅,花蕊中藏了另一种药,两者相和,会有致幻效果。” “你让我产生幻觉,将你看成了我最重要的人,从而引诱我与你有床笫之欢,事后,便能借此顺着我往上爬,你这算盘打得很是响亮。” 南荣宁慢慢走到邱彦面前,蹲下身子,直视对方的可怕模样。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我将你看成夜阑,你的手法很高明,我一直都处于幻觉中,可我的夜阑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我一早就知道是你动的手脚。” “利用夜阑来对付我,你可知这是触碰到了我的逆鳞?顶着那样的一张脸,却做着恶心的事,我看着都觉得范围,所以只能将你的皮剥下来。” “现在好了,你成了一滩烂肉,我终于看不到那张脸了。” 这一次,南荣宁真的被激怒了,即使对方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也无法让她消气。 邱彦惊恐地瞪大眼睛,浑身充斥着剧痛,嗓子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明明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却一直留着一口气,连寻死解脱都做不到,他知道对方有意要折磨他。 若早知这个女人这么恐怖,给他一百个色心也不会来招惹对方。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南荣宁缓缓起身,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件垃圾。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将这儿烧了,另外,把这张皮送去给邱老板,毕竟这是他儿子的东西,让他留个念想吧。” 说完,南荣宁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屋子。 容澄和白麓面面相觑,终究没有违抗南荣宁的命令,等邱老板看到他儿子的惨状时,瞬间昏厥过去。 容澄摸了摸鼻尖:“阿宁,真要把这儿烧了啊?这梅园这么大,不好烧啊。” 南荣宁瞥了眼身后,抬起右手,掌心出现一道口子,随着鲜血往下滴落,刺眼的光阵出现在脚下。 下一刻,梅园里传来一道道震耳欲聋的轰炸声,很快远处就出现了明亮的火光。 南荣宁这才收手:“回帝师府。” 第337章林霓月来了? 回帝师府的路上,南荣宁一言不发,身上的血迹并未褪去,整个人都冒着危险的气息。 这种感觉让容澄想起了夜阑被带走后的那段时间,那时南荣宁也像现在一样,身上弥漫着杀气,让人不敢靠近。 “阿宁,你先睡会儿吧,夜路不好走,从这儿到帝师府好需要一段时间呢。”容澄道。 南荣宁没给他眼神,这么重的杀戮气息,根本不可能睡着。 “阿宁,你别生气,这次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硬将你带来的,你……” “以后没有正事,不必往帝师府跑。”南荣宁冷漠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容澄还想多说,白麓及时按住了他:“先别说这些了,师妹也累了,等回帝师府了之后再说吧。” 现在的南荣宁明显心情不佳,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容澄这个时候找她说话是自找麻烦。 容澄见状只好闭上嘴。 南荣宁面无表情地看着马车外,心里平静得吓人,好像连心跳都停止了一样,可越是这样,她就越痛苦。 刚才邱彦出现的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夜阑醒来了,那一刻无法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她所有的痛苦都烟消云散。 可下一刻,她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夜阑毕竟不是邱彦能比的,对方的一个动作,让南荣宁立马意识到,对方不是夜阑。 那种喜悦瞬间化为乌有的感觉,那种看到希望又被浇灭的感觉,之前承受过的所有痛苦她再一次承受了一遍。 就是这种感觉,点燃了她的怒火,这种感觉她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了。 等南荣宁他们回到帝师府时,已经是半夜,折腾到了这么晚,南荣宁很快就睡下了,第二天睡到正午了也没人敢来叫她,还是外头刺眼的阳光将她唤醒。 婢女立即进来伺候,等为对方梳洗完后,婢女才说道:“大人,今早有一个姑娘到了府里,说是来找您的,奴婢们怕影响您休息,就让她在正厅等着了,您可要去看看?” 南荣宁道:“我不认识什么姑娘,一律赶出去。” “可她说她是您的旧友,好像还是从东洲过来的。” 听到这话,南荣宁怔了一下:“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姓林,叫林霓月。” 此话一出,南荣宁顿时惊了,立即往正厅方向走去,果不其然,她在那里看到了林霓月。 差不多有一年没见了,林霓月跟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差别,依然是那张惊艳的脸。 对方看到她来了,立马跑了过来,脸上满是喜悦:“阿宁!我可算见到你了!我来找你你高不高兴?” 南荣宁的脸上并没有喜悦之色,冷冷地问:“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当然是为了来找你啊!你之前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我找了你好久,前些日子秋目和夜元来子桑国,都是背着我们偷偷摸摸来的,我前不久才知道你在这里,所以立马就赶过来了!” 林霓月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南荣宁有什么不同,亲昵地拉起她的手叙旧聊天,可还没等她说几句,就被南荣宁给甩开了。 “你不该来这里,我会帮你准备回东洲的船,立即回去。” “我不回去!”林霓月反抗:“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就是为了你才来的,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已经知道你将秋目送回东洲了,秋目是你最贴心的人,没了他,你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夜元,夜元的脑子怎么样我清楚,他根本照顾不好你,所以我要待在你身边,哪儿也不会去!” 林霓月这个人什么都不怕,连夜阑都敢顶撞,又怎么会老实听从南荣宁的话,她跟秋目可不一样。 南荣宁面露不悦,林霓月对她来说,跟秋目一样,她不想让秋目受伤,同样也不想让这个人受伤,林霓月一个弱女子,虽然会蛊术,但并没有护身的能力,跑到子桑国来,她怎么可能放心?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要么立即回东洲,要么就滚出去,我只当不认识你这个人。”南荣宁道。 “你为什么非得赶我走?你以前从不会对我说这种话!” “那是以前,你觉得现在还是以前吗?”南荣宁冷漠地看着她:“我来到子桑国后,发生了很多事,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欲无求,现在的我,唯利益至上,不会留对我无用的人,你觉得你能为我带来什么?” “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府上不是养闲人的地方,别再来碍我的眼。” 这些话从南荣宁的嘴里说出来,让林霓月不敢置信。 才一年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对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阿宁……你以前不会说这种话的。” “你也说了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要么回东洲,要么滚出去。” 林霓月咬紧了牙:“我不会回东洲,不会离开你。” 闻言,南荣宁危险地眯起双眼:“来人!给我将她丢出去!” 话落,几名死士立即出现,架起林霓月就往外走。 林霓月还想反抗,一直呼喊着南荣宁的名字,对方却像是听不到一般,根本没给她多余的眼神。 她就这样被扔到了府外,可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退缩的人,她一直站在府门前,大有就此不走的架势。 下人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南荣宁,南荣宁更加不耐烦了。 “那就让她继续在外面站着!我就不信她能站一辈子!” 下人们见状,不敢再多言。 就这样过去了两天,南荣宁依旧闭府不出,林霓月也一直站在府门前,硬生生站了两天。 她到底是个女子,身体瞧着也清瘦,外头风又大,冻得人都要生疮了,下人们看着忍不住心疼。 “大人,那位姑娘还在外面站着呢,我瞧着天色快要下雨了,要不先让她进来吧?”管家小心翼翼地问。 “她既然那么有毅力,就不用管她,等她什么时候撑不住了,自己会离开。” 第338章重操旧业,有什么不可以的 南荣宁这是下定了狠心,管家看着外头,果然很快就落起了雨,而且这雨还有越下越大的架势。 再看南荣宁,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像是根本不在乎一样。 她也不想对林霓月狠心,可她不得不将对方送回去。 子桑国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凡是跟她有关的人,都有被害的可能,容澄他们在子桑国有根基,暂且不用担心,夜元有武功,也不用担心,可林霓月呢?她有什么? 偏生对方还是个女子,又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她这一出现,不知会被多少人盯上。 南荣宁就算能保护她一时,也难免有遇到意外的时候,她不想拿对方的安全去赌。 况且林霓月从前吃过的那些苦她都是知道的,若对方再次落入险境,那些苦很可能还会落到对方身上,她不想让这种事发生。 所以就算无情,她也不能让林霓月留在这儿。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甚至响起了雷声,明明还只是正午,就已经昏暗得像是晚上了。 南荣宁被这雨声吵得心烦,就在这时,下人来报。 “帝师大人,皇上来了。” 南荣宁眉头微皱:“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蓝池走进正厅,见南荣宁面色发黑,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什么,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来找你商量些事,顺便来看看你。”蓝池喝了杯热茶,道:“对了,方才进来时,我瞧见你府外有一个女子,那人是谁?” 南荣宁顿了一下,道:“不认得,大概是路过的吧。” “是吗?那个女子好像病了,我进来的时候她突然倒地,本来打算让人送她去就医的,她却怎么都不肯走,现在估计还在你府外躺着呢。” 听到这话,南荣宁的脸色当即变了。 “管家!去将她弄进来!” 管家立即去办,蓝池见南荣宁一脸慌张,便知晓事情不简单。 没过一会儿,林霓月被扛了进来。 她在外面站了两天,又逢大雨,现在又是冬季,不高烧才怪。 “将她送去我房间,把我的丹药取出来给她服下,驱寒保暖,务必将她照顾好。” “是。” 蓝池挑了挑眉:“那个女子是谁?我还从没见你这么着急过。” 南荣宁脸色难看:“从前认识的友人,来子桑国找我的,我本想让她离开,却不想她这么倔,在外头站了两日都不肯走。” 她最怕应付的就是这种人。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要商议?说吧。” 蓝池笑了笑:“算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商议要事的时候,还是等那个女子醒来再说吧,我许久没见你了,来陪你说说话。” 南荣宁叹了口气:“你这个皇帝当得可还顺心?” “有你和夜元在,一切都好,风邢被你斩断了三名大将,最近也老实了。” “他老实不了多久,早晚会再起波澜,不得不防,说到底,还是得将他们的动向都掌握在手中,否则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南荣宁沉思,在金陵城她有莲华馆,可以知晓一切秘密,可在子桑国,并没有能为她提供情报的地方。 看样子,还是得为这方面考虑一下。 二人一直聊到了下午,外面的雨渐渐停下来了,夜元忙完了手头上的事,也回到了帝师府。 这时,婢女来报:“大人,那位姑娘醒了,烧也已经退了,可要将她带来?” “不必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送她回东洲。” “我已经说了我不回去!” 突然,林霓月披着衣裳闯了进来。 南荣宁当即黑了脸:“刚醒来就到处跑,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也不想到处跑,我就是想跟你说清楚,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回东洲的,我要待在你身边。” “待在我身边?然后呢?你要做什么?” “照顾你啊,秋目不在你身边,夜元又不能帮你出主意,我在你身边不是正好吗?我也能为你带来利益,为什么非得将我赶回去?” 听到这话,南荣宁气得冷笑起来:“你?为我带来利益?林霓月,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你除了这张脸以及蛊术外,还有什么?你连自己都护不住,还大言不惭地照顾我?我已经说了我不需要你。” “对!你不需要我,我需要你行了吧!” 林霓月咬紧下唇,大概是委屈的,眼眶一圈都红了,说道:“我来找你不是为了照顾你,也不是为了帮你的忙,是因为我想看见你,这一年里我都在为你担惊受怕,我知道我没法为你带来什么,我不肯回东洲,是因为我不想再离开你了,我想待在你身边,你难道不明白吗?” 林霓月说坚强也坚强,说脆弱也脆弱,换做别人,她才不会这么坚持的守在这儿,她就是想跟着南荣宁,仅此而已。 南荣宁危险地眯着眼睛。 “我说了,我不会养闲人,你想留在我身边,就必须为我带来利益,你的蛊术在这里起不了作用,你全身上下,唯一有用的只有这张脸,即使这样,你也要留下?” “我要留下。” 南荣宁冷笑:“夜元,将她送去香玉阁!” 夜元大惊:“主子!不可啊,香玉阁是伎院!” “她从前待的地方不就是伎院吗?重操旧业,有什么不可以的。” “主子!” 南荣宁满不在乎地笑着:“反正她为了留下,什么都愿意做,那就发挥她仅剩的价值,送她去伎院,以她的这张脸,估计每天都客满为患吧。” 夜元急得跳脚,不懂自家主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偏偏都这样了林霓月还不肯放弃。 “既然你要送我去伎院,那我去。” 砰—— 她的话音一落,南荣宁立即抄起茶盏扔了出去,擦着林霓月的脸过去的,并未砸到人,但茶盏摔了个粉碎,可想她现在有多生气。 “夜元!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人送过去!” “主子!” 南荣宁气得不行,深吸了一口气后,认命了。 “去把香玉阁的地契买下来,让她去管事。” 第339章死胖子竟然乱传谣言 话落,夜元愣住:“主子,您的意思是?” “我说了我不养闲人,她死活不肯离开,那就让她去掌管香玉阁,为我培养细作,送去各个世家大臣府里当眼线。” 南荣宁终究还是敌不过林霓月,夜元听到这话,总算放下心来,他就知道主子不会这么心狠的。 林霓月也松了口气,眼角泛起泪花,身上的那股子倔强消失了,腿软到差点站不住。 “你放心,我一定能帮到你的,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会尽全力去做!” 南荣宁疲倦地撑着额头:“行了,你的病才刚好,下去休息吧,我会让人给你收拾出院子,过些天你就是香玉阁的主人了,你应该清楚该怎么做。” “好,我累极了,先回去歇歇,等会儿再来找你。” 说完,林霓月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南荣宁彻底泄了气。 蓝池见状,笑出了声:“一物降一物,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治你。” 夜元附和着点头:“可不是嘛,我们主子面冷心热,也就林姑娘那种死缠烂打的人才能治我们主子,当初庄主也是这样拿下主子的,这叫烈女怕缠郎!” “滚出去!”南荣宁恶狠狠地剜了夜元一眼,他立马认怂退下。 等人走后,蓝池眯起双眼:“刚才那个女子,对你似乎不一般,她该不会是……” “两个女人,还能怎么不一般?” 南荣宁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而蓝池却多留了一个心思。 “说说吧,你要同我商议的事是什么?” 蓝池道:“最近的这段日子,我查看了子桑国近几年的经济情况,发现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富庶。” “怎么说?” “子桑国表面富庶,可实际上贫富差距巨大,尤其是最近的几年,情况越来越遭,百姓的收成也是个大问题,多个小城闹起了饥荒,死了不少人,再这样下去,只怕会蔓延到主城。” 蓝池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个问题,由于那些小城池比较偏远,所以没有人在意,可这些情况都是一笔一笔记载在册的,是个极大的隐患。 南荣宁听到这话,沉思了片刻:“目前我的手只能伸到主城,其余的小城倒并未在意,按理来说朝中应该会拨放赈灾款,情况也不该遭到这种地步才是,恐怕里头还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此事需得详查,其中经手的人多,要想全部弄清楚,还得花些时间。”蓝池道。 南荣宁点了点头,望向外面。 “你倒是提醒我了,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常早了些,而且气温也比正常情况低许多,最近时常有大雪,这才十一月就到了这个程度,再过两个月,怕是要闹灾荒。” “若真是这样,就得提前做好准备了。” 南荣宁道:“我会让手底下的人做好准备,多囤些粮食,以免不时之需,宫里也得也得提前预备着,你才刚登基不久,若这个时候闹灾荒,对你影响很大。”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好的,另外,还有风邢那边。”蓝池道:“咱们拔了他的几员大将,目前在朝中,他还剩的势力有兵部和礼部,是否要预备着?” 南荣宁微微点头:“风邢在朝中的势力大减,肯定会做出应对,如果我是他,就会想法子多培养几个新人,然后再安排到朝中,尤其礼部是他的势力,他要培养自己的羽翼,就更加方便了。” 蓝池笑道:“他能培养他的人,我们自然也能培养我们的。” “正好,再过几个月就能结束科举,这段时间礼部会尤其注意,趁着这个机会,安插一些我们的人进去,只要风邢身边有我们的眼线,处理起来就容易多了。” 蓝池问:“那兵部呢?可要提前处置了?” “不用,兵部得留给他,我还等着他们办大事呢。” 蓝池并不知道对方所说的大事是什么意思,但对方没有多解释的意思,他也就没多问。 之后过了些日子,原本子桑国内还一片安宁,可突然之间,外头传出了一个谣言,瞬间成了百姓们的饭后闲谈,甚至到了民声鼎沸的地步。 林霓月一回到帝师府,就气得原地踱步,只想将那些多嘴多舌的人给捏碎。 “别乱动了,你动得我眼睛疼。”南荣宁坐在院子里看出,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你倒是心宽,外面可一直在议论你呢,我瞧他们的架势,恨不得将你串起来烤了。” “无关之人的口舌之争罢了,用不着去在意。” 南荣宁是真的不在乎,有这种情况,也是预料之中的,谁让他当时放了邱老板一条生路呢。 这时,容澄和夜元也赶了过来,容澄是最生气的。 “那个姓邱的老胖子!他好大的胆啊,竟然敢在外面胡乱编造谣言污蔑你!还有群人跟风的,他们知道个屁的真相,居然连起伙来要声讨你,现在帝师府都被围起来的,稍有一个人出去就会被他们围攻。” 南荣宁淡定地翻书,道:“他说的也不全都是谣言,我的确杀了他儿子,还将他儿子的皮剥了下来,梅园也的确是被我毁掉的。” “可那是有原因的!明明是那个邱彦没有自知之明,想对你下手,你杀了他是天经地义,可那个老胖子却说你看上了他儿子,要人不成,因爱生恨就杀了对方,我呸!他儿子是什么香饽饽不成?你能看得上他?” 南荣宁道:“百姓们可不会管真相如何,他们只会在意自己听到的那部分,然后自诩正义之士,站在道德制高点声讨‘罪人’,这种事不出奇了。” 夜元道:“主子!我去灭了他们,杀鸡儆猴,我看谁还敢多话!” “别去了,没用的。”南荣宁叫住他:“现在所有人都说我没资格做帝师,民怨四起,正是顶峰的时候,杀鸡儆猴这一招已经不起作用了,总不能将所有人都杀了吧,既然杀不尽,还不如不管,等他们的热度过去,也就散了。” 用最简单的方法达到目的是她一贯的做法,这些百姓无非是图个新鲜,说到底,杀的不是他们,对他们的利益没有损伤,只为别人讨说法,这种热情又能坚持多久呢? 见达不成目的,他们慢慢的就会放弃,与其整天声讨她,还不如多顾着些自己,谁会无聊到天天为不相关的人讨公道? 南荣宁合上书,淡定地回房:“天愈发冷了,我回屋子里了,你们自便吧。” 等人走后,夜元和容澄还在生气,林霓月瞥了他们一眼。 “光生气有什么用,还是想个办法解决事情吧,虽说阿宁不在乎,可我不愿让她受这个委屈。” “难不成你有好主意?” 林霓月露出阴狠的笑容:“人啊,总是会先关注新鲜的事,要想让他们停止议论,就得用另一个热闹来转移注意。”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立即下去准备了。 两天后,果然跟林霓月预想的一样,外面的动向变了,守着南荣宁声讨的人少了一大半,他们都去关注另一件事了。 夜元狐疑地看向林霓月:“林姑娘,外面那件事,不会是你做的吧?” 第340章史无前例的暴风雪 “是我做的,怎么样,有效果吧。” 林霓月很得意,她可不会白白地看着南荣宁受委屈,那个姓邱的胖子敢污蔑人,她就让对方付出代价。 所以两天前,她给对方准备了一个蛊毒,中蛊者会变成一个失去意识的可怕怪物,这样他就再也说不出污蔑南荣宁的话来,百姓们都被他吸引过去,也就不会再关注南荣宁。 夜元觉得这招挺漂亮,一个劲儿地夸她:“还是林姑娘厉害!你可真是冰雪聪明,有你在主子身边,我也就放心了,以后谁再欺负主子,你就直接给他用蛊,折腾死他们。” “你要折腾死谁?” 突然,南荣宁的声音从夜元身后传来。 夜元被吓得跳了起来:“主子,是您啊,吓死我了。”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你这脑子,也只能靠身体干活了,她做出这种事你居然还夸她?你们俩蠢到一块儿去了吧。” 林霓月不服:“我帮你解决了那个胖子,也减少了谣言,哪里蠢了?” “你的确减少了谣言,可你也不仔细想想,邱老板散播的谣言闹得满城都是,他现在出了事,百姓们第一个联想到的的是谁?” 闻言,林霓月愣住了。 南荣宁继续道:“百姓们现在的确是被邱老板吸引过去了,可他们很快就会回过味儿来,认为邱老板变成怪物是被我害的,兜兜转转事情不还是闹到了我头上?到时候议论声会更大,甚至邱老板没法再做人证,那谣言就成了事实。” 林霓月顿时一惊,这时才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抱歉,我本是想帮你,却没想到反而做了蠢事,让你染上了更大的麻烦。” 林霓月很自责,南荣宁自然不忍心怪她,反正这件事她也没放在心上,便转移了话题。 “我之前让你培养细作,这事你办得如何了?” 林霓月赶紧回答:“人选已经挑出来的,我正在对她们进行训练,再过两个月便能投入使用。” “那就好,我毕竟不会一直守在子桑国,有眼线帮我盯着这里的动向,我才能放心。”说到这里,南荣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之前在南元洲待过,想必对那儿有些了解,南元洲除了天门院专研咒术外,还有哪些厉害的咒术大师?” 林霓月怔了一下,回答:“外头的咒术大师就算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天门院啊,而且但凡是有些名气的,他们的动向都在天门院的掌控中,若你联系了其中一个,肯定会被察觉的。” 听到这话,南荣宁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她的咒术已经陷入了瓶颈,仅凭书册上的内容,她根本学习不到更复杂的咒术,又何谈跟天门院对抗?要想取得突破,起码得找人亲自教学。 这可是个大麻烦。 “罢了,此事以后再说吧,反正目前子桑国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我暂时不会离开。” ……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原本是临近过年的喜庆日子,可子桑国却迎来灾难。 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雪,几乎摧毁了所有人普通人家的栖身之地。 一夜之间,城中多了许多无家可归的人,甚至有不少人都死在了这场灾难下,哀声四起,惨不忍睹。 南荣宁得知了此事,立即下令,出动帝师府所有人马赶去救灾。 还好她之前有所准备,提前囤了不少粮食,容澄那边也拿出许多银两救人,暂时急救是不成问题了,剩下的就得看皇上的决策了。 林霓月眼睛一转,看向南荣宁:“阿宁,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身为帝师得亲自到场吧,我陪你去救灾地去看看?” 南荣宁拒绝:“不用了,该派出的人和物资都已经出动,我亲自到场没有太大的作用,犯不着去凑这个热闹,况且我还要研究咒术,没空。” 说着南荣宁就要回房,林霓月见状,赶紧拉住她:“别整天研究咒术了,还是去看看吧,毕竟这次的灾害不小,需要有个统领的人,夜元那个脑子,你还真放心让他去管事啊?还是你亲自到场,镇个场子也好。” 林霓月不给她反对的机会,拉着人就往外走。 南荣宁没办法,也觉得对方的话有道理,便一同跟过去瞧瞧。 等她们到了地方,才知道真实惨状有多可怕,偌大的场地,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他们坐在地上,除了等待救助,什么都做不了,有些甚至家毁人亡,哭声成了一片。 南荣宁看着这一幕,眉头不由得皱紧,夜元就在不远处指挥救人,南荣宁便朝他走去。 “情况怎么样了?局面可都控制下来了?”她问。 “人都已经聚集在这儿了,宫里派了太医来救治,可死伤人数还是让人震惊。” 南荣宁点头:“你继续统领这里的情况,有什么急需的就汇报上来。” “是。” 南荣宁扫了一眼周围,见角落里躺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女童,一个老妇人在旁边抹着眼泪,虽然宫里派了大夫,可伤亡太多,人数实在不够。 南荣宁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了一粒丹药递到女童面前。 “将这个服下,伤口能愈合得快一些。” 女童睁着眼睛,迟疑了一会儿后伸出手来,刚一接过丹药,一只手突然拍来,直接将那颗丹药拍了出去。 “别吃这个妖女的东西!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可能好心救人?都是因为这个妖女的出现,子桑国才会出现灾难,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这个妖女害的!” 嘶吼声在耳边响起,南荣宁冷冷地望去,见对方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还是一副书生打扮。 夜元见有人放肆,立即冲过来:“你好大的胆子!敢辱骂当朝帝师!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书生并不害怕,依旧吼道:“看啊!妖女凭借着帝师的地位,就能随意抓人,任何不如她意的东西她都要除去,有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在,子桑国焉能繁盛?妖女一日不除,子桑国的灾难就会接踵而至!” “你还敢胡言!不想活了是吧!” “人的生死有轻有重,我自然是怕死的,可不能为了怕死,就向你们这些人低头,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就算死,我也要骂这个害人的妖女!” 夜元怒极:“还愣着做什么!抓住他,将他押入大牢!” “慢着。”南荣宁突然开口,制止了夜元。 第341章我不在乎人命,难道你就在乎吗? “主子,此人胡言乱语,毁坏您的名声,是大不敬,应当给予严惩!”夜元道。 南荣宁没回话,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名书生,走了过去。 “你说我是妖女,所以宁死也不肯接受我的帮助?”她问。 书生抬头挺胸,一副坚毅的模样:“对!你在子桑国早已声名狼藉,你的为人秉性我们也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还仗着帝师的身份害人,草菅人命,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你是个妖女吗?” 南荣宁轻笑:“瞧你的穿着打扮,似乎是个文人,看不出还挺硬气。” “哼,我虽只是个秀才,却也有一身傲骨,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屈服于你这样的恶人!” 见对方这般坚持,南荣宁不由得笑出了声:“既然你有一身傲骨,那我成全你,你不愿接受帮助,去一旁待着就是,为何要妨碍别人接受帮助?” 书生回答道:“身为子桑国的子民,有义务点醒同胞,他们都被你这个妖女蒙骗了,你这样的人,怎会真心实意地帮助他人?无非是因为自己已经声名狼藉,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为自己洗清名声罢了,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目的得逞!” 听到这番话,南荣宁的笑容变得冷冽了些。 她半眯着眼睛,瞳孔中泛起一抹危险的幽光。 “你的意思是,你不光自己不肯接受帮助,也不想让其他人接受我的帮助?” “对!” 砰—— 对方的话音一落,南荣宁立即抬腿朝对方的小腹踹去。 书生那单薄的身子,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瞬间就飞了出去。 他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脸色也疼得惨白。 南荣宁朝他走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枉你还是个秀才,你的诗经伦理都被吃了吗?” “妖女!大庭广众之下!你居然打人!” 南荣宁冷笑:“若非有这么多人看着,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跟我对话?” “你!” “近日大雪,子桑国面临灾害危机,多少人因为这一场雪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无家可归,你难道看不到吗?”南荣宁攥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到了那个女童面前。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个孩子,因大雪而身受重伤,她连站都站不起来,若不及时医治,立即就会丧命,而你,因自己的执拗,竟要剥夺她活命的机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书生愣了一下,脸色铁青。 南荣宁掰过他的脑袋,让他看向其他地方。 “在你眼前的,都是深受灾害之苦的可怜人,若他们不接受帮助,不过半日,就会出现一摞一摞的尸体,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局面?” “你说我是妖女,所以宁愿死也不肯接受我的帮助,好,我成全你,并且敬佩你的孤高节气,可你有什么资格阻止别人接受帮助?” “在灾难面前,所有人的命运都是连接在一起的,能活一个是一个,而你,却因为对我的厌恶,强行让这些人跟你站在同一阵线。” “你口口声声说我这个妖女不会在意别人的性命,难道你就在意吗?你今日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在罔顾人命,拉着别人一起死吗?” 南荣宁很少在乎旁人对她的看法,也不会因这些事而动怒。 可这一次,她真的被点燃了怒火。 这个所谓的书生秀才,饱读诗书,自认为自己高洁,却对子桑国没有半点建树,也不会为旁人着想,在他的眼里,人命究竟是什么? 书生被她说的一怔一怔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他们的眼神平淡,没有一丝感情,像是对待异类一样,在他们之间竖起了一堵高墙。 这里没有人因为他刚才的话而感激,这个人又有什么资格为他们做决定,拉着他们一块儿等死? 书生顿时面上一红,嘴上却不肯认输:“说到底你还是个妖女,别以为你说这些就能让人忘却你的秉性,你对子桑国来说就是个祸害,无论做多少好事都是没用的,没有人会相信你。” 南荣宁冷冷地弯起双眼,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响响起。 “皇上驾到——” 话落,众人赶紧下跪。 蓝池从马车上下来,一眼便注意到了南荣宁的身影,赶紧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没什么,皇上怎么突然来了?” “朕听说灾情严重,放心不下,就亲自过来看看。” 说到这里,蓝池松了口气,道:“这次的暴风雪是史无前例的,好在虽然严重,但情况还能控制住,也多亏了你提前布局,让宫里有了准备,否则此次灾情,死伤会更加惊人。” “朕听说灾情一出,帝师府的人是第一赶到的,有效控制住了局面,容家也捐献了许多银两物资,这次能救下这么多人,有很多都是你的功劳,朕该替百姓谢谢你。” 听到这话,周围立即响起阵阵议论声。 他们光顾着伤感求救,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现在仔细回想,自出事以来,第一波赶来的的确是帝师府的人。 而且那些人都很认真,不眠不休地照顾百姓控制局面。 原来都是帝师的功劳? 南荣宁淡淡地应了一声:“我好歹也是帝师,得知了灾情,总不能光看着,灾情能得到控制就好,后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还请皇上多上些心,安抚好百姓。” “这是自然。” 南荣宁点了个头,然后看向旁边的书生,冷漠地开口:“我不否认自己是妖女,你包括其他人,想怎么厌恶我都行,我从不在乎这些事。” “我今日派人来帮忙,是因为我身居帝师之位,有职责帮助百姓,不管你们怎么想,我都会做自己该做的事。” “你们要继续厌恶我,声讨我,也随你们的便,但不要来阻碍我救人,在灾害面前,人命为先,就算要抵制妖女,也得拎清楚轻重。” 说罢,南荣宁不再看他,转身将新的丹药递给那名女童,继而看向夜元。 “这里死伤惨重,派来的大夫人手不足,你让人清点一下伤者,若有重伤无法医治的,一律送到我这儿,尽量控制死亡人数。” 第342章这个老头不简单 夜元露出笑容,重重地点头:“您放心!属下一定不负您所托!” 南荣宁面无表情地扫了周围一眼,她在这儿实在没有多大的帮助,干站着也没必要,便打算先行回府,也好抓紧时间炼制更多的药品送给病人。 就当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我去!这从哪儿冒出来的?吓我一跳!” “他伤得好重,大夫在哪儿?过来看看吧!” 听到呼声,南荣宁回头看了一眼,见许多人都围在那儿,便走过去想看看情况。 然后她就看到雪地里躺着一个老头,头发胡子都白花花的,少说也有七十高寿了。 可对方却浑身都是血,气息虚无,身上有许多处的伤口,腿上甚至还有一支断掉的箭矢。 普通人可不会伤成这样。 南荣宁有些好奇,便蹲下身子为对方把脉,紧接着她的表情变了。 林霓月赶过来:“怎么了?这个老者有什么不对劲吗?” “的确不对劲。” 南荣宁表情诡异,直勾勾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此人的伤势重得出奇,不光是外伤,更有很严重的内伤,脏腑破裂移位,经脉受损,这种伤势,即便是年轻人也小命不保,可对方是个老者,竟然能活下来。 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南荣宁立即下令:“将这个人带回帝师府,我要亲自为他疗伤。” 林霓月不解,但还是遵从了南荣宁的命令。 之后又过了两天,老头终于有了醒来的迹象,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南荣宁淡漠的表情。 他张了张嘴,只能发出虚弱的声音。 “你的伤还没好,先省些力气吧。”南荣宁打断他,然后取下了对方身上的银针。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老头问。 “子桑国帝师府,我叫南荣宁。” “子桑国……我竟来到了子桑国。” 老头垂着眼眸,眼底似乎有些伤感的意思。 南荣宁知道这人的身份不简单,但这个时候不好追问,便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已经控制住了你的伤势,但你伤得严重,外伤还好说,内伤却不好医治,而且你有旧疾在身,起码得一个月才能恢复成健康的身体,而且内力无法恢复如常。” 这个老头是有内力在身上的,据南荣宁的观察,对方的内力还不低,应该是个高手,否则不可能还活着。 听到这话,老头的眼睛顿时亮了:“你说……我还能恢复成健康的身体?意思是我身上的伤能治?” “当然能治,但也只是让你恢复健康而已,内力方面我就帮不上忙了,你的经脉受损严重,内力失了大半,就算恢复健康,你的身体也不适合继续习武了。” 老头激动不已。 “我伤得那般严重,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捡回一条命!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几年里他不是没看过大夫,可那些大夫一点用也没有,别说让他恢复健康了,连内伤都治不好,他以为自己的命数就到这儿了,没成想竟然让他遇到了一位神医! 南荣宁不打算跟他废话太多。 “既然你醒了,那就好好养伤吧,这段时间府上会有人照顾你,有什么需要,就跟下人开口,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南荣宁没再看对方,直接起身走人。 老头见状还想叫住她,却被进来的下人给制止了。 “老先生,您别打扰我们大人了,大人已经两日没合眼了,您好不容易醒来,让她休息一下吧。” 老头愣住:“她两日没合眼?是为了给我疗伤?” “也不全是,子桑国遭遇暴风雪,外面死伤严重,大人是为了给外面的伤者配置药品,所以整整两天都没睡觉,同时还得为你疗伤。” 听到这话,老头有些愣神:“那丫头,是个好人啊。” 另一边,南荣宁离开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了,林霓月正在里面等她。 “你回来了?我给你准备了安神香,你赶紧歇一歇吧,这两天你一直忙着炼药治病,都没好好休息过。” 南荣宁摇头:“还有一份药没完成,我现在将它炼完,你抓紧送去夜元那儿。” “外面的灾情已经控制住了,而且有大夫在,你可以歇歇了。”林霓月道。 “外面总有人手不足的时候,那些大夫的药见效慢,按照他们的方法,不知要多久才能将伤患治好。” 林霓月叹了口气,赶紧将人按到床上:“那也不是你要担心的事,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不用再这么卖力,况且还有白麓在呢,他跟你师出同门,跟普通人比起来他的医术也算不错,所以你不必担心。” “趁着现在得空,好好休息,若是你累垮了,别人会担心的。” 林霓月死活不肯让她再辛苦,南荣宁见状,也只能打消了念头,乖乖躺在床上,一时却睡不着。 “也不知这场灾情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她呢喃道。 林霓月瘪嘴:“之前外头的百姓一直骂你是妖女,你倒一点也不介意,反倒为了他们忙里忙外的,希望他们知道感恩。” “百姓不了解真相,最容易被牵着鼻子走,错不在他们,而在利用他们的人。” 林霓月笑了笑:“虽说他们没有错,可我始终不想看你被人辱骂,好在经过这次的灾情,外头对你的评价也有了变化,虽然还是有一部分在声讨你,却也有一部分感激你的帮助,也算有些收获了。” 南荣宁微不可查地笑了一声。 她知道林霓月一直在想办法让外界改变对她的方法,所以那天才会拉着她去救济的地方,让她的功劳能被人看见,说到底都是为了她。 南荣宁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林霓月的身子僵了一瞬,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好在南荣宁很快就睡去了,她这才冷静下来,轻轻捏住对方的手。 “能待在你身边,无论做什么都不觉得辛苦。” 南荣宁这一睡,硬是睡到了第二天才醒,而且还是被外面的吵闹声给闹醒的。 “别跑!我定要拉你去见大人,让她给个公道!” 第343章炖了我的鱼还拔了我的草 “姑娘!你轻点,老头我还病着呢,当心把我这身老骨头给弄散架咯!”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大人好心将你留在府里,还费心照顾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别以为你年纪大就能为老不尊!这里可是帝师府!” 外头的吵闹声不断,南荣宁不痛快地皱眉,翻了个身。 “老头我这不是饿了嘛,谁让你们送来的膳食都那般清淡,实在不合我的胃口。” “你懂什么!大人说了你年纪大了,身体不似年轻人,必须吃清淡些,你倒好,把小厨房的鸡鸭都给杀了不说,还跑到莲花池里抓鱼,那可是容小少爷花高价带回来的雪龙鱼!一条就得十万雪花银!竟被你就这么炖了?” 南荣宁:“……” “我哪知道那玩意儿那么贵啊。” “那东苑栽的丹灵草又是怎么回事?那可是帝师大人亲自种的灵草,整个子桑国只有三株,我们大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养好的,现在全被你拔了!” 南荣宁:“!!!” “你们在这儿吵什么?不知道阿宁在休息吗?打扰她安睡,你们不想活了?” 突然,林霓月的声音在屋外响起,那阵吵闹声这才停下,可已经晚了。 南荣宁黑着脸,起身打开了房门。 “阿宁,你醒了啊?”林霓月赶紧走来。 南荣宁冷冷地扫了眼面前的两人:“我的雪龙鱼和丹灵草是怎么回事?” 丫鬟赶紧告状:“大人!都是您带回来的这个老先生!从昨天下午开始他就一直在咱们府上闹腾,吵着要吃大鱼大肉,奴婢谨记您的叮嘱,只给他送些清淡的膳食,谁知他竟闹到了小厨房,将那里弄得乱七八糟。” 听到这话,南荣宁的脸色明显又阴沉了一些。 老头察觉到危险,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我也不是故意要捣乱的。” “所以你就炖了我的雪龙鱼,又拔了我的丹灵草?” “我也没想到那条鱼竟然这么贵,明明没多少肉,至于那月灵草,我瞧着挺好看的,便打算欣赏一番,谁知赏着赏着,就饿了……” 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 她之前就觉得这个老头不一般,现在看来,的确不一般。 正常人可不敢在她的府里这么瞎胡闹。 她眯了眯眼,对丫鬟说道:“将他送回房,不必让他忌口了,他既然想大鱼大肉,就给他做,顺便让人看住他,别让他到处乱跑。” 丫鬟点头应声,然后就带着那老头离开了。 等人走远,林霓月才问:“我知道你心善,所以将那老先生带回府疗伤,可他实在有些为老不尊,将府里弄得不消停,你为何还留着他?” 南荣宁回答:“我检查过那个人的身体,他的内力极为深厚,那般严重的伤势,他竟然只凭着一口气硬生生撑了下来,我可以断定,那位老者的实力绝对在我之上。” 闻言,林霓月怔了一下:“你的武功虽不是绝顶,却已经是上乘了,能比你还厉害的,的确不是寻常人。” 南荣宁点头:“既然是高手,我自然不能轻易将他赶出去,他的身份得详查,或许对我有用,如此他即便闹腾一些,我也不需要在意。” 说罢,她看向林霓月:“我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外头的情况如何了?” “你放心吧,皇上已经做好了决策,伤情上有白麓负责,夜元主控局势,一切都在掌握中,已经不需要太担心了。” “那就好,只要外头没事,我便能安心修炼咒术了。” 林霓月皱了皱眉:“只要有空你就一直钻研咒术,也该适当地歇歇,咒术是很耗费精力的,我怕你的身子承受不住。” “我身为医者,自然清楚自己身体的极限在哪里,你不用在意,我的时间没有多少,若不能尽快增强实力,等天门院的人再次找上门来,我护不住任何人。” 虽说天门院顾及夜阑,并未立即对他们下手,可那些人早晚会回过味来,一旦让他们得知夜阑重伤的消息,子桑国会在顷刻间沦陷。 她不光要保护夜阑,也要保护其他人,所以她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林霓月知道她的意思,不好多劝,只能在旁边静静地守着。 片刻后,只见南荣宁站在院子的中央,右手的食指处被划开一道口子,一滴鲜血滴落下来,紧接着,那滴鲜血在瞬间分裂成了无数滴。 南荣宁的脚下浮现出一个光阵,随着她右手一挥,鲜血形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同时朝上空飞去。 一旁的林霓月看得入神,双眼瞪大,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一滴鲜血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紧接着,又有几滴鲜血滴落下来,片刻后,就像是下了一道血雨一样,偌大的院子被染成了殷红一片。 林霓月怔住了,眼神中都是不敢置信:“原来这就是咒术,我虽在南元洲待过几年,却并未真正地见过高手的咒术,今日一瞧,果然神奇。” 南荣宁却深情严肃:“一个失败的咒术,没什么神奇的。” “失败?” 南荣宁叹了口气:“我的力量太小,只能在一瞬间爆发,根本坚持不了多久,鲜血的形变不能一直维持下去,所以才会像雨水一样滴露下来。” 并且她的力量似乎正在逐渐变弱,最开始她还能完整地使出一两个咒术,现在她连一个完成的咒术都无法坚持住,跟真正的高手比起来,相差太多了。 明明都是按典籍中的描述做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南荣宁正疑惑着,这时一个人突然冲了过来,正是之前的那个老头。 “老先生!我都说了大人在忙!你别去打扰她!” 丫鬟急冲冲地追上来,赶紧将老头给拉住:“大人恕罪,奴婢原本已经将他带回房间了的,谁知他竟偷偷溜出来了,还跑来打扰了您,奴婢这就将他拉走,让侍卫严加看管。” 南荣宁烦躁地眯起双眼,不想多说,谁知那老头却用力甩开了丫鬟,直接冲到南荣宁面前。 “你刚才用的,是咒术?” 第344章你拜我为师吧 老头开口质问,眼神中满是严肃认真。 南荣宁冷冷地与他对视:“是又如何。” “你不是子桑国的人吗?你怎么会使用咒术?是谁教你的?你跟天门院可有联系?” 这老头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可想他此时的着急。 南荣宁见状,眉头轻挑:“你知道天门院?难不成你是南元洲的人?” 老头没有否认,只是定睛打量着南荣宁,像是要将人盯出个窟窿似的。 一旁的林霓月见状,上前说道:“老先生,阿宁跟天门院并无联系,只是对咒术感兴趣而已,可惜子桑国并没有会咒术的人,她只能依靠典籍自学,看老先生您的样子,似乎对咒术知道一二?不知可否指点一下阿宁?” 听到这话,老头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像是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他又狐疑起来。 “你是说,这丫头的咒术全是自学来的?没有人教导,全靠典籍上的记载?”他问。 “正是,所以阿宁的修炼遇到的瓶颈,正愁无法突破呢。” 老头顿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她刚才用的可是组合咒术,光靠典籍怎么可能学得会?你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好忽悠,就随便开玩笑蒙我啊?” 林霓月无奈地笑了笑:“我并没有蒙你,阿宁真的全靠典籍自学,至于什么组合咒术,那是很厉害的东西吗?” “废话!当然厉害了!组合咒术不光要看对方的基础力量,还得考验对方的灵活运用性,对精神力的消耗也是极大的,即便是在天门院,会组合咒术的也只有赤门的人,这是咒术当中最高等的存在!” 说罢,老头直勾勾地看向南荣宁,转着圈地打量她,一边打量还一边喃喃自语。 “居然只靠典籍自学就能使用组合咒术,就算是在天门院,没个十年八年也不可能学会,你这丫头,莫非是个天才不成?” 南荣宁神情平静,淡漠地看着他:“你对天门院很熟悉?你是什么人?” 老头摆了摆手:“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人!” “老头我活了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第二个对咒术有着绝顶天赋的人,若是能得到大师的指点,你必定能成为举世闻名的咒术强者,就算在天门院都能横着走。” 说完,老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冒出激动的光:“小丫头!我来教你咒术吧!你拜我为师怎么样,我一定将我会的倾囊相授!将你培养成顶级咒术大师。” 听闻此言,南荣宁意味不明地弯起了眉眼。 这老头看起来不像说笑的样子,竟然还想做她的师父? 片刻后,南荣宁笑了起来:“想让我拜你为师?你有资格吗?” 老头愣住:“我怎么没资格了?” “别忘了,你的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同时你还住在我的屋檐下,无论怎么看我都比你高了一等,你却想要做我的师父?” “这……这又怎么了?我寄人篱下跟我做你的师父冲突吗?” “虽然不冲突,可你身受重伤,即便有我为你疗伤,你也无法恢复到全盛时期,顶多也就跟普通人一样的体魄,现在的你又有何资本让我拜师呢?” 南荣宁淡淡地瞥着对方,她虽然急于修炼咒术,却也不是个病急乱投医的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事可不是说说而已的,自然得好好思量。 一个不知名号的奇怪老头,连底细都没弄清楚,她怎么可能拜对方为师。 老头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有些道理,便退了一步:“我虽然内力受损,无法用实战教你咒术,可理论知识我是精通的,比你看的那些典籍可要厉害多了。” “这样吧,空口无凭,你只怕也不信我,那拜师的事就先等等,我先做你的老师,教你一些日子,你若觉得我够格,咱们再商量拜师一事,如何?” 看老头这样子,是铁了心不放过南荣宁这个人才了。 对方都这么说了,南荣宁自然没有异议。 “可以,若我认可了你的实力,拜你为师也并无不可。” “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头我姓原,你唤我一声原先生即可。” 南荣宁微微点头:“既然先生在这儿了,可否为我解答一个疑问?” “你尽管说。” “我的咒术是严格按照典籍上的记载学习的,最初倒也有些成效,可最近却觉得力量似乎有所减弱,不知这是何原因?”南荣宁问道。 原先生笑了笑:“你先告诉我,你学习咒术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一两个月吧。” “只一两个月的时间,连打基础的功夫都没有,走路都还没学会,便开始想要跑了,得到的结果自然是遍体鳞伤。” 原先生微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你是个天赋很高的人,所以就算没有基础也能使出咒术,可时间一长,短板也就出现了,在咒术实战中,基础是最重要的,代表着持续的能力,基础不够,能被你支配发挥的力量就会不足。” “所以你现在首先要学习的并不是复杂的咒术,而是先打好基础,获得足够的力量,燃烧最少的身体发挥出最大的实力,这样才能保证在实战中能够持续性使用咒术。” “明白了吗?” 南荣宁轻挑了挑眉。 看样子这为原先生并非信口开河。 “我明白了,还请先生指点。” 原妄看着她,道:“修炼基础最主要的就是阵法,也就是你脚下出现的光阵,你先将光阵召出来,让我瞧瞧。” 南荣宁听从他的话,很快她的脚下便出现了一个明晃晃的光阵。 原妄见状微微皱眉:“这便是问题所在了,你还无法精准地把控自己的力量,只一个光阵而已,就要你释放这么浓厚的精神力,后续的力量自然跟不上,先试着减轻一些吧。” 闻言,南荣宁愣了一下,尝试着照对方所说的做,微微收敛力道。 片刻后,脚下的光阵果然减弱了一些。 原妄怔了一下,暗道这丫头的悟性挺高,他只是说一句而已,对方竟就这么轻易做到了。 此等天赋,只怕跟那个孩子不相上下。 第345章来伎院你说做什么 见对方发了一会儿的呆,南荣宁问:“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接下来呢?” 原妄这才回神,道:“你首先要学会的是对精神力的把控,之后的日子里,你需要持续性地释放力量,光阵不能消失,能坚持越久,你后续的力量就会越纯厚。” “记住,这个阶段的关键是求稳,切莫在这上面消耗太多的精神力,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让你的精神力受到损伤。” 南荣宁点头:“我需要坚持多久才算合格?” “一周。” “……” 南荣宁顿时一怔,脸色有些难看:“一周?你认真的?” 整整一周的时间,她的光阵都不能消失,也就是说她的精神力需要持续性释放,就连睡觉时也不能停止。 先不说她的精神力够不够这样摧残,即便是够,也无法坚持这么久啊。 原妄笑了笑:“怎么?这就觉得困难了?咒术原本就是一种极为精妙的东西,一个普通的咒术师,少说也得修炼十年以上才能有点起色,你才修炼了两个月不到,难道就想达到咒术大师的程度吗?” “年轻人,心不可太过急躁,脚踏实地打好基础,这才是正道,若你没有这个心境,你就算有再高的天赋,也无法达到至高的境界。” 原妄的脸上虽带着笑容,眼睛里的神情却尤为严肃。 这番话显然不是说笑的,南荣宁沉默了一瞬,轻轻点了个头。 “我知道了,多谢先生指点。” 原妄摆了摆手:“谢就不必了,好歹你也救了我这个老头子的一条命,还供我大吃大喝,老头我自从受伤以来,已经好些日子没大鱼大肉过了。” “别说你这府邸真是不错,下人也听话,最重要的是厨艺好!再这样下去我都不舍得走了。” 南荣宁问:“说起来,先生为何会受那样严重的伤?莫非是有什么仇家?” 原妄笑了笑:“这都是陈年旧事了,再提也没有意义,况且我一个老头子的事,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不说了,我得继续大鱼大肉去了,小姑娘你就继续修炼吧。” 说完,原妄转身就走了。 南荣宁看出对方是故意逃避话题,也懒得多问。 之后的日子里,她一直在修炼咒术,整整一周的时间都没出过门。 这天容澄得空,便带着白麓来了一趟帝师府,谁知刚一进院子,二人就被一道强烈的余波给震飞了出去。 “容少爷!你们没事吧!”下人赶紧过来将他们扶起。 容澄摔得不轻,小脸都疼白了:“什么情况?帝师府被人炸了?刚才那是什么动静?” “是我们家大人在修炼咒术呢,您来得不是时候,大人刚修炼完。” “修炼咒术也用不着这么大动静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炸楼呢。” 容澄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往院子里跑,然后就看到南荣宁半跪在地上,林霓月拿着帕子为她擦脸。 “我的帝师大人,怎么我每次来你府上你都是一副狼狈的样子?瞧瞧你这院子,硬是被你掀翻了半边,修葺府邸可得花不少银子,有钱也别这么糟践啊。” 容澄一边走一边抱怨。 南荣宁却没给他反应,容澄还想多说,一旁的白麓赶紧按住了他。 “先别说了。” 容澄不解,定睛往前方瞧去,才发现林霓月正面若冰霜地瞪着他。 容澄被盯得背后发毛:“我说错什么了吗?” 这时南荣宁才从地上起来,接过帕子抹了把脸。 容澄这才发现,对方擦过脸的帕子上被染红了一片,明显是血迹。 他的表情立即变了,上前抓住对方的肩膀:“怎么回事?我就说说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弄伤了?” “又不是第一次受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南荣宁甩开对方的手,面无表情地走到旁边坐下,给自己灌了口茶,泛着冷光的眼角说明她此刻心情不佳。 白麓皱起了眉:“虽说你不是第一次受伤,可这次明显不同,之前都只是外伤,用点药就能治愈,而你现在经脉受损,脉搏紊乱,明显是受了重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修炼咒术怎么会将自己伤成这样?”容澄追问。 南荣宁懒得回答,林霓月见状,解释道:“阿宁听原先生的话修炼基础,整整一周的时间都在燃烧精神力,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对她的身体损伤很大,所以……” “所以你没拦着她?”容澄问。 林霓月摇头。 她根本没法拦,南荣宁对自己下手有多狠他们都是清楚的,为了有所长进,她每次都等到身体快要崩溃时才肯停手,林霓月虽心疼对方,却也没有说话的立场。 毕竟南荣宁的确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增强实力,她不给人添乱才是对这人最大的帮助。 容澄明白这一点,也就没再继续追究。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你们来帝师府有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约了小夏他们喝茶听曲儿,想着你独自在帝师府无趣,便想叫上你一起。” “前些日子忙着控制灾情,我都好些天不曾休息了,好不容易得了空,自然得出去消遣一番,怎么样?帝师大人赏个脸吧?” 南荣宁面无表情地抿了口茶,当即回绝:“没兴趣。” “别没兴趣啊!你就当陪陪我。” “你身边那么多狐朋狗友陪你还不够?拉上我做什么?” “他们哪儿能跟你比,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师,跟你一块儿出门,多有面子,是吧白麓?” 白麓愣了愣,微微点头:“是。” 南荣宁还想回绝,林霓月却突然说了一句:“去香玉阁吧,正好我培养的那些细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亲自去瞧瞧也能放心些。” 闻言,南荣宁这才答应:“这样也好,光顾着修炼咒术,外面的布局也是时候该准备着了。” 说罢,他们一起离开了帝师府。 等到了香玉阁之后,南荣宁等人上了二楼的雅间。 “霓月,香玉阁是你的地盘,你这儿可有风评比较好的佳人?”南荣宁问。 “倒是有那么几个出色的。” 南荣宁点头:“那就都叫过来吧。” 此话一出,容澄和白麓都怔住了。 “你要做什么?” “来伎院你说做什么。” 第346章信他是情谊,防他是手段 南荣宁靠在椅子上,云淡风轻地品着茶。 “你们二人已经到了年纪,玩乐逍遥什么的我都能理解,难得跟你们出来一次,这次就由我请了,需不需要我另外再帮你们开两间房?” 听到这话,容澄和白麓先是没反应过来,等他们终于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后,两人的脸同时涨红起来。 “师妹!你好歹也是一个姑娘,怎能说出这种话来?” “就是啊!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哪有女人带着男人来招伎的?” 两人大声控诉,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南荣宁笑了一声:“没看出来你们俩还挺纯洁。” “什么叫没看出来!总之,这种话你以后别再说了!” 南荣宁无所谓地耸肩:“不说就不说了,你们俩要是等会儿想办事,自己去就行,不用在意我。” “你闭嘴吧!” 见这两人的脸红成了一片,南荣宁心情大好,这时外面响起了悦耳的歌舞声,她朝外瞥了一眼。 “今天的香玉阁很热闹啊?” 林霓月答道:“自从我接管香玉阁后,便收了几个新人,她们的底子都很干净,且姿容不错,经我培养数日,已经能露面了,今日便是她们正式出场的日子,有不少公子哥儿都来凑热闹,想一睹佳人风采。” 南荣宁微微挑眉:“你培养出来的人,我信得过,不过光是美人,只怕不是所有人都会上钩。” “我知道,所以我安排的眼线不止她们,还有些姿容一般,但心思细腻谨慎的,我将她们安排到了各个府中做下人,如此一来,整个子桑国就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 南荣宁对这个安排很满意:“这方面的事,有劳你多费心了。” “我从前就没少做这样的事,能帮得上你的忙就好。” 白麓在一旁听着,问了一句:“你们打算在哪些大臣的府里安插眼线?” 林霓月回答:“自然是全部。” 白麓怔住:“全部?” “当然,既然要安排眼线,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别看现在朝中许多人都对阿宁服了软,他们只是在观察局势,但凡阿宁稍有意外,其他人就会群起攻之,这些人都得防备着,没一个信得过的。” 林霓月回答得理所当然,她虽然没在朝堂上混迹过,但从前吃的那些苦头,足以让她明白这个世道的凶险,多防着一个人,就能让自己多一份安全。 她继续道:“我不光要在那些大臣的府里安插眼线,还要通过香玉阁,得到他们的弱点,只要将弱点攥在手里,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这是以防万一。” “可据我所知,朝中也有不少是真心支持师妹,效忠皇室的,那些人也要防备着吗?”白麓问。 林霓月皱了一下眉头,她察觉出对方似乎话里有话。 这时南荣宁淡然地开了口:“只要是人,就不得不防,或许这其中有我信任的人,可就算再信任,也免不了算计。” “就像容澄,我与他有血亲之缘,我也很信任他,可我依然会抓住他的弱点,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这话,白麓的表情变了一下:“你连容澄都防着?” 南荣宁抿了口茶:“我信他,是我的情谊,我防他,是我的手段,这不冲突。” 这下白麓彻底变了脸色,虽没有反驳,可脸上满是不赞同。 容澄瞧着气氛不对,赶紧道:“我自信自己不会做对阿宁不利的事,所以不在乎对方的防备,朝堂上风云诡谲,阿宁的做法并无不妥。” 白麓低头不语,南荣宁没再看他们,将视线落到窗外,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南荣宁投去目光,看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不愧是风家的少爷,出手就是阔气,说起来,最近风家赚了不少银两吧?” “的确小赚了一笔,最近突发天灾,朝廷和百姓急需物资,我爹便趁机涨了价。” “还是风家主有生意头脑,今年有不少人流离失所,从他们身上搜刮银子最是方便。” “那群贱民的身上能搜刮出多少?要想赚大钱,还是得从朝廷入手,皇上为了控制灾情,大批购买粮食物资,听说容家也出了不少的钱,我爹赚的就是他们的钱,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油水啊。” 大堂里的谈论声越来越大,连二楼的客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容澄瞬间变了脸,气得茶杯都快被他捏碎了。 “他风家的人够可以的啊!皇上和各个大臣都在为灾情的事费心,风邢倒好,竟趁机大赚了一笔?这种损阴德的事都干的出来,他就不怕他风家断子绝孙?” 白麓也跟着沉下眸子:“风家不愧是挤进三大世家的商贾,将商人的唯利是图表现得入木三分。” 比起这两人,南荣宁就显得淡定多了,说到底,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之前蓝池忙着控制灾情,没心思去深查这些,最近这段时间情况稳定下来了,宫里也抽出了空,风家能得意一时,却得意不了一辈子,这件事早晚会被挖出来。 偏偏风家的这两位少爷如此的愚蠢,竟在伎院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大肆议论,白白将把柄送到了别人面前。 南荣宁抿了口茶,懒得再听这些,可紧接着下方就传来了她的名字。 “听说这次的暴风雪,帝师也出了不少的力,灾情一出,帝师府的人立即出动,这才避免了更多的伤亡,最近许多人都在议论她呢。” 风樊星不屑地冷笑两声:“这事你也信?她不过是做戏罢了,官场上常有的手段,估摸着是觉得自己的名声太差,想挽回,所以才装模作样的立功。” “我看也是,那妖女是出了名的不择手段,她怎么会在乎那些普通百姓的命?别说她还挺聪明,最近她的名声的确有好转的架势,花一些钱就能美化自己,多划算的买卖啊。” “她也就能得意这一时,假装出来的善良还能装一辈子不成?我敢打赌,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原形毕露,到时候她的骂名会更上一层楼,我就等着看笑话呢。” 第347章皇帝陛下很早熟 说着下头的哄笑声越来越大,容澄怒极,作势便撸起袖子,大有冲下去动手的架势。 南荣宁拦住了他:“他们议论的是我,我都还没生气,你怒什么?” “他们都这样贬低你了,你还不生气?这次子桑国死了那么多人,不见他风家有任何建树,倒在这儿说些风凉话,简直令人不齿!” 南荣宁悠闲地靠在一旁,神情很是悠闲。 “风家人是个什么秉性,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吗?从他们嘴里说出的话,还能多好听不成?” “既然知道不好听,就该撕烂他们的嘴!你现在是当朝帝师,他风家的地位就算再高,也得被你踩在脚下!”容澄道。 南荣宁笑了笑,刚想继续劝,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轰声,像是酒坛子被砸碎的声音。 她朝外面瞥了一眼,只见原本风光得意的两位风家少爷,不知怎的摔在了地上,头还被人砸破了,鲜血流了一地。 两人疼得哇哇乱叫,反应过来后,当即怒骂:“是谁!谁敢对我们动手?不想活了是吧!” 这时,角落里走出了一个少年。 他身穿蓝色锦服,披着一件雪白大氅,脸上戴着银色面具,虽身形清瘦娇小,但气势逼人,只站在那儿,便透着股强烈的贵气。 南荣宁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继续看着热闹。 两位风家少爷从地上爬起,怒瞪少年:“臭小子!你是哪家的?居然敢当众用酒坛砸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少年清冷的声音传来:“当众议论贬低帝师,风邢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你敢直呼我爹的名讳?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拿下!我今儿必定要废了他!” 风樊衍怒吼一声,几名护卫立即冲了出来,将少年团团围住。 大堂的动静闹得这般大,一下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围观的人赶紧让出了场地,避免误伤自己。 少年冷冷地扫了一眼护卫,眸中泛起危险的冷气:“这里是子桑国的主城,你们想在天子脚下闹事?” “臭小子,唧唧歪歪什么?你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才知道怕,晚了吧!” “怕?”少年冷笑一声,随手抽出腰间的长剑。 剑柄在他的手中转了一圈,舞了个好看的剑花。 虽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已经体现出了他对剑术的熟练度。 南荣宁注意到了对方的动作习惯,不由轻笑出声。 林霓月不解:“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什么,我只是许久没有见他动手了,觉得挺有意思的。”南荣宁回答。 “这么说你认识下面那个面具少年?” 南荣宁笑而不语,继续看向下方。 这时风家的人已经开始动手,几名身强力壮的护卫同时朝少年冲去,有一招拿下的架势。 然而少年丝毫不慌,等到对方冲上面前时,他提剑横在胸前,挡下攻击后,立即展开了攻势。 长剑漂亮地在对手身边流转,少年的动作快得出奇,且下手极狠。 风家的护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可即便这样,在少年面前也毫无招架之力,不出半刻的功夫,风家护卫已经全部倒地。 少年没有要人性命的打算,利落地收回了剑,众人见此情形,都不由得怔住了。 “那小子挺厉害啊!以一敌多,竟然赢得这么轻松?是个行家。”容澄惊叹了道。 “那小子?”南荣宁挑眉一笑。 这时下方的人终于反应过来,风家的两位少爷瞬间黑了脸。 “好小子,你是铁了心要跟我风家作对是吧!真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呢?” 少年淡漠地瞥着他们:“怎么?两位想倾尽风家全力来对付我不成?” “哼,今天不将你拿下!我风家的脸面可就要丢了!”风樊衍攥紧拳头,面目狰狞地大喊:“给我将这个臭小子拿下!谁能将他抓住,我风家奉上五万两赏银!” 此话一出,大堂里瞬间响起一阵喧哗。 五万两赏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对普通人来说,这甚至是天价了! 周围顿时躁动起来,少年见状眉头一紧。 就算他武功不俗,终究寡不敌众,若这些人蜂拥而上,他连脱身都成问题。 风家少爷得意地笑了:“臭小子,任凭你再厉害,招惹了我们,就别想好过,今天我们兄弟就让你知道,这个地盘是谁做主!动手!” 话落,大堂里的人立即动身,少年被团团困住,眼看着他马上就要被抓住,这时,二楼的雅间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 “这个地盘是谁做主我不知道,但似乎,不是风家做主吧?” 此声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众人齐齐循声望去,只见南荣宁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正趴在围栏上笑吟吟地望着他们。 风樊衍和风樊星顿时脸色大变。 “帝……帝师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闲来无事,便来香玉阁消遣一番,凑巧叫我看了一场热闹。”南荣宁笑着撑起下巴:“我原本是来找乐子的,谁知乐子没找到,反倒让人搅了我的兴致,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打扰了,每次被人打扰,我都会很不高兴,我若是不高兴,那整个子桑国就都没法高兴了。” “也不知两位少爷,是否承受得住你们带来的后果?” 闻言,二人当即慌了神。 “帝师大人息怒!我们不知您也在香玉阁,无意打扰您,还请帝师大人恕罪!” 此时的他们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毕竟南荣宁的身份摆在这儿,他们也只敢在背后说闲话,真到了面对本人的时候,都怂得不行。 南荣宁冷笑了声,懒得在这两个人身上费工夫。 “今日的香玉阁很热闹,大家都是来找乐子的,若是见了血,未免太扫兴了,看在这么多人的面子上,我今日不发怒。” “不过我得提醒二位,最好记住教训,傻子都知道隔墙有耳这个道理,二位就算要说闲话,也别让我听见,毕竟我的好心情不是每天都有的,若是哪天对二位做了些什么,我不好向风邢交代。” 二人连连点头:“是!谢帝师大人开恩!” 南荣宁眯起眸子,目光扫向那个面具少年:“这位小公子,你我有缘,不知可否赏个脸,同我小酌一杯?” 少年怔了一瞬,随即点头,朝二楼雅间走去。 稍后,南荣宁和少年都走进了房间,在场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风家二兄弟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瘫坐在地,背后和脸上都是冷汗。 他们攥紧拳头,心中颇为不甘。 而此时的雅间内,南荣宁正悠闲地靠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被她盯得发毛,问:“……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我只是感叹,我们的皇帝陛下真的很早熟啊,才一十岁,便独自来伎院快活,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想着为皇家开枝散叶了?” 第348章朕想要你 闻言,容澄和白麓都是一惊。 “皇帝陛下?你是皇上?” 少年这才将面具摘下,不是蓝池又是何人。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他问。 “我曾见识过你的身手,你的招式习惯我是最清楚的,怎么会认不出?不过我的确没想到竟然能在香玉阁见到你。” 南荣宁轻笑起来:“堂堂一国之君,竟跑来伎院招伎,身边连一个侍卫都没有,你是真的嫌自己命太长了吧?” 蓝池回答:“我来香玉阁不是来招伎的。” “不是来招伎的?”南荣宁意味不明地扬起嘴角:“不是招伎,难不成,是来找我的?” 蓝池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否认。 “我前脚来香玉阁,你后脚便跟上来了,蓝池,你莫非是特地派人监视了我的行动?” 说这话时,南荣宁的语气是带着笑意的,可眼底却泛着冷光。 蓝池慌了一下,急忙解释:“并非监视,只是平日我一直忙于宫中琐事,不能时常来看你,而且你也不怎么进宫,所以……” 说到底,蓝池还是在意南荣宁,从前他还只是个皇子时,天天都能见到对方,如今成了皇帝,南荣宁便离开了皇宫。 他身为君王,不能随意出宫,南荣宁有自己的目标,从不曾将他放在心上,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座巨山。 所以他才会时刻注意着对方的动向,想知道与此同时对方正在做什么,是否遇到了麻烦,在得知对方去了香玉阁后,他又控制不住偷偷跑来,就为了能看对方一眼。 南荣宁半眯着眸子,盯着眼前的少年看了半晌,紧接着她冰冷的开口。 “你们,出去待着,我有话想单独跟我们的皇上说。” 闻言,屋内的其它三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可不敢违抗南荣宁的命令,立即起身离开了房间,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等人走后,南荣宁的眸子彻底冷了。 “蓝池,我扶你坐上皇位,不是为了让你追着我跑的。” 蓝池愣住。 南荣宁道:“我虽是你的老师,可你是君,我是臣,只要君主下旨,为臣的必定听从。”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见我也好,要我也罢,身为皇帝,就用你的旨意办事,而非一个人偷偷摸摸跑来伎院。” “我需要的是一个君主,无论明君还是暴君,他们起码是个君王,而你呢?为了一个女人,置君王的地位不顾,你这副样子,哪里还有皇帝的影子?你觉得我会因为教出这么个无用之人而高兴吗?” 南荣宁心情不佳,甚至有些恼怒,只是她怒的并非蓝池对她的心思,而是对方的小心翼翼。 如果对方只是个普通少年倒也无所谓,可他是个皇帝,是站在万人之上的人,他拥有一切权力,却因为一个女人将这些权力抛在脑后。 连面对这种事都小心翼翼的人,如何能坐稳皇帝的位置? 她南荣宁要培养的是一代君王,而不是随时能被人拽下来的傀儡。 蓝池怔在原地,脑海中回荡着对方的话,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片刻后,他抬起眸子与南荣宁对视,锐利的眼神带上了强烈的掠夺感。 “无论我下什么旨意,你都会听从?” “是。” “朕想要你。” 蓝池终于说出了这四个字,且他的称呼是朕,这便是一道明晃晃的圣旨了。 他本以为南荣宁会因此动怒,谁知对方非但没生气,反而露出了笑容。 “臣遵旨。”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彻底击溃了蓝池,他苦涩地扯着嘴角:“帝师不愧是帝师,我始终敌不过你,若我真的那样做了,你我之间隔的就不只是一座山了。” 南荣宁笑着抿了口茶:“我可没那样说,若皇上真的以圣旨下令,说不定我真的会遵从,要不要试试?” 蓝池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你知道我不会这样做。” “既然如此,皇上不妨换个旨意,比如,让臣进宫陪你?” 蓝池瞪了她一眼:“别再引诱我了!” 南荣宁笑道:“只有体验到了权力的滋味儿,才会更好地利用权力,懂得利用手中的权力,那才有一代君王的样子。” 屋内的谈话结束,守在外面的三人则是面面相觑。 就隔了一道门,里面的声音他们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容澄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他们好像聊完了,咱们要不要进去啊?” “进去吧,外面站着怪冷的。” 林霓月显得淡定许多,虽然她也没想到子桑国的小皇帝竟然对阿宁有那种心思。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阿宁身上的确有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正当他们要推门进去时,白麓的一句话让他们停了下来。 “听了里面的话,你们就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二人回头,却见白麓的脸色难看得出奇,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复杂。 “你怎么了?”容澄问。 白麓紧紧地攥着拳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霓月冷笑出声:“我猜,这位天真单纯的公子是看不惯阿宁的心机利用吧。” “啊?你在说什么啊?”容澄更疑惑了。 林霓月道:“难道我说错了吗?白公子虽与阿宁是同门,平日也相熟,可他打心底反感那些心机深厚的人,讨厌利用来利用去的关系,所以他对阿宁的许多做法都颇感不满,听到刚才阿宁和皇上的对话后,白公子更认为阿宁是个为达目的,不惜献出自己的人,是这样吧?” 听到这话,容澄的表情终于变了,他看向白麓,见对方只是低着头,半点要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容澄的脸色沉了下来:“她说的是真的?你当真是这么以为的?” “若皇上真的下旨,要得到师妹,她是不是真的会听从旨意?为了达成目的,她连自己都可以放弃,她对不起重伤昏迷的夜阑,更对不起她自己,若神医谷的师兄弟们知道了此事,定会以她不耻,我……” “滚。” 容澄打断了对方的话,白麓震惊地瞪大双眼。 容澄很少对自己人发怒,即便平时有不耐烦的时候,也只是嘴上说说,不会记在心里,可此时他的眼神却尤为冰冷。 “若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误会阿宁的,那你趁早滚吧,反正你对她不喜,何必委屈自己,慢走不送。” 第349章他姓温 白麓怔了许久,他原本不想将事情弄成这样,可他始终无法理解南荣宁做的事,同样也无法理解这些无条件为她所用的人。 僵持了半晌后,白麓终究还是转身而去。 林霓月微微挑眉:“我记得你们二人关系不错,你就这样将人赶走了?不后悔?” “他不喜欢阿宁,就等同于不喜欢我,我还后悔什么?” 容澄阴沉地攥着拳头:“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我以为他是理解阿宁的,却没想到他心中竟有这么多的不满,既然无法全心全意地信任阿宁,就不要待在她身边,我一直都清楚,身边有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信任之人怀疑背叛。” “若白麓一直无法想通,早晚有一天他会做出伤害阿宁的事!就算他是我的朋友,我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听着这话,林霓月的神情柔和了些。 “你这人虽然平时瞧着纨绔不靠谱,但实际上却比常人要细腻许多,你了解阿宁的苦楚,所以无条件地信任对方,可惜啊,白麓就看不透。” “他太干净了,只能看到表面的那一层,阿宁抹黑自己,他便当了真,说起来,这也不是他的错,身处淤泥中,哪那么容易能看清。” 林霓月笑了笑:“回房吧,有些冷了。” 说完,二人这才推门进去,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后,白麓悄悄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他微垂着眼眸,有些失落。 他知道,自己不该说刚才的那番话,更不该在容澄面前质疑南荣宁,明明自己也在为南荣宁做事,却一直对她心存疑虑。 一边不喜欢对方的做派,一边又不加以阻止,他这样摇摆不定的人,难道又是什么好人吗? 白麓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并未注意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落入别人的眼中。 “二哥,你瞧瞧,那不是白家的三公子吗?他居然也在香玉阁?”风樊衍道。 风樊星不屑地笑着:“还以为他有多清高呢,不还是来伎院这种地方快活了。” “他望向的地方,好像是南荣宁所在的雅间,难不成,他们是一块儿来的?” 想到这里,二人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方才他们被南荣宁一通羞辱,简直丢尽了颜面,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他们就来气。 “这个白麓,一个没用的废材罢了,若不是他与南荣宁同门,他能有这么嚣张?以为抱上了大腿就能翻身,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风樊星恶狠狠地说道。 “咱们既然在这儿遇到了,要不上去打个招呼,陪他玩玩儿?” 风樊星阴狠地勾起唇角:“同为世家公子,自然得好好玩玩儿,正好我心里不痛快呢。” …… 等回到帝师府时,已经是傍晚。 南荣宁提着一壶美酒,朝着原妄的院子走去,没走两步,她便闻到一股香味儿,像是烤鸡的味道。 果不其然,此时原妄正蹲在角落里,手脚麻利地处理着烤鸡,看着好生逍遥。 南荣宁眼角微抽:“我帝师府是虐待你了不成?好好的山珍美味不吃,跑来烤鸡?” 原妄被吓了一跳,见是她来了,才松了口气。 “小姑娘,你来得正好,我的鸡刚烤好,给你尝尝味道,我的手艺可是天下一绝,平常人吃不到的。” 南荣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由着对方去了。 “这是香玉阁的秋露白,我想你应该喜欢饮酒,便给你带了一壶。” 原妄一听高兴坏了:“还是你上道,我正愁没酒喝呢,你这府里的丫鬟看得严,每次我要喝酒,都只给我一小杯,连塞牙缝都不够呢,你管管她们。” “丫鬟遵从的是我的命令,你的伤还没好全,大鱼大肉也就罢了,饮酒不得过量,她们自然不敢给你太多。” 南荣宁审视着对方:“说起来,你恢复得倒不错,那样重的伤,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有精神头,你倒好,第二天就能蹦能跳了。” 普通人绝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这说明对方内力雄厚,有内力护体,伤势的恢复自然事半功倍。 原妄笑而不语,问:“小姑娘,你的咒术修炼得如何了?已经过去一周了,想必有些长进吧?” “没什么长进,力量的持续只能维持一个时辰,距离一周的时间还有着天差地别。” 南荣宁神情平淡,仿佛说的是一件极其普通的事,可原妄的表情却僵了一瞬。 他记得之前这姑娘的咒术只能维持一刻钟,这才过去了一周,对方就能持续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虽然比不上高手,却已经达到了普通咒术师的程度。 可对方修炼咒术才三个月不到啊。 南荣宁见他一直没反应,以为是对她的成果不满意,道:“我知道我的长进很慢,大概没什么修炼咒术的天分,但我依旧会尽全力修炼,不会让你的教导白费。” 原妄闻言笑出了声:“你这不服输的样子,让老头子想起了一个人。” 南荣宁眉头轻挑,示意对方说下去。 原妄坐在地上,苍老的双眼望着天,眼神中难得流露出一抹孤寂。 “我从前有过一个爱徒,他是我见过在咒术上天分最高的人,打小就跟在我身边,我将自己全部的学识都教给了他,把他当作继承人一样培养。” “他有着常人没有的天分,却从不骄傲,他像是一个专门为咒术而生的孩子,因此我十分宠溺他,即便他做错了事,我也会偏向于他。” “就这样偏着偏着,我忽视了他的变化,他以前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即便有时叛逆,也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可后来……他的变化越来越大,野心也愈发掩藏不住,等我反应过来时,他的眼里,只剩下欲望和扭曲。” 说到这里,原妄的表情变得伤感起来,眼神中透着痛苦。 南荣宁熟悉这个眼神,这是被信任之人背叛的眼神。 “你身上的伤,是他造成的?”南荣宁问。 原妄苦笑着:“我原本就打算将我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他,谁知他却那样着急,竟找我挑战,他的咒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即便是我,也敌不过他。” “我败在了他的手上,为了让我再无翻身之地,他将我变成了一个废人,我不堪在他的囚禁下生活,便在旧友的帮助下,逃离了南元洲,兜兜转转,才到了这个地方。” 南荣宁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那双眼睛,不知为何变得冰冷了些。 沉默了片刻后,南荣宁淡淡地问了一句:“你的徒弟,姓什么?” “姓温,叫温奚。” 第350章白麓失踪了 温奚…… 南荣宁的双眼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冷冷地盯着身边的老者。 这人姓原,他的徒弟姓温。 夜元曾跟她说过,天门院的上一任主人就是姓原,而新院主…… 这世上,恐怕没有这般巧合的事。 “依你看,有朝一日,我的咒术是否能超越你的那位徒弟?”南荣宁问道。 原妄大笑起来:“你这小姑娘倒是挺有野心,温奚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就算你天赋再高,也不可能超越他,况且他打小学习咒术,你才学了多久,你在他面前,连三招都接不住。” 南荣宁轻挑着眉,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试试看,谁能说得准呢,我跟他有缘分,或许哪天我会去见见他。” 原妄以为对方是在说笑,没放在心上。 两天后 南荣宁正在屋子里午睡,突然一个丫鬟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大人,容少爷来了,想要见您。” “让他滚回去!” 南荣宁不耐烦地皱紧眉头,她一向浅眠,这些天过于疲惫又总睡不好,连带着脾气也愈发差了些。 好不容易能休息会儿,又叫人吵醒,一下火气就上了头。 丫鬟害怕地颤了一下身子,却没有走开。 “容少爷说他有急事,死活都要见您,奴婢实在赶不走。” “他能有什么急事?又要约着我去外面听曲儿?” “奴婢不知,但瞧着容少爷的神情不太对,还说起了白家的三公子,想必是与他有关。” 听到这话,南荣宁顿时睁开了眼,起身朝外走去。 “容澄在哪儿?” “在正厅侯着。” 等南荣宁赶到正厅时,容澄已经急得来回踱步,南荣宁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将他按在了椅子上:“别到处晃悠,弄得我眼晕。” “阿宁!白麓好像出事了!” 容澄急得不行,显然不是说笑。 南荣宁微皱着眉:“怎么回事?” “前两天在香玉阁,我跟白麓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事后想想,觉得不对,便想着去找他说清楚,可白家的人却说白麓一直不曾回去,我以为他在生我的气,可我今日再去找他时,却得知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回白家了。” 容澄攥紧拳头,道:“白麓性子极好,就算生气,也不会两天不回府,而且他连个消息也没留下,换做平时,他绝不会这样做,我猜想他是出了什么事。” “本打算让白家的人好好找找,可他们对此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我已经出动容家的人去寻了,半天了也没一点消息,我实在放心不下,这才来找你。” 南荣宁听着,也感觉不对劲,白麓不是那种负气玩消失的人。 “先去一趟香玉阁,白麓是从那时开始不见的,说不定会有人看到他的踪迹。” 二人不敢迟疑,立即赶往香玉阁,林霓月得知此事,直接关了店门,将阁内所有的人召集询问。 容澄等得着急,不停地嘀咕:“早知会这样,那天我就不该将他赶走,若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实难心安。” “那天你只说白麓有事离开,却不曾告诉我原因,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南荣宁问。 “我……白麓他对你存有疑虑,我一怒之下,便同他说了重话。” 闻言,南荣宁怔了一下,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白麓从小被送去神医谷,没经历过权场上的肮脏污秽,那样干净的人,自然会对这些复杂的事感到不解,会有疑虑也是正常的,再加上她有心疏远,这才让对方怀疑她的所作所为。 偏偏容澄又是个极其护短的人,会因为袒护她而对白麓说重话,也不出奇。 “我不会让白麓有事,你稍微安心些吧。”南荣宁安慰着。 半晌后,林霓月走了过来。 “阿宁,问出来了,那天白麓被风樊星和风樊衍堵住了去路,他们不知说了些什么,之后白麓就被那两人带走,这一幕恰巧被香玉阁的小厮看见。” 闻言,容澄脸色大变:“风樊星和风樊衍?那白麓一定就在他们手里!只有他们才敢对世家公子下手,而且风家一直在跟我们作对,白麓又是我们的人,风家自然不会放过!” 林霓月点头:“那两个人行事狠辣,且不计后果,若白麓真的在他们手上,恐怕不会有好下场,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白麓他……” 南荣宁立即起身:“去风家。” 此时风邢不在府内,南荣宁带上十几个死士,直接朝着风家大门闯了进去,就他们府里的那点兵力,连半刻钟都挡不住。 风樊星和风樊衍听到消息,立即赶了出来,看着府里的一片狼藉,怒不可遏。 “你们疯了吧!这里可是风家!你们竟敢闯进来闹事,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风樊星吼道。 南荣宁冷冷地瞥着他:“闯就闯了,有什么后果,需要你来告诉本大人?” 风樊星被她的气势吓住,怒气稍微收敛了些,嘴上却还是不服输:“帝师大人,您身为朝中重臣,怎么能带人强闯世家府邸?这不合规矩,就算您是帝师,也得给个交代吧!” 南荣宁冷笑:“等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自然会给你们交代。” 说罢,她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二人的前领,冷声质问:“白麓在哪儿?” 二人怔住,露出疑惑的表情:“白麓?他在哪儿我们怎么会知道?您要找他应该去白家找啊。” 见他们装傻,南荣宁的眼底浮现出不悦的神色,杀气也蹭蹭地往外冒,紧接着一股强劲的内力蛮横地冲进了他们的身体里。 二人瞬间吐血,体内的剧痛让他们的脸色变得惨白。 南荣宁道:“我不是来同你们浪费时间的,别挑战我的耐心,回答我!白麓在哪儿!” 二人还是摇头:“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就没见过他,帝师难不成想杀了我们吗?我们好歹也是世家的人!” 南荣宁冷冷地笑着,身上浮现出危险的气息。 “我给了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把握不住。” 话落,南荣宁松开了他们,二人向后踉跄了几步,刚想要松一口气,脚下却突然出现了一道光,紧接着,几个巨大的尖刺从地下冒出,直接将二人的手脚削断,生生给弄成了人棍。 第351章被丢出去喂狗了 瞬间,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四周,大片的鲜血喷涌而出,两个好好的世家公子,就这么倒在血泊中,犹如驱虫一般挣扎扭曲。 “啊啊啊——我的手脚!好疼……好疼啊!” “南荣宁!你竟敢对我们下如此狠手!我们可是风家的人,你个疯子!风家不会放过你的,啊!!!” 听着二人的怒吼,南荣宁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正好,我原本也没打算放过你们风家。” 她脚踩鲜血,在二人面前蹲下:“我本没想为难你们,就凭你们二人的手段和脑子,根本犯不着让我费心思去对付,若你们肯老实一些,还能有个安稳下场,偏偏你们两个这么作死,敢对我的人下手。” “回答我,我师兄在哪儿。” “我们不知道!南荣宁,你别以为自己能嚣张太久,等我爹回来,你必死无疑!就算你是帝师也无用!” 这两人还是嘴硬,南荣宁也不急,笑吟吟地开口:“来人,将他们的皮剥了,我要留活口。” 此话一出,二人惊恐地瞪大眼睛。 “南荣宁你敢!你疯了吧!” “这世上,就没有我不敢的事,给我剥!他们什么时候招什么时候停下,若一直不肯招,就将他们剁了熬汤,我准备请风家主吃一顿好的。” 二人本以为对方是在恐吓他们,直到两名死士提着刀朝他们走来,二人彻底慌了。 “等等……不要!我们说!不要剥我们的皮!” 闻言,南荣宁招了招手,让死士退下。 “我没那么好的耐心,你们最好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 二人脸色惨白,此时也不敢再有别的心思了,说道:“白麓……白麓在昨晚,就被我们丢到城外的荒地里了,那天我们在香玉阁遇到了他,本想找他聊几句,谁知他假清高不愿意,我们就强行将他带回了府里。” “本来只是想给他些教训,哪曾想他那么不经打,三两下就咽了气,我们索性就将他扔出去喂狗了。” 二人招认了自己做的一切,并没有察觉到南荣宁此时的表情有多难看。 容澄怒到了极致,夺过一把长剑便朝他们冲去,还是南荣宁将他拦了下来。 “别拉我!我要杀了这两个人!他们……他们竟然敢这样对待白麓,同样都是世家中人,这两个混蛋,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我要让他们给白麓陪葬!” 南荣宁冷声道:“你与其花时间在这里泄愤,倒不如抓紧去城外寻找白麓,晚到一分,他就多一分危险。” “你没听到他们说的吗!白麓已经咽气了,是这两个混蛋杀了他!” “白麓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蠢,他出师于神医谷,怎么可能毫无招架之力,说不定他现在还留有一口气,必须尽快找到他。” 听到这话,容澄这才冷静了一些,他恶狠狠地瞪了眼地上的两人,挥袖离开。 南荣宁瞥向他们,冷漠的眼神中透着刺骨的寒光。 二人吓得发抖:“你要知道的我们都已经说了,你不能再对我们动手。” “这件事,还只是刚开始,你们的愚蠢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很快就会知道了。” 南荣宁转身离开了这里,她出动了帝师府里大半的人,一同前往城外寻人,可这片荒地一眼望不到尽头,要想将人找到,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 容澄脸色苍白,到处翻找,大概是由于太过惊慌,指甲陷进肉里都没有察觉到,弄得双手血迹斑斑。 “这里素有狼群出没,白麓昨晚就被扔出来了,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只怕是连尸骨都没留下。”容澄咬着牙:“都是那两个该死的东西,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得偿命!” “这件事,我会处理。”南荣宁神情阴冷,风家敢这样对待她的人,她会算账到底。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喊声:“找到了!白少爷在这里!” 闻声,众人立即赶过去,只见在一处隐秘的草丛里,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对方的脸伤得不成样子,根本辨别不出样貌,手臂和双腿有被撕咬的痕迹,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这等残忍血腥的画面,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变了脸色。 容澄僵住身体:“才两天时间,竟然就成了这副样子。” 南荣宁蹲下身子为对方把脉,发现他还残存着一缕微弱的气息,口中含着还没嚼碎的药草,想必是为自己做了护命的急救。 “他还有气,先将人送回去。” 护卫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白麓抬起,紧接着南荣宁又开口了。 “不必送去帝师府了,直接送到白府,走人流最大的主街,要大摇大摆地送回去。” 众人愣了愣,不敢迟疑。 容澄不解:“为何要将白麓送去白家?白家根本就没有人关心他,白麓在那儿怎么能养好伤?” 南荣宁回答:“白麓毕竟是白家正经的公子,既然要讨公道,由白家出面是最合适的。” 她看向容澄,嘱咐了一句:“你加急去一趟香玉阁,联系林霓月,让她放出风家趁灾乱赚血钱的消息,此次暴风雪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正是民声四起的时候,百姓若得知此事,定会闹出不小的风波。” 容澄点头:“我明白了!” 半个时辰后,南荣宁到达白家。 白麓被浩浩荡荡地送回来, 早已经惊动了白永,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看见南荣宁都来了,才察觉出事情不简单。 “帝师大人,到底出什么事了?白麓为何伤成那副模样了?”白永问。 南荣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是白麓的父亲,竟然连他为何受伤都不知道?我师兄失踪了两日,白家却连个出去寻找的人都没有,还得我堂堂帝师亲自去郊外救人,白家主,你是觉得本帝师平日里很闲吗?要来做这种替你找儿子的事?” 察觉到对方的怒火,白永当即大惊:“帝师大人恕罪,我忙于府中事务,这才忽视了白麓,他一向乖巧,我以为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罢了,我这次过来,不是找你问责的,有一件事需要白家主去做,此事对白家不说有多大的益处吧,却能让风家大伤元气,不知白家主可有兴趣?” 第352章我要你将事情闹大 白永立即询问:“不知是何事?帝师大人尽管开口。” 南荣宁回答:“白麓受伤这件事,我需要你出面,为他讨个公道。” “原来是这事,帝师大人放心,白麓好歹也是我的儿子,他受此重伤,我自然会替他讨公道的。” 白永还没弄清楚这里面的严重性,南荣宁冷冷地笑了一声。 “我要你讨的公道,不是简简单单的追责,我要你闹上朝堂,状告风家的二公子和三公子,无论对方给你多大的压力,都不能松口,务必闹得全城鼎沸,让皇上不得不亲自出面处理此事。” 此话一出,白永顿时愣住了:“要闹上朝堂?可理由呢?毕竟未曾伤及性命,这属于私事,没法劳动皇上来管啊。” 南荣宁抿了口茶,淡淡道:“之前那场暴风雪,子桑国伤亡惨重,至今灾情都未过去,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风家却趁机涨价,赚百姓的血钱,而白家主你,无意间得知了此事,便命白麓私下调查,谁料被风家的两位公子发现,他们为了阻止事情暴露,便出手残害白麓。” “如果白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受重伤,那此事就不是私事了。” 听到这话,白永才恍然大悟。 “您是想让我借着这个理由打压风家?若此事闹大,皇上必定出面,到那时,就算风邢保得住,风家也得被扒掉一层皮,的确是让他们大伤元气的好机会。” 南荣宁点头:“其实风家赚血钱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大多数人心里都有数,只是风家位高权重,大臣们不愿得罪,百姓又人微言轻,闹不出什么风波,风家原本不必为此事付出代价,奈何,风家的那两位公子太过愚蠢,竟然会对白麓下如此狠手。” “你借着这个理由将事情闹大,百姓就不是孤军奋战,你在他们眼中会成为英雄,百姓们有了底气,就会更加卖力地叫苦叫冤,而白家同样是世家,不比风家差多少,大臣中定会有一部分偏向你,这件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白永闻言,喜上眉梢:“帝师大人聪慧,我这就按照您说的去办,必定办得漂漂亮亮。” 这方面的事,白永有经验,南荣宁并不担心,等处理好了这边,她才终于得空去看白麓。 好几位大夫围在白麓身边为他治伤,虽说他们的医术一般,但好歹还是保住了对方的性命。 南荣宁将大夫都赶了出去,亲自给白麓医治,好在对方虽然伤得严重,但经脉脏腑并未受创,若只是表面上的伤势,倒不必废多大的功夫。 两个时辰后,白麓的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恢复意识,睁开了双眼。 “师……妹……” 南荣宁瞥了他一眼:“你可算醒了,若再不醒,我都要怀疑自己的医术退步了。” 闻言,白麓笑了一声,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又疼得倒吸凉气。 “歇着吧,我刚给你上完药,你伤势严重,没两三个月是好不了的。” 说着,她轻叹了一声:“还好你够聪明,为自己护住了命脉,否则还不得我们赶到,你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我就算医术再好,也做不到活死人肉白骨。” “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并非我救的你,是容澄,我知道他同你说了些重话,但他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南荣宁道。 白麓垂下眼眸:“被抓进风家地牢时,我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 “哦?你想明白什么了?” “明白你为何突然变得攻于算计,为何要利用身边所有的人,为何要故意疏远我,甚至不惜抹黑自己,让我对你心生厌恶。” 南荣宁挑了挑眉:“我可没有故意抹黑自己,我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人原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你会对倾尽一切对身边的人好,这就够了。” 白麓不顾疼痛,露出了笑容:“你可知,我明明与你相处不多,为何会毫无条件地信任你,为你做事?” “因为你蠢?” 白麓摇头:“因为那年在神医谷,我看到你为了秋目不惜一切,你或许会对别人心狠,但对于在乎的人,你会尽全力地对他好,那时,我便由衷地羡慕秋目,而我欣赏的,也正是你的这份情谊。” “我与你相处不多,从来都不清楚你是个怎样的人,是我自以为是地认为你就该纯良天真,所以当你展现出心机算计时,我才会认为你变了,可后来想想,你对朋友的情谊从未变过,我所欣赏的那个师妹,也从未变过。” “可惜,容澄都能明白的事,我却现在才懂,难怪他会对我发怒。” 南荣宁静静地看着白麓,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对方的眼神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原本是想让对方远离她,可现在看来,似乎是做不到了,真正深厚的情谊,又怎会被表面迷惑? 她无奈叹气:“好好养伤吧,这次的事,我会帮你讨回公道,风樊星和风樊衍敢弄伤你,就得承受相应的代价。” “你要对他们做什么?” “我要他们死。” 话音刚落,一个下人闯了进来:“帝师大人!不好了,风家主带人将整个白府都包围了,叫嚣着要抓您!” 南荣宁对此毫不意外。 “终于来了,我正等着他呢。” 南荣宁起身离开了屋子,白麓见状,立即叫来下人。 “将我扶起来,我要去前门。” 下人大惊:“三少爷不可!您伤得这么重,不能下床的!” “若是伤得不重,我过去就没意义了,你叫人打开府门,多叫些百姓来围观,闹得越大越好,我要他们看清楚里面都发生了什么。” 白麓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下人拗不过他,只得照办。 此时的府门前,热闹非凡,风邢气势汹汹地赶来,还带来了自己的府兵,大有要直接破门而入的架势。 “让南荣宁出来!她伤了我的两个儿子,我要她付出代价!若她再不出来,我的人就要硬闯了!” 第353章你该感念我手下留情 “风家主,你要找帝师应该去帝师府,这里是白家,你带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白轩和白晨立在府外,死死拦在门口。 这二人虽小心思多,但身为白家少爷,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外人放肆。 风邢怒道:“你们两个给我闪开!我知道南荣宁在这里,让她出来,今天她必须给我个解释!” “风家主想要什么解释。” 突然,南荣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众人齐齐望去,白轩和白晨赶紧为她让路。 “帝师大人,您怎么出来了?这些事我们能处理好的。”白轩道。 “风家主来得气势汹汹,我又怎好窝在角落,让你们两个年轻人出头。”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风邢,道:“风家主好大的威风啊,居然带了这么多兵围堵在白家门口,没有皇上的圣旨,就想捉拿当朝帝师,谁给你的胆量和权力?” “你少拿皇上来压我!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砍了我儿的手脚,将他们变成了废人,我必定要让你付出代价!就算闹到了皇上那里,我也在理!” 听他这样说,南荣宁微不可查地笑了一声。 “风家主真不知道感恩,我只是废了你两个儿子的手脚,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否则你以为他们还能活?风家主不感念我手下留情,反倒来找我算账了?” 风邢闻言被气得不轻。 “你废了我的儿子,还要我感念你手下留情?南荣宁!你别太过分了!” 南荣宁微微耸肩:“我的确手下留情了,你来找我问罪之前,难道就没有先了解一下他们犯了什么事?” “我自然知道!他们不过是同白麓玩笑,不小心过了火,伤到了对方,就算他们有错,也只是错在不知轻重,白麓也好好地活着,没少胳膊少腿的,你却砍了我儿子的手脚,将他们弄成了人棍!这也叫手下留情吗!” “只是玩笑?”南荣宁危险地眯起双眼:“风家主说的倒是轻巧,白麓浑身是伤,根本看不出一个人样,还被你的两个儿子扔到郊外喂狗,这也算玩笑吗?莫非真要将人害死后, 才不算玩笑?” “就算我那两个儿子做得过火了些,也该由我来管教,何时轮到外人插手?你趁我不在硬闯风府闹事,于理不合,废了我儿,更是凶狠至极!”风邢道。 南荣宁冷笑一声:“若只是私事,自然轮不到本帝师出手,可令郎犯的,是足以杀头的死罪,我身为帝师,就算斩了他们也在情理之中,你还有脸来找我问责!” 风邢怒极:“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他们不过伤了白麓,怎么就成死罪了!” 南荣宁道:“风家主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子桑国闹灾害,百姓死伤惨重,遍地都是流离失所的人,皇上和朝中大臣为此劳心劳力,偏偏在这种关乎人命的时候,你风家趁机囤物涨价,捞油水,赚百姓的流血钱,可有此事?” 此话一出,风邢的脸色当即变了,可他好歹久经权场,很快便镇定下来。 “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我风家不曾干过这些!你莫非是想用莫须有的罪名来打压风家?” 南荣宁笑了笑:“风家乃是鼎鼎有名的世家,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岂会打压你们?为了不让风家受委屈,我与白家主商议,派白麓暗中调查此事,谁知竟被你府上的两位公子发现。”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胆大包天,为了阻止白麓查出真相,强行将他关押,想暗中除掉他,若非白麓有医术在身,他现在恐怕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没有了。” “风家主,令郎伤人是私事,可关乎到灾情,那就是朝中大事!你说,本帝师有没有权力处置他二人?” 南荣宁这一番话,堵得风邢来不及反应。 只是普通的伤人而已,怎么还跟灾情有关? “你胡说八道!白麓何曾调查过风家?风家也不曾做过那些事!你别仗着帝师的身份就胡乱污蔑人!”他怒吼。 “若令郎不是为了阻止白麓调查,怎会如此残忍要害他性命?就算他们关系不好,可同为世家中人,不会做得太过火,令郎事事做绝,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 “白麓调查风家是受了我的委托,乃是名正言顺,却差点被令郎所害,令郎毁的不只是白麓,也是在打本帝师的脸!风家主现在还觉得我没有权力处置他们吗!” 南荣宁这一番话,直接将这次的事与灾情联系起来,风邢何曾受过这种算计,怒不可遏。 “这都只是你的猜测罢了!没有证据,谁能说明我风家赚血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将事情闹大,想击垮风家!你的谎言,没有人会相信!” “谁说没有人相信!” 突然,不远处传来白麓的声音。 南荣宁回头看去,见对方正在下人的搀扶下一步步走来,还未愈合的伤口不可避免地裂开了一些,纱布被染红了一大片,那副模样,光是看着都叫人头皮发麻。 南荣宁皱起了眉:“你不要命了?伤成这样瞎跑什么?” 白麓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直地看着风邢。 “我的确是受帝师所托,暗中调查风家涨价一事,却被风樊星和风樊衍发现,他们将我关入风家地牢,将我狠狠折磨一番,为了不让我继续调查,还想害我性命。” “这件事的真相就摆在眼前,我就是证人,我这一身的伤就是证据,若此事继续调查下去,还会有更多的证据出现,大家都是明白人,当这些都清楚明白地摆在面前时,你觉得还会没有人相信吗?” 白麓的出现,算是将这件事坐实了,下人按照他的要求,吸引了不少百姓过来围观,即便白府被围得水泄不通,这一幕依旧被人看到了。 此刻白麓的伤势就能够说明一切,若不是风家少爷心虚,又怎会对同为世家后人的白麓下此狠手?分明是因为白麓威胁到了他们。 很快,百姓们的怒火就被点燃,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声。 “风家趁火打劫,竟然还想杀人灭口!他们连白家少爷都敢害,还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区区一个商贾人家,竟然如此目无王法,天理何在!” 第354章最近的人说话都阴阳怪气的 这一声高喊,立马带动起了其它百姓,接二连三的抗议声在人群中响起,群情激愤,若不是有人拦着,他们能扑上来将风家的人撕碎。 风邢看到这一幕也知道自己这是被算计了,若再拖下去,他怕是连离开这里都难,必须在事情彻底闹大之前,抓住南荣宁,拿住筹码! “真相并非帝师所说的那样,关于灾情,自然有皇上调查,就算你是帝师,在证据确凿前也没有资格伤我风家人,我风家身为三大世家之首,绝不会简简单单地算了!” 南荣宁冷笑:“风家主打算怎么做?” 风邢双拳微握,眼神阴狠:“给我将南荣宁拿下!请她去风家做客!” 话落,上百名府兵冲上前,要将南荣宁给抓住。 白家见状也出动了府兵:“这里是白家!风家主要在我们的地盘上抓人,尽管试试!” 双方的人僵持不下,南荣宁倒是丝毫不慌,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情况要愈演愈烈时,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皇上驾到——” 话落,帝王的轿撵从人群中出现。 风邢大惊。 皇上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随行的白永看到眼前的混乱,当即黑脸:“风家主,你好大的阵仗啊,带这么多府兵来我白府,是想做什么?” “帝师伤了我的两个儿子,我是来找帝师讨公道的,与你无关。”风邢道。 “你带人围了我白家府邸,怎么与我无关?正好,要论讨公道,我也有个公道要找风家主你讨一讨。” 说完,白永朝轿撵中的人行礼。 “皇上,白麓按规矩调查风家,却被风樊星和风樊衍残害,险些丧命,风家为了灭口连世家中人都敢任意迫害,长久下去不知还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况您也看见了,求皇上做主!严惩风家,为我儿,也为子桑国百姓讨回公道!” 风邢大怒:“白永!在皇上面前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此事还未查清,污蔑世家,这是大罪! 你担当得起吗!” “我是不是污蔑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事已至此,我儿重伤已成事实,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白永!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 “白家世世代代只忠于君王,明知风家行事不妥,自然要汇报给皇上,查明真相,难道你想让我为了你风家的前途,就将此事作罢,蒙骗皇上吗?” “你!” “够了!都给朕住口!” 蓝池一声怒吼,终于止住这一场无谓的争吵,将帝王之怒展现得淋漓尽致。 南荣宁看着他:“皇上,白麓受伤是小,灾情内幕是大,若真有人趁灾情捞钱,必须严惩,至于臣重伤风樊星和风樊衍,等皇上彻查后,若认为臣所为不妥,臣甘愿受罚。” 听了这话,蓝池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现在知道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之前下手怎么就这么狠?就算要伤人,好歹也注意些轻重。 她倒好!直接将人削成了人棍! 若是要让她免罪,风家的那两个人,就只能死了。 “这件事,朕自有决断,风邢,你有空带人来白家抓帝师,不如好好管管自己养出的儿子!还不赶紧带着你的人走!” “皇上!” “怎么,你想抗旨?” 风邢不甘地握拳:“臣不敢,臣立即带人离开。” 说完,他凶狠地瞪了眼南荣宁等人,消失在众人面前。 南荣宁勾了勾唇角,瞥向蓝池:“皇上难得出宫,可要进来喝杯茶?” “帝师说笑了,你给朕弄出这么大的事,朕哪里还有功夫喝茶。” “皇上辛苦,若有用得上臣的地方,臣定全力配合。” 蓝池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下令回宫。 等人走远,南荣宁伸了个懒腰:“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只要等着消息就好。” “噗——咳咳咳——” 白麓一顿猛咳,身上的纱布浸出鲜红色,看样子是伤口裂开了。 南荣宁赶紧将他扶住:“你伤势严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不能再下床,我让人将你送去帝师府养伤。” 白麓摇头:“我是白家的人,养伤自然该在白家养,况且我这个样子,挪来挪去也不方便,就让我在这待着吧。” “你确定?” 白麓淡淡地笑着,看向白永:“我即便再没地位,也是名正言顺的白家少爷,白家不至于在这个时候为难我,对吧,父亲?” 白永愣了愣,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只能干笑:“你说的哪里话,白府是你的家,谁能为难你啊,你想怎么养就怎么养,府里的下人会把你伺候好的。” 白麓望向南荣宁:“不用担心我,我既然要为你所用,就得有护身的能力。” 早晚有一天,他要让白家成为他的掌中之物,无论是他还是白家,都将成为南荣宁手中的一把刀。 见此,南荣宁也不劝了,目送着白麓被送走,她的眼神才阴沉下来。 “白家主,我师兄就劳烦你照顾了,记住,一定要将他照顾好,可别磕着碰着,我舍不得我的人受一丁点儿的伤,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她撂下话后,懒得看白永的眼神,就这么潇洒离去。 过了半晌白永才从对方的威胁语气中缓过神来,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最近这些人说话怎么都阴阳怪气的?吓死个人了。” …… 一个月后,外面传来消息,风樊星和风樊衍被判了斩首。 这个结果在南荣宁的意料之中,却是其他人没想到的。 他们知道蓝池会偏向南荣宁,可谁能想到蓝池会直接判了那两人死刑,而且风邢竟然没有因此闹事。 此消息一出,整个子桑国都开始议论,唯有南荣宁毫不在意,她在忙着更重要的事。 轰—— 一阵爆炸声在院子里响起,瞬间激起浓厚的硝烟,林霓月捂着口鼻咳了几声,赶紧寻找硝烟中的那个人。 南荣宁就站在中央,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像是被烈火烧过一样,血管脉络清晰可见,一米以内还能看到力量在空气中叫嚣。 林霓月想冲上去查看情况,却被一旁的原妄拦住。 “别过去,你现在过去,会被咒术的余温烧成灰烬。” 林霓月担心得不行:“那阿宁呢?她没事吧?” “放心,她这是突破了,你该恭喜她。” 原妄表情严肃,双眸中闪烁着微光,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那股震动。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成功了,寻常人要花近十年才能达到的境界,她竟然只花了一个多月,这是怎样惊人的天赋,简直跟那孩子不相上下。” 没想到他这短短几十年,竟遇到了两位天赋异禀的天才,上天眷顾啊。 这时,南荣宁身上的红色渐渐褪去了,她转过身来,眼睛里却满是血迹。 “阿宁!你的眼睛!”林霓月大惊。 南荣宁淡定地拭去血迹,道:“精神力的突破帮我疏通了经脉,这些只是瘀血而已。” 她看向原妄:“不知我现在是否达到了先生的要求?” 原妄笑了笑: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南荣宁瞥了眼自己的右手,只一眼,食指就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一滴血漂浮在掌心。 下一刻,南荣宁右手一挥,将那滴鲜血甩在地上。 林霓月不明白对方在做什么,可紧接着,她的双眼瞪得老大。 鲜血落地后,迅速钻入地下,带有咒术的力量蔓延至整个院子,无数荆棘从地底冒出,这样的范围和高度,简直像造了一片荆棘林。 “好厉害……”她忍不住惊叹。 原妄却笑了起来:“还不只是这样,好好看着吧,高阶咒术师的实力。” 第355章高阶咒术师的实力 林霓月定睛望向前方的人,南荣宁就这么站在荆棘林中央,眸子如寒冰一样冷漠。 接下来,她樱唇微启,几个字眼从她口中平淡念出,周围的景象立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束缚。” “火海。” “毒雾。” “腐蚀。” 随着她的声音,荆棘林中突然出现了无数的藤蔓,它们巨大狰狞,如巨蛇一般灵活地缠绕着,下一刻,这些藤蔓又被烈火燃烧。 不等其他人震惊,火焰就消失了,可残留下的青色烟雾还笼罩着周围,里面隐藏着剧烈的毒素。 直到最后,烟雾中的毒素被提取成液体,如雨水一般滴落在地,当液体落地时,地面呈现出被腐蚀的痕迹。 短短几分钟,周围的景象变了又变,好好的院子被咒术毁得一干二净,所有绿植全部枯死,周围弥漫着死寂,没有一丝生机。 林霓月瞪大眼睛,嘴唇有些微颤。 此时此刻,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南荣宁的强大,这种诡异的力量让人恐惧,却又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林霓月沉浸其中,眼中只剩下南荣宁那坚毅的身影。 这时,原妄开口打破了诡异的平静: “你已经达到了高阶咒术师的实力,我果然没看错人,你是这世上顶尖的天才,现在我可以教你更高阶的咒术了。” 南荣宁表情平静,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高阶的咒术可以以后再学,我更感兴趣的,是怎样破解敌人的咒术。” 闻言,原妄怔住:“你要学习破咒?” “咒术的毁灭性超乎想象,若不了解破咒之法,一旦遇上高阶的敌人,便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我需要提高自己的获胜几率,所以必须学会破咒。” 如果不会破咒,就只能凭借力量硬碰硬,这样她的胜算太低了,况且她学习咒术的时间太短,根本不是天门院的对手。 要想打败实力远在她之上的强者,她需要捷径。 “据我所知,咒术是可以被破除的,对吧?”南荣宁问。 原妄蹙眉,表情有些严肃。 “按理来说,咒术的确可以被破除,可能做到的人几乎没有。” “即便你也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 “为什么?” 原妄叹气,解释道:“理论上说,咒术的确是有弱点的,但这个弱点无法被看出来,因为咒术的弱点取决于咒术师,每个人的弱点都不一样,所以常人无法破解,也就相当于没有弱点,只能用实力硬压过去。”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了弱点,就能破除对方的咒术?” “可以,但光是这一点就不可能做到,咒术不是寻常的武功,弱点不在招式上,而在于精神力,每个人都不同,若是遇到敌人,只能硬碰硬,以力量论高低。” 原妄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南荣宁却不是。 “养了一个月的伤,先生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应该能使出咒术了吧?”她道。 原妄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想做什么?” “先生既然承诺要教我咒术,想必实战也在教学之内。” 南荣宁操控血液,一把化形的长刀出现在她手中:“既然先生无法教我破咒之法,那我就自己寻找,劳烦先生辛苦一下,在我找出破咒之法前,陪我过几招。” 察觉到明显的杀意,原妄脸色微变:“你不信我的话?” “并非不信,只是不认命,这世上所有东西都有弱点,只要有弱点,就能被找到,我不听什么做不做得到的话,我只想知道,如何能够做到。” 南荣宁是认真的,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她的路,若别人教不了,她就自己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原妄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看上的天才,你眼里的熊熊烈火让我很中意,既然这是你的要求,老头子就满足你。” 说罢,他撕开右边的袖子,露出手臂。 南荣宁顿时变了眼神,因为在那一瞬间,她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一闪而过。 这个人的手臂里,有什么东西? 没等南荣宁弄清楚,原妄这边已经展开了攻势。 眨眼的瞬间,原妄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又出现在南荣宁的身后,整个过程用的时间已经远超过常人的范畴。 “我承认你很有天赋,可你对咒术的了解太少,什么都不了解,就不要妄图动手,否则只会迎来一条死路。” 南荣宁感到脖子一凉,还没来得及转身,她的肩膀就受到了重击,整个人直接飞出了好几米远。 林霓月想跑过去,可没等她走几步,前方就响起了一声剧烈的爆炸。 这声爆炸比以前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惊人,偌大的院子,竟直接被炸出一个大坑,一半的地皮都被掀翻了。 “仅仅是一击,力道居然这么强大?” 南荣宁可是硬生生地受了这一击,那她…… 南荣宁从地上爬起,淡然地拭去嘴角的血迹。 原妄眉头轻挑,眼神带着些赞赏: “能在一瞬间的时间里将咒术汇聚在肩膀抵消威力,你很聪明,反应力也很惊人。” “我再聪明也不及先生,将精神力灌入身体的各个部位,将其作为媒介,让自身成为咒术,这样的本领,我从未听过。” 所以他的速度才会那么惊人,那的确不是正常人该有的速度,只是他将精神力投入双腿,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如果没猜错,他的右臂就是精神力的汇集之处,他将所有的力量全放在了那里,大幅度提高实力。 所以那一击的威力才会如此巨大。 “我知道你想学会破咒之法,可我说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若我可以,我定会倾囊相授,你在这上面纠结,只是在浪费时间。”原妄道。 “先生不会的事,并不代表我不能做到。” 南荣宁没打算放弃,手握长刀,瞄准对方的右臂冲去。 原妄在心里叹气,他挺喜欢这丫头,总不好真将对方打成重伤,索性躲过攻击,想等对方冷静下来,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南荣宁似乎提前察觉到了他的动作。 他撤到了五米外的位置,南荣宁却已经在那儿侯着了,若不是他反应快,那一刀下来,定能砍断他的手臂。 原妄大惊,察觉到了不对劲。 “小丫头,你做了什么?” “忘记告诉先生了,找到敌人的弱点,正好是我擅长的事。” 说完,南荣宁突然向后退去,原妄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的话,左腿处传来的刺痛就打断了他的思考。 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南荣宁面前了,而对方手里的长刀,精准地刺进了他的左腿,紧接着汇聚在腿部的精神力迅速扩散到其它部位,直接破了他加在腿上的咒术。 “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刚明明还在几米开外,为什么一回神就来到这丫头面前了? 而且这个伤口的走势,不像对方刺伤的,倒像他自己撞上去的。 等等!这莫非是…… “你预判了我的行动轨迹?” 原妄不敢置信,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可现在只有这个原因可以解释了,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会闪躲到这里,完全是身体的本能,没来得及过脑子,对方又是怎么预判的? 南荣宁刚想回答,眼睛突然疼得厉害,紧接着几滴血从眼角淌出。 原妄大惊:“你将咒术加在眼睛上了?你疯了吧!咒术的力量过于强大,眼睛的脆弱性根本承受不住,你就不怕变成瞎子?” “我只是想试验一下而已,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错。” “什么猜测?”原妄不解。 南荣宁道:“我可以看到咒术的弱点。” 第356章咒术师的天敌 原妄将精神力灌入身体的某一部位,大幅度增强部位的实力,这给了南荣宁灵感。 所以她模仿对方的行为,将精神力灌入双眼,为的就是增强沧仪之眼的能力。 沧仪之眼可以看透天下间的所有招式,说不定也能看透咒术的弱点,帮她学会破咒之法。 这样做虽然冒险,但值得一试。 原妄震惊不已:“我研究咒术几十年,从来没见过能看透咒术弱点的人,你学习咒术不过几个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太清楚,当我将精神力灌入双眼后,我的视线就出现了些许不同。” “什么不同?” 南荣宁回答道:“说不上来,我似乎在空气中看到了电流涌动,耳朵里也是‘滋滋’的声音,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可这些电流中,偶尔会出现几处黑影,我瞧着不对,莫名就想攻击那些黑影,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若我没猜错,我看到的电流应该是精神力的轨迹,而那些黑影,就是咒术的弱点。”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提前预知对方的行动轨迹,因为对方的行动是与精神力息息相关的,只要通过精神力的轨迹,就能大概知道对方的下一个招式。 这些,都是沧仪之眼的功劳。 原妄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活了几十年了,头一次听说这种稀奇的事,这怎么可能呢? 不……也并非全无可能,难道说…… “小丫头!你、你莫非是沧仪之眼的主人?”原妄瞪大眼睛。 “先生也知道沧仪之眼?” “废话!沧仪之眼乃是天下间的秘宝!我当然知道!而且沧仪之眼是专克咒术的,当年天门院……” 话说到一半,原妄突然停了下来,表情变得有些诡异。 “沧仪之眼全天下只有一双,那双眼睛应该在子桑仪的身上,为何又会在你的身上?” 南荣宁道:“我的确有沧仪之眼,却并非是子桑仪的那双,先生方才说沧仪之眼是专克咒术的,这是什么意思?” 原妄叹了口气:“沧仪之眼能看透全天下所有的招式,虽然咒术的弱点极其隐蔽难以发现,但只要在沧仪之眼上施加精神力,便能将其看破,所以对咒术师来说,拥有沧仪之眼的人,是极其危险的。” 正是因为危险,这双眼睛必须落入可控的人手里。 沧仪之眼的上一任主人是容家小姐容清灵,容家世代傲骨,不被天门院招揽,对天门院而言,是个不定时的威胁。 为了避免这个威胁,天门院做了些措施。 可如今,沧仪之眼竟然在这个丫头的身上,而且跟子桑仪的并非是同一双。 这么说,天下间竟有两双沧仪之眼? 不……这怎么可能? “小丫头,容家小姐容清灵,跟你是什么关系?”原妄严肃地问。 南荣宁淡淡地瞥着他:“先生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你别管我要做什么!你先告诉我,你跟容家,是不是有关系?” “是,我是容家孙小姐,容清灵的女儿。” 南荣宁回答得很痛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因为根本瞒不住。 自从子桑皇室被灭后,她的身份在子桑国就已经不是秘密了,只要原妄去外面一打听就能知道一切,所以没有瞒的必要。 而且,自己的身份似乎跟这个人还有着某种联系。 “先生,我的身份,有什么不妥吗?”南荣宁问。 原妄没有立即回答,他现在的表情很难看。 “怎么就这么巧,你怎么就是容清灵的女儿?” “先生认识我母亲?” 原妄突然抓住南荣宁的手:“小丫头,你记住,绝对不要靠近南元洲半步,那个地方对你来说很危险,听到了没有!” “为什么?” “因为你有沧仪之眼!沧仪之眼专克咒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是所有咒术师的敌人!一旦你有沧仪之眼的事被发现,他们会群起而攻之,不杀了你誓不罢休!南元洲,你一定不能去!” 原妄的眼神很认真,显然不是说笑的。 咒术威力强大,而且几乎找不到弱点,只能强行碾压,而沧仪之眼的存在,打破了平衡,它可以轻易找到咒术的弱点,一举将对手击溃,强大到令人畏惧的咒术将变得脆弱不堪,咒术师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一旦南荣宁身份曝光,整个南元洲的咒术师都会联合起来除掉这个威胁。 南荣宁心中大概明白这个道理,可南元洲,她非去不可。 “这件事我会考量好的,不劳先生费心了,先生的首要任务是教会我更多的咒术,接下来的日子里,要劳烦先生了。” 说完,南荣宁收回手,平淡如水的眼眸看上去有些冷漠。 原妄看着这样的南荣宁,不由得生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说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呢?我在旁边听了半天了,什么也没听懂。” 这时林霓月走了过来,拿出手帕贴心地为南荣宁清理血迹。 “恭喜你,苦练这么久,终于成为了高阶咒术师,我就知道以你的天资和努力,无论做什么都能成功。” “虽然已经是高阶咒术师,可放在南元洲,我也是不起眼的,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南荣宁道。 “慢慢来就好,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林霓月朝她笑了笑,说道:“这一个月里你一心都扑在咒术上,对外头的事漠不关心,风樊星和风樊衍被判了斩首,这事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也就你满不在乎。” “意料之中的事,没必要有太大的反应。” 林霓月不解:“说来也奇怪,风邢那家伙恨你都恨到骨子里了,你这一遭弄死了他的两个儿子,他竟然没闹事?他就不生气吗?” 南荣宁淡漠地勾了勾嘴角:“他当然生气,可他什么也做不了,风家因为灾情捞钱一事成了风口浪尖,再加上白永站在正义一方煽风点火,风家的地位岌岌可危,现在用他的两个儿子就能最大程度的减轻损伤,他还有什么闹的必要?” “你是说,风邢是想让他的两个儿子当替罪羊?以此来挽回风家的地位?” 南荣宁点头:“虽然现在风家的名声下降了很多,但风邢死了两个儿子,等过段时间民怨下去些了,他编个故事,将捞钱的事都推到他的两个儿子身上,让自己成为一朵老莲花,百姓中大有容易被牵着鼻子走的人,见他白发人送了两个黑发人,说不准会因此有恻隐之心,风家的舆论也就能过去了。” “所以现在风邢非但不能闹,还得老老实实,等着外面的议论消散,养精蓄锐是最聪明的做法。” 听了这话,林霓月的脸色微变:“这老东西还真能忍,他这是要玩卧薪尝胆?咱们就这么由着他吗?为何不让蓝池借此事将风家铲除?” “风家根基太深,已经成了世家之首,仅凭此次捞钱的事就想将其铲除是不可能的,而且风家的生意对子桑国的经济有很大的助力,贸然铲除对子桑国没有好处。” “那咱们就没办法对付他了?” 南荣宁笑了一声:“我给他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后,我要去一趟菩落海涯,那时,好戏自会开场。” 第357章我还指望你能游回去?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这两个月里南荣宁大门不出,每天缠着原妄教她咒术,几乎将普遍的咒术都学了个遍,要不是原妄身子不行了,她怕是要拉上对方打个天荒地老,吓得原妄几乎是躲着南荣宁走。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南荣宁乘上了去菩落海涯的商船,还带上了夜元。 “主子,咱们去菩落海涯那么远的地方,为何不带上容少他们?容少和白少知道您要走,闹了好久要同行呢,还有林姑娘,若知道咱们偷偷离开,他们肯定要生气。” 南荣宁坐在甲板上,慵懒地喝了杯茶。 “我去菩落海涯所为何事你应该清楚,带上他们?你觉得他们有几条命能活?” 夜元摸了摸鼻尖:“您此行真的打算要铲除掉凌音和天门院隐藏在菩落海涯的暗线?” “菩落海涯位于子桑国和南元洲的中间,天门院想得知我和夜阑的消息,必须经过菩落海涯的眼线,我自然不能让她们继续存在。” 南荣宁淡漠地望着天:“从天门院对夜阑下手的那一刻起,天门院与我就是死仇,我不会让任何威胁到夜阑的人活着,该铲除的隐患,一个也不能留。” 听着这些话,夜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从夜阑昏迷后,南荣宁的脸上就再没有真心地笑过,这都大半年了,这么多日日夜夜,南荣宁过得有多寂寞,夜元是看在眼里的。 这么久了,她对夜阑的思念半点也没减少。 “您做这些,都是为了庄主,您对庄主一往情深,等庄主醒来后得知,不知该有多心疼您。” 南荣宁轻笑着:“为他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我希望等他醒来时,他不用再面对危险,在那之前,就由我将他的敌人全部铲除。” 砰—— 突然,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一阵声响,南荣宁抬眸扫了一眼,只见一个侍女打扮的人倒在地上,似乎是不小心被撞到了。 撞人的是个书生,倒是很有礼貌,轻轻拉住了侍女的手。 “姑娘!你没事吧?对不住啊,我没看到这里有人,我扶你起来。” “没事,我自己起来就行,你不用在意我。” 那名侍女有些慌张,眼神四处瞟着,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像是害怕被谁发现似的。 南荣宁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后给自己灌了杯茶。 紧接着,那边又传来对话声。 “啊!姑娘,你的腿流血了!” “只是摔倒时不慎被木板划破了,没有大碍的。” “我还是扶你去找船医吧,你这伤口看上去很深,不及时医治会留疤的。” “哎呀!我都说了不用了!你松开我。” 那边的声音吵吵嚷嚷,南荣宁皱了下眉头,又给自己灌了两杯茶。 夜元无奈地笑着:“主子,要不还是让属下去把她带来吧,就算无视她,她也会跟着咱们的。” 南荣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去取药来。” 夜元笑了笑,立即朝那名侍女走去,没过多久,二人便来到南荣宁面前。 南荣宁抬起眸子,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 “林霓月,别的本事没见你增长,跟踪人倒是有一套,你打算就这么跟着我一路去菩落海涯?” 林霓月见露馅了,也不再伪装。 “我早就说过,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去菩落海涯,我当然要跟着的,我早猜到你会偷偷离开,所以我两天没合眼,就在码头蹲你,可算被我蹲到了,然后我就假扮成侍女混上来了。” 林霓月说得理直气壮,根本没反省自己有什么问题。 南荣宁深吸一口气,若对方不是个女子,她绝对现在就将这个人扔海里去。 见南荣宁生气了,夜元赶紧打圆场:“主子您别生气,林姑娘也是担心您,咱们运气还算好,起码跟上来的是林姑娘,而不是容少和白少,否则更头疼呢,林姑娘起码聪明,也有些防身的本领在,咱们看紧一点,不会有事的。” 南荣宁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 “把腿伸过来。” 闻言,林霓月灿烂地笑了,老老实实坐在旁边抬起左腿。 “我就知道阿宁不会真的生我的气的。” “我倒是想生气,有用吗?难道我还能指望将你扔进海里,你能自己游回子桑国去?” 南荣宁翻了个白眼,开始给对方的腿上药。 “你跟踪就跟踪,怎么还能把自己给弄伤了?” 林霓月瘪嘴:“这不怪我,我好好的在角落偷看你,谁知道那个不长眼的家伙突然出现,我被吓了一跳,就摔了,正好旁边有一堆杂物,划伤了我的腿。” 南荣宁无语至极,三两下上好了药,将对方的腿扔到一边。 “你既然已经上船了,以后就好好在我身边跟着,菩落海涯不比子桑国,一旦走散,没人会保护你。” “你放心!我肯定跟在你身边,就算你把我扔了我都不会走。” 林霓月心里美滋滋,南荣宁懒得再管她。 半个月后,商船抵达菩落海涯。 “可算到了,这船坐的我腰酸背痛的。”林霓月抱怨着。 夜元无奈道:“您不喜欢坐船,当初就不该跟上来,回程的水路更远,您受得了吗?” “这有什么受不了的,只要能在阿宁身边就行。”林霓月笑吟吟地凑到南荣宁边上:“阿宁,咱们现在去哪儿?” “天涯钱庄。” 夜元问:“现在就去找凌音?” “不用急,先去钱庄附近的客栈住一晚,天门院的眼线会注意我的动向,我来到菩落海涯,凌音不可能不知道,与其我亲自去找,不如等她自己凑上来。” 另一边,天涯钱庄内,凌音得到底下来报,得知了南荣宁抵达的消息。 “她果然来了,呵,我还以为半年不见她能变聪明一些,这不还是跟那时一样愚蠢。” 凌音不屑地笑着,从心底看不上对方。 “凌音姐,南荣宁突然来菩落海涯,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是否要做些什么?”手下问。 “贵客到来,自然要以全部的诚意迎接,就用那个吧,到时可得好好招待她。” “南荣宁,半年前的仇,我要从你身上全部讨回来!” 第358章明月馆和清风苑 现在已经是傍晚,酒肆里最是热闹。 南荣宁三人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就去了这里最豪华的酒楼玩乐。 “比起子桑国,这里倒是更加繁荣,是个消遣的好去处。” 南荣宁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双眼笑吟吟地弯着,那副骨子里的逍遥气息弥漫出来,带着些江湖气。 “菩落海涯地势特殊,这里聚集了各个地方的人,所以要热闹许多,城中也大多都是玩乐之地。”林霓月说道。 南荣宁笑了笑:“若是可以,我倒想在这里多待些日子,真可惜,我没那个闲散时间。” 林霓月凑过来:“等你要做的事做完了,我可以陪你来菩落海涯住着,反正日子还长呢。” 南荣宁笑而不语,这时,夜元走到她身边。 “主子,属下已经探查过了,这酒楼的各个角落都有人在盯着我们,起码八个以上。” “凌音的动作还挺快。” 南荣宁满不在乎地拿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 林霓月有些不明白:“既然咱们是来除掉凌音的,为何不直接动手?以你现在的实力,对付她应该不成问题吧?” “要想杀掉一个人,当然不成问题,可那样做不是太痛快了吗?” “在凌音眼里,我大概只是个不入眼的东西,她那骄傲的性子看不上我,若是我一步步地将她的眼线全部拔除,斩断她所有的后路,她一定会很生气。” “这不比直接杀了她要有趣得多?” 南荣宁笑得温柔,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林霓月还是不解:“有趣倒是有趣,可为了她这么费事,没必要吧?” 夜元道:“为她自然没必要,主子之所以按兵不动,是为了趁机弄清楚他们的行动路线。” “天门院行动极其隐秘,即便是麒麟山庄也很难查清楚,就是因为他们的行动路线很小心,我们根本查不到核心的信息,现在这些暗线就藏在天涯钱庄,只要弄清楚了他们的线路,就能推算出天门院的行动轨迹。” “如此一来,会更加方便我们对天门院下手。” 林霓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还是阿宁想得周到。” 砰—— “你个臭要饭的!又想溜进来吃霸王餐!给我滚出去!” 突然,楼下大堂传来一阵怒声,吸引了众多目光。 南荣宁向下瞥了一眼,只见一个衣衫污秽,身形佝偻的男人被小二按在地上打。 周围的客人嫌那人脏,都躲得远远的。 林霓月捏住鼻子,脸色难看:“那个男人身上是什么味儿啊?。” “似乎是体臭,这么严重的还是头一回见。” 林霓月不满:“真是的,弄得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南荣宁静静地看着,忽然眼底闪过一抹亮光,饶有兴趣地露出笑容: “夜元,去将那个男人带上来。” “是。” 林霓月不解:“你要那个脏兮兮的男人做什么?他只是个普通的叫花子吧?又脏又臭的。” “就是又脏又臭才好呢,我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南荣宁不打算将话说明白,林霓月也就不问了,随后,那个男人被带到了她们面前。 南荣宁瞥着他:“抬起头来。” 那人听话行事,等看清他的脸后,才发现这人身上竟生了好些脓疮,衣服上还有粘液干涸的痕迹。 林霓月脸色发白,实在忍不住,捂住嘴跑下了楼。 “主子,林姑娘怎么了?”夜元问。 南荣宁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得了花柳病?” 男人点头:“我常去伎院快活,一个月前发现染上了病,马上就要死了,我想趁最后的这段时间,多享受享受。” “这位姑娘,你把我叫上来,有啥事啊?” 南荣宁从怀中取出一袋银子。 “你想快活,我成全你,这袋银子给你,应该够你享受一段时间了。” 说罢,她将银子扔给了对方。 男人赶紧接住,乐得不行。 “今儿天上掉馅儿饼了不成?一个天仙似的美人竟然白给我银子,哈哈哈!” 南荣宁道:“别高兴得太早,这银子并不是白给你的,有件事我需要你做。” “你尽管开口,反正我都要死了,只要你给我银子让我快活,让我干啥都行。” 他倒是很痛快。 南荣宁很满意:“放心,我让你做的事并没有难度,而且你会很喜欢,之后我会给你安排住处,需要你的时候,我会让人去找你。” “谢谢仙姑!您可真是个大善人啊。” 南荣宁笑着抿了口茶,又问:“你既然经常混迹伎院,应该对这里的风月之地很了解吧?” “那当然!这里有哪些好去处,我一清二楚,都去探过底的!哪里服务最好,美人最软,问我准没问题!仙姑想知道些什么?” 南荣宁笑问:“我想知道,这儿的哪家伎院最没人性,最折磨人。” 闻言,男人愣住了。 “要说哪些伎院最好,我还真清楚,要说最没人性……哦!还真有一个!” 男人露出污秽的笑:“明月馆,那儿的花样最多,只有夜里才开放,由于玩儿的够大,时常会闹出人命,那叫一个没人性啊。” “这城中可有玩小倌的地方?”南荣宁又问。 “有啊!城西的清风苑就是,什么男人都收,接的客人也是五花八门的。” 说着,男人猥琐地笑了起来:“仙姑你这样的条件,还缺男人不成?” “放肆!”夜元呵斥一声,长剑直接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被吓住了,赶紧捂住嘴:“我说错了,仙姑饶命!” 南荣宁倒是没什么反应,脸上依旧挂着笑: “夜元,将剑收回来,别把人吓着了。” 夜元这才不甘不愿地收起长剑,凶狠地剜了男人一眼。 “多谢仙姑开恩!” 南荣宁扬起唇角:“行了,我要问的都问清楚了,夜元,将他带下去吧,安置好。” “是。” 随后夜元就将人带走了,半晌后,林霓月才回到南荣宁身边。 “那个男人走了?”她问。 “嗯,让夜元带下去了。” “那就好。”林霓月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可脸色太过难看,这笑也勉强了许多。 南荣宁注意到她的一样,眉头微皱。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让他靠近你。” 第359章都被我杀得差不多了 林霓月一愣,赶紧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我以为自己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了,结果还是……” 那个男人患了花柳病,林霓月很熟悉那样的症状,她曾经就遇到过。 那副脏兮兮的样子,还有那难闻的体臭,无一不刺激着她从前的记忆。 远远看着还好,一旦靠近,她胃里便一阵翻滚。 林霓月攥着拳头,小心翼翼地问: “阿宁,你今晚能不能陪陪我?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好。” 南荣宁回答得很痛快,毕竟这里是菩落海涯,让对方一个人待着她也不放心。 林霓月听到对方同意,顿时喜上眉梢,那股反胃的感觉也悄然消失了。 入夜后。 南荣宁和林霓月并肩躺在床上,这个时辰大多人都已经睡去了,连南荣宁都闭上了眼,只有林霓月,双眸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 她的目光一刻都不曾离开南荣宁,好像怎么看都看不腻。 相识以来,她们还是头一次离得这么近。 林霓月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控制不住,抬起手指伸向了对方的脸。 在对方的脸颊上轻轻点了一下,比想象中的更软,更冷。 林霓月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着了魔,就那么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手就开始渴望得更多。 就在她想要继续触碰对方时,南荣宁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你在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林霓月被吓了一跳。 “我……我……感觉……有点热……好热……” “热?” 南荣宁眉头微皱,紧接着她想到了什么,立即坐起身子,划破自己的手指。 林霓月大惊:“阿宁你做什么!” 南荣宁将自己的血抹在对方的额头上,随着口中轻念,一阵微光在眼前扫过。 林霓月愣在原地,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屋外的火光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怎么回事?着火了?” “不是着火,是有人纵火。” 南荣宁淡定地起身,换上衣服,随手那么一扫,内力袭去,直接劈开了房门。 “走吧,再晚一点咱们就要葬身火海了。” 说着,南荣宁拉起林霓月的手,将她带出了房间。 客栈外,众人面面相觑,还没从这惊险的火海中回过神来。 没多久的功夫,整座客栈都化为了焦炭,即便有人救火也已经晚了。 林霓月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明明刚才还一切正常,怎么突然就着火了?” “因为我们中了咒术。”南荣宁道。 “咒术?” “这世上的咒术并不都是具有杀伤力的,还有致幻型的咒术,有人在我们的房间下了致幻咒术,让我们察觉不到火势,想趁机烧死我们。” 林霓月脸色微变:“是凌音做的?” “除了她,大概也没别的人了。” “这个女人!下手还真快!” 南荣宁轻笑:“这种三脚猫的手段,根本不是用来杀我的,而是在恐吓我,给我下马威。” 凌音又不傻,知道这种低级咒术要不了她的命,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她感到害怕。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又没损失什么,找个新客栈住下吧,明天还有事要做呢。” …… 几天后,郊外。 南荣宁躺在一棵树下,双眼半闭着,很是逍遥。 林霓月坐在一旁,望着不远处的海面。 “菩落海涯的风景真是好,随处都能看见海。” “你喜欢?那回程时绕个远路,在海上多待些日子。”南荣宁道。 “算了吧,我可不想一直待在商船上,晕乎乎的。” 林霓月瘪了瘪嘴:“那个人怎么还没来?咱们都蹲了半天了,不会弄错了吧。” “不会错的,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夜元道。 三人继续等着,好在没过多久,几个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主子,出现了。” 话落,南荣宁懒洋洋地抬起右手,微光在指尖绕了一圈,紧接着一道刺眼的光阵朝那几人飞了过去。 那光阵并未造成伤害,而是牢牢地印在了他们脚下,正当他们愣神时,天上突然响起一阵阵雷声。 “轰——” 南荣宁特地配了个音,咧着嘴笑了起来。 而另一边,那几个人已经被天雷给劈了个外焦里嫩,全部丧命。 “恭喜主子,咱们已经将天涯钱庄的所有暗线全部拔除,也弄清楚了他们传信的轨迹。”夜元道。 南荣宁笑着:“这几天天涯钱庄损失不少,凌音大概气得不轻吧。” 林霓月道:“那也是活该,谁让她是我们的敌人,若不是凌音,夜阑也不会至今都没醒来。”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南荣宁从地上爬起,伸了个懒腰。 “我饿了,先回去饱餐一顿。” 三人回到城内,南荣宁特地叫了不少美味佳肴,刚准备享受一番,一行人出现在她面前。 南荣宁抬起眸子:“几位来得不是时候,我们正忙着用膳呢。” “天涯钱庄请姑娘前去一坐。” 闻言,南荣宁笑了一声:“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还是说,凌音想我了?” 为首的女子攥紧拳头,强压住愤怒。 这几天的时间,她们钱庄的人死了不少,无论是隐藏在其它地方的暗线,还是被派去天门院传信的人,全都被眼前的这个女人杀了,有些连尸首都没留下。 本以为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女人,没想到竟如此残忍嗜血! “凌音有令,请姑娘前去叙旧,姑娘做了这么多,不就是冲着我们钱庄来的吗,早晚都是要见面的,就不必搞那些小动作了。” 南荣宁单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弯着眼。 “也对,反正人都被我杀得差不多了,也该到主题了,不过……” 话说到一半,南荣宁动了动手指,瞬间几枚飞刃飞出,直接割断了剩下几人的喉咙。 “回去回复凌音,我明日便会到场,还有啊,下次不要在我用膳的时候来打扰我,会影响我的胃口。” 话落,南荣宁朝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人已经吓傻了,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带来的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这个女人居然还能云淡风轻地用膳。 简直就是个怪物! 第360章你跟以前一样愚不可及 见对方傻愣着不打算离开,南荣宁的双眼眯成一条缝。 “还不走?” 女人这才回神,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像逃命似的跑走了。 夜元问道:“主子,咱们明天就要动手了?” “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是时候该收尾了。” 说完,南荣宁的手顿了一下,抬起眸子,望向林霓月。 “明日一早就要去天涯钱庄,用完晚膳后早些休息吧。” 林霓月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 第二天早晨,南荣宁和夜元走出客栈,夜元停下步子,不解地问: “主子,林姑娘还没出来呢。” “她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了,不必等她。”南荣宁回答。 夜元一脸疑惑:“奇怪,林姑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睡懒觉?按她的性子,一定会陪您一起去的。” 南荣宁没有回答。 昨日夜里她给林霓月的屋子放了迷香,让她睡得比往日更沉,为的就是不让她跟着去天涯钱庄。 有些画面,她不想让林霓月看见。 “走吧,凌音可还等着我们呢,半年不见,她定对我‘思念成疾’” 片刻后,二人到了钱庄外。 凌音早就派人在门口迎接了,钱庄内守着不少人,像是在迎接什么贵客。 南荣宁跟着往里头走,没过多久她就看见了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女子。 虽然看不见容貌,可对方的身形她怎么都不会忘。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南荣宁率先开口。 凌音发出细微的笑声,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不屑,以及憎恨。 这倒让南荣宁有些不解。 该感到憎恨的似乎是她吧? “来人,给客人上茶。” 凌音一声令下,侍女立即上前。 凌音道:“半年不见,你跟从前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地蠢。” “哦?此话怎讲?”南荣宁抿了口茶。 “我着实没想到你会来天涯钱庄送死,你明知这里有多危险,却只带了一个护卫,怎么?你以为这次你还能全身而退?” 南荣宁轻轻笑着:“我肯大摇大摆地来到你面前,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的,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半年,你莫非觉得,我还如半年前一般?” 闻言,凌音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眼底满是嘲讽之意。 “哈哈哈,难不成你想告诉我,仅仅半年的时间,你就能斗得过我这个高阶咒术师?看上子半年前的苦头你吃的还不够多啊。” 南荣宁道:“我有没有吃苦头暂且还不好说,不过你的苦头,似乎吃的不少。” 话落,南荣宁稍一用力,手里的茶杯瞬间成了碎片。 紧接着一团内里聚集在掌心,随着右手的挥动,碎片立即朝凌音的面具飞去。 对方没来得及闪躲,面具被击中,裂成了两半,展露出她那满是烧伤的脸。 南荣宁笑道:“真是可惜了,原本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竟成了如今这幅骇人的模样,看来半年前夜阑的那一击,给了你很大的打击。” 凌音一惊,赶紧用手挡住脸,表情变得越发狰狞。 “贱人!你别得意!半年前我没有抓住你,这次,你定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等我抓住了你,我便将你变成我这幅模样!” “不……我要让你变得更加丑陋!让你尝尝我这半年来的痛苦!” “半年前的仇,我今日就要讨回来!” 南荣宁觉得可笑:“当初明明是你要抓我,如今反倒要来找我报仇?” “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你!贺钊就不会死!我的脸也不会被灼伤!南荣宁,你就不该或者!我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自杀了你!” “将活下去的动力放在对别人的恨上,凌音,你真是从头到尾都可悲得可怜。” 南荣宁淡淡地笑了一声:“这旧也叙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到正题了吧,你不是想杀我吗?现在不动手,还等什么呢?” “既然你想找死!那我成全你!” 说完,凌音从腰间取出了一条白色的长鞭,用力一挥,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夜元脸色微变:“主子当心!这鞭子有古怪!” 南荣宁也察觉到了。 这条鞭子是用人骨制成的,单纯作为兵器而言,并没有杀伤力,恐怕凌音还在里面加了些别的东西。 “南荣宁,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吧,我们天门院禁咒的实力。” 凌音露出阴翳的笑容,随后她手里的骨鞭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每一节骨头上都浮现出一个血红色的印记,慢慢的,犹如鲜血一般的液体从印记中流出,染红了整条鞭子。 南荣宁饶有兴趣地挑眉:“原来是咒器,难怪散发着一股恶心的气息。” “呵,希望你接下来还能这般游刃有余!” 话落,凌音朝这边攻了过来。 南荣宁随手一挥,将夜元推出了十几米外:“你去解决钱庄里的其他人。” “是!” 虽然夜元武功不错,可咒器的威力十分恐怖,不是他能应付的。 凌音用力挥舞着鞭子,整个人像是疯魔了一样,巨大的力量在周围激起一阵狂风,她就站在风中,仿佛要将一切毁灭。 南荣宁并没有立即还手,而是不停的闪躲,避免被咒器击中。 咒器是用特殊材质制成的兵器,再通过咒术赐予其强大的力量,这种咒器的威力远比一个咒术师要强悍得多,一旦被击中,瞬间就会身首异处。 南荣宁不喜欢这种东西,原因就是咒器所采用的材质,通常都是人体的一部分。 越是禁忌的东西,所产生的力量就会越强,所以在天门院被列为禁咒。 这个凌音,果然跟疯子已经没有区别了。 “南荣宁,你不是以为自己很厉害吗?何必一味地闪躲呢?来啊!动手啊!跟我一较高下!这不就是你来天涯钱庄的目的吗!” 南荣宁淡淡笑着:“游戏才刚开始,这么快结束,未免太无趣了,我还挺喜欢你这疯疯癫癫的模样,想要多欣赏一会儿呢。” “死到临头,你还能说大话,南荣宁,你真是愚不可及!” 凌音发疯似的一挥,鞭子打在地上,硬生生打出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她并没有因此停下攻击,而是化身猛兽,迅速扑向南荣宁。 “我早就听说你成为了子桑国的帝师,这半年,你过得很潇洒吧,你拥立新帝,妄图将子桑国改朝换代,不就是为了掌控那片地方吗?明明你就快成功了,却这么沉不住气,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来到了菩落海涯。” “南荣宁,你肯定想不到,其实在子桑国里,还有我们天门院的眼线,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你离开子桑国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段期间子桑国会发生什么吗?” 听到这话,南荣宁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子桑国里有你的人?” “哈哈哈!何止啊,许多年前,天门院就跟子桑皇室做了交易,我们帮皇室坐稳皇位,而他们,则成为天门院的狗,为我们办事,即便现在皇室被灭,大臣世家中,依然有我们的人。” “南荣宁,从你来菩落海涯的那一刻起,子桑国就陷入了危险之中,你是子桑国的支柱,一旦你离开,我们的人会立即逼宫,将那位小皇帝从皇位上拉下来。” “你半年来的努力,就在你离开的这半个月里,全部都会化为灰烬,我猜现在的子桑国,应该已经陷入内战了吧。” “怎么样,是不是很不敢置信?所以我才说你愚不可及,连这么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都没有察觉到,哈哈哈!” 南荣宁皱紧眉头:“你竟算计我到这种地步?” 见对方脸色难看,凌音心里无比的痛快。 “事到如今,我不妨再告诉你另一件事,你真的以为就凭当年的太后,就能杀死容清灵吗?其实太后并没有想除掉你母亲,是我们天门院,不能允许沧仪之眼存在于一个不受我们控制的人身上。” “所以我们与皇室联合,一起围攻了你母亲,硬生生将沧仪之眼从她的眼眶里剜了出来,而你,用不了多久也会是同样的待遇。” 第361章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折磨敌人 原来是这样。 原来母亲的死,真的和天门院有关。 就凭子桑皇室那群废物,怎么可能杀得了拥有沧仪之眼的容清灵。 如果是天门院从中作梗,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得知真相,南荣宁脸上不再有一丝表情。 她停下动作,就这么站在原地,像是失去了战斗的意义。 凌音以为对方受了刺激,得意至极,迅速朝她攻去。 然而就在她马上要给予对方致命一击时,南荣宁突然笑了起来。 凌音大惊,急忙收回攻势,向后闪躲,可惜已经晚了。 精神力灌入双腿,南荣宁的速度变得无比惊人,一瞬间,她闪现到凌音的身后,鲜血化成的利剑贯穿了对方的肩膀,手腕一横,硬生生将对方的右臂砍了下来。 刹那间,鲜血像瀑布一样喷洒出来,凌音瞪大眼睛,狰狞的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 南荣宁收回长剑,用帕子擦拭手上的鲜血,嘴角扬起惑人的笑容。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跟你打交道了,多亏你,我得到了一个额外的信息。” 凌音震惊不已:“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使用咒术?”南荣宁笑出了声:“什么嘛,看来你们天门院的信息也不是那么灵通啊,你派人盯着子桑国的动向,难道就没有打听到我在学习咒术吗?” 怎么可能没有打听到!可她以为对方的咒术还只在最浅显的阶段。 咒术的修炼极其复杂,常人起码要修炼十年才能有个模样,对方才练了多久?怎么可能有这么显著的力量? 南荣宁不顾对方震惊的神色,笑吟吟地说道:“我早就说过了,我会大摇大摆的来菩落海涯,一定是做足了准备的,你怎么就确定我不知道子桑国里有你们的眼线呢?” “什么?” “你啊,就是太天真了,现在的子桑国可不像半年前,那个地方,是我的地盘,你觉得在情报方面,我会逊色于你吗?” “我在各个大臣的府里都安插了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我的手中,稍微细心一点,便能察觉到他们的行动轨迹,自然也就能知道他们谁在跟外界传递消息。” 南荣宁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在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布好了所有的局,为了将你的人一网打尽,我特地准备了两个月呢,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落网了。” “我该感谢你,若不是你心急,让他们趁我不在逼宫,我又如何能名正言顺地将他们全部除去呢?” 此话一出,凌音几乎崩溃。 她像失去力气一样,瘫倒在地,充血的眼睛像是马上要爆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竟然会输给你?这不可能!” 南荣宁站在她面前,双眼半眯着,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 “高阶咒术师的实力,我已经见识到了,我的实力,你可要仔细瞧瞧?” 她抬起右手,耀眼的红光在掌心闪耀,随着精神力的涌出,很快天涯钱庄就陷入了一片火海。 凌音瞪着眼睛,片刻后,她癫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啊,到最后输的一败涂地的人居然是我,南荣宁,算你厉害,既然我已经败了,你杀了我吧。” 此时的她,一心求死,然而这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南荣宁蹲下身子,脸上的笑容变得阴沉,整个人都释放着危险的气息。 “我还没玩够呢,你怎么能死?” 话落,不等凌音反应,南荣宁将咒术灌入对方体内,直接击溃了对方的精神力,同时挑断了对方的手脚筋,将凌音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废人。 “啊啊啊啊——”凌音发出凄厉的惨叫,愤怒地瞪着对方:“南荣宁!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将我变成这样想做什么!” 这时,夜元处理好了他那边的人,朝这边走来。 “主子,天涯钱庄的其他人都被控制住了。” 南荣宁满意地点头:“很好,将他们的手脚都废了,男的送去清风苑,女的送去明月馆,叮嘱那儿的人,尽量多玩一会儿,别让他们死得太快。” “是。” 凌音听了这话,表情变得极其狰狞。 她自然清楚那两个地方是做什么的。 “贱人!你不得好死!我不会放过你的!天门院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能如此残忍!” “残忍?”南荣宁笑出了声,还笑得很大声。 “哈哈哈!残忍?我喜欢这两个字。” 她蹲在凌音面前,冰冷的手指抚过对方的脸颊。 “你知道吗?倘若换做以前的我,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多亏了你,多亏了天门院,我现在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这半年不好过,我这半年同样痛苦不已,这些都是拜你们所赐。” “所以,为了减轻我的痛苦,我只能让你们比我更痛苦,而作为重要人物的你,我特地给你准备了单独的礼物。” 凌音大骂:“贱人!你想做什么!” 南荣宁起身,拍了拍手,一个浑身充满恶臭的男人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正是之前在酒楼里遇到的那个。 “仙姑,我来了,您有何吩咐?”男人问。 南荣宁淡淡地扫了眼凌音,道:“这个女人送给你了,你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就算玩到死,也无所谓。” 凌音闻言脸色大变。 “南荣宁!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杀了我啊!我宁愿死也不想被这个恶心的男人碰!你杀了我啊!” 男人听了这话立马不乐意了,朝她踹了一脚: “臭娘儿们!说我恶心?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丑八怪,我还嫌不好下手呢!” 男人原本还有点不乐意,见这女人敢嫌弃他,顿时决定给对方点教训。 “仙姑放心,这个女人交给我,我定好好收拾她!”男人道。 “不!不要!南荣宁!你杀了我吧,让我死!”凌音大叫。 南荣宁却轻笑了声:“我这个人生性纯良,不喜欢杀人,你放心,他会好好待你的,别说,你现在的样子,跟他还挺相配。” 听到这番话,凌音彻底绝望了。 “贱人!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就算我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身后的惨叫声接连不断,南荣宁已经懒得去看了。 此时的天涯钱庄已经是一片死地,南荣宁不想在这里多待,跟夜元一起离开了这儿。 “啧,凌音的血溅到我身上了,真难闻。”南荣宁忍不住抱怨。 夜元道:“咱们住的客栈离这里不远,属下等会儿就让人准备洗澡水和干净的衣服。” “算了,我累得很,只想赶紧回去睡个回笼觉。” “也是,主子累了这么久,是该好好歇歇,也不知这时候林姑娘醒了没有。” 夜元刚说完,南荣宁突然停下了脚步。 夜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林霓月不知何时过来了,就站在天涯钱庄的门口。 南荣宁变了脸色:“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来不久,睡醒后发现你们都不在,想着应该是来这里了,我就抓紧赶了过来,里头已经处理完了吗?” 林霓月露出笑容,看上去并没有破绽。 南荣宁这才放心了些:“都处理好了,我有些累,先回客栈休息吧。” 林霓月笑着点头,跟着一起回了客栈。 南荣宁大概是真的累了,很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只剩林霓月和夜元在外面。 “阿宁对天涯钱庄的人做了什么?”林霓月突然问了一句。 夜元愣住,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也……也没做什么,就是处理了敌人而已。” “你不用骗我,我到钱庄时,正好看到那个男人进去。” “你都看见了?” “我听到凌音的惨叫声,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林霓月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我从来没想过,阿宁会用这种方式折磨敌人。” 第362章我这样的人,配在她身边吗? 夜元一惊,赶紧解释:“你别生气!主子这么做也有她自己的考量,毕竟主子与天门院是死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主子的做法虽狠了些,但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不用这么紧张,阿宁的做法虽然让我感到害怕,但我不讨厌。” “那你这是……” 林霓月笑了笑:“不管阿宁对敌人再怎么狠,对我而言她都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她知道如果我看到了这些画面,定会想起从前,所以她宁愿瞒着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永远都是那个会心疼别人的人。” 正是因为这份温柔,让她感到害怕。 阿宁对她而言,是像光一样的存在,而她,是活在阴冷潮湿里的蛆虫。 她这样一个肮脏污秽的人,又怎么有资格,站在阿宁身边? “夜元,我这样的人,真的配和阿宁在一起吗?” 夜元不解:“林姑娘,你在说什么呢?主子一直都拿你当朋友的,在这么多人中,她是最在乎你的,恨不得将你宠上天,你当然配和主子在一起了。” “是吗……那就好。” 林霓月扯着笑容,努力抹去眼底的那份不安。 …… 天涯钱庄被灭后,南荣宁没有在菩落海涯多待,坐了一个多月的船,三人终于回到了子桑国。 只是她们不在的这两个月里,子桑国发生了许多事。 “阿宁!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这两个月我有多想你!” 刚回到帝师府,容澄便像一只巨型犬一般朝南荣宁扑了上来。 好在她反应过,身子一侧,容澄扑了个空,就这样摔在地上。 “嘶——疼死我了!你躲什么啊!” 南荣宁淡淡的瞥着他:“男女授受不亲,你自己不庄重,也别牵连到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咱们可是表姐弟!两个月不见,你就没有那么一点点想我吗?” 容澄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 南荣宁挑眉一笑:“自然是想的,我在想,我不在的这两个月里,容小少爷有没有温习功课?” “……” “这……好好的提这个干嘛,多伤感情啊,咱们还是聊点开心吧,你这么久没回来肯定饿了,我去叫小夏订个位置,咱们等会儿去酒楼里痛快消遣一番!” 说完,容澄就跟逃命似的溜走了。 南荣宁失笑,让人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等白麓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闭眼小憩的样子。 说起来,他许久没见过这人安静休息的模样了,平日见面,对方要么在练功,要么在处理要事。 许是白麓的目光太过直白,南荣宁很快就睁开了眼。 她瞥了眼来人,慢悠悠地坐起。 “林姑娘和夜大人没在你身边?”白麓问道。 “林霓月回香玉阁了,夜元毕竟有官职在身,一回来便进了宫,我正好得个清闲。” 说着,她看向身边的人: “身上的伤都好了?” 白麓点头:“修养了四个月了,若还不好,都对不起你配的那些药。” “最近在白家可还顺利?”南荣宁问。 “一切都好,拖你的福,大哥二哥不敢再对我耍手段,府里的下人也开始畏惧我,就连父亲也时常询问我政事上的意见。” 毕竟四个月前闹出了那么一件事,全城的人都知道,当朝帝师对他这位师兄极其看重,甚至亲自将风家公子变成人棍,现在谁看到他都得小心翼翼的。 “我出面是一回事,你能在白家站稳脚跟,也是你的本事,你非池中之物,只要做了决定,有成就只是早晚而已。” 说到这个南荣宁就忍不住叹气:“若容澄能有你一半就好了,有个什么做不成的?” 白麓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有个表姐的架子。” 南荣宁笑而不语,二人就这么待了片刻,直到一阵凉风袭来,白麓才说了一句: “风家被抄了。” 南荣宁点头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件事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她当然不意外,这原本就在她的计划之内。 “你之前一直说,风家根基深厚,轻易除不得,就是在等着这次的机会?”白麓问道。 南荣宁前往菩落海涯之前,特地找过他,让他联合白家,配合蓝池应对接下来的混乱。 当时他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之后回过神时,才明白对方的意图。 南荣宁道:“先前我给风邢制造了不少麻烦,大大减弱了风家在朝中的势力,他对我恨到了骨子里,肯定会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反击,只可惜他的实力已经远不如从前,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再有行动。” “所以我趁前往菩落海涯的机会,专门为他设了个局,我料定他跟天门院有联系,也肯定他会在我离开的空档赌一把大的。” “逼宫叛乱这样的重罪,即便他风家根基再深,也足以将他连根拔起。” 南荣宁这一招,算是彻底将风家击溃了,不光是风家,朝中不少包藏祸心的乱臣贼子,都在这次的叛乱中显露出来,正好让蓝池杀了个干净。 从此以后,子桑国的朝廷会干净许多,蓝池的政权,也正要开始。 “解决了风家,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白麓问。 “在子桑国修养,修炼实力,只有实力足够强盛,我才能去南元洲。” 她和夜阑真正的敌人是天门院,天门院一日不除,她难以心安。 白麓闻言,虽没有说什么,神情却有些不安。 毕竟南元洲凶险万分,天门院更是阴险诡谲,夜阑一直不醒,所有的担子都落到了南荣宁一人头上。 她从未展现过自己的疲惫,可旁人看着,不免会为她担心。 白麓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你刚回来不久,好好歇息,外面的事有我和容澄在,若是有了什么异动,我再来找你。” 说完,白麓离开了。 南荣宁坐在院子里,看了眼外面的景色。 最近的风似乎有些冷了,快入秋了吧。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夜阑了,原来心爱之人不在的日子,竟这样难熬。 第363章两年后,再见夜阑 时光流逝,转眼间,已是两年后。 这两年里,子桑国一切安好,蓝池在做皇帝这一方面颇有天赋,外界时常夸赞他的仁德。 百姓安居乐业,城中一片祥和,只有南荣宁,性子越来越安静了。 明明对什么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也不常发怒,可就是叫人看了畏惧,仿佛对方的一个眼神,就能让这天地变色似的。 大殿内,蓝池解决完了朝政,看向旁边的南荣宁,对方竟光明正大地闭上了眼,俨然一副睡着的样子。 蓝池心中叹息: “帝师可有什么意见?” 话音一落,在场的大臣纷纷朝她投去目光。 他们自然注意到了帝师在打瞌睡,却没一个人敢说话。 南荣宁这才抬了抬眼皮,慵懒地换了个姿势:“臣没有意见,陛下说了算。” 蓝池不意外这个回答,下令退朝。 等众大臣都散去后,他才露出无奈的表情。 “在早朝时打瞌睡,从古至今也就你一人了,朕赐你座不是让你在大殿上睡觉的。” 南荣宁满不在乎:“我早说我不想上朝,你非让我来,来了还不让我睡觉,当帝师怎么这么多事。” 对方理直气壮的样子弄的蓝池无法反驳。 “你好歹也是帝师,长时间不上朝成什么样子?就算是装装样子也好,废不了你多大的功夫。”蓝池不解:“而且你最近愈发嗜睡了,每次见你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你就这么困?” 南荣宁道:“平时除了练功修炼咒术,就是吃喝拉撒睡,还有别的事可做吗?不睡觉又能干嘛?” “……” 他竟无言以对。 见蓝池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南荣宁勾起一抹笑容: “皇上若想让我打起精神,倒也有个法子,我平时在府里无趣,想是人太少的缘故,不如皇上为我广招美男,挑个百八十个的,送去我府里,给我养养眼?有美男看,我定不打瞌睡。” 蓝池剜了她一眼:“别闹了,你这心心念念的只有夜阑,什么样的美男能入得了你的眼?” “虽入不了眼,看个热闹也是好的啊,我打算让他们扮成女子,天天给我捏肩捶腿唱曲儿绣花,这不比看戏热闹多了?” “你可少作些孽吧。” 蓝池揉了揉眉心。 两年的时间,这人愈发会作孽了,非把人折腾个半死才高兴。 说起来,这两年里,南荣宁的样貌似乎也有了些许变化。 从前的她是明艳漂亮的美,像是天上的太阳,能照进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而现在的南荣宁,整个人只能用一个‘邪’字来形容,邪得惊心动魄,邪得食髓入骨。 “罢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的早朝不必来了。”蓝池说道。 南荣宁伸了个懒腰:“多谢皇上,臣告退。” 说完,她便悠哉悠哉地出了宫。 这皇宫里没什么意思,她打算回府睡个回笼觉,谁知刚走出宫门没多久,夜元着急忙慌地冲过来了,急得上气不接下气。 南荣宁打量着他:“你这是在干嘛?练习肺活量?” “不是……主子!您快回府!他们……他们来了!” “谁来了?” “吕谷主!他带着庄主回来了!” 此话一出,南荣宁当场怔住,仿佛出现幻觉了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元,你再说一遍。” “吕谷主来了,还带来了庄主,还有……” 不等夜元的话说完,南荣宁立马朝帝师府跑去。 她的心脏跳得极快,脑子里嗡嗡的,乱成了一团,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止不住嘴角的笑容。 夜阑回来了,她终于等到他了。 整整两年,她时时刻刻都在幻想对方能出现在她面前。 现在,这一刻终于到了。 南荣宁一刻不停地跑回了府,林霓月在府里等她,见她来了,立即上前说话,可南荣宁根本来不及停下,直接略过她跑去正厅。 正厅里,吕谷主正坐着用茶,南荣宁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夜阑的身影,直勾勾地盯着谷主。 “夜阑在哪儿?” 吕谷主笑了笑:“你这丫头,两年不见为师,也不问问为师的近况,一心只有你那小夫君。” “师父医术高强,又有师兄弟们照顾着,自然一切都好。” 南荣宁心里着急:“师父,夜阑到底在哪儿?” 吕谷主叹了口气,不再吊胃口:“他在你屋里,你去看看吧。” 闻言,南荣宁立即赶过去,吕谷主起身跟上。 房间里,夜阑果然就躺在床上。 两年不见,对方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 南荣宁看到心心念念的人,鼻子一阵发酸,刚要说什么,就注意到对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察觉到不对,顿时皱紧了眉:“夜阑没醒?” 吕谷主道:“别着急,虽然现在还没醒,但很快就能醒了,我猜想他睁眼后,肯定第一眼想看到的就是你,便千里迢迢将人带来了,我可不是想来子桑国游玩。” 听到这话,南荣宁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随后,双腿像失去知觉似的,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太好了……他终于能醒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南荣宁嘴里嘀咕,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两年里,这么痛快的笑容还是头一次。 她沉浸在喜悦中,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两个人。 “夜阑能醒来,你终于能安心了,也终于能像从前那样笑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南荣宁猛地一怔。 回头望去,正对上秋目那双带笑的眼睛。 “秋目?你怎么……” 秋目笑了笑,抬手轻抚着南荣宁的脑袋。 “怎么?你只想见到夜阑,就不想见到我?” “当然不是!”南荣宁扬起笑容,伸手抱住了对方:“我一直都很想见到你。” 秋目垂着眼眸,即便过去了两年,他眼里的情意也没有减去半分。 屋里的一幕十分美好,让人不忍心打搅,林霓月站在屋外,落寞的神情与屋内的氛围格格不入。 夜阑回来了,秋目也回来了,那她,还算什么呢? 第364章这样做,对我们三个都好 “林姑娘,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一个声音在林霓月耳边响起,她扭头一看,只见华熙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 “没什么,阿宁在跟秋目说话,我不便进去打扰。”林霓月掩去眼角的落寞,露出笑容:“华公子,许久不见。” 华熙摸了摸脑袋,笑得憨傻:“你也真是的,两年前连个照顾都不打就跑来子桑国找阿宁,之后就再没你的消息,你就算传个信回来也好啊,我很担心你的。” “劳烦你担心了。” 华熙心情甚好,还想说些别的,这时南荣宁从屋子里走出来。 “你怎么也在?” 华熙不满地瘪着嘴:“什么叫我怎么在!你很不想见到我吗!” “你可是华家的宝贝独子,华家主竟然舍得你来这么远的地方?” “你管我!反正我也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见林姑娘的。” 南荣宁挑了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没想到你这富家公子还挺长情,我还以为两年过去,你早已经有了新目标了。” “你!在林姑娘面前,你别胡说八道!” 见华熙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南荣宁不再逗他,转眼看向秋目。 “你们此次过来还带了哪些人?” 秋目道:“除了我们和阿青,剩下的都是从麒麟山庄挑选的精英,毕竟一路凶险,需得多派些人手护送。” “也对,既然都来了,便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吧,一切等夜阑苏醒后再说。”南荣宁道。 林霓月顿了一下,问:“吕谷主,夜阑究竟要何时才会醒来?” “他身上的伤都已经痊愈,也就这一两天吧。” “这样啊……恭喜阿宁了,你终于得偿所愿。” 南荣宁扬起笑容,自从夜阑昏迷后,她就再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了。 林霓月看着她的笑脸,不知为何,心里刺痛得厉害。 “等夜阑苏醒后,你们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那今晚,你能不能陪陪我?我想同你说说话。”林霓月道。 南荣宁并未察觉到对方的异样,欣然点头:“当然可以,就算夜阑醒来后,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会陪你。” 林霓月笑而不语。 入夜后,二人躺在床榻上,林霓月借着灯烛火看向身边的人。 她不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这人了,可这是头一次,从对方的脸上看到如此安心的表情。 “果然,这世上只有夜阑的到来能让你开心,两年了,我从未见过你这么放松过,以前你的表情都淡淡的,双眼空洞,好像对一切都不上心。” 南荣宁笑了笑:“他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爱他就如同爱自己的生命,从他重伤起,我的命就丢了一半,只有在今日,我才感觉自己又变得完整。” 林霓月道:“我真羡慕夜阑,能被你这样好的人时刻惦记着,若我也能像他那般幸运就好了。” 南荣宁看向她:“你整日待在我身边,眼里放不下任何人,就算身边有将你惦记在心的,你也发现不了。” 说着,她抬手摸了摸林霓月的脑袋:“以后,不要再只看着我一个人了。” 闻言,林霓月眼神微变: “为什么?你要将我丢下吗?” 南荣宁失笑:“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的身边能有一个只属于你的人,而不是将我当做你生命的全部,那样不值得。” 林霓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你呢? “我困了,早些休息吧。”林霓月道。 南荣宁点头,这才闭上了眼睛。 烛火熄灭,没多久南荣宁就彻底睡了过去,只有林霓月,一直睁着眼睛,迟迟无法入睡。 等到了后半夜,林霓月悄悄起身,走向屋外。 临走之前,她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 “阿宁,人总要为自己渴求的东西努力一次,我想抓住我的光,所以,别怪我。” 话落,林霓月离开房间,朝着夜阑所在的屋子走去。 她站在夜阑的床边,盯着对方看了许久。 随后,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盒。 锦盒里放着的是一只蛊虫,林霓月将蛊虫放到夜阑的心口处,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虫子在对方身上咬了一口。 “你我自幼相识,我待你如兄长,所以我不想害你。” “可是夜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就是一只生活在阴沟里的蛆虫,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了阿宁这一束光,我不想放开她。” “你就当心疼心疼我,将阿宁忘了吧。” “只要你的记忆里不再有她,你们就不会在一起,虽然这样会让阿宁痛苦一时,但只要时间够久,她早晚能走出来的,我会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 “这样做,对我们三个都好。” 林霓月下定了决心,将蛊毒释放完成后,便决绝地离开了这里。 …… 第二天,华熙和秋目找到南荣宁,想拉着她一起去外面喝一杯。 “我跟秋目好不容易来一趟子桑国,你作为东道主,不该请我们出去坐坐吗?” 南荣宁懒得搭理他。 “不去,没空。” 华熙不满:“怎么就没空了!你除了喝茶就是看书,还有什么大事能做?老朋友时隔两年才见面,你的态度就这么冷淡?亏我还经常想起你,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听说你都成为子桑国的帝师了,带我们出去见识见识怎么了?请我们吃一顿怎么了?若是你不舍得花钱,我请客便是了!” “秋目!你别光让我一个人说啊,一起劝劝她!两年不见,她都快变成一根木头了,再这样下去她会发霉的!” 华熙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别说南荣宁了,就是秋目也有些受不了。 “阿宁,出去走走也好,华熙第一次来子桑国,带他四处转转吧。”秋目这才开口。 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认命的将手里的书放下。 瞥了眼身边的人:“你该庆幸你是华熙,若是换做旁人在我耳边吵嚷这么久,早就身首异处了。” “咱们可是朋友,你不会这么做的。”华熙哥俩好地勾住她的肩膀:“咱们去香玉阁吧,林姑娘不就在那儿吗,咱们去给她捧捧场。” “合着你闹这么久都是为了去看林霓月?” “哎呀快走吧,顺便叫上夜元,咱们哥儿几个好好痛快一场。” 南荣宁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带上他们一起出门。 等他们走远后,床上的夜阑突然有了动静。 第365章夜阑失忆了 夜阑的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皱起眉头,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似乎睡得很不安宁。 等阿青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模样。 他大惊,赶紧上前将夜阑扶起。 “庄主?庄主!您睁开眼!” 在阿青的呼唤下,夜阑终于睁开了双眼。 久违的光亮十分刺眼,夜阑有些不适应,而且头疼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坏了似的。 “这里是哪儿?”夜阑问。 “这里是帝师府!庄主,您可算醒过来了!” 阿青高兴得不行,他们所有人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主子醒来,王妃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 片刻后,夜阑才逐渐适应,他看了眼身边的阿青,眼神平淡冷漠。 “我昏睡的这些日子,辛苦你守着了。” “属下不辛苦!这都是属下份内之事!”阿青抑制不住喜悦,道:“要说辛苦,还是王妃更辛苦些,您昏睡的这两年,王妃独自在子桑国,为您做了许多事,若她知道您醒来,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属下这就去叫王妃!” “等等。” 不能阿青走远,夜阑便叫住了他,问: “你说的王妃,是谁?” 此话一出,阿青当场愣在原地。 “定国侯府的千金,南荣宁啊,庄主,您不记得了吗?” 夜阑眉头紧皱。 南荣宁?定国侯府? “我何曾认得这么个人?” 这下阿青的脸色彻底变了。 “庄主!您真的不记得了?南荣宁,祁王妃啊!您八抬大轿娶回去的王妃啊!您的发妻!您怎么能不记得呢?” 夜阑神色怪异,对对方所说的人毫无印象,更惊讶自己居然会成婚? 看夜阑这个样子,不像是闹着玩的,阿青顿时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 王妃心心念念等了两年,就是为了和王爷在一起,可到头来,王爷却将王妃忘得一干二净。 王妃怎么承受的住? “庄主!属下带您去找王妃!只要看到了她,您一定就能想起来了!” …… 此时的另一边,南荣宁等人已经来到香玉阁。 华熙喜欢热闹,干脆就坐在了一楼的大堂里。 看着这里头的热闹繁华,华熙忍不住惊叹:“这地方真不错,不比千金阁和莲华馆差,林姑娘真会做生意。” 南荣宁翻了个白眼:“你与其夸她,不如夸夸我,是我将莲华馆的地契买下来的。” “你就是个有钱的暴发户,真正经营的是林姑娘,跟你有什么关系,这点功还要抢,你不害臊啊?” 南荣宁气笑了:“有钱的暴发户?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合适吗?” 华熙剜了她一眼,不跟她一般见识。 他扫了眼四周,察觉到一丝不对,问:“奇怪,为什么我感觉周围的人有些怪怪的?他们好像在偷看我们?而且一副受了惊的样子,我们长的很吓人吗?” 南荣宁微微挑眉,没回答这个问题。 夜元在一旁苦笑。 他们当然会受惊了,谁让鼎鼎有名的帝师大人就坐在他们中间呢。 这位爷最初可是有‘妖女’之名的,杀人如麻在子桑国是家喻户晓。 就算后来名声有所好转,百姓们对这位帝师也是又敬又怕。 都说帝师大人一个眼神能使风云变色,谁能不惧? 他们正聊着,没过多久,小二走了上来,将一壶美酒放到他们桌上。 华熙疑惑:“这壶酒好像不是我们的吧?” 小二回答:“这是边上那位公子为帝师大人点的。” 为南荣宁点的? 几人立马朝旁边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锦衣的青年正坐在不远处,朝他们打着招呼。 南荣宁对他没映象,问:“那人是谁?” 夜元回答:“他叫王奕,是礼部尚书的公子,听说还是个有名的才子呢。” 南荣宁饶有兴趣地挑眉:“子桑国居然还有敢请我喝酒的?他挺有胆量。” 夜元笑了笑:“王奕从小就在外游历,半个月前才回子桑国,对您的事迹丝毫不知,当然有胆量了。” 南荣宁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子桑国又多了个有意思的人。 没过多久,王奕朝他们走了过来。 “在下王奕,见过帝师大人。” “我今日是来消遣的,你不必多礼。”南荣宁道。 “在下冒昧,不知帝师大人能否允许在下与您同座?” 听到这个要求,南荣宁饶有兴趣地笑了一声。 “坐吧。” “谢大人。” 王奕坐在南荣宁身边后,目光便一直锁定在她身上,根本没搭理过其他的三个人。 “在下常年在外游历,许久不曾回来,没想到子桑国竟多了位如此绝色的帝师,在下曾经也见过不少倾国倾城的美人,却都不及帝师大人万分之一。” 王奕一顿马屁,尽挑着女子爱听的说。 南荣宁没什么反应,一旁的夜元三人则神色各异。 华熙觉得好笑,秋目觉得无奈,只有夜元,背后出了一身汗,并且在心里给这位王公子点蜡。 这位公子,你这路,明显走窄了啊。 南荣宁微微一笑:“你的嘴倒是挺甜,人长的也俊秀,没想到礼部尚书还能生出你这么个讨人喜欢的儿子。” 王奕心中一喜:“帝师大人喜欢就好。” “不光我喜欢,你这样的人,应该很多女子都喜欢吧?风流倜傥,又有书生气,是个读书人的样子。” “那些女子喜不喜欢,在下并不在意,在下只看重帝师大人的想法。” 短短的几句话,已经将王奕的目的显现了出来。 南荣宁笑得更明媚了: “你这话说得好,本帝师听了高兴,若是以后能常常听到,就更好了。” 王奕一听,顿觉机会来了,赶紧表明意图。 “只要帝师大人喜欢,在下愿一直说给您听,时时刻刻伴随您左右,只会讨您欢心!” 见对方一脸认真的样子,南荣宁伸出手指,挑起对方的下巴,问:“你莫非是想向我自荐枕席?” 王奕脸上微红,倒有一副女儿家的娇羞姿态。 “若是帝师大人看得上,我愿永远服侍在大人身边。” 闻言,南荣宁满意地笑了。 “夜元,将他的手臂和腿砍下来。” 第366章为什么要对她恶言相向?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是一把温柔刀,瞬间贯穿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不等王奕反应,夜元迅速抽出佩剑。 只见一道亮光忽闪而过,王奕的双眼被血红色的液体笼罩。 四肢落地,大片的鲜血犹如瀑布一样,飞溅出无数的红色小点。 王奕的瞳孔猛地放大,随后才感受到强烈的剧痛,整个人倒在了血泊里。 “啊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整个大堂,王奕痛苦地扭动身躯,像是一只血糊糊的虫子。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四肢!啊!” 南荣宁倚在一旁,小脸微抬,右手轻轻撑着下巴,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 她的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明亮的眼眸中仿佛闪烁着红光,犹如地府里爬出来的阎罗。 “你不是说,只要我看得上,你愿意永远服侍在我身边吗?我成全你,只不过……” 她弯着眉眼,笑得温柔至极。 “我身边服侍的人已经够多了,没你的位置,不过你的嘴甜,我还挺喜欢的。” “反正你的目的只是为了服侍我,讨我开心,那不如就做我的玩物吧?正好我正缺一个玩意儿。” 王奕惊恐地瞪大双眼,那眼神好像在看什么怪物,嗓子也因为惊恐发不出任何声音。 南荣宁笑道:“夜元,等会儿将这个人带回去,让人专门为他制作一个大缸,然后将他放在缸里,里面要装满土,再栽点花,抬到我院子的正中央放着。” “这两年里我见过不少稀奇的玩意儿,人形的盆栽却还是头一次见,还是个会说话的盆栽,一定很有意思,我会很喜欢的。” “年纪轻轻就能得到我的中意,礼部尚书果然很会教儿子啊,哈哈哈哈。” 南荣宁笑了起来,甚至笑得很大声,很放肆。 众人看到这幅场景,脸色瞬间白了,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就连秋目和华熙都怔了一瞬。 “阿宁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她以前不会这个样子的,好可怕……”华熙小声嘟囔了一句。 夜元无奈地笑了笑:“习惯就好,主子她这两年的确变了许多。” 南荣宁笑累了,扫了眼自己的衣物,上面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她不满地皱眉:“夜元,你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注意一下方向?他的血都溅到我身上了,好脏。” 华熙:“……” 这是什么反派发言?她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主子恕罪,香玉阁应该有干净的衣物,主子可要去厢房换一身?”夜元问。 “也好,将这个人弄走,我回来后不想再看到他。” 南荣宁冷冷地瞥了眼地上的人,缓缓起身。 就在她打算上二楼厢房时,一转身,看到了大门口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夜阑和阿青早在一刻钟之前就站在那儿了,将南荣宁刚才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夜阑眼神平淡,冷漠的眸子里看不清他的情绪。 南荣宁在原地愣了半晌,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 她不断地揉自己的眼睛,想确定自己是否因为思念而产生了幻觉,直到华熙叫了一声。 “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不是夜庄主吗?” 此话一出,秋目和夜元急忙朝门口看去,果然看到夜阑和阿青的身影。 秋目扭头看向南荣宁:“阿宁?” “夜阑……真的是他。” 南荣宁缓过神,那一瞬间,她沉寂许久的心脏仿佛燃烧了起来。 南荣宁咧着嘴角,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她想飞扑到夜阑的怀里,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走得缓慢而稳重,仿佛要将自己最优雅的一面展现在对方眼前。 “夜阑,你醒了?真的醒了?” 南荣宁笑着抬起手,想要轻抚对方的脸颊,然而就在她马上要触碰到对方时,却被躲开了。 南荣宁的手停滞在半空,笑容也僵了一瞬,眼神中带上了一丝不解。 夜阑冷冷地看着她,眼睛里明显带着些许审视和打量。 “你就是南荣宁?” 你就是南荣宁…… 什么意思? “夜……阑?” “阿青说你是我八抬大轿娶回来的王妃,以我对自己的了解,我应该不会喜欢上一个心狠手辣的蛇蝎女子。” 夜阑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嘴角却浮现出微不可查的笑意,只是这个笑看上去像一把刀子。 他抬手,用手指的前端轻轻挑起南荣宁的下巴,仿佛多碰对方一些,就会弄脏自己。 “我很好奇,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才会让我妥协?” 手……段? 南荣宁瞳孔猛缩,呼吸停滞,五官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连最正常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夜阑会说这种话?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陌生?好像他们从未认识过一样? 南荣宁不知所措,只感觉心脏疼得厉害。 这时,秋目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扯到身后。 “夜庄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玩笑可别开得太过了!” 秋目的脸色难看至极,语气带着明显的怒意。 南荣宁有多爱这个人他很清楚,这两年的时光对方有多痛苦他也清楚,这世上谁都能对南荣宁恶语相向,唯独夜阑没有资格! 阿青见情况不对,赶紧拦在中间。 “秋公子!你别生气,我们主子不是有意的,主子他失忆了,不记得王妃了。” 听到这话,众人惊讶不已。 南荣宁愣愣地看着夜阑。 “你不记得我了?” 夜阑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不重要的人,的确没有记得的必要。” “你给我闭嘴!” 秋目控制不住怒意,精致的五官变得无比狰狞。 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南荣宁的耳朵里却是凌迟一般的剧痛,他不想让阿宁痛苦。 夜元也看不下去了,冷声道:“庄主,您可以什么都不记得,但请您不要对主子说这些伤人的话,当初是您费尽心机要娶主子的,并非主子在耍手段,主子她不欠您什么。” 闻言,夜阑眉头微挑,眼底泛起一丝寒意。 “夜元,你是我麒麟山庄的人,什么时候这个女人成了你的主子?难不成我昏迷两年,你便连主人是谁都分不清了!” 第367章你要休了我? 话落,一道狠厉的内力从夜阑的体内涌出,直冲夜元而去。 夜元又岂是夜阑的对手,一招下去,他顿时口吐鲜血,几乎要震碎他的五脏六腑。 阿青大惊:“庄主!请您息怒!夜元跟了王妃多年,自然会为王妃说话,并非他对您不敬,请庄主饶恕他。” 夜阑冰冷地扫视着二人,道:“你们该知道,我最忌讳的,便是身边的人与我不同心,对我不忠之人,没有活着的必要。” “庄主!” 阿青的阻拦显然起不到任何作用,夜阑调集内力,危险一步步逼近夜元,就在这时,南荣宁拦在夜阑面前。 夜阑冷笑着挑眉:“你想拦我?凭你也配?” 南荣宁的心脏再次被划得七零八落,她忍着剧痛,努力扬起一个稍微好看些的笑容。 “你醒来的事,师父还不知道吧?他老人家照看了你两年,应该先让他瞧瞧你的身体,确保无恙,其他的事,等回帝师府以后再说。” 南荣宁的声音轻柔至极,几乎将她毕生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对方。 夜阑皱起了眉。 不知为何,明明伤心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他却同样不痛快。 他厌恶这种失控感。 “阿青,回去。” 说完,夜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南荣宁望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眼角突然酸得厉害。 “阿宁?你没事吧?”秋目担心地问。 南荣宁摇了摇头:“没事,起码他已经醒了,只要他能醒来就好。” 几人一同离开了香玉阁,等他们走远后,林霓月才缓缓从角落里走出。 “阿宁,别怪我。” …… 半晌后,帝师府内。 吕谷主给夜阑把了半天的脉了,一句话也没说,只有表情越来越凝重。 华熙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着急地问:“到底怎么样了?好好的夜庄主怎么会失忆呢?” 吕谷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应该啊,怎么会失忆呢?按理来说一切正常,不可能有哪里出纰漏,为什么会失忆了?而且忘记的正巧就是有关南荣宁的。” 南荣宁压抑住眼底的悲伤,问:“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恢复记忆吗?” 吕谷主摇头:“不好说,我就算医术再高明,也得对症下药,现在根本不知道夜阑到底为何会失忆,我也无从下手。” “那他的其他地方呢?可有异样?身体应该完全好了吧?可有留下什么隐疾?” “这个你可以放心,他的伤已经完全康复了,内力武功也打破了限制,即便是对上天门院,也没有丝毫问题。” 听到这里,南荣宁才微微松了口气,露出浅笑。 “太好了,只要他身体康复就好。” 坐在对面的夜阑听到这话,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心里扫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更多的是不解。 他对这个女人说了不少伤人的话,可对方却丝毫愤怒都没有,甚至连抱怨都没有,开口闭口都是关心他的身体,还会为他痊愈而高兴。 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 “光身体没事有什么用,他现在连一点有关阿宁的记忆都没有,明明二人是夫妻,他却对阿宁形同陌路,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秋目道。 闻言,在场的人都陷入沉默,对此他们也没有办法。 夜阑淡淡地看着秋目。 他能察觉出这个人对南荣宁的不同,那份紧张担忧根本没有丝毫掩饰。 一口一个阿宁,刺耳又多余。 夜阑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悦,冷漠地说道:“有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华熙笑着点头:“没错,不管怎么说阿宁都是夜庄主的妻子,就算没有记忆也不会改变,记忆就是创造出来的嘛,没了这段再创造另外一段就好了,不必在意的。” 闻言,南荣宁也释然了些,温和地看向夜阑,然而接下来夜阑却说了一句话,瞬间将她推入寒冰地狱。 “没有了对她的记忆,我对她的感情也不复存在,既然如此,我有她没必要继续在一起,我会让阿青准备休书,签了休书,我们便再无瓜葛。”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夜阑!你胡说些什么!你把阿宁当成什么了?”秋目怒不可遏。 华熙也变了脸色,但他不敢像秋目那样表达愤怒,只能眼神诡异地道:“就是啊,现在失忆不代表以后就不会再想起来,阿宁可是你这一生最爱的人,她为你也做了不少,你怎么能因为不记得她,就要休了她呢?” 夜阑觉得可笑,他看向南荣宁,发出一声冷笑。 “难道你想和一个不爱你的人过一辈子?即便被我冷言相待,即便看着我和其他女人亲近,即便我心里根本没有一丁点你的位置,你依然愿意和我成为夫妻?你倒是挺会作践自己。” “夜阑!”秋目怒吼。 “行了!都住口吧!” 吕谷主叫停了对方的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目光落到南荣宁身上。 “小宁,你……” “你真的要休我?”南荣宁直勾勾地看着夜阑。 夜阑张了张口,‘是’这个字就在嘴边,可看着对方的表情,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南荣宁的眼神很认真,那双眼睛浑浊不堪,里面蕴藏了太多情绪。 他总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将那个字说出了口,对方就会永远消失。 辗转半天,夜阑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不记得你,不再爱你,和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一起,是强求。” “我也不是头一次强求了。” 南荣宁突然露出了笑容,双眼弯弯的,看着有些苦涩。 “我从来都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上一次的强求让我粉身碎骨,这一次,总不会比上次的结果更差了吧。” 听到对方的口中说出这番话,夜阑突然觉得全身都不痛快,好像对方的痛苦传到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他非得要心疼这个女人? “三个月。”夜阑冷冷地开口:“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不能让我恢复记忆,休书就会送到你手上,你不签也得签。” 第368章她要是哭了怎么办! 夜阑给了南荣宁三个月的时间,在三个月内,必须想办法恢复夜阑的记忆,为此,吕谷主和白麓没日没夜地研究典籍,就是想从中找出可行的方法。 这两个人忙得不行,南荣宁倒显得挺轻松,既没有因此焦急难过,也没有一股脑地打听解决办法,倒是每天都在厨房里转悠,彻底不去上早朝了。 华熙蹲在厨房门口,偷偷观察里面忙东忙西的人,忍不住吐槽: “这都什么时候了?阿宁不跟着吕谷主他们一块儿想办法,怎么还有空来炸厨房?” 容澄在一旁点点头:“哥们儿,我很欣赏你用‘炸’这个字,短短三天,这已经是她炸过的第七次了,不……算上今早的那次,是第八次。” 秋目无奈地叹气:“阿宁说,要想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拴住一个男人的胃,所以正忙着磨练厨艺呢。” “这种坑爹主意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不像她的风格啊。”容澄不解。 “据说是原先生的建议。” “……” 那个吃货啊,难怪呢。 厨房里,南荣宁忙活了一早上,终于熬出了一锅稍微像样点的粥了,她高兴得不行,来不及自己品尝,就赶紧端着往夜阑的房间跑去。 夜阑的门窗紧闭,她不敢直接闯入,便轻唤了一声:“夜阑,你在里面吗?我熬了粥给你补身体,你可要尝尝?” 屋内的夜阑听到这话,拿书的手顿时颤了一下,朝阿青飞去一个刀眼。 “说我不在。” 阿青微微一笑:“王妃,主子说他不在。” 夜阑:“……” 南荣宁闻声,立即踹开了门,笑吟吟地将粥放到桌上。 “我熬了一早上的,你快尝尝吧,我觉得这次的味道应该会比上次进步许多。” 夜阑眉头紧皱,表情微微有些难看,尤其是看到那碗粥后,胃里已经开始有反应了。 这三天里,这个女人跟发了疯似的,天天在厨房折腾,几乎一天三顿都给他做饭。 若是对方厨艺稍微好些,他倒也不在意,可这个人做的东西简直跟毒药一样,用来给花施肥都能把花弄死。 “我没胃口,拿出去。”夜阑冷漠地拒绝。 南荣宁一听这话,灿烂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甚至能明显看到她的手在发抖。 “是吗……也对,我的厨艺原本就不好,你吃了这么多天,确实该腻了,没关系,我以后不做就是了……我大概没有做贤妻良母的天分,连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对不起……” 夜阑:“……” 你故意的吧!这招我都已经看了三遍了! 眼看着南荣宁的眼底满是委屈,夜阑在心里深吸了口气,认命地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南荣宁见状,眼睛里顿时闪烁出光芒,一脸期待地望向对方。 “如何?我的手艺可进步了?” 夜阑懒得看她,冷冷地回答:“尚可,下次少放点盐和糖,还有,粥里用不着加辣。” 南荣宁笑着点头:“我知道了,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先出去了。” 说完,南荣宁这才离开,等她走远后,夜阑赶紧给自己灌了两壶茶,脸色发白地将面前的粥扔出了窗外。 “她到底是想给我做饭,还是想毒死我?亦或是借着这个机会折腾我?”夜阑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怎么能把粥熬得那么难喝? 阿青在一旁忍不住笑意:“王妃虽然性子古怪,但肯定不会舍得毒死您的,至于折腾您,属下不好说。” 夜阑神情阴翳:“表面上对我温柔顺从,背地里却在报复我失忆,那样心机深厚的女人,我怎么可能看上?” 阿青却道:“恕属下多嘴,您既然看不上王妃,又嫌她熬的粥难喝,为何每次王妃送来时,您都喝了呢?” “你没瞧见她刚才那架势?若我不喝,她怕是当场就能落泪!”夜阑道。 阿青无奈地叹了口气,若真的不在乎,又怎么会害怕对方落泪? 说到底,主子就算失忆了,对王妃也是放不下的,偏偏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主子,若三个月后您依然没有恢复记忆,您当真要休了王妃吗?”阿青询问。 “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便没有收回的道理。”夜阑瞥着他:“怎么?你也想像夜元那样,以下犯上来劝我?” “属下不敢,主子做出的任何决定,属下都没有阻拦的资格,只是属下跟在您身边多年,也算亲眼看着您当初为了娶王妃费过的心力,因此想提醒主子,一旦休书递出去,便收不回来了,王妃是个高傲的人,被心爱之人抛弃的痛苦,她未必承受的住。” 夜阑对此不屑一顾:“那女人的残忍手段我已经见识到了,这世上还有她承受不住的事?” 阿青苦笑:“主子忘得彻底,想必不知道,王妃从前并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从两年前您重伤昏迷后,王妃就变了,她如今的残忍手段,有很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您而起的,只要是有关您的事,王妃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听到这话,夜阑的眼神微微变了一瞬。 夜元也曾跟他说过,南荣宁因为他曾疯魔过一段时间,他实在想象不出,那个女人疯魔起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正当夜阑认真思索时,院子里响起熟悉的声音。 “皇上?你不在宫里忙政事,怎么跑我帝师府来了?”南荣宁问。 蓝池翻了个白眼:“放心,朕自然是忙完了政事才来找你的,听说夜阑回来了,还失忆了,可是真的?” 南荣宁挑眉:“皇上消息灵通。” “这么说他真的一点也想不起你了?” 南荣宁轻轻耸肩:“何止是想不起,夜阑给了我三个月的时间,让我在三个月内想办法帮他恢复记忆,否则就要休了我。” 蓝池皱眉:“都这样了你不着急?” “不急啊,有师父和白麓在,他们会想办法的,如果他们都无法在三个月内恢复夜阑的记忆,那我着急也没用,而且,就算到时候夜阑没有恢复记忆,我也有办法让他不休我。” “哦?说说看。” 南荣宁微微一笑:“我只要想办法让夜阑在这三个月内重新爱上我不就好了,有了感情,他便不舍得休我,这不比让他恢复记忆简单多了吗?” “你倒是聪明。”蓝池失笑:“你打算让他如何爱上你?” “我最近在磨练厨艺,已经初见成效,我觉得他对我的态度已经开始不同了,这招肯定能成功!” 南荣宁满脸自信,似乎对这个办法深信不疑,蓝池浅浅地笑了一声,余光一瞥,正好看到对面窗户后面的人。 夜阑正望着这边,如果蓝池的感觉没错,对方的眼神里似乎带上了一抹杀意。 蓝池饶有兴趣地扬起唇角,朝南荣宁勾了勾手指: “朕有办法让夜阑更快速地爱上你,你可要试试?” 南荣宁嗤笑:“你今年才多大?你能有办法?” 蓝池没有回话,而是伸手拽住了南荣宁的衣领,一用力,将对方的脸拉到了自己面前。 南荣宁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还不等她反应,蓝池突然凑到她耳边,距离之近几乎就要凑到一起了。 “朕就帮你到这儿了,若是再不走,朕怕是就走不了了。” 第369章要还是不要,选一个 说完这句话后,蓝池便松开了对方,笑吟吟地离开了院子,走之前,还不忘朝夜阑的位置瞥一眼,那轻佻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挑衅,叫人看了忍不住想发怒。 南荣宁愣在原地,压根没明白对方做了些什么,而此时的房间里,夜阑手里的茶杯已经被内力震了个粉碎。 阿青在一旁看透了一切,微笑道:“主子,您若是不喜欢这杯子,属下去给您换一套更好的来。” “滚出去。” “主子,迁怒别人不太好。” “我让你滚出去!” 夜阑怒吼一声,气势全开,强横的内力在房间里四处冲撞,阿青可不想死在这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夜阑一人,他死死的盯着窗外,刚才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 南荣宁竟然离那个人如此之近?就差撞到一起了!跟一个孩子那般暧昧!这个女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先是一个秋目,现在又来了一个蓝池,南荣宁,你可真是艳福不浅!” …… 入夜后,南荣宁在夜阑的房间外徘徊。 虽然他们是夫妻,可夜阑失忆后,根本不愿与她离得太近,更别说跟她同房了,于是只能为他另外收拾一个院子出来。 两年不见,她无比想念被夜阑抱在怀里的感觉,明明对方就在不远处,她却只能一个人辗转而眠。 南荣宁苦笑了两声,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谁知刚一进去,她的手就不知被谁拉住了,紧接着一个身影绕到她身后,重重地将门关上,然后又将她按到了墙上。 南荣宁被猛地一推,肩膀磕到石头上,疼得人直咧嘴,她刚要发怒,头顶上方就传来夜阑警告的声音。 “别动!不许抬头!” 南荣宁当场愣住,根本不敢动弹一下,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但她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儿。 那股夜阑特有的清香味,很好闻。 二人就着这个姿势维持了一段时间,南荣宁有点纠结,最后还是问了一句: “夜阑,你这是……夜袭?” “闭嘴!” 对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南荣宁不明白,自己好像没有做错什么事吧?对方在生气什么? “夜阑,发生什么事了?你好像在生气?我做错什么了吗?”她问道。 夜阑怔了一下,紧接着嗤笑出声,不过这个笑声听着像是一把刀子,让人很不舒服。 “你做错的事又何止一桩?南荣宁,你为何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明明你从头到尾,都不是我喜欢的样子。” 听到这话,南荣宁的心脏停了一瞬,嘴角扯着苦涩的笑:“是吗?我未曾见过你喜欢别人,所以不知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而且你既然娶了我,就说明我身上有你喜欢的地方吧?” “呵,你觉得我是出于对你的喜欢才娶你的?” 南荣宁僵住身体。 的确不是,对方是为了报恩才娶她的。 夜阑见她神色痛苦,自己也跟着痛了起来,但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这个女人只会让他感觉到失控,只要将这个女人赶走,他便能恢复正常。 “不管我当初是出于什么理由娶的你,事实证明,你我扯上关系就是错误的,我了解自己,若无意外,我不会亲自来子桑国,起码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前来涉险,恐怕这都是为了你吧?” “这么说,我之所以会重伤,昏迷整整两年,也都是拜你所赐,南荣宁,你不觉得可笑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让我为你涉险受伤,你这究竟是在爱我还是想害我?我和你成婚后,有过一件好事吗?” “若你真的爱我,就不该在我失忆后纠缠我,离我远一点,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了,你始终不肯放手,不是自私自利又是什么?” 听着对方的一句句质问,南荣宁突然觉得全身发软,好像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夜阑重伤后,她自责过,的确,她和夜阑成婚后没有遇到过一件好事,她不怕死地到处折腾,而夜阑一直都在顺着她,无论她想做什么,对方都会毫不犹豫地陪她帮她。 如果不是她要来子桑国,夜阑也不会遇到天门院的人,不会重伤,不会失忆。 她带给夜阑的,好像都是不幸。 “我从来没有听过你说想离开我,的确……是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们就该在一起,就算你失忆了,我们也不能分开。” 南荣宁突然开了口,她抬起头来,努力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可眼眶却泛起了一抹红色。 “你说的没错,我和你成婚后,带给你的只有不幸,你有权利与我分开,就算你失忆了,你还是你,说分开的并不是别人,既然如此,再跟我说一遍吧,告诉我,你不再爱我,你想休了我,这次,我会成全你。” 南荣宁直勾勾地看着夜阑,晶莹的瞳孔在烛光下格外漂亮。 夜阑愣在原地,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明明已经达到了目的,只要他说出那句话,就能与这个女人一刀两断,可为什么他心里还是不痛快?他在不痛快什么?是因为对方身边围着其他男人?还是因为对方这么轻易地妥协? “南荣宁,你很爱我吧?”夜阑冷冷地问。 “嗯,我爱你。” “呵,那正好。”夜阑突然笑了一声,抓住南荣宁的手臂,一把将她扔到了床上,随后欺身而上。 “正好,我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既然你爱我,我便成全你。” 说罢,夜阑解开了南荣宁的衣带。 南荣宁大惊,回过神后急忙将对方推开,可夜阑先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夜阑!你放开我!” 夜阑冷笑,慢慢俯下身子靠近对方:“你不是爱我吗?虽然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感情,但如果是身体,我倒能满足你一下。” 南荣宁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夜阑!你疯了吧?” “要,还是不要,选一个吧。” 第370章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 对于南荣宁来说,其实并没有选择的必要。 夜阑是她的夫君,她爱着这个男人,自然愿意将一切都交给对方,只是…… 她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夜阑见她许久不开口,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随后将人松开,站在床边。 “不愿就不愿,做出这副伤感模样做什么?你以为你这样的女人,我会渴望去碰?” 对方略带挖苦的言语让南荣宁忍不住咬紧了牙,可夜阑根本不去看对方眼里的痛苦,那双微眯着的眼睛,像是在看一个物件一样。 “既然不愿意,就不要表现得好像对我千依百顺一样,你不觉得虚伪,我却觉得膈应。” 说完,夜阑决绝地转身,准备离开这间屋子,可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南荣宁抓住了他的手。 夜阑回头看着她:“怎么?我说得太难听,让你不高兴了?” 南荣宁握了握拳头,压下心中的痛楚,还是努力在对方面前扬起了一个笑容。 “我没有不愿意,我们是夫妻,这种事早晚都会做,如果你想,我不会拒绝。” 听到这话,夜阑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皱紧眉头,深邃的眼眸阴沉到了极致,甚至连房间里的温度都因为他的心情而骤降不少。 南荣宁感觉得出来,对方在发怒,可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怒? 她已经尽力地答应对方的要求了,这样还不够吗? “南荣宁!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停下!” 话落,夜阑拽住了南荣宁的衣领,猛地一扯,直接将对方的衣物撕了粉碎。 他的力道大得吓人,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双手抓住南荣宁的手臂,将其死死按在榻上,即便对方的手臂被抓出了红痕也不肯放松。 南荣宁微微蹙眉,被完全压迫的感觉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对方的动作落到她身上就像是在发泄一样,让她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爱意。 这样的夜阑,她觉得很陌生,很可怕。 没过多久,南荣宁的衣裳已经彻底遮不住身体了,身上是随处可见的痕迹,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偏偏这样,她也没有半点挣扎,夜阑看着眼前这个顺从的女人,心脏疼得好像被捅了无数刀,好像对方本不该是这个反应。 在他看来,南荣宁就该是骄傲高贵的,不能让任何人轻视凌虐,这个女人应该被温柔地抱在怀里,而不是被强行撕碎衣裳。 可就算他再怎么心疼,话到嘴边,依然变了个味儿。 “没想到,子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师,竟然愿意为了一个男人成为一只乖顺的小猫,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或是对你感激涕零?” 话落,南荣宁怔了一下,迷茫地望着对方。 夜阑冷笑,冰冷的手指在对方的身上游走着,每划过一个地方,都好像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口子。 “看你这反应,莫非是第一次被我碰?难怪了,帝师大人肯在我身下顺从,恐怕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单纯缺一个男人吧?” 此话一出,南荣宁的双眼猛地睁大,脑子嗡的一声炸得一团乱,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夜阑继续笑着:“你身边不是围着很多男人吗?秋目对你一心一意,蓝池也心心念念不肯将你忘怀,我不在的两年里,有不少人都在陪着你吧?你怎么就没在他们中间选一个?反正你要的只是身体,他们是谁没有丝毫差别,不是吗?” 啪—— 夜阑的话音刚落,南荣宁就狠狠地朝他挥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重,却还是将对方的脸打偏了过去。 夜阑瞬间杀气四溢,暴怒地掐住对方的脖子:“南荣宁!你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你舍得,你当然舍得。” 南荣宁没有闪躲,也没有反抗,她冷冷地与面前的男人对视,眼底似乎能看到一抹笑意,却笑得极为冷冽。 夜阑愣住,看着对方这个样子,他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南荣宁的眼神中满是失望,对方刚才的短短两句话,已经将她的自尊和希望完全浇灭,她从未想过,对方会这样羞辱她。 “夜阑,我愿意顺从你,是因为我爱你,所以你对我冷言冷语也好,故意挖苦也罢,我都愿意忍受,就算是将身体献给你,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可你呢?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在你看来,我缺的只是一个男人,我想要的只是男人的身体,对方是什么身份,我爱不爱,根本不重要,是吗?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知廉耻,甚至是人尽可夫,是吗?” “我原以为你失去的只是记忆,没想到,你竟连心都没有了,为什么失忆的是你,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却是我?既然我在你心里这么无足轻重,当初遭遇天门院时,你又为什么要回来救我?若早知你今日会变成这样,我倒宁愿你从未回来!宁愿自己死在两年前!” 夜阑突然心里一慌,想要解释:“南荣宁!我……” “不……”她打断了夜阑,流着泪笑了起来:“若早知我们在一起会是今日这样的局面,当初就算豁出一切,我也不会答应嫁给你。” 这句话一出,夜阑的心口仿佛裂开了一个洞,痛得他几乎要无法呼吸。 泪水从南荣宁的眼角滑落,在烛火下像是宝石一样,亮得刺眼。 夜阑不喜欢看到这样的画面,他伸出手去,想将那些泪水擦掉,可还不等他触碰,手就被南荣宁重重打开。 紧接着,南荣宁推开了他,随便拿起一件外衣披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夜阑。 夜阑就这样被扔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对方的话,还有对方流泪时的模样。 失望、痛苦、愤怒,南荣宁的眼睛里会有这些情绪,全都是因为他。 他一心想让对方远离,可为何等对方真的走了的时候,他会这般不舍?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第371章夜乌族的千翼蝶 第二天早晨,众人到正厅用早膳,谁知刚到,便看见夜阑坐在里面。 华熙不由得惊讶:“今儿什么日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夜庄主怎么来正厅用早膳了?” 要知道,自从夜阑失忆后,便有意远离南荣宁,别说早膳了,平时根本不见他离开房间半步。 夜阑沉着脸没有说话,直到南荣宁出现在正厅里,他的表情才稍微舒缓了些。 “今日天气不错,不想整日待在房中,辜负了景色。”说着,他缓缓走到南荣宁身边坐下,甚至顺便为对方倒了杯茶。 在场的人各个都是人精,自然察觉到了这人的异样,非常识趣儿地给这两人让开了位置。 若是放在平时,夜阑肯主动接近南荣宁,对方肯定会很开心,可今日却有些不同。 看着夜阑递过来的茶水,南荣宁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夜阑见状又道:“自我醒来后还不曾仔细瞧过子桑国,你若是有空,陪我出去走走?” 南荣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面无表情地喝了一碗粥,又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紧接着起身。 “在下身为帝师,需得进宫陪皇上处理政事,恕不能奉陪,夜庄主还是另找他人吧。” 说完,南荣宁果断起身,不想在此多待,眼看着她要走,夜阑本能地伸手将她拉住。 “南荣宁!你等等!” 南荣宁停下步子,回头瞥了他一眼:“夜庄主还有指教?” 如此冷漠的态度,疏远的语气,还有不屑一顾的眼神,都像是一把把刀子刺进夜阑的心里,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一定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闻言,南荣宁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眼眸锐利又带着一丝鄙夷。 “夜庄主,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这样质问我吗?我是什么态度,你应该一点也不在乎吧?反正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像我这样的货色,你连看都看不上,又怎么会在意?” “嚯——” 南荣宁的这番话一出来,瞬间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他们齐齐将目光锁定到夜阑身上,眼神明显是在质问: 你是这样说南荣宁的?你丫疯了吧? 南荣宁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收回了手,道:“夜庄主若觉得无趣,大可以自己找人陪,恕我没这个空闲。” 说完南荣宁就要走,这时看完热闹的吕谷主回过神来了,急忙叫住她。 “丫头,你先等等,我有话同你说。” 南荣宁不解:“师父有事?” 吕谷主点了点头:“这几天我和白麓一直在查阅典籍,寻找让夜阑恢复记忆的办法,虽然没找出他失忆的具体原因,无法对症下药,但找到了一个特殊的法子,或许能让他恢复。” 闻言,南荣宁这才来了兴趣:“是什么法子?” “用蛊。”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林霓月,脸色当即就变了,好在众人的目光都在吕谷主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 南荣宁不解:“您是说用蛊术?这法子当真有用?” “按照典籍上所说,应该能成,只是,此蛊术虽然简单,可需要的材料却极其稀有,东洲和子桑国是找不出来的,若是要炼成此蛊,得去一趟夜乌族。” “夜乌族?” 吕谷主解释道:“夜乌族是修炼蛊术的第一大种族,他们的据点原本在南元洲,可几年前出了些事,夜乌族在南元洲待不下去,便迁到了菩落海涯的最北部。” “虽说夜乌族现在的名头没有从前大了,但他们族内有一种特殊的蛊虫,叫千翼蝶,这东西极其稀有,是恢复夜阑记忆的关键之物,必须找到千翼蝶,以此炼蛊,才能让夜阑恢复。” 吕谷主做事一向谨慎,他都这么说了,定是已经有了把握。 南荣宁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去一趟夜乌族,将千翼蝶带回来。” “不行!你不能去!” 突然,沉默许久的林霓月大叫了一声,将在场的人给吓了一跳。 南荣宁朝她看去,发现对方的脸色很苍白,眼睛瞪得老大,好像在惧怕着什么一样。 “你怎么了?”南荣宁问。 林霓月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连连摇头:“阿宁,你不能去夜乌族,那里很危险,你根本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你斗不过他们的,会出事的!你不能去!” 林霓月的反应明显不对劲,她似乎很了解夜乌族,并且从骨子里地害怕。 “怎么回事?你知道那地方?” “你别管我知不知道!你相信我,真的不能去!那个地方可怕至极,若是你落入他们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林霓月惊恐地瞪大双眼:“阿宁,别去好不好?当我求你了。” 看着林霓月这个样子,南荣宁皱起了眉,她不想让这个人担心,可有些事不得不做。 “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我不认为一个夜乌族能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况且我只是去寻找千翼蝶的,只要找到了我就会立刻回来,不会在那儿逗留。” “阿宁!那地方就是个魔窟!只要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你根本就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南荣宁推开对方的手,冷声道:“即便不知道,我也要去,不管那里有多危险,我都必须将千翼蝶带回来,这是让夜阑恢复记忆的唯一方法,无论如何我都会去做。” 见对方已经打定了主意,林霓月又气又急,甚至忍不住发出怒声:“南荣宁!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 这还是林霓月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南荣宁说话,华熙在一旁瞧着情况不对,赶紧插话。 “那个……一个夜乌族而已,也不用那么担心啦,况且南荣宁又不是一个人过去,我们也会跟着帮忙的,还有夜庄主!他一定不会眼看着南荣宁独自去涉嫌的,对吧?” 华熙赶紧向夜阑挤眉弄眼,夜阑刚想回答,南荣宁却先一步抢了话。 “不必了,我会一个人去夜乌族,不需要其他人跟着。” 第372章夜阑,你当我是傻子吗? 闻言,秋目微微皱眉:“阿宁,此事重大,不可儿戏,我们对夜乌族都不了解,就算你本事大,也难免有处理不了的时候,多几个人在你身边,你就更安全。” 华熙赶紧点头附和:“就是啊,你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在这种事上任性,我和秋目的武功是帮不上你什么忙,可夜庄主不同,有他在身边才更保险,况且……” 说到一半,华熙瞄了一眼夜阑,嘟囔道:“况且取得千翼蝶也是为了帮夜庄主恢复记忆,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没理由什么危险都让你承担吧,这还没休妻呢,保护一下自己媳妇怎么了。” 华熙越说越小声,生怕惹夜阑不高兴,但是又管不住这张嘴。 南荣宁沉默了片刻,也认为他们说的有道理,可她一回想起昨晚夜阑说过的话,心口就疼得厉害。 她与夜阑已经生了隔阂,这两年又养得脾气古怪,若真让夜阑跟她同行,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思虑一会儿后,南荣宁道:“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可夜庄主日理万机,怕是没这个闲工夫陪我走那么一趟,对吧,夜庄主?” “我有空。” 话音刚落,夜阑立马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南荣宁愣住:“你有空?” 夜阑微微挑眉,眼角处似乎多了一丝笑意:“这里并非麒麟山庄,我自然没有那么多需要忙的事,华熙说的不错,取得千翼蝶是为了帮我恢复记忆,断没有让你独自去冒险的道理,堂堂麒麟山庄也绝不会躲在旁人身后坐享其成。” 一夜之间,夜阑的态度似乎有了不小的转变。 南荣宁搞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便只得由着他去。 “既然夜庄主都这样说了,那就随你吧,我明日便会启程,还往夜庄主自行跟上。”说完,南荣宁冷漠地转身:“我还要进宫,不陪诸位了,告辞。” 在场的众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南荣宁远去,等彻底见不到人后,他们才长舒一口气,然后齐齐将目光锁定到夜阑身上。 “夜庄主,你跟南荣宁发生什么事了?昨天她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夜过后,她就变得这么冷漠了?你们……吵架了?”华熙八卦地问。 夜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倒是秋目,悠悠开口:“阿宁爱夜庄主爱到了骨子里,定不会主动同夜庄主吵架,就不知夜庄主是否做了什么让阿宁生气的事了。” 秋目的语气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听得人抓耳挠腮的,夜阑的脸色当即就黑了,然而还不等他发怒,秋目又补了一刀。 “哦不对,我都忘了,自从夜庄主醒来后,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惹阿宁生气,里头没一句人话,阿宁能忍到现在才爆发,着实是脾气好。” “有些人就是如此,对方千依百顺地贴上来时,是万般的厌恶,好像对方是什么蛆虫一样,等人家发怒了不在乎了,又眼巴巴地蹭上去。” “我记得阿宁曾说过,这样的人要怎么形容来着?哦~就是寻常所说的‘贱’。” 这一连串的嘲讽,瞬间让正厅里的气氛降至冰点,在场的人都被吓傻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尤其是某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黑,腾腾的杀气都快溢出来了。 阿青怕自家主子当场杀人,赶紧插话:“秋公子真是幽默啊,我们庄主只是性子冷了些,怎么舍得惹王妃生气呢。” “就是啊就是啊!之前夜庄主对南荣宁有多好我们都是亲眼看到的,对吧林姑娘?” 华熙跟着缓和气氛,还看向旁边的林霓月,然而对方的态度却有些奇怪。 “夜庄主和阿宁之间的感情,我没兴趣,若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林霓月冷着脸离开,华熙一脸懵逼:“今天的林姑娘到底怎么了?自从听到夜乌族这三个字后,她的表情就一直不太对,难不成她以前和夜乌族打过交道?” 其他人也是不解,夜阑眼神微暗,并没有多说什么。 南荣宁进宫就是一天,等她回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她回到自己房里,随手将披风扔到一旁,刚打算宽衣解带,这时却察觉到身后传来一缕视线。 她瞬间变了眼神,右手猛地向后挥去,内力形成的风刃劈到墙上,直接削出了一个口子,而那个多出来的人却毫发无伤地闪开了。 “在房间里使出这么大的威力,你就不怕将自己的屋子给毁了?” 夜阑的声音缓缓传来,南荣宁皱起的眉头这才舒展,懒洋洋地道:“帝师府有的是银子,别说只是一间小小的屋子,就算整个院子,我也毁过不止一两次了。” 说完,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慵懒地把玩起手里的茶杯,双眼时不时瞧对方一眼。 “大半夜的,夜庄主前来所为何事?” 夜阑眉头轻挑,对南荣宁的闲散作风有些意外。 “自我醒来后,你便千方百计地讨好我,我以为你就是那样的性子,如今瞧着倒是不同了许多,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你?” 南荣宁道:“这世上只有一个南荣宁,不管是哪一面,那都是我。”说着,她笑了一声:“你之前说我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确,我原本就是个蛇蝎女人,我手上沾过的人命,数都数不清,后来你说我千依百顺,那也是我,因为爱你,所以想用最好的姿态对你,为你倾尽一切。” “而现在,我觉得你配不上我对你的好,自然也用不着再做出一副乖顺的模样。” 闻言,夜阑眼底的笑意消失了,问:“你是在为昨天夜里发生的事生气?因为我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南荣宁笑着拍了拍手:“恭喜啊,夜庄主居然还知道那些话伤人?失忆没有将你的良知全部带走,真是谢天谢地。” 夜阑皱眉:“南荣宁,我不是故意想伤害你。” “不是故意?呵~”她发出笑声:“我怎么记得,昨夜夜庄主的话句句发自肺腑?那般认真的眼神和语气,完美地表达出了你对我的真实想法,就这样,你还有脸说不是故意伤害我?” “夜阑,你当我是傻子吗?” 第373章我不爱你了 夜阑哑口无言,对于昨晚的事,他的确无言辩驳。 是他一心想远离南荣宁,也是他在为自己空缺的那段记忆不悦,他厌恶那种失控感,所以费尽心力地将南荣宁隔绝在外,甚至不惜用言语中伤。 后来他成功做到了,南荣宁真的不再缠着他了,他又感受到了更大的失控。 就算记忆不在了,他的身体也早已经形成了习惯,看着南荣宁离他越来越远,他突然开始害怕,开始后悔,全身像是被凌迟一样痛苦,只有在靠近这个女人时,痛苦才会稍稍缓解。 “南荣宁,昨晚是我做得太过,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那些并非是我的本意,你在我心中也不是那个样子,我……” “够了。” 南荣宁打断了他,冷冷地朝他抬起眸子,道:“你犯不着为昨晚的事道歉,多亏了你,我想明白了许多事,不再纠结后,我舒坦多了。” “什么?”夜阑不解。 南荣宁道:“我的确很爱你不错,可我爱的,是当初费尽心机要将我娶到手的你,是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不会对我发怒的你,是不管我去哪儿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无条件跟随听从的你,也是那个从来不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的你。” “我爱的那个夜阑,在我心里是完美的,我和他一路走来的记忆,弥足珍贵,可现在的夜阑,除了这具身体,没有任何让我爱下去的理由。” 闻言,夜阑变了脸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爱的是拥有记忆的夜阑,而不是现在的你,既然不爱,又有什么必要对你千依百顺?” “你昨晚说的那些话让我明白,失去记忆的你,跟我认识的夜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所以我会想办法将那个夜阑找回来,在那之前,你对我而言只是一个躯壳。” “一个躯壳而已,我自然也就不会在乎你说了什么,更不会因此动怒,你也就不必为你说过的话道歉了。” 南荣宁悠哉悠哉地抿了口茶,连视线都不愿再落到对方身上。 “话我已经说完了,夜庄主还有什么要赐教的吗?若是没有,你可以回去了。” 夜阑双拳紧握,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怒意,若非他强行压制着,此刻的威压早就将这屋子轰成粉碎了。 “南荣宁,你刚才说的,都是你的真心话?”他问。 “真得不能再真。” “这么说,你现在已经不爱我了?” “没错。” “你再说一遍!” 夜阑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用力将她按在了桌上。 他现在已经怒到了极致,只要一想到对方不爱他,他就控制不住体内的怒火。 然而面对这样的夜阑,南荣宁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在问我这个问题之前,你不如先问问自己,你爱我吗?” “我当然……” “当然什么?爱我吗?”南荣宁露出笑容,这次的笑跟之前不太一样,没有嘲讽,只是普通地笑着,看上去甚至还格外温柔。 “别自欺欺人了,你将与我的过往忘了个一干二净,怎么可能还爱我?之所以放不下,只是因为你的身体习惯了我,本能地想跟我靠近而已,你能说得清自己对我是什么感情吗?” “我与你并非一见钟情,能走到现在都是因为这一路相处的记忆,你将那些记忆都丢了,那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说完,南荣宁挣开了对方的禁锢,淡淡地道:“在你找回记忆之前,不需要有那么多麻烦牵扯,反正现在的你对我并无半点爱恋,无论记忆能不能找回,对你都没有丝毫的损失,所以你用不着在乎,所有我想要的一切,我会自己想办法处理好。” 夜阑垂下眸子,他突然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个女人的了解少之又少。 “南荣宁,你到底在想什么?” 南荣宁只是回答道:“我想的是什么,与你并无关系,时候不早了,夜庄主请回吧。” 南荣宁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二人之间已经是无话可说的地步了。 夜阑握了握拳头,最终还是离开了房间。 感受到人已经走远,南荣宁如同泄气了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她无力地用手臂挡住双眼,发出一声疲倦的笑。 “反正你都已经不爱我了,离我远一点,大概对两个人都好吧,感情这种东西,原本就是越纠缠越痛苦。” …… 第二天一早,前往码头的马车就准备就绪了。 此行虽然只有南荣宁和夜阑两个人,却最令人放心。 二人坐上马车后,便各自做到一边,从头到尾都不曾看过对方一眼,一路无话,气氛极其尴尬,直到他们上了码头,受到海风的影响,才稍稍缓和了些。 “刚才出来时,似乎并没有看到林霓月的身影。”夜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南荣宁并未放在心上:“林霓月跟了我两年,几乎日日都陪在我身边,从未远离过,这次我去夜乌族,让她很不高兴,或许是因为舍不得我吧,又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带上她?” 夜阑摇了摇头:“你不带上她是正确的,夜乌族那个地方,她去不得。” 听到这话,南荣宁来了兴趣:“之前提到夜乌族时,她的眼神有些不太对,似乎很惧怕那个地方,这两者之间莫非有什么渊源?” 夜阑瞥了她一眼:“你应该知道,林霓月精通蛊术,那你就没想过,她的蛊术是从哪儿学的?” 南荣宁愣住:“你是说,她的蛊术是从夜乌族学的?她是夜乌族的人?” “不,严格来说她算不上夜乌族的人,但的确在那个地方待了几年,最初她被卖到南元洲时,就是被夜乌族的一位长老买下的,林霓月在那位长老手下待了许多年,发生了不少的事,最终连样貌,都被长老给改了。” “这其中的事,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讲轻的,若说南元洲对林霓月来说是噩梦,那夜乌族,便是噩梦的开始,是她最不愿提及的经历。” 第374章他们不是应该住在洞里吗? 以前夜阑跟她说过,林霓月被掳走后经历了一段极其黑暗的时光,那张惊艳绝色的脸,也是为了将她卖给更多男人玩乐才被改造出来的。 几年里,林霓月被转卖到南元洲的各个地方,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而这一切的起点,都是因为夜乌族。 想到这里,南荣宁的表情顿时变得阴狠起来。 “夜乌族从前的据点不是在南元洲吗?为何突然迁到菩落海涯了?”她问。 夜阑答道:“这件事麒麟山庄并未细查过,我也只听说了大概的消息,似乎是夜乌族的族长做了某些研究,招惹了天门院,后来天门院的新院主上位,便将夜乌族逐出了南元洲,下令永远不得踏入。” 南荣宁冷笑:“林霓月在夜乌族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想来那儿也不是个什么干净的地方,连天门院都容不下,那我也不必对他们太温柔了。” 夜阑挑了挑眉:“你想做什么?” “等得到千翼蝶后,夜乌族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没有价值的地方,就该夷为平地。” 南荣宁勾起浅浅的笑容:“虽然晚了些,但林霓月受过的那些苦,总是要还回去的。” 说完,南荣宁离开了甲板,夜阑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弧度。 他似乎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又多了一点。 虽然对方有时千依百顺,有时又毒舌刻薄,但只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护短。 只要是她的人,她必定会拼死护着,若有人敢伤,她便会让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这么看来,还挺可爱的。” …… 从子桑国到菩落海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尤其夜乌族又在菩落海涯的最北部,他们不光要行半个月的水路,还得花上一周的时间找到灵溪镇。 灵溪镇是菩落海涯最偏僻的一个小镇,由于地势问题,这里几乎没有外人踏入,虽然远离于世,但里面却不乏热闹,而且这个村子的面积巨大,有种桃源仙境的美妙感觉。 南荣宁站在村子门口,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这里就是灵溪镇?没想到夜乌族的新据点竟然这么舒适,鸟语花香,青山绿水,环境也太好了。”她忍不住惊叹。 夜阑道:“夜乌族就算被驱逐出了南元洲,但他们毕竟还是蛊术的第一大族,所选的据点自然不会太差。” 说着他瞥向南荣宁,问:“你以为他们应该住在什么地方?” “蛊术这种东西,光听起来就觉得阴险诡谲,不像是什么见得光的玩意儿,我还以为他们应该跟蝙蝠一样,住在阴冷潮湿的山洞里呢。”南荣宁一边说一边跟对方描述:“我觉得他们的住处应该满是虫子,里面有很多刑具刀具,还圈养了一群可怜的百姓供他们人体实验,应该还有一个用于解剖的实验台,旁边到处都是人的残肢,甚至有许多被蛊术改造出来的怪物之类的。” 夜阑:“……”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都是从哪儿幻想出来的?” “难道不是吗?”南荣宁歪了歪脑袋:“我无聊时听说书的讲故事,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我觉得还挺有画面感的。” 夜阑突然觉得无奈又好笑:“以后别听那些人胡说,他们只是为了追求效果而已,蛊术虽然阴险诡异,但夜乌族的居住环境并没有那么阴暗,相反,他们很懂得享受。” 南荣宁耸了耸肩:“这样啊,可惜了,我原本很期待那种满是虫子的山洞的。” 所以你为什么要期待那种东西? “罢了,他们住在哪儿都没关系,反正最后都是要被夷为平地的。”南荣宁扬起一个笑容:“好不容易到达灵溪镇,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夜乌族的事明日再说。” 二人一起走进了村子,四处瞧了一会儿,本想先找个合适的客栈住下,可很快他们就被其他东西吸引了目光。 村子的主街上,突然浩浩荡荡地走来了一群人,附近的村民见状,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放下手中的事物前去围观,好像在看什么壮观的景象。 南荣宁被勾起了兴趣,也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然后就看见一个身穿华服的女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那个女人戴着面纱,虽然看不清样貌,但从她的举止气质以及身段来看,肯定是个绝色美人。 “那个女人是谁?这么偏僻的村子,应该不会有哪家的贵族小姐会来吧?”南荣宁不解地问。 夜阑看了一眼,淡淡地回答:“她并非是什么贵族小姐,而是灵溪镇的花魁,看这架势,今日应该是花魁游街的日子,正巧被咱们赶上了。” 闻言,南荣宁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容极其有深意: “花魁出街?灵溪镇居然还有花魁?这儿的人挺会享受啊。” 夜阑看着她,顿时明白这人想歪了,无奈解释:“灵溪镇的花魁跟你想的花魁是两回事,这里的花魁身份高贵,是像圣女一样的人物,不卖艺也不卖身,不会被人亵渎。” “啧,浪费我的好奇心。”南荣宁瘪了瘪嘴:“反应也不关咱们的事,还是先找客栈吧。” 说着她就要走,这时,花魁的队伍正好从她身边经过,恰巧一股强风从后方袭来,吹落了花魁脸上的面纱。 南荣宁回头望了一眼,顺手将半空中的面纱接住。 “姑娘,这面纱是我的,可否能还给我?” 华服女子站在南荣宁的面前,语气温柔得像是小鸟一样,尾音有些长,听起来带着一种勾人的魅惑,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南荣宁抬起头来与其对视,那女人的确配得上花魁的称号,美艳绝伦,而且五官上有一种很微妙的熟悉感,好像在哪儿见过,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于是南荣宁的目光太过直接,面前的女子微微低下了头,似乎有些羞涩。 “姑娘?我脸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你为何一直看着我?” 南荣宁这才回神,露出淡淡的微笑:“姑娘美丽迷人,我不由得看呆了,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说完,南荣宁拿起面纱,亲自帮对方戴在脸上。 “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偏偏要用面纱遮住,我原本还想多欣赏一番的,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你这样的美人。” 第375章你丫还真敢动手? 南荣宁这话说得好听极了,世上有哪个女子不喜欢被人夸赞美貌呢?尤其还是被一个美人夸赞。 花魁愣了一瞬,见对方眼神清澈直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过奖了,你我今日相见便是有缘,想必以后会有再见的机会的。” “是吗?那便是我的荣幸了。” 花魁朝她行了个礼,道:“我还要继续游街,不便再多聊,先告辞了。” 南荣宁朝她笑了笑,目送着对方离开。 夜阑站在一旁,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我以为你只是受男人欢迎,没想到哄骗女子的功夫也如此精通,难怪林霓月会那般在乎你。” 南荣宁眉头轻挑:“我对林霓月靠的是一片真心,怎么会用这些花言巧语。” “那刚才的花魁的?就不是真心了?” 南荣宁道:“那样的女子,没法跟林霓月比,用花言巧语忽悠过去就行了,又不用负责。” “……” 还好你是个女人,若是男人,这话说得就有些人渣了。 “你似乎不喜欢刚才那个女人?”夜阑问。 “当然不喜欢,那个人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虽然美艳,但很恶心。”说这句话时,南荣宁的语气有些冷,跟刚才的温柔形成鲜明对比,眼睛里似乎还能看到一些嫌弃和厌恶。 这倒是让夜阑疑惑了起来:“我并没有在那个女人身上感觉到什么异样,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南荣宁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但就是觉得很恶心,就像一只大肉虫子,想想都背后发寒,尤其是她的那张脸。” 说到这里,南荣宁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总觉得那张脸有些眼熟,好像前不久才见过。 就是因为那张脸太熟悉了,她才打从心底的反感,好像对方根本不配用那张脸,可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她又说不出原因。 夜阑眯着眼沉思了片刻,意味不明地道:“说起来,刚才那个女人的五官,似乎跟林霓月有些相似。” “啊?”南荣宁听到这话瞬间不乐意了:“少拿那种女人跟林霓月比!” 夜阑无奈:“先找客栈吧。” 片刻后,二人消失在街上,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两个人,他们的目光刚从南荣宁的身上移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其中一个戴面纱的女人露出欢喜的表情:“主人!那个女人的眼睛我很喜欢,能不能将她挖下来送给我?正好我想换一双眼睛了,这双眼睛一点都不好看,黯淡无光,太普通了。” 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的眼光倒是不错,那个女人的眼睛的确很漂亮,也只有那样的眼睛才配得上你,不过……” 男人注意到了南荣宁身边的夜阑,不由得皱起了眉:“那个女人还好说,可她身边的人,不是好对付的,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主人不用担心,这里可是灵溪镇,是我们夜乌族的地盘,无论他们有多厉害,都逃不过咱们的手心,既然那个男人不简单,就先将他处理了,正好给咱们添一个养虫子的器皿。” 男人点头微笑:“既然如此,你就去办吧,越早解决越好。” “是,主人。” 天色逐渐变暗,到了半夜,街上的灯火渐渐熄灭,客栈也很快打烊了。 南荣宁和夜阑各自订了一间房,打算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打听夜乌族的消息,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悄悄进了夜阑的房门。 从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夜阑就察觉到了异样,然而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瞬间封住了夜阑的身体,使其麻痹无法动弹。 紧接着,女子走到床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夜阑的身体,最后落到腰间,微微一勾,便解开了对方的衣物。 看着眼前这具动弹不得的身体,女子扬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接下来,她露出獠牙,准备狠狠地咬下去,可就在这时,房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女子大惊,警惕地望过去,才发现南荣宁不知何时醒了,正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笑吟吟地望着她。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需要我帮你们把门关上吗?” 女子愣住,纤细的双手逐渐变成爪状,身体做出了野兽的姿态,仿佛随时都要扑上去。 南荣宁倒是丝毫不慌,她不紧不慢地点亮了一根蜡烛,借着火光,她终于看清了那名女子的脸。 “是你?”南荣宁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惊讶。 眼前这个犹如野兽一般的女人,竟然跟白天的花魁一模一样? 不……好像又有哪里不同,不像是同一个人。 啧,算了,这个女人是谁关她什么事? 南荣宁将蜡烛放下,幽幽地说道:“我这个人一向温柔和善,而且不喜欢打女人,你若是识相点,最好立刻从床上下来,那样的话,我可能还会给你留个全尸。” 闻言,女子非但没下来,五官反而更加狰狞了,眼神中满是杀意。 南荣宁站在原地没动,女子先沉不住气了,爪子猛地一挥,形成两道风刃朝南荣宁飞去。 这么简单的招式,南荣宁甚至不用动手,内力一出,直接将攻击挡了回去,直直地劈回了那名女子的身上。 “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动我的东西?姑娘,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啊。” 话落,南荣宁的体内涌现出强烈的威压,一缕缕内力在房间里横冲直撞,普通人根本受不了,面前的女子也被压迫得差点要吐血。 这两个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女子也明白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她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心上一计,直接将爪子对准了夜阑的喉咙,然后恶狠狠地瞪向南荣宁。 南荣宁当即就笑出了声:“喂,你不会是想用这个人的命来要挟我吧?” 女子继续呲牙咧嘴,仿佛在说不放她走,就杀了这个男人。 南荣宁满不在乎地耸肩:“无所谓啊,反正我看他也挺不痛快的,你干脆杀了吧,男人而已,我要多少有多少,谁会在乎这一个呢。” 夜阑:“……” 女子见这招不管用,顿时发了怒,扬起爪子就要劈下去。 然而就在她抬手的一瞬间,一把红色的匕首突然朝她飞来,不等她有丝毫反应的机会,匕首直接贯穿了她的喉咙。 女子瞪大眼睛,不甘心地倒在了血泊中,临死之前,她看到了南荣宁的表情。 在月光的照射下,她的眼睛冷得像一块冰,身上充满了骇人的杀气,尤其是那居高临下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只恶心的虫子。 “让你动手,你丫还真敢动手?果然是活腻歪了。” 第376章今晚一起睡吧 女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俨然是断气了,南荣宁冷冷地瞥了眼床上的人。 “别装了,起来。” 话落,夜阑这才坐起身子:“我还以为你会眼看着我陷入危险。” 南荣宁瘪了瘪嘴:“以你的本事,那个女人最多只能麻痹你几秒中,你却躺在床上等着我来救你,你是觉得我很闲吗?” “你明知我有能力应付,不还是来救我了吗。”夜阑勾起嘴角,微不可查地笑了一声。 南荣宁懒得理他,慢慢走到那名女子的尸体面前。 对方的喉咙被匕首贯穿了一个窟窿,大片的鲜血染红地面,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南荣宁有些嫌弃:“这个女人身上也有那种很恶心的味道,跟白天遇到的花魁很像,而且长相也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着她蹲下身子,打算仔细检查一番,紧接着她就发现对方的血液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她的血好像泛着黑色?”南荣宁好奇地伸出手,就在她马上要沾到对方的血迹时,夜阑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南荣宁顿时脸色大变:“夜阑!你突然发什么疯?放开我!” “别动!离那个女人远点。” “啊?一具尸体而已,你不会连这种醋都吃吧?” 夜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冷声道:“你难道忘了?灵溪镇是夜乌族的地盘,对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掉以轻心,你竟然还想碰这个女人的血?我是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该说你无知?你仔细看看倒在你面前的是个什么东西!” 南荣宁愣了一下,立即将目光锁定在女子的尸体上,这时,那些泛黑的血液竟开始了蠕动,像虫子一样,恶心至极。 片刻后,那具尸体便跟燃烧的蜡烛一样,慢慢化成了一滩水,黑色的血液渐渐冒起了黑烟,似乎还能听到一些细微的‘滋滋’声,等血液被烧得只剩下一块黑痕后,这才消停下来。 南荣宁的瞳孔猛缩,一种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很不舒服。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夜阑瞥了一眼,冷声解释:“是夜乌族的蛊人,表面上是人,其实是用蛊术寄生后的怪物,看这个女人的状态,应该已经被寄生很久了,早已经失去了她原本的意识,变成一具只会听从主人命令的傀儡。” “可为什么这个蛊人的长相会跟白天的花魁一模一样?难道说那个花魁也是夜乌族的一个蛊人?”南荣宁问。 “应该不是,虽说夜乌族是炼蛊第一大族,但至今的蛊术也没有高超到那种地步,他们所培养出的蛊人都是些听命的傀儡,不具备意识,而灵溪镇的花魁明显是活生生的人。” 夜阑沉思了片刻,道:“不过,就算她不是蛊人,也肯定和夜乌族有密切的联系,看样子得去会会那位花魁了。” 他们才刚来灵溪镇,就有危险找上门,看来夜乌族已经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来了,在对方耍出其他阴招之前,得尽快将其解决。 南荣宁赞同地点头,原本还想跟对方再聊一些有关夜乌族的事,可当她抬眸时,却正对上了夜阑的胸膛。 刚才那个女人解开了夜阑的亵衣,此时对方的身体正一览无遗地展现在南荣宁的面前。 说起来,从他们成婚到现在,虽说有同床共枕过,但都没有越过那条线,自然也没有机会能看到对方的身体。 而现在对方的胸膛就在她眼前,尤其屋子里还这般昏暗,气氛也自然而然地暧昧了许多。 南荣宁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别过头去: “现在是半夜,离天亮还早着呢,既然危险已经解除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回房了。” 说完,她赶紧往门口走,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被眼尖的夜阑察觉出了一丝慌乱。 夜阑双眸微眯,当即上前拉住了南荣宁的手,将她禁锢在怀里。 “你又发什么疯?松开,我很困,要回房睡觉。” 南荣宁发出警告,夜阑却毫不在乎,直接把人带到床上,塞进了被窝里。 “睡觉而已,在哪儿都行,今晚你不用回房了,就在这儿睡。” “啊?你脑子坏了吧?”南荣宁觉得不可思议,根本弄不清楚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 夜阑望着她,不知是不是月光的原因,竟将他那张冷峻的脸衬得有些温柔。 “今晚的女人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有一个就能有两个,谁也说不准今晚还会出什么乱子,若真有敌人来了,你走来走去不方便,不如干脆就待在我身边。” 南荣宁冷笑一声:“我谢谢你为我着想,我就住在隔壁,没什么不方便的,况且这间屋子就一张床,我没有睡地板的习惯,你也不想跟我躺在一张床上吧?” “我想。” 南荣宁的话刚说完,夜阑立即回答了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这下轮到南荣宁愣住了,明明之前还对她百般厌恶嫌弃,现在又装什么深情? “今晚就在这里睡吧,偶尔也陪陪我?”夜阑语气放软,瞧着竟有些可怜兮兮的,像是等待主人抚摸的大狗狗。 南荣宁觉得可笑:“你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是后宫里等待君王临幸的妃子。” “怎样都好,只要你留在这儿。” 南荣宁微微皱眉,面对这样的夜阑,她根本狠不下去。 “随你吧,跟一个不爱的女人躺在一起,不自在的只会是你自己。” 说完,南荣宁不再看他,侧过身去像是要睡觉的样子。 夜阑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揽在怀里。 这是他醒来后,第一个和南荣宁同床共枕,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女人身上的气味儿竟这般好闻,简直要上瘾了。 而且……好熟悉,也很安心。 …… 第二天,等夜阑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大白天了,他好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睡得这么沉了,莫非南荣宁身上的气味儿有安神的作用? 他长舒了一口气,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丝毫没有起床的欲望,感觉要沉浸在这宁静中了。 直到一个阴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打算就这样抱着我到什么时候?” 第377章她们拥有同一张脸 话音一出,夜阑猛地睁大双眼,瞬间清醒了。 他扭头看去,才发现南荣宁竟还躺在他身边,而且还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此时的南荣宁脸色黑到了极致,表情也难看得吓人。 本以为昨天夜阑说让她睡在这儿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只要躺在一张床上直到天亮就好,可谁知…… 两年不见,这个男人的睡相竟然能差成这样! 半夜里抱着她不撒手,而且力道大得恐怖!如果不是她身体好,骨头都要被对方捏碎了! 这些也就罢了!偏偏这人还总喜欢将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里!每每呼吸打在她的脖子上时,她都觉得奇痒难耐!整整一个晚上!她被刺激得根本睡不着!而且还挣脱不开对方!就这么硬撑到了现在! “夜阑,你再不把我放开,信不信我砍了你的手!” 南荣宁恶狠狠地吐出这句话,杀气已经从眼睛里溢得到处都是了。 夜阑知道对方不是说着玩的,这才放开了手:“抱歉,我不知道我睡着后会这样。” “真希望你能知道点什么。”南荣宁剜了他一眼,冷漠地起身穿衣服。 “时候不早了,赶紧用完早膳,我们去会会那位花魁姑娘。” 南荣宁说动就动,出门后,便直接去了一趟清风楼。 听夜阑说,清风楼是灵溪镇里最大的一家酒楼,那位花魁就住在那里。 二人刚到清风楼,正巧看到花魁坐在一楼的大堂里,面前站着几个男人,看打扮似乎不是寻常人。 那几个男人对花魁毕恭毕敬,甚至送上了不少的礼物讨好,花魁面带笑意,温柔地同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那几个男人就离开了。 南荣宁和夜阑就站在不远处注意着这一切,等那几个男人走远后,花魁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 “二位是来找我的吗?” 这个女人远比南荣宁想象中的更加敏锐,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南荣宁也不打算掩饰,笑吟吟地朝她走去。 “姑娘,咱们又见面了,看来我们的缘分还未尽。”她道。 花魁微微一笑:“缘分都是靠人挣来的,二位对我有兴趣,见面是早晚的事,恐怕昨晚你们住得并不安稳吧?” 南荣宁眉头轻挑:“在下容宁,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花韵。”女子起身道:“清风楼人多吵杂,二位应该不想在这里谈论正事吧?若是不嫌弃,不如去我的住处小酌一杯?” “姑娘都如此说了,我们自当遵从。” 南荣宁和夜阑跟在花韵身后,来到了清风楼的后院,原来清风楼的背后连接着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一处阁楼,那里才是花韵真正的住所。 南荣宁沿路注视着周围的一切,这里曲径通幽,周围只有鸟语花香,连一个行人都没有,着实是个安静的好地方。 花韵给二人倒了杯茶,道:“寒舍鄙陋,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南荣宁露出和善的笑容:“姑娘对我们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不……应该是早就料到我们会来,所以一早就在清风楼等着了?” “从昨日与姑娘初见起,我便猜到我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昨天夜里,你们是不是遇到了危险?”花韵问。 “姑娘既然都猜到了,就请详细说说吧,昨夜我们遇到的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人同姑娘的长相极其相似,姑娘应该知道其来历吧?” 南荣宁开门见山,花韵也料到对方会问,她垂下眸子,眼底扫过一丝为难之色,但思量了片刻后,还是打算说出真相。 “若我没有猜错,你们昨夜遇到的那个女人,应该是夜乌族的蛊人。”花韵道。 南荣宁笑了笑:“这件事我们已经察觉到了,我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她跟你长得那么像?” 花韵叹了口气:“夜乌族的族长叫乌雄,他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在研究蛊人了,他选中的蛊人,大多都是年轻的女子,在将她们做成蛊人之前,乌雄会先为她们改变样貌,就像现在的我这样。” 听到这话,南荣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为什么要改变你们的样貌?而且都做成了一个模子。” “因为这张脸,是乌雄最爱的模样,那是他亡妻的脸,乌雄很爱他的妻子,可人死不能复生,他为了思念亡妻,便将所有蛊人都做成了一个模样,用来怀念心中的爱。” 闻言,南荣宁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没看出来,夜乌族的族长还是个痴情种子。” 花韵道:“夜乌族精通蛊术,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道,但乌雄对自己的妻子一直很忠诚,他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会忘记妻子的脸,所以才这么大费周章为手底下的蛊人改变容貌,这些,都是为了爱。” “姑娘似乎很能体谅乌雄的做法?你的这张脸应该也是他改的吧?你就不怨恨害怕?”南荣宁淡淡地问。 花韵摇了摇头:“最初的确有些害怕,但当我知道了乌雄的苦心后,我便开始理解他了,我的这张脸是他赐予的,原本的我并没有这样的绝色容颜,我本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一辈子也只能当个不起眼的农女,是乌雄让我变成了绝色美人,我这才能成为高高在上的花魁。” “这么看来,我其实没有失去什么,如此,我又怎么会害怕怨恨呢?其他的女子也是一样,她们原本都是些普通人,再怎么看都不起眼,甚至丑陋粗鄙,可乌雄却将她们都变成了美人,让她们变得不再平凡,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花韵面带笑容,眼睛弯弯的,笑起来格外好看,然而这张脸落到南荣宁的眼睛里,却让人胃里翻滚。 这个女人不对劲……她说得话也不对劲……简直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精神都不正常了。 这个女人的眼神和表情,是真的在感谢乌雄,甚至多了丝崇拜的意思,像是个没有脑子的拥护者。 南荣宁压下心中的不快,依旧笑着询问:“既然你的脸也被乌雄改造了,那你也是蛊人吗?” “我?当然不是。”花韵笑道:“蛊人是后来才被创造出来的,而我,是第一批被改变容貌的人,跟那些低贱之物可不一样。” 第378章蛊虫的乐园 第一批被改变样貌的人?什么意思? 花韵抿了口茶,似乎不打算再说太多,随后她将目光落到南荣宁身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夜乌族,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还有很多,可就算是这样,乌雄依旧不满足,在他看来,虽然我们的样貌已经十分优秀,可都少了一丝灵气,而现在,他大概找到他要的灵气了。” 南荣宁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花韵笑着凑近了她,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直勾勾的注视着对方的双眸。 “你的眼睛,生得很漂亮,跟那些蛊人完全不一样,也只有这样的眼睛,才能让蛊人拥有灵气。”花韵道。 南荣宁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乌雄是为了夺走我的双眼,所以才派人想要杀我?” 花韵笑道:“乌雄杀人都是有原因的,若你对他毫无用处,他不会费心思动手,你的这双眼睛,对他有着很大的诱惑。” “呵~他的眼光倒是不错。”南荣宁轻笑一声,她才刚来灵溪镇,对方就看中了她的双眼,挺有追求的。 花韵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发现这个人的眼神很平淡,没有丝毫的迷茫和恐惧,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高墙,完全将弱点隐藏了起来。 这个女人跟之前遇到的完全不同,看样子,灵溪镇来了个有趣的人。 “二位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若是不想受伤的话,最好还是快些离开这里比较好,虽然夜乌族的本领强大,但只要离开了菩落海涯的地界,夜乌族就无可奈何,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很快会再次遇到麻烦的。”花韵道。 南荣宁笑了笑:“多谢姑娘的提议,不过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一样东西,在东西没找到之前,我们不会离开。” “找东西?”花韵眉头微挑:“灵溪镇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会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南荣宁回答:“实不相瞒,在下需要一只千翼蝶,听说这是夜乌族特有的一种蛊虫,不知是否属实?” 此话一出,花韵的眼神立马变了,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南荣宁抓住了细微的破绽。 花韵很快又恢复温和的笑容,道:“千翼蝶啊,夜乌族的确有这种蛊虫,不过这种蛊虫的炼制十分复杂,对夜乌族来说是极其珍贵的宝物,二位想要获得,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就算再不容易,也得试试才行,既然姑娘与夜乌族有联系,可否能行个方便,帮我们向夜乌族通传一声?” 花韵嫣然一笑:“当然可以,夜乌族的总部就在不远处,我现在就可以带二位前去。” “有劳姑娘带路了。” 随后,南荣宁二人跟着花韵走向了竹林的另一边。 南荣宁跟在花韵的身后,目光一直锁定在她的身上,眼睛里满是探究的意味,像是要将人盯出一个窟窿。 夜阑注意到她的异样,凑近了问:“你好像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 南荣宁摇头:“算不上感兴趣,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 “哪里奇怪?” “我也说不出原因,但就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她的眼睛浑浊不堪,周围仿佛有一层薄雾围绕,让人无法看穿,这个人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带着一丝虚伪的气息,让人摸不准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当然,南荣宁之所以不喜欢这个女人,还有一个原因。 “虽然我不太想承认,但她的身上的确有林霓月的影子。” 夜阑心中了然,道:“刚才这个女人说,乌雄将他身边的女子都更改了样貌,让她们变得跟他的亡妻一模一样,或许林霓月会拥有那样的一张脸,也是这个原因。” 南荣宁皱起眉头,她总觉得这里面还藏着一些事,而且跟林霓月脱不了干系。 现在看来,没让林霓月跟着一起过来是正确的选择。 半晌后,三人穿过竹林,来到了一座山庄外。 这里就是夜乌族的领地了,看守的人对花韵很熟悉,见她带着人来,没有丝毫的阻拦便放行了。 南荣宁和夜阑被带到正厅,花韵微微一笑:“还请二位先在此小坐片刻,我去向乌雄族长通报。” 南荣宁笑着朝她点了个头,目送对方离开,等人走远后,她才恢复冷漠的样子,四处打量了一眼。 “我刚才就开始疑惑了,花韵只是一个花魁而已吧?虽然她跟夜乌族有联系,可这里的人对她的态度未免太恭敬了一些,似乎她在夜乌族的地位不低?”南荣宁说道。 夜阑眯了眯眼眸,他对夜乌族的了解并不多,所以无法回答,不过…… “不愧是蛊术的第一大族,这个地方的死气远比外面浓郁许多。”夜阑道。 “死气?” 南荣宁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屏气凝神,用内力向周围探索,没过多久,她的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啧,这是什么声音?好吵。” 夜阑道:“是蛊虫,夜乌族这样庞大的炼蛊家族,培养的蛊虫没有上万也有成千,而培养蛊虫需要一定生态条件,所以这一整座山都是蛊虫的‘乐园’,大多数蛊虫都不能长期见光,通常都被安置在地底,也就是我们脚下踩着的地方。” 寻常人进入这里根本察觉不到什么,可只要用内力仔细探索,就能清晰地感受到地底的所有动静,密密麻麻的颤动,像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网,而踏入这里的人,就是被网困住的猎物。 南荣宁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又问:“你刚才说培养蛊虫需要一定的生态条件?指的是什么?” 夜阑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有关这个的具体条件,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南荣宁愣了愣,总觉得对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危险,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知道也罢。 二人在正厅里等了许久都不见乌雄来,南荣宁撑着下巴,微微有些乏了,就在她准备小睡一会儿时,门口处传来一个脚步声。 第379章花玉和花韵 “来客人了?怎么没人向我通报一声?”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尖锐刺耳,语气听着还有些刻薄。 南荣宁朝声音的来源处瞥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紫色纱裙的曼妙女子缓缓走来。 那个女子的身材极好,身上的紫色长纱衬出了她的婀娜多姿,隐隐约约还能透出一丝肤色,整个人就像一朵行走的罂粟,散发着极致的诱惑。 南荣宁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过去了,再将视线移到对方脸上时,果然,长得和花韵一模一样。 不过这两个人虽然长得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这个女人的身上并没有恶心的味道,就是眼神刻薄了些。 南荣宁饶有兴趣地勾起嘴角:“在下容宁,是贵府的客人,请问姑娘芳名?” 女子瞥了眼南荣宁,顿时怔了一下:“是你?” “姑娘认识我?” 女子冷笑一声:“昨日在街上喝茶,正好看到了一眼,没想到你还活着啊。” 南荣宁、夜阑:“……” 这个女人,也太好懂了吧,这不明摆着昨天夜里的蛊人是她派来的吗。 女子却没想到这么多,逍遥自在地在南荣宁对面坐下,纤细的身体轻轻靠在一旁,整个就是一副美人卧榻图。 南荣宁见状,兴趣更浓了:“在下告知了姑娘名字,姑娘难道不准备告知在下你的名字吗?” “我从来不会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一个死人。” “我还活着呢。” 女子眸子微抬,冷笑了声:“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多久吗?” “起码我现在还好好地坐在你面前吧。” 南荣宁笑吟吟的样子刺眼极了,女子不悦地皱起眉头,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点讨厌。 “你到底是想知道我的名字,还是在求我杀了你?” 南荣宁抿唇一笑:“当然是想知道姑娘的名字,当然,你如果想杀我的话,也可以试试,正好我现在有空,可以陪你玩玩儿。” 此话一出,女子的表情瞬间变了,双拳紧紧握住:“你这是在挑衅我?你觉得我杀不了你?” “你想听实话还是安慰你的假话?” “你!” 女子气得拍桌,眼看着就要动手了,这时,一个声音响起阻止了她。 “花玉,不得无礼!” 这个声音很阴沉,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仿佛周围的温度都因此降了许多。 花玉听到声音,立马乖乖地坐了回去,南荣宁抬眸看了一眼,只见两男一女出现在面前。 花韵微微一笑:“二位,这位便是夜乌族的乌雄族长,他身边的这位是夜乌族的二当家,乌岚。” 南荣宁和夜阑起身:“我们突然来访,打扰了。” 乌雄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坐到了主位上。 “二位远到是客,不必多礼,我听花韵说了,你们是为了千翼蝶来的?” “正是,在下需要一只千翼蝶,还望族长能行个方便,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南荣宁道。 乌雄冷笑了一声,眼神冷冽阴狠,似乎又带着一丝嘲讽和鄙夷,好像南荣宁的话有多么可笑似的。 这时,花玉抢了话:“你们好大的脸面啊,一开口就想要千翼蝶?你们可知那千翼蝶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你们有几条命配要这东西?” 南荣宁不解地歪了歪头:“见笑了,我们的确不知道千翼蝶有多珍贵。” 花玉冷哼:“像你们这种没见识的乡巴佬当然不知道,千翼蝶是用我们夜乌族独有的蛊术培养而成,光一只就需要整整十年的精心培育,且培育要求极为严苛,为此不知搭上多少人的性命,几年前遭遇大难,夜乌族仅有的千翼蝶只剩一只,相当于我们夜乌族的命脉。” “你们两个无名小辈哪里来的胆子取我们夜乌族的命脉?” 闻言,南荣宁愣了半晌。 她来之前,没人跟她说过这个啊,她还以为千翼蝶是很寻常的蛊虫呢。 南荣宁眉头微蹙,道:“这个请求的确荒谬了些,但我们有不得不拿到千翼蝶的理由。” “啧!你这个女人听不懂话是吗?千翼蝶不可能交给你们,赶紧滚出去吧,再不滚,就把你们做成培养皿用来养蛊虫!”花玉大声道。 这时,一直安静的花韵开了口:“二当家,你该管管自己手底下的人了,族长还没有说什么,她就急着开口,是否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一旁的乌岚变了脸色,瞪了花玉一眼:“花玉,族长在此,不得无礼。” 花玉瘪了瘪嘴:“是,花玉知错。” 花韵这才笑道:“族长,这两位客人大老远过来着实辛苦,千翼蝶的事可以以后再说,不如先让他们住下,咱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乌雄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并没有回绝这个提议。 “就这样安排吧,人是你带来的,就由你来负责。” 花韵微微点头:“是。” 之后,乌雄离开了正厅,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南荣宁和夜阑。 花玉不满地瞪着花韵:“花韵!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私自带外人来族内,你这是犯了大忌!按照规矩是要被做成培养皿的!” 花韵淡淡地瞥着她:“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滚开。” “你!主人你看看她!” 乌岚皱紧了眉头:“行了,花韵还要招待客人,别在这里闹。” 说完,他看了眼旁边的南荣宁和夜阑,目光在夜阑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眼神有些诡异。 “二位既然来了夜乌族,就请好好享受吧,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花韵。” 南荣宁微微一笑:“二当家客气了。” 之后,乌岚便带着花玉走了,花韵的表情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让二位见笑了,夜乌族人多,难免有闹口角的时候,我先带你们去客房吧。” 南荣宁挑了挑眉,问:“刚才的花玉姑娘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莫非她也是第一批被改造了样貌的人?” “正是,花玉算是我的妹妹,一直听命于二当家,二当家平日里太惯着花玉了,竟将她养得那般骄纵无礼,让你们看笑话了。” 南荣宁又问:“夜乌族里,像你们这样被改造了外貌的普通人还有多少?” “现在只剩下我和花玉了,其他的都是低贱的蛊人。”花韵回答。 南荣宁问:“现在只剩下?难道以前还有其他人吗?” “的确还有一个,可惜在很多年前就逃走了。” 第380章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她说的逃走的那个,该不会就是林霓月吧?可林霓月不是被夜乌族卖掉的吗? 南荣宁心中生疑,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很快,花韵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安静的院落中:“这里就是客房了,二位尽管住着,若是需要什么就使唤下人。” “麻烦姑娘了,有关千翼蝶的事,希望姑娘能帮忙美言几句。”南荣宁道。 “我会尽力,不过千翼蝶珍贵无比,想来我的话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二位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了。” 说完,花韵朝他们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人渐渐走远,南荣宁收起脸上的笑容,慵懒地躺在椅子上喝茶。 “这个花韵,嘴里没一句真话,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最麻烦了。” 夜阑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她嘴里没一句真话?” “很明显啊,她说昨晚那个蛊人是乌雄派来的,原因是为了得到我的眼睛,可我刚才注意到乌雄的目光根本没落到我身上,说明他对我并不感兴趣,花韵明显是有意想将我们留在夜乌族。” 南荣宁眯着双眼,悠悠地说道:“我看想要我眼睛的人不是乌雄,而是花韵她自己吧,之前我就感觉到花韵的态度有些奇怪,她在讲述乌雄的时候,眼神里的敬仰和崇拜是遮掩不了的,我猜那个女人对乌雄肯定有意思,可乌雄对她的态度却有些冷淡。” “这个女人想要我的眼睛,应该是为了将她变得更加完美,据她所说,乌雄改造女人的样貌是为了思念亡妻,不管这话是不是真的,那张脸在乌雄心中肯定有很重要的地位,花韵虽然有着一张完美的脸,但并不足以打动乌雄,她还缺了一丝灵气,所以才想打我的主意。” 说完,南荣宁感慨地摇头:“女人啊,一旦深陷感情的牢笼,就总会在这些微不足道的地方下功夫,麻烦。” 见南荣宁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夜阑忍不住笑出了声。 南荣宁原本想瞪他一眼,可等她看到对方的表情时,却愣住了。 自从夜阑失忆后,他就很少露出过笑容,仅有的几次也是刻薄挖苦多一些。 可现在,却笑得这么温柔,就跟两年前一样。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人心悸,因为抓不住,得不到。 “我的脸好看吗?” 夜阑的一句话拉回了南荣宁飘远的思绪,她猛地一怔,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面前,而且离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鼻息。 “你似乎常常会看着我的脸走神,怎么?你喜欢这张脸?” 夜阑眸中带笑,南荣宁很明显能感觉到对方调笑的意味,冷漠地别过脸去: “好看的脸谁都喜欢,你若是不想让我看,可以选择自毁容貌,我保证不再多看你一眼。” “那就不必了,这张脸若是能留住你的目光,我很愿意留着它。”夜阑道。 南荣宁懒得再搭理这个人,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几个时辰后,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南荣宁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一向警惕性高,尤其到了夜乌族这么个危险的地方,一时半会儿根本睡不着。 这时,屋子外闪过了一个黑影,南荣宁的眉头动了一下,却没有睁眼。 片刻过后,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那人走到床边,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她取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高高举起,对准对方的眼睛打算刺下去。 就在她动手的瞬间,南荣宁猛地睁眼,那人被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回神,南荣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其拉到床上反身按住。 “疼疼疼!我的手臂要断了!放手!” 对方传出熟悉的惨叫声,南荣宁皱起了眉,捏住对方的脸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是花玉。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才将人放开:“姑娘大半夜不睡觉,跑我房里做什么?夜袭吗?虽然你长得不错,可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花玉又气又羞,怒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对你也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你的行为可没有半点说服力。” 南荣宁捏住对方的下巴,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半夜溜进一个陌生人的房间可是很危险的,尤其你还是个美人,我若是不做些什么,岂不辜负了你的苦心?” 花玉顿时慌了:“你……你要干什么?” “你猜?”南荣宁弯起眉眼,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花玉的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不祥,直觉告诉她,落到这个女人手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急忙挣扎,可南荣宁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三两下就将她的衣裳扒得只剩亵衣,紧接着南荣宁将扒下的衣服当成绳子,将花玉的手脚死死捆住。 片刻后,南荣宁站起身来,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闲散地坐在椅子上。 “贱人!你把我放下来!这里可是夜乌族!你敢对我动手,主人不会放过你的!” 花玉被倒吊在房梁上,身体一晃一晃的,憋得脸都红了。 南荣宁微微一笑:“这里是我的房间,是你半夜潜进来要对我下手,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就算脑袋了族长那里,我也是占理的。” “你!我不管!你把我放下来!” “我不。” “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要杀了我吗?” 南荣宁轻笑了一声:“你这样的美人,我自然舍不得杀,可你要对我下手,总得让我问清楚原因吧?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问我就要答吗?混蛋!” 见对方顽固抵抗,南荣宁也不着急,笑吟吟地说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你应该也是为了我这双眼睛来的吧?” “既然知道还问什么!” “可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理由,难道你跟花韵一样,也想用这双眼睛来讨乌雄族长的欢心?” “别拿我跟那个女人相提并论!” 花玉突然怒吼了一声,眼睛里浮现出浓烈的杀气,看样子是真的怒了。 南荣宁见状,饶有兴趣地笑了笑:“明明是姐妹,你们的关系却不怎么好啊?” 第381章已经扭曲的女人 “谁跟那种女人是姐妹!她不过是一只恶心的虫子罢了,我才不想跟她扯上关系,更不想跟她姐妹相称,谁知道她会不会哪天也出卖我!” 南荣宁眉头轻挑:“你们之间有故事啊?” 花玉瞪眼:“关你什么事!快把我放下来!” “要我放你下来也可以,但你得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自然不会再为难你。” “我呸!凭你也配质问我?” 南荣宁抿了口茶,平淡地道:“我觉得自己还挺配的,毕竟我现在是夜乌族的客人,你半夜暗杀客人,若是让乌雄族长知道了,下场恐怕不会太好吧?我不认为你们的族长是一个性格良善的人,不知他会怎样对待你呢?” 果然,花玉一听这话顿时慌了,不敢继续叫嚣,但眼神还是恶狠狠的。 “你想问什么?赶紧问完放我下来!” 见这人老实了,南荣宁满意地撑着下巴:“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那么讨厌花韵?” “啧,你可真会挑问题!” “多谢夸奖。”南荣宁笑道。 花玉心中不甘,但想了一会儿后,还是老老实实开口了:“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她背叛了我和阿月!害得阿月被四处贩卖,至今生死不明!明明是阿月救了她,她却忘恩负义!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南荣宁半眯起眼眸:“阿月?是谁?” “和我们一样,是第一批被改变样貌的女子,我们的名字都是乌雄族长赐予的,我叫花玉,阿月叫花月,至于原本的名字,在经历了那些非人的折磨后,早已经不记得了。” “那年我们被带到夜乌族,跟我们一样的女子有二十多个,我们被当做发泄的工具,受尽凌辱,被折磨了整整一年,有不少人都精神崩溃而死,当时我和花韵年纪太小,阿月年长些,便处处照顾着我们,怕我们被折磨死,常常都是她代替我们去受苦。” “你这样干净的人,根本想象不到我们所经历的污秽!如果不是阿月替我们抗下了那些人的凌辱,我们的尸体都已经腐烂了,明明阿月是我们的恩人,说好了这辈子要互相依靠的,可是……那个疯子!”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画面,花玉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 “花韵那个疯子!那个恶心的女人!她竟然因为阿月得族长召幸就心生嫉妒!” 听到这里,南荣宁的表情瞬间变了:“花韵嫉妒花月?为什么?她不是受害者吗?”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正常了!明明她是我们三个中最干净的,阿月将她保护得那么好,什么苦都替她受了,可是她,竟然对乌雄族长产生了依恋!” “当时有一段时间,乌雄族长极其看重阿月,几乎日日都要召见相陪,花韵便起了妒意,设计将阿月卖到了别处,我虽然不知道阿月到底被卖去了哪儿,但花韵心狠手辣,绝不会让她好过。” 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互相依靠的人,竟然会因为这种理由在背后捅刀子! “就是因为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每每看到她依偎在乌雄身边的样子,就会想到阿月受过的那些苦!你说我怎么可能不讨厌她!”花玉怒道。 南荣宁没有应声,只静静地坐着,手指不断抚摸茶杯的边缘。 当年花韵和花玉被抓到夜乌族时,年纪尚小,经不起太大的刺激,她记得有一种症状会让受害者对加害者产生依赖性,花韵很可能是为了寻求心理慰藉,将希望放在了乌雄身上,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花韵的心理扭曲了。 “花韵说,乌雄之所以将你们的脸改得一模一样,是为了思念亡妻?”南荣宁问。 闻言,花玉愣了一下,紧接着大笑起来:“哈哈哈,她是这么跟你说的?都这么多年了,她还认不清现实吗?” 南荣宁不解:“什么意思?” 花玉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乌雄那个人好色成性,只会玩弄女人,根本就没有妻子,当年我们被带到夜乌族时,并没有立刻被更改样貌,是阿月屡次反抗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他将阿月变成了绝色美人,好供他玩乐。” “你知道这个世上最可笑的事是什么吗?”花玉发出刺耳的狂笑:“是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狠狠折磨过后,又爱上了那个人。” 此话一出,南荣宁的瞳孔猛地颤了一下。 花玉继续说道:“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自从阿月消失后,乌雄就对她着迷了,他找不回阿月,又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所以才改造了我们的容貌,根本不是什么思念亡妻,而是为了思念阿月。” “花韵也明白这件事,可她不服输,认为是自己不够完美,无法替代阿月在乌雄心里的位置,这么多年了,她做了不少努力,可在乌雄的眼里,她依然连个替代品都不是,这让她愈发疯魔,直到你的出现。” “你的这双眼睛很有魅力,即便是我,在第一眼看到后,也想将其占为己有,更别说已经疯了的花韵了。” 花玉脸上笑着,眼睛里泛着残忍的冷光,她觉得讽刺极了,这一辈子,她们三个活得像是一团发臭的烂肉,从踏入夜乌族的那一刻起,她们三个的人生就被彻彻底底的摧毁了。 “你想知道的我都如实说了,现在可以将我放下来了吧。”花玉冷声道。 南荣宁瞥了她一眼,没有继续为难,内力一出直接割断了绳索。 花玉摔得直咧嘴,瞪向南荣宁:“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问题?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南荣宁微微一笑:“比起花韵,你看起来更像个正常人,既然你憎恨着夜乌族,为什么又要留在这个地方?” 花玉笑了起来:“夜乌族这个地方,哪里是我想走就走得了的?唯一的解脱办法,就是一死了之,可我经历了这么多,早已经过了求死的阶段,我这条命,是阿月替我挣来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死?” 第382章要他们粉身碎骨 南荣宁并不怀疑对方的真实性,在当年那件事上,花玉也是受害者,她有权利决定是否继续活下去。 可另一个人,没这个资格。 南荣宁放下手中的杯子,双眼弯成了一条缝,在月光的映射下,她的笑容变得格外柔和神秘。 “多谢你为我解答心中的疑惑,现在你可以走了。” 花玉眉头紧皱:“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来这里不只是得到千翼蝶吧?你想做什么?” 南荣宁微微一笑:“原本我来这里的确只是为了得到千翼蝶,不过在听了你的故事后,我突然有了些别的想法,这里是个有趣的地方,我想热闹一番。” “什么意思?” “如果你足够聪明,就该明白,这个时候问太多对你没有好处。”南荣宁轻点着桌面,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暗光。 “时候不早了,我还要休息,姑娘请回吧。” 见南荣宁没有多说的打算,花玉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了,就在她马上要离开房间时,南荣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在夜乌族待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为自己打算了,如果夜乌族没了,另外再找个安身之地好好活着吧,为了阿月,也为了你自己。” 花玉没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不等她多问,南荣宁抬手一挥就将她赶出了屋外,弄的她只好离开。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南荣宁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眼底浮现出浓烈的恨意。 她原本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夜乌族曾经害了多少人都不关她的事,她也犯不着为了不相关的人动怒。 可刚才听了花玉的话,她已经可以断定,林霓月就是当年的花月。 林霓月原本是千金小姐,是麒麟山庄的旁系,那是多么娇贵的一个人,可家族被灭后,她却沦落到这个地方,经受了那么多苦难。 她痛苦的开头,是从夜乌族开始的,这个肮脏污秽的地方,就该被夷为平地! “乌雄!花韵!当年你们加在林霓月身上的痛苦,我定要你们粉身碎骨来偿还!” …… 第二天清晨,南荣宁和夜阑坐在亭子里,一边喝茶一边闲聊,边上还守着几个伺候的丫鬟,将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们不过是两个微不足道的客人,却有这么多下人侍奉着,夜乌族的待客之礼真是不简单啊。”南荣宁抿了口茶,悠悠地说道。 夜阑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夜乌族安排这些下人时时刻刻跟着,不光是为了伺候他们,更是为了监视。 “这里风景优美,若是可以,我倒想多住些时候。”夜阑道。 “是吗?我认生,在陌生的地方住不惯,还是早些取得千翼蝶早些离开吧。” 南荣宁用余光扫了眼四周,话虽这么说,可他们根本不知道千翼蝶被藏在什么地方,这一整座山头都是夜乌族的地盘,就算将山掀开估计也找不到。 还得从这里的人身上下手。 她正思考着,几个身影朝这边缓缓走来。 “二位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下人们没有怠慢的地方吧?” 花韵轻柔的声音传入耳边,那副灿烂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 南荣宁回以一笑:“这里什么都好,下人也懂事,有劳姑娘你担心了。” “你们住得惯就好,族长最近有些事要忙,无法亲自招待你们,便只能由我多用些心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花韵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有些人啊,就是掂量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明明你也是下人,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是夜乌族的女主人似的,自己整天美滋滋,却不想整个夜乌族有几个人看得上她。” 这样尖锐刻薄的语气,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是谁。 南荣宁微微勾起嘴角,暗自轻笑了声,然后看向面前的花韵,果然对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显然是被踩中了痛脚。 花玉勾着乌岚的手走来,不屑地哼了声:“奉劝二位一句,平时还是离某些人远一点比较好,省得沾染了那股子污秽气息,洗都洗不掉。” “花玉!在客人面前你别太放肆了!”花韵怒道。 “我放肆?我不过说两句实话罢了,怎么就放肆了?你要是不服气,向族长告我啊,你看族长会不会为了你而罚我,再说我是说给这两位客人听的,你不乐意听就走远些,谁逼着你听了。” 对上花韵,花玉的这张嘴就停不下来,花韵看重形象,不好在外人面前动手,只得将目光放到乌岚身上。 “二当家,花玉是您的人,还请您平日里多管教一些,别让她胡言乱语丢了夜乌族的人!” 乌岚没说话,花玉直接呛声:“你少拿我家主人来压我,我若做的不对,主人私下会罚我,轮不到你告状。” 说着,花玉亲昵地贴在乌岚身上,声音变得甜腻娇柔:“我跟在主人身边这么多年了,主人肯定不舍得罚我,主人最疼我了,可不像有些人,表面上威风,却不被自己的主子放在眼里,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勇气活下去,死皮赖脸的。” 此话一出,算是彻底点燃了花韵的怒火,她双手成爪,身上涌现出浓郁的杀气,整个人变得像发狂的野兽一样,十分骇人。 南荣宁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要动手,这才开口打断: “花玉姑娘真会开玩笑,果然是个性情直率之人。” 花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虽然不喜欢对方,但表面功夫得做:“你谬赞了,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喜欢说实话,控制不住的。” 南荣宁笑了笑:“说实话固然好,可有时也得注意一下防备之心,可别哪天遭人憎恨而丢了性命。” 听到这话,花玉瘪着嘴不再开口了。 南荣宁笑吟吟地喝了杯茶,余光扫向花韵,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刚才的一瞬间,她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伴随着杀气在花韵的体内流动,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但存在感太强,根本忽略不掉。 按理来说花韵应该只是个心理扭曲的普通女人,不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才对,那刚才的力量波动又是怎么回事? 第383章身份起疑 花韵在花玉面前没讨到好,便不想再多待下去,草草向南荣宁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 等人走远,一直沉默的乌岚才开口道:“花玉,向容姑娘道谢。” “道谢?凭什么啊!”花玉不满。 “刚才若非容姑娘及时揽过话题,你现在不死也残了,自然该谢她。”乌岚道。 花玉不服气:“谁让她帮忙了?是她自己多事,况且就算没有她,有主人在,我也不会出事的。” 乌岚见状没再强求,道:“花玉平日被我惯坏了,礼数欠缺些,还望二位见谅。” 南荣宁笑了笑:“我平时也不太喜欢那些繁文缛节,花玉姑娘这样的性子反倒更加讨喜,况且她是被二当家惯成这样的,说明二当家看重她,我们两个外人又能说什么呢?” 她现在知道花玉为什么会留在夜乌族了,不光是为了活命,同时也是因为这个乌岚。 乌岚跟乌雄显然是不同的,他并没有将花玉当成低贱的奴隶,反而百般纵容,可见这两人之间有些感情。 至于花韵,虽然在夜乌族地位不低,可乌雄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说起来,反倒没有花玉幸运。 “看二位的气质独特,不像是普通的游历之人,不知二位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乌岚突然问道。 “我们是子桑国人。”南荣宁回答。 “子桑国?那便是我猜错了,我还以为你们是从东洲来的。” 南荣宁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哦?二当家为何会这样认为?” “子桑国面积不大,距离菩落海涯也算不上太远,哪里有权有势的人家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二位的气质明显是出自名门,可我却无法猜出你们的具体身份,仔细想想,自然更像是从东洲来的。” 乌岚语气平静,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叫人看不出破绽,可南荣宁还是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对方似乎在有意试探着什么。 “二当家谬赞了,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却也不是多厉害的人物,二当家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南荣宁说道。 乌岚微微眯眼:“是吗,真是可惜啊,若你们是东洲人,我便可以向你们询问东洲的事了,毕竟东洲和菩落海涯相距太远,消息基本上传不过来,即便出了大事也得好几个月后才能知道。” 南荣宁抿了口茶:“有关东洲的事,我曾听说过一些,二当家对什么消息感兴趣?说不定我能说出一二呢。” “哦?不知容姑娘可曾听说过麒麟山庄?” 此话一出,南荣宁的眼神顿了一瞬,身边的夜阑低头喝茶,似乎没什么反应。 南荣宁继续笑着:“当然知道,麒麟山庄可是东洲第一势力,若连这个都不知道,我岂不是孤陋寡闻了。” 乌岚道:“近两年麒麟山庄安静得诡异,一点动静也没有,外界都猜测麒麟山庄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有人说那位夜庄主受了重伤生死不明,还有人说夜庄主早已经离开了东洲,前往子桑国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南荣宁静静听着,暗中打量乌岚的表情,发现对方并非已经知道她和夜阑的身份,而是起了疑心,所以开口试探。 “这些消息我也听说过,可麒麟山庄消息严苛,那位庄主也是行踪诡秘,外界的这些传闻只怕是当不得真的。” 南荣宁平静地回话,眼底没有丝毫波澜,根本找不出破绽在哪儿。 乌岚见此,眉头微皱了一下,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旁边的花玉不高兴地瘪嘴,然后摇晃起他的手臂。 “主人,麒麟山庄有什么好打听的啊,无趣死了,主人陪我去其他地方玩儿吧。” 经不住花玉的央求,乌岚这才结束了试探:“我和花玉先走了,二位请自便吧。” 说完,两人离开,南荣宁看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双眼瞥向夜阑,小声问: “你以前是不是对夜乌族做过什么?” 夜阑挑眉:“为何这样问?” “我们才刚到灵溪镇几天,夜乌族的情报就算再怎么灵通,也不可能这么快知道我们的身份,就算他对我们有疑心,也断然联系不到麒麟山庄头上,可他刚才偏偏提起了,说明问题不在于我,而在于你。” “你肯定做过什么事,给乌岚留下了深刻的映象,以至于他就算没看过你的样貌,也能从细枝末节中察觉出你的身份。” 南荣宁眯起双眼:“你到底做过什么?” 夜阑喝了杯茶,淡然地将杯子放下:“也没做什么,只是捣毁了夜乌族原来的据点,然后杀了他们七成的人。” 南荣宁:“……” “是因为林霓月?” 夜阑道:“只是在外游玩的时候正巧路过,正巧动了手。” 南荣宁笑了一声:“你怎么没正巧将整个夜乌族都毁了?” “夜乌族曾是修炼蛊术的第一大族,比起生死,他们更看重的是地位身份,要将夜乌族斩草除根自然容易,可这样做不是让他们太痛快了吗?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南荣宁当然明白:“所以你只重创了他们,并未赶尽杀绝,就是想让剩下的人经历跌入谷底的痛苦?” “算是吧,原本我没想让他们活太久,谁知夜乌族的存在感太弱,没多久我就将他们忘了,以至于让他们又多活了几年。” 夜阑神情平静,他从来没把夜乌族当回事,自然也不会费心思记住他们,反正最后他们都是死路一条,早晚的区别而已,现在动手也不迟。 南荣宁无奈地扶额:“不管怎么说,你的身份都已经被察觉到了,乌岚是个敏锐的人,就算不能确定你是不是夜阑,也不会放过一个潜在的敌人,看样子咱们很快就不安全了。” “一个蝼蚁窝罢了,夷为平地就好。”夜阑道。 “我不在意这个蝼蚁窝,我只在乎千翼蝶,就算要将这里夷为平地,也得先将千翼蝶找出来才行。” 那么重要的东西,普通人肯定是不知道的,这个时候也不能严刑逼供,谁知道乌雄和乌岚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将千翼蝶毁了,到时候得不偿失。 南荣宁垂眸深思,突然,脑海中闪过了什么,让她的瞳孔猛地颤了一下。 第384章千翼蝶在花韵身上 “夜阑,如果有一天你心爱的人被另一个女人陷害导致生死不明,你会怎样对待那个女人?”南荣宁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夜阑沉默了一瞬,很快回答:“杀了她。” “只有杀了她这一个选择吗?” 夜阑道:“胆敢伤害我的人,我定不会让他好过,就算不杀对方,也一定会用最残忍恐怖的方法让他被淹没在痛苦中。” “问题就在这儿!”南荣宁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当年是花韵设计将林霓月卖掉的,乌雄身为夜乌族族长,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他明明对林霓月念念不忘,却将伤害林霓月的女人留在身边这么多年,你不觉得奇怪吗?” 听到这话,夜阑眉头微微皱起:“这么说起来,的确有些怪异,乌雄的眼里并没有花韵,不存在什么感情,甚至眼神中带着明显的鄙夷和厌恶,若没有其他原因,乌雄没必要这么做。” 夜阑看向南荣宁:“你想到什么了?” 南荣宁勾起嘴角:“如果我说,千翼蝶很可能在花韵的身上,你相信吗?” 闻言,夜阑皱起了眉:“你的意思是,乌雄将千翼蝶放在了花韵身上,将她当成培养千翼蝶的温床,借此来惩罚她?” 南荣宁点头:“不错,刚才有一瞬间,我在花韵的身上察觉到了强烈的杀气,这种气息不是她一个寻常女子能有的,所以我想,千翼蝶就在花韵的身上,这也的确是乌雄干得出的事。” 夜阑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的。 “倘若千翼蝶真的在花韵身上,你打算怎么做?”夜阑问。 “简单,乌雄将千翼蝶放入花韵体内,是为了惩罚她,若感受不到痛苦,那还算哪门子的惩罚?花韵肯定会经历一段生不如死的过程,只要调查她,很快就能在她身上查出蹊跷,从而将千翼蝶夺走。” 南荣宁意味不明地眯起双眼:“夜乌族已经开始防备我们了,必须得速战速决,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 之后的几天里,南荣宁和夜阑的日子过得极其悠闲,每天坐在亭子里赏花喝茶,好像只是普通的客人一样。 然而到了晚上,他们二人便会偷偷溜出来,仔细观察着花韵的一举一动,想要找出她的异样。 然而好几天过去了,他们一点收获也没有,花韵每天忙着处理夜乌族的大小事,剩下的时间要么是守在乌雄身边,要么就是自己回房待着。入夜后也是早早睡了,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南荣宁趴在窗外,开始怀疑人生: “都好几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是我猜错了?千翼蝶并不在花韵身上?” 夜阑安慰道:“别急,现在还不好说,乌雄会将花韵留在身边,肯定有他的同意,花韵早晚都会露出马脚。” 南荣宁点了点头,刚想继续观察,突然,床上的女子‘腾’的一下坐起了身子。 南荣宁被吓得颤了一下,紧接着,她就看到原本已经熟睡的花韵急慌慌地下了床. 她看起来有些奇怪,只披了一件外衣就拼命地往外跑,虽然没看清表情,但南荣宁能感觉出来,对方似乎很痛苦。 “原来我的猜测没错!花韵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异样,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南荣宁露出一抹狠笑,二话不说跟在了花韵的后面,夜阑简装也立即跟上,没过多久,他们离开了夜乌族的宅邸,来到后山的一个巨大山洞中。 这个山洞很是诡异,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透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刚往里面走了没两步,就能轻易地感知到里面传出的危险。 南荣宁不敢跟得太紧,只能远远地看着花韵的方向,之后他们不知走了多久,花韵突然停下了脚步,像是一个木偶般傻站在中央。 南荣宁眉头微皱,心里莫名地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还不等南荣宁反应过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从花韵口中响起。 这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山洞,暗处的小东西们都被吓到了,齐齐往外飞去。 南荣宁目不转睛地盯着花韵的身体,然后就看到对方的背后长出了两个肉色的骨头,看形状像是翅膀,紧接着,花韵似乎感觉到了南荣宁的目光,猛地转身瞪了过来。 这时,南荣宁的瞳孔颤了一下,一双眼睛被面前的花韵给填满了。 南荣宁不敢置信:“夜乌族……到底还有多少恶心诡异的东西?竟然养着这样一只可怕的怪物。” 在花韵转过身来的一瞬间,南荣宁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了,因为此时的花韵真的很不正常,她原本那张惊艳绝尘的脸,突然之间长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珠子,甚至还会滚动,看上去就像是有几十双眼睛,恐怖至极。 她现在可以确信了,千翼蝶的确就在花韵的身体里,乌雄,他竟然真的做出了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呜啊啊啊啊——” 这时,花韵突然失控地尖叫出声,跟之前的惨叫不一样,这次的叫声根本不像人能发出来的,已经是一只野兽了。 南荣宁紧握双拳,心中涌起一股危险的感觉,果然,花韵在发现南荣宁和夜阑后,立马就跟疯了一样朝他们飞扑过来。 好在二人身手好,并未被对方缠住,可此时的情况也的确不容乐观。 如果对方只是一只普通的蛊虫,并不难对付,可对方偏偏是夜乌族最珍贵强大的千翼蝶,千翼蝶的攻击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能将他们俩困住。 事实证明,南荣宁的预感是对的,花韵接连抓不住二人,顿时来了怒意,身上的变化也愈发的明显,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变成了红色,看得人头皮发麻。 下一刻,花韵用力挥舞起了那双肉色的翅膀,瞬间在山洞内激起了一阵狂风,吹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然而这还并不是最棘手的。 花韵扑腾了两下后,突然停了下来,之后她的身体周围就浮现出了一缕缕微光,之后几道微光飞出,落在二人的四周。 南荣宁一脸疑惑,不等她继续探究,那几道微光突然变成了光束,从地底冒出,直穿整个山洞,那些光束凑在一起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 南荣宁和夜阑被困下了牢笼中。 第385章乌岚想要报仇 “呵呵~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的能耐,结果还是这么容易就落入全套了,是我高估你们了。”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南荣宁回头望去,只见乌雄和乌岚不知何时出现了。 花韵在看到乌雄后,立马朝他飞了过去,可惜她的那副样子在乌雄眼里十分恶心,不等对方扑上来,他便直接抬脚将对方踹到了石壁上。 “你这个低贱污秽的东西!离我远点!”乌雄狠狠地说道。 花韵闻言,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她却始终不敢反抗乌雄,不……应该是不想,毕竟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南荣宁看着这一幕,眉头皱成了川字:“乌族长,二当家,你们这是何意?” “何意?”乌岚冷笑起来:“夜乌族有规定,若是遇到了危险入侵,便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危险去除,二位莫非当我们夜乌族是吃素的?以为我们看不穿你们的身份?” 南荣宁顿了一下,道:“二当家,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二当家可别误伤了好人,我们对夜乌族并没有旁的心思。” “都到了这一步了,你们还想装傻吗?”乌岚冷冷地将视线落到了夜阑身上,眼神里的杀意已经明显地溢出来了。 “容姑娘的身份我暂时还不知道,可你身边的这个人,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麒麟山庄的夜庄主,咱们可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了,当年的事,你应该还有映象吧?” 果然,乌岚这个人太过敏锐,一早就觉察到了夜阑的身份。 夜阑淡淡地抬眸,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不认识对方似的。 乌岚见状脸色更加阴沉:“夜庄主莫非是贵人多忘事?当年在南元洲,你麒麟山庄的人在背后偷袭,毁了我们在南元洲的据点,还杀了我们七成的兄弟,让夜乌族损失惨重,瞬间从高高在上的炼蛊第一大族跌落到无人问津!这些事,你难道全都忘了吗!” 夜阑的眼神依旧淡漠:“我还不至于健忘到那种地步,可那有如何?夜乌族实力不足,被摧毁是早晚的事,我没有对你们赶尽杀绝,便是心中存了一丝善念,你们自己太弱,怪的了谁?” “你!”乌岚怒到了极致:“夜庄主!你最好别太嚣张,从当年一战后,夜乌族便与麒麟山庄不共戴天,如今你落入了我们手里,少不了要吃一顿苦头,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可不是聪明之举。” 夜阑轻笑了声:“看来二当家是认为你能杀得了我?当年夜乌族还是全盛时期时,就差点被麒麟山庄全灭,现在只剩下一缕死灰,又能有多大的本事?” 乌岚闻言,也发出了一阵笑声,这个笑声十分疯狂,眼睛里是畅快的喜悦。 “你说的不错,如今的夜乌族实力大减,的确不是麒麟山庄的对手,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就只有两个人吗?双拳难敌四手,你们还能从我们夜乌族的地盘逃走吗?况且,我们还准备了一份大礼,想献给夜庄主呢。” 乌岚一把将花韵拉到面前,此刻的花韵受千翼蝶的影响,身体已经不被自己控制,虽然还有一缕残存的意识,但只会听从乌雄和乌岚的命令。 夜阑眉头微挑:“你们为本庄主献出的大礼就是这东西?” 乌岚恶狠狠地点头:“夜庄主这样博学多才的人,应该知道千翼蝶吧?原本千翼蝶只是一只蛊虫,就算再怎么稀有,一只虫子就是一只虫子,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后来我和族长细心研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方法培养千翼蝶,能将它从一只小小的虫子进化为世上最强的嗜血怪物。” “原本千翼蝶的培养还并不完全,是你们找死,竟然在这个时候送上门来,能等到夜庄主落单的机会比登天还难,所以我们决定提前启动千翼蝶,让你们死在千翼蝶的手中,为当年的夜乌族报仇雪恨!” 夜阑抬眉一笑:“这怪物看着的确挺新奇的,不过,你们觉得就这么一个东西,杀得了我吗?” “杀不杀得了,不试试看,谁又知道呢?千翼蝶的可怕之处并不只有强悍的杀伤力,看到她的眼睛了吗?只要被她轻轻一瞥,就能洞悉你们所有的弱点,千翼蝶的强大之处,你们就好好看着吧,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话落,乌岚立即下达了命令,让花韵发动攻击。 花韵站在原地,诡异的翅膀不停地煽动,紧接着,翅膀里的粉末随着空气抖落出来。 由于太过细小,普通情况下根本无法察觉,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中招,就算是夜阑也不例外。 果然,很快夜阑的表情就变了,他站在原地,瞳孔明显缩小了一些,脸色发白,神情也有些诡异,似乎是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场景中。 南荣宁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她察觉出是花韵翅膀的原因,这东西似乎有蛊惑人心的作用,让人沉浸在痛苦或者美好中,无法自拔。 目前还不知道千翼蝶究竟有何种力量,若是硬碰硬,恐怕讨不着好,最明智的选择是将计就计,于是南荣宁也学着夜阑的模样,呆滞地站在原地。 乌岚见状满意极了:“哈哈哈!就是这样!千翼蝶的粉末具有‘摄魂’的效果,中招者,会被困在自己的执念中,无人能解,夜庄主,没有点真功夫,我又岂敢来对付你?我知道硬碰硬没人是你的对手,所以给你准备了这份礼物,你可要好好受着!” 乌岚得意的不行,倒是乌雄这个族长,从头到尾都沉默着。 “早点将人杀了才能有备无患,既然已经利用千翼蝶让他们无法动手,就趁此机会下手吧。” 乌岚当即反对:“不行!族长,你难道忘了当年我们夜乌族被麒麟山庄差点灭门时的惨状了吗?我们的确是该找这个姓夜的报仇,可如果就这么杀了,岂不太便宜他了?应该让整个麒麟山庄都为此付出代价!” 第386章我有的不只是内力 乌雄淡漠地瞥着他:“你想做什么?” “这个姓夜的是麒麟山庄的命脉,如今他落我们手里,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他来对付麒麟山庄!”乌岚眼中满是恨意:“夜乌族之所以落得今日的落魄,都是麒麟山庄一手造成的,所以我不光要这个姓夜的人的性命,还要让麒麟山庄万劫不复!为当年死去的那些兄弟报仇雪恨!” 乌岚对麒麟山庄的恨意比谁都深,跟乌雄不一样,夜乌族对他来说就是他的全部,是他的归宿,可这个归宿却被夜阑毁得千疮百孔,所以报仇是他此生一定要做到的事。 好不容易夜阑自己送上门来了,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乌雄听了这话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人已经抓到了,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乌岚见状拦住了他:“你要去哪儿?” “要对付麒麟山庄是你的事,现在事情已经办完了,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儿。” 乌岚闻言,顿时怒上心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麒麟山庄还没有被击垮,咱们的大业还没有完成,难道你不准备和我一起向麒麟山庄复仇吗?都到了这一步了,你竟然还这般不在乎?夜乌族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 乌雄面上冰冷:“夜乌族早在被驱逐出南元洲的时候就已经元气大伤无法恢复了,你努力了这么多年,不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吗?只能躲在这小小的灵溪镇苟延馋喘,这样的夜乌族,还有什么拼命的必要?” “你要为此发疯是你的事,我没兴趣,千翼蝶给你留着,你爱做什么就自己去做。” 乌岚怒不可遏:“乌雄!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一族之长的威风?自从那个女人消失后,你就跟个废物一样!一心只有那个女人,对族内的事再不曾上心!其他小事也就罢了,现在面对的是有关复仇大业的大事!你竟然还这般轻视,你根本不配当夜乌族的族长。” “既然你觉得我不配,这族长之位便让给你吧,我倒想看看,你一心为夜乌族,又能比我好到哪儿去。” “你!” 两人僵持不下,这时,乌雄的心腹突然出现在山洞内。 “族长!属下可算找到您了,山庄里来了个人,族长可要去看看?” 乌雄不悦地皱眉:“无关轻重的人要么赶出去要么杀了,这种事也要跑来向我禀告?你就是这样当差的?” 心腹赶忙摇头:“属下并非有意打扰您,只是那个人比较特殊,我们的人废了不少功夫才将她抓住,族长应该会想见见的。” 说着,心腹凑到乌雄的耳边说出了一个名字,乌雄的表情瞬间变了。 “你说真的?当真是她?” “抓人的时候花玉就在旁边,不会认错,而且她似乎是来找人的。” 听了这话,乌雄那副淡漠的样子终于消失,不再理会乌岚,急忙往山洞外赶去。 乌岚站在原地,拳头紧紧握着,掌心变得血迹斑斑。 他恼怒乌雄的态度,明明对方才是夜乌族的族长,却一点也不管族内的死活!所以夜乌族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不过这都没关系了,麒麟山庄的庄主落到了他的手里,就算没有乌雄,他也能为夜乌族复仇,之后再重振夜乌族的威风! “二当家脸色不太好看,是心情不好吗?” 突然,南荣宁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 乌岚顿住,不敢置信地看过去:“你竟然还有意识?你不是被千翼蝶的粉末给迷惑住了吗?” 南荣宁不再掩饰,她轻轻抬起右手,手指一勾,周围立刻浮现出微弱的白光,里面有力量浮动,在她的周围形成了一堵无形的墙,能将一切都阻挡在外。 “能够让夜阑中招,传说中的千翼蝶果然很厉害,不过只要不触碰到粉末,也就拿我没办法了吧。” “不可能!”乌岚眉头紧皱:“千翼蝶的粉末无色无味,极其细小,肉眼根本看不见,而且一旦释放,会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就算是内力强大的人,也不可能将其阻挡在外!” 南荣宁耸了耸肩:“我知道啊,看夜阑这个样子就知道内力对它没用,可谁告诉你,我是用内力将它阻挡的?” “什么?” 南荣宁笑了起来,右手的掌心被化开一道细微的口子,鲜血缓慢流出,滴落下地的瞬间在她的脚下形成了一个赤红色的阵法。 “你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夜阑的身上,所以根本没仔细调查过我吧?我跟这个男人可不同,不会只用内力来防身的。” 看着对方脚下闪烁的阵法,乌岚的瞳孔瞪得老大,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是……咒术?是天门院的咒术,你……你是天门院的人?” “你还挺有见识的,不过你猜错了,我跟天门院可没有半点关系。”南荣宁笑吟吟地歪着脑袋:“这里只剩下我们了,咱们就速战速决吧。” 话落,南荣宁右手一挥,几滴鲜血飞出,砸在面前的光束上,紧接着,一道道红色的阵法如花朵一样在面前绽放,尝试将这牢笼给击溃。 千翼蝶的力量似乎是专门克制内力的,对于咒术的防御就没有那么高了。 几个阵法下去,光束已然出现了裂痕,乌岚察觉到危险,立马命令千翼蝶反击。 南荣宁唇角勾起,鲜血在手中化形成了一把红色的长刀,她握着长刀猛地冲刺过去,使出全力砍向光束的裂痕,就在力量冲撞的那一刻,裂痕瞬间蔓延开来,这个由光束形成的牢笼,顷刻间支离破碎。 南荣宁笑着收回了刀:“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二当家想用一只千翼蝶向麒麟山庄复仇,到底是你太天真了,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击溃千翼蝶的力量?”乌岚质问。 南荣宁笑着回答:“我?是你憎恨的夜庄主的夫人,麒麟山庄的女主人。” “什么!” 第387章敢看不起我?我灭了你! 乌岚震惊不已。 夜庄主的夫人?那个夜庄主竟然娶妻了? 南荣宁瞥了眼身边的夜阑,果然这个人还没有从千翼蝶的迷惑中摆脱出来。 啧,真是麻烦。 “喂,看在花玉的面子上,我不想杀你,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将夜阑从迷惑中拉出来。”南荣宁道。 乌岚冷笑:“你在说笑吧?我怎么可能帮你?这个人的实力我是亲眼看到过的,若只有你一个人还不足为惧,若是让他恢复意识,我们夜乌族就彻底完了!” 听到这句话,南荣宁的脸色彻底黑了,杀气蹭蹭地往外冒。 “若只有我一个人还不足为惧?二当家,你可真敢说啊?” 这个家伙,居然敢小看她,她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夜阑!可对付夜乌族也是绰绰有余的好吗! “哼,别以为你能击溃千翼蝶制造的牢笼就能得意忘形!千翼蝶真正的力量,你还没看到呢!”乌岚道。 “是吗?那就让我好好看看吧。”说着,南荣宁的掌心涌现出一缕红光,阴狠地注视着面前的人:“敢说我弱?我灭了你们!” 话音一出,南荣宁即刻攻了上去,她将精神力灌入四肢,加注咒术,最大程度的提高了速度和力量,每一个动作都像狂风一样猛烈惊人。 乌岚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身体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他能看出来,自己和南荣宁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了,若真动起手来,他来一招都接不住,好在,他这边有千翼蝶的帮忙。 就在南荣宁攻上去的瞬间,花韵挥动翅膀出现在了乌岚的面前,瞬间狂风四起,所产生的力量硬生生将南荣宁的攻击给挡了下来。 南荣宁皱起眉头。 她刚才的那一击,少说也用了四成力道,虽说千翼蝶本身就很强大,可硬生生地接下这一击,竟半点伤痕都没有。 果然是怪物。 “哈哈哈!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夜乌族最珍贵的蛊虫!它可是夜乌族的命脉,岂是你可以轻易击溃的?”乌岚得意地大笑起来:“我承认你的确有些本事,不愧为夜庄主的夫人,可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若是夜庄主,或许还真的有能力与千翼蝶比一比,可你,远没有这个本事。” 此话一出,南荣宁的额头瞬间爆起青筋。 “夜阑就算再厉害,现在也是个被迷惑困住的废材,我可比那个没用的家伙强多了!” 乌岚:“……” 重点是这个? 南荣宁许久没这么生气过了,她可是子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师!不……她可是万人之上的帝师!这个人竟看不起她,说她比夜阑弱! 这个世上,能说她弱的人还没出生呢! “原本看在花玉的面子上,我想给你留一条生路的,可惜你自己非要往枪口上撞,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下地府吧。” 话落,南荣宁抬起双手,随着精神力的流动,她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阵,庞大的力量进入地底,不断向周围蔓延,山洞受到影响,开始了剧烈的摇晃,伴随着落石,整个山洞像是要塌了一样。 乌岚看着这动静,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然后就看到南荣宁勾起的狠笑。 “别怕,黄泉路上你不会寂寞的,很快整个夜乌族的人都会来给你陪葬。” 乌岚心惊:“快住手!这个山洞承受不住这样大的震动!会塌的!你难道想同归于尽吗!别忘了夜庄主还没清醒过来!他也会死!” 然而南荣宁满不在乎:“那就让他死吧,连这种威力都扛不住,那样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活着。” “什么!”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吧! 山洞内的剧烈摇晃让乌岚几乎要站不住,而南荣宁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紧接着庞大的力量在山洞内炸开,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整座山头硬生生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山洞瞬间就塌了。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突然窜了出来,揽住南荣宁的腰将她带了出去。 周围灰尘弥漫,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南荣宁动了动鼻子,闻到身后有一股熟悉的清香味。 “夜阑?你清醒了?” 夜阑瞥着她,心中无奈:“若再不醒,我就要被你活埋了。” 居然一怒之下把整个山洞都炸了,这是一点没在乎他的死活啊? “我成功活下来了,没有成为你口中的废物,还真是幸运。” 这句话说得略带幽怨,南荣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我随口说说的,谁让那个乌岚看不起我,居然说我比你弱。”南荣宁看向四周:“说起来,那家伙还活着吗?我这就将他揪出来,让他看看到底谁弱!” 南荣宁仔细寻找,很快在不远处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她缓缓走过去,果然在一块巨石下看到了乌岚,对方的右腿被砸到,虽然还活着,却已经动弹不了了。 而另一边,花韵也被落石砸了个够呛,然而千翼蝶实力强大,她也只是被砸伤了而已,并没有性命之忧。 “命还挺大。”南荣宁冷笑。 乌岚不甘心地握紧拳头:“没想到最后,我还是败下来了,是我技不如人,此生无法再为夜乌族报仇,你尽管动手吧。” 南荣宁眉头轻佻:“别这么快放弃嘛,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给你个机会怎么样?” “你想做什么?” “向我俯首称臣,如果你跪下来求我的话,我可以看在花玉的面子上留你一口气。” 南荣宁阴狠的笑着,看她的架势,这话明显不是在说笑。 乌岚黑了脸色:“你犯不着羞辱我,我敌不过你们是我无能,就算是死,也不会向你们妥协。” 闻言,南荣宁收起笑容,脸上浮现出一抹杀气:“是吗?可惜了,看来我今天是必须得见血了。” 说完,她掌心聚气,打算给对方最后一击,这时,花玉突然冲了过来,挡在乌岚的面前。 “住手!别杀他!” 乌岚脸色大变:“花玉!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走开!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你会没命的!” “我不走!我这辈子早就被毁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依靠,如果你死了,我哪里还有勇气活下去?”花玉看向南荣宁,一向高傲的眼睛里难得浮现出一抹请求的意味。 “求你,别杀他。” 南荣宁面无表情:“我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要,既然他一心求死,我成全他,况且,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因为你饶他一命。” 闻言,花玉咬紧了牙:“我自然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可你现在要做的还有另一件事吧?” 南荣宁冷笑:“哦?你倒是说说看。” “阿月出现了。” 第388章你跟当年一样恶心 此话一出,南荣宁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就在刚才,看守的下人发现了有人入侵的痕迹,那人有些本事,出动了不少护卫才将她抓住,我正好也在,看清了那人的脸。”花玉咬紧了牙:“你是知道的,我绝对不会认错阿月,阿月她真的来了,而且是为了你们而来。” 花玉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两个人竟然跟阿月相识,所以她才急忙过来找这两个人。 “我不知道你们跟阿月是怎么认识的,但在阿月眼里,你们一定很重要,否则她绝不会犯险回到这个地狱中,既然你们是朋友,那就赶紧去救她!乌雄已经赶过去了,如果去晚了,不知道阿月会遭到怎样的对待!求你们,救救她吧!” 花玉的眼神无比认真,显然不是在调虎离山,南荣宁攥紧拳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即朝夜乌族的院子跑去。 而此时的另一边,林霓月被扔进了乌雄的房中,双手被绳索捆着,脚踝也被拷上了铁链,根本无法逃脱。 乌雄走了进来,反手将房门锁住,随后笑吟吟地走向林霓月。 “没想到,我有朝一日竟还能再见到你,我以为你已经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为此我颓废了好几年,没想到上天垂怜,竟然让我们再次相遇了,月儿,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乌雄笑得癫狂,眼睛里是熊熊燃烧的欲望和狰狞。 这样的一张脸落入林霓月的眼眸中,瞬间勾起了她潜藏多年的恐惧,顿时脸色发白,胃里也一阵翻滚。 她强压下心中的恶心,质问道:“阿宁在哪儿?你将她怎么样了!” “阿宁?”乌雄挑了挑眉:“你是说跟在夜庄主身边的那个女人?原来你们认识啊,她是你什么人?” “阿宁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她到底在哪儿?” 乌雄闻言,阴沉的双眸微微弯起,脸上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表情。 “她是你最重要的人?难怪,若不是为了她,你恐怕不会主动出现在我面前吧?看来她在你心里的地位真的很高啊,我都有些嫉妒了。” 乌雄在林霓月面前蹲下,伸手轻抚着对方的身体:“不过没关系,不管她在你心里有多重要,那都是过去式了,因为她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听到‘死’这个字,林霓月的双眼瞬间瞪大,全身的鲜血仿佛倒流一样,让她手脚冰凉。 “不……不可能,阿宁很厉害的,她跟我不一样,这个世上没人能伤害她,她不会死的,更不可能死在这种地方!你骗我!” 乌雄狂笑起来:“是不是骗你,等你看到她的尸首自然就知道了,或许她真的很厉害吧,可你别忘了,夜乌族也不是吃素的,你曾在我身边待了那么久,应该知道夜乌族的命脉千翼蝶吧?有千翼蝶当那个女人的对手,她就算有上天的本领也不可能活下来。” 林霓月绝望地摇头:“不可能!我不相信!阿宁不会死,我要去见她!你放开我!” 说着,林霓月疯狂地挣扎起来,使出了超乎平常的力道,将手腕勒出了道道血痕也不肯放弃。 乌雄见她这个样子,怒上心头,抬手朝对方甩了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林霓月的脸被打偏了过去。 “为什么要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你有那么在乎她吗!别忘了你的这张皮是我给你的,你的这身本领也是我给你的!要不是我,当初你被囚禁的时候就死了!” “你的这条命,明明是我给你的,我才应该是你最重要的人!我这么在乎你,为你颓废了这么久,你竟然一点也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你就这么辜负我对你的爱吗!” 乌雄语气激动,短短几句话就说得好像自己有多善良一样。 林霓月听着只觉得犯呕想吐:“好恶心,乌雄,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恶心,一点也没变。” “你说什么!” 林霓月扯出疲惫的笑容:“就凭你这样的垃圾,也配和阿宁相提并论?哈哈哈,你一点也没变啊,区区一个夜乌族族长,算的了什么?在我眼里,你连一只虫子都不如。” 乌雄大怒:“花月!你想死吗!” “从和阿宁相识开始,我这条命就只为她而活,如果她真的死了,我也失去了活着的希望,你想杀就杀吧,这样我就能继续陪着她了。” 看林霓月这个样子,显然已经失去了生的意志,乌雄愤怒不已。 “让你死?哪有那么好的事!你想陪着那个女人,我偏不让你如愿!”乌雄拽住林霓月的领口,狠狠地笑了起来:“时间过得太久,你都忘了吧?当年在夜乌族,你我是多合拍多恩爱,我可是至今都忘不掉呢,我这就让你回想起来,我们当初一起缠绵的日子。” 话落,乌雄一把撕开了林霓月的领口,露出那片雪白的肌肤。 乌雄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上面,那股炽热让他激动不已,立即就扑了上去。 林霓月无法挣扎,瞳孔中已经再没有一点光芒。 这具身躯她早就不在乎了,这条命她也不在乎了,如果阿宁真的不在了,那她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吧,还不如陪着对方一起死。 就这样,失去希望的林霓月闭上了眼,任由乌雄放肆。 砰—— 突然,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劈成了两半,一个清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你们,在做什么。” 南荣宁的声音响起,林霓月猛地睁大了双眼,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她的瞳孔终于再次点燃了亮光。 “阿宁……” 乌雄脸色大变:“是你?你不是被关在后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花韵呢?乌岚呢?” 南荣宁没有回答,她看着面前的两人,目光落到了林霓月敞开的领口上,乌雄的手正在对方的身上游走,对方的双手也被绳索勒出了血痕,凄惨无比。 这样的画面映入眼帘,南荣宁的眼神刹那间暗了下来,她沉着脸,手中幻化出一把赤色长刀,一步步朝乌雄走去。 第389章给我滚回东洲 浓烈的杀气充斥着整个屋子,乌雄莫名心慌了起来。 “你、你想做什么?” 南荣宁冷冷地抬起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的垃圾,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紧接着,她抬起了手,那把长刀被高高举起,不给对方丝毫反应的机会,猛地一刀劈下。 “啊啊啊啊——” 屋子里立即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乌雄的双手被砍下,鲜血肆无忌惮地飙着。 “我的手!我的手啊!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花韵!你在哪儿?快过来救我!”乌雄愤怒地大吼。 南荣宁依旧面无表情地瞥着他,不断地举起长刀然后落下,来来往往重复了十几次,每一刀都给予了乌雄莫大的痛苦,可偏偏全都不致命。 渐渐的,乌雄的手脚都被砍断了,眼珠被划破,嘴角也被割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剧烈的痛苦席卷全身,这时乌雄才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他趴在地上蠕动,企图逃离面前这个可怕的女人,然而前路已经被南荣宁堵死。 “不……不要,放过我吧,别杀我!” 南荣宁无视对方的求饶,继续用刀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口子,到最后对方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了,南荣宁这才停了下来。 可这并不意味着结束,她收回长刀,蹲下身子硬生生扒下了乌雄的皮。 乌雄痛得几乎要崩溃,他已经承受不住了,比起活命,现在更想一死了之,可南荣宁不会让他如愿,在扒下对方的皮后,她从怀中掏出了几个药品,强硬的倒在对方的身上。 “你不是求我不要杀你吗,我成全你,你养了那么多蛊虫,一定很向往它们的生活吧,那你就努力活下去,像虫子那样,躲在阴暗的角落不人不鬼地活着,我希望你,长命百岁。” 南荣宁的声音犹如地狱的修罗,阴沉冷漠,没有丝毫的起伏和感情,听得人背后直冒冷汗。 乌雄在听到这句话后绝望了,如果早知道这个女人是这么可怕的疯子,他一定不会招惹,然而现在一切都晚了,他的这辈子都毁了。 乌雄狰狞可怕的模样就在身边,林霓月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的目光从头到尾都锁定在南荣宁的身上。 看到对方来救她,她真的好高兴。 林霓月伸手拉住南荣宁的衣角:“阿宁,我……” 啪—— 话还没说完,南荣宁突然扇了她一巴掌。 南荣宁的力道有多大她是知道的,虽然已经尽量克制,可这一巴掌依旧将林霓月给扇出了血。 她歪着脸,迷茫地望向南荣宁,却见对方的脸阴沉得可怕,这个人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过这种表情。 “滚回东洲,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南荣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林霓月的表情立即变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有多远滚多远。” 南荣宁说得决绝,林霓月立马慌了,死死抓住对方的衣裳:“阿宁,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赶我走?我想留在你身边啊,只要能留在你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句话,南荣宁的表情变得更加可怕。 她一把将人推开,后退了几步,像是故意要远离对方。 “林霓月!你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你在夜乌族受过什么样的苦,经历过多么可怕的事,这些你不都记得清清楚楚吗!那你为什么还要过来?就因为我在这里?因为放心不下我?所以你就能犯险来到这个充满污秽记忆的地方吗!” “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像个寻常女子那样平安快乐!我希望你是为了你自己而活!而不是只想着我!你明知道如果刚才我晚来了一刻你会发生什么,为什么还要来?”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出事了我会有多痛苦!你明明跟在我身边那么久,难道就一点也不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南荣宁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撕心裂肺过了,不光林霓月怔住了,连赶来的夜阑也停在了屋外。 南荣宁很生气,林霓月是她在乎的朋友,跟秋目他们不一样,这个人很脆弱,所以她一直想保护好对方,不让对方受到一点伤害,可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这么不听劝?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多珍惜自己一点?明知道我会担心你,还做出这些让我担心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为你分心?” 林霓月睁大眼睛,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对方的话,看着南荣宁痛苦的眼神,她突然觉得心脏疼得厉害。 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明明帮不上什么忙,还总爱冲到前面,最后只会让对方担心,她根本就一点用出也没有。 既然没有用,不是应该离对方远一点,让对方安心吗? “对不起……”林霓月垂下了头。 南荣宁握了握拳头,别开了脸:“等回到子桑国后,我会安排人将你送回东洲。” 林霓月瞳孔微颤,答道:“我知道了。” 这时,夜阑出现打破了冰冷的气氛:“时候不早了,将这里处理完,回房休息吧。” 南荣宁点头,脸上露出疲倦之色,就在三人走出房门时,一阵狂风忽然从天而降。 南荣宁心底一惊,赶紧拉住林霓月向后躲了几步,将其护在身后。 她看向面前的庞然大物,嘴里啧了一声:“果然是怪物,命可真大。” 花韵扑腾着翅膀,身体比刚才大了好几倍,已经彻底看不出人样了。 林霓月见状脸色难看:“花韵?她和千翼蝶完成融合了?” “乌雄为了惩罚花韵,将千翼蝶安置在了她的体内,将她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过她刚才没这么庞大,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南荣宁不解。 林霓月道:“人和蛊虫的融合十分困难,成功率只有两成,而千翼蝶是极为稀有的蛊虫,融合成功率会更低,但是一旦融合成功,威力会成倍增长,你们刚才看到的花韵应该是还没有完全融合的状态,而现在……” 第390章既然逃不了,就斩草除根 花韵深爱着乌雄,此事他们都是知道的,对方能突然之间完成融合,恐怕是感应到了什么。 果然,花韵一眼就看到了屋内人不人鬼不鬼的乌雄,顿时瞪大了眼珠,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鸣叫,紧接着身体又增大了些许。 林霓月心叫不妙:“糟了!花韵失控了,她的身体将彻底被千翼蝶支配!赶紧逃!” 南荣宁一点也不怀疑林霓月的话,现在硬碰硬肯定没好处,她可不想死在这种怪物手里。 打定注意后,南荣宁揽住林霓月的腰迅速撤离,花韵注意到了她们的行动,扑腾着翅膀立即扑了上来,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阿宁!小心背后!”林霓月大声提醒。 话落的一瞬间,无数的尖刺从花韵的翅膀中飞出,挡住了南荣宁的去路,紧接着尖刺中冒出了一股股紫色的浓烟。 林霓月立即开口:“赶紧屏息!千翼蝶具有毒液,一旦中招三步之内必死无疑!” 南荣宁听话照做,而花韵也没有停止攻击,翅膀挥动时激起了一卷狂风,从四面八方朝南荣宁的方向袭去。 南荣宁一时不好闪躲,好在另一股内力及时出现,在二人面前形成一堵防护,抵挡了攻击。 “你没事吧。”夜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南荣宁勾了勾唇角:“当然没事,不过眼前这个怪物还真不好对付,看她那样子,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了。” 对方毕竟是个怪物,一旦释放了全部的杀意,南荣宁就算不死,也不可能从它手里逃脱。 夜阑淡淡地点头:“既然逃不了,就斩草除根吧。” 话音一落,夜阑的身后立即涌出一道道黑色的死气,它们如灵蛇一般在半空中扭动盘旋,紧接着同时朝花韵飞去,只是那些黑气并未直接瞄准对方的命脉,而是锁定了翅膀,硬生生贯穿了好几个窟窿。 花韵似乎感受到了强烈的痛苦,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 夜阑的攻击显然是奏效的,可这也极大地激怒了花韵,只见花韵凶狠地瞪着双眼,庞大的力量涌入地底,脚下立即出现强烈的震动,下一刻无数的尖石从地下冒出,径直朝南荣宁的方向劈过去。 南荣宁立即跃起,跳到了尖石上,眉头皱紧:“又不是我弄伤你翅膀的!冲我干嘛!柿子挑软的捏吗!” 夜阑失笑:“花韵已经彻底失去神智了,如今唯一支撑她的动力恐怕就是为乌雄报仇,别忘了是你将乌雄变成那个样子的,她自然只冲着你。” “啧,所以我才说女人麻烦,都已经被怪物控制了,居然还这么感情用事!” 南荣宁烦躁地‘啧’了一声,先将林霓月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紧接着划破手掌,以鲜血为媒介不断释放出阵法轰炸花韵。 “既然她的目标只有我,那就冲着我来吧!我倒要看看,硬碰硬到底谁更胜一筹!” 说完,南荣宁一转攻势,收回阵法,右手猛地一挥,地底立马冒出了无数的藤蔓缠绕在花韵身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 花韵疯狂挣扎,将藤蔓弄得摇摇欲坠,可南荣宁这边的攻击并未结束,只见她打了个响指,藤蔓处立即燃起烈火,花韵的身体被焚烧,剧烈地惨叫起来。 然而这还不够…… 看着在烈火中不断挣扎的花韵,南荣宁的表情愈发严肃。 力量不够,虽然她拥有咒术,并且能够熟练地组合使用,可她的力量还是不够,对付正常人还可以,对付像千翼蝶这样的怪物,需要的是一击致命的威力,而她最多只能做到控制。 既然这样的话! 南荣宁的余光扫向夜阑,冷冷地笑了一声,紧接着她朝花韵的方向冲去,鲜血从掌心飞出,精准地落到花韵的周围。 “八星血阵!” 话落,被染上血滴的地方发出了一缕鲜艳的红光,下一刻光芒直上冲破云霄,花韵用力飞动想要逃离,却被这道阵法给牢牢地困在了原地。 南荣宁抓住机会,大喊一声:“夜阑!动手!” 命令一出,夜阑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紧接着浓郁的黑气不断涌现在面前,形成了一把诡异的巨剑。 夜阑轻轻一挥手,巨剑瞄准花韵的心脏飞了过去,南荣宁瞅准时机,在血阵处打开了一个口子,巨剑就这么硬生生地贯穿了花韵的心口,最终消散不见。 花韵站在原地,心脏的位置已经是一个窟窿了,鲜血在不知不觉中染了一地,身体被烈火焚烧过后也变得血肉模糊,看上去无比狰狞。 夜阑的力量跟南荣宁不一样,那一剑的威力足以瞬间取人性命,就算是千翼蝶这样的怪物,也再没有求生的机会。 下一刻,花韵倒在了血泊中,双眼却还是瞪得大大的,似乎很不甘心。 南荣宁轻呼一口气:“蛊术果然是一种要命的东西,还好这种怪物夜乌族只有一只,否则应对起来还真麻烦。” 同时她也明白,她和夜阑之间的确存在着不小的差距,想必就算没有她,仅凭夜阑也能处理掉花韵。 这人自从苏醒后,实力明显增强了许多,简直不敢想象,这个世上是否还有能与他一敌的人。 夜阑微微一笑:“事情都办完了,接下来只要将千翼蝶带回去就可以了。” 南荣宁瞥向地上的花韵:“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曾经的炼蛊第一大族,终于在今日陨落,也算活该。” 说完,南荣宁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然而还没等她走出两步,前方突然传来林霓月的惊叫声。 “阿宁!小心!” 话落的同一时间,南荣宁突然从身后感受到了强烈的不祥预感,她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所有的精神力在瞬间全部释放,分成两路迅速朝林霓月和夜阑的方向冲去。 咒术在二人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严密的防护,任何东西都不可能突破,与此同时,一股紫色浓烟从后袭来,直接涌入南荣宁的体内。 第391章死灵蛊的后果 那一瞬间,南荣宁的双眼睁得老大,原本明亮的眸子像是被灌入了什么多余的东西,变得浑浊不堪,亮光也变得黯淡,不知聚焦到了哪里。 她突然觉得身体重得过分,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被钉在了墙上,让她连扭头的力气都没有,但她能感觉出来,自己的体内多了一股力量,那股力量正在吞噬她的身体,马上就要将她啃噬殆尽。 这时,一声刺耳的响声从身后传来,紫色雾气被打断,南荣宁就跟失去了支撑一样向后倒去,可她并没有落到地上,二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南荣宁!” 耳边响起夜阑的声音,跟平时不同,此时听着似乎有些着急,甚至有些害怕。 南荣宁努力睁眼与其对视,可思绪根本不由自己控制,眼皮太沉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睡觉,困得不行。 最终在夜阑的不断呼喊下,南荣宁还是闭上了眼。 咒术在此时消失,林霓月赶紧跑来,她注意到对方的右肩处出现了一个紫色印记,顿时脸色大变。 “果然是这样,阿宁中了死灵蛊。” “那是什么?” 林霓月解释道:“死灵蛊是一种特殊的蛊毒,只有强大的蛊人或者蛊虫能释放,在自己死的那一刻,以身体为代价转化为死灵注入目标体内,就像死后的诅咒一样,伴随对方一生。” 听到这话,夜阑的表情变得无比阴沉:“死灵蛊有什么后果?” “后果有两种,第一种也是最常见的一种,由于死灵蛊的威力太强,死气太重,寻常人的身体支撑不住,不出三日会直接导致死亡,而第二种……要棘手得多。” 林霓月的表情变了又变,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第二种,会同化目标,逐渐将目标转化为蛊人。” “你说什么!” 夜阑差点失控,这两种后果,无论哪一种对南荣宁来说都是极大的灾难。 林霓月也不愿相信,可她所知的蛊术知识就是这样说的。 “同化蛊人的过程通常需要三个月,第一个月会让对方的思想受到控制,让她变得不像自己,或者失去意识,第二个月会改变她身体的一些性能,让她逐渐有蛊人的姿态,到了第三个月,就是不可避免的同化完成,她将彻底变成一个怪物,若是运气不好,或许会变得像花韵那样。” 如果真的是那样,对南荣宁来说就是生不如死。 夜阑脸色阴沉:“没有解决的办法?” “这世上并非所有的蛊毒都能解!而死灵蛊就是其中最无解的!至今无人解过!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霓月痛苦不已,阿宁是她最重要的人,她当然不希望对方出事!尤其是变成蛊人,蛊人是什么样的怪物她是最清楚的,如果阿宁真的变成了那个样子,就彻底毁了。 林霓月捂着脸,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她错得有多离谱。 “都是我的错……我原本就不该来这里的,明明什么作用都没有,遇到危险还要阿宁来救,为什么我还要过来让阿宁分心?如果不是因为我在,刚才阿宁也用不着分出精神力来保护我,如果没有我,以她的精神力足以保护好你跟她,为什么我会出现!” “阿宁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 夜阑表情难看:“你的确错得离谱,可我现在没功夫听你自责,先将南荣宁带回去,尽快找到办法,我们需要连夜赶回子桑国。” 林霓月重重点头,看着夜阑将南荣宁抱起后,打算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阿月!等等!” 突然,花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林霓月冷冷地扫了一眼,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花玉立即冲过去拉住她: “阿月!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闻言,林霓月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面无表情道:“我没空跟你玩多年重逢的游戏,给我滚开。” “阿月?”花玉睁大眼睛,一脸受伤的表情,她以为好不容易的见面应该是高兴的。 而林霓月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扫视她:“我现在叫林霓月,不是你口中的花月,我跟你也并没有什么交情,我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为了跟你重逢,现在我要陪着阿宁离开,不要来妨碍我。” 花玉咬了咬牙:“你是不是在怪我?阿月,这些年里我一直在想你!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我一直没有忘记你当年的温柔,你就不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吗?” “是啊,我的确在怪你。”林霓月回答得毫不犹豫:“你明知道我有多厌恶夜乌族,却听话地选择留在这里,在我看来,你比起花韵并没有好多少,你如果真的忘不了我,当初为什么不反抗到底?在那个时候,只有我站出来保护你和花韵,而我换来的,是花韵的背叛,是你的不作为,当年的我也并不是温柔,而是愚蠢,愚蠢到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牺牲自我。” “阿宁跟你们不一样,她会为了我去犯险,会因为我受委屈替我出气,不会站在与我为敌的那一边,不管是你还是花韵,都比不上阿宁的一根手指,你们不值得我保护,也不配与我重逢。” “阿宁是被夜乌族弄伤的,而你不也是夜乌族的人吗?你最好给我日日夜夜地祈祷阿宁没事,一旦她有了个三长两短,不管是你还是夜乌族,我都会亲手杀尽,或者说……” 林霓月突然停顿了一下,眼底浮现出一抹杀意:“比起让我亲自动手,你不如自行了断吧,反正当年若没有我,你也早就死了吧?我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你现在自行了断,也不亏。” 说完这番话后,林霓月决绝地离开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对方。 花玉瘫坐在地,回想林霓月刚才的话,眼神变得空洞起来,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苍白无力,什么都做不到。 她这几年里都在干嘛?躲在乌岚的背后享受安宁?夜乌族明明是她的仇敌,她却在这里活得风生水起,她一直鄙视花韵的为人做法,可到头来,她跟花韵又有什么区别? 花玉傻傻地笑了起来,紧接着摸出腰间的一把匕首,毫无预兆地刺向自己。 第392章你对她抱有什么心思? 夜阑和林霓月连夜坐上了回子桑国的商船,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南荣宁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夜阑时刻守在她身边,感受着对方逐渐冰冷的体温,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林霓月抿了抿嘴:“阿宁在船上不会有事,你也该休息一下了,我会看着阿宁的。” 说着她伸出手想触碰南荣宁,却被夜阑狠狠地拍开了。 “别碰她。” 夜阑神情阴冷,只用余光扫视着林霓月,那目光之中分明带着强烈的杀气,像是将对方看作了死敌。 林霓月不解:“我可以照顾阿宁的,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夜阑冷笑:“相信?你觉得你自己值得我信吗?” “什么?” 夜阑收回目光,语气冷得刺骨:“林霓月,你我自幼相识,也算青梅竹马,看来林家的份上,我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前提是你的所作所为不能涉及到南荣宁,你曾经都做过些什么,我不过问,你就当我不知道?” 听到这话,林霓月的表情立马变了,拳头微微握住,眼底泛起一抹警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夜阑道:“我昏迷两年,醒来后什么都记得,唯独失去了有关南荣宁的记忆,连吕谷主都看不出蹊跷,你觉得我就不会起疑?” “吕谷主的医术如何我很清楚,无论什么疑难杂症,只要有关病理的,他都能说出一二,可这次他却看不出任何可疑之处,说明导致我失忆的原因已经超过了他的专业范畴,连一代神医都找不出原因,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有人给我下了蛊。” “林霓月,你的蛊术虽不是天下第一,却通晓各种原理类别,炼蛊出一种让我失忆的蛊毒,应该不是难事吧。” 夜阑很精明,虽然林霓月早就料到这件事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却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让对方起疑心。 然而就算到了这一步,她也不能认: “这都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我为何要做这种多余的事?” 夜阑冷冷的瞥着她:“你对南荣宁抱有着怎样的感情,需要我来讲述给你听吗?” 此话一出,林霓月的瞳孔猛地颤了一下。 夜阑嘲讽似的笑了一声:“你对她藏着什么心思我都管不着,可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位置,别想着越界,更不要因此伤害到南荣宁,这次我放过你,是因为你在这个女人的心中很重要,若我对你出手,她醒来后定会不高兴,我不会让任何微不足道的东西影响到我跟她之间的感情。” “可如果有下次,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现在,滚出去。” 夜阑下了最后通牒,毕竟南荣宁会变成这样跟林霓月也有关系,夜阑对她自然是心生怨恨的。 林霓月咬了咬牙,知道自己敌不过对方,只得不甘心地离开。 等人走远后,夜阑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眉头还是皱得死死的。 之前在离开夜乌族时,他听到了林霓月对花玉说的话,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却直接击垮了对方的心理防线,导致其自尽身亡。 表面上看起来是花玉自己心性薄弱,可夜阑很清楚,是林霓月给对方做了诱导,引诱花玉自尽。 从前林霓月并没有这样的本事,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学会的这一招,或许现在还不能灵活运用,但只要训练得当,用不了多久,她定能轻而易举地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中,若是再配合上蛊术,便可以不费一刀一剑置人于死地。 这样的人,太过危险,再加上她心思扭曲,让她继续留在南荣宁身边,早晚都会是个祸患。 …… 等他们回到子桑国时,已经是半个月后,南荣宁依旧没有醒来,夜阑直接将人抱回了帝师府,让人立即请来吕谷主和白麓。 “发生什么事了?阿宁怎么了!”白麓焦急地问。 “她中了死灵蛊,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苏醒,若不想办法抑制她体内的蛊毒,两个月后她便会同化成为蛊人,不知吕谷主可有解决的办法?”夜阑道。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死灵蛊?我曾听过这东西,这可是全天下最难解的蛊毒,这丫头怎么会中这样棘手的东西?”吕谷主问。 夜阑摇头:“此事说来话长,我之所以将她带回来,就是希望吕谷主能有办法救她,若连您都没有办法,南荣宁凶多吉少。” 吕谷主的表情变了又变,一副为难的模样:“我虽然知道死灵蛊这个东西,可我专研的是医术,蛊术方面是一窍不通的,你就算将她带到我面前,我也无能为力啊。” 闻言,夜阑的表情彻底沉了下来。 如果吕谷主帮不了南荣宁,那岂不是毫无希望了? “你们要解死灵蛊?我倒是听说过一个法子。”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正厅外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原妄缓缓而来。 “原先生?您有办法救阿宁?”白麓问。 “我在南元洲待了几十年,也见识过不少蛊术了,有关解蛊的法子,我还真知道一点。”原妄道。 夜阑立即开口:“还请原先生赐教。” 原妄摆了摆手:“赐教算不上,不过我所知的法子,就算告诉你们了,恐怕也没人做得到,而且风险极大,你们可得做好准备。” “原先生请说。” “死灵蛊是出了名的无解蛊之法,可有一种蛊术能将她体内的蛊分隔转移,虽然依旧解不了,但能够转移一部分的威力,或许能让这丫头好转一些,起码无性命之忧。” 原妄的话一出,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问:“究竟是什么蛊术?原先生直说吧。” 原妄刚要开口,不远处的林霓月却先抢了话: “冥灵蛊决。” 话落,众人齐齐投去目光,原妄赞赏地挑了挑眉:“竟然知道冥灵蛊决?你倒是挺有见识。” 白麓不解:“冥灵蛊决是什么东西?” 林霓月答道:“冥灵蛊决是一种蛊术和心法融合的招数,在不同的两个人身上使用,可以将其中一人受到的伤害平摊给另一个人,从而减少最大的伤害,是特殊时期的保命利器。” 第393章冥灵蛊决 “既然有这个法子,就赶快用啊!”白麓道。 林霓月摇头:“没有那么简单,冥灵蛊决类似一种契约,一旦使用了,会在两个人身上形成一种联系,使其可以心意相通,此后所受的所有伤害都将平摊给双方,不仅如此,二人的命运也将联系在一起,同生共死,若其中一人丧命,另一个人即便远在天边,也会一起消失。” 闻言,众人陷入沉默。 这个听起来…… “这不挺好的吗?将冥灵蛊决用在夜庄主和阿宁的身上就是,反正他们俩是夫妻,注定了要同生共死的,若阿宁死了,相信夜庄主也不会想要独活,对吧?” 白麓弯着双眼瞥向夜阑,其余的几人也同时看过去,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这里面最适合的人选非夜阑莫属了。 夜阑表情平淡:“我没意见。” 原妄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当然没意见,可就算是这样,冥灵蛊决也不是说用就能用的,这样强大的法子,世上能有几个人使得出来?子桑国这个偏远之地,会蛊术的都寥寥无几,上哪儿找能使用冥灵蛊决的人?要知道此蛊一旦使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稍有差池就会丢掉三条人命,反正我是没这个本事的。” 此话一出,众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他们都不怕死,可他们也的确没有能力使出冥灵蛊决。 就在这时,林霓月开口了:“让我来吧,或许我可以试试。” 众人齐齐望去,白麓道:“我知道林姑娘是会蛊术的,可冥灵蛊决这么强大,你当真没问题吗?” “事到如今,也只能试试了,若让我出手,起码有两成的成功率,我若不出手,阿宁便只有死路一条,反正就算失败,我也愿意陪阿宁一起死。” 说着,她看向夜阑:“不知夜庄主可放心让我出手?” 夜阑意味不明地眯起双眼,他当然不放心让林霓月来,可现在的确没有更为合适的人选了。 他冷冷的瞥着林霓月,道:“我只接受成功。” 林霓月微微一笑:“我会尽力,不……我一定会成功。” …… 之后过了一周,南荣宁和夜阑林霓月一直待在房内,谁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形,甚至连一点声响都听不见,若非屋内有一股强烈的力量浮动,他们都以为里头死人了。 众人在外等得焦急不已,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终于在第八天时,里面传出了一点动静。 南荣宁平静许久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一缕微弱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仿佛睡了几百年。 她用尽力气才勉强睁开了眼,太久没有见光,一瞬间让她的眼睛有了一种灼烧感,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耳朵里的嗡鸣声,过了好半晌声音才渐渐消退。 南荣宁迷茫地炸了眨眼,扭头望去,正对上了林霓月苍白的脸。 “你……怎么……回事?” 她张开嘴,吃力地吐出这么几个字。 林霓月苦笑起来:“阿宁,你可算醒来了,你可知你已经昏迷了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怎么会这么久? 南荣宁回想了一会儿,只记得自己在夜乌族时遇到了袭击,然后就不省人事了,后面发生了什么? 她又扭头到另一边,看到了夜阑。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夜阑此刻的眼神很负责,温柔、担忧、无奈,所有的情绪揉杂在一起,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你们没事吧?”她问。 夜阑冷着脸回答:“你该问问自己有没有事,南荣宁,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明明已经感知到了危险,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保护自己,反倒将全部的精神力灌入了我和林霓月的体内,最终导致你中了死灵蛊,你可知这死灵蛊有多难解?若是我们没找到解决的办法,两个月后你就会变成像花韵那样的蛊人!下次在做什么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保护好自己?” 南荣宁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她昏睡了太久,脑子一时还有点缓不过来,不过她清楚对方是在指责她,顿时心生不悦。 “你如果足够强,也用不着我保护了,我好心救了你,你倒指责起我来了?那下次遇到危险麻烦你先自行了断,省得我又多管闲事。” 夜阑闻言黑了脸:“南荣宁!难道你要将全部精力都用来与我争吵吗?” “是谁先吵的!” 南荣宁不服输的瞪着眼,气氛诡异得不行,这时,林霓月突然踉跄了一下,无力地扶着床沿,南荣宁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快吃不消了,赶紧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已经醒来了,不会有事了,这些日子多谢你。” 林霓月扯着嘴角:“我知道,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就放心了,这里有夜庄主照顾你,想来也不需要我,过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说完,林霓月艰难地离开了房间,临走之前,她捂住了心口,表情十分难看。 看着人走远,夜阑这才又将目光锁定到南荣宁身上。 “你刚醒来,身体还没有恢复,我也不便打扰,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撂下话后,夜阑就打算离开,南荣宁立即叫住他:“我让你走了吗!” 夜阑回头瞥向她:“怎么?” 南荣宁皱了皱眉:“千翼蝶带回来了吧?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你觉得呢。” 南荣宁脸色微沉,她当然看得出来,对方根本没有恢复记忆,否则绝不会是这个语气。 “为什么没有恢复?不是说有了千翼蝶就能让你想起所有吗?你该不会没把千翼蝶带回来吧?” 夜阑回答:“千翼蝶带回来了,可并没有用在我身上,况且我也不需要那个东西。” “不需要?”南荣宁顿时来了气:“我大老远去夜乌族就是为了得到千翼蝶,帮你恢复记忆,你居然跟我说不需要?需不需要是你说了算的吗!” 夜阑闻言皱起眉头: “在你眼里帮我恢复记忆就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超过你的性命?” 第394章我看上你了 南荣宁拳头微握,别过脸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夜阑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转过身来,一步步走到床边,双眼死死注视着南荣宁,像是要将人盯出个窟窿。 南荣宁浑身不自在,不由得皱起了眉:“想说什么就说,别一直杵在——” 她的话还没说话,夜阑突然俯身下来,二话不说吻上对方的唇。 南荣宁顿时一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本能地想要躲开,夜阑却先她一步扣住了她的后脑,不光阻止对方逃离,还加深了这个吻。 夜阑的动作极具掠夺性,弄得南荣宁喘不过气,差点要窒息,好在最后关头夜阑还是松开了手,南荣宁趴在床边喘着粗气,双眼死死地瞪着面前这个恶劣的男人。 “你突然之间干什么!” 夜阑满不在乎:“很明显,我在吻你。” “废话!我问的是这个吗!好好的你发什么疯?” “发疯?”夜阑冷笑:“南荣宁,在你眼里被我强吻便是我在发疯?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是夫妻,只是吻一下而已,你有什么可不满的?” “你!” 南荣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恶趣味? 夜阑看着对方气到脸红的样子,突然觉得心情很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你想让我恢复记忆,无非是因为不想被我休妻,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就算没有记忆,我也不会休了你,所以千翼蝶我并不需要,保持这样就好。” 南荣宁不解:“之前你不还铁了心要休我吗?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心狠手辣的蛇蝎女人,怎么突然改性子了?” 夜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因为我看上你了。” “啊?”南荣宁震惊。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我的确对你产生了些许兴趣,只要不出意外,我愿意让你继续做我的妻子,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的确是南荣宁想要的,这话如果是夜阑刚苏醒的时候说出来的,南荣宁一定会很高兴,可现在…… 看着夜阑眼底的高傲,南荣宁只觉得这人十分欠揍,半点高兴不起来! “你终于肯承认我是你的妻子,如此大恩大德,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南荣宁冷笑道。 “你若是想感激涕零,我不介意。” “不介意你大爷!夜阑,你当我是什么东西?你手里的玩意儿吗?之前是你说要休妻,万般看不上我,现在却说对我有一丁点的兴趣,你不休我我就要感恩戴德?若是我在你心里仅仅是这样的地位,你不如休了我算了。” 南荣宁沉着脸,任谁被自己心爱之人贬低都不会高兴,夜阑这番话,像是将她看作一个可有可无的奴隶,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受这样的气。 夜阑闻言皱起了眉:“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不想被休妻,我成全你,就结果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你就这么不满意?” “对!不满意。”南荣宁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只道:“出去,我想自己待着。” 夜阑心中不悦,没再继续停留,等他离开后,南荣宁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本以为拿到了千翼蝶就能让夜阑想起一切,没想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虽说现在的夜阑也是夜阑,可又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南荣宁独自一个人沉思,许是太入神了,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到,直到白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宁,你没事吧?” 南荣宁回神,这才发现白麓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白麓回答:“是吕谷主让我来的,你昏迷太久,需要补充营养,我准备了药膳给你,你趁热尝尝吧。” “有劳师兄和师父费心了。” 白麓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你似乎有心事?在想什么?” “师兄怎么知道我有心事?” 白麓笑出了声:“你都没注意到自己刚才的表情有多狰狞吗?才刚醒来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怎么可能没心事?而且夜庄主也没在旁边,定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南荣宁苦笑:“师兄的心思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腻,我只是因为没有帮夜阑恢复记忆,有些不甘心而已。” “为何一定要让夜庄主恢复记忆呢?依我看,现在的夜庄主也很好,他还是如以前一样在乎你。” 南荣宁表情诡异:“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在乎我了?” 白麓笑了笑:“若是不在乎,他就不会同意被冥灵蛊决所禁锢了。” 闻言,南荣宁当场愣住:“冥灵蛊决?那是什么?” “怎么?林姑娘和夜庄主没跟你说吗?”见南荣宁一脸呆滞的模样,白麓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你身中死灵蛊,三个月内会被同化成为蛊人,这种蛊术是无法解除的,为了帮你缓解,林姑娘只能施展冥灵蛊决,将你体内的蛊毒转移一部分到夜庄主身上,从而减弱效果。” “冥灵蛊决是极为高深的蛊术,一旦施展成功,你和夜庄主便是建立了联系,只要其中一方受了重伤,另一方便会受到影响,往后同生共死,命运被死死地锁在了一块儿。” 这样的后果对别人来说或许没什么,可对夜阑来说,是一种很严重的禁锢,毕竟夜阑的实力比南荣宁强太多,这个世上能伤他的人没几个,可南荣宁不一样,人外有人,强者若是要杀她,并不是没可能的。 一旦冥灵蛊决的事被强大的敌人发现,对方就能通过对南荣宁下手,从而控制住夜阑,这对夜阑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倘若夜阑真的不在乎南荣宁,又怎么会答应这种事?完全可以事不关己。 听明白了白麓的话,南荣宁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这件事她并不知道,若是提早知道,她绝不会同意夜阑做这种决定。 她做事一向不计后果,也不怕死,所以无论什么都是拼上性命去做,可如今她和夜阑有了同一条命,为了夜阑,她一点事也不能出。 第395章都是冥灵蛊决的错 “这些……我并不知道,我以为他根本不在乎我,就算决定了不再休妻,也只是因为对我起了一点兴趣而已,而那点兴趣,微不足道。” 南荣宁垂下脑袋,刚才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起码她已经得知,现在的夜阑比她想象中的要更爱自己,或许就算恢复不了从前的记忆,也没关系,记忆这种东西,随时都能创造出新的。 见南荣宁神情舒展,白麓这才放心了,笑道:“你才刚醒来,好好休息吧,我过些时候再来看你,至于夜庄主那边,只要他心中有你,便好了” 说完,白麓转身离开了。 南荣宁呆呆地在屋子里发怔,过了许久才逐渐回神。 她的身体还很虚弱,一整天都没出过门,全靠丫鬟们伺候。 很快到了夜里,南荣宁沐浴完后,便慵懒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烛火在床头摇曳着,屋外也清静得过分。 许是白天南荣宁的态度过于冷漠,到了后半夜夜阑都没有来她的房间。 她瘪了瘪嘴,打算熄灯安睡,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身体里传来一阵异样。 不知什么缘由,她突然觉得有些燥热,心口处更是发慌得厉害,好像哪里被点燃了一样,逐渐开始发烫,很快整张脸都红了,额头处也起了一层薄汗。 南荣宁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猛地惊坐而起,大口喘着粗气。 她捂住胸口,仔细感受着体内的异样,本以为是蛊术的后遗症,可瞧着又有些不太对,似乎并不是哪里不舒服,反倒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南荣宁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恍惚之中似乎看到了夜阑的影子。 南荣宁当场傻眼,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症状后,脸比之前更红了。 她恼羞成怒,拿起一件外衣就朝夜阑的房间冲去。 此时夜阑的屋子果然还亮着灯,南荣宁重重地踹开了房门,之间夜阑正躺在床上,衣衫敞开,露出了宽厚的胸膛,并且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身上的汗水。 夜阑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闯进来,当即黑了脸:“南荣宁!现在是半夜,你在做什么!” “这话是我想问的!夜阑,你大半夜就不能消停点!居然在我府里做这种事!”南荣宁怒道。 夜阑被气笑了:“你倒是说说,我做了哪种事?” 南荣宁面色通红,看着对方露出的肌肤还有那勾人的神色,又回想起刚才的异样感觉,顿时又气又羞,说不出半个字来。 夜阑看着对方扭捏的模样,心中惊奇,他还是头一次在对方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不过好好的她到底是怎么了? 夜阑想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什么,意味不明地眯起双眼:“你刚才……感觉到了什么?” 南荣宁颤了一下,目光迅速移开:“没什么。” “哦?是吗?”夜阑笑了起来,起身慢慢走向南荣宁。 南荣宁顿觉危险,身体不自主地向后挪,可她挪一步,对方就逼近一步,很快就将她逼退到了墙角。 夜阑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见对方的耳根都红到脖子处了,他便明白了对方反常的原因。 “冥灵蛊决的事,你都知道了?”他问。 南荣宁点头:“白麓跟我说了。” “那么冥灵蛊决会有什么作用,你应该也清楚了吧?” “是。” “那你说说,我刚才在做什么?” 夜阑的声音就在耳边,跟白天听起来有些不一样,要更加温柔惑人,也更加危险。 南荣宁的心脏跳得太快,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只能扯着嗓子勉强开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亲口告诉你吧。” 说着,夜阑抓住了对方的手,将其按在自己的身上。 炙热的体温传入掌心,南荣宁更觉得心慌,可夜阑手劲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紧接着,夜阑俯身凑到她的耳边,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总需要做些什么来发泄一下,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你的身体对我而言,的确有着强烈的诱惑性。” “原本我不想勉强你,所以只能在脑海中想象你的身体,可没想到你亲自送上门来了,既然你能与我的感觉相通,想必也不舍得我一直忍着吧?” 南荣宁猛地颤了一下,双腿不受控制的发软。 对方的声音太会蛊惑人,对她的刺激简直不能更大,再加上这个恶劣的男人有意无意的挑拨,她实在支撑不住,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夜阑露出好看的笑容:“我说了我不会勉强你,如果你不愿意,随时可以离开这间屋子,现在做出决定吧,阿宁。” ‘阿宁’两个字一出,南荣宁瞬间破防。 自从这人醒来后,从来只叫过她的全名,突然听到熟悉的称呼从对方口中说出,她哪里还有拒绝的力气。 南荣宁妥协了,无力地靠在对方身上。 “都是……冥灵蛊决的错……” 夜阑失笑:“是是是,都是它的错,那就将错就错吧。” 话落,夜阑将对方抱了起来,走向了床边。 …… 第二天,直到正午南荣宁才勉强睁开了眼。 她的脸色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痕迹蔓延到了脖子上,看上去就像一个被玩坏了的玩偶。 身边早已经空无一人,南荣宁愤恨地瘪嘴:“这个……混蛋!” 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帝师大人,您醒了吗?奴婢们来伺候您洗漱了。” “都给我滚开!” 一声怒吼,差点将外头的丫鬟们给吓死,南荣宁躺在床上喘气,不是她不想起来,是她压根就起不来,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稍微动弹一下都疼得她倒抽凉气。 “夜阑!我去你舅舅!下手居然这么狠!我再相信你的鬼话我跟你姓!” “一大早就这么大火气?昨晚睡得不好?” 夜阑的声音突然响起,南荣宁瞪过去,只见对方正靠着门框,手里还端着一碗热粥,脸上是刺眼又欠揍的笑容。 第396章我很乐意陪你一起死 “你来干什么?出去!” 南荣宁语气不好,现在回想起来,她昨晚简直就是被下了降头!居然会被这个阴险的男人蛊惑,白白让人占了便宜! 现在倒好,一夜过去,对方春风拂面,她动弹不得!想她南荣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面对对方的怒火,夜阑也不生气,端着热粥慢悠悠地走到床边,温柔又细心地喂对方,可南荣宁正在气头上,哪有那么容易妥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给对方一个眼神。 夜阑失笑:“你在生气什么?莫非是我昨夜没伺候好你?” “你给我闭嘴!”南荣宁羞愤地瞪他。 夜阑笑眼弯弯,放下了手里的粥,凑近了对方:“昨夜见你的态度,我还以为你应该对我很满意,现在看来是我自以为是了,不过没关系,人总是会进步的,不如你跟我说说究竟对我有何处不满?下次我改进一下?” 夜阑这话分明是在故意调戏南荣宁,南荣宁顿时涨红了脸,再也压不住怒火,伸手就要去揍对方。 然而她显然高估了自己此时的身体,手才刚刚抬起来,还没用力,身体就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 南荣宁‘嘤’了一声,颤颤巍巍地把手收回来,抱着头绝望地蒙进被子里。 “好……痛……” 夜阑见状笑得更大声了:“明知自己身体不适,还那么容易动气,你说你何必跟自己做对呢?” 这话明显是在幸灾乐祸,南荣宁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身体疼得太厉害,她绝对要撕烂对方的嘴,可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额头上还冒出了一层冷汗。 夜阑见对方一直不回话,这才收起笑容,仔细瞧了瞧对方,发现南荣宁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不由得慌了一下。 “你没事吧?有这么疼吗?” “废话,有本事你试试!” 夜阑皱眉:“你先躺着,我去叫吕谷主过来给你看看。” 南荣宁一听这话脸色当场变了,不顾疼痛硬是把夜阑拉了回来:“夜阑你脑子被门挤了吧!这种事你还想昭告天下吗!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可你看上去真的很虚弱。”夜阑道。 南荣宁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无力地瘫在床上:“死不了就行,让我好好躺着吧。” 夜阑闻言,也不再强求,再次端起热粥喂到对方嘴边: “现在已经是正午了,吃点东西饱腹。” 这次南荣宁没有拒绝,乖乖张开了嘴,等粥喂进嘴里后,她的五官立马皱成了一团。 “这是我府里的人做出来的?让秋目支点银子,把她们赶出去吧,但凡是个人都做不出这么难吃的东西。” 南荣宁毫不留情地点评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夜阑的表情有多难看。 “有这么难吃?”夜阑狐疑地问。 “只有味觉失常的人才会觉得这东西不难吃,我甚至都怀疑熬这碗粥的人是不是故意想毒害我,想借此机会让我当场恶心死。” 夜阑:“……” “赶紧把这碗粥拿出去倒了吧,我胃水都要反出来了,记住千万别倒在院子里,我怕把我院子的花花草草给毒死。” 夜阑听着这些话,眼角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可脸上却还是努力维持着笑容,只是那阴森的寒气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难道就没人说过你的嘴很毒吗?”夜阑道。 “大概有吧,不重要的评价我通常不会听,而且我认为嘴毒是一种美德,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 夜阑挑眉:“你是君子?” 南荣宁耸了耸肩:“伪君子难道就不是君子了吗。” 听到这话,夜阑再次笑出了声:“我原本还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现在看来,你还有多余的力气啊?不愧是帝师大人,适应性很强。” 闻言,南荣宁狐疑地眯起双眼,警惕地看着对方:“你想说什么?” “既然帝师大人的精神头如此之好,那今晚……” “夜阑,你想死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立刻就被南荣宁恐吓的语气给打断了,夜阑笑了笑,原本也只是逗对方玩儿而已,他即便恶劣,也不至于凌虐对方。 “好吧,帝师大人不方便,我只好自行解决了。” 南荣宁一顿,回想起昨晚感应到的异样,耳后顿时一阵燥热,恶狠狠地瞪向夜阑:“那也不行!你什么都不能做!” 夜阑笑道:“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我不管!反正你什么都不能做!否则我也会受到影响。”一说到这个她就来气:“这个该死的冥灵蛊决,居然在这方面起作用!” 夜阑无奈地笑了笑头:“也罢,在你身体好起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你好好修养吧,帝师府里的事,我暂且会帮你处理。” 说完,夜阑便起身打算离开,在他临走之前,南荣宁突然问了一句: “你后悔吗?” 夜阑停下脚步:“你指的是什么?” “冥灵蛊决,从此以后我们的命运会连在一起,将你的性命与我牢牢的绑住,对你而言没有好处吧。” 南荣宁的声音有些低沉,脑袋也闷闷地垂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已经体验到了冥灵蛊决的威力,以前她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丢掉性命,所以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她却打从心底的恐惧。 如果有一天她出事了,夜阑要怎么办?因为她,很可能会让夜阑也陷入危险中,就因为这个什么冥灵蛊决,她竟然开始怕死了。 夜阑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声音难得柔和了许多: “我从来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能与你的命运连接在一起,我很高兴。” 南荣宁顿了一下,紧接着夜阑又说道:“南荣宁,或许你现在并不信任我,但我依旧想要告诉你,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致命的危险,我很乐意陪你一起死。”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夜阑,即便我没有从前与你相处的记忆,我和你爱的那个夜阑也是同一个人。” 第397章对她而言东洲才是最安全的 说完这句话后,夜阑离开了房间,只留下南荣宁一人在原地愣神。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起对方刚才的那番话,犹如魔音贯耳,叫人怎么都忘不掉。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吧……”南荣宁捂住脸,企图遮挡住脸上的泛红,可眼里那明媚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 几天后,南荣宁的身体彻底调养好了,先前昏迷太久,再加上体内还残存着一部分死灵蛊,她的精神头一直不太好,多亏府里的人细心照顾,这才让她恢复如常。 一大早,南荣宁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夜阑就陪在旁边,时不时给她投喂糕点,看上去温柔至极。 这幅画面时常会出现,众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时,林霓月等人走了过来。 “你还真是悠闲啊,愈发有帝师的架势了。”华熙瘪着嘴道。 南荣宁懒得看他:“我本来就是帝师,自然是这个架势。” 说完,她将目光落到林霓月身上,注意到了对方肩上的包袱,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林霓月点头:“我的东西不多,只带些随身衣物就行了,收拾起来也方便。” “那就好,从子桑国到东洲的船只已经准备好了,我会派人跟在你身边,确保你的安全,等回到东洲后,你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等我这边的事都处理完了,会回去找你。” 就算昏迷了许久,南荣宁也没有忘记要将林霓月送回东洲的事。 她并非嫌弃林霓月,只是不希望对方的眼里只有她,林霓月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未来还很长,以后有过不完的好日子,再加上还有麒麟山庄的庇佑,只要在东洲境内,便无人敢对她不敬,总比整天在外面经历危险要好。 林霓月也明白对方的心意,所以这次她没有再强求留下。 “我明白了,我也相信你会回东洲的,我会在麒麟山庄等着你。”林霓月瞥了眼旁边的夜阑,呢喃道:“有夜庄主在你身边,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也可以放心了。” 虽然林霓月极力掩饰,可语气之中还是能听出些许失落,谁都知道她不想离开南荣宁。 华熙不满地皱起了眉:“好好的为何非要让林姑娘离开?明明子桑国也很安全啊,有你这个堂堂帝师罩着,谁能对她不敬啊。” 南荣宁眉头轻佻:“看你这样子,很不希望林霓月走?” “当然不希望了!咱们都在子桑国,林姑娘一人回去,会很孤单的。” 华熙性子单纯,根本想不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南荣宁笑了笑: “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你这么舍不得,不如就陪着林霓月同行吧。” 华熙当场愣住:“你说真的啊?” “自然是真的,这一路路途遥远,让林霓月一人回去我不太放心,有你在旁边陪着有个照应,况且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少爷,在外着实不安全,想必华家主也很担心,倒不如一起回东洲去。” 华熙眼珠一转,欣然同意:“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走这一趟吧,反正你这儿也没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 华熙的性子在场的人都明白,谁都知道他对林霓月有意,趁机推他一把也并无不可。 林霓月笑了笑:“既然阿宁都这么说了,这一路上,有劳华公子照顾了。” 华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哪里的话,能和你同行我很高兴的。” 二人启程的时间是下午,南荣宁亲眼目送他们离开,等人彻底走远后,她才回院子里继续晒太阳,双眼微闭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疲惫。 夜阑就站在一旁,道:“林霓月的离开让你很在意?” 南荣宁摇头:“是我要她离开的,没什么好在意的地方,毕竟跟在我身边太危险,旁人也就罢了,我不想让她也淌进这浑水里来。” 闻言,夜阑意味不明地眯起双眼:“你对她还真够上心的,即便是秋目,也没见你这么在乎过。” “她和秋目不一样,秋目看似柔弱,内心却十分坚定,他冷静理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算处于危险之中,也会想办法解决,可林霓月却做不到这样。”南荣宁长叹了一口气。 “林霓月表面坚强,内心却十分不稳定,一点小事都可能将她击垮,她太过脆弱,不适合外面的腥风血雨,也没有能力解决危险,我保证不了她绝对的安全,所以让她回东洲是最好的选择,而且……” “我总觉得,她有些过于在乎我了。” 最后一句话,南荣宁说的有些小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还是被夜阑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南荣宁并不是个迟钝的人,能够感受到周围人的心意,可林霓月说到底是个女子,她便不曾往这方面想过,可对方的表现有些过于明显了,即便是南荣宁,也难免察觉出怪异。 夜阑幽幽地说了句:“早点将她送走也好,她比你想象中的要危险得多,若是将她留在身边,说不定哪天会成为捅向你的致命一刀。” 南荣宁愣了愣,不明所以,夜阑也不打算详聊这个话题,便道:“你一直留在子桑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对付天门院吧?如今子桑国的情况已经稳定,你是否打算要动手了?” 南荣宁张了张口,刚要回答,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从前的计划是让自己潜入南元洲去冒险,只要能为夜阑除去威胁,她什么都不在乎,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她和夜阑被冥灵蛊决联系到了一起,现在她的命弥足珍贵,不可能再去冒险,必须想出万全的法子解决,既能保护夜阑,也能保护自己。 看南荣宁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夜阑便明白了对方的顾虑,道:“天门院本身并不足以让人惧怕,真正棘手的,是天门院的新任主人,温溪。” 南荣宁抬头询问:“这个温溪究竟是怎样的一号人?外界有关他的信息少得可怜,我命人去打听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倒的确有些好奇。” 第398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温奚虽然早在几年前就成为了天门院的新任主人,可他为人一直低调,行踪诡秘异常,若非他继任一事闹的太大,恐怕就连麒麟山庄也不知道这么一个人,我曾让千凤私下调查过,也没有调查出太多有用的消息,不过……” “据说温奚是五岁时进入天门院的,而且是个天生的天才,入院不到一年,就掌握了天门院大部分的咒术,这样的修炼天赋,若是换做旁人,定会早早名动四方,可温奚却一直沉寂着,外界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听到这话,南荣宁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她十分震惊,温奚五岁进入天门院,居然只用了一年就有了那般的成就?这也太逆天了。 “那家伙莫非是神仙转世吗?此等天赋,上辈子少说也得是个救世主吧?” 南荣宁随口吐槽了一句,谁料夜阑听到这话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我是最近才打听到的,温奚的命格,与我是一样的。” 闻言,南荣宁愣住:“命格?” 夜阑笑了笑:“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纯阴之命。” 南荣宁嘴角抽搐:“你们这是什么孽缘?” “的确是孽缘,我和他命格相同,命运却大不一样。”夜阑道。 南荣宁愣了一下,察觉出对方话里有话,问:“纯阴之命,有何说法吗?” “南元洲因为构成复杂,里头有许多名家氏族,每家的信仰规矩都不同,我曾听人说,纯阴之命在南元洲的某些地方,有天凶之人的说法,拥有此等命格之人,会六亲不认,克亲克族,一生都只能活在孤独中。” 夜阑的话说完,南荣宁立即不屑地啧了一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有人信?” 夜阑点头:“东洲并没有这样的说法,所以听着可笑了些,然而在南元洲,这种会影响到氏族的命格是大忌,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如果是名家氏族,一旦发现族内有大凶之命的人,定会采取措施。” 南元洲的名家氏族等同于东洲的百年世家,这样的地方必须以全族为重,像这样不吉的命格,在诞生的那一刻就会被抹杀,毕竟一条命和上百条命,没有可比性。 南荣宁沉思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温奚很可能是南元洲某个名家氏族的人?” “不确定,我也只是听说他也是纯阴之命,所以有些惊奇而已,如果他真的是名家氏族的人,大概没这么好的命活到现在,不过他那一身逆天的天赋,也不像普通人能有的。”夜阑道。 南荣宁眉头微挑,勾起一抹笑容:“要说逆天的天赋,你应该不比温奚差吧?这个世上能成为你的对手的人,怕是没几个,真好奇你和温奚,究竟谁更强一些。” 夜阑意味不明地眯起双眼:“倘若温奚更强,你要怎么办?” 南荣宁笑容不变,只是眼睛里的光略微黯淡了些:“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比你更强,再怎么厉害的天才,只要是敌人,我都会想办法铲除他。” …… 话虽是这样说,可南荣宁现在并没有胜过温奚的信心,不能够轻举妄动。 为了提高实力,南荣宁开始更加频繁地修炼咒术,虽然她现在已经能称得上一名高阶咒术师了,可咒术的范围很广,她现在所掌握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跟天才温奚比起来,她简直弱得像一只蚊子。 避免意外,南荣宁改变战术,打算等到实力提高后,再去试探天门院的底,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几天后,子桑国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皇宫里,蓝池一身龙袍坐在大殿的主位上,十来个眼生的人则坐在两侧,殿内歌舞升平,俨然是招待贵客的架势。 南荣宁刚一进大殿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顿时皱起了眉:“皇上说有急事召见,所谓的急事就是陪您享受歌舞宴会?” 她语气微冷,弄得大殿内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蓝池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南荣宁已经很久没有进宫了,基本上也不会来上朝,他也早就习惯了,而且了解对方的脾气,如果不是极为要紧的事,对方不会愿意进宫来。 蓝池扫了眼两侧的客人,沉声道:“给帝师赐座。” “不必了,皇上有什么要紧事直接说吧,若没有要紧事,臣就不打扰了。”南荣宁直接了当地打断了对方。 如此强势的态度,让殿内的其他人都惊奇了一下。 其中一个妖艳女子吟吟地笑了起来:“早听闻子桑国的帝师非同常人,今日一见,果然让人大开眼界,身为臣子,竟然对自己的君主这般不客气,若放在其他地方,那可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是要斩首抄家的,子桑国的皇帝也真是好脾气,是因为年纪太小吗?居然被一个女人给压制住了。” 此人说话很不客气,声音高调,显然是故意说给在坐的人听的,视线还一直死盯着南荣宁,挑衅的意味十足。 南荣宁眉头微挑,并没有因对方的话而生气,反倒起了一丝兴趣。 “身为帝师,我与皇上怎么说话,是我们子桑国自己的事,倒是姑娘你,似乎不是子桑人氏吧?”南荣宁道。 “我的确不是子桑国的人,我——” “既然不是子桑国的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不等对方说话,南荣宁冷声打断了她。 一瞬间磅礴的气势腾然升起,骇人的压迫感像是一座巨山,将在坐的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女子怔住了,竟不知该如何回嘴,南荣宁弯着双眼,脸上浮现出睥睨天下的神情。 “一个外人,胆敢在子桑国的皇宫里胡言乱语,没看到皇上和本帝师在吗?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你家主子平时难道没教育过你?” 南荣宁冷冷地道:“我一直觉得,一个没被教育过的人,就跟外面的野狗没什么区别,只会乱吠,吵的人烦,下次说话前,还是先请示好自家主子吧。” 第399章天门院的突然到访 南荣宁的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也不问对方是何身份,直接将人得罪完了。 顷刻间,殿内的气氛降至冰点,中间的舞姬都被吓停了,纷纷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蓝池对于现在的情况并不意外,毕竟他跟南荣宁认识了也有几年了,很清楚对方的脾性,可是…… 好歹也留点口德吧!事情闹大了麻烦的人是他吧? 蓝池无奈地扶额:“帝师,对方是从南元洲来的贵客,由于事出突然,这才没有提前告知你,你先坐下吧。” 闻言,南荣宁当场愣住:“南元洲?他们?” 这话说得好像很看不起他们一样。 刚才被骂的女子瞬间来了火气,愤怒拍桌而起:“你别太放肆了!就算你是子桑国的帝师,子桑国也只是一个边界小国而已!跟南元洲根本没有可比性!少拿身份压人!” 南荣宁危险地眯起双眼:“大人说话,野狗插什么嘴?” “你说什么!” 女子彻底被激怒,恨不得立刻动手,好在旁边的人还清醒着,赶紧呵斥住她:“夏薇!不得放肆!” “桑由!你没听到她刚才怎么说我们的吗!这个女人竟然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出言辱骂,我们何曾受过这种气?就该给她些教训让她知错!否则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天门院怕了一个小小的子桑国!”夏薇道。 南荣宁清楚地听到了‘天门院’三个字,眼神立马变了: “你们是天门院的人?” 夏薇高傲地笑着:“自然,我们乃是天门院排行前十的咒术宗师,是主人的心腹,整个南元洲没人敢招惹我们,你却出言羞辱,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南荣宁闻言笑了,双臂环胸,闲散地靠在一旁:“早就听说过天门院的威名,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就你这样的都能成为排行前十的咒术宗师?天门院什么时候堕落成这样了?” 夏薇气得面目狰狞:“你再说一遍!” 南荣宁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你的这张脸倒是长得不错,身材也火辣,难怪能排进前十呢,实力不够,身体来凑嘛。” “你这个女人!该死!!!” “别这么生气,我这是在夸你好看呢,说起来啊,无视性格的话,你的长相实在是我喜欢的类型,会让我念念不忘的。”说着,南荣宁露出阴狠的笑容:“不如这样吧,你陪我一晚,虽然我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可我手底下有几个寂寞久了的,我想你们应该会相处得很愉快。”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都变了,连一向沉稳的蓝池都慌了。 “帝师!注意言行!对方是客人!” 对方不光是客人,还是天门院的人,这个南荣宁是吃什么伙药了不成?今天的嘴怎么这么毒? 南荣宁冷笑一声,这才稍微收敛了些,漫不经心地道:“抱歉啊,我这个人性子热,自来熟惯了,你们可能承受不住我的热情,既然承受不住,那就赶紧离开吧,大家都挺忙的,我也不想浪费时间。” 天门院的人:“……” 他们身份尊贵,远道而来做客,对方竟然是这么个态度?还觉得跟他们说话是浪费时间? 这个女人——简直找死! 众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而南荣宁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们。 这时,一个轻柔的男声突然从她的耳后方传来。 “原来你是这样的性格啊。” 南荣宁猛地一惊,瞬间跟炸了毛的猫一样大跳了几步拉开距离。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个男人,那人戴着面具,虽然看不清样貌,但眼睛生得漂亮,双眼弯弯似乎是笑着的,可瞳孔中又看不到笑意,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阴冷感。 那人被南荣宁的反应逗得笑出了声:“不用这么害怕,我没想对你做什么,我知道你,你就是南荣宁对吧?我一直很想见你一面。” “你是谁?”南荣宁警惕地问。 “你调查了我那么久,却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男人缓缓走向席位,周围的人见状,立即起身给他让路,态度恭敬得过分,显然是在惧怕着他。 南荣宁心里一顿,眉头紧紧皱起:“温奚?” “你这不是知道我嘛。”温奚坐在座位上,用手慵懒地撑着下巴,看似温柔的眼神,却锐利得像一把刀子,划得人身上血淋淋的。 南荣宁有些讶异,她的确没想到温奚竟然会亲自出现在子桑国,而且这一行人是什么时候来的?竟然没一个人提前通报她? “原来是天门院的主人,听说你一向低调,不知是什么风将你这样的大人物给吹来了?”南荣宁问。 “是一股名为‘南荣宁’的风。”温奚道。 “阁下想用这一招来哄女孩子,也应该挑一挑对象才是吧?” 温奚笑了起来:“我可不是那样庸俗的人,我会来这里,的确是为了你。”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魅力?” “南荣姑娘太谦虚了,你以一人之力灭了天门院在菩落海涯的全部眼线,为了修复损失,我花了不少功夫呢,这不一弄完就来见你了。” 闻言,南荣宁挑了挑眉:“所以阁下今日是来找我问责的?” “一个天涯钱庄而已,天门院不在乎这点损失,不如说,多亏了天涯钱庄一事,我终于明白了你的价值。” 温奚的眼神突然沉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幽幽开口:“我今日来,是想请你跟我回天门院。” 南荣宁:“……啊?” 温奚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已经学会咒术了,能将菩落海涯的眼线全部拔除,你的咒术本领甚至超过了天门院的大部分人,毫无疑问,你是咒术天才,我喜欢你这样的天才,只要跟我回天门院,你在咒术方面的进步就会突飞猛进,你应该也很想提升自己吧?” 南荣宁冷笑:“这些场面话就不必多说了,你明知道我的立场是不可能去天门院的,阁下想图谋些什么?” 第400章你不配做我的敌人 “我想图谋的,只有一个你。” “……” 温奚这话说得极为暧昧,眼神中的兴趣更是毫不掩藏,仿佛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南荣宁不擅长对付这样的人,顿时眉头紧皱,眼底满是防备警惕。 一时间大殿内谁都没说话,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蓝池察觉出不对劲,说道:“天门院远道而来,乃是子桑国的贵客,朕定会招待好贵客,还请诸位能多住些日子,也好让两地交好。” 温奚笑了笑:“皇上客气了,天门院会来子桑国,有自己的考量,不需要皇上多费心思,况且一国之君要事繁忙,我等不愿打扰,只要有这位帝师大人招待就够了。” 南荣宁果断回绝:“本帝师没空。”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帝师大人就算再公务繁忙,想必也不会忍心让置客人于不顾,况且……”温奚停顿了一下,神情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比起让我毫无防备地出现,活动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应该更让人放心吧?” 此话一出,南荣宁的表情立即变了。 温奚这话的意思,是打定主意要会会她了? 对方的气势不打算给人反对的机会,南荣宁紧皱着眉,道:“诸位远到是客,我自然会命人准备住处给诸位。” “不用这么麻烦,听说帝师府很大,我住在那儿就行。”温奚道。 南荣宁危险地眯起双眼:“阁下初来乍到就要住进别人的府邸中,恐怕失礼了些吧?” “会吗?反正我会时常来找你,与其每天来打扰,住进帝师府应该能省去不少的事,偌大的帝师府,应该装得下我这么个人吧?还是说帝师在忌惮些什么,所以不想让我靠近?” 温奚笑容不变,半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南荣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的府邸不是谁都能住的,阁下若是有这么多要求,不如尽早回南元洲去。” 温奚依旧笑吟吟:“客人才刚来,帝师怎么就急着赶人了?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你是子桑国的客人,却不是我的客人,若是想让我待客,就做好一个客人该有的样子,别挑战我的耐心。” 南荣宁的态度冷漠至极,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就妥协,一旁的蓝池看着心里都抹了一把汗,生怕天门院动怒对南荣宁不利。 而对方的人也的确生了意见,一个个的脸都十分难看,尤其是那个叫夏薇的女人。 “你放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天门院的主人!你可知天门院在南元洲是何等地位?对我家主人不敬,就是跟整个南元洲做对!” 南荣宁满不在乎地弯着眼:“温阁下,这就是你们天门院为客的规矩?在别人的地盘上大吼大叫,这等没有教养的事,你教她的?” 夏薇大怒:“南荣宁!你想死吗!” “夏薇,退下。” 温奚一声命令,立即让夏薇闭上了嘴,不甘不愿地坐了回去。 温奚露出笑容:“是我手下的人无礼,让帝师不快了,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初到贵地,是该收敛些,之后的半个月我们打算在子桑国小住,还请帝师有个照料。” 南荣宁皱眉不语,虽说对方的语气一直很好,可她总能感觉到一丝危险,而且对方太难琢磨,她根本不明白对方有何目的,究竟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夜阑来的? 不管怎么说,人都已经来了,现在能做的只有盯好对方,在没弄清楚对方实力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皇上,客人臣已经看到了,若是没其他的事了,臣先告退了。”南荣宁淡淡地道。 蓝池看了眼温奚等人,见他们没有别的反应,便点了头:“你下去吧,有其他事朕会再召见你。” 南荣宁微微颔首,这才转身离开了大殿,而温奚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幽深的眼眸中是看不清的情绪。 南荣宁出宫后,立即往帝师府赶,由于太过着急,都不知道自己此时的五官有多狰狞。 她实在没想到天门院的人会突然出现,而且温奚还亲自来了,这一切都不在她的意料之中,派出去的眼线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究竟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子桑国的? 天门院一直想对付夜阑,如今人都撞到一块儿了,恐怕不久后会有大事发生,必须得尽早防备着,不能再让夜阑受伤。 越想南荣宁越心慌,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 “该死!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也不知道那个温奚抗不抗毒,要不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给毒死吧?省得他去害人。” “才第一天看见客人就要把人家毒死,南荣姑娘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吗?” 温奚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在耳边响起,南荣宁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本能地向后跳了两步拉开距离。 看到对方那双弯弯的笑眼,南荣宁脸都黑了:“你不是在宫里吗?怎么在这儿?” 温奚道:“皇宫那种地方没什么好待的,我觉得无趣,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溜出来的,又见你走得极快,就追上来瞧瞧。” 南荣宁双拳微握,实在搞不懂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温奚饶有兴趣地走近对方,目光直白地在她身上游离打量,问:“你刚才说想毒死我?为什么?你很讨厌我吗?” 南荣宁嘴角抽搐,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她也懒得装模作样,便直接道:“我是否讨厌阁下,难道你不清楚吗?别忘了,我与天门院之间是死仇。” 温奚一脸不解的模样:“死仇?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之间是这样的关系?我还以为我们应该能相处得不错,我还挺喜欢你的个性的。” “啊?”南荣宁懵了,压根跟不上对方的思路:“你那只眼睛看出来我们能相处得不错?在我看来我们只会是敌人关系。” “敌人?”温奚听到这话笑出了声:“原来在你心里,我们是敌人啊?你可真有意思,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敌人看待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南荣宁皱起眉头:“你与夜阑是仇敌,与我自然也是仇敌。” “夜阑,原来是因为他啊,你说的不错,我和夜阑的确是敌人,可我跟你不是。”温奚道。 “什么意思?” “因为你不配做我的敌人。” 第401章终于见面了 此话一出,南荣宁当场愣在了原地。 她以为对方会用更加迷惑人的回答来诱导她,却没想到对方的回答竟然这么简单粗暴。 不配做他的敌人?什么意思? 温奚继续笑着:“在我看来,只有势均力敌的两个人才能称为仇敌,夜阑的确有那个本事,我努力了那么多年都没能将他除掉,所以我承认他是我的敌人,至于你,完全没那个本领。” 南荣宁的瞳孔颤了一下,心脏都停了一瞬,感觉身体被一座巨山压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明明对方的声音轻飘飘的,听着却很有分量,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压制着她。 “你的意思是,我很弱,所以不配?”南荣宁沉声道。 “难道不是吗?如果单方面的恨意就能称之为仇敌的话,那我的仇敌未免太多了,所以在我看来实力不够的,是没有这个资格的,南荣姑娘,你不可能成为我的敌人,永远也不可能。” 对方的一字一句传入耳中,像是一把血淋淋地刀刺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死死的攥紧拳头,表情僵硬,整张脸肉眼可见地黑了。 她这辈子,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她弱,温奚,好一个温奚! 顷刻间,强烈的杀意从南荣宁的瞳孔中涌出,随着一滴鲜血滴落在地,她的脚下立即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红阵法,紧接着阵法越来越多,不断在地面上闪烁,范围之大几乎覆盖到了视线内的每一个地方。 南荣宁狰狞地瞪大双眼:“我有没有资格成为你的敌人,不是你说了算的!” 话音一落,地面的阵法齐出强光,巨大的精神力像是海啸一般朝温奚涌去,这样强大的力量,即便放在整个天门院也是极为稀少的。 危险扑面而来,温奚的确有一瞬间的震惊,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显。 他站在原地,几乎没有任何的行动,可精神力冲到他面前时,却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死死拦下了。 南荣宁怔住,不肯服输,接连不断地释放力量,而温奚每次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其抵挡在外,仿佛对他而言南荣宁的威力就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这样巨大的差距,让南荣宁的心沉到了谷底,愤怒和不甘涌入全身,让她此刻只被一个念头填满。 杀了温奚! 一瞬间,南荣宁的双眼开始发红,在沧仪之眼的视线中,温奚的身体周围有无数的电流闪过,可没有一处是弱点,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在咒术上,温奚几乎是无敌的,就连沧仪之眼都不起作用。 南荣宁划破手掌,释放出更多的鲜血,整个人都被杀意填满,这时,温奚发出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声。 紧接着,只见他右手微抬,手指流畅地勾了一下,面前的气墙立即朝对面冲去,硬生生撞破了南荣宁的攻击。 巨大的余震让南荣宁几乎站不住,连着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这时温奚一个闪身来到她身后,右手揽住了她的腰,轻而易举就将她带进了怀里。 “你没事吧?” 声音强行灌入耳朵里,周身被一股陌生的气息包围,南荣宁整个人都僵住了,只想快点将身后的人挣脱开,然而温奚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明明没怎么用力,却能将南荣宁控制得牢牢的,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放开我!”南荣宁冷声道。 “别这么抗拒,我这是在保护你,你刚才释放了太多的精神力,身体会吃不消,如果不及时帮你修补,会影响你的修炼之路,你也不想因为一时之气就断了自己的前路吧。” 说完,温奚的手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亮光,它们像水一样融进了南荣宁的体内,混进每一滴血液中,连逼都逼不出来。 南荣宁的表情瞬间变了,整张脸都变得无比苍白,甚至怒吼:“停下!放开我!” “为什么这么生气?你能感觉出来吧,我的确是在帮你。”温奚道。 “我让你停下!” 南荣宁面目狰狞,能明显地感觉到身体在发颤,她现在的感觉很不好,甚至是生理性的反胃厌恶。 每个人的精神力都是不同的,温奚将自己的精神力融进了她的体内,就好像她的身体有一部分被对方占据了一样,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她很讨厌这样。 温奚看着对方发抖的双手,眼神暗淡了些许,这才停止了精神力的输送。 “你的精神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纯粹,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污染,这样的力量有利有弊,若是要走得长远,你最好了解一下有关精神力融合方面的内容。” 南荣宁此刻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层的冷汗,根本来不及细想对方话中的意思。 她现在只觉得很愤怒,像是自己的领域被他人入侵了一样,她恶狠狠地瞪着对方,那眼神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狼崽子。 温奚觉得有趣,走上前想靠近对方,旁边却突然袭来一阵狂风,温奚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立即停止了行动,并且向后撤离。 随着一阵风沙扫过,南荣宁的身边多出了一个人,温奚看着来人,眼底的神情多了一丝阴冷。 夜阑看见南荣宁难看的表情,皱起眉头:“你受伤了?” 南荣宁看到来人后,心中的那股不适感顿时减弱了许多,问:“你怎么来了?” “你进宫后许久没回来,我来接你。”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么一个不速之客。 夜阑将目光移到温奚的身上,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那股强烈的气势却怎么都掩藏不了。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人同时出现,周遭的空气立马被分割成了两半,像是冰和火,无法相融,只能争锋相对。 “夜庄主,终于见面了。”温奚笑道:“你找了一个很有趣的妻子啊。” 夜阑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紧接着伸手将南荣宁搂入怀中:“再有趣,那也是我的妻子。” 温奚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原来夜庄主是个占有欲如此之强的人吗?真让人意外。” 第402章精神力融合 二人剑拔弩张,周围的空气都因此变得凌冽起来。 夜阑打量着面前的人,双眸微沉,一缕若隐若现的黑气在身后环绕着。 温奚看出对方是想动手的意思,笑了笑:“我对夜庄主的威名早有耳闻,好不容易有机会相见,很想与你切磋一番。” “是吗,我给你这个机会。”夜阑冷冷的回答,身后的黑气逐渐变得浓郁起来。 温奚道:“不急,反正我人都已经在子桑国了,早晚有这个机会的,至于现在嘛,你的这位夫人似乎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闻言,夜阑看向南荣宁,发现对方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嘴角苍白得有些病态,南荣宁很少会表现得这么虚弱。 夜阑察觉出异样,立即收回了身上的杀气,将南荣宁打横抱起: “我们回府。” 南荣宁无力地点了个头,难以言喻的疲惫让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二人径直离开,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温奚,不过他并不在意,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他笑得意味深长。 等回到帝师府后,夜阑立即将南荣宁放到了床上,沿路碰到了吕谷主和原先生等人,他们见有情况,纷纷凑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小宁不是奉旨进宫去了吗?怎么回来后脸色这么难看?”吕谷主问。 “说来话长,劳烦吕谷主为她检查一下,她的情况似乎有些奇怪。”夜阑说道。 吕谷主没有迟疑,立即坐在床边为南荣宁把脉,此时的南荣宁闭着眼睛,眉头皱得死死的,额头上也布满了一层冷汗,看上去极其不安。 吕谷主听着脉搏,表情越来越凝重。 夜阑问:“怎么样了?南荣宁她到底怎么了?” 片刻后,吕谷主松开了手,道:“奇了个怪了,她的脉搏一切正常,也没有受伤,可体温却高得吓人,连我都瞧不出毛病在哪儿,这丫头刚才遇到了什么?” 听到这话,夜阑的眼神变了一瞬,他瞥向旁边的原妄,道:“天门院的人来了,刚才在宫里,南荣宁与温奚动了手。” 此话一出,二人的脸色当场变了,尤其是原妄。 “你说什么!温奚来子桑国了?还跟这丫头动手了?” 夜阑点头:“我赶到时,她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应该是被温奚所伤,可是……” 夜阑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和南荣宁的身上有冥灵蛊决,倘若她受了伤,我应该也会受到影响才对,可我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是何故?” 原妄怔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凑到床边用精神力为南荣宁检查身体。 随着一缕缕幽光在南荣宁的身上游走,原妄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 “果然是这样,这个温奚,他到底想做什么?”原妄低喃。 “原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夜阑问。 原妄轻叹了口气:“你不用担心,这丫头并没有受伤,只是她的身体里多了另一股精神力,两种力量正处于融合阶段,所以她才会全身乏力发烫,等力量融合结束就没事了。” 闻言,夜阑皱起了眉:“精神力融合?可有什么后果?” “这个暂时不好说,因为精神力融合这个法子是温奚独创的,就算是我,也不清楚这里面的后果。” 原妄万般无奈地道:“你们也知道,温奚是咒术方面的千年难遇的天才,他的精神力是天生的,在这方面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天赋,甚至创造出了一系列前所未闻的修炼方法,精神力融合就是其中一种。” “由于每个人的精神力都是独一无二的,若是将另一个人的精神力强行灌入融合,就会产生无法估量的力量,温奚认为这种力量可以对原本的精神力进行淬炼,只要长期修炼,其修炼速度是正常速度的三倍以上。” “这个说法一出来,立即引来天门院的其他人模仿,事实证明温奚提出的方法的确是有用的,原本那些天赋一般的咒术师,用了此法后,都在短时间内达成了突破,自那以后,温奚在天门院的地位就巩固了。” 吕谷主听了之后感叹:“这个温奚还真是天才啊,难怪能当上天门院的新主人呢,照这么说的话,他这是在帮小宁吧?” 原妄摇了摇头:“虽然温奚提出的精神力融合有着显著的效果,并且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副作用,可修炼这种事原本就是该一步一个脚印磨练出来的,而精神力融合是速成的法子,这种东西又怎么能长期使用呢?若是中途出了个好歹,可是会影响到修炼之路的,我绝对无法赞同温奚的修炼方式。” 吕谷主瘪嘴:“你这不就是老顽固嘛,万一人家的法子真的没有副作用呢?” “你没修炼过咒术,自然是不懂的,咒术最重要的就是精神力,精神力越纯粹,力量就越大,传统的修炼方法虽然缓慢,但稳扎稳打,绝不会出现危险,温奚提出精神力融合,需要将许多种不同的精神力揉杂在一起,力量会变得浑浊不堪,已经颠覆了咒术修炼的主旨,我自然不能认同。” 原妄好歹也是天门院的上一任主人,他这一辈子都投身于咒术中,每一个招式都是千锤百炼修炼而成,他绝对不承认那些投机取巧的方法,这是对修炼的亵渎。 吕谷主道:“罢了罢了,不管怎么说,小宁暂时是没事的,不过那个温奚究竟想做什么?突然跑到子桑国来,是冲着夜阑来的还是冲着小宁来的?” 原妄神情复杂地道:“不管他是冲着谁来的,都得小心应对,温奚那孩子是个极其危险的人,就连我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都看不清他心中所想,足以知晓他的心机有多深厚。” 说着,原妄看向夜阑:“温奚的目标肯定是你和南荣宁,子桑国已经不安全了,要不你们还是回东洲去吧,东洲都是你们的势力,即便是温奚也不敢轻易动手。” 第403章实力增强 夜阑没有犹豫,立即回绝了对方的话。 “有劳原先生挂心,不过不用了,麒麟山庄与天门院是多年的对手,没有贪生逃避的道理。” “这不是逃不逃避的事!你们没有和温奚交过手,根本想象不出他的能耐,就连我都不确定他的咒术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只怕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啊。” 原妄曾败在温奚的手上,虽然这么说有些没出息,但他的确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就像是一个深渊,掉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夜阑依旧摇头:“先不说我,想必南荣宁也不会甘心就这么逃回东洲,温奚既然是冲着我们来的,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我们,若是我们离开,他又岂会放过子桑国?”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子桑国有蓝池有容家,谁也说不准温奚会不会对那些人出手,所以南荣宁绝不可能逃走。 原妄闻言无奈地叹气,这个回答是他意料之中的。 “罢了,我知道劝不过你们,既然你们已经打定了主意,就千万要小心,这个温奚不是个好对付的主,没人猜得透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吕谷主调侃道:“他好歹也是你的亲传徒弟,你有点骨气啊。” “你懂什么!那小子就是条毒蛇,你也不看看我都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原妄瘪着嘴,看向床上的南荣宁,心里愈发担忧起来。 南荣宁虽然在咒术上有着很高的天赋,可她毕竟修炼的时间太短了,跟温奚根本没法比,若是真动起手来,她绝不是对手,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夜阑了,只是不知夜阑和温奚比起来,谁能更胜一筹? …… 南荣宁是第二天才醒来的,刚睁开眼,她就察觉出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二话不说赶紧跑到院子里,掌心汇聚精神力,猛地向前一劈,瞬间激起狂风,硬生生将整个院子都给掀翻了。 一声巨响在面前炸开,将周围的下人们都吓傻了,南荣宁本人也是一脸呆滞,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说姑奶奶!你才刚醒来,又作什么妖呢?你这院子都翻新了第几次了?要练功也稍微注意一下周围好不好!” 突然不远处响起了容澄的声音,南荣宁扭头望去,只见容澄狼狈不堪地站在边上,身上到处都是落叶泥土,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跟个鸡窝头似的。 南荣宁歪了一下脑袋:“你被雷劈了?” “我被你劈了!” 容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时秋目和白麓从角落里走出来。 “我们听说你醒了,原本是想来看你的,谁知凑巧碰上你练功的时候,刚才那一掌威力太大,容澄没闪躲开,就变成那副模样了。” 秋目的语气中带着点笑意,还好他和白麓是有些功夫在身上了,立马跳到房顶上才免于一难,可容澄就没这么幸运了。 容澄听了这话更加生气了:“你还好意思说!我就站在你们俩中间,你们跑的时候捎上我会死吗!就把我一个人扔在下面经受摧残!你们的良心不痛吗!” “抱歉了,事出突然,我们也没反应过来,不过好在没人受伤,你也只是狼狈了一点而已,不碍事的。”白麓道。 “你们俩都没事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容澄气的不行,将目光放到南荣宁身上,道:“这次几天不见,你的咒术怎么好像又厉害了些?就算你是天才也该有个界限吧?这么逆天,你上辈子是救世主不成?” 南荣宁摇头:“不是,我也在奇怪,一觉醒来后自己的精神力似乎雄厚了很多。” 白麓道:“我听吕谷主和原先生说了,你的体内被融入了温奚的一部分精神力,两者进行淬炼,所以提升了实力。” 南荣宁闻言愣住,立马从白麓口中打听更多的信息,等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后,表情立马变了。 “原先生可有说如何将温奚的精神力逼出去?”她问。 白麓摇头:“没说,这东西想是逼不出去的,况且你的力量因此提升了许多,为何还要逼出去?” 南荣宁没有回答,她也说不上原因,但她就是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昨天被注入精神力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好像自己的身体被对方占据了一样,那种异样感觉让她本能地厌恶。 “对了,夜阑呢?怎么不见他?”南荣宁问。 “夜庄主一早便出去了,没说去了哪里。”秋目回答。 容澄瘪了瘪嘴:“他该不会是去找那个温奚了吧?趁你昏睡去找对方决斗什么的。” 听到这话,南荣宁的瞳孔猛地颤了一下,脸色变得煞白。 秋目注意到了,立即瞪了容澄一眼:“阿宁,别听他胡说八道,你与夜庄主之间有冥灵蛊决建立联系,若对方有危险,你是感觉得到的。” 南荣宁这才松了口气:“也对,是我多心了。” 秋目走到南荣宁身边,将一个香囊系在对方腰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是我配制的凝神香,戴上能让你放松些,至于其他的,有夜庄主在,不用操心太多。” 南荣宁笑了笑:“多谢。” 容澄突然道:“对了,你有没有听说,帝师府旁边的一处宅子新搬进来了一户人家,好大的排场呢!外面都在传。” 南荣宁不解:“只是搬了一户人家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是不知道啊!那家人可是大户人家!昨日下午搬进去的,阵仗可大了!一路上护送了不少稀奇玩意儿,都是上好的宝贝,你都不能想象,那样多的一批好东西,就这么浩浩荡荡地从大街上穿过,那画面有多震撼!当时全城的人都过去看热闹了。” “而且那户人家昨天还光顾了我的店铺,让我赚了好大一笔呢,别说他们的眼光还挺好,许久没见过那么大手笔的客人了!我打算找个时间去拜访一样,扩展业务。” 南荣宁对这方面不敢兴趣,不过对方听起来似乎很厉害:“那户人家姓什么?是从哪儿来的?” 第404章陪我练练手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昨天见到的是个女人,似乎不是主人家,虽然出手大方吧,可惜性格有缺陷,不大讨喜,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我早把她赶出去了。”容澄道。 南荣宁微微点头,并没有在意,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上面还能感受到残存的精神力,仿佛身体里蕴藏着源源不绝的力量。 原来这就是精神力融合的威力,虽然她并不喜欢这种方法,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修炼方式要便捷许多。 南荣宁突然瞥了容澄三人一眼,问:“你们现在可有别的事要做?” 容澄呆呆地摇头:“没有啊,我们是专门来看你的。” “既然没有,就留下陪我练练手吧。” 说罢,南荣宁向后撤了一步,虽然动作不大,但身体已经明显是备战状态了。 面前的三人都是一惊,容澄更是吓白了脸:“等等!你说笑的吧?别一言不合就动手啊!我们仨可不是你的对手。” “放心,我会注意分寸。”南荣宁道。 “那是你注意分寸就能解决的吗!你一掌就能掀飞一块地皮!我们仨就算是座山也经不住你打好吗!” 南荣宁皱起眉头,却没有要住手的意思,很快她的手里出现了一把红色的长剑,眼底更是涌现出浓烈的杀意。 “我说了我会注意分寸,只要你们全力还手,应该不会死。” 应该? 三人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反应,南荣宁就已经攻了上来。 她的速度快得吓人,肉眼根本捕捉不到,好在秋目对周围的气息十分敏感,在对方动手的同一时刻,立即拉上白麓和容澄闪躲撤离。 南荣宁举起长剑,一个横扫过去,地面瞬间被劈开一条裂缝,容澄见状都吓懵了。 “喂!你这还叫手下留情?” 南荣宁懒得回答他,继续发动攻击,将对方三人打得连连后退。 她的确已经手下留情了,若是她全力要杀人的话,对方十招之内必定丧命,然而就算是这样,也将秋目等人折腾得够呛,尤其是容澄,他是这三人中唯一一个不会武功的。 片刻过后,南荣宁停下追击的攻势,双手握住长剑,准备使出一记杀招,容澄感受到强烈的危险靠近,双腿不受控制的癫了一下,摔倒在地。 秋目和白麓大惊,赶紧将他扶起来逃跑,可惜为时已晚,南荣宁的攻势已经袭来,凌冽的剑气朝他们狠狠劈下,瞬间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就在三人紧张到闭眼时,面前的杀气突然消失了,南荣宁淡漠地收回了剑,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他们面前。 “你们也用不着怕成这样吧?我明明说了我会注意分寸的。”南荣宁道。 三人睁开眼,见对方没有继续下手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白麓无奈地擦了擦冷汗:“就算知道你不会下死手,可刚才的杀气那么明显,害怕也是本能的。” 况且南荣宁刚才那副模样,让人一点安全感都没有,那样凌冽的杀意,好像他们之间有深仇大恨一样,实在是让人害怕。 秋目也道:“我和白麓虽然有功夫在身上,但跟你比起来相差太远,跟我们过招想必也没什么用,还是等夜庄主回来再说吧。” 说着他看向旁边的容澄,对方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儿来,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我和白麓也就罢了,容澄可经不住这样的折腾,若再来两次,这位小少爷就没了。” 南荣宁挑眉一笑:“说的也是,不过夜阑现在还没回来,要不你们再陪我玩会儿?正好我想试试融合后的精神力到底有多强。” “放心,我会提前准备好续命的丹药,不会让你们出事的,这次你们能抗得久一点吗?” 此话一出,容澄剧烈地打了个寒颤,赶紧摆手:“别!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的命可没这么硬,你要打找他们俩,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些生意,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啊!拜拜!” 说完,容澄就跟逃命似的赶紧溜走了,秋目和白麓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往外挪了一步。 “我想起来刚才吕谷主好像在找我们,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可惜了,我们没办法陪你过招了,等下次吧,下次一定!” 二人说完,也立即开溜,只将南荣宁一个人留在原地。 南荣宁嘴角微微瘪了一下,人都走了,她一人也是无趣,便走到不远处的树下躺着,双眸半闭,享受着院子里吹来的清风。 马上就是十一月了,天愈发冷了起来,今年的雪不知什么时候会到,说起来,她似乎许久没安静地赏过雪了。 “若是今年,能安心地赏一场雪就好了。”南荣宁发出感叹。 “为什么要赏雪?子桑国的雪好看吗?” 突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南荣宁被吓得一颤,立即睁开了眼,然后就对上了温奚的那张鬼脸面具。 南荣宁瞪大双眼,几乎是一瞬间就从地上跳了起来,警惕地防备对方。 “这里是帝师府!你怎么进来的?” 温奚失笑:“我想去的地方谁都拦不住,更别说你这小小的帝师府了。” 闻言,南荣宁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她的地盘,岂有让人随意潜入的道理! 温奚顺势坐在属下,左手慵懒地撑着下巴,道:“昨天见你时,你也是这样警惕防备的模样,像是只狼崽子,我就这么可怕吗?竟将你吓成这样?” 南荣宁瞪着他:“你若是以正常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我也就不会被吓着了。” “可我觉得我的出现方式还挺正常的,而且我听说你的本事挺大的,若是有人靠近,应该能察觉出来吧?可这两次你都没有察觉,难道是我太高估你了?” 听到这话,南荣宁顿时怒了:“你是想说我太弱,所以察觉不出你的气息?” “既然你心里有数,就不用我多说了。”温奚笑道。 “你来帝师府如果只是为了贬低我,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第405章被迫作陪 温奚见把对方逼急了,这才收敛了一些,笑道:“别生气,我只是同你说笑罢了,这世上能察觉出我的存在的,大概只有夜庄主一人,你察觉不到并不意味你就很弱。” 南荣宁:“……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瞧你这样子,似乎是已经将我给你的精神力全部融合了,感觉怎么样。”温奚问。 南荣宁皱眉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帮我提升实力,对你没有好处吧。” “的确没什么好处,但也没有坏处啊,你在咒术方面的天赋很高,甚至远超过天门院的其他人,作为天门院的新任主人,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天才,所以愿意帮你一把。”温奚道。 “可我不喜欢这样的帮忙,也不需要你帮忙,我虽然修炼咒术的时间尚短,但也知道这种事是得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像这样的捷径只能看到一时的成效,长久之后,定会自断后路。”南荣宁冷声道。 温奚对于对方的态度并不意外,道:“我知道你在厌恶些什么,其他人在第一次融合精神力时,跟你的反应是一样的,那种被他人入侵领地的感觉很不好受,可时间久了,他们就知道了其中的好处。” “或许你认为融合精神力是在走捷径,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是对咒术而言最完美的修炼方法,它不光能短时间内增强精神力,同时也能加强精神力的浓厚度,我不认为这是在投机取巧,或者说,你们所熟知的修炼方法,才是在走弯路。” 温奚在说这句话时,眼神很认真,那双看不透的瞳孔中,涌现出坚定的光芒,让人能清晰地感觉出他的坚持。 南荣宁眉头微皱,她对于咒术的所知实在太少,并不能确定温奚所说的是真还是假,不过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我修炼咒术是为了对付你,至于我是如何修炼的,你没有插手的必要吧。”南荣宁说道。 温奚眉头微挑,道:“我昨天就说了,想请你进入天门院,虽然你现在还没有同意,但我不会放弃的,等到了天门院,你就会发现自己的修炼方法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南荣宁万般不解:“你为什么想让我进入天门院?” “因为我欣赏你,你也知道,这个世上最适合修炼咒术的地方只有天门院,就算这里有人教导你,缺少典籍和实战,你的提升速度就不会快,想要变强,你的出路只有天门院。” 南荣宁还是不明白:“就因为这个?让我变强对你来说只会是一个威胁,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在对方变强之前除掉这个威胁。” 温奚笑出了声:“如果你真的成长到了有能力除掉我的地步,那我接受这个结果。” 南荣宁听得愣住,忍不住嘀咕:“真搞不懂你这个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明是敌人,却屡次示好接近,身上也感觉不出一丁点儿的杀意,让人猜不透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南荣宁懒得再想,瘪嘴道:“罢了,你想做什么是你的事,我对此没兴趣,也不会去天门院,我要回房休息了,请你哪儿来的哪儿回去吧,不送。” 说完南荣宁转身就想走,温奚眸子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紧接着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这么快就走了?我好不容易来一次,多陪陪我吧。”温奚道。 南荣宁翻了个白眼:“你脑子被雷劈了?” 温奚笑了起来:“我刚来子桑国,对这里还不太熟悉,不如你做个东道主,带我出去熟悉一番?” “你真的脑子被雷劈了。”南荣宁感叹道:“就算你不拿我当敌人,我可是一直防备着你的,怎么可能带你出去?况且子桑国就那么大一团,还用得着人陪?” “可我觉得有你陪着会有趣些。” “我难道是你的玩意儿吗?需要让你觉得有趣?给我让开,别挑战我的耐心。” 南荣宁已经放了狠话了,可温奚依旧没有要让路的意思,那双深邃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此时看上去竟有些干净。 “你陪我出去走走,我教你更厉害的咒术,怎么样?” “谢谢你啊,不需要。” 南荣宁白了一眼后,绕路离开,温奚一个闪身又出现在了她面前,这次还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南荣宁的脸色顿时黑了:“你丫没完了是吧!” 温奚笑容不变,一步走上前,几乎贴在了南荣宁身上。 他的左手揽住对方的腰,虽然动作很清,但掌心之间隐隐约约有一股精神力的流动。 这样的姿势,只要温奚想动手,南荣宁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 “我其实不太喜欢被人拒绝,如果你不答应,我只能采取一些强硬措施了,你身子骨软,也不知会不会受伤。” 温奚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一缕风一样轻飘飘的,可南荣宁却听出了浓浓的威胁。 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如果放在以前,她就算废了自己也要让对方吃些苦头,可现在,她根本不敢受伤。 南荣宁气得咬牙,温奚还是笑吟吟的样子,问:“南荣姑娘考虑好了吗?是否要陪在下出去逛逛?不会要你太久的时间。” 南荣宁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要回来。” 温奚闻言笑了:“当然可以,多谢姑娘赏脸。” 说完,温奚一把搂住南荣宁的腰,紧接着轻身一跃,翻出了帝师府。 等到了街上,南荣宁立即将对方推开,紧接着拉开距离,两人之间起码隔了一米。 温奚并不在意,悠哉悠哉地跟在旁边,道:“我有些意外,本来以为像姑娘这样的狠性子,应该死也不会答应陪我出来的,可这次却比我想象中的容易许多,这是为什么?” “你的话好多,问这种事有意义吗。”南荣宁道。 “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而已,我的身边从未出现过你这样的女子。” “所以呢?” 温奚轻轻笑着:“我以为夜庄主应该跟我一样,更喜欢温柔单纯一些的,所以在看到你的时候,我很惊讶。” 第406章同为阴命 听到这话,南荣宁的表情变得诡异起来,狐疑地审视身边的人:“原来你喜欢温柔单纯那一挂的?别吧,你这样阴险毒辣的人,就该配个厉害些的女子压制你,就别去祸害那些没有心机的好姑娘了。” 温奚眉角一抽:“你的重点是这个?” 南荣宁耸了耸肩:“不然重点是什么?再说夜阑喜欢的是我这个人,不管我的性格是怎样的,他都会喜欢我。” “你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 南荣宁得意地笑:“我是对夜阑有信心,我知道他一定很喜欢我,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不过你这种人应该无法理解吧,你看上去就是一副缺爱的样子。” 温奚笑了笑:“我真羡慕夜庄主,他是个很幸运的人,一生平安顺遂,心爱之人也一直陪在他身边。” 不知是不是错觉,温奚在说这句话时,似乎有一点失落。 南荣宁不解:“没想到你居然会羡慕别人,身为天门院的主人,你也不差吧。” 温奚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南荣宁却有些问上瘾了。 “说起来,我实在不明白,南元洲距离东洲那么远,天门院和麒麟山庄也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相互之间没有利益问题,为何天门院要屡次对夜阑出手?” 而且她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原先生,据对方所说,他在位时并没有下达过针对麒麟山庄的命令,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温奚策划的。 可当年夜阑重伤时只有十来岁,那时的温奚也还只是个孩子吧?导致他对夜阑下杀手的诱因究竟是什么? 看着南荣宁一脸好奇的模样,温奚笑出了声:“你刚才还对我百般警惕,现在倒是追问起我了,怎么?你现在不害怕我了?” “我什么时候害怕过你了!我只是讨厌你而已,再说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这是在收集情报。”南荣宁道。 “倒也不必说得这么直白吧。” “你管我!反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说一下又不会死。” 温奚失笑,眼神变得明媚了许多:“你果然很有意思,难怪夜庄主会那么在乎你。” “重点不是这个!你赶紧告诉我,为什么要与夜阑为敌?” 温奚轻轻摇头:“有些事不让其他人知晓,并非因为见不得人,只是不愿拿出来谈,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没有追问的必要。” 虽然温奚的语气很轻柔,但听着却很坚定,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南荣宁愣了愣,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她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我听说你跟夜阑一样,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的阴命之人?” 此话一出,温奚的表情瞬间变了,眼底的笑意消失不见,一缕暗光在瞳孔中流动,像是堕入了寒冰地狱,冷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两步走到南荣宁面前,微微低头直视着对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声音里也多了一丝恐吓的意味: “有的事追问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需要人屡次提醒吧?” 南荣宁愣在原地。 被她猜中了,温奚之所以针对夜阑,是因为相同的命格。 能让这么一个擅长掩饰的人动怒,看样子是踩到雷了。 南荣宁精准地察觉出了危险,立即收回目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道:“你不是想熟悉子桑国吗,走吧,我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话落,温奚气势骤变,又扬起了那副灿烂的笑容,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南荣宁内心瘪嘴,暗道这个家伙翻脸比翻书快多了,简直像是精神分裂。 随后二人来到一处茶楼中,一楼中央有名角唱戏,南荣宁慵懒地靠在栏杆上,轻轻抿了一口茶。 “子桑国就这么大点地方,也没什么好熟悉的,听说这里的戏不错,你将就着听吧。”南荣宁道。 温奚瞥了一眼下方:“也好,南元洲没有听戏的习惯,瞧着挺新鲜的。” “你们此行到子桑国,要待多久?”南荣宁问。 “你很急着让我们离开吗?” 南荣宁翻了个白眼:“废话,有你们在,我吃不好睡不好,早点走了我早点清静。” 温奚无奈地笑了笑:“放心吧,等半个月后小皇帝的生辰宴结束,我们就会离开。” 南荣宁闻言一愣:“生辰宴?蓝池的?” “正是,子桑国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国,但从前与天门院到底是有联系的,只是托你的福,小皇帝继位后这种联系就断了,此次来子桑国,一是为了见识见识传说中颠覆整个朝局的帝师大人,二是为了借小皇帝的生辰,让天门院与子桑国建立新的联系。” 说着,温奚看向身边的人,见对方一脸呆滞,他狐疑地问:“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难道堂堂帝师连自家皇帝的生辰都不清楚?” 南荣宁干笑了两声:“我这两年都在修炼,哪有空关心别人的生辰,每次蓝池的生辰我都只是让下人随便挑了个贺礼,连宴席都没参加过。” 温奚挑眉一笑:“你这个帝师当得还真是有够随性的啊。” 南荣宁微微瘪了瘪嘴:“所以蓝池的生辰宴一过你们就会离开?不会再做些其他的了?” “我若说不做,你大概也不会信吧。”温奚失笑,道:“放心吧,若我有心要害人性命,就不会只带那么几个人来子桑国,目前我并没有要对夜阑动手的意思。” 南荣宁狐疑地眯起双眼,她自然没那么容易相信对方的话,不过她在这个人的身上感受不到杀意,对夜阑似乎也没有什么敌意,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温奚单手撑起下巴,轻轻笑了声:“说回来,我每次要么唤你南荣姑娘,要么唤你帝师大人,听着未免生分了些,不如我换个称呼?” 南荣宁白眼一翻:“我跟你原本就不熟吧。” “现在还不熟,以后总会熟的,我喜欢亲昵一些的叫法,他们似乎都唤你阿宁?我也唤你阿宁好了。” 第407章夜阑生气了 闻言,南荣宁表情狰狞,果断拒绝:“不要,我跟你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这个称呼从你的嘴里叫出来总觉得有些反胃。” “反胃……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总之你不许那样叫。” “可我很喜欢啊,你只是现在不习惯而已,我多叫几次就会习惯了,对吧阿宁?” 见对方不听劝,南荣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刚要回嘴,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阿宁这两个字,不是你该叫的。” 听到这个声音,南荣宁的双眼瞬间冒光,回头一看,果然是夜阑来了。 不过对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温奚笑容不变:“夜庄主,虽然南荣宁是你的妻子,但有时候占有欲还是不要表现得太明显比较好,黏人的男人很容易被嫌弃的。” 夜阑面无表情:“这似乎与你没有关系。” “我也只是建议一下,夜庄主若是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说了,你来得正好,我和南荣宁正兴致勃勃地听戏聊天吧,你也想加入吗?” 温奚这话说得欠揍极了,好像南荣宁是他那边的人似的。 夜阑顿时黑了脸:“不必了,我和她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你自便吧。” 说完,夜阑立即拉起南荣宁的手,强硬地将她拉了起来。 夜阑的力道很大,南荣宁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她自然察觉到了夜阑的心情不太好,所以就算手腕被抓红了也没有吭声。 温奚笑脸吟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这样啊,那今天也只能这样结束了,不过没关系,毕竟我还要在子桑国多待一段时间,早晚都有机会再与宁儿见面。” “宁儿?”南荣宁愣住了:“这是什么称呼?” 温奚笑道:“我原本想像别人一样叫你阿宁的,可太多人叫,就没有特殊性了,还是叫宁儿比较好,听着也亲昵,对吧夜庄主?” 夜阑紧皱着眉,若是眼神能杀人,此时的温奚绝对已经被捅成筛子了。 “走了。” 夜阑撂下两个字,然后拉着南荣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楼。 南荣宁乖巧地任对方拉着,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等回了府后,周围的下人都被夜阑身上的怒气吓住了,根本不敢靠近。 紧接着夜阑将人带进了房间里,粗暴地将人扔到床上,然后反手就将房门锁了。 南荣宁被摔得够呛,看了眼锁死的门,干笑两声:“大白天就做那些事,不太好吧?要不等晚上?” 夜阑眉头一跳:“你在乱想些什么?” 南荣宁歪了歪脑袋:“难道不是吗?是我想歪了?那你锁什么门?还把我扔到床上,总感觉你下一步就要扑上来扒我衣服了。” 听着这话,夜阑的怒气瞬间消了大半,任何苛责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南荣宁察觉到怒意消散了些,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道:“你今早去做什么了?听秋目说你一早就出去了?” “天门院的人突然出现,为了避免意外,我需要做一些措施,所以和阿青一起出门了。” “原来是这样啊……” 夜阑冷冷地审视着面前的人:“在你问我之前,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单独和温奚会面?还悠哉悠哉地在茶楼听戏,怎么,你跟他关系很好?” 南荣宁赶紧摆手摇头:“不是的!我是被逼的,是他强迫的我!你也知道我的本领跟温奚比起来差太多了,不出三招就会被对方吃得死死的,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说到这里,南荣宁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而且你又不在,身边没人能保护我,我总不能跟他硬抗吧,要是受伤了怎么办,所以我只能忍辱偷生,等着你来救我啦。” 这个回答倒是合情合理,夜阑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他刚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夜阑问。 “也没说什么,我原本是想从他嘴里套话的,可那老狐狸什么都不肯说,问多了还翻脸,只知道他来子桑国是为了重新建立这里和南元洲的联系,等蓝池的生辰宴结束后就会离开,哦对了!他还想让我去天门院。” 南荣宁耸了耸肩:“真不知道那家伙在打什么主意,竟然想让我去天门院修炼咒术,美名其曰是因为欣赏我的才华,我自然不相信这种鬼话。” “你倒是机灵。” “那当然!我虽然打不过他,但警惕性不输任何人!” 夜阑半眯着眼睛,道:“你打不过温奚是事实,虽然你的实力不差,天赋也高,可跟温奚相比,差距还是太大了,若有一天温奚真的要动手,你连防身的本领都没有,就更别说其他的事了。” 这一盆冷水将南荣宁浇了个透心凉。 “我也知道我的实力不足,可目前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子桑国的修炼资源有限,就算有原先生指导,也没办法进步太多。” 夜阑点头:“所以为了增强你的修炼,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会亲自训练你。” 南荣宁顿时愣住:“训练我?你?” “你觉得我不够格?” 南荣宁用力摇头:“不是!可你并不精通咒术啊,你要如何训练我?” “不精通咒术,不代表不能帮助你修炼,昨天你昏迷时,我向吕谷主和原先生请教了一些问题,或许对你的修炼有所帮助。” 南荣宁一听,眼睛立马亮了:“是什么?” “借助冥灵蛊决,让你能够动用我的力量帮助修炼。”夜阑道。 南荣宁听不明白:“这跟冥灵蛊决有什么关系?” “冥灵蛊决并不是一个完全有害的东西,若是能够利用好,它会起到很大的作用,而冥灵蛊决最大的东西就是双方共享,既然能够共享伤害,那么也能共享力量。” “只是要做到这一点很难,需要严密的训练,以你目前的水准,如果按部就班地修炼,起码得再有个五六年才能有与温奚一敌的可能,若是能够借助我的力量进行修炼,时间能缩短至一年。” 南荣宁大惊:“一年!” 第408章我不会手下留情 一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可对手是那个温奚啊!千年难遇的咒术天才温奚!若是只用一年的刻苦修炼就能达到对方那样的程度,简直就是奇迹的出现! “我知道了!那我要做些什么?何时开始训练?” 南荣宁一脸激动,并非全都是为了打败温奚,她本身对于变强一事就有着极大的执念,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夜阑淡淡地瞥着她,双眸微不可查地眯了一下,慢慢走到床边。 “修炼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先做些别的。” “什么?” 南荣宁歪着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夜阑勾唇轻笑,缓缓伸出手去拉住对方的衣带。 南荣宁瞬间明白过来,面上一红:“你不是说不做的吗!” “我何时说过这话?况且,是你不老实在先,未经允许就跟敌人出去,你需要被教训一下。”夜阑道。 南荣宁不服气地鼓着嘴:“我都说了我是被迫的!被拐走又不是我的错!” “没有能力抵抗对方,是你太弱,这也是一种错处,这次的教训是为了让你记住,更加努力修炼,避免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夜阑嘴上一边说,手上的动作就一直没断过。 南荣宁嘴角抽搐:“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你就是找借口对我动手!” “这也是一个原因,你若是实在不愿意,可以拒绝。”说着夜阑眉头微挑,目光落到了对方的脸上,由于离得太近,南荣宁一时有些慌神,视线也忍不住朝旁边挪去,可就算躲过了对方的视线,也阻挡不了对方的声音。 “我给你机会拒绝,要试试看吗?” 听到这句话,南荣宁身子一颤,红晕逐渐蔓延到了锁骨的位置。 她紧咬着牙,脸上是不甘心的表情,可紧接着她又伸出了手,轻轻抓住夜阑的衣领: “要做什么,随你便吧。” 闻言,夜阑的眼底浮现出了灿烂的笑意,紧紧将对方搂入怀中。 …… 第二天,天色才刚亮的时候,南荣宁就被夜阑给摇醒了。 她向来是有起床气的,尤其昨天还累得够呛,突然被人弄醒,整张脸都迅速黑了起来,身上都能看到愤怒的黑气了。 “你就算再怎么生气也是没用的,天快亮了,起来训练吧。” 夜阑站在床边,早已经整理好了衣物,语气淡淡的,半点没有心疼对方的意思。 南荣宁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是怪物吗?都不会累的?” 夜阑冷冷地瞥她:“是你体力太差,休息了一整晚,再累也该恢复了。” “我体力差?”南荣宁气得龇牙咧嘴,她可是强者!竟然说她体力差? 夜阑平淡地道:“你的体力时好时坏,平时倒是很优秀,做‘其他的事’却异常容易累,昨天也是,天还没黑就晕过去了,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大爷!承受的又不是你! 南荣宁恼羞成怒,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还没有大条到面不改色地谈论这种话题,只能将这口气生生咽下,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今天要训练什么?”她问。 “很快你就知道了,做好准备,我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这句话后,夜阑便离开了房间,南荣宁瘪了瘪嘴,快速打理好自己后,也跟着出了房间。 半晌过后,二人来到院子里,秋目等人一早就知道消息,所以全都聚集在边上观察。 “原先生,咒术方面你最精通,劳烦向南荣宁解释一下今天的修炼内容。”夜阑说道。 原妄笑着点了点头,道:“为了尽快提升你的实力,我们专门为你打造了一个修炼计划,由夜庄主做你的对手进行实战,你只能有咒术回击,并且在动手时,要将精神力灌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尽量释放自己最强的力量。” 南荣宁愣了愣,依旧不太明白这样做的同意,但原先生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也值得尝试。 “我明白了,可以开始了。” 说完,其他人赶紧躲到房顶上,毕竟南荣宁出手的破坏力有多大他们是见识过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掀飞,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安全。 南荣宁注视着面前的夜阑,心里犯嘀咕,说起来,她虽然知道夜阑的武功很强,但真正与对方动手还是头一次。 “你不会放水吧?”南荣宁问。 夜阑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 他抬起右手轻轻一挥,原本平静的院子瞬间激起了一阵狂风,风沙弥漫着,极大地影响了周围的能见度。 南荣宁顿时瞪大了眼睛,暗暗吃了一惊。 对方的动作来得太突然,就那么轻轻地一挥手,就释放除了这般强大的力量,她甚至都没感受到对方聚集内力的过程,好像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而已。 并且对方极其的这阵狂风还不一般,虽然肉眼看不见,但能明显地感觉出来,空气中潜藏着许多危险的风刃。 这些风刃锋利无比,只需轻轻划过就能将人的肉割成两块,若是其他人站在这里,现在只怕已经被分尸了。 而南荣宁有着对危险的强大警惕性,一早就用咒术在周围形成了防御的气墙,这才避免了危险,然而她显然小瞧了夜阑的实力,风刃不断朝她这边飞来,她的气墙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了。 南荣宁咬紧后槽牙,她清楚此时的夜阑是认真的,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对方的攻击中蕴藏着极其强烈的杀气。 这家伙,是真的对她起了杀心!再这样下去,她恐怕真的会死! 想到这里,南荣宁心里发了狠,右手掌心划破,用鲜血化作长刀,紧接着收回气墙向前冲了过去。 一路上她都在用长刀劈开攻击,视线死死地锁定在夜阑的身上,就在距离夜阑几米的时候,她脚下聚气,蹭地一下跃了起来,双手握刀,灌注全部的精神力猛地劈了下去。 夜阑挑了挑眉,站在原地没动,身后却涌出了浓浓的黑雾。黑雾飘散到面前形成了一面黑色的防御,完美地抵挡下了对方的攻击。 第409章这个阴险的男人 在长刀与黑雾相碰的那一瞬间,南荣宁的身体猛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额头开始冒冷汗,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她感觉到了,夜阑的这片黑雾并不只是防御,而是反弹了伤害,所以刚才的那一瞬间,强大的力量直接涌进了她的身体里,差点将她撕碎。 偏偏都这样了,对方的防御却没有丝毫漏洞。 夜阑的武功实在太强,如果这人一直用这样的方法来抵挡攻击的话,她这辈子都别想伤到对方分毫,要想获得一线希望,她现在就绝对不能收手。 对方的防御就算再强,也是需要用内力不断补充的,只要内力的补充没有续上,那么对方的防御力就会出现一段时间的薄弱状态,而那时,就是南荣宁动手的最佳时机。 想要打败夜阑,这个方法是最直接的! 打定主意后,南荣宁咧开了一个阴狠的笑容:“那就试试吧,你的内力和我的精神力,究竟谁先消耗殆尽!” 说完,南荣宁便释放出了更加庞大的精神力,看上去似乎打算跟对方死扛到底。 不远处的秋目等人看着这一幕,这里面武功最低的就是白麓和他,说实在的,这样庞大的力量对决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在他们看来,南荣宁和夜阑实力相差过大,如果硬碰硬,南荣宁没有获胜的可能,所以更聪明一点的做法应该是利用自己的反应速度以及咒术的多样性让对方无从防备,从而一点一点弄伤夜阑。 这样的战术虽然费事且缓慢,但起码有一线希望。 白麓忍不住问:“师妹这是在做什么?夜庄主虽然不会咒术,可他的内力是无人能敌的,师妹根本不可能击破对方的防御,为何还要硬拼呢?而且夜庄主也有能力反击吗?为何站在原地没动?” 原妄眉头微挑,笑出了声:“因为那丫头的攻击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夜庄主不是不想反击,而是反击不了。” 白麓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表面上看着,南荣宁只是释放了强大的精神力进行直面攻击,其实她的用力点是很有讲究的,她自己也很清楚,硬碰硬不可能击溃对方的防御,所以将她全部的精神力化作力量,精准地瞄向了同一个点。” “这样的攻击方法跟普通的攻击有着微妙的区别,若是将所有力量都灌入一个点,那么敌人的受力就会扩大好几倍,也就更容易击破防御,而且南荣宁故意瞄准了对方心口的位置,只要那一点被击破,不出一秒,对方的心脏就会被刺破,是一击致命的招式。” “这也就是为什么夜庄主无法反击的原因,南荣宁的实力虽然比不上他,但也绝对算不上弱,这样蛮横又心机的攻击就算是夜庄主也得小心应付,所以必须源源不断地释放内力补充防御,因为南荣宁眼尖且毒辣,夜庄主的任何一个多余的招式都有可能给对方可乘之机。” 听到这番解释,白麓和秋目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嘴角抽了一下。 “我记得他们两个……是夫妻没错吧?现在这念头夫妻之间都下这么重的手吗?”白麓咋舌。 两个强者的对决,稍有不慎就是致命一击,根本连救治的机会都没有,这两个家伙是下了死手的啊?什么仇什么怨? 吕谷主笑着回答:“强者的修炼方法跟我们是有区别的,就是因为实力已经到达了一个顶点,要想突破,就必须置死地而后生,顾前顾后的攻击只会让人止步不前,夜庄主自然不必多说,至于小宁,那丫头认真起来,便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就算是至亲之人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这就是强者的世界。” 秋目和白麓重重地点头,继续观察战局。 此时南荣宁已经释放了自己大半的力量了,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空了一块,正渴望有什么东西将其填满,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可她丝毫不觉得疲惫,脸上反而露出激动又兴奋的笑容。 这种突破强敌的感觉让她沉浸其中,此时此刻,她顾不上对方是谁,也顾不上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她只有一个念头。 击溃夜阑! 被兴奋支配的南荣宁正不要命的全力输出,夜阑依旧站在原地没动,他注意到对方额头上的汗水似乎越来越多了,算算时间,时机应该到了。 夜阑突然眯起了双眼,伸出右手,顷刻间收起了用于防御的黑雾。 这个动作太快且突如其来,南荣宁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体由于惯性朝对方的心脏攻去,可夜阑早有准备。 那道黑雾并没有被全部收回体内,而是在夜阑的掌前浓缩成了一块巴掌大的墙,并且正对上南荣宁的刀尖。 两者相触的瞬间,一阵刺耳的鸣叫声响起,威力大到房顶上的秋目等人都捂住了耳朵。 南荣宁察觉不对,赶紧改变步伐向后撤退,可夜阑已经提前预料到了她的动手,在对方撤离的瞬间,一个绕身来到对方身后,伸出左手掌心,用内力汇聚成无数的短刃发动攻击。 好在南荣宁反应极快,当即汇聚精神力保护背后,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攻击她并没有全部挡下。 当一柄短刃划破她的右肩时,南荣宁的瞳孔猛地颤了一下,那一瞬间她觉得周围的时间流逝似乎不一样了,所有的一切变得缓慢无比,而她的思维正在迅速旋转。 为什么她会受伤?夜阑的这道攻击算不上很强,以她的能力应该可以抵挡才对,可为什么还是受伤了? 她明明跟以前一样,算好了精神力的释放度,是足以抵挡那些短刃的,到底为什么…… 等等! 南荣宁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缩了一下。 是她的精神力消耗得太多了,对方的攻击转变只在一瞬间,她的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计算失误,导致精神力不足以抵抗对方所有的攻击。 夜阑是故意的!故意跟她硬碰硬那么久,并不是因为被她压制,而是有意在消耗她的精神力,让她的防御减弱,再出其不意地进行攻击。 这个阴险的男人! 第410章掠夺力量 “终于反应过来了?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夜阑清冷的声音响起,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波动,听起来很悠闲。 南荣宁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是她策略失误没能抢占到先机,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会这么轻易地败了。 只见南荣宁突然咬紧了牙,精神力聚集于掌心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阵印,紧接着右手握拳,周围的地面立即开始剧烈地颤动。 夜阑预料到对方要做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做出反应,而是站在原地不动,紧接着无数的荆棘从地底冒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夜阑困在其中。 同时,南荣宁追加攻击,在牢笼内部释放烈火,激发出荆棘的毒气,给夜阑施加多重伤害。 这一系列攻击威力极大,能有本事逃出的只怕没几个,然而夜阑并不放在眼里。 他勾了勾唇角,内力形成黑雾从体内不断涌出,激烈地撞击着周围的牢笼。 南荣宁能感觉出对方的力量有多么庞大,自己的牢笼恐怕撑不了多久,她只能咬紧牙关,源源不断地利用精神力将牢笼加固,同时使出额外的攻击妄图打伤夜阑。 可她和夜阑之间的实力差距还是太大,就算已经拼尽了全力,也没能伤到对方一分一毫,那些不断涌出的黑雾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防御,精准无误地抵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两人的比试已经快有半个时辰了,只有南荣宁脸色苍白,这样下去并不是长久之计。 夜阑平淡地注视着对面的人,将对方脸上的任何一点细节都收入眼底。 其实以他的实力,要想认真地与对方过招,根本用不了这么久的时间,不过今天的目的并不是打败南荣宁,而是激发她对于冥灵蛊决的利用。 半晌过去了,夜阑终于有了收尾的打算,只见他突然抬手,黑雾突然聚集在了他的掌心,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阵印,紧接着一缕不易察觉的黑气缓缓飘了出去,径直冲向了南荣宁。 南荣宁还没反应过来,那黑气便通过眉心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顿时一惊,想将这缕黑气逼出体外,这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 这是怎么回事! 南荣宁瞪大双眼,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勾住了,正不断往体内扩散,直到周边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白色微光,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精神力在向外扩散。 是夜阑,他将内力打入自己体内,强行扩散了她的精神力,用不了多久,她的精神力就会消耗殆尽,不再具有有任何攻击力。 从一开始,夜阑的目的就是这个? 南荣宁脸色苍白,精神力的流失让她无比痛苦,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被抽走了一样,血管也变成了黑色,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看上去有些吓人。 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南荣宁就腿软得站不住了,只能半跪在地,如果按照这个流失速度,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她就会因为精神力崩溃而晕厥。 然而到了这种地步,夜阑也没有收手的打算,这样的画面看得房顶上的几人都是一惊。 秋目首先黑了脸,看向原妄:“原先生,我记得精神力对于咒术师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就像灵魂一样,如果精神力崩溃,那么咒术师很可能会因此被毁?” 原妄点头:“是这样不错。” “那为何夜庄主还不肯停手?阿宁看上去已经到极限了!她会撑不住的!” 原妄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南荣宁想要变强,必须得学会利用冥灵蛊决,普通的方法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若是让她自己摸索,起码得十年以上,只有让她的精神力被抽干,到达极限,她才能激发本能,利用身体的渴求去感受夜庄主的力量。” 只是这个方法十分凶险,毕竟精神力不同于内力,内力损伤还能通过修炼恢复,精神力若是损伤,那几乎是不可逆的,一旦南荣宁没撑住崩溃了,那她这个人也就算毁了。 原本他也纠结了许久要不要用这个法子,是夜庄主执意要这么做,对方相信南荣宁有这个能力做到,其他人也只能老老实实看着了。 与此同时,南荣宁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全身都好像被刀子割烂了一样,疼得她快意识不清了,她仿佛能看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个白色的光球,那里面装着她仅剩的精神力,而那些精神力正在被快速的掠夺,她的身体很快就会变成一片黑暗,再也没有挽救的机会。 南荣宁不甘心就这么结束,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一双手掌变得血迹斑斑。 她强行扯回了一丝意识,想将自己的精神力夺回来。 就在这时,一股暖流不知从何处涌来,塞进了她的心脏里。 顷刻间,暖流顺着血管向她的全身蔓延,所到之处,都能极大地缓解她的痛苦,填补她空缺的精神力。 南荣宁猛地怔住,这种痛苦突然消失的感觉就像罂粟一样会让人上瘾,她舔了舔干燥的嘴角,眼底浮现出渴望的神情。 紧接着,为了得到更多的缓解,她开始主动寻求那股暖流,也不管那东西究竟来自哪里,就像野兽的本能一样开始疯狂掠夺,想将其全部据为己有。 这样的转变夜阑是第一个察觉到的,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对方往外吸取。 看样子今天的训练成功了,南荣宁已经学会利用冥灵蛊决向他寻求力量,她的力量越大,精神力为了填补就会加快增长,只要利用这一点长久修炼,一年之后,对方的咒术会达到惊人的飞跃。 看到南荣宁的脸色有所好转,不远处的原妄等人都松了口气。 “太好了,看这样子,那丫头是已经找到窍门了,今天的险没白冒啊,那小丫头果然是这方面的天才,值得好好培养。”原妄感叹道。 秋目紧紧盯着前方的状况,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原先生,您确定阿宁那个样子是正常的吗?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原妄不解地向前看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南荣宁的样子,突然发现不对。 “糟了!那丫头失控了!” 第411章意识不清也要保护他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秋目问:“原先生,您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失控了?” “南荣宁的精神力被抽取得太多,已经到了一个崩溃的边缘,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受到了另一股力量的涌入,会极大地填补精神力空缺的痛苦,这种从地狱突然到天堂的极大反差会让人失控上瘾!为了填补更多的精神力,她会本能地去抢夺夜庄主的力量。” “现在的南荣宁很可能被本能占据了理智,再这样下去,不光南荣宁会因为力量过载崩溃,就连夜庄主也可能被吸取过量而受伤!”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已经被冥灵蛊决联系在了一起,只要其中一个人出事,另一个人就逃不掉!这可是会一尸两命的! 众人闻言都变了脸色,立即跳下房顶冲了过去,想将那两个人控制起来,然而他们忽略了此刻的力量浓度,刚一靠近,立即就被凌冽的狂风给掀了出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靠近不了?”白麓问。 “之前夜庄主抽取了太多南荣宁的精神力,那些精神力并没有立即消散,而是漂浮在周围的空气中,形成了强大的精神力场,再加上此刻南荣宁强行掠夺夜庄主的内力,两种力量在空气中交缠,旁人自然无法接近。”原妄解释道。 “那现在要怎么办!” 原妄的表情也不好看,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两个人都是顶尖的强者,尤其是夜阑,他的力量可不是闹着玩的,除非有能够与他匹敌的人出现,强行将这两人从精神力场中拉出来,否则谁都阻止不了。 可这个世上有能力与夜阑匹敌的,只有一个人啊! 原妄纠结得不行,看着眼前的情况越来越糟,他终于张开口,打算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可还没等他出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看来我来得很是时候。” 温奚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秋目和白麓本能地拦在面前,做出防备的姿态。 原妄脸色微变:“你怎么来了?” 温奚露出灿烂的笑容:“师父,好久不见。” 秋目冷声质问:“这里是帝师府,你来做什么?” “别这么激动,我只是察觉到这里有浓郁的力量波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来看看,没想到会遇上这种情景。”温奚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前方,目光落到南荣宁身上。 “我不知道你们在用什么方法帮助宁儿修炼,可我得提醒你们,精神力对于咒术师来说很敏感,不要在这上面冒险,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们之前就没有料想过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温奚在说这句话时,语气似乎冷了不少,甚至能听出一丝不悦。 白麓皱起眉头:“这跟你没关系,你想趁人之危吗?” 温奚笑了笑:“我若是想趁人之危,也不会跟你们废话了,师父应该很清楚吧,这里的精神力场太强大,必须借助外力将这两个人拉出来,而在场的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我。” 原妄狐疑地问:“你愿意帮忙?” “让宁儿死于这种方式,就算是我,也会觉得可惜的。” 温奚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就朝前方走了过去,白麓和秋目不放心,还想拦着,却被原妄给按住了。 “让他试试吧,目前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秋目紧紧地抿着嘴,只能老老实实在旁看着。 温奚很快就走到了南荣宁身边,他的精神力足够强大,周围的精神力场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伸手拉住了南荣宁的手腕,想将其带出去,可出乎意料的,南荣宁并没有丝毫动弹。 温奚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回头望向原妄等人: “她到底在用什么方法修炼?” “你问这个做什么?赶紧将她带出来就行了。”秋目道。 温奚笑着摇头:“不好意思,现在恐怕做不到了。” “什么!” 他解释道:“周围释放出的力量浓度太高,已经将他们的意识带到了另一个境界,用寻常方法是不可能将她带出来的。” 按理来说,南荣宁的精神力并不足以达到这样的程度,也就是说,空气中的力量浓度大部分是来自于夜阑的。 能只凭借内力做到这一点的,这世上除了夜阑再无第二个人。 意识到这一事实,温奚饶有兴趣地勾起唇角。 “虽然用寻常方法不能将宁儿带出来,但非寻常的方法还是可以试试的。”温奚道。 秋目问:“什么非寻常的方法?” “夜庄主的内力一直处于被吸取的状态,导致周围浓度太高,所以只要减轻空气中的浓度就可以了,要做到这一点,只能对夜庄主动手。”说着,温奚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只若是将夜庄主重伤到无法释放内力的地步,这样的局面自然就能被打破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骤变,刚想阻拦,温奚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 磅礴的精神力聚于面前,强大的力量与南荣宁的精神力形成鲜明对比,温奚明显是动了杀心的,这一击下去,夜阑就算不死也得残废。 温奚没有迟疑,左手猛地一挥,光阵中的力量立即朝夜阑砸了下去,瞬间激起一阵浓烟。 烟雾阻碍了周围的视线,秋目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死死盯着前方,害怕夜阑真的会受伤,然而等烟雾散去后,他们才发现,夜阑不光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南荣宁还移动了位置,不知何时挡在了夜阑的面前。 温奚看到这一幕,不免意外。 难道说南荣宁凭借自己的意志清醒过来了? 不……好像不太对。 南荣宁的双眼泛着红光,用戒备地姿态面对温奚,虽然视线中充满了杀意,但意识并没有恢复,看上去似乎只是借着本能在行动。 温奚明白过来了,顿时笑出了声:“就算意识不清也会本能地保护夜阑?他还真是幸运啊,竟然有你这样的人守在身边。” 第412章你在担心我吗? 此时的南荣宁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意识一直漂浮在一个空白的空间里,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不知该如何从这个地方离开,可就在刚才,她的心口剧烈地疼了一下,一股强烈的危险涌入全身。 那股危险并不是冲着她来的,可就算这样她也十分抗拒,本能地认为有什么东西比她的性命更加重要,所以在温奚出手的瞬间,她的身体优先于意识,自动拦在了夜阑面前。 也多亏了这个小插曲,南荣宁的意识逐渐开始聚集,彻底恢复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温奚虽然觉得诧异,但更多的是浓烈的兴趣,在他看来目前的情况几乎是死局,南荣宁不可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清醒过来,可她偏偏就做到了,实在让人惊奇,同时也足以说明这个女人的心性有多强大。 “看来这个地方不需要我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温奚笑着耸了耸肩,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离开了院子。 秋目等人死死地盯着他,生怕这人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来,直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子里,他们才松了口气。 “这个温奚,不愧是天门院的主人,明明一直笑着,却让人本能地觉得危险,这种天生强者的威压世上大概是没几个的。”秋目道。 “先别管他了,师妹和夜庄主怎么样了?”白麓问。 原妄安慰道:“放心吧,小宁那孩子已经凭借自己的力量将意识拉回来了,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 原妄的声音顿了一下,看着眼前不断流转的白色光芒,他的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成功了,那丫头已经学会了借助夜庄主的内力滋养精神力,并且度量控制得刚刚好,不会对夜庄主造成任何影响,这样危险的修炼方法,他们竟然真的办到了。” 虽然这个法子凶险了些,且成功率不到两成,可这两个人依然肯冒险一搏,这其中需要的胆量和意志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这两个人,注定不是凡物。 …… 等南荣宁再次醒来,是在三天后,虽然她成功学会了如何利用外界的力量,但意识的恢复不能操之过急,并且精神力的极速增长对于身体的压力是很大的,她需要一段时间缓和。 南荣宁皱了皱眉头,过了半晌才睁开双眼,然后就对上了夜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她愣了一下,慢慢从床上坐起,感觉到身体有些酸软,便问:“我这是怎么了?” “训练途中出了些差错,导致你的意识差点消散,好在最后有惊无险,你昏睡了三天,身体有些无力也属于正常现象。”夜阑解释道。 “我睡了三天!”南荣宁惊了一下。 夜阑挑了一下眉头:“一般来说昏睡一两天是正常现象,偏偏你睡了整整三天,说明你的实力不够稳定,意志过于薄弱,训练途中出现差错也是因为你贪恋力量导致失控,差点让我跟着你一起丧命,我知道你很弱,却没想到你竟然弱到了这样的地步,说到底还是我太高估你了。” 夜阑的语气有些欠揍,明显是故意在挖苦她,听着还稍稍有些怨念。 南荣宁气得眼角抽搐,她最忌讳有人说她弱,尤其这个人还是夜阑,顿时来了火气,刚想反驳,心里却突然涌上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好像是在担心? 她在担心谁? 夜阑见她不说话,以为对方的身体出了问题,顿时眉头紧皱:“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南荣宁愣愣地歪着脑袋,忽然明白了什么,问:“你在担心我吗?” 夜阑冷冷地眯着眼:“是哪只眼睛给你的错觉让你认为我在担心你?” 南荣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抚上了对方的心口,道:“这里,我感受到了,你好像很害怕?害怕我会一觉不醒。” 听到这话,夜阑当场愣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的确在害怕,南荣宁昏睡了整整三天,虽然精神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可力量并不稳定,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浮躁的力量,谁也说不清会不会导致什么严重的副作用。 所以这三天他半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就是想亲眼看到对方醒来,确认这个人没事。 南荣宁知道自己猜对了,立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就是在担心我吧!我可是清清楚楚地感应到了!没想到你还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担心就担心嘛,还故意挖苦我,说出来我又不会嘲笑你。” 看着对方得意的样子,夜阑的脸有些发青:“是冥灵蛊决起作用了?” 南荣宁点头:“好像是,上次通过冥灵蛊决修炼精神力,似乎将冥灵蛊决的感应力也一起强化了。” “强化在这种没用的地方,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的蛊术。”夜阑道。 南荣宁知道对方在嘴硬,笑了笑没跟他一般见识,随后想起了什么,道:“之前修炼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温奚的声音。” 夜阑眯了眯眼:“听原先生说,当时温奚的确出现了。” 南荣宁垂下眸子,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她依稀能感觉出来,自己能顺利恢复意识,似乎也有温奚的一份功劳,而且那时她和夜阑都处于意识消散的状态,根本无法反击,温奚明明有大好的机会对他们下手,可对方为什么没有那样做?反而还帮了她一把? 她之前一直认为温奚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对她而言是死敌,可最近温奚的一系列反应,都让她有些动摇。 “你在想什么?”夜阑问。 南荣宁摇了摇头:“没什么,发了会儿呆而已。” 闻言,夜阑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昏睡了三天,还没好好吃过东西,我去让厨房给你准备些吃的,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南荣宁点点头,就这样目送着对方离开。 夜阑走出了屋子,没过多久就遇到前来看望的原妄。 “那小丫头醒了?身体怎么样?”原妄问。 “一切无碍,只是……”夜阑的表情突然沉了下来,道:“她对温奚似乎有些动摇。” 第413章行动开始 原妄听到这话,表情变了一瞬:“那丫头已经知道温奚的事了?” 夜阑摇头:“应该还不知道,只是温奚最近的所作所为的确会让人多想,南荣宁是个多疑的人,自然会更多地思考对方的意图。” 原妄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温奚的目的真的是带走南荣宁,你打算怎么办?” 夜阑眯起双眼,眸子里涌现出浓烈的杀意: “我不会让任何人将她从我身边抢走。” …… 转眼到了十天后,蓝池生辰的当天,朝中百官都要进宫参加宴席,南荣宁也一早乘坐轿撵进了宫。 大殿内,宫人早已布置好了一切,百官入席,歌舞升平,十分热闹。 片刻后,殿外的太监高喊了一声: “帝师大人到——” 话音一出,众人瞬间噤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外面望去。 南荣宁在众多视线下走入殿内,向蓝池行了个礼。 “帝师不必多礼,您能来参加朕的生辰宴,朕很高兴。” 蓝池露出笑容,他的确很高兴,这几年里南荣宁从未出现在他的寿宴上,他知道对方不在意这些事,也从未抱怨过,这次对方肯出现,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来人,给帝师赐坐!” 一声令下,宫人立即单独准备了一个位子出来,就在离蓝池最近的地方,而另一边就坐着天门院的一众人等。 南荣宁入席而坐,温奚朝她招了招手:“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想着这场寿宴应该会很无趣。” 南荣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皇帝的生辰,我这个做臣子的自然会来。” “是吗?”温奚笑了一声,问:“夜庄主呢?像他那种占有欲极强的人,竟然没有陪在你身边?” “夜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况且他与这里的人没有交集,来了也是干坐着,便让他在府里待着了。” “他倒是放心。” 南荣宁道:“只是进一趟宫而已,没什么不放心的。” 温奚笑而不语。 很快生辰宴正式开始了,南荣宁看着殿内的歌舞,觉得有些无趣。 “你似乎不太喜欢参加宴席。”温奚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南荣宁轻轻点头:“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我向来不喜欢这种麻烦事,若非是蓝池的生辰宴,我才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温奚眉头微挑:“是吗?我还挺喜欢今日的宴席的,歌舞也好看,你不觉得中间领舞的那个舞姬很不错吗?” 南荣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穿着紫色纱裙的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扭动身体。 没错,就是扭动身体。 在南荣宁看来,那根本算不上舞,只是穿着轻薄的衣衫,展现身材的曼妙罢了,那水蛇一般的腰肢十分吸睛,看在场的那些大臣的反应就知道了。 “没想到你也喜欢这种东西,喜好挺大众的。”南荣宁悠悠地说道。 温奚笑了笑:“你这是在挖苦我吧,我听得出来。”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没再搭话。 温奚又道:“说起来,我们南元洲也有一种舞,跟这位舞姬所舞的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舞蹈算不上多么惊为天人,但能够精准地抓住观赏者的眼球。” “所以呢?” “前几年我有幸见识过那种舞蹈,觉得很有趣,于是命手下的人学了去,那人学得很快,没多久就抓住了精妙之处,可舞蹈再怎么跳,都只是供人观赏的东西,明明可以吸引那么多人的目光,却只有这么一个作用,我实在觉得暴殄天物。” 听着温奚慢悠悠的讲述,南荣宁的心里涌上了一股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舞蹈不拿来给人观赏,难道要用来杀人吗?” 南荣宁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温奚却轻笑了起来。 南荣宁顿时感到不妙,目光变得警惕起来。 “舞蹈的确是拿来给人观赏的,可若是能加以利用,赋予它更多的作用,不是更有意义吗?就像你说的,或许用于杀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温奚道。 南荣宁皱起眉头:“你做了什么?” “你曾与天门院的高阶咒术师过过招,应该知道天门院有一门禁咒吧,天门院的禁咒没有上千也有成百,其中有一个禁咒很有意思,通过视线,将精神力埋于对方的大脑内,可以在短时间内控制其思想行为。” 说着,温奚眼底的笑意更灿烂了:“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如果这个时候南荣宁还没明白对方做了什么的话,她就真的是蠢到家了。 她望向殿内的众人,发现他们的目光都直勾勾地锁定在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身上,就连蓝池也是一样。 不过他们的眼神十分呆滞,根本无法聚焦,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像是被人控制了思想一样。 南荣宁明白,这都是温奚做的手脚,她微微握拳,暗地里划破了掌心,精神力开始聚集。 “你费这么大的功夫,想做什么?”她问。 温奚单手撑着下巴,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子桑国这个地方实在太无趣了,我打算即刻回南元洲,可我舍不得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意老老实实跟我走,所以只能采取一些其他的措施。” “你所说的措施就是将这些人都控制住,然后抓住我?这对你来说未免太多此一举了吧?明明以你的能力,我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南荣宁道。 温奚轻笑起来:“的确如此,可我舍不得与你交手,你知道的,我很欣赏你,如果是我亲自动手,难免会有控制不住力道的时候,我可不想让你受伤,况且……” “我要做的,是斩断你的后路。”话落,温奚打了个响指,殿内被控制的大臣立即起身。 中央的舞姬依旧跳着舞,仿佛她的舞蹈就是操控这些人的钥匙,随着温奚的命令,一众大臣纷纷转身面向了南荣宁。 那种被一群人紧紧盯着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温奚对此倒是很满意,不过这还不是全部,很快,蓝池的声音在龙椅上响起。 “帝师南荣宁,借贺寿为由行刺朕,意图谋害朕篡权夺位,罪大恶极,当处以斩首。” 第414章猝不及防的背刺 话音一落,守在殿外的刺客立即涌了进来,众人拔剑,对准了南荣宁的方向,仿佛随时准备朝她攻来。 南荣宁这才明白了温奚的动机,这家伙是想诬陷她,让她变成子桑国的罪人。 如此一来,她就算逃出了大殿,也会被人追杀,而子桑国与东洲之间相隔甚远,她就算要逃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时,温奚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你当了子桑国这么多年的帝师,却一朝成了这里的罪人,连你一手提拔上来的小皇帝都要杀你,这种被所有人敌视的滋味儿大概不太好受。” 南荣宁面色发冷:“如此拐弯抹角,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吧。” “当然,我不否认有这个理由,我跟你不一样,我可不喜欢斩草除根,给敌人挣扎的机会是我最大的仁慈。” 温奚轻轻笑着,紧接着招了招手,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朝着南荣宁走来,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要将她包围啃噬。 “我很好奇,面对这些‘无辜之人’,你是会选择杀了他们踏出一条血路,还是心慈手软不惜被我抓住?”温奚道。 “不好意思,这两个我都不选。” 南荣宁忽然冷笑了一声,掌心的鲜血滴落在地,顷刻间,大殿开始摇晃,几道强光从殿外袭来,几乎要刺瞎众人的眼睛。 温奚投去目光,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被人下了咒术,无数的巨大光柱立在周围,形成了牢固的防御,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只蚊子也别想溜出去。 温奚饶有兴趣地挑眉:“是我低估你了,原来你早就有所准备了?” 南荣宁回答:“你来到子桑国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期间明明有的是机会对我下手,却一直按兵不动,你说过只要蓝池的生辰宴结束你就会离开,所以你何时会行动,也就一目了然了,你真以为没有点准备,我会孤身一人来皇宫涉险?” “这么说,夜庄主也出手了?”温奚问。 “你带来的人已经被麒麟山庄控制,真正在孤军奋战的,是你。” 说完,一股浓郁的黑雾从大殿外袭来,如灵蛇一般冲向温奚,温奚轻身一跃,三两下就躲开了攻击,逃出大殿,只是此时的殿外早已经被夜阑的人包围了。 “这么大的阵仗?夜庄主这次认真了些啊,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面对牢固的围堵,温奚并不惊慌,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眼底依旧能看到细微的笑意。 夜阑的脸上没有任何起伏,眼底如一片死寂,没有半点生机。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如愿。” “是吗?我很期待,夜庄主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做到何种地步。” 话音刚落,温奚立即发动了攻击,他的精神力是一片白色,释放出的强光让人无法直视,只能依稀看到几个光影在半空中穿梭,紧接着地面开始颤动,只要是被温奚触碰到的地方,瞬间就会出现一个大坑。 如此强悍的力量,已经不是体术能够应对的了,夜阑从始至终就站在那里,就算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击,他也表现得十分从容。 跟南荣宁优越的体术不同,夜阑的攻击很少会动用身体,那些诡异的黑雾就代表了他的一切,就在温奚攻下来的瞬间,无数黑雾从夜阑身后喷涌而出,像是牢笼一样在温奚身边穿梭,其中蕴藏的力量能够在顷刻间将人撕碎,就算是温奚这样的顶级强者,在对抗如此强大的威压时,也难免会承受不住。 不过温奚并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他的精神力浓烈凶猛,不断向外蔓延的力量正在与夜阑相互抗衡。 广阔的大殿外,一黑一白两种光芒相互交错,谁也不敢靠近半分,否则定会被撕个粉碎。 南荣宁站在远处,目不转睛地注视这前方的战况,虽然心中担忧,但她没法上前。 这半个月里她借助夜阑的力量已经提升了许多,在面对温奚时有了一丝抗衡的希望,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去赌,她深知自己不如夜阑,这个时候不上去让对方分心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而且她有冥灵蛊决在,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夜阑此时的状况,对方的身体并无半点不适,看样子面对温奚,他有能力应对。 可是不知为何,南荣宁的心里依旧慌得不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似乎忽略了某些重要的信息。 南荣宁正沉思着,突然身后响起了蓝池的惊呼声。 “阿宁!救我!” 听到声响,南荣宁心底一沉,一回头便看见蓝池被两个天门院的人用剑抵住了脖子。 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那两人没有顾虑南荣宁的存在,长剑一横,打算给蓝池致命一击,好在蓝池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侧身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左肩的位置还是被生生刺穿了。 看到蓝池肩膀出染红的大片鲜血,南荣宁瞬间变了脸色,尤其是那两人还打算继续动手,南荣宁顾不得其它,掌心聚集精神力,一个阵印朝着二人扔了过去。 那两人被震飞,南荣宁赶紧上前将蓝池扶起:“你没事吧?” 蓝池脸色苍白,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受了点伤而已,可是……”蓝池望向周围,那些大臣依旧处于被控制的状态,就像是一具具傀儡,一动不动的样子诡异至极。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这是怎么了?”蓝池问。 “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在这里不安全,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南荣宁道。 “那你呢?你怎么办?” “有夜阑在,我在这里不会有事。” 蓝池咬了咬牙,突然瞳孔中闪过一抹亮光,他瞪大眼睛惊呼:“阿宁!小心身后!” 南荣宁烦躁地‘啧’了一声,鲜血在手中化成一把长刀,手臂猛地向后一挥,直接将偷袭的两个人拦腰截断。 本以为这两个人死了,麻烦应该就没了,可当那四节躯体落地的时候,南荣宁才察觉到问题不简单。 原本被腰斩的两个人,伤口处竟没有半点血迹,在失去生命迹象后,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黑,紧接着面部发生变化,看上去像是人造的躯壳。 南荣宁当场愣住,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阿宁,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蓝池问。 南荣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走到那两具尸体面前蹲下,伸手轻轻触碰,发现触感很柔软,果然不是正常人的尸体,若是没猜错,这应该是天门院的咒术。 可温奚制造这两个假人做什么? 南荣宁还处在疑惑中,并未注意到身后的蓝池缓缓站了起来,并不断靠近。 蓝池呆滞的望着南荣宁的背影,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长钉,见南荣宁没有防备,他立即高举长钉,毫不犹豫地朝对方的后颈处刺了下去。 蓝池用足了力道,那根钉子几乎扎进了南荣宁的骨头里。 她瞪大双眼,还没反应过来便倒在了地上。 这根钉子被做过手脚,在刺入后颈的瞬间,里面潜藏的精神力立即涌了出来。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蓝池,蓝池依旧是一副呆滞的样子,她这才明白,对方根本没有从温奚的控制中摆脱,刚才那两个假人,不过是吸引她注意的诱饵罢了。 “蓝……池……” 南荣宁无力地唤了一声,想叫醒面前的这个人,然而她已经被温奚的精神力侵蚀,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第415章让温奚来见我 此时的另一边,正在应战的夜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攻击瞬间失控,差点将整座大殿都震碎。 他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向沉稳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 温奚见此,笑了起来:“夜庄主终于察觉到了吗?可惜已经晚了。” 夜阑瞪大双眼,眸子中满是阴翳,强烈的怒火席卷全身,他像是发疯了一样不断聚集内力朝温奚轰炸。 这次的攻击要比之前猛烈得多,温奚无法抵抗,被生生震飞了出去。 他瘫倒在地,脸上是一片血肉模糊,手脚还能动,可身体的主干已经被震碎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咽气。 然而就算是这样,温奚也不觉得害怕,甚至不觉得痛苦。 夜阑走到他面前,气势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骇人。 “你将南荣宁怎么了?” 温奚扯开血肉模糊的嘴角,露出笑容:“放心,我不会让她死,可她也将不再属于你,她是我选中的人,我要让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飒—— 温奚的话刚说完,夜阑便愤怒地贯穿了他的喉咙,就此温奚终于咽了气,紧接着尸体开始分裂,像是无数的纸片一样,风一吹便消散了。 夜阑对这样的情况并不吃惊,他一早便察觉到了这个人的力量不对劲,若是真正的温奚,不可能这么轻易被击败,这具身体不过是一具傀儡罢了。 夜阑攥紧拳头,立即往大殿内走去,蓝池依旧站在原地,不过旁边还多了一个人。 原妄见夜阑来了,苦笑着摇了摇头:“本以为牵制住了温奚就一切无恙了,没成想,他竟利用蓝池来动手。” 夜阑冷冷地扫了一眼,问:“她在哪儿?” “南元洲,温奚给蓝池的是一种转移咒,此咒术有子母咒,只要施加了子咒,就能将中咒之人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母咒应该就在南元洲。”原妄回答。 夜阑了然,紧接着将视线落到蓝池的身上,猛地给了对方一掌。 蓝池瞬间被击飞,嘴里吐出一滩鲜血,然而身体的疼痛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痛,泪水夺眶而出,他的小脸变得苍白无比,自责混杂着痛苦,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将那根钉子扎进了阿宁的后颈,都是我做的。” 虽然被控制了身体,但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弄伤南荣宁,又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原妄无奈地叹气:“夜庄主,这也不能怪蓝池,温奚施加的咒术没几个人能解,蓝池也只是被控制了而已。” 夜阑眼神阴翳,却也并没有指责,只道:“温奚不会杀南荣宁,他想要的应该也不仅仅是占据南荣宁的身体,无论他想做什么,对南荣宁来说都是不利的,我会立即召集麒麟山庄的人进行下一步行动。” 原妄愣住:“夜庄主要做什么?” “无论南荣宁在哪儿,我都会将她带回来,温奚想拿整个南元洲来冒险,我成全他。” “夜庄主莫非是想强行硬碰硬?” “对我而言,这世上没有任何人的命比南荣宁更重要,就算整个南元洲加起来,也比不过。” 说完这句话后,夜阑决绝地离开了,原妄长叹着气:“事情怎么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温奚,他到底想做什么?” …… 砰—— “啊啊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来人!快来人抓住她!” “有人受伤了,赶紧叫医师来!” 天门院的地牢里,所有看守都乱成了一团,原本还算正常的牢房,自从南荣宁来了之后,全都被打穿了,被关押在这里的人一窝蜂地逃了出去,只剩下南荣宁因为咒术禁制,被死死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南荣宁很不高兴,她一不高兴,所有人都别想高兴,于是地牢的看守都被她打了个遍,每天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甚至被凌虐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然后被像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最后看守门都被打怕了,不敢再踏入牢房半步,可一日三餐总得有人送,于是南荣宁干脆在地牢门口守门,只要门一开,立马动手揍人。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南荣宁三个字成了看守们的噩梦。 这天他们终于受不了了,蹲在门口抱怨: “这个女人疯了吧!这都第几回了?咱们天门院的地牢都快被她给拆了!” “是已经被她拆了,偏偏院主还惯着她,宁愿重建一个新的地牢都不肯教训这个女人,我在天门院待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犯人像她这么嚣张的,她哪里是犯人,分明是祖宗啊!” “不光不教训他,院主还下了命令,只要别让那个女人离开地牢,无论她想要什么都得满足,甚至让人添置了不少名贵家具运到地牢给她享受。” “就是啊,都这么惯着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天天逮着人就揍!” 说到这里,看守们又忍不住叹气了。 “说起来,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见她揍人挺疼的,应该不是寻常女人吧。” “废话!你见过哪个寻常女人这么得院主重视的,不是我说,院主简直把她当心肝宝贝一样宠着,不像是在关犯人,倒像是在金屋藏娇。” “我去!真的假的!他们别是那种关系吧?” “一男一女除了那种关系还能有啥关系?况且那个女人虽然凶狠毒辣,但长得的确不错,跟咱们院主挺配的。” “这么说那个疯女人很可能是天门院未来的夫人?那还真是个祖宗!必须得供好了,要不咱们再进去让她揍两顿过过手瘾?” “……” “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看守们聊得正欢,突然身后传来了夏薇那尖锐的声音,顿时将他们吓得够呛。 几人赶紧低头:“夏薇大人,您怎么来了?” 夏薇脸色阴沉,刚刚这些人说的话都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她自然生气,那个南荣宁算什么东西?也配当主人的夫人?痴人说梦! “区区几个看守,竟敢背后议论主人,看来你们是不想要这条命了!”夏薇怒道。 看守们怕极了,当即跪了下来:“夏薇大人饶命!我们不敢了!” “你们最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下次再敢胡言乱语,我非扒了你们的皮!” “是是是!我们再也不敢了,多谢夏薇大人饶恕!” 见这些人怕了,夏薇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道:“给我将门打开,我进去看看那个贱人。” 看守点头,立即打开门让对方进去,谁知夏薇刚踏入没两步,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南荣宁如猛兽一般躲在角落伺机而动,见有人进来,当即扑上去,掐住对方的脖子死死按在地上。 夏薇没想到对方这么疯,一时没能反抗,尤其对方的力道极大,她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被掐断了,赶紧扑腾地挣扎起来。 “放……放开……我……” 南荣宁的双眼冒着红光,只一个眼神,就将门外的看守吓得踉跄。 “不想让她死,就让温奚亲自来见我!” 看守们瑟瑟发抖,不敢迟疑,立即去叫人,南荣宁则一把揪住夏薇的衣领,一用力,直接将人砸到了对面的墙上。 夏薇被砸得吐了血,巨大的力道将她的肋骨震断了两根,全身的剧痛让她的额头不停冒着冷汗,脸上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你这个疯子!竟然这样对我!我早晚要杀了你!” 第416章带我离开这里 夏薇愤怒地怒吼,然而在这南荣宁眼里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她一步步靠近夏薇,半个月不见,她的眼神比起之前要阴冷许多,全身上下都透着骇人的杀气,仿佛要将看到的一些都碾成灰烬。 夏薇看着对方越走越近,心里突然涌上了一丝恐惧:“你……你想做什么?滚开!别靠近我!” 南荣宁双眼半眯,没有给对方任何准备的机会,抬起脚就往对方断裂的肋骨上重重地踩。 “啊啊啊啊——” 夏薇痛苦的惨叫声不停在地牢里回荡,就连外面的看守都听得清清楚楚,南荣宁并没有这么简单地停下,她清楚往哪里踹能让对方最痛,于是一脚比一脚中,简直要将人踹出一个坑来。 “够了!停下!停下吧……求你了。” 看样子夏薇是疼到极致了,南荣宁这次大发慈悲地收了脚,眼睛里的杀意却没有丝毫的减少。 “你们不是喜欢用傀儡吗?反正这具身体也肯定是人造的躯壳吧,就算被毁成肉泥,应该也不会疼吧?既然不会疼,那我可以尽情的凌虐吗?” 南荣宁的声音冷极,阴森得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夏薇不可避免的被吓到了,连连摇头: “不是!我不是傀儡,这就是我原本的身体!会死的!” “会死?”南荣宁挑了挑眉头,嘴角微不可查地笑了一声:“那就死一下看看吧。” 说完,南荣宁以手化刃,直接贯穿了对方的肩膀。 夏薇瞪大眼珠,嘴张得老大,却因为太过痛苦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南荣宁淡漠地歪着脑袋:“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你们这样不经过别人允许的行为真的让我很不开心,所以我只能自己找点开心的事做了,老实说,玩弄你我觉得挺开心的。” “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主人不会让你走的。”夏薇虚弱地说道。 闻言,南荣宁的眼底闪过危险的光:“那我就将这里的人全都杀了!我倒要看看,他要拿多少条人命来给我陪葬!” “你不是对温奚很忠诚吗?那就先拿你来开刀吧,杀了你,或许温奚就会来见我了。” 南荣宁突然笑了起来,明显不是在说笑,夏薇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本能地向后闪躲,可她伤得太重,全身都透着剧痛,根本没法快速移动,很快就被南荣宁给按在了地上。 南荣宁先是卸掉了对方的胳膊,紧接着是脚踝,甚至用手在对方的身体上扎了好几个窟窿,将人弄得千疮百孔,但就是不让人咽气,她要将对方折磨得发疯,让对方生不如死。 很快夏薇就被剧痛折磨得神志不清了,南荣宁不再由于,抬起手打算给对方最后一击,就在这时,地牢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 南荣宁许久没见到光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紧接着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宁儿,好久不见。” 是温奚。 南荣宁瞬间眼冒凶光,立即从夏薇身上离开,身体犹如猛兽一般迅速朝温奚冲了过去。 温奚没有闪躲,脖子硬生生被南荣宁的双手撕开。 躯壳倒在地上,很快便化作纸片消失不见,南荣宁面色不改,她早就猜到了,温奚不可能拿本体来见她。 她冷冷地看向夏薇的方向,桑由已经趁着刚才的空档将夏薇带了出去。 感受到阴狠的视线,桑由的身体不由得颤了一下,说道:“今日是夏薇不该来此,打扰了姑娘,还请恕罪。” “我要见温奚。”南荣宁冷声道。 “姑娘是知道的,主人不可能见你。” “我要见温奚。” 南荣宁依旧重复着这句话,鲜血在手中化成一把长刀,只要顷刻间,这把长刀就能刺穿对方的心脏。 她对付温奚或许不行,但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的对手。 桑由察觉到了强大的杀气,心中无奈,只能老老实实说道:“主人无法来见你,他早在很多年前就闭关了,这些年一直都是以傀儡示人。” 闻言,南荣宁的眼神变了一下,这个理由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他要将我关到什么时候?”她问。 “我并不知晓,但主人近期会出关,到那时他会来见你的。” 桑由并没有说谎,这是他知道的所有信息了。 南荣宁冷冷地盯着他,手里的长刀并未收回,桑由咽了咽唾沫,见对方不动弹,他才小心翼翼地朝地牢外走去。 看着地牢大门重新被锁上,南荣宁收回了刀,孤零零地走到墙角坐下。 南元洲四季如夏,她却觉得此刻冷得不行,她在这里待了太久,期间想了无数种逃离的办法,可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渐渐的她都要失去意志了。 南荣宁无力地将脑袋埋进胳膊里,身体蜷缩成一团,强忍着内心的孤寂,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外突然传出一阵细微的响声。 南荣宁原本浅眠,又因为身处陌生的环境变得十分敏感,在察觉出异样声音后立即就睁开了眼,死死地盯着地牢大门。 没过多久,大门被打开了,一伙穿着黑衣的人闯了进来。 那些人是冲着南荣宁来的,没有多说一句,带上她就往外面走,南荣宁没有反抗,她深知自己正被禁制困着,根本不可能被带走,对方也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个领头的黑衣人在半空中比划了两下,竟成功将禁制给打开了。 南荣宁当场愣住,可还没过多久,天门院就察觉到有人闯入,立即召集人群包围了这里。 “该死!这么多人包围,咱们几个恐怕逃不出去啊!”黑衣人开了口。 “逃不出去也得逃,老爷的命令是将这个女人救出去,无论如何也得成功!” 说罢,几名黑衣人立即做出备战的姿态,南荣宁不知道这几个人是谁派来的,但她明白,跟着这几个人才能逃出去。 于是在天门院的人冲上来的瞬间,南荣宁的眼底闪过一缕红光,下一刻无数的红色光阵出现在周围,随着她的一个眼神,所有光阵同时释放,上百个人瞬间倒下,失去了战斗能力。 黑衣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傻眼了,不敢置信地看向南荣宁。 “这……这是你做的?你是怎么办到的?” 南荣宁冷冷地瞥着他们:“带我离开这里。” 黑衣人这才想起任务,不敢迟疑,立即带上人逃出了天门院。 外面有他们的人接应,南荣宁被塞进了一个装货的箱子里,黑衣人叮嘱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来,然后就将她搬上马车连夜出城。 南荣宁听话地蜷缩在箱子里,不知赶了多久的路才到达目的地,她察觉到马车停下了,有人走到了她身边,打开了她的箱子。 强光顺着缝隙袭来,南荣宁睁不开眼,直到有人将她扶了出来,随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南荣姑娘,我们等候你许久了。” 第417章温奚的本家 她缓缓睁眼,一个穿着富贵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面前,这个人很面生,她确定自己并未见过,周围的场景也很奇怪,无论是建筑还是服饰都不像东洲或是子桑国的风格,显然他们还在南元洲的境内。 “你是谁?”南荣宁问道。 “在下月峰,是源城月家的家主。”中年男人回答。 南荣宁想了一会儿,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什么月家的人,连源城都没听说过。 “我不认识你。”她道。 月峰笑了笑:“你的确不认识我,但你一定认识我的儿子。” “谁?” “温奚。” 此话一出,南荣宁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仔细打量起面前的男人,说实话,不太像。 她虽然没见过温奚的脸,但从气质上看,温奚是一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狐狸,浑身是伤,却透着强烈的危险,而面前这个人,虽然眼神中透着算计,但过于普通。 “他姓温,不姓月。”南荣宁说道。 “他在五岁时便与月家决裂,温是他的母姓。”月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在外面说话不方便,南荣姑娘想必也累了,先进府休息片刻吧,有关温奚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地告知于你。” 南荣宁没有拒绝,反正她现在暂时也没别的地方可去,这里是哪儿她都不清楚,就算想回子桑国,一时半会儿也办不到。 她跟着月峰走进月家宅邸,这里算不上大,布置也十分简朴,不过这里的人穿着倒是很富贵,似乎都将钱花在了打扮上。 到了正厅,南荣宁看到了其他的月家人,人数不多,有一男一女,应该是这家的少爷小姐,年纪比她稍小些,旁边坐着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应该是这家的夫人,至于剩下的,明显是旁系之类的。 “南荣姑娘请坐,在下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府上的孩子,月怀儿和月卿,他们刚刚成年,不大争气。”月峰说道。 南荣宁没接话茬,只问道:“你认识我?” “月家一直都关注着天门院的动向,半个月前得知温奚带回了一个女人,所以私下调查过,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南荣宁点点头,她的身份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被调查了也无所谓,不过她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涉险将她救出来?而且还是从天门院的手里。 许是看出了南荣宁的疑惑,月峰主动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之所以派人去天门院救你,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南荣宁挑挑眉,失意地方说下去。 “我刚才说过,温奚是我的儿子,这话并非是在说笑,事实上温奚是我的第一个儿子,虽然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妾室,但我很重视他们母子,希望能好好培养这个长子,可谁知天意弄人,那孩子的命格……” 说到一半,月峰突然停了下来,表情哀伤地叹气。 南荣宁顿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些。 “我听说过,温奚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纯阴命格,在南元洲似乎属于天凶之人?” 月峰点头:“不错,或许其他地方并没有这样的说法,可南元洲极其忌讳这些,拥有纯阴命格的天凶之人会给家族带来灾难,当时我们月家还是源城数一数二的名家氏族,就算放在整个南元洲,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这样的一个大家族,断不能在一个天凶之人身上冒险,为了保护整个家族,月家的上一任家主决定除掉那孩子。” 听到这里,南荣宁的眉头皱了一下,道:“你们想除掉温奚,可是被温奚逃了,之后温奚对家族生怨,长大后报复了你们?话本里经常有这种老套剧情,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们似乎是活该。” “你说什么呢!” 月峰还没开口,小少爷月卿忍不住了,恶狠狠地瞪着南荣宁。 南荣宁没跟他一般见识,继续看着月峰,道:“东洲没有天凶之人这样的说法,但有虎毒不食子这句老话,就算我和温奚有仇,但客观来说,五岁之前的他是无辜的,身为一个孩子却要被自己的家人追杀,他心有怨恨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月峰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不过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摇了摇头: “事情并非是姑娘所想的那样,月家的前任家主的确有意要除掉温奚,可他毕竟是我第一个儿子,我怎会忍心对他下杀手,当时我百般央求父亲,以性命担保才勉强护住了温奚,本想着好好教养他,以此来改变他的命运,可谁知天不从人愿。” “温奚是被精神力爱护着的孩子,天生就拥有强大的力量,五岁之前都被浓郁的精神力保护着,可以保护他不受任何事物的攻击,直到他五岁生辰那年,精神力彻底觉醒。” “他的力量太过庞大,当时的觉醒殃及了许多无辜的人,月家有一半的人都死在了他的失控中,就连……就连他的生母也因此丢掉了性命,虽说后来温奚成功觉醒,控制住了力量,可他造成的悲剧已经酿成了。” “那么多条人命,就算他是我月家的人,也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没法再留在月家了,我只能忍痛将他送去天门院养着。” 月峰越说越心痛,苍老的眼角还淌出了两滴泪来。 南荣宁不知道对方所言是不是全部的真相,问道:“如你所说,一切不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吗?温奚成了天门院的新院主,也算给你们月家争气了。” 月峰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原本我将他送去天门院时为了他好,可那孩子却不知怎的,对月家生出恨意来,甚至是与我们断绝了血缘关系,之后他在天门院潜心学习,这原是好事,可他有所成就后,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除掉月家报仇雪恨!” “我得知此事后,既心痛又愤怒,可温奚的天赋实在太高,整个月家没人是他的对手,为了不让他的双手沾染族人的血,我父亲以自己的性命施展族印,让温奚无法再伤害月家族人,这才保住了我们的性命。” 南荣宁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问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老家主牺牲自己保全家人,你们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不等月峰开口,月卿激动地大喊: “怎么可能不担惊受怕!只要是咒术就有被破解的可能!温奚的天赋有多高你也知道吧!他早晚有一天会打破族印的!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族印的威力已经开始不稳定,一旦族印被迫,月家就会尸横遍野!” 南荣宁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将你救出来了!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不打算报恩吗!怎么能表现得这么冷淡?”月卿不敢置信地道。 南荣宁觉得好笑,先不说对方的这个故事中有多少漏洞,光是救命恩人这四个字就不合理,温奚根本不打算杀她,她没有性命危险,而且月峰的意思明显是想让她帮忙对付温奚,那跟让她去送死有什么区别?怎么想都不划算吧。 南荣宁没有戳破,只说道:“我若是能斗得过温奚,也不会被他困在地牢整整半个月,就算我有心帮你们,也无能为力。” 第418章成为月家大小姐 “姑娘别误会,我并非想让你与温奚为敌,只是希望你能帮我感化他。”月峰道。 南荣宁没忍住笑出了声:“感化?我又不是活菩萨,不懂念经颂佛那一套。” “并非如此,姑娘被温奚抓回天门院关押半个月,却毫发无伤,听闻他还下令满足你的一切需求,可想在温奚心中,姑娘你是与众不同的,那孩子从小到大冷漠无情,就连自己的生母都能毫不犹豫地杀害,我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心软过。” “姑娘你是头一个,一定能劝得温奚向善,只要他能想明白,月家的危机自然就能度过,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同样也是最离谱的解决方法。 南荣宁在心中吐槽,怎么想都觉得对方的提议离谱得过分,恐怕他真正的目的并不只是这个,之前说的那些话,也是真假掺半吧。 “我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领能劝一个天生残忍的人向善,况且这样做我有何好处?”南荣宁问。 月峰立即说道:“姑娘一定可以做到的!至于好处,月家可以成为姑娘的依靠。” 闻言,南荣宁打量了一眼周围,问:“你确定现在的月家可以成为我的依靠?” 月峰重重点头:“虽然现在的月家的确已经落魄了,但月家还有族印在,只要有族印,温奚就无法对月家族人动手,我虽不知姑娘与温奚有和深仇大恨,但温奚一定不会轻易让你逃走,我可以立下家族誓约,暂时将你收做月家的人,如此一来族印也会对你产生效果,你也就不必再担心遇到温奚了。” 此话一出,南荣宁的眼睛里浮现出一抹亮光。 这倒是有些意思。 “你所说的家族誓约是什么?当真能护得住我?”南荣宁问道。 “姑娘请放心,家族誓约是月家特有的咒术,只要将姑娘的鲜血滴在祠堂的族谱上,就能完成誓约,凡是有关族人的咒术都会认定姑娘是月家人,族印的威力也会波及到姑娘身上,当然这种效果只是暂时的,不会对姑娘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 月峰说得很认真,倒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南荣宁有些心动,她此番虽然从天门院的地牢里逃出来了,但温奚不会就此罢休,南元洲的各个地方肯定都安插了人手,她只能躲躲藏藏的生活,根本无法离开南元洲,一旦被温奚发现,她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可如果有了族印,温奚无法再对她下手,至于天门院的其他人,她有信心应对,就算暂时无法离开南元洲,也能确保自己不会再被抓进天门院关起来,处境瞬间能转被动为主动。 月峰见南荣宁许久不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考虑得如何了?只要姑娘能答应,在外你便是月家的大小姐。” 南荣宁当即回复:“可以,我答应了。” 月峰顿时欣喜不已:“太好了!我这就让下人去收拾院子给你居住。” “有劳了。” 南荣宁勾着嘴角,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月峰刚才的那些话,漏洞实在太多,她自然是不信的。 温奚的实力有多强,她很清楚,就算有族印在,温奚真想击垮月家,也是轻而易举的,毕竟现在的月家已经落魄,若是借他人之手,月家根本撑不住,而温奚之所以没有这么做,要么是顾及情分,要么是有别的打算。 月峰则完全将月家塑造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辜者,仿佛温奚天生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南荣宁虽然不喜欢温奚,却也不认为天凶之人就真的挣脱不过命运。 能让一个五岁的孩子与家族决裂,若说月家当年没做什么过火的事,南荣宁定是不信。 …… 在正式住进月家后,南荣宁便开始学习月家的专属咒术,跟原妄教的咒术不同,月家的咒术以誓约为主,属于辅助型,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是应对起来十分麻烦。 南荣宁花了十天的时间就将咒术的内容记了个七七八八,打算搜罗些别的书籍来学习,然而月家的人却否决了,理由是她学习咒术的时间太短,若是中途学习其他类型的咒术会影响精神力。 说白了,他们不相信南荣宁能只用十天就掌握月家全部的咒术。 “大小姐,二小姐和三少爷已经在正院等候了,等您过去就可以开课了。” 月峰办事效率很高,自从签下誓约后,府里的所有人都改了口,称呼南荣宁为大小姐,对外则说是失散多年的女儿。 南荣宁对这些不感兴趣,对月家的咒术课程更不敢兴趣。 她修炼一向喜欢实战,可月怀儿和月卿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他们的课程永远都是理论课,南荣宁每次听不了多久就会犯困,渐渐的就不乐意去了,偏偏这家的下人每天都按时来请她。 南荣宁没给对方眼神,继续盯着手里的书看:“不必等我了,让先生直接给他们开课吧。” “这可不行,老爷有令,所有少爷小姐必须全部到场才能开课,您若是不去落下了课程可如何是好?” 闻言,南荣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手里的书扔到一遍,起身伸了个懒腰: “那今天就停课吧,我要出去转转,不必跟着了。” “可是老爷说……” “他说什么跟我没关系。” 南荣宁不想听对方唧唧歪歪,纵身一跃就跳到了房梁上,紧接着潇洒利落地翻出了月家府邸,只留下下人独自在原地风中凌乱。 这是她头一次来源城的街道,自从住进月家后,她每天都忙着修炼咒术,还从来没出门过。 据说源城是南元洲的三大主城之一,不光面积大,经济也富饶,光是这一座城池就出了五个名家氏族,虽然月家已经落魄了。 南荣宁的目标很明确,找到源城最大的咒物材料铺。 自从见识过了温奚的傀儡后,她便对此产生了兴趣,觉得这玩意儿在关键时刻或许能用于保命,所以这几天她抽空查了一下傀儡的制作方法,其中有几样材料是必须在专门的咒物材料铺才能找到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没过多久南荣宁就找准了地方,这间铺子的东西很齐全,不光有材料,还有一些咒物的完成品。 她看得眼花,好在很快就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掌柜,这秋伏纸多少钱?”南荣宁高喊一声。 掌柜一听说有人要买秋伏纸,立即眯眼笑了起来,道:“姑娘好眼光啊,这是我们店里剩下的最后一份秋伏纸了,我便宜些卖给你把,两万五千个纹币。” 南荣宁打开自己的钱囊,翻来翻去,里面只有一千个纹币,顿时愣在了原地。 南元洲的货币和其他地方不同,正常情况来说,她是不缺钱的,可她是被温奚强行掳来的,压根没提前准备纹币,仅有的这些还是月家给的零花钱,剩下的都是银票,在这儿用不了啊。 掌柜见她不动弹,笑着问:“姑娘莫非是忘记带钱了?没事,您尽管回去取,我给您留着。” 南荣宁嘴角微抽,就算她回去取,月家也不可能大方到给她两万多的纹币吧,况且现在的月家落魄了,压根没那么多钱。 “罢了,我过些时候再来买吧。”南荣宁道。 掌柜见她要走,急忙开口:“姑娘您再想想?秋伏纸可是很珍贵的东西,整个源城只有我这儿有,而且数量不多,就这一份了,若是这份没了,下一批货就得等一个月后了,到时候还不知能不能抢到呢。” “一个月后!” 第419章这叠银票送你了 南荣宁瞬间变脸,一个月的时间也太长了,她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命等到! 掌柜笑道:“就是啊,秋伏纸大多是用来制作傀儡的,是很常用的咒物道具,最近不是快进行高阶咒术师的选拔比赛了嘛,买这玩意儿的自然很多,您现在若是不买,恐怕明儿就没了。” 闻言,南荣宁的表情变得纠结起来,她急着研究傀儡,自然想早些得到秋伏纸,可两万多的纹币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天价,除非杀人放火抢劫,否则没可能在短时间内获得。 当然,她并不介意杀人放火抢劫,可她才刚来源城没多久,之后还不知要待多长的时间,这么快就拉仇恨似乎不太理智。 南荣宁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放弃了作恶这个念头,将兜里的一大叠银票拿了出来,问:“掌柜,你们这儿收银票吗?汇率好说。” “……” 掌柜努力维持笑容:“姑娘,您这是在说笑吧?” 南荣宁垮下脸,暗道这招果然行不通,就在她伤脑筋的时候,店里突然进来了一伙人。 其中一个青年高喊:“掌柜的,我们周大少爷要跟你们做生意,赶紧来接待啊。” 掌柜赶紧过去:“原来是周少爷,您想要点什么,尽管开口,我们这儿应有尽有。” 周演温和地笑了笑,目光扫向四周,一下就注意到了旁边皱着脸的南荣宁。 气质清冷高傲,眼神明亮中又带着一丝狠厉,虽然穿着普通,却有一种强烈的高贵感散发出来,站立的姿势看似普通,但充满防备,属于遇到危险会立即拔刀出手的类型。 短短的几秒中,周演就从南荣宁的身上掌握到了不少信息,尤其是看到对方手里的那叠银票后,更确定对方不是寻常女子。 他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走上前问:“姑娘想买什么?若是钱不够,在下可以帮忙。” 南荣宁愣住,不解地睁大双眼:“你怎么知道我钱不够?” 周演笑了笑:“若是钱够的话,也不会拿着东洲的货币在这儿站这么久了,银票在南元洲的店铺是行不通的,就算亏本去换也没人会要。” 南荣宁咬了咬牙,问:“好吧,我的确缺钱,你真的愿意帮我?” “自然,能花点钱与姑娘交个朋友,在下觉得很值得。” 对方的做法有些像登徒子,不过他的眼神很清澈,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大概真的只是为了交朋友。 南荣宁眯着眼笑了起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要那份秋伏纸。” 周演立即招手:“掌柜,将秋伏纸包起来,交给这位姑娘。” 掌柜连连点头,笑开了花,周演继续打量着南荣宁,问:“这秋伏纸是姑娘自己用的吗?莫非你是一位咒术师?” “正是,我最近在研究傀儡,正好要用到这玩意儿,多谢公子慷慨相助。”说着南荣宁将手里的那叠银票塞进了对方怀里,道: “我不喜欢欠人情,这些银票给你,万一哪天你要去东洲或是子桑国,这些银票应该够你逍遥一阵子的。” 周演看着手里的银票笑出了声。 岂止是逍遥一阵子啊,这么厚一叠银票,还都是大面额,少说也有上千万,随身带着好几千万的银票,这姑娘简直富可敌国啊。 “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否与在下去二楼的茶馆喝一杯?在下请客。”周演道。 南荣宁想了一会儿,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若是回月家,定会被拉去学习咒术课程,那还不如在外面喝茶。 想到这里,南荣宁欣然点头:“去喝一杯也好,劳烦公子带路。” 说完,二人一同上了楼,周演是跟一群公子哥儿一块儿来的,这些人与周演并不相熟,只是因为对方身为高贵,他们想借着这个机会攀高枝,如今又见南荣宁得周演重视,便连带着南荣宁也一块儿巴结了。 “这位姑娘瞧着不俗,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啊?” “瞧你说的,这位姑娘明显不是源城人氏啊,否则这么标志的人儿我们怎么会没有映象呢。” “说得也是,是我蠢顿了,不知姑娘芳名是何?大家一起认识一下。” 这些公子哥儿们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周演虽然保持着笑容,但眼底的温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南荣宁知道这些人在打什么主意,便只是抿了口茶,不打算搭话。 过了片刻后,周演才道:“在下名叫周演,姑娘可方便告知在下你的名讳?” “月宁。” “月姑娘,不知你学习咒术多久了?到了多少阶?师从何处?” 周演一下问了好几个问题,南荣宁疑惑地歪着头。 她只一股脑的学习咒术,至于阶级,还从未在意过。 周演以为自己吓到对方了,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问得太多了,实不相瞒,我自幼学习咒术,对咒术方面十分痴迷,最近刚突破三十六阶,正打算参加五日后的高阶咒术师选拔。” 南荣宁愣住:“三十六阶?” 一旁的公子哥儿赶紧搭话:“姑娘还不知道吧,周大少爷可是源城有名的天才,才十八岁就已经到达三十六阶了,要知道咒术每十阶就是一个大等级,过了三十阶便已经是高阶咒术师的水准了。” “既然已经是高阶咒术师的水准,为何还要另外参加选拔?”南荣宁问。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安静了一瞬,表情有些诡异。 周演解释道:“阶数指的是咒术师的能力水平,而咒术师选拔是一种荣誉,只有通过选拔的人,才能成为名义上的高阶咒术师,是会颁发勋章的,并且高阶咒术师在整个南元洲都是受人敬仰的存在。” “勋章?敬仰?那种虚无的东西有什么用。”南荣宁道,她不会为了这种没用的东西去折腾自己。 一旁的公子哥儿说道:“姑娘难道不知道吗?高阶咒术师在南元洲的地位很高的,只要你拥有勋章,在大街上就能横着走,有了那块勋章,吃饭买东西都不用给钱的,还会有很多人上赶着巴结,给你送好东西。” “真的啊!” 听到能白吃白穿,还有人送东西,南荣宁瞬间激动了!天知道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周演失笑:“月姑娘别听他们胡说八道,高阶咒术师并非真的能白吃白喝,只是因为这个身份受人敬仰,所以很多地方都愿意为高阶咒术师免单。” 南荣宁恍然大悟地点头,撑着下巴道:“那也不错,正好我现在缺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周演问:“月姑娘很缺钱吗?你住在哪儿?” 南荣宁张了张嘴,刚想回答,楼下就传来一阵嘈杂声,她向下望了一眼,谁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月怀儿吗,她怎么来这里了?” 旁边的公子哥儿突然高喊了一声,周围人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过去了。 南荣宁看在眼里,问:“月怀儿在这里很出名吗?” 公子哥儿调笑道:“她倒不怎么出名,不过他们月家出名啊,源城谁不知道月家是落魄了的名家氏族啊,自从那件事出了之后,月家就一落千丈,从五大名家之首,一下堕落得连普通家族都不如,像这种高级茶馆,根本不是月怀儿能享受得起的。” 第420章我的公道我自己讨 南荣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诶,哥儿几个,咱们都好久没见过这位月小姐了,今儿好不容易见到了,还不下去打个招呼?” “走走走,咱们从前哪有这个福分跟月家小姐聊天,现在福分来了,怎么能错过呢。” 说着,几个公子哥儿就一窝蜂地朝楼下大堂走去了。 南荣宁瞥了眼周演,问:“周公子不一起去凑个热闹吗?” 周演温和地品着茶:“月家就算落魄了,也是五大名家之一,同为名家后人,没有幸灾乐祸的道理。” 南荣宁点点头:“你倒是挺懂礼数的,不像那群人。” “他们都是普通家族的人,有些行为难免欠缺周到,再加上月家在源城的名声不太好,他们便借机落井下石,让月姑娘看笑话了。” 南荣宁笑了声:“有笑话看挺好的,正好我闲着没事,就当看个热闹了。” 原本南荣宁真的只打算看个热闹,并没有要下去解围的意思,然而楼下的动静闹得实在太大,也不知他们动了什么口角,竟开始动起手来了。 月怀儿被推了一把,纤弱的身子直接撞到了桌子上,袖子也被拉开了一个口子。 南荣宁眉头微皱,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茶喝完了,我也去凑个热闹,周公子自便吧。” 说完,南荣宁朝着楼下走去,没多久她就听到了公子哥儿的叫骂声。 “还月家小姐呢?真当你月家是什么香饽饽不成?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整个源城,有谁看得起你们月家,就你这样的货色,来给我当通房都不配,瞎装什么高贵啊,不要脸的玩意儿!” 那人的骂声极其响亮,整座茶楼的客人都听清了,月怀儿好歹也是千金小姐出身,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小脸通红,眼泪也从眼眶里涌了出来,看上去可怜至极。 公子哥儿几个见此还不罢休,又要动手,就在这时,南荣宁从他们身边经过,将几张纸贴到了他们背后。 “没事吧?”南荣宁望向月怀儿,眼神有些冷漠。 月怀儿咬着牙,摇了摇头:“没事,大姐姐,我是来叫你回家的,今日的咒术课很重要。”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很快跟上。”南荣宁道。 月怀儿点了个头,她也不想在这个羞耻的地方再待下去了,可她想走,其他人却不会轻易地放她离开,还没等走出两步,她的前路就被两个公子哥儿堵住了。 “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好不容易来一趟,坐下来喝杯茶嘛,你们月家都落魄了,怕是没机会来这么好的地方喝茶吧,今儿我们几个请你啊。” 月怀儿当即沉下了脸,无助地望向南荣宁。 南荣宁眯着双眼,瞳孔中释放出骇人的冷气:“给我让开。” 公子哥儿们脸色微变:“月姑娘,你就算要见义勇为,也得分一分对象吧,月怀儿是月家的人,不值得你帮。” 闻言,南荣宁冷笑起来:“月怀儿,告诉他们,我是谁。” 月怀儿愣了一下,这才说道:“月宁,我父亲失散多年的长女,前些日子刚回到月家,已经入了月家族谱,是我名正言顺的姐姐。” 此话一出,立即激起了在场的一片喧哗,就连二楼的周演都愣住了,握着茶杯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很快下方开始议论: “月宁?月家的长女?这是什么情况?月家何时出过这么一号人了?” “这个月宁长得也不像月家人啊,月雄那家伙省得出这么好看的女儿吗?” “这有什么稀奇的,那位大人不也是货真价实的月家族人,不照样省得好看嘛。” 随着议论声越来越大,面前的几个公子哥儿脸色变了。 “月姑娘,你当真是月家的人?” 南荣宁淡淡地瞥着他们:“有什么值得疑问的吗?还是说,因为我是月家的人,你们也打算羞辱我一番?” 几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在周演的面子上,他们自然不想跟南荣宁起冲突,然而他们之中难免有胆子大不要命的。 “没想到你也是月家人,我真是看走了眼了,原本还很欣赏你呢,结果跟月家是一路货色,难怪一副穷酸样子。” 其他几人闻言震惊地瞪大了眼:“差不多行了啊。” “行什么行!我知道你们是因为周大少爷所以想给她一个面子,可月家人配这个面子吗?我看周少也是被她哄骗了,要是周少知道自己帮了月家的人,不知要在哪儿后悔呢,我现在骂她也是为了给周少出气。” 这人说得理所当然,那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仿佛南荣宁杀了他全家似的。 南荣宁听了这话,勾起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你笑什么?”对方质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像你这样不要命的人真的很有趣。” “呵,怎么?你难不成还想动手?吓唬谁呢,一个连咒阶都搞不清楚的废物罢了,我可还记得呢,你想买秋伏纸,结果拿不出钱,还是周少帮你付的,瞧瞧你自己的穷酸样子吧,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就别跑这儿来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想钓金龟婿呢。” 那人见说得不够,还不忘补充一句:“虽然月怀儿长得一般,但你这位月家大小姐倒是很标志,比她值钱多了,要是你实在缺钱的话,不如来陪陪本少爷?我正好有的是钱,你陪我一晚,我给你一万纹币如何?” “够了!” 那人的话刚落,周演便黑着脸下了楼,他原本是不想掺和这些麻烦事,可没想到对方的话会说得这样难听。 “月姑娘,这里有我在,你带着月怀儿离开吧,我会为你讨个公道。”周演道。 “讨公道?”南荣宁冷笑一声,不光没走,反而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只见她拿起一个茶杯在手中把玩,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阴冷骇人。 “我的公道,不需要别人帮我讨!” 砰—— 话音一落,南荣宁将手里的茶杯摔到了地上,紧接着那几个公子哥儿全部瘫倒在地,痛苦地在地上抽搐挣扎。 “啊啊啊!我的身体好痛!这是怎么回事?” “救命啊,快叫大夫!我的骨头好像断了!” “谁来救救我啊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大堂里响起,由于太过突然,在场的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周演顿了一下,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望向南荣宁:“是月家的傀儡咒?” 南荣宁笑了起来:“不愧是周公子,知道的挺多。” 周演眉头紧锁,表情有些怪异。 月家的誓约型咒术在整个南元洲都是很出名的,傀儡咒便是其中最普遍的咒术,用精神力将目标与傀儡连接在一起,通过折磨傀儡让目标感受到痛苦,虽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痛觉是真实的,大多情况下用于刑罚逼供。 月怀儿的表情也很震惊,身为月家小姐,她当然清楚傀儡咒是什么,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更加吃惊。 傀儡咒虽然属于中级咒术,但对于施咒的要求很高,需要对精神力的绝对把控,而且施咒时不能被目标察觉,整个月家能做到的也没有几个。 这个女人才来月家多久?竟然连傀儡咒都学会了?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第421章给我跪下认错 “我这个人最讨厌麻烦,原本是正常情况下我是不想出手的,可奈何你们太找死了,弄的我手痒痒,不出手都不行。”南荣宁悠悠地开口道:“不过好在我是个温柔心善的人,不太想弄出人命,可若是就这么算了,有损我的威严,这样吧,你们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让我感受一下你们认错的决心。” 听到这话,那几个公子哥儿没有丝毫迟疑,立马爬着过来给南荣宁跪下。 “我们错了!我们不该侮辱月家,求求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南荣宁微微一笑,居高临下地瞥着他们:“你们与月家有什么过节我不管,私下要怎么议论辱骂我也不管,可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以后要做什么事,记得找个地缝藏起来做,别舞到我面前,碍了我的眼,记住了吗?” 明明她的声音无比温柔,可听着却像是无数把刀子在他们身上割。 几人颤抖着身体,现在是半点也横不起来了。 “我们知错了,大小姐饶了我们吧。” 南荣宁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大发慈悲地帮他们解了咒术。 痛苦瞬间消失,几人都瘫在地上,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南荣宁这才起身:“玩累了,我要回去了。” 见她要走,周演立即叫住她:“月姑娘等等!” “还有事?” “五天后的高阶咒术师选拔,姑娘可会参加?”周演问。 南荣宁想了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便点了点头:“会。” 周演露出笑容:“那就好,到时候我等着你。” 南荣宁回以一笑,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府的路上,月怀儿的目光时不时都会落在南荣宁身上,像是要将人看透一样。 南荣宁没有看她,但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便问:“你有话要说?” 月怀儿愣了愣,这才问道:“你从前,是不是学过月家的咒术?” “我上哪儿去学你们月家的专属咒术?” “那你是怎么学会傀儡咒的?” “看着书学啊,很难吗?” “……” 当然难!她钻研了整整一年都没有成功,对方才练了十天,竟然就成了? 准确的来说,南荣宁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学会了,傀儡咒难的地方在于对精神力的把控不准,而之所以会把控不准,是因为精神力不足,所以任何一股力量都要小心运用。 可这对于南荣宁来说根本不算事,她的精神力足够多,只要记住其中的几个要点,再将精神力灌注进去就可以了,跟她平时学的咒术比起来,简直不能更轻松了。 然而这样理所当然的感觉月怀儿注定是无法理解的,她惊讶于南荣宁的强大天赋,但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嫉妒。 明明对方比她大不了几岁,也不像她那样生在咒术名家,可这人就是能轻松掌握她掌握不了的东西。 若是这样的能力属于她,那该多好,她一定能成为举世闻名的咒术大师,成为所有人的焦点,成为南元洲最闪耀的那个人。 等回到月家后,月峰已经在正厅里等着了,茶楼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消息自然很快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月家被贬低羞辱,他自然是生气的,可他的关注点更多在于南荣宁身上。 见南荣宁回来了,他立马浮现出灿烂和蔼的笑容:“你们回来了,茶楼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保护了怀儿,我得向你道谢。” “不必了,她是为了来找我才会遇到麻烦,我帮她一把也只是随手。”南荣宁淡漠地道。 月峰满意地点头:“听说你……” “听说五天后有一场高阶咒术师的选拔,我想参加。” 月峰的话才刚说出口,就被南荣宁打断了,她知道对方想问什么,但她懒得回答。 月峰愣了一下,有些为难:“这个……只怕不太好办,高阶咒术师的选拔很严苛,光是报名就有限制,每个名家氏族最多只能派出两人参加,月卿和怀儿都到年纪了,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机会,若是错过了……” 就算月峰再怎么重视南荣宁,都比不上自己的儿女更重要,况且月卿和月怀儿是他的亲生骨肉,而南荣宁只是名义上的月家人,早晚是要走的,高阶咒术师的名额自然要落到真正的月家人头上。 南荣宁挑了挑眉,不打算强求:“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 “等等!父亲,我有话要说。”月怀儿突然插嘴道。 “怀儿,你想说什么?” “我认为让大姐姐去参加高阶咒术师选拔更为合适。”月怀儿道。 此话一出,月峰当场怔住,南荣宁饶有兴趣地挑眉。 “怀儿,你知道的,每一家只有两个名额的。” “我知道,但是父亲,高阶咒术师的选拔赛很凶险,只有前三的队伍才能获胜,月卿的咒术刚过二十阶,别说前三了,他能在比赛中不受伤就是谢天谢地,父亲就算让他参加也只是浪费名额罢了,何不将这个名额让给大姐姐呢?” 月怀儿这话说得有些道理,毕竟名额无法带来利益,但高阶咒术师是实打实的,若是南荣宁能获胜,在名义上也能会月家带来些好处。 “也罢,既然怀儿都这样说了,那就将月卿的名额,让给小宁吧,小宁的咒术天赋很高,说不定能有望成为高阶咒术师。” 南荣宁微微点头:“多谢,我会尽力的。” 月峰笑了笑:“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下去休息吧,好好准备五天后的选拔,月家能否重现辉煌,就看你们的了。” 之后,南荣宁和月怀儿离开了正厅,南荣宁原本打算回自己的院子继续看书,却被月怀儿追了上来。 “大姐姐,这些天我能否跟在你身边一起学习咒术?” 南荣宁看向她:“之前不是一直在一起学咒术课程吗。” “不一样的,之前都是先生在教,学习的效率太慢了,之后的几天我不想跟着先生,想跟着大姐姐你,大姐姐学咒术学得快,我跟着你的话,说不定也能有所长进呢。” 月怀儿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南荣宁没有在意,反正只是旁边多了个人而已,只要不影响到她就行。 “随你吧,记住不要打扰我。” “知道了,谢谢大姐姐!我一定会认真向你学习的。” 第422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月怀儿说到做到,之后的几天果真不去先生那里上课了,每天一早就会来南荣宁的院落,认真观察她的每一个动作。 不得不说,月怀儿的确是个认真刻苦的孩子,但是性太急,对于咒术的学习也只浮于表面,没有认真考虑过基础,就算会的咒术多,也无法施展出太强的威力。 很快五天要过去了,南荣宁依旧如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看有关咒术的书籍,没过多久她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月卿的咒骂声。 这几天日日都是这样,她都已经习惯了。 “大小姐,您要不要进屋子里看书?免得三少爷吵到您。”一旁的丫鬟说道。 “不必了,若是这么容易就被吵到,就是我的无用。”南荣宁淡然地靠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丫鬟瘪了一下嘴角,忍不住抱怨:“说来也真是没有道理,明明提议将三少爷的参赛名额给您的是二小姐,结果三少爷只盯着您一个人骂,还有夫人也是,听说自从她知道此事后,就整天在老爷面前哭闹,府里都被弄的沸沸扬扬的。” 南荣宁轻笑了一声,这丫鬟是她来月家后亲自去外面买的,虽然月峰给她配了不少丫鬟,可她一个都信不过,这一个虽干活生疏了些,但心是向着她的。 “月卿毕竟是月家正经的嫡出少爷,自然是要金贵些,听说高阶咒术师的选拔三年才一次,错过了这次就得再等三年,确实会让人心中不服,他们闹也是正常的。”南荣宁道。 “可三少爷的咒术才刚过二十阶,顶多也就刚过了中阶咒术师的坎儿,就算参加了高阶咒术师的选拔,也不可能获胜的,让他去也是白去啊,倒是二小姐天赋不错,最近刚突破二十六阶,有机会搏一搏。” 南荣宁微微点头,月卿身上的精神力薄弱,修炼起来很困难,月怀儿的天赋虽然不算太高,但也算中上水平了,若是稳扎稳打潜心修炼,也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二十六阶的成绩,在同龄人中,应该也算不错了。 丫鬟继续道:“不过和大小姐您比起来,他们俩还是不够看,大小姐的咒术要高明太多了,就算他们加在一起,也不是您的对手。” “你又不会咒术,怎么知道我比他们厉害。” “就算不会咒术也能看出来啊!之前您在院子里修炼时,差点将整个院子都掀翻了,二小姐和三少爷就从来没有这么厉害过。” 南荣宁笑而不语,目光向前扫去,见月怀儿提着盒子正朝这边走来。 “大姐姐,抱歉,我来晚了,刚才来外面遇上了月卿,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月怀儿道。 “是拉着你骂了好一会儿的我吧。” “大姐姐别在意,月卿从前在家里被惯坏了,所以没规矩了些,我已经骂过他了。”说着,月怀儿将手里的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几盘糕点。 “这是我母亲亲手做的糕点,味道很不错的,我特地让母亲做了双份,这一份是给大姐姐的,辛苦你这些天教我咒术。” 南荣宁抬眸瞥了眼盘中的东西,做得倒是很精致,闻起来也很可口。 只不过…… “这是夫人亲自做的?” 月怀儿点头:“是啊,我的糕点都是母亲亲自做的。” 南荣宁笑了笑,将糕点推了回去:“我不爱吃甜食,替我谢过夫人。” 月怀儿愣了愣:“这里头也有不甜的,大姐姐还是尝尝吧,毕竟是母亲的心意。” “心意我领了,但这些不合我的胃口,你若是喜欢,这些都留给你吧。” 南荣宁拒绝地很坚定,之后就拿起书,不再管那些糕点,月怀儿见状也就放弃了,就在这时,月卿叫骂着走了过来。 “姐!你给她送什么糕点,你忘了这家伙抢走我参赛名额的事了吗!她害得我失去了高阶咒术师的机会,弄得我还得再等整整三年呢!” 月卿一直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在外面叫骂还不够,干脆直接跑进院子里当着面斥责。 月怀儿眉头紧皱:“月卿!不得无礼!大姐姐的参赛名额是父亲准许了的,你若是不满意,就找父亲说去。” “你居然还帮着她说话?我才是你的亲弟弟!” 月怀儿道:“大姐姐也是月家的人,况且此事原本就不干大姐姐的事,是你无理取闹了。” “你!” 月卿见自家亲姐姐都不帮着自己,顿时更加恼怒,又说不出更难听的话,只能干生闷气,又瞧着桌上有两份点心,便干脆抢了南荣宁的那份塞进嘴里。 “这个女人抢了我的名额,那我就抢她的吃的!我看她还嚣张!” 月卿边念叨边往嘴里塞糕点,月怀儿看得生气,刚要阻止,南荣宁阻止了她。 “他既然想吃,就让他吃吧,我的这一份全给他都行。” 南荣宁忍不住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人,丝毫不为对方的行为感到恼怒,月怀儿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对方去了。 当天夜里,南荣宁特地晚睡了一回,望着窗外的方向,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没过多久,丫鬟急冲冲地跑了进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小姐!跟您想的一样,三少爷闹肚子了,现在正上吐下泻呢,夫人急得去请大夫了!” 南荣宁笑出了声:“真有意思,月家夫人在我的糕点里下东西,想让我闹肚子无法参加高阶咒术师选拔,却没想到那些糕点都被她的好儿子给吃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估计要悔死了。” “夫人也真是的,就算对您不满,也不能想出这种法子啊,还好您聪明,没有吃下那盘糕点,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糕点里被下了东西的?”丫鬟问。 “这还不简单?那位夫人都骂了我多少天了,突然做了一份给我的食盒,说没问题你信吗?说到底,月家的女人还是太少了,以至于她想出这么天真愚蠢的办法,简直没有难度。” 更重要的是,南荣宁可是精通医术的,糕点里有没有被下东西,她鼻子一闻就能知道,根本不可能中招。 “还是大小姐厉害,夫人下的药那么厉害,若是您真的吃了那糕点,明天的比赛肯定是赶不上的,夫人和三小少这对母子真是又蠢又坏,还是二小姐好些,与您关系最好,才不会想这些肮脏的法子。” 南荣宁撑着下巴,意味不明地弯了弯眼睛,轻声道:“是吗?我倒是觉得,月怀儿才是最该注意的那个人。” 丫鬟没听清:“大小姐您说什么?”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 第423章我要把她当吉祥物供起来吗 这次的选拔大赛地点在源城东边的凤林山里,南荣宁和月怀儿一大早就乘坐马车到了目的地,此时已经有不少参赛者聚集在那儿,月怀儿头一次参加,不免有些紧张。 “大姐姐,听说这次的选拔赛是可以组队的,我一个人害怕,大姐姐能不能带上我?” 月怀儿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南荣宁只瞥了她一眼,没有立即回答。 她猜到了这次选拔赛会有组队的情况,不过就算能组队,她也想单独行动,先不说这里的人她都信不过,光实力而言,她一个人也足够了。 “参加选拔赛的都是名家氏族,就算竞争力再强,也不会闹出人命,你一个人也不会有危险。”南荣宁道。 月怀儿闻言,表情瞬间变了一下,不过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很快又黏了上来: “若是别人,自然不会有危险,可我是月家的人啊,大姐姐难道忘了吗?源城很多人都讨厌月家人,除了大姐姐外,只怕没有人愿意和我组队了,若是我一个人行动被人发现,他们一定会合起伙来对付我的。” “大姐姐,我真的好害怕,你就带上我吧,我保证不会给你拖后腿的,求你了。” 月怀儿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让南荣宁带上她,她的咒术刚突破二十六阶,虽然下同龄人中不算弱,可这次是高阶咒术师的选拔,参赛者里不乏强者,若是她没有厉害的队友依靠,别说前三了,前十都不一定能进得了。 南荣宁的实力有多强她是亲眼见识过的,如果能和这个人组队,她就能借着对方往上爬,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她才会向父亲提议,让南荣宁顶替月卿的名额。 不管怎样,她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必须利用南荣宁成功得到高阶咒术师的身份! 南荣宁在心底啧了一声,暗道这个女人真麻烦,就在月怀儿纠缠不清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 “月宁,你终于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是周演的声音。 南荣宁回头望去,对方一身蓝色长衫,看着斯文俊秀,很是好看。 “你等我做什么?”南荣宁问。 “自然是想邀请你一起组队参加选拔大赛,我已经打听过比赛规则了,这次大赛可以自由组队,最多五人,队伍进入凤林山狩猎野兽,每只野兽身上都被标准了分数牌,两个时辰内,获得分数最高的前三队伍就能晋级为高阶咒术师。” 南荣宁皱了一下眉头:“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愁找不到队友吧?为什么要找我?” 周演笑了笑:“我的确不缺队友,可我更想跟你组队,聪明人的队伍能避免很多麻烦事不是吗?我想在比赛的后半场,我应该有能帮得上你的地方。” 见周演一脸自信的样子,南荣宁仔细思考了一下,毕竟这是南元洲的比赛,参赛者都是咒术高手,她若是孤军奋战,说不定会有出现意外的时候,若是有一个聪明又有实力的队友,能够在危机时刻帮上忙,那也不错。 南荣宁的眉头舒展开来,明显是有了决定,一旁的月怀儿一直在观察着她,见她要同意,月怀儿立即抢先一步走到周演面前: “周公子,你肯跟大姐姐组队真是太好了,有你在,大姐姐一定能顺利成为高阶咒术师的,只是不知周公子是否会嫌弃我实力弱拖后腿?” 闻言,周演顿了一下,以为月怀儿是南荣宁队伍里的,便扬起温和的笑容:“当然不会,你是月宁的妹妹,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月怀儿顿时喜笑颜开:“太好了,大姐姐,周公子同意我加入队伍了,我一定会好好帮忙的。” 听到这话,周演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他看向南荣宁,对方则是一脸认命的表情。 “那就劳烦周公子,将我的好妹妹保护好了。” 周演:“……” 一段时间过后,所有的参赛者均已组队完毕,负责此次大赛的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规则,然后就是所有参赛者入场。 其他人都是一窝蜂地往比赛场里冲,只有南荣宁这一队,走得慢慢悠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月怀儿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心里有些慌:“大姐姐,我们走快些吧,若是进得慢了,只怕那些野兽都要被其他队伍杀完了。” “用不着这么急,如果我是大赛的主办方,一定会在比赛场中放置一些最为凶猛的野兽,那些野兽的分数最高,但极难应对,稍有不慎还可能会丧命,所以不到紧要关头,不会有队伍去冒这个险。”南荣宁道。 月怀儿不解:“所以呢?” 周演补充道:“所以,我们不用跟其他的队伍争抢普通的野兽,直接冲着分数最高的猎物去就行。” “可那些野兽不是很凶猛吗?我们只有三个人,会不会……” 月怀儿还是有些担心,她只知道南荣宁和周演很厉害,但毕竟没见过实战,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南荣宁轻轻瞥了她一眼,道:“放心,只要做足准备,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做足准备?狩猎野兽需要什么准备啊?” 南荣宁轻笑了一声,没有立刻回答,不过很快,月怀儿就知道对方口中的准备是什么意思了。 “将这些陷阱拖进林子的最深处,提前将这些安置好,周演负责将野兽吸引到陷阱范围,然后通过陷阱捕猎就行了。” 南荣宁悠哉悠哉地发号施令,月怀儿则拖着一大堆陷阱往林子深处走,虽然有周演的帮忙,但月怀儿的身体还是太过娇弱,没走两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反观南荣宁,双手空空,一路上跟逛街一样,半点压力都没有。 月怀儿气得在心里咬牙,凭什么对方什么都不用做,她就要拖着这么多东西?明明以对方的能力,猎杀野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非要这么拐弯抹角,这根本就是在故意折腾她! 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嫌弃她,不想跟她组队,所以想借着这样的手段将她赶走!真是无耻又自私! 周演看了看疲惫不堪的月怀儿,然后又看向一脸轻松的南荣宁,嘴角微抽了一下,慢慢走了过去。 “月宁,你跟月怀儿的关系不太好?”周演问。 “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为什么要这么欺负她?” 听到这话,南荣宁笑出了声:“你觉得我让她干活儿是在欺负她吗?若是什么都不让她做,那我要她做什么?当吉祥物供起来?” 第424章月怀儿的小心思 听到对方这样说,周演不由愣了一下。 他倒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他是男子,已经习惯了照顾他人,不过说起来,是月怀儿硬要与他们组队,原本月怀儿的实力就一般,若是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稳过比赛,那才是没道理。 一段时间过后,他们安置好了陷阱,月怀儿害怕会伤到自己,立马躲得远远的,南荣宁潜藏在树上随时准备动手,而周演就成了一个移动的诱饵。 只听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窸窣的声响,南荣宁动了动耳朵,长刀已经在手中握紧,紧接着,她听到了周演的呼喊声。 “月宁!动手!” 话音一落,周演从草丛里窜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只高大的凶兽。 南荣宁没有迟疑,在凶兽落入陷阱后,她立即纵身跳下,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对准凶兽的脑门猛刺进去。 大片的鲜血瞬间从伤口处涌了出来,溅了南荣宁一身,然而就算这样,那只凶兽也没有咽气,依旧在疯狂挣扎着。 南荣宁不感到意外,随着口中默念的要诀,无数的藤蔓攀爬而来,只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就犹如利剑一般,同时刺向凶兽的身体,硬是将它扎成了筛子。 就此,南荣宁这一队成功得到了第一个积分。 周演赶紧朝她走来,将帕子递过去:“擦擦把,你的衣裳都被染红了。” 南荣宁接过帕子,说道: “这只凶兽的积分是五十,我一路上计算了一下,两个时辰的时间,普通队伍能够获得的积分在八百到一千左右,强队的积分应该能够到达一千五至一千八,但绝不会超过两千,我们要想进入前三,只需要保持积分在一千七左右就行了。” 周演了然:“也就是说,我们不必冲得太过,只要一直寻找这样的高分凶兽捕杀就可以?” “没错,这次大赛的队伍大概有三十多个,到了后期肯定会出现猎物不足的现象,我们先将高分凶兽拿下,能够得到很大的优势。” 周演表示赞同:“那收拾一下,我们去下一个目标点吧,越往山林的深处走,凶兽的危险程度会越高,数量也会增加,需要小心应对。” 说着,二人准备继续前行,月怀儿见他们要走了,这才赶紧跑过来跟上,当然,携带陷阱这类的活儿她还得继续做下去。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南荣宁和周演相互配合,已经夺得了一千左右的积分,这些积分跟其他队伍比起来,绝对不算少,只要保持这个节奏,结局时肯定能进前三,然而月怀儿却很不满意。 她攥了攥拳头,悄悄走到了周演的身边:“周公子,这一路上辛苦你了,你累不累啊?” 周演顿了顿,以为对方累着了,便道:“我倒是不累,你提着这些东西应该很辛苦吧,我来帮你吧。” 月怀儿立即展露笑颜:“多谢周公子,公子真是个温柔心善的人,总能注意到身边的人,若是大姐姐也能注意一下我就好了。” 说到这里,月怀儿垂下了眸子,笑容渐渐消失,浮现出一抹伤感之色: “我知道我的实力不足,大姐姐原本就不想让我加入队伍,若不是周公子你在,我现在肯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也不是想抱怨大姐姐,可同为月家族人,我也希望大姐姐能多看看我啊。” 听着这话,周演大概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了,他的笑容微微收敛,不过为了风度,并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月宁并非不重视你,只是她忙着寻找凶兽的藏身点,还要计算积分,抽不出空来罢了。”周演道。 “可是以大姐姐的实力,她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吧?周公子你也看见了,大姐姐无论咒术还是体术都是顶尖的,完全有能力一路杀进去,可她却悠哉悠哉的,路上看到普通的猎物也选择绕道无视,既然可以更轻松的完成比赛,为什么要这么拐弯抹角呢?” 周演笑容不变:“那二小姐你以为是为什么呢?” “我想大姐姐应该是对我不满吧,这一路上都是她在杀敌,我的实力比不上她,所以没有出手的机会,她便想让我干些苦活,不想让我赢得太轻松,虽然这样也没什么,可我就是觉得难过,若大姐姐对我这么不满,干脆不要同意我加入队伍好了,为何要用这种方法让我难堪呢。” 月怀儿越说越觉得委屈,虽然她的长相并没有南荣宁那般让人惊艳,却也不算差,再加上身材瘦小,总给人一种娇弱可怜的感觉,叫人本能的心疼。 周演听到这里,笑容已经要维持不住了。 “原来二小姐是这样看待月宁的啊,那依你看,她应该怎样做才比较好?” 月怀儿立即说道:“还剩一个时辰大赛就要结束了,其他的队伍都在火急火燎地猎杀猎物,只有我们还慢悠悠的,像是在踏青一样,我知道大姐姐实力强,对自己也有信心,可此次参加大赛的队伍都很强,万一到后面我们的积分没能进入前三,不久功亏一篑了吗?” “若是没有实力无缘胜利也就罢了,可大姐姐明明那么厉害,怎么能如此没有斗志呢?况且这次的比赛也不光是她一个人的事,也关乎到周公子你啊,可不能因为大姐姐一人的懒散连累了你。” “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改变战术,直接杀进林子里,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别说前三了,就算是第一也拿得到,只是……” 月怀儿叹气道:“大姐姐肯定不会听我的劝,周公子的话她或许会听一听,还劳烦你能劝说她,这是为了我们三个人。” 月怀儿说得头头是道,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样子,可周演心中却只有冷笑。 “二小姐应该从来没了解过高阶咒术师的选拔大赛是怎样的吧?”他道。 月怀儿愣住,摇了摇头。 周演眯眼瞥着她:“能参加高阶咒术师选拔赛的都是强者,你觉得主办方会只准备普通的野兽当做猎物吗?从进入凤林山到现在,出手的一直只有月宁,二小姐每次都会躲得很远,所以应该感受不到高分凶兽的威力是怎样的吧。” 第425章猪一样的队友 月怀儿的脸色变了下:“我……我也想出手的,可我的实力比不上大姐姐,担心会给她拖后腿。” “你的实力的确比不上月宁,甚至比不上今日到来的大部分参赛者,所以你选择躲在角落也是情理之中,但我希望二小姐能稍微掂量一下,所谓的高分凶兽是被主办方用咒术加强过的,跟普通的野兽无法混为一谈,所以才会让其他队伍望而生畏。” “月宁这一路也并非悠哉地踏青,我想这个队伍里若只有她一个人,她断不会这般小心翼翼,之所以没有莽撞地夺分,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顾及你,否则若真的遇上了凶兽群攻的状况,你觉得以你的本领,能够安全逃脱吗?” 周演的声音越来越冷,月怀儿的脸色则越来越苍白。 “我……我不知道这些。” 周演温柔地笑了笑:“真希望你能知道点什么。” “你们在聊什么?” 南荣宁走到一半,察觉到两人突然停下了,便回来看看,然后就瞧见月怀儿一脸难堪的样子。 周演笑容不变:“二小姐认为我们目前的进度太慢,希望我们能改变策略,进行直接攻击,得到更多的积分。” 南荣宁看向月怀儿,见对方不说话,解释道:“目前这个进度的确不算太快,但也算不上慢,我们的目的是得到足够的积分进入前三,不是把自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目前大赛已经进入后半场,林子里的猎物大幅度减少,或许会出现队伍之间相互掠夺的情况,若是手中的积分太多,很可能会引来围攻抢夺,到时候得不偿失。” 虽然南荣宁有自信保证自己能护好积分,可这里毕竟是南元洲,是她不熟悉的地方,所以事情都有不定因素,她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选择更加稳妥的方法。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受伤,这里的高分凶兽是经过改造的,无论是威力还是生存力都强得过分,若是再加上队伍之间的抢夺,就算是她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受伤。 她受伤也就罢了,万一牵连到夜阑可怎么办?她被抓到南元洲已经让夜阑够担心的了,倘若感应到她受伤了,对方还不知道会怎样。 所以能小心自然得小心一些。 月怀儿咬着下唇,脸色难看至极,对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显得她更加无知弱小了,这个女人非要在这个时候给她难堪吗! “既然没别的问题了,继续行动吧。”南荣宁没再看她,转身继续探索。 等她走远了,周演幽幽地瞥了月怀儿一眼,道:“对了,有句话我想补充一下,月宁将这些陷阱托付给二小姐,并非有意为难你,毕竟冲锋厮杀的是月宁,当诱饵涉险的是我,而二小姐你除了携带这些陷阱外,什么都不用做,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大概她也没想到,一个来参加高阶咒术师选拔的参赛者,会因为干了些活儿而觉得委屈吧。” 说完这些话后,周演顿时觉得痛快多了,也不再给对方眼神,大步朝南荣宁追了过去。 这下月怀儿的表情更加不好看了。 一个南荣宁也就罢了,现在连周演都开始嘲讽她!就是因为她说了南荣宁的坏话?装出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实际上不就是看中了南荣宁的那张脸吗! 就是因为她不如南荣宁强,不如南荣宁好看,所以周演才这么直接地让她难堪! 月怀儿越想越气,就算月家落魄了,那也是五大名家之一!她还是正经的嫡出小姐!凭什么要受这样的气? 她心有不甘,不愿让南荣宁那么轻松,更不想让那两个人在她面前其乐融融! 南荣宁,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不是不喜欢麻烦吗?我偏要制造些麻烦出来!我就不信,在面对群兽围攻的时候你还能这么淡定! 月怀儿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悄悄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罐子,而罐子里放置的是一块腐肉。 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腐肉,是被她加注了咒术在上面的咒物!作用就是吸引周围一定范围内的野兽,控制它们攻击目标。 原本她是想留着自己刷积分用的,现在看来是刷不成了,但是可以利用这个让南荣宁和周演动手。 以那两个人懒散的行动,怎么可能顺利进入前三!既然他们不肯加把劲,那她不介意推一把。 想到这里,月怀儿冷笑起来,在没人的地方立即施展了咒术。 很快,一缕缕浅色的光芒浮现在周围,正缓慢地想四周蔓延开来,用不了多久,那些野兽就会受到咒术的控制,听从月怀儿的命令。 月怀儿正得意着,并没有察觉到空气中的精神力开始便得浮躁。 而此时的另一边,探索到一半的南荣宁突然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着扫向四周。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周演问。 “的确不太对劲,你有没有感受到一股异样的精神力波动?” 周演愣了愣,立即释放精神力向外探查,很快他察觉出了异样,表情变得诡异起来。 “是禁制!有人在凤林山里做出了违规举动,触发了主办方施加在凤林山的禁制!” 南荣宁疑惑:“禁制?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我也不知道,得看对方究竟做出了什么违规举动,按理来说是不会闹出人命的,不过……”周演的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禁制的力量波动离这里很近,也就是说,触发禁制的人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南荣宁顿时明白过来,回头一看,果然不见月怀儿的踪影。 “啧,那家伙又要干嘛?” 周演拍了拍南荣宁的肩膀,脸色难看地指向前方:“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南荣宁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大群凶兽缓缓从草丛中走了出来,很快将他们包围住。 “你觉得它们是冲着咱们来的吗?”南荣宁问。 周演嘴角抽搐:“你说呢?” “快跑!” 第426章相信我,我们能做到 一声尖叫,南荣宁和周演撒腿就跑,周围的凶兽见状,瞬间激发了捕猎的天性,猛地朝二人追来。 由于数量太多,周围的地面都出现了明显的震动,可想而知如果被这些凶兽追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它们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们?而且按理来说同一片区域是不会同时出现这么多凶兽的!是谁把它们引过来的?” 周演脸色难看,他这辈子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就算他在咒术上天资优秀,面对这么多凶兽猛攻,他也无力招架啊。 南荣宁沉了眸子:“是谁把它们引过来的还用得着猜吗!也不看看咱们之中少了谁。” “这个月怀儿!她到底在作什么妖啊?” 二人疯狂逃窜,很快他们就遇到了落单的月怀儿,对方正站在草丛中,浓郁的精神力在她的周身浮动,明显是在释放咒术。 很明显凶兽的事就是她做的。 周演瞬间发怒:“月怀儿!果然是你在背后搞鬼!竟然将这么多凶兽引过来,你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是想害死我们吗!” 月怀儿惊慌地摇头,脸色惨白,声音里也带上了明显的哭腔: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这么一只只地找寻凶兽的位置太没效率了,所以才想用咒术帮我们减少一些麻烦,可谁知道咒术释放到一半,力量突然不受我控制了,我现在停不下来了,怎么办啊?” 周演闻言差点想把这人扇死,怒道:“你在参加此次大赛之前难道不先打听一下比赛规则吗?一旦比赛开始,整座凤林山都会被咒术的禁制包围,为的就是避免比赛途中有人做出违规举动。” “你公然在比赛途中使用咒物,触发了禁制,直接影响了你的精神力,导致咒术出现异变并且大范围外泄!现在凤林山里几乎有一半的凶兽都被你的咒物影响,朝我们攻过来!月怀儿!你怎么能蠢到如此地步?” 听到这话,月怀儿更加害怕了,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冒这个风险啊。 现在好了,这么多凶兽受到咒物影响发动攻击,就他们三个,根本没有活命的可能,而且她现在被禁制反控,根本停不下来,连逃跑都做不到,这下真的死定了。 “大姐姐!你救救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很厉害的,肯定有办法救我,看在我们月家收留你的份上,你帮我一下,我不想死在这里啊!求你了!” 月怀儿着急地哭喊求助,周演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求助能有什么用!你引来的都是高分凶兽,全都被咒术改造过,没有一只是省油的灯!现在就我和月宁两个人,连自身都难保了,要怎么救你!” “那怎么办啊!难道我就得死在这里了吗!我们是一队的不是吗?你们赶紧想想办法啊!” 周演攥着拳头,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一时半会儿根本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而南荣宁,从头到尾就没开过口,虽然她也很恼怒月怀儿的做法,可现在不是指责的时候,受到咒物影响的凶兽几乎有上百只,若是对方同时攻上来,她不能保证获胜。 可若是逃走,她又不好给月家交代,毕竟她现在有需要月家的地方,若是月怀儿在这里出事了,她也免不了被牵连。 想到这里,南荣宁的眼底泛起一抹阴狠的冷光: “周演,用控制系咒术,将凶兽成批次分开,尽量避免它们同时行动,对我们造成太大的攻击压力。” 周演怔住:“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要直面那群凶兽吧?你疯了!” “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禁制被触发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主办方不可能察觉不到,却一直没有出手帮忙,说明目前的情况在他们看来是在可控范围内的,也就是说,外界认为我们有实力应对这个危机。”南荣宁道。 “开什么玩笑!这样的危机要怎么应对?就靠我们两个?” 南荣宁点头:“就靠我们两个,你之前不是说过吗,此次参加大赛的都是名家后人,主办方不可能闹出人命,若到最后我们依旧无法解决眼前的困境,他们自然会出手,而现在,我们该自己应对危机。” “可是……” “周演,相信我,我们能做到。” 南荣宁严肃地看着对方,眼神中是少有的认真。 周演咬了咬牙,选择相信对方的判断,立即跳上一棵大树,先占据了有利地形。 周家的咒术类型很复杂,各种各样的都有涉猎,不过周演最擅长的还是控制系,尤其是大范围的群控,虽然不具有太大的攻击力,但作为辅助队友,是个极其重要的存在。 很快周演便看到一大群凶兽正朝着这边冲来,他凝神紧盯着,口中默念着要诀,同时驱动精神力,随着他双手一抬,前方的地面上立即冒出了许多高大的土峰,成功将一部分的凶兽给困在了里面。 南荣宁瞅准时机,在掌心处划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右手一挥,鲜血飞向半空中,紧接着又分裂成无数个细小的血点。 周演胆颤心惊地望着南荣宁的方向,只见对方的脚下出现一个赤色的光阵,随后半空中的血点化成了一道道浓郁的红色雾气,迅速将那群凶兽笼罩。 最初周演还不明白对方用的是什么咒术,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蹊跷。 被血雾笼罩的凶兽突然停下了冲刺,像是受了重伤一样,痛苦地在地上挣扎抽搐。 周演眯着双眸想看得更仔细些,然后就瞧见那些凶兽的表皮发生了变化,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色化脓,没一会儿的功夫地面上就染红了血淋淋的一片,随着一阵阵响彻云霄的惨叫声后,大批的凶兽都失去了生命迹象。 周演看到这一幕顿时傻了。 “怎么会这样?它们的症状看上去好像是中毒,难道说……那片红色的血雾中是蕴藏着毒素的?” 第427章我们这样都是被谁害的 周演只觉得不敢置信,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这样的咒术他从来没有见过,虽然有听说过某些咒术是带毒素的,可从来没听过这么大范围的攻击啊。 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需要消耗多么深厚的精神力?对方的实力究竟到达什么地步了? 周演已经快反应不过来了,然而真正让他大开眼界的,现在才刚刚开始。 虽然血雾的攻击范围很广,但凶兽的数量太多,光这一招远远无法解决困境,南荣宁也没有停下,在她的驱动下,血雾很快凝聚成液体流入地下,紧接着,无数的红色藤蔓从地下冒了出来,它们灵活地攀附在凶兽的身上,很快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它们困在原地。 南荣宁打了个响指,藤蔓里瞬间燃起一团烈火,被困住的凶兽经受着烈火焚烧,不断发出惨叫,其中还夹杂着身体被烧焦的滋滋声。 不到片刻,周围便出现了数不清的凶兽尸体,鲜血四处流淌,似乎给这座山林增添了一抹死气。 其余的凶兽见此情形,并没有害怕逃走,反而因为同类的鲜血而激怒了它们心中的血性,同时更加凶狠地朝南荣宁发动攻击。 “周演!别发呆了!注意我的身后!用咒术控制住它们,为我争取闪躲的时间!” 南荣宁突然大叫了一声,周演这才回神,不敢有所迟疑,一个个精妙的咒术不断释放,接连不断的闪烁出耀眼的强光。 南荣宁见状,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用好你的眼睛,我无法顾及的地方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周演轻笑出声:“放心,你只要一个劲儿地攻击就好,剩下的都交给我,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一只凶兽有机会伤到你!” 南荣宁信任对方的话,更信任对方的能力,有这么个队友在,她便可以放手释放出更强大的咒术攻击。 二人相互配合,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就算双手发麻,精神力稀缺,也不敢停下,只要视线内还有一只凶兽,他们就得一直战斗下去,任何一丝小小的松懈,都有可能让他们丧命。 渐渐的,周围的尸体越来越多,血腥味儿也越来越重,偌大的一个山头,被染红了大片,就连山林外都能看见这里的血色。 终于,在二人的不断攻击下,最后一只凶兽也倒在了血泊中,四周再一次恢复了安宁。 南荣宁脸色惨白,双眼无神,怎么也无法聚焦,这是精神力消耗太多的症状,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快散了。 同样,周演那边也不好受,虽然他不用像南荣宁那样疯狂攻击,可他的精神力远没有南荣宁的雄厚,这么高强度的出手,已经让他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见危险终于消失,周演瞬间失去所有力气,直接从树上跌落下来,要不是周围是草丛,他大概得被摔断两根肋骨。 南荣宁也站不住了,干脆放飞自我,也一块儿躺在了地上,累得气喘吁吁。 “太好了……终于……结束了……”周演无力地说道。 南荣宁点头:“是啊,还好我们捡回了一条命,这样的处境,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周演扭头望向她,没有血色的脸上努力扬起一个笑容:“不管怎么说,我们配合得不错,这一番下来,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队友了吧?” 南荣宁跟着弯起眼眸:“那是当然,我们还是很有默契的。” 说完,二人畅快地笑了起来,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还不错。 这时,月怀儿也终于摆脱了控制,她看着周围一地的凶兽尸体,眼睛里忍不住泛起了激动的亮光。 “这么多凶兽!全是我们杀的!这得有多少积分啊,肯定没人能比得过我们,我们是第一!” 听到这话,周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和南荣宁累得差点崩溃,这个月怀儿倒是很轻松,什么都不用做,就在旁边白白看着,最后成绩还得算她一份,明明这场危机就是她弄出来的。 如此的不公平,就算是名家出身的周演也有点不平衡了。 “别高兴得太早,我早就说过了,冒得太出头的队伍不一定能顺风顺水,这个时候的危险才真的开始了。” 南荣宁突然出声,毫不留情地打破了月怀儿的美好幻想。 月怀儿不解:“为什么?我们有这么多积分呢,只要坚持到比赛结束,我们就赢了啊。” 周演直接翻白眼:“现在已经到比赛的后期了,林子里的猎物原本就在极速减少,刚刚又被我们杀了那么多的凶兽,现在凤林山里,根本就找不出其他的猎物,可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小半个时辰,你觉得剩下的队伍会老老实实等比赛结束吗?” 月怀儿愣住。 周演继续道:“你触发禁制,吸引了方圆所有的凶兽,那么大的动静,就算是瞎子也肯定发现了,说不定其他队伍已经知道我们猎杀了上百只高分凶兽,他们为了获得更多的积分,一定会将我们视为猎物,抢夺我们的积分。” 月怀儿道:“这有什么的,有你和大姐姐在,他们来了也没用。” “啧,说你蠢你还真蠢?你把我和月宁当成什么了?不知疲惫的杀戮机器吗?刚刚经历了那样一场血战,就算我们的身体撑得住,精神力也已经消耗殆尽了,现在随便来一个队伍都有可能将我们团灭,我和月宁无法反击,难道要靠你来应对对手吗?” 听到这话,月怀儿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顿时变了脸色: “那怎么办?咱们好不容易才获得了这么多积分,若是被其他队伍抢走了,那我们不是功亏一篑了吗?我不要这样!你们想想办法!” 见月怀儿依旧是一副索求的样子,周演当即黑脸:“你以为我们落入现在的境地都是谁害的?事到如今,还想让我们给你想办法?”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姐姐!你也不想这么久的辛苦白废吧?你肯定有办法的。” 第428章敌人说来就来 南荣宁没有看她,只是默默从地上爬起来,道:“先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吧,我们目前的积分无人能超越,只要坚持到比赛结束就能获胜。” 她的精神力消耗太大,若遇到的敌人只有一两队她还能勉强应付,可这么多积分在手,他们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块滴着油的肥肉,肯定会有接二连三的队伍找上他们,以南荣宁现在的能力,应付不了,能躲就躲吧。 月怀儿连连点头:“对对对!大姐姐说的是,只要我们躲起来,保证自己能撑到比赛结束,就能获得胜利!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 月怀儿不敢在原地待太久,起码转身去寻找藏身之所,见她跑远,周演也不装绅士风度了,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 “月宁,她当真是你的妹妹?无论样貌能力还是品行,你们都差太多了吧?你怎么会有这么个妹妹?” 南荣宁笑而不语,随后二人也跟了上去。 凤林山虽大,但里面都是大片的树木草丛,并没有什么绝佳的藏身之所,月怀儿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其他队伍发现,然后将他们全灭,弄的稍有一点响动就能将她吓得够呛。 “啊!大姐姐!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来了?”月怀儿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些窸窣的声响,害怕地躲在南荣宁身后。 周演仔细瞧了一会儿,无语地叹了口气:“只是一只鸟飞过而已,你用不着这么草木皆兵的。” “可我实在很担心啊,找了半天了,一个能藏身的地方都没有,现在离比赛结束还早着呢,要是路上遇到敌人了可怎么办。”月怀儿道。 周演气得不想跟她说话,遇到敌人还能怎么办,打呗,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认命,光着急有什么用。 南荣宁瞥了月怀儿一眼,幽幽地说了一句:“你若实在害怕,我们就分开行动,抢夺积分需要将敌方队伍全部打败,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个人藏到最后,队伍的积分就不会被抢,这么算的话分开行动的保险度确实要高一些。” 月怀儿闻言,果断摇头拒绝:“不行!我不要和你们分开,我的实力比不上其他人,若单独行动,我被其他队伍的人发现了,那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还是跟你们待在一起保险一些。” 南荣宁料到对方会这样回答,冷冷地收回目光,道: “既然要跟着,就老实听话一些,闭上自己的嘴,不要吵我。” 说完,南荣宁不再给对方眼神,直接往前面走了,周演扬唇一笑,也说道:“二小姐听到了吧,这个时候话多是没有好处的,奉劝你还是安静些吧。” 随即周演也扔下了月怀儿,月怀儿气得心肝疼得直抽抽,可她又不敢跟这二人吵架,怕被丢下,只能咽下这口气硬着头皮跟上去。 这一路上还算安宁,半晌了也没遇到其他队伍的人,不过这种安宁并没有一直持续到比赛结束,跟在身后的月怀儿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大姐姐!” 周演不耐烦地回头:“月怀儿你又怎么了?” 二人回头,却看到月怀儿的身后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拿着匕首死死抵住月怀儿的喉咙,稍一用力,就能让对方来个大出血。 南荣宁当即黑了脸,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竟然完全没察觉到? “林少,就是他们没错,不久前他们杀了一大批的高分凶兽,手里肯定有很多积分,这可是肥羊啊!”其中一人突然说了句。 “原来就是你们啊,我们设下陷阱,已经等候你们许久了,老老实实将积分交给我们,然后退出比赛,如果你们肯配合一点,我能让你们少吃点苦头。” 说话的是面前的一个黄衣男子,对方身形清瘦,看上去身手一般,精神力也算不上高。 南荣宁眯着眼问:“如果我们不愿意配合呢?” “不愿意?”黄衣男子冷笑起来:“那就打到你们愿意!给我上!” 黄衣男子高喊一声,南荣宁顿时察觉到身后有一股杀意袭来,她赶忙推开身旁的周演,随即向后大跳两步,躲开了对方的咒术攻击。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草丛里还藏了三个敌人,可她依然没能提前察觉到。 这是为什么?难道她精神力消耗太多,连灵敏度都下降了? 这时周演大叫了一声: “月宁!你要小心,这是林家的流云咒!可以隐藏他们的气息行动,就算是咒术再高的人也无法察觉出他们的位置,应对起来很麻烦!” 流云咒?难怪她什么都察觉不到。 “不愧是名家出身的周少爷,懂的就是多,我们林家的流云咒虽然比不上你们周家的咒术,但在实战中也是不乏高光的,真要动起手来,你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看在周家的份上,我不想为难你,你还是自己退出吧。” 周演冷笑:“你也知道我是名家后人,既然是名家后人,就没有不战而败的道理。” “呵,周少爷还真是有骨气啊,不过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应对那些凶兽已经消耗掉你们很多的精神力了吧?你们现在还有力气应对对手吗?” “能不能应对,得试过才知道。” 黄衣男子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翳,冷声下令:“既然这样,我也不必客气了,都给我上!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的积分抢过来!” 话落,死人立即朝周演和南荣宁冲了上去,只留下一个用来看住月怀儿。 周演反应不弱,在对手冲上来的瞬间,他驱动精神力,使出了一个控制系咒术圈住了对方,南荣宁趁机放出大范围伤害,几个红色光阵同时在他们脚下释放,庞大的力量直接将地面炸出了一个坑。 不过这几个对手也不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随着硝烟散去,那几人依旧好好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南荣宁讶异了一瞬,不过对方立即选择反击,她来不及多想,只能暂时选择闪避,周演见状立即跑到了她身边。 “小心些,这几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的实力在所有队伍中,能排进前十。” 第429章苟住,我们能赢 南荣宁问:“刚才那一击为什么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周演回答道:“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咒气盾,听说有些家族在咒术方面的天赋不高,如果只进行普通修炼,很难打出自己的特点,所有他们会将全部精神力放在某一个特殊能力上,咒气盾就是其中一种。” “咒气盾是用咒术形成的一种具有超强防御力的盾术,修炼此法的人通常不会涉及其他咒术,全身心只发展这一项能力,虽然没有杀伤力,但在团队之中,用处很大,能很大程度地保护队友不受敌方伤害。” “只是没想到咱们这么倒霉,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了。” 周演的脸色不太好看,如果他和南荣宁的精神力在顶峰时期,或许能有办法击溃对方的咒气盾,可现在他们已经没剩下多少精神力了,根本不足以应对对方,这可就棘手了啊。 南荣宁在一旁没有任何表情,眼看着敌方队伍又要发动下一轮攻击,她问道:“咒气盾是所有咒术对其都没有效果,还是只能保护友方不受到伤害?” “咒气盾只是一种盾术,是用来抵挡伤害的,并不能抵消伤害。”周演回答。 “这样啊。”南荣宁突然笑了起来:“既然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那不伤害他们就是了,反正我们也不需要从他们手里获得积分吧。” 周演闻言愣住:“你的意思是?” “我们的目的是苟到比赛结束,只要确保他们无法伤到我们就行,这方面,是你的专项不是吗?” 见南荣宁笑得意味深长,周演立即就明白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当然,我周家的咒术虽然没有强大的杀伤力,但论控制,整个源城无人能敌。” 话落,周演立即跳上了树,他抬起双手,精神力在身边浮现出微弱的亮光,黄衣男子等人都愣了一瞬,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光阵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头顶上方。 黄衣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脸色立即变了:“糟了!快闪开!” 然而已经晚了,就在他话落的瞬间,周演双手紧握,光阵立即朝他们打了过来,不过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而是在他们的周围烙下了一个阵印,可以牢牢将他们控制在这个范围内,无法逃离半步。 黄衣男子大怒,不断用咒术轰炸,却连一个裂缝都打不出来,顿时急得直跳脚。 “周演!你未免太无耻了!快把阵印解开!有本事我们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周演笑出了声:“这是比赛又不是比武,怎么能叫无耻呢?团体赛嘛,不光是要拼力量的,智慧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啊,你要是不服,就打破我的阵印冲出来嘛。” “你特么开什么玩笑!整个源城谁不知道周家的控制系咒术是天下一绝!你的阵印有那么容易打破吗!” 周演耸了耸肩:“那我就没办法了,你也别激动,距离大赛结束也没剩下多久了,关不了你们很长时间,忍忍吧。” “周演!你混蛋!” 对方怒不可遏,周演却心情很好,他跳到南荣宁身边,笑着说道:“好在你聪明,让我用这招控制了他们的行动,否则真硬碰硬起来,咱们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 “周公子!大姐姐!你们别光顾着聊天啊,快救救我!”月怀儿大叫起来。 南荣宁瞥了她一眼,慢慢将目光落到了月怀儿身边的那个人身上。 那人都已经看傻了,还没反应过来呢,察觉到南荣宁阴冷的目光后,顿时身子一颤,老老实实将人给放了。 月怀儿终于脱险,刚想开心一下,可接下来的处境就让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大……大姐姐,他们……” 月怀儿吓得结巴,南荣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他们已经被好几个队伍给包围了。 黄衣男子大笑:“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控制住了我们就能确保比赛安然无恙吧?实话告诉你们,在来找你们之前,我就已经和其他队伍打过招呼了,你们刚才获得的积分,完全够我们几个队伍平分的,所以我们选择结盟,这下就算你们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逃!认命吧!” 看着他那副嚣张的样子,周演沉下了脸:“月宁,现在怎么办?” 南荣宁的脸色同样不好看,这么多队伍,硬碰硬肯定是不行了,现在能想的办法只有怎样从他们手里逃脱,实在不行,就只能硬抗着,拖延时间直到比赛结束。 “别废话了!赶紧动手吧,早些将他们的积分抢到手!都给我上!” 对方队伍不打算耗下去了,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进入了战斗状态。 大战一触即发,十几个人瞬间朝南荣宁和周演的方向冲了过来,现在立即陷入混乱。 周演不断使用控制系咒术,然而敌人已经学聪明了,接二连三地向他发动攻击,直接打断对方的咒术,将周演逼入被动局面。 南荣宁相对而言要轻松一些,就算没有咒术,她还有内力和体术,光凭身手,在场的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 既然打不过,那就跑,不让对方击中就是了。 不过这样的局面必定不能坚持太久,很快周演的身上挂了彩,南荣宁也被逼得在几棵大树之间来回逃窜,体力正在极速下降。 而月怀儿,早在那些人动手的时候她就找个草丛躲起来了。 这样的局势下她肯定不能加入进去,否则一定会被碾碎的。 再看南荣宁和周演,显然也撑不了多久,没法再帮助她,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 反正只要坚持到比赛结束时,他们队伍没被团灭就行,趁着其他队伍的注意力都在那两个人身上,现在是她逃跑的最佳时机。 想到这里,月怀儿毫不犹豫撒腿就跑。 其他人并未注意到有个人跑了,他们全力攻击周演和南荣宁,很快就将对方逼上绝路。 南荣宁在咒术的连番轰炸下,最终跌落在地,周演也被逼进了一个小角落里,二人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其余人相视一望,二话不说准备给他们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一道强烈的飓风突然袭来,弄得众人睁不开眼,紧接着,几个身影慢悠悠地出现在周演和南荣宁的面前。 “你们在玩什么?也带上我们啊。” 第430章比赛结束 南荣宁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三个翩翩公子。 她又将目光落到其他人身上,却见那些人瞬间脸色大变,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眼神都变得警惕起来。 这时周演开口了:“你们三个怎么才来,我和月宁都快被虐死了。” 三人这才回头,见周演一副狼狈的模样,毫不留情地大笑: “哟!周大少爷这是怎么了?居然弄得这么狼狈,看着好凄惨啊。” 另一人劝道:“秦喏,别挖苦周演了,人家都已经这么凄惨了。” 剩下的冷面青年冷哼一声:“丢人。” 见好友不光不帮忙,还说起了风凉话,周演的额头立马暴起青筋:“你们做个人吧!要么帮忙,要么滚蛋!” 秦喏挑眉一笑:“开个玩笑而已,你还急了啊,放心吧,有哥儿仨在,这里没人能动得了你们。” 说罢,三人转身面向其他几只队伍,二话不说取出武器,骇人的气势腾然而起,将在场的人都吓得不敢动弹。 秦喏眼底泛起阴狠的笑意,咒术加注在长剑上,镀上了一层赤色的火焰。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就凭你们这群渣滓,敢动我兄弟?特么的找死!” 话音一落,秦喏立即举起长剑狠狠地挥了下去,凌厉的剑气横扫四周,硬是将一大片地皮给掀了起来,连带着掀翻了好几个人,只一击就将他们打得吐血。 剩下的两人也没闲着,一左一右,犹如地府修罗一般,见一个砍一个,就跟切菜似的,简直就是碾压。 紧接着一阵一阵的惨叫声在林子里响起,像是女鬼尖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南荣宁看着眼前的一片惨状,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眼前的这三个人很不一般,精神力纯粹浓厚,三人对战十几个人,竟丝毫不落下风,这样的实力在同龄人中绝对是天才级别的,跟周演不相上下。 不过比起周演,这三个人可要凶残得多,丝毫不在意敌人的身份,硬是将人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气才肯停手。 南荣宁望向周演,问:“他们是谁?” 周演笑了笑:“那个拿重剑的叫秦喏,是秦家嫡出大少爷,穿蓝色衣裳,使双剑的叫风壤,是风家小少爷,剩下那个一脸苦相的叫萧清,是萧家的庶子,他们跟咱俩一样,都是五大名家的后人。” 南荣宁恍然大悟地点头:“你跟他们很熟?” “当然,我与他们自小一块儿长大,如亲兄弟一般,这次他们也参加了进阶大赛,只是不在一个队伍里而已。” 周演扬起唇角,眼底满是得意:“放心吧,这三个人在源城是远近闻名的凶残人物,有他们在,直到比赛结束,我们都是安全的。” 闻言,南荣宁放心了不少,看样子跟周演组队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有了这么一个队友,相当于白送三个高手,值! 就如周演所说的那般,眼前的这三个青年都是顶尖的厉害,还不到一刻钟,对面的几只队伍就全被打趴下了。 南荣宁深刻地觉得,要不是比赛规则说了不能伤及人命,这三个家伙能当场把坟都给人家立好。 秦喏不屑地嘁了一声:“敢来打周演的主意,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呢,原来这么不堪一击,真没意思。” 众人趴在地上半死不活,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现在无比的后悔,早知道会碰上这三个瘟神,给他们两百个胆子他们也不会来找周演麻烦啊,真是作孽了啊。 风壤温柔地笑着:“你们看起来伤得好重啊,要不先去找医师治治伤吧,若是晚了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众人心里泛苦,暗道他们身上的伤口有一半都是这人造成的,现在装什么温柔! 不过他们也就只敢在心里吐槽了,见对方终于打算停手,他们没有丝毫犹豫,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等人都逃远了,三人这才转过身来。 “危机解除,你们俩没事吧?”秦喏道。 周演从地上爬起:“放心,我们还不至于弱到被他们击垮,不过还好你们来得及时,否则以我和月宁仅剩的精神力,只怕真的撑不住。” 闻言,秦喏这才将目光锁定在南荣宁的身上,立即凑近了身子,从头到尾打量了个仔仔细细。 “你就是月家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大小姐,月宁?” 南荣宁顿了一下,点点头:“是我。” 秦喏立马大笑起来:“你长得真好看,难怪周演这家伙宁愿不跟我们组队也要跟你在一块儿,原来是想当护花使者啊!风壤萧清你们快来看看!周演的眼光还挺不错的诶!” 周演听到这话,脸上顿时涨得通红:“秦喏!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只是觉得月宁很有意思,所以想和她组队试试而已!你别乱想!” “是是是,我不乱想,你周大少爷是出了名的玉童子,没这方面的想法,行了吧。” “你!” 风壤怕这两人当场打起来,赶紧将他们拉开:“别闹了,月姑娘还在这儿,你们也不怕人家笑话。” 二人闻言,这才收敛了些。 南荣宁挑了挑眉,倒是没怎么在意,她扭头望了一眼四周,发现少了个人。 “月怀儿怎么不见了?” 周演冷笑:“自然是趁着刚才的混乱逃走了,她倒是挺机灵,拿我们当挡箭牌,自己逃了个干净。” 南荣宁了然,朝秦喏三人露出笑容:“刚才多谢你们的帮忙,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秦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别这么客气,我们跟周演是兄弟,你们又是队友,我们帮忙是应该的,况且你也挺厉害的,刚才凶兽失控,我们都听见动静了,以周演的本事肯定对付不了那么多大家伙,可想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你的功劳。” 风壤也跟着附和:“我们虽听说过你,却没想到你竟然有着那般强悍的实力,若是你不介意,等比赛结束后,咱们一块儿喝一杯如何?秦喏请客。” “风壤!你就知道宰我!你怎么不请!” “在美人面前,自然得给你秦大少爷表现的机会,怎么?你舍不得钱?” “你才舍不得钱!我请就我请!” 几人嬉笑打闹着,没过多久,凤林山的上空传来了一阵巨响。 周演眉头微挑:“比赛结束了。” 第431章趁热拜把子 两个时辰已过,这次的高阶咒术师进阶赛已经进入尾声,所有的参赛者都将离开凤林山,前往山下,等待最终的比赛结果。 南荣宁出了山林后,一眼就看到了月怀儿,月峰等人一早就在外面等候着了,见月怀儿出来,一家人赶紧围在一起,笑得别提多开心。 南荣宁有自知之明,没去打扰,便自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待着。 半晌过后,主办方的负责人走到了中间,浑厚的声音传来。 “记分已经结束,现在宣布最终结果,成功通过此次大赛的参赛者,分别是……” 负责人一下念出了好几个名字,最后南荣宁这一队的名字响起,今日大赛的结局也就尘埃落定了。 周围立即响起一阵阵喧哗,他们相互道贺,热闹得不行,只有南荣宁这边,一个人也没有。 “怀儿赢得了比赛!老爷您看啊,我就说怀儿是月家最优秀的孩子吧,她多给咱们长脸啊!”月家夫人激动的声音传来,相隔老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可想她此时有多高兴。 月峰的脸上也堆满了笑容:“怀儿没有辜负月家的期望,真是个好孩子,重振月家的使命就落到怀儿身上了,她就是月家的希望。” 月怀儿乖巧地依偎在爹娘怀里:“我是月家的女儿,为家族争光是天经地义的,爹娘放心,我以后还会更加努力,让月家恢复从前的荣光,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真是个好孩子,我们赶紧回月家,今日高兴,定要好好给你庆祝一番!” 说完,这一家子就笑吟吟地离开了。 南荣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没什么事了,也打算离开这里,谁知周演四人突然窜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南荣宁不解,还没等她询问,周演和秦喏就哥俩好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比赛好不容易结束了,咱们都进阶成了高阶咒术师,那应该一块儿去酒楼里喝一杯啊,怎么样?月姑娘可否赏个脸?”秦喏道。 南荣宁累了一天,只想回去休息,她张开嘴,刚想回绝,周演先一步抢了话: “刚才在凤林山里,多亏你们三个及时相救,你们请客喝酒,我和月宁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对吧月宁!” 南荣宁:“……” 话都被堵死了,她还怎么拒绝? 南荣宁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没伤心也没难过,你们不用安慰我。” 这两个家伙的演技太差,她一眼就能猜到对方的小九九。 无非是看到月家的人都围在月怀儿身边,以为她在月家不受宠,被冷落了,心里会不平衡,所以他们才凑上来给她送温暖。 说实在的,感动是感动,但有些多余,她压根就不在意这个事。 秦喏和周演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明显是被说中了。 风壤笑道:“既然月姑娘你没有伤心难过,那就更应该去喝一杯了,就当是庆祝一下,也让我们相互认识认识,毕竟我们刚刚帮了你,你不好这么快就卸磨杀驴吧?” 南荣宁深吸一口气,对方要是这么说的话,她还真没法反驳。 “我知道了,有劳几位请客了。” 听到她同意,秦喏和周演立马高兴了:“这就对了嘛!今儿高兴,一定得多喝两杯!走走走,咱们去源城最豪华的酒楼,不醉不归!” 说完,几人哥俩好地一块儿离开了,等回到城镇后,他们立刻将南荣宁领进了酒楼里。 这四个人都是不缺钱的,尤其是秦喏,一上来就叫了这里最贵的酒,硬生生摆满了一桌子。 “来!今天喝个痛快,月姑娘!我敬你!”秦喏道。 南荣宁看着手边的酒,没有动它,只道:“抱歉,我酒量不好,喝不得这东西,只能以茶代酒了,还请见谅。” 她倒是想喝,可这么多年了,她的酒量半点没有长进,还是别在外面丢人了。 秦喏闻言也不介意,痛快地干了一杯,道:“没事,你是女子,不喝就不喝吧,这儿的茶也是不错的,你想要什么都尽管开口。” 南荣宁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就拿着茶杯静静地坐在一旁。 眼前的四人都是老相识,亲如兄弟一般,在这种场合下最容易打闹,看见他们之间嬉笑灌酒的样子,倒是让南荣宁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从前她跟秋目他们也去过酒楼,那时也像这般热闹嬉笑,直到她离开了东洲,之后便再没机会像这样毫无顾忌地饮酒打闹了。 如今她孤身一人在南元洲,其他人一定很着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见。 许是受这里气氛的影响,南荣宁滴酒未沾,却莫名的有些醉了。 她看着手边的那杯酒,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没有丝毫犹豫,将其一饮而尽。 热辣辣的感觉涌入喉咙,南荣宁难受地咳了两声,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周演他们很快注意到南荣宁的异样,担心地问:“你没事吧?若是不想喝酒就别喝了,咱们喝些其他的吧。” 南荣宁将脑袋埋在桌子上,摆了摆手:“我没事,人都到酒楼了,哪里有光喝茶不喝酒的道理,岂不扫兴。” 秦喏并未注意到对方的变化,大笑起来:“爽快!既然如此,我就再敬你一杯!喝了这杯酒,咱们以后就是好兄弟了!” 南荣宁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她撑起下巴,眼底满是明媚的笑意,朦胧的瞳孔中带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看着雾蒙蒙的,格外温柔勾人。 “大老爷们儿喝酒一杯一杯地得喝到什么时候!有本事直接一坛一坛的喝!”说着南荣宁抱起一个酒坛子放到秦喏面前,又道:“是爷们儿就把这坛酒干了!咱们还能趁热拜个把子!” 秦喏似乎是有些醉了,听到这话立马激动起来,想也不想,抱起坛子就灌。 一旁的风壤等人都懵了,赶紧拦着:“秦喏!你疯了吧,悠着点!” 周演察觉出南荣宁有些不对劲,立即凑了过去:“月宁,你还好吧?” 南荣宁灿烂一笑,伸手勾住了周演的胳膊,整个人都挂在对方身上。 第432章因为寂寞 “我?我很好啊,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我看起来像哪里不好的样子吗。” 南荣宁的声音轻快悦耳,一双眼睛笑吟吟的,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但眸子里的醉意却怎么都掩饰不了。 几人这才明白对方是真醉了。 “月宁的酒量也太差了,她才喝了一杯吧?这家酒楼的酒有这么烈吗?”秦喏说道。 风壤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不也醉得不清醒了?赶紧把手里的酒坛子放下,咱们是来找乐子的,又不是借酒消愁的。” 秦喏瘪了瘪嘴,双手撑着下巴,见周演一直搂着南荣宁,不免调笑起来: “周大少爷,你僵在那儿做什么?美人在怀还舍不得松手了?” 周演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别说风凉话,快来帮个忙,把月宁弄开。” “你又不是没手,自己弄呗。” “让你弄开你就弄开!哪儿那么多废话!” 周演有些急了,他不是不想动手,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南荣宁平日里看着气势凌人,比男子还霸气,可喝醉之后就毫无防备了,身子又瘦又软,还带着一股说不清的甜香,这样一个要命的女人瘫在周演的怀里,他的魂魄都快飞天了。 秦喏见状不再逗他,伸手想将南荣宁从对方的身上扒下来,谁知南荣宁突然缩紧了力道,整个人像是钉在周演身上了一样,死活扒不开。 南荣宁不满地皱起眉头:“别扒拉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秦喏无言以对:“……你觉得你说这句话合适吗?” 南荣宁不管其他的,明明都已经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是抱着周演不撒手。 风壤和萧清见状也上来帮忙,结果对方越抱越紧,都快把周演给勒死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周演只能妥协: “算了算了,她喜欢抱就让她抱着吧,再扯下去我就要窒息了。” 秦喏笑开了花:“没看出来啊,咱们的周大少爷挺有女人缘的,看样子你这尊玉童子终于要撞桃花运了。” “别闹了,月宁只是醉了而已。” 周演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南荣宁闭着眼,从刚才开始就安安静静地不说话,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 对方睡着之后倒是很乖巧,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不见了,就跟寻常的女子一样。 周演叹了口气,道:“既然月宁已经醉了,我便先将她送回月家了,毕竟她是女子,晚归会有损名声。” 剩下的三人没有意见,朝他挥了挥手:“辛苦我们的周大少爷当护花使者了。” 周演点了个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最终将南荣宁背了起来。 此时的大街上已经是一片黑暗,周围并没有多少人,夜风吹着凉飕飕的,南荣宁身上的酒气一直在空气中环绕。 周演有些无奈,自言自语地嘀咕:“既然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老老实实喝茶不就行了?好在待在你身边的是我们,若是其他人,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的话好多。” 南荣宁突然呢喃了一句,将周演吓了一跳。 “你醒了啊?” “我一直都醒着。” “既然醒着就说一声啊,我也不用这么辛苦的背着你了。” 南荣宁努了努嘴:“背着,我喝醉了,懒得走。” 周演失笑:“喝醉之后倒是任性了不少。” 南荣宁睁开了一只眼睛,看了看前方,说道:“你这是要将我送回月家?” “这是自然,天色已晚,若是再不回去,只怕月家的人会担心。”周演道。 南荣宁笑了起来:“你想多了,月家才不会有人担心我,真正会担心我的人压根就不在这儿。” 毕竟她只是名义上的月家大小姐,那家人会留下她,是另有所图,大概是想从她身上索取些什么。 然而这话到了周演的耳朵里,就自动脑补出了一出大戏,什么不受宠的可怜大小姐,爹不疼娘不爱,在家里卑微如下人,天天受尽欺凌什么的。 再加上白天月家人都围着月怀儿,连看都没看南荣宁一眼,周演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测。 他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女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这般强大的精神力,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偏偏还不得家里重视,实在令人心酸。 “难怪你会喝酒,原来是心情不好。” 南荣宁没有反驳,她的心情的确算不上好,不过不是因为月家人,只是单纯的有些寂寞而已。 看着周演和那三个名家后人,她想起了从前在东洲时的日子,如今她却孤零零一个人在南元洲,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故人,一时心酸上头,便想大醉一场,消了这份孤寂。 南荣宁埋着脑袋,闷声说道:“我不想回月家,你能不能将我送去别处?” 周演愣了一下,没有拒绝:“若是你不介意,今晚便去我家吧。” 说完周演又怕对方误会,赶紧道:“你别多心!我爹娘在府里,你不会有危险的。” 南荣宁没有应声,她的酒劲儿还没消,现在安静下来,困意便上了头,很快就睡过去了。 周演再次觉得无奈,老老实实调转方向,背着人往周家走去。 …… 之后发生了什么,南荣宁一概都不记得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刺眼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南荣宁皱了皱眉头,不满地翻了个身,窗外又传来清晨鸟儿的鸣叫声,吵得她更睡不着。 在床上懒了半晌后,南荣宁才睁开眼,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走下床,又迷迷糊糊地推开门走到院子里,在原地站了半天都没缓过来,直到一对中年夫妻的出现。 “演儿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别是宿醉了吧?怎么也没人来通报一声?” “咱们的儿子成了高阶咒术师,定要好好庆祝一番,也不知他醒了没有,我看……” 那对中年夫妻走到院子里,很快就消了声,南荣宁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三双眼睛,六目相对,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时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周演走了出来。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月宁,你醒了啊。” 第433章这都是误会 周演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说‘早上好’。 南荣宁这下子是彻底清醒了,她看了看四周,确定这不是月家,而面前的这对中年夫妻,很明显也不是月家的人。 等等,周演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里……是哪儿?”南荣宁僵着脸问。 周演回答:“你都不记得了?昨晚你喝醉了,我原本想将你送回月家去,可你不愿意,我就只能将你送到我家来了。” 看着南荣宁一脸呆滞的模样,周演有些狐疑:“你的酒应该醒了吧?” 醒得不能再醒了! 南荣宁嘴角抽搐,也就是说她现在站的地方是周家?那面前的两个人是…… 那对中年夫妻深吸了一口气,两个大步走到周演身边,对准对方的脑门就是一巴掌。 “嘶——好疼!” “你还知道疼?演儿啊,我们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对待女子一定要尊重,千万不能像外面的那些纨绔子弟一样,馋人家身子,对人家动手动脚,你倒好!竟直接把人家姑娘拐到家里来了!你!你让为娘的怎么说你啊!” 周演听了一头黑线,本来想要解释,可自家的娘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大步又走到南荣宁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半天,然后深情地抓住对方的双手,保证道: “姑娘放心!虽然我家演儿不是个东西,但我周家的家教一直都很好,既然演儿欺负了你,我周家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我这就吩咐下人去准备嫁妆,上你家提亲!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周家的少夫人!” 周演听完脸都气白了:“爹,你就不管管?” 周老爷眉头一挑,笑了笑:“这姑娘瞧着挺不错的,演儿,你眼光很好啊。” 周演:“……” 南荣宁看着面前激动的周夫人,无奈地干笑了两声,默默将手抽了回来,说道:“多谢周夫人,不过提亲就不用了,我已经嫁为人妇了。” “什么!” 这下不光是周家夫妇,连周演都震惊了。 “你……你成婚了?” “这是什么很值得惊讶的事吗?我这个年纪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南荣宁道。 周演顿觉晴天霹雳,更多是震惊的,毕竟南荣宁生得一副绝色容颜,身材清瘦娇小,说是豆蔻年华都不为过,如今却得知对方已经嫁人,自然震惊不已。 而且对方不是月家的大小姐吗? 周夫人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女子很优秀,长得漂亮不说,气质也独树一帜,像是大家族出来的千金小姐,怎么瞧都喜欢得很,可怎么就成婚了了! “还以为我的演儿终于开窍,要为周家开枝散叶了,结果到头来,竟是白高兴一场,多好的姑娘啊,怎么就被别人抢先了呢。”周夫人叹息道。 周演的眼角一跳一跳的,他觉得自己若是再不阻止,自家老娘肯定还会说出更惊人的话来。 “月宁刚醒,还没用早膳吧,我让厨房熬了粥,你可要尝尝?”周演道。 南荣宁微微颔首,随后跟着去了正堂。 周演看着旁边的两个人,深深叹了口气:“爹娘,你们很闲吗?为什么要跟过来?” 周夫人笑脸吟吟:“这么多年了,你头一次带女子回家,我们自然得好好招待,这位姑娘气质非凡,应该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吧?可瞧着又眼生,莫非不是源城人氏?” 不等南荣宁回答,周演先开了口:“她是月家失散多年的大小姐,叫月宁。” “月家?哪个月家?” “咱们源城还能有哪个月家,就是您想的那个。” 此话一出,周夫人的脸色当即变了,笑容不再,看向南荣宁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审视。 南荣宁自然注意到了对方的变化,不解地问:“源城的人好像都不太喜欢月家,为什么?” 周夫人道:“难道你没听说过月家当年的那件事吗?” 南荣宁摇头:“我刚进月家族谱不久,对家中的事并不了解。” “难怪呢,我就说月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干净洁白的女儿。”周夫人冷笑了一声,眼底满是不悦和嘲讽,还是周老爷提醒了她一下,她才恢复笑容。 “抱歉,我并非对你不喜,只是月家在源城的名声的确不太好。” 南荣宁摇了摇头:“不知夫人可方便与我说说月家当年发生了什么?” 周夫人道:“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当年那事闹得沸沸扬扬,在源城根本不是秘密,你虽然不知道有关月家的事,但应该认得当今天门院院主,温奚吧?” 南荣宁点头:“认得。” 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听说温奚原本是月家的长子,但因为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天凶之人,所以被月家不喜,甚至想将其除去,好保住月家的繁盛,多亏了现在的月家家主拼死力保,才保住温奚没有夭折。” 听到这话,周夫人当场就笑了起来,就连周演的表情也有些怪异。 “月家是这么跟你说的?”周演问。 南荣宁顿了一下:“难道真相不是这样吗?” 周夫人道:“当然不是!这个月家,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幅老样子,最会编造故事隐瞒真相,每每都将自己说成受害者,反倒将真正的受害者说成恶人。” “这是什么意思?”南荣宁问。 “实话告诉你吧,温奚的确是天凶之人不错,但月峰根本没有保护他的这个长子,月峰跟月家的老家主一直都是同气连枝的,他们的眼里只有月家的繁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血亲,所以当温奚一出生,月家所有的人都做出了杀死温奚的决定,然而他们根本杀不了那孩子。” “天凶之人虽然不利己,但是天生拥有强大的力量,温奚从出生起就被精神力保护,月家的人根本就无法出手,但他们不甘心,动不了温奚,便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温奚娘亲的身上,将那个女人当婢子般使唤欺辱。” “那个女人知道月家不会轻易放过温奚,便带着那孩子逃走了,可月家一直派有眼线紧盯着他们母子,想找到机会除掉温奚,终于在温奚五岁生辰那年,他们发现温奚觉醒了精神力,月家人见那孩子不再受精神力的保护,便派人将他们母子给抓了回去。” 第434章原来这才是真相 说到这里,周夫人的表情有些唏嘘。 “月家人的秉性要比你想象中的冷血得多,那对母子被抓回去后,日子定是不好过的,原本按照最初的打算,他们是想直接杀了温奚的,可后来却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是老家主看中了温奚体内蕴藏的庞大力量。” “据说他们发现可以通过刺激温奚的情绪而激发他的精神力,于是就将那孩子囚禁了起来,不光如此,还利用他的娘亲做实验,不断折磨那个女人,从而激怒温奚,那个女人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哪里经得住月家的折磨,没过多久就精神失常了,最后经不住痛苦,在温奚面前自尽身亡。” 终于得知事情的真相,南荣宁的眸子沉了下来。 她虽早就料到月峰向她隐瞒了实情,却也不曾想过温奚曾经经历了那样残忍的事,月家那一群人,表面和善憨厚,背地里却连自己的骨肉都能利用迫害,简直连人性都泯灭了。 周夫人继续道:“正是因为亲眼目睹了生母的死,温奚被彻底激怒,一时发狂,将月家大半的人都给杀了,可那时的温奚才只有五岁,身体根本撑不住这样剧烈的释放,因此精神力崩溃,被天门院的上一任院主给捡了回去,此后成为天门院的弟子,与月家再无瓜葛。” 南荣宁闻言,眉头皱了一下:“仅仅是这样?” 周夫人道:“外界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听说好几年前温奚曾回过一次月家,可到底发生了什么,外人并不知晓。” 南荣宁神情异常,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她总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虽然她和温奚相处不多,但也清楚,温奚对月家的恨意并不仅仅是这样,可温奚那样强大的人,若是真的恨毒了月家,为什么不想办法将它除去呢? 月家的族印当真有这么厉害吗? 见南荣宁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周演打断道: “行了,这些事跟月宁没有关系,月家做的孽应该由他们自己受着,月宁虽是月家的人,却是无辜的,不该受其影响。” 周夫人笑了笑:“演儿说的是,姓月的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这位月宁姑娘瞧着却与众不同,姑娘能与演儿交好,是件好事,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告诉演儿。” 南荣宁回以一笑:“多谢周夫人。” 周演道:“快些用膳吧,用完早膳后,我送你回月家,一个女子整夜未归,到底是不合礼数的,只怕会损坏你的名声。” 南荣宁没再多说什么,用完膳后,便跟着周演离开了周家。 二人走在大街上,南荣宁还在回想之前周夫人说的那些话,心中总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想得入神了,连路都没仔细看。 这时周演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将她扯入了自己怀里。 “大清早的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连路都不看了?那么大一辆马车冲过来,你硬是半点反应也没有,不要命了啊?” 周演眉头紧蹙,语气稍稍有些冷。 南荣宁这才反应过来,抱歉地笑了笑:“是我走神了,还好有你在。” “你在想些什么呢?莫非是昨晚的酒还没醒?” 南荣宁摇头:“酒早就醒了,只是有些在意周夫人刚才说的那些话。” 周演了然,对方毕竟也是月家的人,得知月家真正的秉性后,自然无法轻易释然。 “比起那个,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南荣宁愣了愣:“我的处境?” 周演道:“我就知道你还什么都不知情,难道没人告诉你吗?凡是通过高阶咒术师选拔的人,都要进入天门院学习的,算算路程,过不了几天就要出发了。” 听到这话,南荣宁当场愣住。 通过比赛的人要去天门院?这事怎么没人跟她说过? 周演见对方脸色不好,以为对方是因为温奚和月家的事而担心,便安慰道: “你也不用太害怕,虽然月家和温奚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但那位温院主是个很和善开明的人,他知道当年的事与你无关,不会为难你的。” 南荣宁:“……” 和善开明?周演对这四个字的理解是不是有什么偏差? 她长叹了口气,其实她的确不用太害怕,毕竟她已经入了月家的族谱,有月家族印在身,温奚应该是伤不了她的。 况且比起一直待在源城,去天门院对她而言反倒有更多的好处,她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等待夜阑的救援,既然目前温奚动不了她,她不如利用天门院的便利,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 这么算起来的话,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南荣宁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意,周演见她心情好了些,也松了口气,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 “月宁,有件事我不知当不当问。” “有关我成婚的事?” 周演顿住,没有反驳。 南荣宁瞥向他:“我的确已经成婚了,我的夫君并不是南元洲的人,总有一天他会带我离开这里。” “你为何不去找他?”周演问。 南荣宁笑出了声:“因为我被困在这里了,就像笼子里的金丝雀,南元洲对我而言就是牢笼,我出不去的。” 周演听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南荣宁也没打算深入这个话题,她意味深长地眯着双眼,眸子里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这么在意我的事,莫非是对我有意?得知我已嫁为人妇,希望破灭了?” 周演一听,表情当即变了,赶忙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而已!你别胡说八道,我对你断没有其他的心思!我喜欢的也不是你这种类型的女子!” 南荣宁黑了脸:“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也不用否认得这么认真吧?好歹我也是个女子,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谁让你乱说话的!” 南荣宁失笑:“是是是,我自作多情乱说话,周大少爷对我只有朋友之情,劳烦周大少爷辛苦一下,赶紧护送你的这位朋友回家。” 第435章就凭你们还想教训我? 说到这里,南荣宁和周演不再打闹了,径直往月家的方向走去,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月家的大门口。 周演道:“月家到了,我不便送你进去,之后若是有什么事,记得来周家找我。” 南荣宁轻轻点头,正打算朝大门口走进去,谁知迎面遇上了几个人。 是月家夫人和月怀儿月卿那对姐弟。 对方似乎是打算出门游玩的,一路上有说有笑,气氛和谐,直到看见了南荣宁。 月夫人的脸色首先沉下来,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大清早的就看见你,真是晦气。” 南荣宁眉头轻挑,没有接这个话茬,她知道月夫人看她不痛快,不光是因为她抢走了原本属于月卿的参赛名额,更重要的是,她的出现一下就让月怀儿的地位往后挪了一位,毕竟现在名义上,她才是月家的大小姐。 月怀儿扯了扯月夫人的衣袖,道:“娘,别这样说大姐姐,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他不高兴就不高兴!我才是月家正经的大夫人,是这座宅邸的女主人,我难道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吗!” “娘!” 月夫人越说越火大,尤其是看到南荣宁那一副清冷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显得她多无理取闹一样。 “我说你,你现在好歹也是月家名义上的大小姐了,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月家的形象,既然如此,你就该管好自己,不要做出什么不好看的事让月家丢人,你倒好,在外玩乐了一晚上都没回府,到了第二天早晨才偷偷摸摸的回来,你把我们月家当什么了?” 面对月夫人的突然指责,南荣宁微眯着双眼,却并没有反驳什么。 月夫人来了劲,继续说道:“你现在是月家的大小姐,那我就是你名义上的娘,女儿没有礼数,做娘的就有管教的权利,你彻夜不归,说出去实在丢人,必须得惩戒一番。” “这样吧,之后的几天,你都不许再出房门,给我在自己屋子里好好思过,再将女训女德各抄录十遍,给我检查,我瞧着合格了,这次的事就算了。” 闻言,南荣宁微微一笑:“月夫人这是要罚我?” “废话!难道你以为老爷看重你,你就可以在月家任性妄为了吗?我告诉你,身在月家,就得守月家的规矩!后宅之事都是本夫人管的,你是女子,自然也在本夫人的管辖范围内!我说你言行不敬,你就是言行不敬,我要罚你什么,你就得老老实实领罚!别忘了是月家收留你的,你若不听话,我随时都能把你扔出去!” 月夫人怒瞪着双眼,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显然是没把南荣宁放在眼里。 很明显这个女人并没有插手过月家的大事,是个在后宅待久了的女人,所以才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来。 南荣宁原本不想要掺和到麻烦事中,但有人撞上来给她找麻烦,她总不能当没事发生一样。 “月夫人好大的威风,不愧是月家的女主人,可我这个人一向是野惯了的,若是我不肯老老实实领罚,月夫人打算要如何处置我呢?”南荣宁道。 月夫人的脸一下就黑了,脸上都是怒意,恨不得要撸起袖子揍人。 “好你个贱人蹄子!本夫人还给你脸了是吧!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还拒罚!难不成是仗着有老爷撑腰,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吗!” 南荣宁扬起嘴角:“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仗着有月家主撑腰,所以才这般嚣张,月夫人能奈我何?” “你!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看你是欠打!” 月夫人怒极,她好歹也是名家氏族的正室夫人,整个府邸的后宅都是她的天下,如今竟被一个刚来不久的黄毛丫头给挑衅了,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 若是不给对方一点教训,传出去她还怎么管家?她的脸面要往何处放? 想到这里,月夫人是打定了主意要给南荣宁一些教训,大步走上前去,抬起右手就要给对方一巴掌。 南荣宁早料到会是如此,在对方马上要动手的一瞬间,身子一侧,轻轻松松就躲过了对方的巴掌,同时右脚一横,踹到了月夫人的小腿上。 月夫人一个没站稳,‘砰’的一声朝前方摔了下去,脸部着地,摔得那叫一个凄惨。 月怀儿和月卿都惊了,赶紧去将人扶起来。 “娘!您没事吧?没伤着哪儿吧?”月怀儿担忧地问。 月卿见状立马来气了,愤怒地瞪向南荣宁:“你个贱人!好大的胆子啊!敢对我娘动手!我娘可是月家的正室夫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月家放肆!” 南荣宁耸了耸肩:“小少爷这么大的怒火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是月夫人自己沉不住气要来打我,我不过闪躲了一下,她就自己没站稳摔着了,这也能怪在我头上吗?” “你放屁!明明就是你踹了我娘一脚,她才会摔倒的!你以为我看不见吗!” “那也是月夫人先动的手啊,她若不动手,我总不至于平白无故地踹她一脚吧,我可是无辜的。” “贱人!你对我娘动手害她摔倒,现在还强词夺理,你这是没把我月家放在眼里!我今天非得教训你,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着,月卿撸起袖子就朝南荣宁冲了过来。 南荣宁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眼底的神情也冷如寒冰。 就在月卿冲上来妄图对她动手时,南荣宁一个翻身,轻而易举就绕到了月卿的身后,紧接着抬起右脚,对准对方的后腰猛地就是一脚。 月卿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向前倒去,摔了个狗吃屎,他疼得五官狰狞,可还不等他站起来,南荣宁就来到他身后,直接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将他死死碾压在地。 “该死!贱人!你疯了吧,还不赶快把脚拿开!”月卿怒吼。 “拿开?”南荣宁笑了起来:“月小少爷好大的架势啊,你说拿开就拿开?你算哪根葱?敢跟我叫嚣?” 第436章不要再有下次 虽然南荣宁对月家并没有太大的好感,但月家毕竟给她提供了一个庇护所,所以她不想对这家的人动手。 可这并不代表这家人能踩到她头上作死。 南荣宁一把揪住月卿的后领,脸上不再是温和的笑容,有的只是说不清的阴狠和冷漠。 “这里的确是月家的地盘,该给的脸面我也都给你们了,但你们最好给我弄清楚分寸,别拿后宅家规那一套说辞来找我麻烦,真将我的耐心耗尽了,后果不是你们承担得起的。” 如恶鬼一般的低语声缓缓传来,不光是月卿,月夫人母女也是当场僵住,被对方的气势吓得不清。 南荣宁松开月卿,紧接着右手一挥,磅礴的精神力腾然而起,直接将不远处的院子给掀翻了大半。 月夫人三个看到这一幕都瞪大了眼睛,双腿怕得发软,南荣宁则淡然地整理了一会儿衣裳,道:“你们若是不服气,尽管去找月家主告状,若是月家主要将我赶出月家,我无话可说。” “不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最好不要有下次,否则被掀翻的可就不是院子,而是人了。” 南荣宁说完,脸上又恢复了平时无可挑剔的笑容,看得三人纷纷打了个寒颤。 真正见识到了南荣宁的可怕,月夫人三个是彻底不敢再叫嚣了,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朝他们也挥一掌,他们的身板可没有旁边的院子硬。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三人不敢犹豫,相互扶着就往外面跑,好像身后有恶鬼在追似的。 等他们的身影跑远了,南荣宁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随后目光扫了眼角落。 “哟,周大少爷还没走呢?看戏看得入神了?” 周演愣了愣,当即回神,他回头看了眼那三人逃走的方向,然后又看向南荣宁,视线不可避免地扫到了被对方掀翻的半个院子,顿时嘴角抽搐。 “你在月家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南荣宁笑了笑:“倘若我拿他们没办法,那才叫不好过,你觉得那三个家伙,有谁是我的对手吗?” 周演摇头,那倒是没有,毕竟一掌就能掀翻半个院子的人,他们惹不起。 不过对方好歹也是月家的大小姐,却被自己的家人这般针对敌视,对方一定也会孤独难过吧。 看着周演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南荣宁就知道这人肯定又在脑补了,无奈地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在月家待着挺好,没人能给我气受。” 周演抿了抿嘴角,认真地看向南荣宁:“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朋友了,若是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亦或是需要人倾诉衷肠,一定要记得来周家找我!” 南荣宁笑出了声:“这话我都听了好几遍了,你用不着一直重复吧。” “总之我是认真的!就算你在这里没有家人,你也还有朋友,并非孤身一人!” 南荣宁本想玩笑般的敷衍过去,可没想到对方的眼神会如此的认真坚定,倒是让她怔了一下。 紧接着她大笑起来,与往常不同,这次她的笑容要单纯得多。 “年轻人就是有意思,单纯又可爱,倒是让我想起了从前。” 周演以为她不信,眉头紧蹙:“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南荣宁收起了笑声,眼神难得柔和:“你的话我记住了,多谢。” …… 五天后,各个城池的高阶咒术师就要出发去天门院了,月家一早就在安排出行的相关事宜,不过不是为了南荣宁,而是为了月怀儿。 这日一早,月家的人就一脸不舍地围在府外,就是为了给月怀儿践行。 南荣宁悠闲地靠在角落,眼看着那些人挨个地道别送行。 她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你们弄完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众人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个人,月峰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道:“小宁啊,你和怀儿都晋级成为了高阶咒术师,原本此次去天门院,你们应该同行的,只是怀儿她有些不方便,不能与你同行,所以我单独给你准备了盘缠,反正天门院离源城也不远,你一个人去应该也不成问题。” 南荣宁眉头微挑,笑而不语。 月怀儿道:“真是抱歉,此次前往天门院,我已经和城主府的孟姐姐约好同行了,孟姐姐不喜欢有外人在,所以我无法陪伴大姐姐了,大姐姐应该不介意吧?” 南荣宁耸了耸肩,她倒是无所谓,反正比起跟月怀儿同行,她更喜欢一个人行动。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告辞。” 南荣宁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就绕开了众人,独自往城外走去,等到达驿站后,她打算雇佣一辆马车,虽然天门院距离源城的确不算太远,可她也不能徒步过去吧。 然而她刚到驿站不久,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只见周演四人就站在路口,似乎是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周演最先注意到南荣宁,立马朝她挥手打招呼:“月宁!这里这里!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驿站的!” 南荣宁一脸疑惑地走过去:“你们怎么在这儿?这个时辰不是应该早就出发了吗?” “还不都是为了等你,周演说你此次肯定是单独行动,怕你一个人寂寞,所以拉着我们在这儿等着。”秦喏瘪了瘪嘴:“所以月家还真的让你一个人去天门院啊?月怀儿呢?没跟着一起?” 南荣宁道:“月怀儿跟城主府的孟千金约好了同行,我不便跟着,就自己来了。” 闻言,风壤和萧清的眼神都变了一下,秦喏冷笑出声:“周演说你在月家的日子不好过,我原本还不信,现在看来,他们是真的不在乎你的死活啊。” 南荣宁更加不解了:“有什么不对吗?” 风壤无奈地摇头:“月家人就没跟你提起过,去天门院的路上会经过凌风城吗?” 南荣宁摇头:“凌风城是什么地方?” 周演解释道:“凌风城是整个南元洲里,最没有王法的城池,那里不受管束,以混乱无章著名,是全南元洲最大的混斗场,由于面积庞大,地域范围广,在前往天门院的时候都一定会经过那个地方,寻常人到了那里,就像羊入虎口,有去无回,要想安全无误地穿过凌风城,必须有一个强大的后台撑腰,否则骨头都会被吞得一干二净。” 第437章传说中的凌风城 南荣宁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南元洲还有这样的地方啊,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秦喏咧着嘴笑道:“本来这次去天门院的高阶咒术师都是有身份的,正常来说凌风城的人不敢做出什么无礼之事,可你们月家至今已经败落得连普通家族都比不上了,凌风城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再加上你模样又好,在那地方简直就是个香饽饽,不出半刻就会被人盯上,月家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竟然还放心地让你一个人行动,究竟是他们太相信你的实力了,还是压根就没把你的安全放在心上?” 闻言,南荣宁这才明白过来。 难怪月怀儿要和城主府的千金同行,身边有一个身份高贵的人在,就算是凌风城的人也不敢对月怀儿怎么样,可她就不一样了,她无依无靠,虽名义上是月家的大小姐,可这个身份在外面根本就不管用,反倒会惹人注意。 月家人明知如此,却没有提前告知她,若那些人之中有人在乎她的性命,便会让她和月怀儿同行,一起受到城主府千金的庇护,如此方能安全抵达天门院。 可偌大的一个月家,硬是没有一个人提起,相信她的实力是一回事,更多的,还是想给她找麻烦吧。 南荣宁弯着眼眸,脸上没有愤怒和失望,只是觉得很有趣。 反正她和月家也没有什么关系,对方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来看待她的,都与她无关,所以她既不会生气,也不会失望,反倒对那个所谓的凌风城挺有兴趣的。 周演怕南荣宁因此伤神,干咳了两声,道:“月宁,你不用担心,我们四个会与你同行的,有我们在,凌风城的人不敢对你下手。” 南荣宁微微一笑:“我知道了,多谢你们四个,这一路上有劳你们照顾。” 秦喏哥俩好地搭上南荣宁的肩膀:“跟我们客气什么,周演拿你当朋友,那你就是我们几个的朋友,况且你这性子也挺招人喜欢的,比你那个妹妹好,跟你待在一块儿多有意思。” 风壤也跟着笑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上路吧,从源城到天门院少说也得小半个月呢,若是迟到了就不好了。” 说完,五人这才找了辆马车启程。 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时间也很快过去,几天后,他们到达了传说中的凌风城。 南荣宁走下马车,看着立在面前的城门,心里不由得感慨了一番。 这凌风城果然跟周演他们说的一样,虽然还没有踏入城池,但周围的危险气息已经袭卷而来,连南荣宁都察觉到了一丝阴寒的冷气。 秦喏凑上来,调笑道:“怎么样,我们没吓唬你吧,凌风城可是很危险的,连我们这种名家后人都得小心应对,还好你是跟我们待在一块儿的,否则一进去就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风壤推了秦喏一把,道:“你别老吓唬月宁,真将人吓着了可怎么办?” “不至于,月宁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况且真吓着了也没事啊,不是有咱们四个在嘛,还怕护不住她?” 秦喏向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吟吟地揽住南荣宁的肩膀,推着她往城内走。 “别傻站着了,咱们赶紧进城吧,现在都已经是傍晚了,今晚肯定是得在这儿留宿的,入夜后的凌风城可不安全,先找个客栈住下再说。” 南荣宁被推进了城内,见秦喏一脸兴奋的样子,问:“你们经常来凌风城吗?” 周演道:“我们不太喜欢来这种地方,但秦喏很喜欢,算是这儿的老顾客了,各个地方的人都认得他。” 南荣宁又问:“为什么秦喏会喜欢来这里?难不成这里有什么好玩的玩意儿?” 秦喏闻言瞬间来了兴趣,凑到南荣宁身旁:“你这可就问对了!我跟你说,凌风城的好玩意儿可真是不少,等入夜后,小爷带你四处逛逛,你一定会喜欢上这个地方的!” 风壤一把将其拍来,冷下了脸:“你自己堕落也就罢了,别拉上月宁一起,入夜后的凌风城是什么样子的你最清楚,你想让月宁去那种地方?” 看风壤的样子似乎是有些生气了,秦喏这才有所收敛,摸了摸鼻尖:“我就开个玩笑,别当真嘛,凌风城对寻常人来说的确是太乱了一些,不适合月宁玩儿。” 这么一说,南荣宁的兴趣更大了,她凑到周演身边,小声问:“凌风城到底有什么好玩的?秦喏为什么激动成这样?还有风壤,他怎么突然生气了?” 周演无奈地轻叹了声,这才解释:“凌风城混乱无序,什么玩乐的场所都有,并且都是其他城池严禁的东西,像什么混斗场,怜伎楼,赌坊会馆比比皆是,都是些血腥肮脏之地,尤其是混斗场,每天都有成堆的人体残肢被拉出来焚烧,其可怕程度是无法想象的,正常人只要在这里待上两三天就会被这里的混乱氛围同化。” 南荣宁恍然大悟,难怪风壤会生气,不过…… 她瞥了秦喏一眼,有些不解,既然凌风城已经混乱到这种没有人性的地步,为什么秦喏还这么喜欢? 不解归不解,南荣宁到底没有追问下去,片刻过后他们来到了一间客栈内,据秦喏所说,这家客栈是凌风城里最豪华服务最好的。 秦喏拿出一袋纹币,痛快地订下了几个房间,就当他们准备各自回房将行囊放好时,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 “这家客栈本小姐包了,里面的人都给我滚出去。” 一个尖锐的女声在大门处响起,南荣宁回头望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眼生的华服少女。 虽然这个华服少女南荣宁并不认识,但是她旁边的人,南荣宁很熟悉。 “月怀儿?” 月怀儿显然也注意到了南荣宁,顿时眉头紧皱,赶紧将脸别开,似乎是不想有过多的牵扯。 而那个华服少女则大摇大摆地走到客栈中央坐下,命令手下开始清场:“把这家客栈里的其他客人都赶出去,本小姐不想跟那些肮脏污秽的家伙住在同一屋檐下。” 第438章霸道的千金 手下领命,立即开始行动,他们的动作粗暴不堪,根本没有好好商量的意思,扯住人的胳膊就往外扔,有的客人不服气想反抗,结果被对方的人按在地上一顿猛揍,揍服气了就给人扔出去,简直残暴到了极致。 没过多久,客栈里的客人就被赶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周演几人,南荣宁离他们最新,那几个手下二话不说就朝她走来,拉住她的胳膊想将她也给扔出去,好在周演反应及时,立马将他们的手拉开,然后将南荣宁护在身后。 “你们几个找死吗!离月宁远点!” 周演黑了脸,气势一下就上来了,目光略过那几个手下,直直地盯着那位华服少女。 对方自然是认出了周演的,可她并不在乎,反倒嘲讽着冷笑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周家的少爷,周少爷没听到本小姐刚才的话吗?这家客栈被我包了,闲杂人等都得滚出去,周少爷还死皮赖脸地待在这儿做什么?” 周演冷声道:“是我们先定下了这间客栈,并且房钱也已经给了,你若要住在这里,我们自然没意见,可你说包场就包场,不讲究先来后到就要赶人走,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华服少女闻言,锐利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眼底浮现出明显的怒意:“周演!你这是给脸不要脸了是吧!这间客栈本小姐就是包了!我管这世上有没有这样的道理!只要是本小姐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你若是不想死,就给我滚远点!” “我若是不滚呢?孟大小姐打算怎么做,杀了我?你有这个胆子吗?” “周演!你想死?” 二人争锋相对,整间客栈里都笼罩着一股剑拔弩张的危险气势。 南荣宁默默地向后挪了一步,凑到风壤身边,小声问:“这是什么情况?这两个人有仇?我还从来没看到周演这么生气的样子。” 还没等风壤说话,旁边的秦喏笑嘻嘻地开了口:“你是不知道啊,周演跟那个孟大小姐是老冤家了,他们从前还有过婚约呢,只可惜后来婚约作废了,此后孟大小姐就跟周演对上了,每次遇到都要吵一架,周演烦不胜烦。” “孟大小姐?” 风壤道:“就是城主府的千金,孟絮,她和月怀儿的关系很好,你不知道吗?” 南荣宁摇头,她也只是前几天才听说过城主府千金这个人,至于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有这份渊源。 “孟絮是不是喜欢周演啊?求而不得,所以生恨了?”南荣宁小声问。 秦喏笑道:“这个谁知道呢,周演一向不喜欢太麻烦的事,但凡是与孟絮有关的,都躲着走,没想到这次这么凑巧就遇上了,看来轻易是不会结束咯,这位孟大小姐发起怒来最是麻烦。” 南荣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前方的局势。 孟絮是娇养惯了的千金大小姐,就算放在平时也是绝不服输的性子,更何况是遇上了周演,死活不肯让步。 “我不管,这间客栈我包定了,并且我不愿跟闲杂人等住在一块儿,无论如何,你们都得滚出这里,我光是看到一眼都会觉得恶心!”孟絮道。 周演阴沉着脸:“我也说了,我绝不会向你这种人退让,我不会让出这间客栈,你若是想动手,尽管试试。” “动手就动手!你真以为我怕了你吗?就算你是咒术天才,本小姐也不是吃素的!” 孟絮一怒之下,立即就出了手,只见周围桌子上的茶杯突然摇晃起来,紧接着茶水漂浮在半空中,随着孟絮的口诀,茶水在半空中形成了无数个匕首,蹭的一声朝周演飞了过去。 周演也不是吃素的,这样的攻击根本伤不了他,他一抬手,面前立即聚集出一堵无形的墙,将对方的攻击轻松挡下。 可孟絮并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接二连三的攻击不断朝周演飞去,精神力像是用不尽一样,并且每一次攻击都极为猛烈,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夺人性命。 二人一来一回,没能伤到对方分毫,倒是将客栈给弄的乱七八糟。 南荣宁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忍不住惊叹:“这个孟絮还挺厉害的,居然能和周演打成平手,她也是个天才不成?” 风壤摇头:“并非如此,孟絮在咒术上的天赋虽然尚可,但到底是比不过周演的,但身为城主府千金,她的身上有不少顶级咒物,可以大幅度提升实力,就算对上周演也不会轻易败下阵来。” 南荣宁恍然大悟:“哦~有钱人的打法。” 眼看着二人还要继续打下去,秦喏耸了耸肩,慢悠悠地朝二人的中间走去,随手一挥,直接将他们的攻击都挡了回去。 “我说你们行了啊,不知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吗?好好的客栈都被你们俩给霍霍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下去,咱们谁都住不了。” 孟絮高傲地扬起下巴:“就算谁也住不了,我也不会白白让给你们!” “行行行,孟大小姐最厉害,我们惹不起,躲着总行了吧,这客栈就让给你了,我们重新找个客栈住下。” 秦喏不打算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索性退了一步。 周演却不太乐意:“先到先得,凭什么要让给这个女人?” 秦喏道:“我知道你不服输,可大家都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了,累得不行,我们倒是无所谓,月宁好歹也是个女子,你想让她一直在旁边看着,无法休息吗?” 周演闻言顿住,目光落到南荣宁身上。 南荣宁一脸疑惑,关她什么事?她看热闹看得挺起劲的啊。 “你说的有道理,先找个地方让月宁落脚吧。” 周演终于罢休,这才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南荣宁见没热闹看了,也只能跟上。 等他们五人都走远后,孟絮依旧没消气,反而有怒火更甚的架势。 “砰!” 孟絮一掌拍碎了一张桌子,气得脸都黑了,月怀儿赶紧上来安慰。 “孟姐姐,你消消气,周公子并非存心与你做对的。” “用你说?我气的是这个吗!”孟絮白了她一眼,道:“刚才跟在周演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第439章你们想对我的人做什么? 月怀儿愣住,稍微有些迟疑。 孟絮见她扭扭捏捏不肯回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问你话呢!那个女人是谁?” 月怀儿这才回答:“她……她叫月宁,是我家失散多年的姐姐。” “你姐姐?月家人?”孟絮愣了一下,倒是没料到这个回答。 “我先前就听说你家多了个大小姐,却一直没去打听,没想到就是她啊,她跟周演的关系很好吗?” 月怀儿又愣住了:“啊?” “啊什么啊!周演身边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这么亲近过,很明显他们的关系不一般,连上天门院都带上她一起,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孟絮问。 月怀儿大概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她眸子一转,说道:“这个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吧,上次进阶赛,周公子没有跟秦公子他们一队,反而硬要和月宁姐姐一起,一路上还对她百般维护呢。” “果然是这样,我就说周演从来没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过。”孟絮紧皱着眉,一张漂亮的小脸变得有些狰狞。 月怀儿又说道:“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月宁姐姐长得很好看,全源城几乎找不出比她更漂亮的,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对她动心。” “动心?”孟絮的脸色更难看了。 “对啊,周公子与月宁姐姐相识的时间又不长,关系却能进展得这么快,无非就是因为月宁姐姐的那张脸嘛,因为动心了,所以做什么都带上她,处处都维护她,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但凡这里还有另一个人,都能听出月怀儿是在故意拱火,然而孟絮正在气头上,根本察觉不出里面的异端。 她现在满脸都是恨意,对南荣宁的恨意。 “一个靠脸吃饭的女人罢了!凭着自己长得好看,就依附在男人身上!装作可怜的样子让男人心疼,这般下作的手段,只有周演那样的蠢货才会中招!” 月怀儿连连点头,附和:“孟姐姐说的是,月宁与我虽同是月家人,可她从小在外面长大,无论秉性还是品德,都无法与真正的名家后人相提并论,她能依靠的也就是那张脸了,所以很会仗着自己的优势获取好处,我就是因为看透了她的为人,不愿与她同流,所以此行才没有和她一起,没想到这么不巧,在这里遇上了,还让孟姐姐你脏了眼睛。” 孟絮愤怒拍桌:“哼!我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女人!月宁是吧,她最好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定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月怀儿见拱火成功,立马得意地笑了起来。 先前南荣宁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无论样貌还是咒术,都远在她之上,弄的她在那个女人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现在终于有机会能让那个女人吃瘪了,咒术厉害又怎么样?到底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女人,现在又成了孟絮的眼中钉,对方的好日子定是过不了多久的,就算不死,也能扒掉一层皮。 而她,就只需要悠哉悠哉地看热闹就好了。 …… 另一边,南荣宁正独自走在大街上。 他们刚刚找到了新的客栈,付完钱后,周演他们就各自回房了,说是要沐浴小憩,等休息好了再一同出来用晚膳。 而她闲得无聊,便自己来街上走走,顺便见识一下这座以混乱无序著名的城池。 然而没过多久,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南荣宁的脚步稍稍放缓,余光瞥向四周,她一向机敏,怎么会察觉不到周围的异样,从刚才开始,大街上就有不少的目光朝她投来,最初是打量和兴趣,到后面,渐渐变得直白炙热,甚至有些人还跟上了她的步伐,一路尾随着她。 南荣宁眉头微皱,最终停在了路边,果然,很快就有一行人来找她搭话了。 “这位小娘子,你瞧着好眼生啊,是新来的吧?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晃悠呢?天快黑了,很危险哟。” 若是单听这句话,或许会觉得对方是在担心她,但前提是忽略对方那阴险兴奋的丑恶嘴脸。 南荣宁早就不是未出阁的单纯少女了,一眼便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她的双眸冷了下来,眼底透着淡淡的杀意。 “你们挡到我的路了,让开。” 面前的几人立即笑了起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那我们给你让路,你走吧。”说着那个男人向旁边侧了一步。 南荣宁刚想走,那男人又立即侧了回来,挡在了她面前,紧接着一群男人哄笑起来。 “姑娘不是要走吗?快走啊,若是不尽快离开,后面可是会发生很危险的事哦。” 这些人的脸上都是一副调戏人的模样,看得人阵阵反胃,南荣宁当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别挑战我的耐心,给我滚开!” “哟,小姑娘还挺有脾气啊,有意思。” 这群男人非但没让开,反而兴趣更甚,又朝着南荣宁逼近了一步,甚至有要动手的架势。 “瞧瞧,多标致的人儿啊,这眼神像是小狼崽子一样,看得我都激动起来了,可比那些动不动就哭兮兮的娘们儿有趣多了。” “就是啊,这样的小姑娘最好玩了,赶紧将她弄回去,咱们享受享受啊。” “急什么,这里可是凌风城,她还能跑了不成?多陪她玩玩儿嘛。” 为首的男人面露狠笑:“这都是你的错,都已经来到凌风城了,就应该知道这凌风城是个什么地方吧?居然还一个人在大街上晃悠,你这分明是在故意勾引我们,我知道你这种人,表面上一副良家少女的样,实际不知有多浪荡呢,你就等着我们动手呢,对吧?” “别着急,我们很快就会满足你了,今天咱们都放开了玩吧。” 说着,几人开始动手,南荣宁眼底泛起红光,浓烈的杀意腾然而起,精神力在掌心奔腾,只要顷刻间,就能立即要了这群男人的命。 然而就在她马上要大开杀戒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那群男人身后。 “你们,想对我的人做什么?” 第440章秦喏杀疯了 这个声音很熟悉,南荣宁抬头一看,果然看见秦喏扛着他的重剑笑吟吟地立在前方。 几个混混当场怔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甚至能明显从他们的眼睛里读到恐惧的意思。 很显然,他们是认得秦喏的。 “你……你是秦大少爷?” “哟,不错嘛,居然认识本少爷。”秦喏笑了起来。 混混一听,扑通一声立马给跪了。 “秦少爷饶命!我、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招惹了您的人,我们知错了,您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磕头谢罪,只求留我们一条性命!” 秦喏弯着双眼,笑得灿烂又和善,见这几人害怕得瑟瑟发抖,还走过去温柔的拍了拍他们的脑袋。 “这么害怕做什么,本少爷又不是什么恶魔,快起来吧。” 为首的那人迟疑了一下,见对方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这才小心翼翼地想要起身,然而秦喏的手就放在他的头上,犹如一座山一般死死将他的脑袋按住,他根本起不来。 “秦……秦少爷?” 秦喏依旧释放着灿烂的笑容:“怎么了?快起来啊。” 这下那人真的被吓破胆了,赶紧磕头:“我错了!秦少爷饶命啊!” “饶命?”秦喏失笑出声,下一刻,眸子变得阴冷至极:“欺负我的人,还想让我饶命?若饶了你们,传出去,我秦喏还怎么在凌风城立足?” “秦少爷!” “不听话的狗,就是要趁早打死,不听话的人,同样也没有活命的必要,你们说对吗?” 阴狠的声音像是恶魔低语一样传入耳边,混混们都被吓惨了,秦喏懒得再跟他们浪费时间,右手猛的一用力,直接将一个人的脑袋给按进了地里。 他的力道有多大,是摆在眼前的,坚固的地面,硬是被他按出了一条裂缝,那个混混的脑袋被嵌在了裂缝中,瞬间一大摊鲜血流淌出来,混着脑液。在地面印出了了一朵艳丽的花。 在场的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不等他们反应,秦喏便抗起重剑朝他们劈来。 锋利的重剑像是在切菜一样,三两下就让几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残缺的尸块,鲜血如雨水般洒落在地,浓郁的血腥味儿激得人胃里一阵翻滚。 南荣宁看着眼前的惨状,这等画面,说是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而那个扛着重剑的青年,就站在血泊中,脸上扬起兴奋满足的笑容。 南荣宁愣住了,她一直以为秦喏是个潇洒肆意的名家少爷,一辈子无忧无虑,任性妄为也不为过,可此时此刻,她才发现,眼前这个总挂着灿烂笑容的人,一直隐藏在一堵厚厚的墙内,让人捉摸不透。 等解决了那些混混,秦喏才终于将视线落到南荣宁身上,又是平时的笑容,倘若没有这一地的尸块,南荣宁都要怀疑刚才看到的画面是不是她的错觉。 “哟,吓傻了?愣在这儿干嘛呢?”秦喏调笑道。 南荣宁回神,看了眼地上的狼藉,秦喏安慰道:“别担心,这里是凌风城,像这种情况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城里的人都见怪不怪了,等会儿会有人来把这些东西清理掉的。” 南荣宁微微点了个头,樱唇微启:“你……” 话还没说出口,秦喏突然凑近了她,双眼弯弯地,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我是该说你天真单纯呢,还是该说你胆大妄为不怕死呢?我明明事先提醒过你吧,凌风城是以混乱无序著名的,单独行动在这里是很危险的事,尤其是你这样的美人,你竟然还敢一个人出来?还好我中途离开房间发现你不在,出来寻找,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南荣宁眉头皱起:“他们伤不了我。” 秦喏笑出了声:“你对自己倒是自信,可万事都不是绝对的,一旦被人惦记上,就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你啊,就不能老老实实跟在我们身后吗?” 南荣宁不再开口,秦喏也不打算再聊这个话题,拉上她的手往大街上走去。 本以为他们要直接回客栈,可秦喏却带上她往反方向走了。 南荣宁不解:“不回去吗?” “现在时候还早,回去也是干坐着,反正都已经出来了,就趁机逛逛好了。” 说完,秦喏拉着她进了一家首饰店,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直接让掌柜将店里最贵的首饰都拿了出来。 然后秦喏就美滋滋地开始往南荣宁脑袋上比划,各种各样的首饰往她身上戴,紧接着感叹了一声: “长得好看就是好啊,不管怎么打扮都是好看的,掌柜的,把这些全部都给我包起来吧。” 南荣宁闻言一愣,赶紧拉住他:“这是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给你买首饰啊。” “我不需要首饰。” 秦喏挑眉一笑:“我要给你买东西,还管你需不需要?我刚刚可是救了你的,作为报答,你只要老老实实跟着我就行,不需要发表自己的意见,更不能拒绝我。” 这时南荣宁才发现,秦喏在某些时候真的十分强硬,根本没给人决绝的机会。 她望着那些昂贵的首饰,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为什么要买这些?” 秦喏回答道:“这是为了你好,凌风城里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他们最会以貌取人,光看一眼对方的服饰打扮就能判断出对方的家境身份,你虽长得好看,自带一股贵气,可这身行头实在过于普通,难怪会被人小瞧盯上。” “我将你打扮一番,弄身合格的行头,这里的人见了就会心生顾虑,你再独自上街,也就能避免一些麻烦。” 闻言,南荣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你想得挺周到的。” “那当然,别看我平时嘻嘻哈哈,靠谱的时候开始很靠谱的。” 秦喏笑了一声,买好首饰后,又拉着南荣宁去了几家制衣铺子。 不得不说,秦喏在打扮这件事上,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凡是他挑选的衣裳花色,都非常适合南荣宁,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人打扮成了一个富家小姐的模样,走在街上能吸引来不少目光,但又有一种不可亵渎的尊贵在里面。 南荣宁一直陪着对方直到天黑,对方一脸轻松,她却有些扛不住了,眼睛里写满了倦意。 第441章秦喏将她看成了谁? “怎么?这就累了?好歹你也是个习武之人,体力也太差了。”秦喏调笑道。 南荣宁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比起逛街,我宁愿练功一整天,就算不眠不休也不会觉得疲惫。” “你好歹也是个女子,怎么能一心都在练功上?会变成满脑子只有打打杀杀的笨蛋的。” 南荣宁懒得跟他说话,拖着裙子往客栈方向走,她看了眼自己这一身粉色的衣裙,忍不住瘪嘴。 “虽然你的眼光很不错,这身衣裳也确实挺好看的,可为什么非得选粉色?” 秦喏挑眉:“你不喜欢?” “倒也不是,衣裳对我而言只是外物,能蔽体就好,至于是什么样式的,我都无所谓,也没有喜欢或者不喜欢的,只是我的确不常穿粉色的衣裳。” 况且她也不是十几岁的少女了,再穿这样的衣裳总觉得有些奇怪。 秦喏眯着双眼,眸子里闪过一抹不可言说的情绪。 “我从前不喜欢粉色,总觉得腻,可后来看不到了,又时常想看看,之后渐渐的,就觉得粉色也挺好看的,可爱,活泼,总能让人想起一些往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南荣宁似乎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伤感和怀念。 她忍不住望向身边的人,此时天色已经黑了,银色的月光洒落下来,照射在秦喏的脸上,衬得他那张俊美的脸更加柔和。 南荣宁知道现在不是搭话的时候,便老老实实跟在身边,没有再出声。 一段时间过后,二人回到了客栈,却见风壤站在门口,似乎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了。 秦喏笑着上前:“都已经入夜了,风少爷不进去歇着,怎么有闲心在外面吹冷风啊?难不成是刻意在等我们吗?真是个开操心的好人。” 风壤看着对方嬉皮笑脸的模样,脸色有些不好看,尤其是看到南荣宁那身新装扮后,眼神瞬间变了一下。 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时候不早了,回房休息吧,夜里的凌风城不安全,别再惹出麻烦来。” 秦喏欣然接受:“也好,逛了这么久了,我也累了,就先回房了,明早见。” 说完,秦喏摆了摆手,绕过风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人走后,风壤才将目光落到南荣宁身上,扯出一抹浅笑:“秦喏那个家伙,想到一出就是一出,拉着你在外面逛了那么久也累了吧,你也早些休息吧。” 南荣宁却没有应声,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风壤笑了笑:“就算有话,也不该在这么晚的时候说,先回房休息吧。” “今天秦喏的态度很奇怪,他对我说了很多话,可我觉得那些话并非是对我说的,他虽然看着我,却好像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打算跟我说吗?” 南荣宁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风壤的身体瞬间僵在原地,一向温和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 南荣宁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痛苦之色,她不再勉强,淡漠地从风壤身边走过。 “时候不早了,我回房了。” 等南荣宁回房后,风壤彻底控制不住表情,一双好看的眼睛变得无比狰狞,双拳紧握,就算指甲陷进了肉里也不肯松手,巨大的痛苦让他的面容变得无比阴翳。 到了第二天早晨,南荣宁走出房门,就看到秦喏几人已经在一楼大厅里坐着了,周演朝她招了招手。 “你醒了啊,快来用早膳,秦喏说等会儿想去混斗场看看,你可要同行?” 南荣宁歪了歪脑袋:“不用赶路吗?” 周演道:“从凌风城到天门院没有多远的距离,够我们在这儿逗留几天的,以后大概也很少有机会会过来,所以不急着赶路,你若是不想去的话,也可以在客栈里休息。” 南荣宁耸了耸肩:“我无所谓,正好也想看看这里的混斗场是什么样子的。” 说完她走到几人身边坐下,萧清突然放下碗筷,目光直白地盯着南荣宁,周演拍了他一下。 “你一直盯着月宁做什么?太失礼了。” 萧清摇头:“她的衣裳,粉色的。” 周演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南荣宁换了件跟平时风格完全不同的衣裳,连首饰也换了,看上去少了一丝沉稳,多了一丝娇俏。 “月宁,这衣裳是你的?”周演问。 不等南荣宁回答,秦喏抢了话:“是我昨天带着她去街上买的,如何?是不是很好看?而且很适合她吧。” 周演赞同地点头:“的确不错,愈发有千金小姐的气质了。” 秦喏听了心情甚好,将手边的几碟小菜都推到了南荣宁面前:“你多吃一点,可别饿着了,等到了天门院,修炼刻苦,你怕是得瘦好大一圈呢,现在先补补身子吧。” 南荣宁没有说话,老老实实用膳,心里则是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尤其是身边风壤的脸色,极其不好看。 半晌后,几人跟着秦喏来到了传说中的混斗场,这里的场景远比南荣宁想象中的要壮观得多,面积巨大,四周有很大一片区域是供人观看的,中央则是一片平地,边缘处设置了许多围栏,大概是避免误伤到外面的看客。 南荣宁四处望了一眼,问:“我还不知道这混斗场究竟是做什么的,是像擂台一样的地方吗?” 秦喏笑着摇头:“当然不是,这混斗场可好玩了,现在说出来实在缺乏新意,你就老老实实看着吧,一定不会辜负此行。” 见秦喏一脸激动的样子,南荣宁也就不再问了,没过多久,周围的观众席上就坐满了人,紧接着一阵刺耳的锣鼓声响起,中央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人,应该是这里的负责人。 那人猛烈的咳了一声,然后高喊道:“诸位请安静,今日的混斗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的参赛者是一个少年,他要对战的是我们混斗场持续三年不败的雄峰!诸位尽情观赏!别忘了给我们的参赛者加油!” 第442章我跟你打 话落,参与比赛的两人被带到了中央,南荣宁绕有兴趣地投去目光,然而在看到那名少年后,表情当即发生变化。 那名少年身形瘦小,看起来应该刚十岁出头,皮包骨的身材就像一只营养不良的猴子,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习过武的痕迹。 不光如此,那人的穿着破烂,暴露出来的皮肤有大片的青紫,明显是被人殴打过的淤伤,手脚被牢固的锁链拴住,每一个动作都能激起‘铛铛’的锁链声,沉重无比。 而那名少年的对手,则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几乎顶那名少年的三倍,这样差别巨大的两个人,竟然要放在同一场比赛中? 南荣宁的眉头越皱越紧,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看向旁边的秦喏,却发现对方正看得津津有味,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场比赛古怪。 与此同时,下方的比赛已经开始,那名壮汉扬起两个砂锅大的拳头,挥舞着朝少年冲去,少年不会武功,更不精通咒术,害怕得双腿都在发颤,只能拼命地往旁边爬,想躲开攻击。 然而这样娇小的身体,哪里能躲得开壮汉,很快就被对方掐住脖子拎了起来,紧接着一拳一拳地砸到少年脸上。 南荣宁双眼瞪大,不光是因为瘦弱的少年被如此凌虐,更是因为在少年被殴打的同时,观众席上传来的不是嘘声,而是一阵阵高昂的欢呼声和叫好声。 这时旁边的负责人高喊起来:“现在开始下注!买定离手!看看今天的这位小少年,是否能撑过三炷香的殴打呢?若是撑不过,我们的雄峰选手将得到三万银币的赏金,若是撑过了,恭喜这位小少年,晋级下一轮比赛!大家踊跃下注啊!” 话音一落,观众席上立马热闹了起来,身边传来秦喏的欢笑声。 “诶,你们说那小子能不能撑过三炷香啊?我看有点悬,听说那个叫雄峰的壮汉蝉联了混斗场三年的冠军呢,对付那个瘦小的少年应该绰绰有余吧。” 风壤三人在旁边没有出声,只有秦喏像是没事人一样,看得兴致勃勃,见他们不说话,笑着揽住他们的肩膀。 “你们几个怎么都没动静啊?好不容易才来一次,玩开心点嘛,要不咱们赌一场?若是谁赢了谁请之后一年的饭,如何?” 三人依旧没有说话,秦喏的笑容稍微冷了些:“啧,你们可真无趣,既然你们都不参与,那就只能我一个人看热闹了。” “很好玩吗?” 突然,南荣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秦喏愣了愣,嘴角微微扬起:“好玩啊,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在强者的逼迫下一步步被赶上绝路,深陷绝望却无处逃脱,只能直面死亡的恐惧,这种热闹最好玩了。” “是吗。” 南荣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再说别的,大步朝下方的比赛场走去。 此时的混斗还在继续,那名瘦弱少年已经奄奄一息,五官被砸烂,浑身上下看不到一处好地方,可周围的观众却看得愈发兴奋,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直到南荣宁的出现。 清瘦的身影就这么闯进了比赛场,出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瞬间让周围的欢呼声停了下来。 正在殴打少年的壮汉也注意到了她,慢慢停下了动作,一脸不解。 南荣宁走到他的面前,扫了眼濒死的少年,然后开口:“将他放开。” 壮汉有些没反应过来,南荣宁又重复了一遍:“将他放了。” 这下壮汉听清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小娘子,你是从哪儿来的?居然敢闯入混斗场,你可知只要踏入了这个地方,就不可能平安无事的离开。” 南荣宁神情不变:“我知道,所以我不打算就这么离开,你将这个少年放了,我陪你打。” 此话一出,立即激起了大片的喧哗,紧接着是阵阵哄笑的声音。 壮汉也乐得不行:“你要跟我打?哈哈哈!真是个不怕死的小娘子,就你这小身板,我一拳就能将你砸死,你竟然想跟我打?” “就连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不都可以跟你打吗?那我跟你打应该也没差吧,还是说你只敢欺负这么个孩子,不敢和真正的强者较量?” 南荣宁平静的态度就像一团棉花,怎么都戳不到痛楚,壮汉一听这话,脸色当即变了。 “我不敢跟强者较量?你开什么玩笑!我是看你貌美娇弱,所以想留你一条性命,谁知你竟如此不要命!难道你不怕死吗?” 南荣宁冷笑:“我当然怕死,不过跟你打就不怕了,因为你很弱啊。” “你说什么!” “在我眼里,你跟这个孩子没有任何差别,你能徒手捏死他,我同样也能徒手捏死你。” 这番话从一个女子的口中说出,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周围哄笑声不断,可壮汉的脸已经变得铁青,他堂堂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小娘子给小瞧了?传出去怎么做人! “好啊!这可是你自找的!既然你这么想找死,我成全你!” 说完,壮汉一把将手里的少年给扔了出去,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南荣宁微微一笑:“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再加上在坐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平平无奇的斗殴实在没什么心意。” “你想说什么?”壮汉问。 “咱们简单粗暴一点,只过三招,我若三招之内不能将你打趴下,就算我输,若我输了,我这个人送给你,不……不对,若我输了,我的身体送给在场所有的人,只要是观看了这场混斗的人,无论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沸腾了。 “我没听错吧!那个美人说了什么?我的天,这不是天上掉馅儿饼了吗!太刺激了!” “雄峰!给我上啊!一定要把这个美人弄到手!别让咱们失望!” “上啊!将她打趴下!雄峰加油!我们能否抱得美人归就看你了!给我狠狠地打!” 第443章大开杀戒 在场所有的人都激动地喧腾起来,脸上满是亢奋的笑容。 周演等人脸色不好看:“月宁这是疯了吧!她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秦喏冷笑:“明显她知道啊,真是一个好心肠的疯子。” 风壤眼神发冷,看向秦喏的目光头一次带上了恨意:“秦喏,你差不多够了吧!” “这么生气做什么?多有意思的场景啊,月宁特地为咱们献上这一场戏,咱们应该好好观赏才是啊,别辜负了人家嘛。” 秦喏弯着眸子笑得灿烂,根本没有管风壤,一双好看的眼睛一直盯着南荣宁的方向。 而此时的比赛场上,雄峰有些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这个女人只是不怕死而已,没想到这个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啊,居然大言不惭地说出这样的话。 她难道不知道如果她真的输了,会发生什么事吗? “你可要想好了,一旦比赛开始,说出的话就不能再收回了,到时候无论你怎样哭着求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可怜你。”壮汉道。 “我用不着他们可怜,因为我绝不会输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比赛开始吧。” 看着南荣宁淡然的模样,壮汉的内心忽的燃起一团火来,他想将这个人击垮,亲眼看到这个女人的脸上露出更多复杂的表情,最好在他面前跪地求饶! 壮汉面目狰狞,一双拳头紧紧握起,做出备战状态:“好!那我就成全你!” 下一刻,宣告比赛开始的锣鼓声响起,周围的欢呼声不断,这样热烈的场景几乎是近几年来的头一次,所有人都期待雄峰能将南荣宁击败,为雄峰欢呼加油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雄峰也不辜负他们所托,在锣鼓声响起的一瞬间,立即朝南荣宁攻了过去。 南荣宁站在原地没动,在对方的拳头马上要砸到她脸上时,以她的身体为中心的四周立即激起了一阵狂风。 拳头距离她的脸只有一寸的距离,可雄峰却觉得中间仿佛隔了一整座山,不知为何,前方仿佛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攻击,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触碰到眼前的女人。 南荣宁扬起灿烂的笑容:“你的招出完了?那该到我了吧?” 话落,雄峰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或许是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他的背后竟然冒出了层层的冷汗,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南荣宁一个后空翻来到了他的身后,紧接着抬起右腿,朝着他的后背猛地一踩,直接将人给踩跪在地。 刹那间,原本喧闹无比的混斗场变得鸦雀无声,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震惊得嘴里都能放下一个鸡蛋。 南荣宁脸上的笑容不变,第一脚让雄峰跪在了地上,第二脚直接将整个人踩趴下,而第三脚,南荣宁对准了对方的头,直接将那颗圆滚滚的脑袋给嵌进了地里。 说三招,就三招,一招不落,雄峰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在场的人都看傻了,像是做梦一眼,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的,南荣宁冷冷地扫了眼四周,锐利的目光如寒剑割喉,令在座的人都感到了窒息。 “早就听闻凌风城是个混乱无序的地方,只要是强者,就算杀了成千上百个人,也无人问罪,这样的地方,真是讨人喜欢,我也很喜欢。” 话说到一般,南荣宁歪了歪脑袋,扬起一个和善的微笑:“既然如此,就算我将在场的你们全部杀了,应该也没关系吧?” 短短的一句话,像是索命的恶鬼,听的人心底一凉,浓烈的杀气从南荣宁的身上不断涌出,就算是再愚笨的人,也能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 这下众人开始慌了,一些动作快的已经离开了席位,赶紧往外面跑,可南荣宁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她说要杀,就没人能跑得掉! 刹那间,庞大的精神力从地下迅速蔓延,只眨眼的功夫就袭卷了整个混斗场,紧接着地动山摇,宽阔的场地立马裂开了几条极深的裂缝,源源不断的尖石从地底冒出,犹如末日一般,将那些逃窜的人全部碾了个粉碎。 只是片刻的时间,混斗场内惨叫声不断,鲜血如雨水一样洗涤了整个地方,原本壮阔的场地被毁了个彻底,席位上的上百个观众,都在一瞬间丢掉了性命。 整个过程,南荣宁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付这些杂鱼,对她而言就像呼吸一样简单,从人声鼎沸到死一般的寂静,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了,南荣宁才收回了自己的力量,她慢慢走向周演等人,表情平淡得仿佛周围的一些都没有发生一样。 “凌风城的混斗场我已经见识过了,还有其他什么地方是需要我见识的吗?” 虽然南荣宁的目光没有看向任何人,但很明显,她这句话是对着秦喏说的。 秦喏依旧笑容不变:“今天有些累了,剩下的地方等明日再看吧。” “是吗。” 南荣宁没有多说别的,直接转身离开了这座废墟,等她走远后,周演几人面面相觑。 萧清首先开了口:“她生气了。” 周演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到了那样的场面,她当然会生气。” 风壤将目光投向秦喏,迟疑地开口:“你……” “哎呀~我都多久没来混斗场了,本以为能看到点热闹的东西,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没意思,这混斗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建,没了这地方,我可少了不少乐趣呢。” 秦喏悠闲地靠在一旁,嘴角的笑容格外灿烂刺眼,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 风壤当即黑了脸:“秦喏!你还想这样到什么时候?你想折磨我也就罢了,别把月宁牵扯进来!” 秦喏扫了他一眼,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但眸子里的光芒明显泛着冷意。 “那个少年的运气真好,能遇到月宁这样的烂好人,若是当年弦儿也能遇到这样的人,现在应该长得和月宁一样出色了吧,你说呢?风壤。” 第444章这是被人给揍了? 之后秦喏他们发生了什么,南荣宁一概不知晓,她的确心情不佳,若是继续停留在那个地方,保不齐会对那四个家伙出手,她若是出手,那四人非死即残。 而她之所以会那般生气,不光是因为混斗场的毫无人性,更多的是因为秦喏的不在乎。 她南荣宁即便不是什么大善人,也不喜欢管闲事,可对于孩子,她绝不会伤害,亦不会放任其被伤害。 刚才那个少年,才多大的年纪?弱小得像只幼猫,她不明白秦喏看到那样的画面为何会无动于衷,甚至跟其他人一样欢呼下注。 以她这些天与秦喏的相处,她认为对方并不是个狠毒冷漠的人。 还有风壤他们,为什么明知不对也不阻止?尤其是风壤,他与秦喏之间似乎藏着什么事。 一路上南荣宁都在沉思,完全没注意到前方出现了人,直到对方传来尖叫声。 “啊!你不看路啊!敢撞到本小姐身上!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南荣宁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孟絮和月怀儿。 孟絮也认出了她,冷笑道:“原来是你啊,那个喜欢跟在男人身后的女人。” 南荣宁听出对方话里有话,只是她懒得在这个‘小公主’身上浪费功夫,便打算绕道离开,可孟絮又岂是这么轻易能绕开的,长剑一横,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看见本小姐不行礼也就罢了,连招呼都不打就想走,还有没有一点礼貌?” 南荣宁冷冷地瞥她:“孟小姐有事?” “没事,就是看你不痛快,想找点麻烦。” 孟絮骄傲惯了,做起坏事来倒是毫不掩饰,南荣宁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身体不适想回去休息,孟小姐想找麻烦,还请改天吧。” “你说改天就改天?当买菜呢,见过谁找麻烦这么好说话?” “那孟小姐想怎么样?” 孟絮扬起下巴,高傲一笑:“我听说你也是要上天门院的高阶咒术师,那应该挺厉害的,正好,本小姐的兴趣就是找厉害的人挑战,跟我打一架,你若赢了,我就罢休。” “我若输了呢?” “那你就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别整天跟在男人身后转悠!” 南荣宁在心里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要挑战也等改天,我今天不想动手。” 孟絮当即黑脸:“姓月的!本小姐给你脸了是吧!我找你挑战还要等你想动手的时候?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应战,不然我就直接杀了你!” “我今天不动手,是为你好。”南荣宁道。 孟絮嗤笑出声:“呵,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我还得谢谢你?” “你的确该谢谢我。”南荣宁眯起双眸,音调突然下降了几度,泛着阴沉的冷意:“若我现在动手,你定尸骨无存。” 此话一出,孟絮猛地怔了一下,不知为何,看着南荣宁那双发寒的眸子,她心里竟然涌上了一丝恐惧,她觉得对方似乎不是在说笑。 可孟絮好歹也是城主千金,岂能这么简单地被一个女人给吓唬住?立马又骄傲地扬起脖子。 “你吓唬谁呢!就凭你也想让我尸骨无存?别开玩笑了!就连周演都没这个本事呢,废话少说,赶紧应战!” 南荣宁果断拒绝:“不要。” “你!” 孟絮被气得直跳脚,这时一旁的月怀儿开口了。 “孟姐姐,要不还是算了吧,月宁姐姐一向不喜欢麻烦的事,她只会跟必要的人过招,连我都很少见她出手过呢。” “必要的人?”孟絮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难道我就是不必要的人吗?她看不起我?” “不是这样的!孟姐姐你是城主府千金,月宁姐姐怎么会看不起你呢,她只是怕伤到你而已,毕竟月宁姐姐的咒术的确很厉害,能跟周公子不相上下呢,这是周公子亲口称赞过的。” “你说什么?” 孟絮瞪大双眼,一张漂亮的小脸变得无比狰狞,尤其是听到周演称赞过南荣宁的实力,一下就点燃了她的怒火。 虽然月怀儿所说的话都属实,但故意拱火的行为太明显了。 南荣宁眯起双眼,目光变得有些危险。 果然,孟絮被挑起怒火后,立即爆发,也不打算跟南荣宁废话了,直接取出咒器要对南荣宁发动攻击。 这么一看,这场架是不打不行了。 南荣宁本就心情不佳,闹了这么一出让她的耐心几乎被磨光了,杀气蹭蹭地往掌心冒,就在战局一触即发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南荣宁的肩上,不等对方反应,直接将人揽进了臂弯里。 “哟,这不是我们的孟大小姐吗?真是凑巧啊,居然在这儿碰上了,请问孟小姐在跟我们的月宁聊什么呢?连咒器都拿出来了?” 是秦喏的声音,周演他们也跟了上来。 南荣宁扭头望去,看到了秦喏灿烂的笑脸,可她注意到对方的嘴角似乎有些发青。 这是……被人给揍了? 同样脸上有伤的还有风壤和周演,虽然都不严重,但淤青太明显了,也就只有萧清跟没事人一样。 她离开后都发生了什么? 孟絮在看到他们出现后,戾气稍微收敛了一点,但表情还是不好看。 “我正打算和月宁比试一下,正巧你们来了,一块儿来当个见证好了。” 秦喏笑了笑:“那感情好啊,刚才在混斗场没看过瘾,正好能再看一场呢。” 此话一出,立即迎来南荣宁的一个刀眼,可秦喏又立即补充了一句:“不过今天还是算了,我们几个都受了点伤,正急着回去上药呢,你说好死不死伤到了脸,若是留疤了可怎么办啊,我和风壤倒是不在意,可周演是个自恋爱美的,他肯定很着急。” 周演当场愣住,为什么扯到他了? 孟絮在听到对方这么说后,眉头紧皱,虽然有些不甘心,可看到周演青紫的脸,也只能作罢了。 “行,那今天就这么算了,反正都是要上天门院的,以后有的是机会,月怀儿,我们走!” 第445章合伙抢劫 孟絮就这样带着月怀儿离开了,等这两人走远后,南荣宁才狐疑地问: “你们打架了?” 风壤三人都没说话,只有秦喏,笑吟吟地勾住她的肩膀:“看了这么久的热闹,好累啊,先回去休息。” 说完,秦喏推着她就走了,剩下三人老老实实地跟上。 之后的一整天,这四个人的情况都有点不太对,不……准确的说,是三个,因为萧清就是个天然呆,对什么都不上心,也没有提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秦喏和风壤就像吵架了一样,谁也不搭理谁,好像完全将对方看成了透明人,至于周演……他看起来更像是无辜被牵连的。 见这四个人谁都不打算开口,南荣宁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地去问,很快到了晚上,他们各自回房,直到后半夜的时候,南荣宁才推开门溜了出来。 她穿着一袭黑衣,脸上还戴上了面纱,一看就是要出去搞事情的。 她迅速离开了客栈,很快来到孟絮和月怀儿的住处外。 孟絮身为城主府千金,身边有不少人看护,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有二十多个护卫轮流守夜,南荣宁眉头轻挑,刚想闯进去,身后却传来了秦喏的声音。 “半夜做坏事不叫上我?你可真不够朋友。” 南荣宁猛地一怔,赶紧转身看着来人,却见对方也是一袭黑衣蒙面,应该是跟着她出来的。 “你怎么在这儿?”南荣宁问。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秦喏反问。 “我是来抢劫的。”南荣宁如实回答。 “我是来帮你抢劫的。”秦喏也如实回答。 南荣宁:“……” 秦喏笑弯了眼:“我认识你好几天了,就知道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今天孟絮那么找你茬,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果然半夜开始行动了吧,一个人行动多没意思,我陪你啊,咱们团伙作案如何?” “你可真够闲的。”南荣宁白了他一眼。 “你不也挺闲的?反正我人都来了,你总不能把我赶回去吧。” 南荣宁拿他没办法,反正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什么区别,便默许对方跟着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数了声三二一,然后一起冲了进去。 客栈里的护卫被吓了一跳,瞬间全部惊醒,纷纷取出武器。 “你们是谁?何人派你们来的?要做什么?” “我们是来抢劫的!给我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我砍了你们!”秦喏扯着嗓子大叫。 “抢劫?你们找死!” 护卫们都以为对方只是两个小贼,并不放在眼里,立即出手想将其拿下,然而打脸来得太快,南荣宁右脚一跺,磅礴的内力如海啸般袭卷过去,直接将二十多个护卫全部掀翻。 秦喏惊奇:“原来你还有这种本事?” 南荣宁懒得看他,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长剑,开始了她的大洗劫。 整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这些笨蛋护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孟絮和月怀儿被惊醒了,然而月怀儿就是个废物,孟絮虽然有些本事,可对于南荣宁和秦喏这两个疯子来说,简直弱得像只兔子,直接就被二人给震晕了。 南荣宁没停着,毫不留情地卷走了孟絮全部的钱财,一个字儿都没留下,不过她很好心地没有动月怀儿的东西。 毕竟两个姑娘家,身上还是得有点傍身的东西的,起码吃饭钱得有吧。 等洗劫得差不多了,二人没有停留,立即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客栈的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半晌过后,秦喏叫了一声:“行了,跑得够远了,先停下歇会儿吧。” 南荣宁这才放缓脚步,回头看向对方,见秦喏脸上满是痛快的笑容,似乎心情不错。 “抢劫别人让你很高兴?”南荣宁问。 “这话说得好像都是我的主意一样,我可是跟着你出来的。”秦喏扬唇一笑:“你可真够阴的,居然把孟絮身上所有的值钱玩意儿都给抢走了,人家可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身上没了钱财,不知得多难受,你果然很记仇啊。” “我的确记仇,但我抢她的钱不是为了针对她。”南荣宁道。 “哦?”秦喏扬起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明白过来,放声大笑:“月宁!你可真行啊,居然用这种招数对付自己的妹妹?” 南荣宁没说话,对方还在大笑:“孟絮和月怀儿是一伙的,孟絮若是身无分文,只能依靠月怀儿,而月怀儿又一直依附于孟絮,说难听点就是个巴结的跟班,肯定不敢拒绝对方,然而月家已经败落,无法像其他世家那样大方,孟絮又是个大手大脚的,月怀儿不知要被她宰去多少钱财,那还不得心疼死她?” 南荣宁没有否认:“你很聪明。” 孟絮虽然性格麻烦,但对南荣宁而言,不成威胁,这个人太没有心计,一看就是个被娇养惯了的小公主,随便糊弄一下就能解决。 可月怀儿不同,这个人又蠢又坏,表面上听话顺从,可小心思太多,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算计别人,这样的人,南荣宁不喜欢。 孟絮之所以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恐怕也有月怀儿在里面推波助澜的原因,既然月怀儿敢给她找麻烦,她不介意费点时间陪对方玩玩。 “我的事解决完了,现在该解决你的了。”南荣宁定睛望向秦喏。 秦喏不解:“我?我能有什么事?” “你嘴角的伤是风壤打的?”南荣宁问。 听到这话,秦喏的笑容明显淡了一些:“我还以为你不好奇这事呢。” “在我离开混斗场后,你和风壤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喏哭笑了声:“也没什么,我说的话惹风壤不高兴了,他就给了我一拳,我堂堂秦大少爷,哪有白白给人揍的道理,所以又揍回去了,周演原本想劝架的,没劝住,被我俩给误伤了。” “为什么?” “再好的兄弟也难免有矛盾,动动手也不稀奇。” 秦喏本想就这么敷衍过去,可南荣宁并不是那么愚蠢的人。 “我看的出来,你在故意激怒风壤,你讨厌他?” 秦喏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低垂着头,过了半晌只说了三个字: “我恨他。” 第446章秦弦之死 南荣宁怔了一下,等着对方说下去。 秦喏知道自己若不开口,对方不会罢休,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娘生产时,生的是龙凤胎,我有个同胞的妹妹叫秦弦,因为秦家与风家一直交好,且名家之间相互联姻本就寻常,所以弦儿自幼就与风壤有婚约,二人相处得极好,弦儿很喜欢风壤,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然后呢?”南荣宁问。 “然后,弦儿死了。” 此话一出,南荣宁当场愣住,她虽心里有预感,可当真切听到这句话时,还是咯噔了一下。 她问:“怎么死的?” 秦喏突然笑了起来:“十二年前,风壤开始插手家族生意,便跟着族里的人来了一趟凌风城,弦儿不舍他,便想跟着一起,风壤答应了,他们一去就是两个月,等回来的时候,却只有风壤一人,而我的妹妹,成了一具尸体。” 秦喏抬起眸子看向南荣宁,那张漂亮的脸虽然维持着笑容,可发红的双眼和额头处的青筋,无一不说明他心中的痛苦。 “月宁,你知道我妹妹的尸体是怎样的吗?全身三十九处骨折,头骨被一拳打碎,右耳被撕裂,脸上有三处刀伤,脖子布满绳索的勒痕,手臂和双腿被生生折断,那小小的身体甚至不再完整。” “当时她只有六岁,她不会武功,也不会咒术,从小被家中呵护,从未吃过苦头,她天真善良,未曾见过世间险恶,她是整个源城最可爱善良的人,可就是那么一个人,死在了凌风城,死于六岁时。” 南荣宁听得心里发寒,凌风城是个怎样的地方,她这些天已经感受到了,一个女童落到了这样的地方,会经历什么,她几乎是能想象到的。 “弦儿的死对秦家来说是个晴天霹雳,我娘因此精神崩溃,直到现在都还郁郁寡欢,这件事成了秦家的一道锁,此后府中再无欢笑声,因为每一个笑容都会让人想起弦儿,想起她在临死之前曾受过的苦楚。” 秦喏苦笑:“在弦儿死后,我曾来过凌风城一次,我是来为弦儿报仇的,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将她害死的人,我一个也不打算放过,可当我来到凌风城后,我才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我看到了这里全部的黑暗,那些令人作呕的场所,成堆的尸体,我仿佛亲眼看到了弦儿在这里的遭遇,她被一处处地转移,到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地方,她最后待的地方,是混斗场。” “月宁,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在混斗场要怎么活下来?你能想象到吧?弦儿会遭遇什么?就像你看到的那个少年那样,被人掐住脖子,一下又一下的凌虐!我甚至能听到她的呼喊声!能看到她的身体被一处处的折断!能……” “够了!” 南荣宁捂住了秦喏的嘴,强行打断了对方的话。 她呼吸急促,心里一阵阵的酸楚,但她知道,此时比她更难过的是秦喏。 秦喏没有再继续讲述,只是颤抖地苦笑着,身体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向后踉跄了几步,南荣宁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秦喏将头埋在南荣宁的肩膀上,寂静的夜晚中只剩下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我真羡慕那个少年,他在无助的时候遇到了你,你救了他的命,让他免于凌虐,可为什么我的弦儿没有那么好运?她这辈子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一个帮她的人都没有?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竟要在那么多人的欢呼中死去,你说,弦儿在临死前,该有多绝望?” 南荣宁没有回答,这个时候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更没有劝人的立场,她唯一能做的,恐怕就只有陪着秦喏了。 二人这样也不知待了多久,南荣宁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逐渐恢复正常,秦喏一直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即便是再大的痛苦,他也能完美地收入心底。 “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该赶路了。”南荣宁道。 秦喏笑了声:“你不继续问了?” “剩下的,没必要问了。” 将别人的伤疤一层层地揭开,这种事她不想做,已经成为过去的事,就将其抛掉。 秦喏大笑起来,拭去了眼角的泪花,他不想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南荣宁知道这一点,所以选择不再探究。 二人回到客栈,之后谁也没再提起这件事。 第二天早晨,南荣宁一出房间,就看到周演四人正围坐在一起用早膳,南荣宁默默地走过去坐下。 “月宁,你听说了吗?昨晚孟絮的客栈被劫了!孟絮带来的所有钱财都被抢走了,今早因为付不起房钱,还被赶出来了呢,事情闹得好大!”周演说道。 “你的消息挺灵通啊,这都知道?” “不是我消息灵通,是孟絮那个傻缺,因为自己被抢了,她气不过,一大早就风风扬扬地要调查这件事,所以才闹得人尽皆知,我也是听别人闲聊时提起的。” 南荣宁眉头微挑,这个孟絮果然是个没什么心计的千金小姐。 风壤叹了口气:“孟絮怎么样都不关我们的事,这凌风城我们待得够久了,差不多该出发上天门院了,你们都准备一下吧,我已经叫好了马车。” 剩下的几人都没意见,纷纷点头,等他们用完早膳后,才发现风壤竟然叫了两辆马车。 “风壤,你钱多到没地方花了?”周演问。 风壤白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拉住南荣宁的手:“我和月宁坐一辆,你们三个去另一辆。” 说完风壤就想将南荣宁带走,可还没等他走出两步,秦喏突然拉住了南荣宁的另一只手。 “风大少爷,你想过二人世界也得问问别人的意思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风大少爷可别乱了分寸。”秦喏声音有些发冷,眼底是明显的不悦。 风壤冷笑:“我跟她在一起是男女授受不亲,难道她跟你们在一起就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了?比起某个喜欢动手动脚的人,我认为我很懂分寸,松手!” 第447章在伤口上撒盐 “不松!你想将人带走,起码得先问问别人的意见吧!” 秦喏态度坚决,风壤见状扫了眼周演和萧清:“你们俩有意见?” 二人赶紧摇头:“没意见啊,跟谁坐不是坐啊。” “看到了吧,他们两个没意见。” “他们没意见我有意见!我不同意!” “我做事需要你同意吗?” 二人谁也不让谁,眼看着就要干起来了,南荣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立即甩开了秦喏的手,道: “我上风壤的马车,你们三个去另一辆吧。” “月宁!”秦喏脸色变了。 南荣宁道:“去不了多久。” 说完,她没再看秦喏,直接跟着风壤走了,留下周演三人在原地发愣。 秦喏心情极差,黑着脸上了另一辆车,周演和萧清面面相觑。 “他们三个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演变成修罗场了?他们的感情升温得有这么快吗?”周演一脸懵逼。 萧清沉默了一会儿,道:“只是有话说而已。” “有话说?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吗?弄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见周演想不明白,萧清懒得解释,转身走了,周演赶紧跟上。 而另一辆马车里,南荣宁正跟风壤大眼瞪小眼,二人谁也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对方先开口。 在这方面,南荣宁似乎更占有优势,风壤先败下阵来,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上这辆马车吧。” “因为秦喏?” 风壤点头:“你昨天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南荣宁挑眉:“何出此言?” “今早的秦喏有些不一样,他这个人有什么心事都会藏在心里,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且极其会隐藏内心,总是一副对谁都笑脸吟吟没心没肺的样子,换做以前,不管我和他有了多大的矛盾,第二天他都会像个没事人一样与我说话,可今早……” 风壤眉头紧皱:“他今早什么也没说,见到我似乎还有意躲开了,他以前绝不会这样。” “你觉得这样不好?”南荣宁问。 “当然……”风壤突然噤了声,垂下脑袋:“我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关系很好,但自从出了那件事后,秦喏便与我们隔了一堵墙,他将自己圈了起来,从不与我们谈论那件事,我知道他是在折磨自己,一个人感受这份痛苦。” “这样的日子过了整整十二年,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变了,可今天他却变得不一样了,这样的变化肯定不是因为我们三个,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你了。” 风壤抬起眸子,认真地望向南荣宁:“秦喏跟你说了弦儿的事?” 南荣宁淡淡地点头:“的确说了,虽然没有说完,但我也猜了个大概。” 听到这话,风壤当场愣住,呢喃道:“他真的跟你说了……他竟然会跟你提起那件事……” 南荣宁似笑非笑地道:“你好像对此很震惊?” “当然震惊。”风壤道:“弦儿的死对秦喏来说是一个结,他们是龙凤胎,秦喏很在乎他唯一的妹妹,自从弦儿死后,秦喏就变了一个人,表面上没心没肺对什么都不关心,可实际上他却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我能理解他的做法,弦儿死了,他便想感受更大的痛苦,这样仿佛就能和弦儿有同样的感觉,他在用痛苦麻痹自己,这种事一旦上瘾就会形成习惯,所以他时常会来凌风城,在这里感受弦儿曾经的痛苦,一次次将自己弄伤。” “秦喏将自己封闭得太严,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都无法撬开,我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你竟然能让他改变。” 南荣宁慵懒地靠在一旁,道:“你们三个和秦喏一同长大,感情非凡,有些人就是这样,越痛苦的事越不会向重要之人展露,所以他宁愿封闭自己,也不想让你们跟他一起痛苦,可我不一样,我与他没那么深的感情,他不怕伤到我,反倒更容易打开心房。” 风壤苦笑着摇头:“对于周演和萧清,秦喏或许是不想让他们痛苦,可对于我,他大概只是不屑与我谈起那件事,毕竟这么多年,他一直憎恨着我,之所以允许我继续留在身边,也只是为了拿那件事折磨我而已,我和周演他们,是不一样的。” “的确不一样,周演和萧清对秦喏而言是朋友,而你,在秦喏的心里还多了一个恨意,可就算他憎恨着你,也不代表他不拿你当朋友,人的感情并非如此单调的。” 南荣宁轻呼了一口气,道:“你想知道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现在该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了。” “你想知道什么?” “当年秦弦死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明明陪在她身边,却还是能导致她丧命?”南荣宁问。 风壤怔了一下:“这件事秦喏没告诉你?” “他或许是愿意告诉我的,但我没继续问下去,秦弦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为此已经够辛苦了,我没兴趣挖开他的伤口再往上面撒一层盐,所以这件事,还是问你比较合适。” 风壤苦笑:“你不忍在他伤口上撒盐,就忍心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南荣宁扬唇一笑:“你和秦喏既然是朋友,就该公平一些,他已经够痛了,你就替他分担一点吧,况且秦弦的死的确有你的责任吧?” 风壤眉头微皱,暗道这个女人有时候真的够狠的。 “没错,弦儿的死的确是我的责任,当年我跟着族中生意前往凌风城,弦儿想与我一起,我想着有族里的人在,应该能护住她,便同意了,可到了凌风城后,我却与她失散了,之后弦儿便被人掳走,失踪了一段时间,我虽命人去找,但一直找不到,等最后找到她的行踪时,她已经被混斗场的人活活打死,我只能将她的尸体带回源城。” 风壤回答得很认真,南荣宁却笑了起来,双手撑着下巴,虽笑得灿烂,但眼神却透着丝丝凉意。 “这话,你信吗?” 第448章这根刺早晚要拔出来 虽是问句,但南荣宁的眼神是肯定的。 对于风壤说的话,她一句也不信。 风壤脸色微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骗你?我没有理由这样做。” 南荣宁笑了:“据秦喏所说,你和秦弦自幼就被定下了婚约,二人关系很好,几乎形影不离,你一向是个细心的人,当真这么容易就与秦弦失散?就算真的因为什么原因失散了,堂堂名家氏族的少爷,若真想寻找,又怎会整整两个月都找不到秦弦的下落?” 说到这里,南荣宁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脸上泛起明显的冷意: “秦弦被掳走后,从未离开过凌风城,她被转卖到城中的各个场所,经历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事,最终被带去混斗场,让人活活打死,不要说你一个名家少爷,即便是普通人,但凡上点心,就不可能找不到秦弦!” “以我这些天与秦喏的相处,他虽容易受情绪影响,但绝不会无缘无故记恨自己的好友这么多年,若我没猜错的话,他之所以对你耿耿于怀,是因为你明明有机会救下秦弦,但你没有那样做,是你造成了秦弦的死,对吧?” 此话一出,风壤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看这反应,南荣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顿时生起一股阴翳。 “你明明有机会让秦弦活下来,免受痛苦,为什么你没有那样做?风壤,是你主动同我提起这件事,既然如此,就别想对我有所隐瞒,我没有秦喏那样的好性子,不会听你编造的那些谎言。” 风壤握紧拳头,掌心被指甲划出了一道道伤口,窄小的马车里弥漫出了血腥气。 南荣宁知道风壤的心里不好受,但对于当年的那件事,谁心里都不好过,埋了这么多年的根,迟早是要被挖出来的。 二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风壤双眼发红,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沙哑得厉害。 “是……是我害死了弦儿,是我将她一个人扔在了凌风城,我明明知道凌风城是个怎样的地方,却还是将她抛下了,整整两个月,我都没有想过要打探她的消息,弦儿的死,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全都是我的错……” 南荣宁皱了皱眉,没有开口,只靠在一旁,等待对方说下去。 风壤深吸了一口气:“我和弦儿从出生起便有婚约,就像秦喏说的那样,我和弦儿感情很好,打小形影不离,我知道弦儿倾心于我,可我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 “弦儿虽被保护得很好,没见过什么险恶,但她心思细腻,其实已经隐隐察觉出我并没有娶她的想法,所以那天我要去凌风城时,她说什么都要跟我一起去,她说她有话想同我说,我耐不住她的请求,这才答应同行。” “到了凌风城后,我向她表明了一切,弦儿年纪小,就算再懂事也难免控制不住性子,当晚就跑了出去,我命手下的人去寻,原本是寻到了的,可之后因为家中的生意,我需得去附近的小城镇一趟。” “我想着弦儿应该不想见我,便连告别的话都没说,只让自己的几个心腹陪着她,我以为弦儿应该很快就会被送回源城,所以那两个月,我甚至没有再打探过她的消息,可直到两个月后,我回到凌风城,才发现我派去的心腹早就死了,而弦儿,竟被带去了混斗场,被人活活打死。” 回想起当年的一幕幕,风壤难以忍受,双手掩住面容。 “若我肯耐心些,先将她送回源城,若我那两个月肯多想一下她,打听一下她的下落,若我当时没有向她表明态度,明明她不该死的,我明明护得住她,可我却什么都没做,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真的没有想伤害她,可是……” “可是最后的结果,是秦弦因你而死。”南荣宁无情地捅破了对方的伤口。 风壤无言辩驳,他虽无心伤害秦弦,可正是他的考虑不周全,才让对方以那样悲惨的方式死去。 这一切秦喏都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憎恨着他,这十二年里,秦喏不光在折磨自己,同样也在折磨他,这个世上谁都能忘却秦弦,只有他不行,他要为秦弦的死负责,为她痛苦一生,自责一生。 看着风壤绝望痛苦的样子,南荣宁抿了抿嘴角,道: “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让马车停下,你下去吧。” 风壤愣住,不解地望着对方。 南荣宁道:“我并不认识秦弦,也没资格管你们的旧事,只当听个故事而已,不过秦喏为此耿耿于怀,若想让他解脱,早晚得将这根刺拔出来,我不认为我有这个资格,周演和萧清就更不用说了,想来想去,最合适的人只有你。” “所以,别让我重复第二遍,下马车,让周演和萧清过来。” 风壤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他攥住拳头,有些迟疑。 “我不知自己是否还有资格面对秦喏,我害死了他最重要的人,我……”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的,对于不知道的事,自己去问秦喏,我又给不了你回答。” 南荣宁直接打断了他,随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说了别让我重复第二遍,我的耐心也没有那么好,要么你现在主动下去,要么我亲自踹你下去,自己选吧。” 很明显南荣宁不是在开玩笑,眼看着对方真的要动脚,这下风壤不迟疑里,立马叫停了马车,然后跑了下去。 南荣宁独自在马车里等着,没过多久,周演和萧清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看这两人一副做贼的样子,南荣宁轻笑:“你们俩这是什么反应?” 周演问:“你刚才都跟风壤说了些什么?我见他眼眶都红了,跟哭过一样,你欺负他了?”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我没那么闲。” “那风壤是怎么了?还有秦喏,这一路上他的脸都黑得可怕,跟我们欠他钱了似的,直到刚才风壤过去,秦喏的表情才有变化,我还没见过他俩这幅模样。” 南荣宁懒得回答对方的话,倒是旁边的萧清开了口:“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深究,只要知道现在这样就很好,足矣。” 第449章抵达天门院 周演有些懵圈,南荣宁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了萧清一眼,见对方正像个没事人一样,望着窗外欣赏沿路的风景,仿佛刚才的话并非出自他口。 南荣宁意味深长地笑了声。 这个萧清平时存在感很低,不喜热闹不喜麻烦,能不开口就绝不多说一个字,但每次开口,都很精准。 这个人的洞察力是四个人中最强的,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 十多天后,他们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天门院,刚一下马车,南荣宁就看到广场上聚集了不少的人,看打扮,这些人应该跟他们一样,是从各个城池赶来的高阶咒术师。 “天门院还是跟以前一样壮观大气,不愧是南元洲最强大的势力,这阵仗,不辱它的威名。”周演感叹了一声。 “你从前来过天门院?”南荣宁问。 “我好歹也是名家后人,自然是来过的,不过天门院平时不许外人靠近,我也只跟着族人来过一两次。” 南荣宁点点头,不再多问,这时秦喏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整个人都要贴到她身上了。 “我们几个都曾来过天门院,倒是月宁你,应该是头一次来吧?是不是很紧张害怕?放心,就我们四个在,你大可以放轻松些。” 南荣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好意思,她还真不是第一次来。 南荣宁拍掉对方的手,淡淡地道:“我在天门院待的时间,恐怕比你们四个加起来的都要多。” 四人惊讶:“真的假的?你还来过天门院?” “虽然不是我自己想来的,不过我的确在这里待了有一段时间。” 虽然是被囚禁,但应该也算是待在这里了吧? 四人见南荣宁不是在说笑的样子,立马来了兴趣。 “看不出来你与天门院还有联系?这么说你见过天门院的十大高手?”周演问。 南荣宁歪了歪脑袋:“十大高手?不太清楚,我虽来过天门院,但对这里的人都不太熟,只认得一个夏薇,一个桑由,还有一个温奚。夏薇和桑由算高手吗?” 此话一出,四人同时沉默了。 “月宁,你真的认识夏薇大人和桑由大人?”周演有些不敢置信。 “认得啊,他们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周演说道:“夏薇大人和桑由大人都是天门院排行前十的咒术宗师!很厉害的,整个南元洲都找不出几个对手,听闻夏薇大人还是个一等一的美人,许多人都想一睹其风采呢。” 听到这话,南荣宁皱了一下眉头,眼底尽是嫌弃之意。 “你们最好别对夏薇的长相抱有太大的期望,我瞧着也就那样,美则美矣,却无新意,甚至都不如孟大小姐好看。” “你说孟絮?开什么玩笑!”周演一副踩到屎的表情:“孟絮怎么能跟夏薇大人相提并论?” “周演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能跟夏薇大人相比了?” 突然,一个尖锐的女声从五人身后传来,其声音熟悉到他们不回头都能知道对方是谁。 周演当即黑了脸:“我是什么意思孟大小姐心里不清楚吗?你自己也知道以你的姿色,是断不可能跟夏薇大人相比的。” “呵,我看你连夏薇大人的面都还没见过吧,又怎么知道本小姐不能与她相比?这话可是你的好朋友月宁说的,人家亲眼见过夏薇,她说的才算话。” 说完孟絮看向南荣宁,依旧是她那副高傲地模样,但眼底的喜悦是显而易见的。 “没想到你的嘴也有说话好听的时候,看在你让本小姐高兴的份儿上,最近这几天,本小姐就不找你麻烦了,记得感恩戴德。” 南荣宁笑了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孟小姐的确比夏薇好看许多。” 孟絮一听,心里美得都快开花了:“哼!别以为说好听的本小姐就会喜欢你,这种话本小姐听多了。” 南荣宁笑而不语,几人站在原地,等待这天门院的人出来,可半晌过去了,天门院的人没见着,倒是遇到了一个粗犷的大汉。 人群中传来阵阵哀叫声,吵成了一团,连角落里的南荣宁等人都注意到了,几人纷纷投去目光,只见一个穿着富贵的大汉正带着自己的小厮挨着个儿收保护费。 秦喏咧着嘴笑了起来:“凌家的胖子来了,风壤,钱准备好了吗?” 风壤忍不住翻白眼:“早就准备好了,够咱们五个人的。” “有劳你破费了,之后哥们儿请你吃顿好的。” 南荣宁听得一脸疑惑:“凌家的胖子?是谁?为什么要准备钱?” 周演解释道:“那个四处收保护费的就是凌家的大少爷凌慕金,他也是天门院的人,家里跟天门院的高层有些关系,所以这里没人敢招惹他,而这个凌胖子最爱钱财,于是每年都会仗着自己的身份来收新人的保护费,所有人都得老老实实给钱。” “若是不给钱会怎么样?” 秦喏笑道:“不给钱?那在天门院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咯,这个凌胖子在天门院待了好几年了,在弟子中威望还是颇高的,若是被他记恨上,一旦进了天门院,立刻就会被前辈们孤立欺负,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人逼出天门院。” 南荣宁疑惑地挑眉:“你们四个还怕这种事?” “我们当然是不怕的,可凌胖子这个人最是麻烦,跟他牵扯上,会闹得很不好看,我们可没这个闲情逸致跟他浪费时间,花点钱就能免去麻烦,何乐而不为呢?再说我们几个又不缺钱,你的那份风壤会帮忙出的,别担心。” 南荣宁恍然大悟,跟有钱人混在一起就是好,连钱都省了。 五人安安心心地在角落里等着,没过多久那凌胖子就找过来了,风壤直接将钱袋扔给对方了事,指望这胖子能早点走,可谁知人家停在了孟絮和月怀儿的面前,然后他们就听到了孟絮的怒声。 “月怀儿!你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把钱拿出来!” 月怀儿脸色惨白,双手死死地抓着钱袋不放,由于这边的人太引人注目,很快周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纷纷投来视线。 第450章收保护费的胖子 “孟……孟姐姐,咱们是来天门院学习咒术的,也不一定就要给保护费吧,再说您是源城的城主千金,即便没有保护费,也没人会欺负您的,何必花这个冤枉钱呢?” 月怀儿憋了半天才说出了这么一句,孟絮一听当即怒了。 “你懂什么!这是天门院早就有的规矩!那么多名家后人都交钱了,你想让本小姐落后吗?让你给钱你就给,我又不会亏待你,等过些天家里送钱来了,我还你就是。” “可是……可是我……” 见月怀儿磨叽了半天也不拿钱,孟絮愈发不耐烦:“你烦死了!没看到人家在等吗?这么多人都看着本小姐呢,别让本小姐跟着一块儿丢人,让你给钱就赶紧给!” 月怀儿闻言,原本就惨白的脸更是一丝血色也没有了,双手将钱袋捏得皱巴巴的,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就在这时,南荣宁的声音轻悠悠地传来。 “孟小姐还是不要为难月怀儿了,我想她大概是囊中羞涩,拿不出那么多钱吧。” 此话一出,孟絮顿时愣住,皱紧眉头看向月怀儿:“她说的是真的?你拿不出钱?” “我、我……孟姐姐对不起,这一路上的花销太大,我也没剩下多少钱了。” 月怀儿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她能感受到周围炙热的视线,说不定还有许多人在私下里议论她笑话她,她只觉得脸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将自己塞进去。 孟絮见状,脸色更不好看:“没钱就没钱,你支支吾吾半天做什么?我还能把你扒了抵债吗?” “我……我……” 孟絮最烦这幅怯懦的模样,懒得再看对方,索性将自己身上的首饰都取了下来,递到凌胖子手里。 “我们身上没有现钱,便将这些首饰抵给你,若是不够,我写个欠条,过些天家里的钱送来了,我再补上。” 堂堂城主府千金,如今竟沦落到扒首饰抵债的地步,众人一听,都悄悄哄笑起来,虽没有直接嘲讽,但脸上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南荣宁倒有些意外,小声道:“我以为像孟絮这样娇惯的千金小姐,应该会恼羞成怒大闹一场,没想到她竟这么爽快地取下首饰抵押?真让人意外。” 周演皱了皱眉:“她虽骄纵,但有时也是知道分寸的。” “哦?” 秦喏笑吟吟地道:“孟絮的身上虽然有一股千金小姐的娇惯劲儿,但她不算矫情,跟其它的千金小姐比起来,还是直爽些的。” 能同时被秦喏和周演这样说,显然孟絮的确跟其他人不一样,南荣宁来了兴趣,本想当个旁观者继续看下去,谁知那凌胖子拿了首饰,只瞥了一眼,然后就像扔垃圾一样将首饰丢在了地上,顺便还踩了两脚。 孟絮当场变脸:“你做什么!” 凌胖子高傲地抬起下巴:“本少爷在天门院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用东西抵押的,你来天门院之前难道没打听过我的规矩吗?我只收现钱,首饰一类的全都不要。” “不要就不要!你扔我东西做什么!那都是我最喜欢的首饰!”孟絮快要气疯了,还从来没人敢这样对她不敬! 凌胖子则毫不在意:“我管你喜不喜欢,反正那些首饰我不要,赶紧把保护费交出来,否则今天这天门院的门你都别想进!” “你!你别太过分了!我已经说了我没有现钱,等过些天我会补给你的!” “少来了,若是真正的名门千金,身上会没有现钱?我看你八成是个冒充的吧,我可不信你。” “死胖子!你说谁是冒充的?” “说的就是你,别在本少爷面前装模作样,反正规矩就摆在这里,要么老老实实交钱过关,要么,我就命人将你扔出去!” 看凌胖子这个架势,明显是杠在这儿了,孟絮怒不可遏,若是要她拿钱,她也不是没有办法,这里不乏有认识她的,卖个人情也能救个急,可偏偏这个凌胖子如此嚣张,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羞辱她,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气。 孟絮攥紧拳头,不肯示弱:“你想将我扔出去?好啊!有本事你今天就动手一个试试!本小姐今天就不交保护费,我看你能怎么样!” “敢跟本少爷犟?找死!” 话音一落,凌胖子抽出一根长鞭,立即挥动着朝孟絮抽了过去,孟絮的反应还算快,躲过了第一下,然而那鞭子在落地后,立即闪出了一片刺眼的电光,紧接着整条鞭身都有电流围绕,凡是它扫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道被雷劈过的痕迹。 孟絮的表情瞬间变了,周围也激起了一阵惊呼声。 凌胖子高傲地冷笑:“哼,臭娘们儿,别忘了这里可是天门院,你一个新来的,竟然敢跟前辈杠?今天本少爷就教教你该怎样做人!” 说完,凌胖子扬起鞭子又要抽过去,他虽长得胖,身体却出奇地灵活,再加上他手里的咒器也是有点来头的,真要比起来,孟絮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孟絮被逼得只有逃跑的份儿,最终体力不支,腿一软就摔在了地上,眼看着对方的鞭子要朝她挥过来,孟絮害怕地闭上了眼,然而等了半天,预想中的疼痛也没有传来。 她疑惑地睁开眼,却见一个清瘦的女子挡在了她的面前,轻轻松松地将对方的鞭子拽在手中。 这下子在场的人都傻眼了,连周演他们都一脸懵逼:“月宁什么时候冲过去的?” 南荣宁看着手里的鞭子,露出感兴趣的笑容:“这根鞭子好厉害啊,还会发光,这就是咒术师专用的咒器吗?果然非同凡响。” 凌胖子愣了愣,皱眉问:“你是谁?没看到本少爷在忙吗?给我闪开!” 南荣宁笑道:“在下月宁,与这位孟小姐正好是同乡,她的保护费我帮她给了,还请这位师兄能网开一面,就这么算了吧。” 凌胖子冷笑起来:“算了?刚刚或许可以算了,可现在,不行。” 第451章夏薇,好久不见 南荣宁笑容不变:“为何不行?” “因为本少爷看这个臭娘们儿不顺眼!她胆大包天,竟然敢跟我横,我自然得给她一些教训,若是这么轻易地算了,传出去我还怎么在天门院混?” 这个凌胖子果真是嚣张得不行,仗着自己是天门院的老人,完全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当然孟絮也不是个会服软的主,大骂道: “就算你肯算了,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今日羞辱本小姐本小姐定要扒掉你一层皮!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南荣宁苦笑:“孟小姐,虽然我很不想打击你,但你和这位师兄的实力相差太大,恐怕不等你扒掉对方的皮,你就要先被对方抽死了。” “那也是我的事!不需要你多管闲事,给我让开!” 凌胖子面露狠色:“哟,你这臭娘们儿还挺硬气啊?好啊,那今天我就陪你好好玩玩儿!” 他瞪向南荣宁:“给我松手!不然我连着你一块儿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影响不好,师兄还是消消气,以和为贵吧。”南荣宁脸上温和,拽着鞭子的手却越缩越紧,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凌胖子用力抽手,想把鞭子收回来,可不知怎的,他的力气竟全然比不上南荣宁,当即发怒。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当真不松手?” “我是来劝架的,怎么能松手呢?”南荣宁笑道。 “哼,那你可就别怪我了!” 凌胖子面露阴翳之色,立即释放出精神力,激发了咒器的力量,顷刻间,刺眼的电光乍现开来,顺着鞭子直接朝南荣宁的手劈了过去。 电流声滋滋作响,就好像落下了一道雷,连着地面都变成了焦黑色,众人被吓得不轻,赶紧后退了几米,生怕误伤了自己。 周演等人瞬间变脸,赶紧冲上前打断了凌胖子的攻击。 “月宁!你没事吧?伤着了吗?”周演担忧的问。 南荣宁笑着摇头:“就这点电流,伤不到我,不必担心。” “那你也不能硬抗啊!万一真的受伤了怎么办?对方好歹也是在天门院修炼多年的强者,你太冒险了!” “我知道,是我轻敌了,那个胖子的确有点本事。” 尤其是对方手里的那把咒器,威力可真不是盖的,若是这一鞭子落到了孟絮的身上,几乎能直接把人打废。 “哟,这是又来了几个送死的?怎么?你们也想跟本少爷做对?”凌胖子嘲讽道。 周演原本想开口,却被秦喏抢了先。 秦喏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这个笑容南荣宁很熟悉,之前在凌风城,她被小混混们包围的时候,对方也是这样笑的,可怕程度连她看了都心里发毛。 “我这个人最懂礼貌了,平时也很尊敬前辈师兄,所以我原本是不想跟师兄你做对的,可现在,情况发生了一点变化。” 凌胖子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了危险,依旧天不怕地不怕:“呵,怎么着?你还想对本少爷动手不成?你来试试啊,今儿你若是能将我打趴下,从此以后我叫你师兄。” 秦喏笑吟吟地取下重剑:“叫我师兄就不必了,我可没你这么个废物师弟。” 凌胖子闻言大怒:“你说什么!” “我说,给爷去死吧!” 话音一落,秦喏扛起重剑就朝对方冲了过去,他的出招一向是凶狠闻名,配合上重剑,每一招都有山海奔腾的架势,寻常人根本抵挡不住。 果然,凌胖子当即就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袭来,再加上对方的重剑完克他的长鞭,一时之间他甚至没有还手的余地。 秦喏越砍越狠,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兴奋,似乎真的是想要了对方的小命,凌胖子已经招架不住,最终秦喏一个猛挥,重剑砸到对方的身上,直接将人拍飞了好几米远。 “凌师兄!你没事吧?” 周围的人都震惊了,赶紧过去扶人,秦喏将重剑抗在肩上,冷笑:“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也就这点本事,连这么几招都扛不住,也好意思出来要保护费?” “你!你这个臭小子,本少爷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凌胖子怒吼。 “不放过我?那何必等以后呢,正好我手痒,想找人切磋切磋,今天我就舍命陪狗熊,跟你玩个痛快!”说完,秦喏再次扛起重剑,眼底泛起凶光:“敢动我们的月宁?爷今天不砍死你,爷就不叫秦喏!” 说罢,秦喏猛地冲了过去,凌胖子大惊,却已经来不及逃跑,本能地蜷缩住身子将自己抱成了一个球,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话落,秦喏这才停下了动作,所有人都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正气势汹汹地走来。 众人立即行礼:“见过夏薇大人!” 夏薇冷着脸走了过来,凌胖子见状赶紧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夏薇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这几个新来的对我不敬!太没规矩了,简直欠管教!” 夏薇看了眼周围的狼藉,表情愈发难看。 她扫了一眼秦喏,眼底泛起杀意:“好大的胆子,才刚上天门院就如此放肆!定是留不得了,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命令一出,十几个人立即冲了过来,将秦喏团团围住,风壤等人见状立即拦在秦喏面前,就在他们马上要动手的时候,南荣宁的声音响起。 “这么久没见,你这性子是半点没变啊,还是这么容易生气。” 熟悉的清冷声传入耳边,夏薇猛地怔住,僵硬地循声望去,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她整个人都颤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向后连退几步。 “你……你……怎么是你?” 南荣宁笑吟吟地走来:“夏薇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过得还好?” “你竟然自己出现在天门院?你不怕死吗?”夏薇质问。 “死?谁能让我死,是你?还是温奚?” 第452章她没那个胆子 南荣宁的出现是夏薇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几个月前的地牢里,那时南荣宁将她打成重伤,还差点要了她的命,让她至今都还心生顾虑,本以为对方早已经离开南元洲了,要么就是已经死在外头了,却没曾想有朝一日对方会主动回到天门院! 夏薇攥紧拳头,右手悄然抚上腰间的长剑:“你别太嚣张了!这里是天门院,你孤身一人过来,是自己往死路上跑!这次可不会让你轻易地逃走!” 南荣宁笑得灿烂:“放心吧,不用劳烦你们动手,这次我本来也就没想逃,我自己送上门来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哼,我很高兴,特别高兴,若是能将你打残,我会更高兴的!” 说完,夏薇身上的杀气腾然而起,眼看着就是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南荣宁也丝毫不慌,虽说她的实力比起温奚来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可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当即按住夏薇,阻止她去送死。 夏薇扭头一看,见是桑由来了,怒声道:“你放开我!这个女人自己送上门来了,我绝不会放过她!” 桑由黑了脸:“夏薇,不要胡闹,没看到周围还有这么多新弟子看着吗?” “可我好不容易有机会亲手整治这个女人,难道要就这么算了吗?” “天门院的规矩是什么你别忘了!记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此事闹大,落入了主人耳朵里,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比起夏薇来,桑由明显要理智得多,他很清楚南荣宁对温奚的特殊性,夏薇若真的对南荣宁动手了,倒霉的绝对是她。 夏薇没有办法,只能不甘心地收回了手,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南荣宁。 桑由这才将视线转向南荣宁,微微颔首:“夏薇失礼了,请姑娘见谅。” 南荣宁笑容不变:“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坦,还望你以后能多劝劝夏薇大人,总这么怒气冲冲的,很容易老的。” 桑由点了点头,没再多说,立即将夏薇拉走了,剩下的新生则交由专门的老师负责。 等那两人走远后,在场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纷纷朝南荣宁投来目光,眼底全是探究的意思,迫切地想知道对方究竟是谁,竟然能让天门院的两个大人物对她如此重视。 周演几人见状赶紧将南荣宁围了起来,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 “看什么看!没见过活人啊!都给我闪开,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抠出来!” 在四人的恐吓下,众人这才移开目光,南荣宁转过身去看向孟絮。 “孟小姐可还好?没有受惊吧?” 孟絮冷傲地哼了一声:“本小姐是这么容易受惊的人吗?也是你自己多管闲事,就算没有你,本小姐也能解决这次的事,所以别指望本小姐会感谢你,不管怎么样,本小姐都很讨厌你,你给我记住了。” 南荣宁没有发怒,笑吟吟地点了个头:“是,我记住了。” 孟絮瞪了她一眼,不再多说,拉上月怀儿就往天门院里面走。 这时负责新生的老师也来了,将众人都领了进去,周演四人跟在南荣宁身边,虽然没有追问什么,但四双眼睛动不动就往她身上瞟,存在感实在太强,让人无法忽视。 南荣宁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四个有什么要问的就直接问,老盯着我做什么?” 四人相视一望,周演首先开口:“月宁,你跟夏薇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你们看上去很熟的样子,而且夏薇大人似乎很讨厌你,刚才还想动手呢。” 南荣宁挑了挑眉,答道:“倒也没有太大的过节,那个女人性格有些扭曲,很容易生气,说两句就能让她耿耿于怀,我也没办法。” “就这样?没别的了?” 南荣宁笑着点头:“我跟她之间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硬要说起来的话,我曾与她动过手。” “你竟然跟夏薇大人动过手?她可是天门院的十大高手之一!平时连见一面都难!你怎么做到的?”周演无比惊奇,就连他们几个都很少有一睹天门院风采的机会,对方却能轻而易举地跟天门院的高手过招?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秦喏插了句嘴:“我必要关心的是,你和夏薇过招,谁赢了?” 南荣宁想了一会儿,回答:“应该是我吧,当时她没有防备,差点被我打死,算下来应该是我更厉害些。” 此话一出,四个人的表情都变了。 除秦喏以外,剩下的三个都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毕竟在他们看来,夏薇乃是天门院十大高手之一,已经是咒术宗师了,这世上能打败她的人屈指可数,南荣宁能打败她,简直是天方夜谭。 秦喏倒是淡定很多,只是稍稍有些意外罢了,但他并不怀疑南荣宁的话。 “夏薇大人似乎很讨厌你,你来天门院不就等于羊入虎口吗?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吗?她不会趁机找你麻烦吧?”周演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她没那个胆子。” 南荣宁对这一点还是很有信心的,况且就算对方敢找她麻烦,她也有法子应对。 见她的脸上根本没有担心的神色,周演四人这才松了口气。 萧清直勾勾地盯着南荣宁,问:“你真的只是月家失散多年的大小姐?如果这是这个身份,应该不至于被天门院这般重视。” 南荣宁笑得温柔:“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过好奇比较好,在什么位置就操心什么事,若是越界了,当心给自己招来麻烦,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们无害,这就够了。” 南荣宁这话明显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四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有些事不是他们该问的,况且不管对方还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身份,都不能掩盖他们是朋友的事实。 周演笑着点头:“也是,我们是来天门院学习的,除此之外,其他的都轮不到咱们担心。” 秦喏连连点头,笑吟吟地搭在南荣宁的肩上:“况且我们现在也分不出别的心思了,目前似乎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咱们呢。” 第453章同一屋檐下 南荣宁顺着秦喏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角落里,凌胖子正带着他的人站在一起,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方向。 周演眉头紧皱:“那个胖子在看什么呢?眼神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这还不知道?他这明显是盯上咱们了。”秦喏道。 “盯上咱们了?”周演这才反应过来,瘪了瘪嘴:“也是,刚才你和月宁在外面当众给那胖子难堪,他肯定记在心里了,保不齐肚子里正淌着什么坏水呢,可得当心些。” “就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我是不放在眼里的,只是不知他能耍出什么阴招来,我还挺期待呢。” 秦喏向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让他在天门院老老实实当个乖宝宝他可做不到,这时有个胖子给他当调味剂,他自然觉得新鲜。 之后的半天时间,新生们被天门院的老师带去各处参观,都了解了这里的相关事宜后,众人就分别被带去安置了。 首先是住宿的地方,天门院的地盘很大,整座山都是他们的所属范围,用于给新生居住的地方更是大得出奇,南荣宁身为女子,无法与周演他们住在一处,便只能抽签决定自己的舍友。 然而偏偏就这么凑巧,南荣宁抽到的舍友刚好就是某位娇惯的大小姐。 刚一走进房间,二人来了个四目相对,然后南荣宁就看到对方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 “月宁?怎么是你!”孟絮拍桌而起,一张漂亮的小脸都扭曲了。 南荣宁耸了耸肩:“好巧啊,看来咱们还挺有缘的,之后的日子里,我们两个怕是要朝夕相处了。” “开什么玩笑!本小姐才不要跟你朝夕相处!我宁愿跟乞丐住在一起也不要跟你住在一起!太膈应了!” 比起孟絮,南荣宁要显得淡定许多,她将自己的行囊放下,然后悠哉悠哉地靠在床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真是委屈孟小姐了,你若是这么不愿意和我住在同一屋檐下,也可以去找负责住宿的老师抗议,让她给你换一间房。” 孟絮冷着脸道:“凭什么是我去?要去也应该是你去吧!” “我?”南荣宁摇头:“我才不会去,毕竟我还挺愿意跟孟小姐你住在一块儿的。” “呵,这个时候才来拍马屁,不觉得太晚了吗?”孟絮冷笑。 南荣宁眉头微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孟小姐,你老这么说话的话,会没有朋友的。” “你说什么!想死是吧!” 不知怎的,孟絮就好像被戳中痛处了一样,整个人瞬间就炸了,精致的小脸也一阵青一阵紫的。 南荣宁道:“孟小姐若是这么害怕跟我住在同一屋檐下,我也不会为难你,就当给你个面子,等会儿我会去找老师,让她给我换个屋子,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孟絮眉头紧皱:“谁说我害怕跟你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而已!” “是是是,孟小姐是个娇惯的千金小姐,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走远些,千金小姐嘛,有些要求也是很正常的,我们这些寻常人怎么能忤逆千金小姐的命令呢。” 南荣宁的态度慵懒极了,听得孟絮更加恼怒:“月宁!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讽刺我!” 南荣宁这才赏了她一个眼神:“难道我说错了吗?不是你说的宁愿跟乞丐住在一起也不愿意跟我住吗?既然你连这点小事都忍不了,那我就成全了你,我这么为你着想,你应该高兴才是吧?” “你!” 孟絮攥紧拳头,死死地咬住后槽牙,果然她不管怎么看,眼前的这个女人都很讨厌! 南荣宁用余光扫了她一眼,突然轻笑出声:“我一直觉得堂堂城主府的千金,应该很有度量,无论面对多么讨厌的人都能够坦然面对,这才是大家千金的风范,可孟小姐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可想这心性还是不成熟,说出去旁人也会觉得你小气。” “你才小气!本小姐的度量大得能撑船!” “既然你的度量如此之大,让我住在同一屋檐下又能如何?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你只需无视我就好,何必对我的存在这么耿耿于怀呢?你这可不像是度量大的样子。” 听南荣宁这么说,孟絮一时间无法反驳,只能嘟着嘴哪儿哪儿都不高兴。 偏偏南荣宁还是一副淡然平和的模样,更显得她小家子气,孟絮最是个不服输的人,见此情形,也狠了心,叉腰道: “好啊,本小姐非要让你看看我有多大方!同一屋檐就同一屋檐,真以为本小姐会在乎你这么个人的存在吗?” 闻言,南荣宁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眼神格外温柔:“孟小姐果然有大家风范,真令人敬佩。” “哼,别以为说好听的话我就会喜欢你,你这种女人我最是了解,就算你说再多的好话,本小姐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我跟周演那些蠢男人可不一样,不吃你这一套。” 孟絮双臂环胸,高傲地别开了脑袋,懒得看对方。 南荣宁也不在意,悠闲地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处瞥着她:“随你吧,我肚子饿了要去吃饭,孟小姐可要一块儿?” “本小姐为什么要跟你这种人一块儿吃饭?” “你不愿意就算了,天门院的男女住宿是分开的,连用膳也是,据我所知,女人最喜欢成群结队的走,若是落单了,不知有多孤独。”说着她意味不明地扬起嘴角:“不过孟小姐应该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吧?” 孟絮听了这话,脸色立马变了,僵持了片刻后,赶紧朝南荣宁的方向挪了过去。 “等……等一下,我……我跟你一块儿走。” 孟絮的脸色不好看,眼睛里甚至能看到一丝恐惧之色,这些细节都被南荣宁精准地抓住了,她轻笑了一声。 “那孟小姐就跟上吧,若是再晚一些,咱们恐怕就要饿肚子了。” 第454章突然变得黏人起来 等到了用餐的地方,南荣宁轻车熟路地取好两人份的膳食,然后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孟絮从头到尾都跟在她身后,什么事都让她来做,这原本也没什么,南荣宁也深知这位小姐是娇养惯了的,然而奇怪的地方就在于,对方似乎有点过于黏人了。 南荣宁将餐食放下,道:“孟小姐在这里坐着吧,我去拿些别的东西过来。” 说完南荣宁就要走,孟絮见状赶忙拉住她:“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南荣宁无奈:“大小姐,我又不是要跑,你不至于处处都跟着吧?而且你不是很讨厌我吗?应该不会愿意一直看到我才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孟絮的脸色很不好看,脸色苍白,嘴角紧紧地抿着,显然是不想多说。 南荣宁盯着她打量了一会儿,又看了眼周围来来往往的女子,不由得眉头轻挑。 “孟大小姐,你该不会是害怕跟这些女子相处吧?” “你胡说些什么!本小姐才不会害怕!” “是是是,你不害怕,那就麻烦你好好地坐在这儿,也好证明一下你的英勇无畏。” 南荣宁将她按在椅子上,转身就走了,孟絮原本还想跟上,然而旁边突然有个女子经过,瞬间将她吓回了原位,然后不敢动弹了。 这一幕被南荣宁看在眼里,不由得笑出了声,转身又走了回去。 见对方回来了,孟絮疑惑:“你不是走了吗?”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懒得去拿了,而且我若是不回来,你怕是要当场痛哭。”南荣宁道。 孟絮恶狠狠地瞪眼:“你才痛哭!本小姐可不是那样脆弱的女人!” “是吗?”南荣宁轻轻笑着,没再继续激怒对方。 二人相安无事地用膳,大概是周围的环境过于陌生,而且有些嘈杂,孟絮一时间难以平静,眼睛也忍不住向周围瞟去,然后就注意到了南荣宁的右手掌心有一道黑痕,看上去像是被烧焦了一样。 孟絮眉头紧皱:“你的手怎么了?” 南荣宁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掌心的灼伤还没处理,不过这样的伤对她而言就跟被蚊子叮了一样,处不处理都一样。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而已,血止住了,回去上点药就好。” 她回答得满不在乎,但孟絮是个心思多的,以她的经验,对方的伤明显是被什么灼伤的,并且是新伤,伤口都还没有结痂。 孟絮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今天在外面,多谢你帮了我。” 这下轮到南荣宁怔住了,表情诡异地扭头看她:“孟大小姐吃错什么药了?之前不还说不会感激我吗?才过了半天怎么态度就变了?” 孟絮瞬间涨红了脸:“你烦不烦!本小姐愿意感激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问这么多做什么!” “是是是,孟小姐说不问,那我不问就是了,我的伤你也不用担心,都是小问题,睡一觉就好了,不过那个凌胖子的鞭子的确有些厉害,竟然能在瞬间释放出那般强大的威力,还好是被我抓住了,不然能直接将人给抽废。” 孟絮高傲地冷哼:“一个只知道依靠咒器的废物罢了,若没了那条鞭子我看他还怎么嚣张。” 南荣宁失笑:“这话从孟小姐的嘴里说出来,不太合适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也很喜欢依靠咒器?” 孟絮脸上一热:“那是我!我跟那个死胖子能一样吗!再说我可没有单纯地依靠咒器!就算没有咒器,我的实力也是不俗的!只是我有本事得到那些宝贝罢了,这也是我的本事!” 南荣宁懒得拆穿对方,继续吃着自己的饭,半晌过后,二人用完膳打算回到自己的宿舍,就在这时,前方的一个身影引起了孟絮的注意。 南荣宁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住,无奈地停下来:“孟小姐又怎么了?” 孟絮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前方,南荣宁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地方月怀儿正和几个眼生的少女说说笑笑。 看那几个少女的服饰打扮,明显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非富即贵,身份肯定不比孟絮低,而月怀儿却能跟她们聊得欢快,就像相识多年的好友。 不仅如此,月怀儿的头上多了一支极为精致的步摇,手腕上的玉镯成色极好,这样的好东西,是月家买不起的。 南荣宁笑了笑:“我挺佩服月怀儿的,无论在哪里都能得到别人的喜欢,看来她们相处得不错。” 孟絮没有说话,脑袋垂得低低的,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一样,南荣宁察觉到她的异样,刚想开口询问,对面的几个少女发现了她们,朝这边走了过来。 “让我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源城的城主千金孟絮吗?真巧,咱们居然在天门院碰上了,说起来我们也有好些年没见了吧?”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妙龄少女,她生的可爱,小脸还有些稚嫩,给人一种天真单纯的感觉,很有好感。 见这个人来了,孟絮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不敢抬头直视对方。 粉裙少女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一样,继续开口:“这么多年不见,你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漂亮,几年前你就是我们之中容貌最优秀的,我记得当时园游会,有不少名家公子都被你所吸引,看得我们好生羡慕呢。” 说着,对方走到孟絮身后,双臂环住孟絮的脖子,做出一副亲昵的模样。 可南荣宁看得很清楚,那个少女的手在暗暗掐着孟絮的胳膊,孟絮明显是被掐疼了,额头冒出层层冷汗来。 “你说你啊,我们以前玩得那么要好,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可你怎么突然就不来找我们了?简直就像有意与我们断绝联系似的,我们为此难过了好久,还以为我们哪里做错了惹你不高兴了呢。” 孟絮僵着脸,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没……没有,我只是不得空而已。” “这样啊,既然如此,咱们就把这些年的时光都补回来吧,在这里相遇多有缘分啊,我带你去我的宿舍坐坐,正好有好些姐妹都想见见你呢。” 话落,粉裙女子便拽住孟絮的手臂想将她拉走,孟絮来不及挣脱,只能无助地瞪大双眼,这时,一只手从另一边拉住了孟絮,直接将人给夺了回来。 第455章这个人我预约了 “不好意思,这个人是我先预约的,小姐想叙旧,还是等下次吧。” 南荣宁的声音轻轻传来,听着温柔和善,却又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让人不敢轻视。 对面的人听到这话,脸色立马就黑了,那张可爱单纯的脸覆上了一层阴翳。 “你是什么人?” “我叫月宁,是孟絮的室友,同时也是你身边这位月怀儿的姐姐。”南荣宁回答。 少女愣了愣,看向旁边的月怀儿,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表情才稍微好看了些,道:“我和孟絮是老朋友了,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你的事等以后再说。” 南荣宁笑着摇头:“那可不行,我找她也有很要紧的事,反正你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不在乎再多几天,所以还是先让她跟我走吧。” 少女脸色一沉:“你是故意想跟我做对是吧!” “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况且叙旧也得看对方愿不愿意,不如你当场问问,看孟絮是愿意跟你走还是跟我走?” 南荣宁瞥了一眼孟絮,孟絮紧咬着下唇,感受到粉裙少女发冷的眼神,她不自觉地朝南荣宁的身后躲了躲。 南荣宁笑弯了眼睛:“结果很明显了,既然如此,我就先带孟絮走了,下次再会。” 说完,南荣宁无视掉对方难看的表情,拉上孟絮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粉裙少女皱起小脸,气得咬牙切齿:“那个该死的女人!敢从我的手里抢人?月家真是出了个好女儿啊!” 月怀儿心里一怔,害怕对方会迁怒于她,赶紧安慰:“方姐姐别生气,月宁姐姐就是这样的人,仗着自己咒术厉害就目中无人,从前我没少受她欺负,没想到来了天门院后她还是这个样子,真是太过分了。” 方绒绒冷笑:“你说她的咒术很厉害?” “是啊,月宁姐姐的咒术在源城几乎是无人能敌的,比剩下的四个名家后人都要厉害呢,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总是受她欺负。” “小小一个源城,能出来多么厉害的人?这里可是天门院,高手云集的地方,像她那样的货色,随便来个人都能把她打趴下,看着吧,很快她就会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 与此同时,南荣宁和孟絮已经回到了房间,孟絮一进屋就将自己蜷缩在了角落,一副自闭少女的模样。 南荣宁悠闲地靠在床榻边,轻瞥了对方一眼:“你平时对付我的时候不是挺趾高气昂的吗?怎么面对那个小丫头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双标得也太明显了吧,我招你惹你了?” 话落,孟絮立即朝她飞去一个刀眼:“因为你讨厌!” “我讨厌?”南荣宁笑出了声:“我再怎么讨厌,也从未对你动过手,那个小丫头都直接上手掐你了,她就不讨厌了?” 孟絮无法反驳,只能鼓着嘴自个儿不高兴,南荣宁无奈地长叹了口气,问: “孟大小姐,你该不会是害怕她吧?” 孟絮没有回答。 南荣宁很意外:“你真的害怕她?为什么?她的精神力并不醇厚,实力定在你之下,你不至于连她都打不过吧?” 孟絮摇头:“论咒术,她不是我的对手。” “那是因为她身份高贵,你惹不起?” 孟絮再次摇头:“她的确身份高贵,但跟我不相上下,没到我惹不起的地步。” “那你是为什么怕她?” 孟絮紧咬着牙,扭捏了好半天才小声开口:“她是我的朋友……以前是。” 听到这话,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孟絮瞪着她:“你怎么不接着问了?” “我对小女生之间的友谊不感兴趣。” 孟絮气得不轻,大步走到床边死死地掐住南荣宁的肩膀:“你都把话茬挑起来了!哪有让我憋回去的道理!给我接着问!” 南荣宁被晃得够呛,无奈地叹气:“行行行,那就请孟大小姐赏脸,告知我来龙去脉,行了吧?” 孟絮哼了一声:“我身为城主府千金,身份高贵,自幼接触的人也是身份相当的,方绒绒随时临城的人,但我们时常会在贵族的游园会中见到,一来一回就相识交好了,她成了我最要好的朋友。” “然后呢?” 孟絮道:“最初我和她的关系的确很好,直到几年前的一次名家宴会上,各家少爷小姐都要一展才艺,我从小就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年便在宴会上展示了一番,立即引来所有人的赞赏,我本以为这是好事,可从那之后……” 说到这里,孟絮的脑袋再一次垂了下来,整个人死气沉沉的,都快将自己缩成球了。 南荣宁不用想也能猜到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幽幽地瞥向孟絮。 “你展露才艺,广受好评,方绒绒因为嫉妒你,所以从此远离了你?”她问。 孟絮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 “如果只是这样,不至于让你自闭这么多年吧?她还做了什么?”南荣宁问。 孟絮有些纠结,似乎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南荣宁见她不想开口,也懒得再多问,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 “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反正你也看清了那人的秉性,自己离远些就是了,不过也挺让人意外的,平时高高在上的城主府千金,在面对那样一个小丫头就甘愿示弱,被人欺负都不还手,你这脾气也是挺好的。” 孟絮听得出来对方是在挖苦她,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 南荣宁轻笑:“我原本也没想管,不过我要做什么说什么也是我的自幼,孟小姐也没有管的资格。” “你!” 南荣宁看向她:“我的包袱里有一个白色瓷瓶,将它敷在身上,能消肿去淤,你最好赶紧敷上,否则疼起来可别哭。” 孟絮怔住,不高兴地抿了抿嘴,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去拿药了,这时,南荣宁突然问了一句。 “月怀儿跟你交好多年,关于当年的事,她是知道的吧?那她为什么还会和方绒绒走在一起,你没想过吗?” 第456章无耻的胖子 南荣宁的话让孟絮怔在原地,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惨白。 南荣宁没想得到对方的回答,自顾自地闭目养神,只留下孟絮独自神伤。 其实月怀儿究竟是个什么秉性孟絮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数,那人最喜欢拜高踩低,平时与她交好,也只是因为在源城她的身份是最尊贵的,和她在一起就相当于有了庇佑。 就算平日里装得再听话和善,也掩藏不了月怀儿的心思,孟絮对她而言只是个能踩着往上爬的东西,换一个身份高贵的人也是一样的。 这些孟絮都知道,可她从没想过去拆穿,只因月怀儿是这些年里唯一与她亲近的女子。 …… 到了第二天,这一批新生要开始正式学习天门院的咒术,负责教导他们的是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原本众人是抱着激动兴奋的心情来的,然而没过多久,一盆冷水无情地泼在了他们身上。 “负责教导我们的老师不是天门院的闫长老吗?怎么是方师兄?” 四周激起一片喧哗,站在最前方的青衫厉声道:“都吵吵什么!别以为你们成为了高阶咒术师就了不得了,在外面你们或许是一等一的强者,可在天门院,你们只是一群没用的小崽子,就凭你们还想让闫长老来教导你们?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再有意见我就把你们扔出天门院!” 这个说话的男人就是方崇师兄,听说是闫长老的关门弟子,在天门院的弟子中很有名望,并且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众人一听这话,就算心里有再多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了,只能乖乖地听话。 南荣宁在人群中打量着方崇,面露疑惑之色:“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个人?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一旁的孟絮冷冷地开口:“当然眼熟,方崇是方绒绒的同胞兄长,二人在眉眼上极其相似。” “他是方绒绒的兄长?”南荣宁惊了一下,随后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那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方绒绒讨厌你,她的兄长恐怕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好脸色吧?” 孟絮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你不说话会死吗!” “死倒是不会死,但是会难受。”南荣宁直接无视了对方难看的脸色,继续道:“真叫人唏嘘啊,平时在源城高高在上的孟大小姐,一离开源城,就跟过街老鼠一样,谁都看不痛快,落差这么大,你心里不好受吧?” 孟絮气得指甲快掐进肉里了,若不是这里人太多,她绝对要冲上去撕烂南荣宁的嘴! “哟,方崇,在管教这群新来的啊?可需要我的帮忙?” 突然,一个刺耳的胖子声从不远处传来,众人齐齐望去,只见凌慕金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还哥俩好地跟方崇勾肩搭背。 “你肯来帮忙,这当然是好的,不管教一群小崽子,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方崇道。 “没关系,正好我认得几个有意思的人,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跟他们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呢,让他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同门之情。” 说着,凌胖子的视线就朝南荣宁和秦喏的方向扫了过来,很明显,这胖子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下轮到孟絮幸灾乐祸了。 “看来在担心我之前,你得先担心一下自己了,这死胖子一看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你和秦喏让他当众出丑,他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秦喏是名家后人,胖子或许不会做得太过火,至于你嘛。” 孟絮冷笑起来,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南荣宁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很快凌慕金的视线锁定到了南荣宁身上,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阴翳,但很快又恢复爽朗的笑容,说道: “学习咒术就是要以实战为主,今天是你们第一天上课,咱们就不学别的了,先由我和方崇师兄为你们展现一下天门院的实力。” 说完,凌慕金看向南荣宁:“既然是展现实力,就需要对手,那边那个,就由你来做我的对手,与我过两招吧。”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朝南荣宁投去了目光。 南荣宁笑容不变,对这个结果没有丝毫意外,轻飘飘地问:“师兄可想好了,你真的要与我过招?” 凌慕金冷笑:“就是你,怎么?你不敢应战?” “怎么会,能和师兄过招,是我的荣幸,请开始吧。” “慢着,先别急。” 凌慕金打断,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粒小药丸递给南荣宁:“将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 “这是闭灵丹,共有两粒,双方服用之后,在短时间内会将两个人的咒力控制在同一水平上。”凌慕金笑得阴险:“我毕竟是个师兄,应该照顾一下新来的后备,以我真正的实力和你过招,实在太没看头,也太打击人了,为了给你留些面子,我特地准备了闭灵丹。” “咱们共同服下闭灵丹,在实力相同的前提下进行比试,这样的比试才有意思不是吗?” 凌慕金这话说得挺冠冕堂皇,不知情的人一听,还以为他有多大度,竟然这么照顾后辈,可但凡清楚南荣宁实力的,都会认为这个死胖子无耻至极。 南荣宁的咒术实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说这个死胖子了,就算是秦喏他们四个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只用一招就能将凌慕金秒杀。 可若是服用了闭灵丹,她就无法碾压对方,而凌慕金之所以会这样做,也是认为她没有战斗经验,就算实力持平,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算盘打得倒是挺好。 凌慕金得意极了:“怎么样?我都这么为你着想了,你不会害怕不敢应战吧?” 南荣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会,师兄能如此为我着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按照师兄的意思做吧。” 说完,南荣宁毫不犹豫地将闭灵丹服下,随后众人开始四散,给他们留出了一个比试的位置。 南荣宁动了动手腕,随着一声令下,二人的比试正式开始。 第457章不会输 率先动手的是凌慕金,他自认为自己绝不会输,所以连鞭子都懒得用,捏住拳头便朝着南荣宁冲了过去。 别看他体型胖,可灵活度却不输在场的大部分人,在出手的瞬间,几个增强力量的咒术加注在双手,每一个动作都能掀起一道劲风,若是被这样的拳头击中,人都能被垂出一个坑来。 南荣宁紧盯着来人的动作,在对方砸上来的瞬间,她一个后跳躲过了攻击,同时绕身来到胖子的身后,抓住他的后领和胳膊,借力打力,直接将人给扔了出去。 凌慕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周围立即响起一片喧哗,显然没想到占据上风的居然是南荣宁。 南荣宁轻轻笑着:“师兄,太过轻敌是不好的,还请你拿出全部的实力,不要客气。” 凌慕金的一张胖脸涨成了猪肝色,周围这么多后辈看着,他竟然被这个女人给丢出去了?传出去像什么话! 他不肯服输,誓要扭转局势,找回面子,然而他的每一个动作落到南荣宁的眼睛里,都是破绽。 “师兄惯用右手,左臂就成了破绽,又因为常用的武器的鞭子,所以右边区域的防御低下,重心还算平稳,但只要攻击脚踝就会减弱你的反应力,身后更是破绽百出,轻易便可攻入死穴。” 南荣宁一边闪躲,嘴里一边念叨着对方的弱点,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反击过对方,可就是这样躲来躲去的感觉,最令人恼怒,尤其凌慕金还追不上对方,简直就像是被对方遛着玩。 南荣宁一个后翻,来到了凌慕金耳边,笑道:“看来师兄在体术方面还需要多用些功夫啊,以你这样的身法,若真的遇上了危险,连逃命的能力都没有呢。” “你给我闭嘴!”凌慕金怒吼一声,彻底急了,右手一挥,那根带着电光的鞭子出现在手中。 “区区一个后辈,竟然敢戏耍师兄!你这样的人就是欠教训!我今天就好好管教一下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礼仪尊卑!” 说罢,凌慕金猛地抽了一下鞭子,强大的咒力在鞭身环绕,刺眼的电光更是像刀剑一样,仿佛要将人的身体划破。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被吓了一跳,孟絮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凌师兄!不是说好了要在实力相等的前提下比试吗?这件咒器非同寻常,你用这个对付月宁,有失偏颇!” 这根鞭子的威力如何,孟絮是亲眼看到过的,这一鞭子下去,直接能把一个人打死,就算是有咒力护身的人,也保不齐会被打成废人。 南荣宁的手里一件武器都没有,赤手空拳,怎么可能是凌胖子的对手? 然而这胖子却不管这些,厉声道:“这个世道以强者为尊,处处都是危险,若是遇上了敌人,难道敌人会因为对方没有武器就放水吗?她没有料到这一点说明她过于愚蠢!正好我今天就给她上一课!” 话落,凌慕金的鞭子立即抽了过去,其威力之大,每一下都在地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黑痕。 南荣宁立即闪躲,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 若是平时,她根本不用怕这根鞭子,可现在她服用了闭灵丹,咒力远不如从前,没有足够的力量护体,若是被抽中一鞭子,只怕她也够呛能受的。 这个凌慕金,是铁了心要给她教训,竟然连一点后果都不想了? 南荣宁危险地眯起双眼,继续躲过对方的攻击,并不断从左边移动,想要靠近对方的弱势区域,场外的人看着这一幕,心里都不由得发怵,毕竟凌慕金的实力也不是盖的,这样猛烈的攻击,若是闹出人命了可怎么是好? 孟絮看得着急,瞪向周演等人:“你们就这么看着吗?不去帮忙?你们不是朋友吗?” 周演淡淡地瞥着她:“这与你似乎没有关系吧,难不成你还会担心月宁受伤?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你!”孟絮气得不轻,她的确不喜欢南荣宁,可对方毕竟帮过她,哪有让她见死不救的道理? 秦喏脸上笑吟吟的,说道:“孟大小姐不用担心,就算月宁服用了闭灵丹,凌胖子也不是她的对手,她不会有事的。” “怎么可能!闭灵丹限制了她的咒力,让她的实力与凌慕金相同,若只是这样她或许能赢,可凌慕金的手里有一把不寻常的咒器!那咒器的威力,少说也是高品级别的,月宁要怎么赢?”孟絮道。 秦喏摇了摇头:“你还是不够了解月宁,根本不知道她的可怕之处在于哪里,有的时候输赢并不是只靠实力和武器取胜的,更多是依靠策略和敏锐度,而这些,恰恰就是月宁擅长的。” 说着秦喏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虽然我们跟月宁相识的时间不算太久,但我们很清楚,月宁的强大之处不光是她的咒术,还有她发现弱点的眼力,以及出神入化的身法,可以说在体术上,她不会输给任何人,甚至能依靠体术战胜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 “凌慕金这种级别的对手,不可能伤到月宁分毫。” 同样是强者,所以秦喏他们一眼就能确定出比试的结果,但孟絮没这样的本事,她只知道凌慕金的咒器很厉害,若换做是她,只怕都撑不过十招。 孟絮看得胆战心惊,根本注意不到周围的情况,在她看得入神的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朝她缓缓靠近。 方绒绒眯着眼眸,嘴角勾起笑容,但这个笑容怎么看都给人一种阴狠的感觉。 周围的人都专注于前方的比试中,方绒绒便能光明正大地使出黑手。 只见她抬起右掌,一个小小的阵印浮现在掌心,随后屏息聚气,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在一点,下一刻,猛地出击,一掌劈在了孟絮的背后。 突如其来的变动让孟絮根本来不及反应,她的身体被击飞出去,直接摔在了南荣宁面前,要命的是凌慕金此时正挥鞭而来,一切只在一瞬间,凌慕金来不及收手,孟絮也来不及闪躲,这一鞭子势必要落到她身上。 南荣宁脸色大变,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直接一个闪身挡在孟絮面前。 第458章方绒绒,我记住你了 刹那间,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一切都变得安静诡异,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个点上,仿佛过了很久,众人才终于回神。 猛烈的电流瞬间袭卷了南荣宁的全身,刺眼的光芒直冲云霄,仿佛要将她小小的身体吞噬。 片刻过后,电光终于消散,南荣宁雷打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根本不受影响,而距离她最近的孟絮,却看得清清楚楚。 南荣宁的脸色惨白,连嘴角都失去了血色,额头上冒起层层冷汗,分明是重伤虚弱的样子,可最令人担忧的不是这个,而是南荣宁体内的精神力因为重击开始变得狂躁了,甚至有一部分被打散,无法凝聚在体内,所以形成了一圈淡淡的光晕围绕在四周。 “噗——” 突然,一口鲜血从南荣宁的嗓子里涌出,孟絮大惊。 “你……你没事吧?” 周演等人也都被吓到了,赶忙冲上来将南荣宁围住。 “月宁?可是伤着哪儿了?我去帮你找医师!” 南荣宁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一向温和的脸此时变得冰冷至极,眼底甚至泛着明显的阴翳。 她转过身,目光扫向凌慕金,对方此时也冷静下来了,握紧手中的鞭子,一时竟有些心虚。 “你看着我做什么!是那个女人突然出现,你又突然替她挡了一下,我肯定收不住力道的啊,这可怪不得我啊,比试中途怎么能随便冲进来第三人呢,要怪都得怪她。” 秦喏黑了脸:“师兄作为前辈,在与后辈比试的过程中使用咒器,你觉得这有道理吗?会造成这样的局面,难道师兄就一点责任也没有?” “我能有什么责任,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不想的啊,就是她自己倒霉嘛。” 凌胖子不肯认错,秦喏的怒火蹭的一下就冒起来了,握住重剑的手蠢蠢欲动,可这时南荣宁却先他一步做出了反应。 只见南荣宁冷冷地朝凌慕金的方向走去,虽然没有释放咒术,但她那一身火力全开的气势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凌慕金被吓住了,连连后退:“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你的师兄!你要是敢对我无力,是要受罚的!你别过来!” 眼看着对方越来越近,凌慕金甚至害怕到闭上了眼,可南荣宁的目标并不是他。 南荣宁从他的身边经过,径直走向了人群,而那个位置,就站着方绒绒。 方绒绒冷笑,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什么,见南荣宁停在了她面前,嘲讽道:“怎么?你有何见教?” 南荣宁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方绒绒还以为对方怂了,刚想继续嘲讽,谁知南荣宁突然抬脚,猛地朝她的腹部踹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方绒绒的身体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瞬间飞出去老远,甚至砸断了一棵老树,可想南荣宁的力道用得有多大。 方绒绒那娇小的身体可经不住这一踹,瞬间口吐鲜血,肋骨都断了好几根,要不是有咒术护体,她定会全身粉碎。 “咳咳……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伤我!我要杀了你!” 方绒绒愤怒地瞪着眼睛,眼珠里都快冒出火来了,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还是方崇率先回神,赶忙冲到自家妹妹身边。 “绒绒!你没事吧?月宁!你发什么疯!伤了我妹妹你担当的起吗!” 南荣宁目光阴冷,浓烈的杀气蹭蹭地往外冒,她一向都很收敛自己的威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自己太过愤怒,可此时此刻,她的威压让周围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方绒绒,我记住你了,让我记住的后果,你最好做好承受的心理准备。” 南荣宁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其他人听得一脸不解,但方绒绒自己是很清楚的。 南荣宁很明显察觉到了她刚才的小动作,她刚才推孟絮的那一把,就是知道凌胖子那一鞭子的威力有多大,存心要将孟絮推上鬼门关,谁知南荣宁会冲出来挡下这一击。 若非方绒绒下黑手,南荣宁断不会受伤,所以她直接将这笔账算到了方绒绒的身上。 敢让她受伤的人,若是不死,就是生不如死! 方绒绒愤怒地瞪大双眼,恨不得冲上去将人活活打死,可她伤势过重,连动都动不了了,南荣宁没空再看她,直接转身离开,甚至没有给周演他们眼神,冷漠至极。 他们察觉到不对,赶忙跟上想弄清楚情况,可还没等他们开口,南荣宁突然两眼一黑,踉跄着向后倒去。 四人赶紧伸手想扶住对方,然而却被另一个人抢先了一步。 “你这么惜命的人,却会为别人受伤,果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啊。” 清冷的男声响起,如林间清泉,温润舒畅,听得人感觉要沉浸其中。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面具男人不知何时出现了,正抱着南荣宁,眼神温柔至极。 这批新生大多都没见过此人,所以不知其身份,可凌慕金这些师兄却是知道的,瞬间脸色大变,跪在了地上。 “参见院主大人!”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片喧哗过后,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温奚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说,直接将南荣宁打横抱起,带她离开了广场。 众人害怕得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直到那股骇人的威压消失后,他们才像活过来一样,赶忙喘着粗气。 周演不解:“刚才那位就是天门院的院主温奚?那他不就是……” 秦喏皱眉:“温奚原本是月家的人,也就是说,他是月宁的哥哥。” “可温奚不是跟月家有仇吗?看他对月宁的态度,不像是有仇的样子吧?” 堂堂天门院院主,竟然主动将一个女人抱走,这若是传到外面,不知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呢。 秦喏没有说话,眼神是难得的严肃:“身为天门院院主,自然不会毫不讲理,月宁虽是月家人,却跟那一家子完全不同。” 第459章再见温奚 所以就算温奚对月宁的态度和对月家的其他人不一样,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是…… “温院主对月宁的态度,不像是兄长对妹妹。”这时一直沉默的萧清说了一句。 萧清向来很擅长发现盲点,这句话直接点名了秦喏心里的怪异感觉。 的确,温奚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兄长会对自己的妹妹露出那种复杂的眼神吗? 周演依旧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啊?温院主的态度怎么了?他关系月宁不是好事吗?” 秦喏和萧清都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有些事不是他们能猜测的,而另一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还有一群人。 “怀儿,那就是温奚院主啊?那岂不就是你的哥哥?你的哥哥是院主诶!那你在天门院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角落里,几个年轻可爱的少女叽叽喳喳地念叨着,月怀儿听得不耐烦,但表面上又不好表现,只能干笑。 “就算院主是我的哥哥也没用,他与家里的感情不好,大概也很讨厌我吧。” “怎么会呢!你看院主对那个叫月宁的就很好,她不也是月家人吗?那院主肯定也会对你很好的。”少女们说道。 “就是啊,怀儿你应该多跟院主接触,这样方便培养感情,以后你发达了,我们还得托你的照顾呢!” “没错没错,你可是院主的妹妹啊,有这样一个哥哥在,还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可要加把劲了,可别让那个月宁抢在你前头,先夺走了院主的疼爱。” 月怀儿越听越不耐烦,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然而她们的话虽然烦人,却并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 当年的那件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那时她还只是个孩子,根本没有参与其中,温奚就算要恨也不该恨到她头上。 况且对方看上去是个很温和善良的人,说不定真的不讨厌她呢?甚至是想要一个能亲近的妹妹? 若真是这样的话,比起那个南荣宁,她不是更合适吗? 若是能跟温奚打好交道,她在天门院可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不光是天门院,就是整个南元洲,也没人敢对温院主的妹妹不敬。 月怀儿大概是想象到那个画面了,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容,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样转身离去。 而此时的另一边,南荣宁已经被温奚带到了他的卧房。 南荣宁这次的确受了不轻的伤,在咒力被封住的情况下硬生生挨了那么一鞭子,直接将她的精神力给打散了,精神力受损,可不是灵丹妙药能解决得了的。 温奚将她抱到床榻上,从身后紧紧地搂着她,随后一道浅浅的白光从他体内涌出,逐渐融入进对方的身体。 这是在修补精神力,体内的空缺得到满足,南荣宁的脸色立马缓和了许多,逐渐也有了气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股暖流让她很安心,渐渐地便有了睡意。 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南荣宁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漆黑。 她有些迷茫,然后就感受到有个人躺在自己身边,并且还抱着她,南荣宁瞬间脸色大变,猛地将人给踹下了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地上的人慢慢爬了起来,声音有些无奈。 “我毕竟帮了你一把,你好歹让我睡个安稳觉吧?” 这个声音南荣宁无比熟悉,顿时脸色更难看了:“温奚!你找死!” 感受到南荣宁身上传来的杀意,温奚并不担心,他慢悠悠地点亮了屋内的灯火,笑吟吟地望向对方。 “消消气,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我虽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在你不备的时候下手,这种事我是不耻的。” 南荣宁没有说话,依旧恶狠狠地瞪着他,温奚问:“感觉怎么样?身体可好些了?” “不关你的事。” 温奚笑了笑:“你何必这么拒我于千里之外?要知道若不是我帮你修补了精神力,你此时恐怕就是个废人了,你修炼咒术也有些时日了,应该清楚精神力受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吧?” 精神力是咒术师的支柱,若是精神力受到了损伤,那就是致命的打击,轻则力量受损,日后的修炼会很困难,重则之前的修炼全部白废,变成一个永远无法使用咒术的废物。 “若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出现在南元洲,更不会遇到这一连串的事,也就不会受此重伤,我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好意思说是你帮了我吗?” 温奚无奈:“你这样说,我可是会很难过的,毕竟我很喜欢你,不想被你讨厌。” “不想被我讨厌就不要做会让我讨厌的事!” “那恐怕做不到。”温奚笑吟吟地靠近南荣宁,那双阴冷如深渊的眼睛好像要将人吸进去了一样。 “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是不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的,若是可以,我也不想与你争锋相对,可有些事我必须去做,所以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你,也不得不对你做出一些强硬的措施。” 南荣宁警惕地眯起双眼:“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笑着道:“你和月家结誓了?” “是,我现在是名义上的月家大小姐,受月家族印保护,你无法对我动手。” 温奚笑而不语,南荣宁注意到了他眼神里的意思,心生疑惑:“你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这像是月家人能做出的事,我早就想到了。” 听到温奚这样说,南荣宁的表情逐渐发生变化。 之前她的心里就有疑惑,虽说她被月家的人救走了,但以天门院的力量,应该能很快查到她的踪迹才是,可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对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有意将她留在月家一样。 南荣宁突然感觉到不妙:“你早就知道月家的人会来救我,你是故意让我被他们救走的?” 温奚没有否认:“南荣宁,你果然是个很聪明的人,越是聪明的人,往往越容易受伤。” 第460章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 温奚显然是没打算隐瞒她,但他这么直接了当的承认,还是让南荣宁惊了一下。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逃离了温奚的控制,却没想到连她出现在月家都是对方的一步棋。 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见南荣宁脸色难看,温奚笑得更加灿烂了:“别想这么多了,我暂时是不会伤害你的,你已经与月家结誓,就算是我也无法打破这个誓约,所以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待在天门院。” 南荣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被一个完全看不透的人时刻算计着,你觉得我能安心待在这里?” “你除了安心待在这儿,没有别的选择,你很清楚,以你的能力,不可能与我匹敌,若是留在天门院,这里的一切你都可以学习,没有哪里是比这儿更好的修炼场所,只有安心留在这儿,你才能在最短的时间让自己变得强大。” “当然,你也可以躲起来,等待夜阑的救援,不过我想你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认命的人吧?” 南荣宁紧紧地咬着后槽牙,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完全看不透对方的想法,猜不透对方的目的,甚至是每一步都在按照对方的计划去行事,她简直就像一枚棋子。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变成别人手里的棋子,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南荣宁从来不是个认输的人,她珍惜了一口气,道:“好,既然如此,我便安心留在这里,借你的天门院修炼。” 温奚笑了:“你倒是挺痛快。” “不痛快有用吗?你的确很难猜透,我屡次掉进你的坑里,也无法知道你的目的,不管在哪一方面,我都比不过你,可这不代表我会认命,既然我的每一步都在你的计划之中,那我就顺势而为,我会让你知道,就算是棋子,也会有超出你预料的时候。” 南荣宁的语气坚定,明亮的眼睛里闪烁出动人的光,就是这股不服输的狠劲儿,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这就是她的魅力。 温奚心情甚好:“是吗,我很期待你为我带来的惊喜。” 南荣宁剜了他一眼,起身离开:“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温奚没有阻拦,直到对方的身影彻底走远,他眼底的笑意才渐渐消失。 “夜阑还真是幸运,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妻子,就算对方深陷计谋,也会想办法挽救自己,若是苏烟也能如此,就不会发生当年的事。” 温奚垂下眼眸,一向深不可测的他,此时竟有些脆弱伤感。 “苏烟,我很快就会见到你了,这个身体,你会喜欢的。” …… 现在已经是深夜,南荣宁回房的时候不敢太大声,怕吵醒了孟絮,谁知人家压根就没睡,一直守在门口等着她回来。 南荣宁被那一坨人影吓了一跳:“孟大小姐,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蹲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大半夜的这样很吓人吗?” 孟絮见人回来,立马激动得弹跳起身,刚想说什么,却突然鼻子发酸,什么话都堵在嗓子眼儿了。 南荣宁见她神情不对,皱起眉头:“你怎么了?被欺负了?还是受伤了?” 孟絮摇头,嘴角往下瞥,似乎是在努力憋哭,看着有点滑稽。 “到底怎么了?莫非是我昏迷的时候,方绒绒又对你动手了?”南荣宁追问。 孟絮摇头,还是不肯开口,南荣宁不耐烦了:“孟絮,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可没有闲情逸致大半夜来猜你的想法。” 孟絮的身体抖了一下,似乎是被吓到了,然后瞪着眼睛问:“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 就因为这个? 南荣宁翻了个白眼:“还好我替你挡了一下,否则以你的实力,那一鞭子能直接抽死你,虽然不想太过打击你,但你和我之间存在着一道实力的鸿沟,我挨那一下不会丧命,这是最划算的解决方法。” 明明是救了人,却说得这么难听,若换做平时,孟絮早就骂回去了,可她现在连生气都做不到,更骂不出口。 “我们又不是朋友,你还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在乎我的生死?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怎么样吧?为什么还要为了救我的命而受伤?月宁,我想不明白。” 听了这话,南荣宁的眼神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你了?” 孟絮怔住,不解地抬头。 南荣宁道:“我若真的讨厌一个人,不会这么好脾气地让着她,孟絮,是你自己以为我讨厌你,是你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说完,南荣宁略过她回到屋内,悠闲地躺在床上。 孟絮愣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急忙凑到床边:“你不讨厌我?为什么?我都那样对你了,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喜欢的,你有受虐倾向啊?” “你才有受虐倾向!” 南荣宁觉得好笑:“孟大小姐,你很想让别人讨厌你吗?我没有讨厌你,你很失望?” “那倒是没有,只是觉得挺新奇的,你是第一个被我如此对待却还没有讨厌我的人。” 虽然孟絮极力掩饰,但她的控制力明显不太行,嘴角都快扬到天上去了,眼睛也是弯弯的,尤其是蹲在床边的样子,像是只被主人抚摸了的狗狗。 南荣宁有些无奈:“没有被我讨厌就让你这么高兴吗?孟絮,你是真的没有朋友吧?” 孟絮瞪了她一眼:“要你管!” “行,我不管,都这么晚了,早些休息吧。”说完南荣宁便侧过身去,闭上了眼。 孟絮见此,也不想打扰对方,转身就去睡了。 虽然没有多说,但孟絮心里的喜悦是忽视不了的,视线时不时都会落到南荣宁身上,态度跟以前完全不同。 南荣宁没有深想对方的情绪变化,她实在累得不行,很快就熟睡过去,第二天早晨,她是被一个男人的声音吵醒的。 南荣宁翻了个身,眉头紧紧地皱起,以为自己睡迷糊了,可过了片刻,依旧能听到那道男声,而且还有些耳熟。 她这才意识到不是幻听,睁开了眼,却见方崇不知怎的来到了她们的房间里。 第461章给你放血 “方崇,看在你是师兄的面子上,我不想对你动手,这里是女子的卧房,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给我出去!” 孟絮脸色发黑,气得肩膀都在发抖,周围都是女子的房间,自然有不少人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探出头来查看,却不想看到方崇师兄站在孟絮的房间门口。 方崇的脸上满是笑意,即便被人冷面相待也没有发怒的意思。 “你我何必这么生疏呢?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絮儿,我一直都很想再见你一面,只是我身为天门院的弟子,不能时常离开,所以才没有去看你,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我来到天门院,我真的很高兴。” 听到这话,孟絮的脸色更难看了:“方崇师兄,请你说话注意点,我进入天门院是为了修炼咒术,并非为了某一个人而来,况且我与师兄的关系也并没有这么好,请你不要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 “絮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当年那件事我也是无辜的,我没想伤害你,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让我们两个都放下不好吗?” “方崇!你别太过分了!我让你滚出去!” 孟絮实在忍不了了,先前不想吵醒南荣宁,她特地压低了声音,可现在她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扒皮抽筋,甚至声音都怒得发抖。 方崇还不肯听劝,想再说些什么,这时一个茶盏突然擦着他的脸边飞了过去,直接砸到墙上变成碎片。 方崇被吓了一跳,就连孟絮都呆住了,转身一看,才发现南荣宁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冷眼看着这边。 “月宁?你……” “你们两个,很吵,你们的爹娘没教过你们不要大清早吵人清修吗?” 南荣宁有起床气,并且逐渐严重,将她吵醒的后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方崇当即黑脸:“你嚣张什么?我在跟絮儿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昨天你打伤我妹妹,这笔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想算账?好啊,我陪你算这笔账。”南荣宁冷笑:“孟絮,帮我拟一份生死状递给这位方师兄,签了生死状,我跟他堂堂正正的比一场,谁输谁死。” 说到死这个字时,南荣宁的身上明显涌出了强烈的杀意,她的这句话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方崇敢签,她定会直接杀了对方。 方崇怔住,心里开始怂了,毕竟对方的实力他昨天是看到了的,在服用闭灵丹的情况下都能将凌慕金完全压制,现在闭灵丹的药效已经过了,对付他不就跟玩一样? “你……天门院有规定,不许私下斗殴,我身为师兄,怎么可能陪着你胡来!” “不想胡来就给我滚出去!私闯女子卧房,如此肮脏的事你都干得出来,你是没爹还是没妈?教养都让你妹妹吃了是吗?” “月宁!你放肆!” “你若再不滚出去,我便不只是放肆了,我直接给你放血!滚!” 南荣宁的耐心降至零点,还好方崇惜命,见对方要来真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面前。 等人都溜走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才放声议论起来,有的甚至直接笑出了声,不用想也知道,她们的笑可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孟絮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这样的事落在女子身上,实在让她没脸,她甚至能听到周围的嘲笑声。 “你们若是嫌自己的眼睛和舌头太碍事,我可以帮你们割下来,是你们自己滚,还是我将你们一个个全打出去?” 冰冷的声音从南荣宁口中传出,周围的女子们都怔了一下,不敢再凑这个热闹了,赶紧溜走。 周围这才清静下来,南荣宁烦躁地啧了一声,转身换衣洗漱。 孟絮抿了抿嘴角,缓慢地挪到南荣宁身边:“刚才,谢谢你。” “是我该谢谢你,大早上就用这种方式将我吵醒,孟絮,我招你惹你了?连睡个好觉都不行?” 南荣宁声音发冷,孟絮皱了一下眉头,知道对方的起床气还没消,便没多说什么。 这时南荣宁又问:“方崇是怎么回事?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 听到这话,孟絮的表情明显变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没……没什么,都是些陈年旧事而已。” 南荣宁见状,眼睛里立即染上了一层阴翳:“你是自己跟我说,还是让我亲自去问方崇?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恐怕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孟絮惊了:“月宁!这是我的事!” “可你的事吵到我了,现在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以后或许还会出现,我不是每次都会这么好脾气的,为了以后着想,我得提前把事情料理了。” 南荣宁很清楚,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会让孟絮有这么大的反应,要说生气,对方刚才的态度更像是害怕,一个方绒绒也就罢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方崇,这对兄妹真会给人添堵。 “如果我没猜错,你跟方崇之间的事也跟方绒绒有关吧?”南荣宁问。 孟絮没有回答,但显然是默认了。 南荣宁轻叹了口气:“说说吧,他们怎么祸害你了?” 孟絮嘴角惨白,纠结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有一年我们一起参加冬日游园,方绒绒给我灌了些酒,我一向酒量不错,便没多想,多喝了几杯,谁知才两三杯就有了醉意,之后不省人事,等我再睁眼的时候,才发现我被带到了一处客房里,屋里还有方崇。” 此话一出,轮到南荣宁怔住了。 孟絮赶紧摇头:“我跟他没发生什么!我醒得早,见情况不对,立马就跑了,一路上我确定没有人看见,可不知怎么回事,第二天这件事竟传开了,当时来参加游园的人几乎都知道此事,甚至说……” 孟絮有些说不下去,但南荣宁大概是能猜想到的。 随后孟絮又道:“之后我才知道,方绒绒给我喝的酒里面是下了东西的,她知道方崇心悦于我,两人便联合起来想了这么个方法,之后的那些事也是他们传出去的,之后方家还上门提过亲,只是被我给拒绝了。” 第462章我是城主千金 听到这里,南荣宁算是明白得差不多了。 “方崇贪恋你的美色,想得到你,所以便想趁你不清醒的时候对你下手,谁知被你逃走了,他不死心,便故意将此事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然后再让方家上门提亲,他以为一个被坏了名声的千金小姐,除了认命嫁给他外,再无别的出路,却不曾想你没如他所愿,是这样吗?” 南荣宁说完,孟絮立马就垂下了头,显然是被对方说中了。 南荣宁冷笑了一声:“方崇的心思我并不感到意外,不过他的那位好妹妹方绒绒,在这件事里,应该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吧?可以说,方崇做这些是为了得到你,而方绒绒为他出谋划策,目的却是要毁掉你。” 凡是脑子稍微正常些的人,都不会想出这种方法来对待自己的朋友,表面上方绒绒是在帮自己的哥哥,实际上却是在算计着孟絮,恐怕事后的那些议论也是她故意挑起的,意在摧毁孟絮,因为她嫉妒。 孟絮也不是个傻子,自从当年那件事发生后,她便清楚了其中的来龙去脉,也知道方绒绒为何要那样对待她,只是她们毕竟做了许多年的朋友,所以当时并没有深究此事,可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让她之后的几年里,一直遭人非议嫌弃。 “从那之后,我的名声就彻底毁了,虽然我爹一直在压着谣言的传播,可人的唾沫星子是能让别人淹死的,我身为城主千金,出了这等丑事,立即就传遍了整个源城,甚至连他城的人都有所耳闻。” “我毕竟是女子,此事非同小可,若非我的身份摆在哪儿,恐怕早就被那些人拿着菜叶鸡蛋砸了,那样的情况持续了大概一两年,我承受了无法想象的嘲笑和贬低,后来我就明白了,若是有人成心想毁掉我,就算我躲再久,这样的议论也不会消失。” “正是因为我城主千金的身份,让那些人不敢明着在我面前放肆,既然如此,我便好好利用这个身份,将所有人踩在脚下,我是源城最尊贵的女子,岂是旁人可以议论嘲讽的?但凡敢惹我不悦,我便将其扒皮拆骨,折磨致死,这般杀鸡儆猴后,那些看笑话的人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说着说着,孟絮的眼神渐渐变了,瞳孔中再次浮现出骄傲的亮光,甚至带着一丝狠意。 “从前我没经历过那样的事,所以没能好好地利用自己的地位,托那对兄妹的福,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地位,我是城主千金,就得有城主千金的样子,即便是骄纵跋扈又如何?我有骄纵的资本,就算他们再不喜,再讨厌,又能奈我何?会被我踩在脚底下,本就是因为他们无能!” 所以之后的几年,她的性格越来越张扬,骄纵得就像是一只孔雀,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多人都不喜欢,可那有怎样?她不需要别人喜欢,那就是她还有的样子! 南荣宁静静地听着,也注意到了对方眼睛里的阴沉,不过她并不讨厌,相反,她很喜欢对方这种爱憎分明的人。 她笑了一声:“这个时候倒是挺硬气了,可你不还是被方家那对兄妹害得有了阴影?恐怕就是因为那件事,所以你开始害怕与其他女子相处,被人害成这样,真是可怜啊。” 孟絮脸上一红,狠狠地瞪向对方:“我那不是害怕!我只是不再想与那些女人相处!方绒绒与我几乎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都能下如此狠手来害我,其他人我又如何信得过?况且我的性子骄纵,本就少有人能接受,那些名家的千金小姐,又如何甘愿被我压一头?难不成我要为了讨好她们而放下我的尊贵?这绝无可能!” 南荣宁连连点头:“是是是,孟大小姐这样的女中豪杰,自然不会害怕,你不与她们接触,只是因为她们不配罢了,跟你没有关系。” “哼!本来就是!本小姐是什么人物?会害怕这种小事?开什么玩笑。” 见孟絮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傲,南荣宁只是笑笑,没再打击对方。 “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出门了,等会儿恐怕会有一场热闹看呢。” 南荣宁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然后便带上对方离开了寝室。 等她们来到学习咒术的课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当她们二人一出现,原本嘈杂声不断的人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齐齐朝她们投去目光。 不……应该是朝南荣宁投去目光,毕竟昨日的事还历历在目,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天门院,现在南荣宁都已经成了这里的名人了,尤其是对方最后被温奚抱走的事,引起了好多人的议论和猜测。 不过他们现在更加惊奇的是,南荣宁挨了凌慕金那么狠的一鞭子,竟然还安然无恙,这家伙是什么怪物? 南荣宁无视众人的目光,双眸扫了一眼,很快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秦喏等人。 他们正朝着这边招手,二人便走了过去。 “月宁,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你昨天突然晕厥过去,我们还以为你今天来不了。”周演道。 “托温奚的服,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四人一听,对视了一眼,然后凑近了南荣宁。 “月宁,昨天温院主没对你做什么吧?”秦喏如此问道。 南荣宁觉得好笑:“你觉得他会对我做什么?” “我总觉得温院主对你的态度有些奇怪,月宁,你来天门院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秦喏的眼里是说不清的担心,他也不知道这种担心是从何而来,但这个地方很复杂,很凶险,南荣宁的身份又明显不一般,以后肯定会出什么事,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以他们四个人的能力,是保护不了对方的。 南荣宁轻轻一笑:“不用为我担忧,我是月家的人,名义上温奚是我的兄长,不会有事,况且以他的能力,若真的想害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这么久呢?” 第463章孟絮的动容 这话只是为了让秦喏他们安心而已,实际上温奚的危险程度南荣宁是再清楚不过的,可有些事连她都解决不了,更别说这四个富贵公子了,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什么都别知道,省得操心。 见南荣宁都这么说了,秦喏也就没再多话,就在这时,三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课室内。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齐刷刷地扫过去,南荣宁也抬起了眸子,然后就看到夏薇和桑由带着凌慕金出现在眼前。 夏薇依旧冷着她的臭脸,无非是因为不想看到南荣宁,可她有命令在身,又不得不这样做,只能憋屈地忍着不快。 在众人的视线下,夏薇一把将凌慕金推了出去,不耐烦地道:“该做什么赶紧做,别浪费我的时间。” 凌慕金踉跄了一下,胖胖的身体差点摔在地上,他瘪着嘴挪到南荣宁面前,难堪地鞠了一躬。 “月师妹,昨日的事是我做得不对,弄伤了你,还请你能原谅我。” 凌胖子声音浑厚,周围又安静得很,便将他的声音显得震耳欲聋,南荣宁似乎并不意外,轻轻扬起笑容。 “师兄严重了,只是正常过招而已,师兄又不是故意伤人,没必要向我道歉,我毕竟是后辈,以后还需要师兄多多照顾。” 南荣宁的声音温柔婉转,听得人像是喝了蜜一样,舒畅到了心底里,凌胖子一听这话,立马愣住了,他还以为对方一定会让他很难堪,甚至是羞辱他一番呢,毕竟他昨天差点就要了对方的命。 “你……你不怪我?真的不生气?”凌胖子问。 南荣宁摇了摇头:“昨天的事师兄不必介怀,过招之间受伤是在所难免的,我并非是娇滴滴的弱女子,岂有一受伤就要死要活的道理?再说了……” 话说到一半,南荣宁的语调转了一下,余光淡淡地扫向旁边,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方绒绒所在的方向。 “昨天那场意外,师兄也很无辜,毕竟谁也没想到孟絮会被人推出来,若非为了救她,以我的身手是能躲过的,若没有孟絮出现,我便不会受伤,师兄也就不必因我受伤一事而介怀了,不是吗?” 此话一出,凌慕金顿时怔了一下,他毕竟在天门院待了好些年了,有些事情还是能想清楚的。 昨天因为事发突然,他没来得及细想,今日被南荣宁这么一提,他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明明昨天孟絮站在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场外,怎么就突然摔过来了呢? 而且看昨天的架势,孟絮明显是被人推出来的,还专门瞄准了他的鞭子,这明摆着是想借他的手杀人啊! 想到这里,凌慕金的脸色顿时变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天门院啊!他就算是这里的老人了,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弟子,平时嚣张一些无所谓,可他无论如何也是不敢闹出人命的,若是真的有人死在了他的手里,别说是道歉了,就是将他逐出天门院,或是直接将他打死偿命都是有可能的! 还好昨天南荣宁出来挡了那一下,否则他的鞭子落到孟絮身上,就是一条明晃晃的人命,那他不就完了吗? 居然有人敢借他的手杀人!这压根就是没管过他的死活,把他当成冤大头!他堂堂凌慕金,竟然会被人当棋子摆弄?岂有此理! 看着凌慕金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南荣宁便知道对方是想明白了,见此她不再多说,笑吟吟地靠在椅子上。 “不管怎么说,昨天的事都不是师兄的错,师兄不要再介怀了,若不是突发意外,断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师兄也是受害者嘛,哪有让加害者逍遥法外,反倒怪罪受害者的道理?” 凌慕金重重点头:“师妹说的是,没想到师妹竟然如此深明大义,没有怪罪于我,之前是师兄的错,对你有些误会,你放心,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在天门院,我定会多多照顾你的。” “那就谢谢师兄了。” 南荣宁笑得精明,通过这两天的事,她已经弄清楚凌胖子是怎样的性格了,这家伙欺软怕硬,手段阴狠,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绝不会容忍自己被别人当棋子玩弄。 只要稍稍一提点对方,让他知道有人在利用他,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昨天的事发生在大庭广众,方绒绒的那些小动作根本瞒不了多久,只是不知,当凌慕金对上方绒绒,会有怎样的好戏? 她勾起嘴角凑到孟絮耳边:“当年你因方绒绒名声被毁,让人看了好些年的笑话,如今,你也当一回局外人,看看对方的笑话,如何?” 孟絮愣住,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为她出气。 “你……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对方为什么要为了她做这些?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忍让?甚至还要为她出气?明明她先前的态度那么差,根本不值得对方为她费这些心力。 南荣宁却只是笑着:“别自作多情,并非是为了你,只是我这个人最喜欢看热闹,且眼睛里留不得脏东西,方绒绒虽然没有对我做什么,但她算计你,却误伤了我,我可不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不喜欢的人就让她消失,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行事原则。” 南荣宁不再看她,眯着眼心情甚好地坐在旁边,而孟絮却好像失了心魂一样,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这么多年了,她何曾被谁这么对待过?她的身边只有一个月怀儿,虽然月怀儿是在利用她,但她依旧不舍这段关系,如今出现了一个南荣宁真心对她,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孟絮抿了抿嘴角,声音有些哑:“你做的这些,我记住了。” “你说什么?”南荣宁有些没听清。 孟絮瞪了她一眼:“没什么!” 南荣宁没有多想,继续看着热闹,而这一幕都被不远处的夏薇和桑由看在眼里。 桑由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夏薇就没这么好的性子了,恨得手心都开始淌血。 第464章哥哥? 桑由自然注意到了她的怒火,淡淡地道:“你我相识多年,我奉劝你一句,平时你对谁下手,下手有多狠都无所谓,可南荣宁不是你能碰的人,为了你的小命,别再抱着那些愚蠢的心思。” 夏薇本就不满,听到桑由都这么说,更觉得不甘心:“凭什么!我在天门院多年,对主人忠心耿耿,难道连对付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就因为主人喜欢她?” 一说到这个她就来气:“我就不明白了,这个南荣宁到底有什么好的?主人喜欢她些什么?南荣宁就算生得再好,也已经是嫁过人的女人,早被人碰过了,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主人?” 桑由眉头微皱:“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当心别传入主人耳中,否则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呵,你少吓唬我!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主人会因为那个女人而杀我吗?” 见夏薇执迷不悟,桑由心里无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主人喜欢的,不是她。” 此话一出,夏薇顿时愣住,不解:“什么意思?主人不喜欢她?那为何还要对她百般容忍?不对啊,我明明亲耳听到主人说喜欢她的。” “你是在主人之后来到天门院的,有些事你不清楚,总之主人并没有喜欢上南荣宁,在主人心中,她只是一枚棋子,就算对她再好,棋子终究是棋子,所以你没什么好生气的。” 话虽是这样说,可夏薇实在好奇:“主人身上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你若是知道还不同我说说!” 桑由看向她:“这是主人的逆鳞,你确定要听?” 夏薇抖了抖身子,赶紧摇头:“罢了,既然主人没有被这个女人迷惑,我也就放心了,只是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讨厌的贱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转悠,我就一阵反胃。” “等主人哪天用不上她了,我定要剥了她的皮泡酒喝!” 南荣宁还不知道自己的皮已经被人惦记上了,之后的一整天她都在修炼,这就是她来天门院的目的,天门院是咒术知识最浓郁的地方,在这里修炼是再合适不过的。 她天资优异,无论什么都能很快掌握诀窍,所以天门院传授的咒术对她而言并不算太难,可这也仅仅是对她而言。 在场的其他新生可没有她这么逆天的天赋,即便是最普通的课程,他们也学得很吃力,上百号人里,能跟上进度的只有二十人不到,而南荣宁他们就是这批人里的佼佼者。 优秀的人难免会引人注目些,很快其他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南荣宁投来。 “那个月宁也太厉害了吧?她是什么怪物?无论老师讲什么,她都能瞬间掌握,这还是人吗?” “不光是她,还有她身边的那几个,听说是源城的名家后人,早听闻他们天资优秀,却没想到竟到了这等夸张的地步,这也太打击我们这些普通人了。” “你们有什么好打击的,瞧瞧人家,纵然有天赋在身,也丝毫没有懈怠,比咱们有天分还比咱们用功,实在让人自叹不如。”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南荣宁几人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完全不受外界的干扰,一心只扑在修炼中,与此同时,温奚从不远处走来,目光停留在南荣宁身上,即使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眼底的笑意。 “明知是白费力气,却还是这么用功拼命,是该说她固执,还是该说她蠢呢?” 温奚轻笑出声,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消失了,余光淡淡地瞥向旁边。 “出来吧。” 话落,躲在墙角的月怀儿颤了一下,这才怯懦地走了出去:“院主,我不是故意偷看您的。” 见对方是月怀儿,温奚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柔声道:“是你啊,你不进去一起修炼咒术,躲在这里做什么?” 月怀儿不安地搅着手指,她之所以会躲在这儿,就是为了有机会能和温奚说话,想趁机探探温奚的态度,毕竟对方跟她是有血缘关系的,万一能相处好呢?那她可就是天门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了。 她原本是抱着这个心思来的,可当真的与温奚说话后,她又开始害怕,明明对方的眼神语气都很温柔,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发抖呢? 月怀儿并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威压,温奚大概也猜到了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笑着弯起眼眸。 “用不着这么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快些进去吧。”温奚道。 月怀儿迟疑了一瞬,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唤了一声: “哥哥。” 话刚说出口,月怀儿便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温奚眼里闪过了一抹阴翳。 她本以为对方会发怒责骂她,可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她这才睁开眼睛。 此时的温奚早已恢复了平静,笑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月怀儿大惊:“院主恕罪!我……我一时口无遮拦,是我胡言乱语,你别生气!” 温奚笑出了声:“这么害怕做什么?我们的身上都流着月家的血,我的确是你的哥哥。” 听到这话,月怀儿顿时愣住了,然后就是狂喜,眼睛里的激动根本掩饰不了。 果然她来冒险是正确的!她就知道,温奚不会讨厌她,毕竟他们可是兄妹啊,血浓于水,对方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有了这么个厉害的哥哥,别说是天门院了,整个南元洲又有谁敢对她不敬?她终于可以摆脱被人贬低议论的日子了! 月怀儿激动地上前抱住温奚的手臂,亲昵地道:“我就知道哥哥不会讨厌我,其实我一直都很想见哥哥一面,可我害怕哥哥会因为讨厌月家而讨厌我,所以一直不敢出现,还好哥哥是疼我的。” 温奚笑而不语,轻轻收回自己的手臂,说道:“我离家的时候,你还年幼,本以为你对我这个兄长应该没有什么印象才是。” 月怀儿拨浪鼓似的摇头:“怎么会!哥哥离家的时候我虽年幼,却已经记事了,有关哥哥的一切我都记得的,怎么都不会忘。” “是吗,原来你都记得啊。” 第465章苏烟是谁? 既然记得,她有何脸面叫他一声哥哥? 温奚掩去眼底的狰狞,露出笑颜:“你如此挂念着我,我很高兴,自然该多照顾你一些,天门院的日子辛苦,你是月家的掌上明珠,不好来受这些苦,明日,我便派人将你送下山吧。” 月怀儿怔住:“为什么?我不要下山,不要离开哥哥,哥哥是不想看到我吗?还是不想认我这个妹妹?若哥哥不喜,我便只做一个寻常的弟子,求哥哥不要赶我走!” 温奚摇头:“别乱想,我并非要将你赶走,只是这些天新生需要进行考核,考核太危险,我怕你受伤,所以想将你送下山玩两天,等考核结束后再将你接回来。” 听到这话,月怀儿这才松了口气:“哥哥真好,我听哥哥的话,等过些天我再回来陪你,我们兄妹这么多年没见,定要将这份血缘之情补回来才好。” 温奚笑而不语,眼底藏着的是阴狠至极的寒光。 月家,我给你们准备的这份礼物,你们可要接好了。 …… 当天入夜后,南荣宁独自离开了宿舍,许是白天融汇的咒术太多,她有些睡不着,便想到外头来吹吹凉风。 她们住的地方较为偏远,但是风景很好,平时的清静也是南荣宁喜欢的,不远处还有一处池子,是个喝茶赏花的好地方。 南荣宁本想随便走走就回房去,可在经过池子边上时,他注意到前方似乎有个人,出于好奇,她靠近后多看了两眼,然而在看到对方是谁后,她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 南荣宁毫不犹豫地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温奚给拉住了。 “这么急着走做什么?不留下来喝一杯?” 南荣宁一把将手抽回,冷眼看他:“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而且我酒量不好,喝不得这东西。” “睡觉何时睡都好,不急于这一时,反正你人都来了,就陪陪我吧,若是不喝酒,我这儿还准备了茶。” 温奚的眼睛弯弯的,笑得极其灿烂,甚至都有些刺眼了,南荣宁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察觉出不对劲,紧接着她凑到对方面前,轻轻嗅了嗅,果然闻到了浓郁的酒气。 “你喝得太多了吧?” 这可不是在品酒,更像是借酒消愁,这家伙受什么刺激了? 温奚笑容不变,这次他没再询问对方的意见,直接把人按在了池边的石凳上,亲手为对方倒了一杯茶,然后递到对方嘴边。 “尝尝吧,很好喝的。” 南荣宁眉头紧皱,本能地想拒绝,可刚一张嘴,温奚就按着她硬把茶水灌进了她嘴里。 她被呛的不轻,猛咳了两声,怒瞪过去:“温奚!你有什么毛病?大半夜发疯啊?” 温奚仿佛察觉不出对方的怒意,继续问:“这是我最喜欢的茶,很好喝吧,你喜欢吗?我再给你倒一杯?” “倒你大爷!” 南荣宁不想跟这个醉鬼纠缠,直接将人推开,想立即离开这里,可还没等她走出两步,身后的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紧接着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这个意外是南荣宁没想到的,她急忙走回来:“你怎么了?” 温奚摇头,无力地靠在石桌上,微闭的双眼写满了疲倦和虚弱,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南荣宁警惕地盯着他,看他这个样子,像是受伤了?可什么人能把这家伙伤到? 渐渐的,南荣宁的眼神有了变化,精神力在掌心化形出一把匕首,强烈的杀意从她体内涌出。 不管是什么原因,此时的温奚很虚弱,这个时候下手是最好的机会,若是能趁机杀了这个人,她就能后患无忧了。 很快她打定了主意,走上前打算将对方一击毙命,这时温奚开口了:“没用的,你杀不了我。” 南荣宁皱眉:“你怎么知道杀不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即便是我也能杀了你。” 温奚摇头:“这不过是一具傀儡罢了,没了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你先前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闻言,南荣宁怔了一下,她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将杀意收回,冷冷地打量对方:“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虽然这具身体只是傀儡,但思想是由本体控制的,五感会传回本体,就连醉意也是能感知到的。” 听到这里,南荣宁明白了,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你明知自己在闭关,干嘛还要醉酒?你就不怕走火入魔?” 温奚笑了笑:“外面的人不都喜欢借酒消愁吗?” “呵,你堂堂天门院的主人,有什么好愁的?比起你,我这个被你算计玩弄的人要更加发愁吧?” 温奚垂下眼帘:“抱歉。” “嘴里说着抱歉,下手却毫不留情,这么矛盾的事还请你不要再做了。”南荣宁冷笑:“既然你已经喝醉了,就早些回去吧,我没这个功夫陪醉鬼浪费时间,先走了。” 说完,南荣宁转过身去,温奚见她要走,突然就慌了,身体优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将对方紧紧地抱在怀里。 南荣宁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气得满头黑线:“温奚!你到底有完没完!别欺人太甚!” “别走……求你了,别丢下我,苏烟。” 南荣宁刚想怼回去,却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苏烟是谁?温奚,你脑子不清醒了?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温奚用力摇头,像是逃避现实一样,不停地念叨:“你是苏烟,是我的苏烟,你明明说过不会丢下我,现在又要食言吗?我真的很想你,不要消失。” 温奚越抱越紧,南荣宁都快被勒得喘不过气了,她知道这家伙是真的醉了,根本讲不了道理,便只能压下心底的怒意,语气尽量温和。 “是,我是苏烟,我不会离开你,但是你弄疼我了,能不能先松开?” “你真的不会离开?” 我倒是想离开,你觉得我打得过你吗! 南荣宁翻了个白眼:“别担心,我真的不会离开,我会陪着你的。” 第466章你忽悠我?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温奚的力道这才松了一些,却并没有放开对方,好像他一放手对方就会消失一样。 这样的温奚南荣宁还是头一次见,不免觉得新奇。 而且这个苏烟到底是谁?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名字,竟然能让温奚展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莫非是心上人? 可她没听说过温奚有什么心上人啊。 南荣宁越想越不明白,这时温奚突然凑近了过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苏烟,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房休息吧,外面风凉,当心生病。” 温奚没有反抗,十分乖巧地拉着南荣宁的手,任由对方带走,南荣宁越看越觉得惊奇,这家伙喝醉以后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很快二人回到屋内,南荣宁好人做到底,特地帮人收拾好了床铺才打算离开,温奚见状却立即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去哪儿!” “回我自己的房间啊,都这么晚了,你总不能让我在旁边给你守夜吧?我明天还要早起的。”南荣宁回答道。 “不行!我不许你走!你说了不会离开我的!我不许你食言!” 温奚的手越抓越紧,直到将对方的手腕抓出了一条红痕都没能放开。 南荣宁有些不耐烦了:“你讲点道理好不好?现在是半夜,你不困我困啊,你不让我走那我睡哪儿?睡地上还是睡门外?我又不欠你的。” 谁知温奚却道:“你和我睡在一起!总之不能离开!” 听到这话,南荣宁额头的青筋瞬间爆开了,气得咬牙切齿:“温奚,你他娘的没完了是吧!” 许是感受到了南荣宁的怒意,温奚的态度渐渐缓和了些,他微垂着脑袋,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破碎的玻璃珠,脆弱却又晶莹剔透,很是好看。 “苏烟,不要走,我求你了,陪陪我吧,你很久没有陪过我了,我真的好想你。” 南荣宁已经不知在心里翻了多少个白眼了,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将人踹飞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可她做不到。 因为她打不过温奚。 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对方就算态度缓和了,也明显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既然知道走不掉,那就顺其自然吧。 “行,我可以不走,你老老实实在榻上躺着,我在边上守着你。” 闻言,温奚的眼底浮现出明显的喜悦,二话不说乖乖地上了床榻,目不转睛地盯着南荣宁看。 南荣宁真的有些怀疑,这家伙究竟是真的喝醉了,还是故意在耍着她玩儿?跟平时的温奚相差太大了。 南荣宁眸子一转,突然有了主意,笑吟吟地问:“温奚,你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既然这家伙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了,她为何不趁此机会套话?若是能知道对方设计她的真正原因,她便能尽早想出对策,解决困境了,若是运气好,或许还能知道对方的弱点! 温奚是真的不清醒了,回答得很老实:“十年前,我们已经十年没有见过了。” 南荣宁顿时一愣,十年?这时间也太长了吧? 温奚既然这么想见那个叫苏烟的女子,怎么会整整十年不相见?除非…… 南荣宁的心中有了猜测,她看向眼前的人,道:“这十年你过得很不好吧?对不起,是我没能陪在你身边,若我能陪着你,你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温奚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害了你,若非是我,你也不会以那种方式死去,是我没能尽早将你带走,竟让你临死之前,遭遇那样的事,我知道你死得不甘心,我会为你报仇的,月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果然! 南荣宁眉头紧皱,那个叫苏烟的女子果然早就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月家人的手里。 难怪温奚会那般憎恨月家,月家不光虐待他,甚至将他就寝,害死了他的母亲,最后甚至连他心爱的女子也害死了,真是作孽不少! 可她还有一点不明白。 “区区一个月家,根本不是天门院的对手,若你真的想为我报仇,为什么十年都没有动静?你在等什么?” 南荣宁紧紧地盯着他,急切地想从对方口中知道真相,温奚抿了抿嘴角,缓缓张开口,眼看着他就要说明一切,可声音在嘴边却转了个调。 “你真的以为能从我嘴里套出话来?” 话落,南荣宁愣住了,再看向温奚,对方的眼里已经没有刚才的脆弱,换上的是一个精明的笑意。 南荣宁反应了片刻,见对方眼里笑意更甚,她顿时脸色大变。 “温奚!你有毛病吧!逗我很好玩吗!” 她气得不行,这个家伙到底是有多无聊?竟然用这种话来忽悠她,还做出一副脆弱害怕的样子引起她的兴趣,想看热闹一样耍着她玩! 温奚不再装傻,直接笑出了声:“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天真,会信这种话,甚至还很好心地将我送回来,还守在床边陪着我,南荣宁,你果然很有意思。” 听了这话,南荣宁的脸一阵青一阵紫,若不是她实力不够,她肯定现在就将对方剥皮拆骨! “行!算你狠!你玩也玩够了,自己待着吧!我走了!” 说完,她愤恨起身,就在她要走出房门时,温奚突然说了一句。 “之前那些话,并不全是假的,我的确认识一个叫苏烟的人,她也的确死在了十年前,死在了月家。” 南荣宁停下脚步,狐疑地回头:“又是忽悠我的?” 温奚失笑:“不是。” 南荣宁冷哼:“是与不是都跟我无关,你的陈年旧事,我也没兴趣知道。” “你当真不想知道吗?不想知道我为何要屡次追杀夜阑,不想知道我为何要将你带到南元洲,不想知道我在计划些什么,不想知道我会如何对付夜阑?” 温奚的一连串提问,直接将南荣宁堵得哑口无言,她的确很想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可如今她知道的事情太少了,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反击。 温奚笑了一声:“我带你去个地方,到那里,你就知道了。” 第467章真相就在眼前 温奚没有等对方的回答,直接起身往屋外走去,南荣宁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跟上。 很快他们来到了后山的竹林里,在竹林深处,立着一个墓碑,上面刻着的正是苏烟的名字。 南荣宁顿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温奚打开了机关,墓碑变成两半,一个漆黑的通道出现在面前。 “你居然在这种地方建密道?你不觉得瘆得慌?”南荣宁抽了抽嘴角。 温奚笑出了声:“这个时候你的重点居然放在这上面?你就不好奇下面是什么?”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肯定不是尸体就对了。” 随后二人进入通道,在不知走了多久以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紧接着光点越来越大,他们到达通道的底部了、 等进去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冰洞,耀眼的白光一阵阵袭来,南荣宁有些不适应,转过身时,才发现温奚走到了另一边的墙面上,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雕刻的痕迹。 南荣宁朝着他走去,仔细瞧了眼冰面上的刻痕,发现上面描绘的似乎是一幅画。 这幅画十分庞大,几乎覆盖了整个山洞的墙面,她细心看了许久,才知这上头描述的是一件往事,以绘画的样子记录在了上面。 “这些都是什么啊?为什么要在这里雕刻这种东西?”南荣宁不解。 温奚淡淡地回答:“这上面,是我与苏烟相识到结束所经历过的事,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或许我现在不会将这些事忘记,可我无法保证,再过几个十年后,是否还会记得这些点点滴滴,所以我将那些事都刻在了上面,无论过了多久,直到我死,我都不会忘记。” 闻言,南荣宁沉默了,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是个痴情种? “你说来到这里我就能知道一切,这就是你的一切?” 温奚点头,手指覆盖在冰面上,轻轻划过上面的刻痕: “我与苏烟相识,并不仅仅是十年,那时我还只是个不记事的孩子,因为我的关系,母亲在月家的日子不好过,身边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苏烟本是月家的扫地丫头,见我母亲可怜,便时常帮忙,也会帮着一起照顾我。” “后来我长大了些,到了觉醒咒力的时候,我被月家囚禁折磨,是苏烟常常来看望我,给我送药宽慰我,可她就算再好,也只是个小小的扫地丫鬟,她除了担心害怕,什么都做不了,我母亲无法忍受折磨,被逼得疯魔自尽,我因此大开杀戒,逃出了月家,被前院主捡回了天门院,直到那时,一切都还没有走到绝路。” 温奚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丝悠远的伤感,南荣宁不忍打扰,安静地等着对方的后话,这时,温奚的眼神突然变了。 “我来到天门院后,每天努力修炼,将自己的天赋发挥到了极致,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回到月家替我母亲报仇,月家那些老狐狸,自然早就知道我的打算,可我在天门院,他们的手伸不到这里,在得知我打算复仇后,他们就开始想办法抵挡那天的到来。” “南荣宁,你可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办法?” 温奚突然朝她看来,南荣宁有些愣,说道:“月峰和我说过,是老家主以生命为代价,施展了族印,让你无法对月家的人出手。” 她的话音刚落,温奚便笑出了声,甚至笑得很大声,是南荣宁从未见过的样子。 “那个老东西,以生命为代价施展族印?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南荣宁皱眉:“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月峰编造的?可月家的确有族印。” 温奚冷笑:“你在月家待了几个月,对月家的誓约型咒术应该已经有所了解的,难道你就没打听过,族印起效的条件是什么?” 南荣宁摇头:“族印毕竟是月家的独门咒术,我只是个外人,无法接触到这么深沉的东西。” “呵,也是,月家的人当然不会让你接触,因为你一旦了解到族印的原理,就能立即发现真相。” “真相?” 温奚望着她,道:“族印之所以能够保护月家人不受我的伤害,是因为有人以鲜血为器立下誓约,而那个作为起效条件的人,必须是对我而言重要至极的人,是我此生都绝对不会伤害的,月家族印,就是将那样的人粉身碎骨,以血肉立下诅咒,来保护族人,因为我不会伤害那个人,所以也不会伤害被她保护着的人,这就是我无法对月家出手的原因。” 此话一出,南荣宁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被炸开后的余波,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你……你的意思是……那个被用来立下族印的人是……” “是苏烟。” 南荣宁瞳孔放大,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竟然是苏烟?所以说,月家不光虐待温奚,害死了他的母亲,还利用苏烟的性命来保护他们? 用温奚最爱之人的血肉,来保护他的仇人? 他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和南荣宁的震惊不同,温奚的脸上倒是很平静,毕竟这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他早就不会再为这件事而发疯。 他喝了杯茶,继续讲述:“当然,族印并非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都能完成的,那个被用来立下族印的人,必须得是月家的人,如此才能保护月家的其他人,可苏烟虽是月家的丫鬟,却并非月家的族人,用普通方法,根本不能拿她来施展族印,所以那个老家伙想了个法子。” “南荣宁,这次你再猜猜看,月家用了什么法子?” 南荣宁眉头紧皱,已经没有再开口的打算,她想,无论她怎样猜测,都不可能猜到月家人的阴狠程度。 温奚说道:“要想让族印成功施展,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苏烟成为月家的人,那个老家伙可没有月峰那么‘善良’,苏烟也没有你这么幸运,为了让族印起效,老家伙将苏烟纳为了妾室,让她彻彻底底地与月家融合在了一起。” 第468章温奚的计划 原来,这就是真相,难怪源城的人会那般讨厌月家,难怪月家的名声极差,原来,这就是月家对温奚做过的事。 温奚浅浅地笑着,目光停留在墙壁的画上,回忆着从前的一切,那些都是他这辈子最好的记忆,可如今,每每回想起来,都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地剜着他的心。 “我在得知苏烟被老家伙纳为妾室后,曾杀回月家,可那时已经晚了,苏烟成为月家人后,便再没了利用价值,当晚就死在了那里,我怒不可遏,只想将伤害她的那些人全部挫骨扬灰,可我做不到。” “南荣宁,你能想象到吗?那种敌人就在眼前,却无法下手的痛苦,我那么恨月家的人,他们却因为苏烟的保护,毫发无损。” “温奚……” “在那个老家伙临死之前,我曾问过他,要想让苏烟成为月家的人,完全可以用其他方法,就像你一样,只要进入了月家族谱,族印就会起效,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待苏烟?那老家伙说,因为想看我痛苦。” “他知道苏烟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所以他毁了苏烟,仅仅是为了击垮我,用这种方式让我痛不欲生,我实在不明白,明明我也是月家的后人,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因为我生错了时候,他们就要这样对待我?凭什么?” 这些年,他过得太苦,母亲和苏烟的死成了他心里的一道疤,他无法忘记,无法介怀,恨意在他心里越滚越大,渐渐的已经成了执念,他要杀光月家所有的人,将他曾经承受的痛苦加倍地还回去,所有人,他都不会放过。 “既然你这么恨月家,为什么一直没有动手?就算有族印在,你也可以借刀杀人,现在的月家已经落魄,根本抵挡不住外界的攻击,你完全有机会除掉月家为你母亲和苏烟报仇。” 南荣宁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不明白的疑点,如果是她,她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仇人逍遥这么多年。 温奚闻言笑了起来,目光落在南荣宁身上,深邃得像一层雾,根本看不透。 “因为他们不能死。”温奚道:“在得知苏烟被用来立下族印后,我虽愤怒,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并且在族印上加了另一种咒术。” 南荣宁怔住:“什么咒术?” “那是我独创的咒术,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也是我第一次使用,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肯定是有些作用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 温奚道:“苏烟的身体化为了族印,这意味着她的意识、记忆都融入进了族印里,我在族印还没有完全转化之前,用咒术提取了保留了苏烟的意识和记忆,如果月家没了,族印就会消失,那么苏烟的意识也会跟着一起消散,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听到这话,南荣宁更加不解了:“你保留了苏烟的意识?这样做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也只是深陷在执念中而已,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怎么会毫无意义?而且,是谁告诉你,人死不能复生的?” 温奚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南荣宁心里发颤,她突然有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你什么意思?” 温奚露出笑颜:“这些年来,我之所以一直闭关,就是为了研究让苏烟复活的方法,终于,我找到了一种可能性,你听说过,借尸还魂吗?” 南荣宁后退了几步,她大概猜到对方要做什么了,脸色难看到狰狞:“温奚,你是疯了吗?” “或许吧,从前我母亲在时,我为了她,尽管受尽折磨,也依旧努力活着,因为我不想留下母亲一个难过,可后来她死了,之后,有苏烟一直陪着我照顾我,我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可后来她也死了。” “只要是对我好的人,最后都会死,或许我真的是他们所说的天凶之人,此生只会带来悲痛和绝望,所以我很羡慕夜阑,明明他和我一样,却比我幸运得多,我嫉妒他,在得知他的存在后,我设计让人追杀他,就是想让他变得跟我一样不幸,可他活下来了,不光活下来,还有了你。” “我不甘心,从那时开始,我便已经疯了,我什么都不在乎,只想让苏烟复活,上天对我如此不公,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抓住我的希望,有什么错吗?” 南荣宁不悦至极:“所以你就去伤害别人?夜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要至他于死地,害死了他母亲,屡次派人暗杀他!” “最初我不也什么都没做错?不还是有人会来伤害我吗?这个世界原本就不是那么讲道理的,与其被别人伤害,还不如主动出击,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是可以被牺牲啊,南荣宁,你曾经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吗?我们的理念是一样的,你应该能理解我。” 闻言,南荣宁冷笑:“不好意思,现在理念不一样了!” 话落的一瞬间,南荣宁双手结印,赤红色的阵印出现在温奚的脚下,她知道自己伤不了对方,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困住对方,让自己尽快离开。 然而温奚的实力要比她想象中的强悍太多,这道小小的阵印对他而言根本不起作用,右手一会,直接将其击得粉碎。 温奚轻轻笑着,一步步地逼近着南荣宁:“理念不一样也没关系,反正结局不会有任何的差别,这些年里,我一直在找寻一个合适的身体,因为咒术在族印上存在了太久,聚集了不少的咒力,寻常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所以我注意到了你。” “南荣宁,你很强,有着极高的天赋,这个世上,只有你才能承受住族印的威力,也只有你,才配成为苏烟的躯体,我将你带到这里来,就没打算让你离开,放心,不会很疼的,很快就结束了。” 说到这里,温奚的笑容越来越疯狂,一股狂风在他身边呼啸,整个地下都在颤抖,南荣宁被这股威压压制,连气都喘不过来,更别提逃跑了。 很快她的嗓子里被逼出了一口鲜血,紧接着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温奚走到她面前,用咒力将苏烟的意识全部聚集起来,下一刻,全部打入了南荣宁体内。 第469章她是苏烟? 之后发生了什么,南荣宁已经记不得了,在咒力入体的瞬间,她的脑子好像炸掉了一样,陌生的记忆和情感占据了她的全部,好像要将她原本的意识赶走似的。 她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意识消散,最后昏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她睁开双眼,周围是陌生的场景,她正躺在榻上,床边站着好几个婢女。 “你果然醒了,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温奚的声音响起,他一袭白衣缓缓走来,眼睛里是说不清的温柔。 南荣宁愣了半晌,脸上皆是疑惑和迷茫,温奚也不在意,坐在床边轻抚着对方的脸:“苏烟,你终于醒了。” 南荣宁怔住,更加疑惑地歪着脑袋:“苏烟?是谁?” 温奚眼神一暗,问:“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南荣宁恍惚了一下,她什么都不记得,但还是本能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南荣宁。” 砰—— 话音刚落,温奚突然发怒,一掌将床头的桌子拍了个粉碎,南荣宁被吓着了,蜷缩在角落里。 “你……你怎么了?” 温奚冷冷的看着她:“再说一遍,你是谁!” “我、我不知道,我好像是叫南荣宁,我只记得这个名字。” 温奚一把拽住对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问:“那你看看,我是谁?” 说完,他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张精致到美轮美奂的脸。 南荣宁很迷茫,这张脸对他而言很陌生,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总有一股奇怪的情绪。 见她一直不开口,温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双拳头变得血迹斑斑。 难道他失败了?苏烟的意识没有进入南荣宁的身体?醒来的这个人,依旧是南荣宁?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应该不会错的,南荣宁想不起一切,也从不会露出这样害怕的表情,那她应该就不是南荣宁了,那她是谁? 温奚急切地起身,想赶紧回去弄清楚问题的所在,可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南荣宁拉着了袖子。 “做什么?” 他冷冷地回头,却发现南荣宁脸色惨白,不知怎的,眼泪夺眶而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对劲!南荣宁不是会露出这种表情的人。 “不要……不要走,我害怕,你能不能别走?” 南荣宁哭着请求,温奚眉头微挑,又坐回了床边,这次他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我不走,你先告诉我,你能想起些什么?” 南荣宁摇头,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可又有很多种情绪堵在心里,让她很混乱。 温奚换了种问法:“你看着我,你讨厌我吗?” 南荣宁摇头:“不讨厌。” “那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南荣宁再次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想让你离开,你让我感到很安心。” 听到这话,温奚的眼底立即闪烁出激动的光芒。 南荣宁肯定不会对他有这样的感情,那么,眼前这个人当真是苏烟?他成功了? 温奚立即将人抱在怀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成功的,你终于回来了,苏烟,我好想你。” 南荣宁歪着脑袋,很是不解,只道:“我叫苏烟?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更想叫南荣宁。” 温奚毫不在意:“那就叫南荣宁,只是名字而已,只要是你就够了。” 南荣宁呆呆地点头,肚子猝不及防地叫了起来,温奚失笑:“你昏迷了好几天,想必也饿了,我命人准备了饭菜,你先垫垫肚子,等会儿再给你准备更好吃的。” 温奚的语气温柔至极,再加上他长相俊美,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南荣宁渐渐不再怕对方了,等膳食送上来的时候,温奚还想喂她,却被她别过脸躲开了。 南荣宁垂着眼眸,有些难为情:“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就好。” 温奚没有在意,笑吟吟地看着对方用膳,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南荣宁用膳的动作很漂亮,缓慢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大家闺秀,明显是受过调教的,可苏烟只是个扫地丫头,根本不会做出这种动作。 温奚的眼神霎时间冷了下来:“你为何会这样用膳?” 南荣宁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什么。” 温奚眉头紧皱,现在不是怀疑的时候,这具身体毕竟是南荣宁的,或许会残存一些她过去的习惯,对方只是受到习惯影响而已,并不代表她不是苏烟。 “用完膳后,我带你出去走走吧,今天天气很好,晒晒太阳也不错。”温奚道。 南荣宁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此时的南荣宁,过于温婉,这再次让温奚确定,对方一定是苏烟,南荣宁可不有这么温和柔弱的时候。 半晌过后,二人走出了卧房,南荣宁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觉得很陌生,她不明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许是看出了她的不解,温奚解释道:“这里是天门院,是修炼咒术的地方。” “咒术?”南荣宁怔了怔,从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正说着,二人来到了新生修炼的课室,里头的人立即注意到了南荣宁,赶紧跑了出来。 “月宁!你终于出现了,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说你陪着院主出去了,是为了什么事?怎么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跑出来的正是周演他们,南荣宁被他们的架势吓得不轻,赶紧躲到温奚身后。 “月宁?你怎么了?” 温奚回答:“她叫南荣宁,不叫月宁,前几天她受了伤,有些事不记得了,你们不可逼问。”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变成这样了?好好的月宁,怎么变成南荣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月……南荣宁怎么突然受伤了?”周演不解。 “不是你们该问的,就不要问,宁儿,我带你去其他地方走走。”说着温奚就将南荣宁拉走了,南荣宁迷茫地回过头去,看到了课室里修炼咒术的场景。 她心中一顿,一股若隐若现的精神力浮现在掌心。 第470章即将大婚 之后的几天,南荣宁从婢女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的事,当然这些都是温奚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让南荣宁误以为自己是温奚的未婚妻,只是外出游玩时不小心弄伤了脑子,所以失忆了。 南荣宁虽然有些怀疑,但她的确在温奚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熟悉感,而且让人很安心,只要看到对方,她躁动的情绪就会平静下来,渐渐的,她也就信了那些话。 南荣宁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婢女上前为她倒茶,问:“姑娘已经在外面坐了一个时辰了,回房歇歇吧,若是吹病了就不好了。” 南荣宁摇头:“不用管我,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这些天我心里一直不平静。” 说着她又问:“温奚去哪里了?这两天我好像都没见到他。” “院主大人去准备大婚的事宜了,您忘了吗?下个月的中旬是你们的婚期,天门院早就已经布置起来了。” 南荣宁怔了一下,呆呆地点头:“是了,我差点忘了,我和他马上就要大婚了。” “姑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为何脸色这么难看。”婢女问。 南荣宁摇了摇头,起身朝外走去:“我出去透透气,你不必跟着我了,我很快就回来。” 不知为何,得知自己要和温奚成婚时,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明明她对温奚很依赖,也很喜欢待在对方身边,可每次一想到他们要成婚,她的心就一阵阵地抽痛,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当真是爱着温奚的吗? 南荣宁有些走神,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新生上课的地方,此时那些人正在自主练习,咒术释放出的强光如烟花一般在眼前绽放,迷住了南荣宁的双眼。 她看得认真,没有注意到一袭刺眼的蓝光朝她袭来。 “小心!”突然有人尖叫,不等南荣宁反应,那人便冲上来将她扑倒在地,蓝光与二人擦身而过,落在地上时砸出了一个大坑,若是刚才南荣宁没有躲开,她恐怕已经被炸出一个窟窿了。 扑在她身上的女子哎哟了两声,抱怨道:“你是哪里来的?不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吗?居然就这么傻站在那儿!刚才要不是我,你小命都没了!” 南荣宁吃痛地动了动脖子,对方从她身上起来后,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样貌,顿时一愣。 “月宁?是你?” 南荣宁皱眉:“我叫南荣宁,不叫月宁。” 孟絮一脸懵逼,盯着对方看了好半晌,狐疑地问:“你不会真的失忆了吧?我还以为周演是逗我玩儿的呢。” 南荣宁有些不快,起身就打算走,孟絮见状赶忙拉住她:“你别走啊,你莫名其妙消失这么多天,说走就走啊?” “放手,大庭广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南荣宁厉声瞪着她,将孟絮弄的更加疑惑了。 眼前这个人跟她记忆中的月宁相差也太大了,以前的月宁就算不是大大咧咧,也是不拘小节,痛快得很,现在的月宁却端庄得出奇,像是个未出阁的贵族小姐。 孟絮讪讪地松开了手,道:“你别生气,我跟你算是朋友,这么些天没见了,想跟你说说话。” 南荣宁闻言,表情这才好看了些:“我与你真的是朋友?” “应该算吧,你说过你不讨厌我的,还帮了我很多次,我对你心生感激。” 南荣宁呆呆地点头,对这些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孟絮不免觉得惊奇: “你还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啊?别说,你失忆后性子软了不少,倒是没以前那么讨厌了,还挺可爱的。” 南荣宁皱眉:“我以前很讨厌?” “那倒也没有,就是跟现在反差很大,说起来,你失忆后咒术应该还在吧?这么多天不见你,你可有退步?不如跟我过两招?” 南荣宁本想拒绝,可对方似乎对过招很感兴趣,二话不说就拉开距离朝她发动了攻击。 当一个个火球从身边砸过时,南荣宁的脸色难看极了,一个劲儿地往旁边闪躲,根本连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好在孟絮只是想试试她而已,并没有真的想弄伤她,见她体力不支,孟絮立即停手。 “月宁,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失忆不至于连咒术都消失了吧?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会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算对咒术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身体也是会形成肌肉记忆的,再怎么样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南荣宁听不懂对方的话,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我说了,我叫南荣宁,不叫月宁!” “好好好,你叫南荣宁,快些起来吧,喝杯茶歇歇。” 孟絮将她扶起,然后就听到对方的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声。 二人顿时一愣,孟絮大笑起来:“你肚子饿了啊?” 南荣宁有些难为情,这几天她心情不佳,就连用膳都容易走神,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刚才跑了那么久,肚子会饿也是正常的。 “行了,你在这儿坐着等我,我去给你取些吃的来,一定要坐在这里不许走哦,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你呢。” 孟絮叮嘱她几句后,便赶紧跑开了,南荣宁孤零零地坐在亭子里,有些无趣,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切地脚步声,她以为是孟絮回来了,回头一看,却看到了一张狰狞至极的脸。 “南荣宁!你这个贱人,给我去死!” 月怀儿双手握刀,像发了疯一样扑过来,南荣宁大惊,急忙闪躲,但她动作笨拙,虽躲过了致命的位置,但手臂还是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她有些害怕,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你少给我装糊涂!怎么,这才几天不见,你就连我都不认得了吗!我可是你名义上的妹妹!” 妹妹?南荣宁更想不明白,她对这人毫无印象,而且妹妹会这样发疯地要杀掉姐姐吗? “我不记得你,你为什么要杀我?”南荣宁问。 “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因为我,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一切的起因都是你!” 第471章月怀儿的惨状 月怀儿对南荣宁的恨意都快溢出来了,一双眼睛发红可怕,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像是乞丐,发髻也乱得跟鸡窝一样,脸上脏兮兮,俨然就是一副叫花子的模样。 南荣宁眉头紧皱:“我做什么了?我听不明白。” “你听不明白?南荣宁,你这个贱人!到现在还跟我装蒜?这里又没别的人,何必做出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你现在的日子肯定过得很舒坦吧?毕竟有温奚护着你,你们两个狗男女!” 闻言,南荣宁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我不喜欢你说的话,给我道歉!” “道歉?可笑!”月怀儿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满是疮疤的肌肤。 南荣宁看得一怔,对方伤得不清,虽然都只是谢皮外伤,但数量太多,新伤旧伤机会遍布了她的整个身体,明显是被人凌虐过的。 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对方身上的疮疤,似乎有些奇怪,那好像是…… “南荣宁!你知道我被温奚骗下山后都经历了什么吗!那个混蛋将我送到了一个老头子的府上,将我卖出去了!从那之后,我每天都在被那个老头子凌虐!每天都因为对方的奇怪喜好而遍体凌伤!我都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那些日子有多恶心你知道吗!我就像……我就像是一块肉,被人任意玩弄揉搓,我都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后来我好不容易偷偷跑出来了,我以为我终于能摆脱了,可之后没多久,我的身上就出现了这样的疮疤,南荣宁,你不是会医术吗?你看看,这些疮疤意味着什么!” 那个老头子生活不干净,玩弄了几天后,将这病传给了月怀儿,这病是治不好的,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全身溃烂而死,她真的好不甘心,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温奚和眼前这个贱人给她的! 南荣宁不明白,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将对方送走的人,应该不是她吧? “你若要报仇,应该去找温奚,我什么都不知道。”南荣宁道。 “你还在装!温奚对我做出这种事,你敢说你不知道?你不是温奚很在乎的女人吗?这么恶毒的方法,我看也是你教给他的吧!” 南荣宁眉头紧皱:“我没有做这种事。” “别想再骗我!这些天我已经想明白了,你和温奚分明就是一伙的!” 月怀儿疯狂地怒吼,看她的神情,似乎是已经神志不清了,只是单纯想找个人发泄而已。 月怀儿泪流满面,之前的记忆在脑海中回旋,怎么都忘不掉,她真的好恨。 “我知道的,温奚之所以这么对我,不就是为了给当年那个贱人报仇吗!他的女人被爷爷糟蹋了,他便将这个仇记在了我身上!凭什么!那个女人又不是我毁掉的!” “我们明明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啊,他竟然对我如此无情冷漠,我好不甘心!凭什么我要受这样的罪!这些……全都是你害的,我没法找温奚报仇,那我就来找你!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一起当垫背的!” 说完,月怀儿豁出一切地朝南荣宁发动了猛烈地攻击。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的月怀儿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报仇,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伤得了温奚,那她就来找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必须有人跟她一起痛苦!这样她才不算输得太难看! 南荣宁一个劲儿地闪躲着对方的攻击,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这地方偏远安静,没有人经过,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有人斗殴。 南荣宁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全力逃跑,身上也落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月怀儿得逞地大笑:“你这个贱人!我还以为你能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最终不还是轻而易举就落入我的手里了?” “你不是自视甚高,一直以强者自诩吗?现在随随便便就被人压制,这种滋味儿不好受吧?” “上天真是不公平,给你了逆天的天赋不说,还给了你绝顶的样貌,你这样完美的人,不知会有多少人对你心生爱慕,凭什么?凭什么你这么幸运,而我就这么倒霉?你们让我不高兴,我就让你们更加不高兴!南荣宁!你给我去死吧!” 话落的瞬间,月怀儿释放出了自己全部都力量,显然是要做出最后的了断,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命。 只见火焰从她体内喷涌而出,紧接着直冲云霄,像是真龙一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叫声,紧接着,攻击冲向了南荣宁,如此惊人的速度,以南荣宁目前的能力是断然躲不过去的,眼看着她马上就要被咒术砸中,丧命于此,可就在这时,她的眼神突然发生了些许变化。 一缕黑起突然涌现在她的眼睛里,原本单纯迷茫的双眸,顷刻间犹如被厉鬼俯身了一样,变得阴冷至极。 攻击就在眼前,南荣宁右手聚气,猛地一挥,瞬间将对方的攻击打散。 月怀儿见状还愣了一瞬,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南荣宁就已经来到她面前,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 “咳咳咳!贱人……放开,放开我!”月怀儿挣扎着嚎叫。 此刻的南荣宁已经红了眼,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人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她的力道大得吓人,这一砸直接就将人嵌进了地里,这还没有完,南荣宁一手掐着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扬起拳头,一拳一拳恶狠狠地砸向月怀儿的脸,不过半刻,月怀儿的脸就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连长相都无法分辨了。 “唔……救……救命……啊……” 月怀儿的口中断断续续地冒出了几个字,南荣宁却好像没听到一样,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直到对方都断气了,她都还没有松手。 她这是彻底杀红眼了,只顾着动手,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在做什么,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孟絮回来,看着这一地的鲜血和一滩肉泥的月怀儿,孟絮整个人都僵住了,她赶紧望向南荣宁,后者已经收手,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慢慢转身离去。 第472章被夜阑掳走 孟絮一惊,赶紧追上去:“南荣宁!等等!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吧?” 她想问清楚情况,可南荣宁突然右手一挥,强大的力量横扫而来,直接将孟絮掀翻在地。 “南荣宁,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孟絮实在不明白,拿个吃的的功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然而此时的南荣宁根本解答不了她的疑惑,她双眼发黑,面无表情,像是被本能驱使的一具躯壳,压根听不到对方的话。 她呆滞地转过身,不知要走去哪里,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一闪而过,抱住南荣宁后,就消失不见了。 …… 四周漆黑,南荣宁蜷缩着身子害怕得发抖,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得她想哭。 这样的情况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她突然听到耳边有声音传来,似乎是在叫她。 “吕谷主,情况怎么样了?阿宁何时才能行?” 好熟悉的声音。 “放心吧,小宁没受伤,只是精神状态不稳定,我已经给她用过药了,很快就会醒来的,倒是外面的情况,可一切顺利?” “有秋目他们在,我很放心,我放不下的,是阿宁。” 恍惚中,有只手轻抚上南荣宁的脸,她难受地皱了一下眉头,双眼渐渐睁开了一条缝,刺眼的光亮照射进来,让她一时无法适应。 “阿宁!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南荣宁缓了缓神,这才看清了身边的人。 奇怪,明明刚才还觉得很熟悉,为什么现在又变得这么陌生了? 南荣宁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蹭的一下从床上爬起,缩在角落: “你……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哪儿?你要对我做什么?” 夜阑、吕谷主:“……” 二人对视,一时间陷入沉默。 “这是怎么回事?”夜阑的脸瞬间黑了。 “这……我也不太清楚,容我再给小宁把把脉。” 说着吕谷主就要伸手,南荣宁怕极了,身体忍不住发抖,眼睛也红了一圈。 夜阑顿时心疼,立即阻止了吕谷主:“不用了,阿宁醒来就好,把脉的事,之后再说吧。” 吕谷主了然:“既然她已经醒了,你想必有很多话要跟她说,我就先出去了。” 吕谷主提着药箱离开了房间,屋内顿时只剩下夜阑和南荣宁两人。 南荣宁依旧很害怕,将脑袋埋进胳膊里,对于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要是温奚在这里就好了。 “阿宁,你别怕,是我。”夜阑轻声道。 “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能不能将我送回天门院?我想见温奚。” 此话一出,夜阑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强硬地将其拉到自己面前:“温奚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不记得我了?” “你放开!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自重!” 南荣宁脸色苍白,虽然很害怕,但眼睛里还是透露出一丝倔犟,对于这种随便动手动脚的男人,她很讨厌。 夜阑僵在原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几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宁为何像变了个人一样? 分别多日的爱人就在面前,可对方却将他忘的一干二净,这种痛比开肠破肚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他想将南荣宁紧紧地抱在怀里,可目前这个情况,根本不允许他这样做,夜阑握紧拳头,最终转身离开了房间。 屋外,阿青和夜元都很急切,见主子出来了,急忙问:“主子!王妃她怎么样了?” 夜阑脸色发黑,阿青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按住夜元不让他再开口。 这样僵持了片刻,夜阑才冷冷地开口:“给我查!阿宁被带到南元洲后,都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都给我查清楚!一个字也不许少!” “是!” 夜阑一行人是在七天前到达南元洲的,此后不眠不休赶到了天门院的山脚下,夜阑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潜入天门院将南荣宁带了出来,本以为将人带出来后,就能除掉温奚,往后一切无忧,可没想到南荣宁给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三天后,夜阑坐在正厅里,听着阿青和夜元查探到的消息,脸色一下比一下难看。 二人心里发怵,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主子的怒火了,就怕对方一个没控制住,将他们给一掌拍死。 秋目在一旁倒是淡定许多,但眉头紧皱,显然对这件事也很意外。 “你们是说,温奚将另一个人的意识融入了阿宁的身体,所以阿宁此刻是另一个人?” 阿青点头:“根据属下查到的消息,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有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 “根据属下的调查,那个叫苏烟的女人是个普通的扫地丫头,没有武功更不会咒术,可三天前,王妃在天门院,曾将一个人活活打死,那人死状惨烈,不像是普通丫鬟能干出来的事,若说是王妃自己动的手,倒是有可能。” 的确,南荣宁一向心狠手辣,她若是动手,要么让人生不如死,要么让人死无全尸,月怀儿的整个脑袋都被砸烂了,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 秋目道:“可阿宁如今的性格,实在跟以前大不一样,就算是失忆了,也不该连性子都变了吧?” 他们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南荣宁害怕发抖的样子,现在的她,简直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们怎么也无法相信她就是南荣宁。 阿青沉默,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此时的南荣宁所表现出来的,既不像苏烟,也不像南荣宁本人,那她是谁? 就在众人沉思的时候,一个清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议事了?” 南荣宁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回神,尴尬地看着她。 毕竟他们现在还不能确定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南荣宁还是苏烟,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夜阑皱了皱眉:“有事?” 南荣宁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面上装作淡定的模样,道:“我已在这里待了三天,你们准备何时放我回去?” 第473章她就是南荣宁 “回去?你打算回哪儿去?” 夜阑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脸上虽带着轻轻的笑意,但这个笑怎么看怎么危险,叫人汗毛直立。 南荣宁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不悦,顿时来了气。 她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有什么好生气的?该生气的是她吧,他们之间互不相识,莫名其妙将她抓来也就罢了,她连提一嘴都不行了吗? “自然是回天门院去,我被掳走至今,温奚定会担忧,就算你不让我回去,总得让我回个信,叫他知道我的安危吧?”南荣宁道。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这个事,夜阑的杀意就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你倒是真关心他,竟还想让他安心?怎么,这才几个月的相处,你便与他如此亲近了?” 夜阑在气头上,说出的话也带着挖苦的意思,南荣宁本就不满,听了这话后,也压不住脾气了。 “我与他亲不亲近与你何干?我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可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你将我掳至此处,我没找你算账就已经不错,你莫不是还想蹬鼻子上脸?” “南荣宁!” “你吼什么!你是什么身份?也有资格跟我吼?” 二人谁也不让谁,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可怕得很。 阿青和夜元都垂着脑袋不敢开口,连眼睛都不敢乱瞟,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可承担不起。 倒是秋目,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他咳了一声,道:“行了,你们俩都消停些吧,夜庄主,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你若是因一时之气,将阿宁推到了别人手里,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说着,秋目又看向南荣宁,声音温柔了许多:“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带你去其他地方,温奚那边,我们自有打算,你就安心在这里玩两天如何?” “玩?这里什么人都没有,玩什么?” “你若觉得无趣,我陪你说说话?” 南荣宁想了想,反正以自己的能力,跑是肯定跑不掉了,对方既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那她也不必跟这些人唱反调,免得将人惹急了,从软禁变成了下大狱,那可就不划算了。 想到这里,南荣宁的眉头舒展了些,道:“也好,不过你们既然想让我待在这里,就得满足我的需求,我需要六个婢女伺候,还有衣裳首饰,膳食也得换一换,那种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东西我吃不惯,对了,让人找一把好琴来,你们不让我出去,我总得自己弹琴解闷吧。” 听到这话,秋目的眸子闪了一下,笑吟吟地点头:“当然可以,我们一定会满足你的任何需求。” 南荣宁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离开,等人走后,夜阑的脸色彻底不好看了。 “让吕谷主想办法,将她从阿宁的身体里赶出去!阿宁的身体,除了她自己,谁也没资格占用!” 秋目却笑着摇头:“不急,她到底是苏烟还是阿宁,目前还没有定论呢。” 夜阑瞥向他:“你觉得她的样子哪一点像阿宁?” “很快你就知道了,等会儿随我去看看吧。” 夜阑不知道他肚子里卖的什么药,据对方的要求,午膳结束后,他们来到了南荣宁居住的院子,对方正带着丫鬟来到一处亭子里,只见南荣宁轻声吩咐了几句,丫鬟立即将琴放在桌上,又沏了一壶茶伺候着她。 南荣宁坐在亭子中,纤细的双手抚摸着琴身,指尖轻轻勾起,弹奏出几个美妙的音符。 站在不远处的夜阑顿时怔住,眼底闪过一抹不敢置信。 秋目笑了笑:“现在你还觉得,在那具身体里的是苏烟?” 一旁的阿青和夜元也很震惊。 “她的琴技真是一绝!我还从来没听过这样好听的琴音!苏烟一个扫地丫头,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夜元道。 阿青也跟着附和:“没错,对方的举止也格外优雅,像是个尊贵的千金小姐,并没有丫鬟的模样,她肯定不是苏烟。” “她既然不是苏烟,那她是谁?王妃虽然会弹琴,可她的性格并不是这样的啊?”夜元一脸不解的问。 外人不明白,可夜阑却是清楚的,从前南荣宁曾跟他说过她重生的事,最初的南荣宁,并非是沉稳强势的性格,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当皇后的那八年。 定国侯府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千般百般地宠着,不曾见过什么大难,遇到危险会害怕发抖也很正常,娇惯些更是合理,而从前的南荣宁,一直有才女之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正是目前这个样子。 这么说,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南荣宁?只不过是重生前的样子? 秋目轻声道:“看来夜庄主心里已经有结果了。” 夜阑紧皱着眉,吩咐道:“阿青,去找个画师来,我要他画一幅画给南荣宁看。” 阿青点头,立即下去办。 之后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南荣宁弹琴弹得累了,刚打算回房休息,谁知一转身就被夜阑拦住了去路。 她对此人的映象实在不太好,当即就冷下了脸。 “有事?” 夜阑没有开口,只将一幅画递到对方面前,示意她打开。 南荣宁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照着做了,初看那幅画时,她只觉画这幅画的人技术拙劣,可当她看到画上的人后,整个人顿时都怔住了。 “你、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南荣宁眉头紧皱,将画扔回到夜阑手里,虽然表情不太好看,但总觉得有些怪异,像是恼羞成怒的模样。 夜阑顿时明白了,脸色更加阴沉,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南荣宁一脸懵逼:“什么人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阿青和夜元也是一脸疑惑,赶紧跟上去:“主子?怎么了这是?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们王妃啊?” 夜阑阴冷地道:“不是她还能有谁!只有她才会这么眼瞎!记不住教训!” 说完,夜阑随手将那幅画扔给阿青,然后摔门回房,阿青和夜元不敢再追。 “到底什么情况?那个人是王妃难道不好吗?主子生什么气啊?” 阿青打开了那幅画,瞬间明白了一切:“这幅画上的人,好像是咱们的皇帝。” “你是说夜璇凌?”夜元愣了愣,然后也明白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这下轮到秋目不解了:“是你们的皇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夜元敢笑了两声:“据说,当初我们王妃对这位皇帝,是一见钟情。” 第474章你发什么火? 听到这话,秋目先是一愣,紧接着笑出了声:“原来是这样,当初能一见钟情的,现在依旧能一见钟情,夜庄主居然用这一招来验明她是阿宁,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真有他的。” “秋目你就别幸灾乐祸了,现在该怎么办啊?虽然王妃还在是好事,可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们王爷该如何是好?”夜元问。 “有什么可担心的,当初夜庄主不也失忆过吗?天道好轮回,风水轮流转,当初阿宁有多心痛,也该让夜庄主尝尝滋味儿。” 秋目对此并不在意,夜阑能否追回南荣宁,他不在乎,或者说追不到更好,现在要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阿宁消失,天门院那边定会有反应,你们该担心的,是这个才对。”秋目道。 阿青点头:“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步,麒麟山庄和天门院,究竟谁更胜一筹,很快就能知晓。” …… 当天夜里,南荣宁褪去外衣,躺在榻上准备入睡,就在这时,窗外有一阵阴风扫过,南荣宁本能地睁开双眼,朝外面望去,没过多久,房门被轻轻打开了。 夜阑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也没有出去,若非他的视线太过炙热,寻常人还真察觉不到。 南荣宁有些不满:“我不管你是谁,跟我有什么恩怨,这里是我的房间,难道没人告诉你女子的闺房男子不得随意进入吗?” 夜阑没有说话,依旧雷打不动地站在那儿,南荣宁有些不耐烦了:“你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就行了,装什么哑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等着我来猜吗?” “对不起。” 半晌后,夜阑才终于吐出这三个字,南荣宁听得一脸疑惑。 “对不起什么?” “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被温奚带走,这几个月,你的日子定不好过,而我却不在你身边。” 听到这话,南荣宁笑出了声,她是真的觉得很好笑。 “这种深情戏码我在戏楼里已经听惯了,就不必你现场演绎了吧?况且我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你做出这幅模样,不觉得可笑吗?” 夜阑皱眉:“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我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自然不记得。” 这是实话,自从她醒来后,除了自己的名字,她什么也记不得,最初她会感到迷茫害怕,后来渐渐的就想通了,之所以一点印象都没有,大概正是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和人,既然不是那么重要,记不得就记不得吧。 这番话冷漠至极,传入夜阑的耳朵里,简直犹如刀割。 他很想将眼前这个人抱入怀中,将她带到一个没有外人的地方,让对方的世界里只有他。 可他不能这么做,他不想伤害这个人,也不想让这个人害怕,可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荣宁见他一直不开口,愈发没了耐心,冷声道:“没别的事,你就先出去吧,你不困我还困呢,还有,不管你将我掳到此处是为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在半个月内将我送回天门院,再过半个月就是我和温奚的大婚之日了,若我不回去,他会不高兴的。” 大婚之日? “你要去他大婚?”夜阑眉目微皱。 “自然,我本就是温奚的未婚妻,和他大婚不是情理之中的吗?” “未婚妻?呵,他是这么告诉你的?仅仅是他的一句话,你就信了?你就甘愿嫁给他?” 夜阑突然笑了一声,虽然表面上看着是笑容,但南荣宁还是能感觉出来,对方眼底的怒意。 她怔了一下,心里有些乱。 她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地就相信,可除了相信,她还能做别的吗?她什么也不记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对方是谁,像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更无法判断自己的行为是否是错的。 本就如此混乱的她,此刻却要听这个男人的冷笑挖苦?凭什么? 南荣宁的脸霎时阴沉下来:“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夜阑紧皱着眉头,心里疼得厉害,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多说,转身离开了屋子。 等人走后,南荣宁突然大口地喘了起来,脸上和背上都冒起了层层冷汗。 她捂住心口,明明没有受伤,这里却疼得她无法呼吸,难受得好像要哭出来了一样。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南荣宁想不明白,也不愿再多想,立即闭眼睡觉,到了第二天,直到正午的时候她才从卧房里走出来。 秋目坐在正厅用膳,见南荣宁来了,挑眉笑了起来:“怎么?昨晚没睡好?脸色好难看啊。” “还不都是因为那个叫夜阑的男人,他是不是哪里有毛病?昨天大半夜来我房间,结果说了些挖苦人的话就走了,弄得我夜里做噩梦,根本睡不好。” 南荣宁趴在桌子上,一点精神也没有,秋目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大概能理解他的心情,你被带走后的几个月里,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从未见过他那般阴沉,像是个从地府里出来的修罗,那段日子里,他时时刻刻想的都是你。”秋目道。 南荣宁翻了个白眼:“我可感觉不出来。” 秋目知道,这种事无论自己说得再多都是无济于事的,便问:“听说你和温奚在半个月后就要大婚了?你当真喜欢他?” 南荣宁怔了一下,轻轻答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讨厌他,而且每每看到他,都让我觉得很安心,他待我也很好,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爱意,那是骗不了人的。” “可即便他待你再好,不是你喜欢的,你也要嫁吗?” 南荣宁突然笑了起来:“若我没有喜欢的人,那嫁给他也无所谓,他待我好,我便成全他,仅此而已。” 秋目愣了片刻,无奈地笑了一声:“若是如此,我倒真有些同情夜阑了,你愿意成全温奚,为什么就不愿意成全夜阑呢。” 第475章心里痒痒 南荣宁半眯着眼睛,眸子里泛起一层冷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从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也不在乎,我只看现在,现在谁对我是真心,谁对我是假意,我自有决断,所以不要再说谁可怜,更别想要求我留在谁身边,即便真的有人离不开我,也该是由那个人亲口来说,而非从你嘴里听到。” 说着,南荣宁起身往外走,同时多说了一句:“你可知道,为何我醒来没多久,却愿意这么轻易的答应温奚的求婚?” 秋目摇头。 “因为他说了,他喜欢我,而我看得出来,他没有说谎,从我醒来后,我只听过他一人说过喜欢我,至于其他的人对我是什么念头,我一概不知,既然不知,就别要求我对谁留情,我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不说明白,我就不会明白。” 南荣宁决绝地离去,甚至带着些火气。 她的确心情不佳,她对这些人一点记忆也没有,可这些人却好像很了解她一样,总是自以为她该是怎样的,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对现在的她而言,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就别做出一副与她很亲近的样子。 南荣宁憋着气往自己的院子里走,没过多久,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 她停下步子,投去目光,只见阿青和夜元正在隔壁的空地上练武。 这两人都是实力强悍的高手,动起手来一个比一个狠,稍有不慎就会要人性命。 南荣宁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看得有些入神。 许是视线太直白,阿青很快就注意到她的存在,立马停下动作,恭敬地行了个礼:“参见王妃。” 南荣宁瘪嘴:“别王妃王妃地叫,我可不记得我是什么王妃。” 阿青顿了一下,默默地点头:“属下明白了。” 夜元倒是没这么拘谨,轻快地来到南荣宁身边:“主子,我刚才的那几招您可都看清楚了?您觉得怎么样,是否长进了许多?自从您被掳走后,我可是一直在用功练武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保护好您,肯定进步很大吧?” 南荣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她又不知道这人以前是什么样的,哪儿会知道这人有没有进步? “看起来还不错,挺厉害的。” “对吧!还是主子您有眼光,青哥总说我实力不行,我特别不服气!毕竟我可是跟了您这么久的,耳濡目染,自然长进了许多。” 见夜元兴高采烈的,南荣宁不忍戳穿,她扫了一眼对方手里的佩剑,突然眸子一闪,心里莫名痒痒的。 “既然你觉得你有进步,那不如与我比试一番?”南荣宁突然道。 夜元顿时一愣,赶紧摇头:“那怎么行!主子的武功全天下都找不出几个来,我不是对手的,您还是饶了我吧!” “放心吧,我会手下留情的,我许久没活动筋骨了,你就当陪陪我吧。” 说着南荣宁扬起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这个笑容太过耀眼,简直要将夜元给照瞎了。 面对这样的主子,他怎么下得去嘴拒绝? “那……好吧,主子您可得注意分寸啊!千万要手下留情,我可就只有一条命!您别把我打废了!” 夜元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对方一掌将他拍死,南荣宁连连点头,答应得很痛快,然而她心里也没底。 自从醒来后,她就没怎么出过门,衣食住行都有丫鬟伺候,更没有她出手的机会,她倒是看到过几次周演他们练习咒术的样子,但也仅限于观看而已。 之前她没往其他方面想,现在这么近距离地看到阿青和夜元过招,她突然有些手痒,想试试自己的实力。 之前就听孟絮说过她的咒术很厉害,那她应该是有些本事的吧?正好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探探底细。 想到这里,南荣宁立即做出了备战的准备,夜元率先出招,一柄长剑袭来,犹如冰龙上天,气势磅礴,寻常人根本招架不住。 南荣宁猛地一惊,身体本能地向旁边闪躲过去,原本想在同时做出反应反击,可身体在这个时候变得极其不协调,只顾着逃跑了,完全来不及反击。 夜元以为对方是有意让着他的,顿时加快了招式,每一剑都朝着死穴冲去,南荣宁躲得很面前,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 一旁的阿青看得认真,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王妃这个模样,似乎不是在刻意让着夜元,倒像是…… 这时,阿青才终于明白过来,顿时脸色大变,大叫一声:“夜元!快停手!” 然而为时已晚,夜元突然发狠,使出最致命的一招,长剑直奔对方的喉咙。 南荣宁的双脚被绊了下,一时闪躲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长剑朝自己刺来,她害怕地闭上了眼,心想自己这次死定了。 然而过了许久,预料中的疼痛一直没有出现,她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面前,右手握住剑刃,死死地挡下了这道攻击。 在场的阿青和夜元都愣住了,夜元心一惊,赶紧丢掉长剑,半跪在地。 “庄主恕罪!属下只是奉命陪主子过两招,无意伤到庄主!” 南荣宁闻言一愣,这才看到夜阑的手上有鲜血滴下来,想是刚才情急之下抓住剑刃给弄伤的。 夜阑的脸色很不好看,眸子里满是阴沉的杀意,阿青也一同跪在地上:“庄主请饶恕夜元吧,您也知道他没什么脑子,并非有意的。” “都给我滚!” 夜阑怒吼一声,二人不敢停留,立马起身离开了院子,随后周围就只剩下夜阑和南荣宁两个人了。 南荣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那个……你没事吧?你也别怪夜元和阿青,的确是我命令他们跟我过招的。” 夜阑没有开口,南荣宁又道:“你的手好像受伤了,我先带你去包扎一下吧?” 南荣宁的话刚说完,夜阑突然转身,不等对方反应,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第476章有些人真麻烦 夜阑的力气用得有些大,仿佛要将对方的骨头挤碎,南荣宁不可避免地疼了一下,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男女有别,哪有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道理?赶紧将我松开,若是被别人看去了,对我名声有损!” 听到这话,夜阑又好气又好笑,这人跟从前一样,每时每刻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名声还有定国侯府的名声,当真是个端庄识大体的千金小姐。 夜阑抱了一会儿后才将她松开,神情柔和了些:“以后别再跟夜元过招,那人没脑子,不知轻重,会伤了你,下次你想动手,找阿青便是。” “阿青的主仆意识太强,跟他过招肯定会处处让着我,那还有什么意思,况且我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伤到的。” “你确定?” 夜阑眉头微挑,刚才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南荣宁只怕不死也得重伤,他看得很清楚,现在的南荣宁根本使不出武功,连夜元都不是对手。 南荣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总之不劳你操心,若是这么轻易受伤,那就是我自己无用,没什么好说的。” 夜阑叹了口气,看来不管失忆还是没失忆,这个人都是一贯的嘴硬。 “罢了,你先回房去吧,若是无聊了,就让下人给你寻些玩意儿来。”说着夜阑就要走,南荣宁见状,一把将对方拉住。 “你要去哪儿?” “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 “你是去处理事情的,还是故意躲着我的?” 闻言,夜阑的眉头皱了一下:“没有躲着你,别多想。” “少来,我虽与你相识不久,但我也不是傻子,你的确在有意躲着我,为什么?因为我失忆了?还是因为我要和温奚大婚?” 南荣宁问得直接,这倒是让夜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的确在躲着对方,因为他不知该以怎样的情绪去面对这个人,几个月不见,他思念对方思念到了骨子里,即便是梦里也总是这个人的身影,若是平时,他定是一步也不愿与此人分开,可现在的南荣宁不一样。 这个人不记得他,甚至对他不再有一丝爱意,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感情,会强行将这人圈禁在身边,他不想吓到对方,可他难以自制。 见夜阑一直不打算开口,南荣宁深吸了一口气,妥协了:“你的手受伤了,我先帮你包扎,跟我走。” 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南荣宁直接将人拉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这里有常备的药品,她轻车熟路地取出来,为对方处理伤口。 夜阑眉头微挑:“包扎的手法倒是不错。” “那是自然,你以为我神医的名号是白来的?” “你说什么?” 夜阑直勾勾地盯着南荣宁,对方不是已经失忆了吗?怎么会记得自己是神医? 南荣宁也是一愣,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但隐隐约约中,认为自己就该是个神医。 “没什么,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吧,可能是失忆的后遗症,伤口有些深,之后的几天切记不能碰水,每天要按时来我这里换药。”南荣宁认真地叮嘱。 夜阑失笑:“我身边有吕谷主,这种事他来做就行。” “人家是多厉害的医者,这种小伤你好意思让他费心?还是说你不信我的医术?若是如此,那你就尽管去找吕谷主吧,我不再管你就是。” 南荣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将药箱收好,夜阑这才赔笑:“那之后就劳烦你为我换药了。” “这还差不多,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见南荣宁下了逐客令,夜阑便起身离开了,等他走远后,南荣宁冷哼起来,眼底有些不悦,这时守在外面的丫鬟走了进来。 “姑娘心情不好吗?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丫鬟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人很麻烦。” “您指的是什么?” 南荣宁没有回答,瘪了瘪嘴后就自顾自地看书去了。 之后的两天,夜阑都会很听话地按时来找她换药,原本这么小的伤口,半天不到就能痊愈,可不知怎的,两天过后也只见轻微的好转,按照这个速度,起码还得换好几天的药。 夜阑心中生疑,难道对方失忆后,连医术也退步了?不过这也正常,对方连咒术武功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医术退步是再合理不过的。 再次换好了药,南荣宁起身道:“今日闲着没事,我要动动筋骨,你可要在旁观看?” “你要做什么?”夜阑问。 “我见阿青的剑术不错,就约好了要过两招,他正在院子里等我呢。” 听到这话,夜阑的第一反应是皱眉,毕竟对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受伤了该如何是好? 不过转念一想,跟她过招的是阿青,阿青一向有分寸,想来不会出事。 “也好,我陪你去看看。” 南荣宁满意地点头,带上人一起走出了房间,阿青和夜元早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南荣宁随便找了一把长剑,用着有些手生,但感觉挺不错,她还挺喜欢手握兵器的感觉。 “尽管出手吧,这次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轻敌了。”南荣宁如此说道。 阿青恭敬应是,可说是这么说,阿青还是不敢真的使出全力,先不说对方的武功还没有恢复,他若使出全力,很可能会伤着对方,光是夜阑在旁边观看,他就只能手下留情,否则庄主一定会立即扒了他的皮。 随着二人眼神的交汇,下一刻,双方同时出手,阿青是收了些力道的,本想着陪南荣宁应付两下就完事,可战局刚一开始,他就落入了下风。 不知怎的,南荣宁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长剑在手里精准地舞出了一个剑花,利落地冲着阿青的死穴攻去。 阿青猛地一惊,赶忙抵挡攻击,可节奏一旦被打乱,想再找回主场就难了,果然,之后的一刻钟里,一直是南荣宁处于上风,将阿青压制得死死的。 南荣宁冷笑:“我早说过了,让你尽管出手,轻敌的下场如何,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第477章你怕是拦不住我 南荣宁突然气势全开,攻势猛烈骇人,阿青一时竟有些应付不来。 而边上的夜元和夜阑也是看得一惊,那个清瘦的身影在眼前飘荡,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们都有些恍惚。 这才过了两天,南荣宁竟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南荣宁正全力攻击着,虽然她表面上很轻快随意,但实际上,这已经是她能发挥出的全部实力,若非阿青最开始的轻敌打乱了步调,她也没法用出其不意这招来压制对方,可这样的情况持续不了多久,阿青早晚会缓过来,到时她便没有再抗衡的余地了。 不过好在,她从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打赢阿青。 南荣宁的余光突然朝夜阑的方向扫了一眼,紧接着拿剑的手突然送了一下,阿青抓住破绽,一招挑落了她的长剑。 阿青本打算除掉对方的兵器后就收手,可就在这时,南荣宁的身体突然朝他的长剑倒了下去,眼看着就要因此受伤,夜阑心一惊,一个闪身冲了过来,将南荣宁牢牢地拽了过去。 阿青见状立马半跪在地:“庄主恕罪!是属下疏忽,差点伤了夫人。” 夜阑眼神冰冷,明显带着些怒意,这时南荣宁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淡定地扭了扭手腕。 “跟你没关系,是我技不如人,差点被伤,你已经够小心了,起来吧。” 得到回复,阿青这才起身,和夜元一起退了出去。 夜阑皱眉道:“下次不要再跟他们比试了,我本以为阿青稳重,断然不会伤到你,却没想到他也不让人省心,往后你就好好养着,不要再舞刀弄剑,若是要活动筋骨,我陪你去外面走走。” “不必了,我之所以跟阿青过招,原本也不是为了活动筋骨。” “那你是为了什么?” 南荣宁定睛望着夜阑,认真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此话一出,夜阑当场愣住:“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喜欢我,所以我想问清楚。”南荣宁道:“从我被你掳到这里,已经好些天了,我知道在我失忆之前,肯定跟你关系匪浅,你们所有人对我的态度都很亲近,但我想不起从前的事,你们不说,我永远也不会明白从前的我跟你们是什么关系,直到两天前你因为我而受伤。” “不知是什么东西在作怪,从你受伤后,我心里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心疼像是害怕,我想这种感觉应该不是我本人生出来的,后来我想了一会儿,才明白,那是你的心情,说来有些可笑,我竟然能感应到你的心情,是不是挺不敢置信的?” 南荣宁边说边笑,明明是那么明媚的一张脸,笑起来却带着阴森的冷意。 夜阑垂下眸子,道:“那不可笑,你我的命运早就联系在了一起,你我身中冥灵蛊决,所以能感应到我的情绪。” 听到这里,南荣宁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冷冷地望着他:“所以,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早在许多年前,你我就已经大婚,你是我的妻子,是东洲的祁王妃,是麒麟山庄的庄主夫人。” 对于这番话,南荣宁并不感到意外,虽然她失忆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并不意味她是个傻子,她感觉到夜阑跟她的关系不一般,能感受到对方强烈的爱意,这种爱意并不比温奚的少。 所以这两天她一直在想,如果她和夜阑真的是这种关系,那温奚又是怎么回事? 温奚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说他们自幼相识,说他们感情深厚,说自己失忆只是因为外出游玩时不小心受了伤。 可什么伤能让她将过去忘记得一干二净?不管是从孟絮那里还是夜元那里,都能知道她从前的武功不低,就连咒术也很精通,可为什么她失忆了,便将这些融入身体的东西都给忘了? 这么彻底的失忆,定是有人刻意为之,而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南荣宁想明白了一切,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夜阑见她如此,心疼的同时又害怕,怕这个人会离开他,再次消失不见。 “阿宁,我知道这些对你而言过于复杂,你不用想这么多,我早晚都会帮你恢复记忆,就像你曾经帮我那样,其他的事,我都会完成,你不必再担心害怕了。” 闻言,南荣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让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不再过问,不再多管,继续浑浑噩噩地过完后半生?” “阿宁!” “之前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就断没有不管不问的道理。” 夜阑皱眉:“你想做什么?” “我要回天门院,我要亲耳听到温奚的解释,让他告诉我,他都做了些什么!” “不行!”夜阑果断拒绝:“即便是从前的你,在温奚面前也敌不过三招,更何况是现在的你,你回到天门院,只会是羊入虎口,我不可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 南荣宁挑了挑眉,忽的轻笑了起来:“我肯跟你直接摊牌,你觉得,我会没有一点准备吗?不是我自信,你现在只怕是拦不住我。” 夜阑顿时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四肢一软,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的,踉跄了两步倒了下去。 “你……你做了什么?” 南荣宁笑得灿烂:“这两天给你上的药,看来效果不错。” 药? 夜阑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你在药里动了手脚?” 南荣宁无辜地耸了耸肩帮:“别这么看着我,最初我是打算用那药来助我脱身的,后来想明白了一切,正好能帮我拖住你,也是你太天真了,居然对我毫无防备,所以才没察觉出我对你用的药有问题。” “你可以放心,只是一些让你四肢乏力,武功暂失的药而已,对身体无害,三个时辰后自然会解,不过到那时,我应该已经回到天门院了吧。” 夜阑严肃地皱眉:“阿宁!你听我的话,绝对不能再回天门院去!” 南荣宁淡漠地弯着眉眼:“等我将事情处理完了,我自然会离开,但在这之前,总得有个了断,你知道一个脑子里有两种完全不同的记忆是什么感觉吗?这两天为了将那个东西赶出去,我吃了不少苦头,不解决了温奚,我咽不下这口气。” 第478章演戏而已 说完这句话后,南荣宁没再给夜阑眼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无论对方怎样呼喊,她都没有犹豫的意思。 南荣宁为了保险起见,给夜阑下了极为猛烈的药,即便是他,要想恢复也需得小半个时辰,好在吕谷主正巧有事来找他商议,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夜阑。 吕谷主大惊,急忙过去将人扶起:“夜庄主!你怎么了?小宁去哪儿了?” “快派人去找阿宁!她一个人回天门院了,一定要在她回去之前拦住她,不能再让她落入温奚的手里!” 夜阑满脸冷汗,浮躁的内力在周围涌动,吕谷主意识到对方是被下了药,立即取出化物丹帮对方消解了药性。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小宁给你下的药?” 夜阑点头:“是我疏忽了,我以为她失忆后,应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可仅仅两天,她似乎就意识到了什么,变化很大,不光武功精进得很快,就连医术也掌握了不少,是我没注意到她的变化,才会被她算计。” 吕谷主一惊:“你的意思是,小宁已经恢复记忆了?” “看她的样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才必须拦住她,现在的她一旦落入温奚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这下吕谷主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我赶紧去找秋目!一定将小宁找回来!” 话虽这样说,南荣宁既然早就做好了逃走的准备,自然提前规划了行动路线,自逃走以后,她就做了乔装,偷偷混进了一个车队里,又刻意绕了好几圈,就是避免被夜阑的人找到踪迹。 好在夜阑他们的驻点就在山脚下,所以四天过后,南荣宁就来到了天门院的门口,但她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和匕首,在自己的身上制造出被人捆过的痕迹,又将自己弄得狼狈了些,这才可怜巴巴地往里面走。 “快……快来人……救救我……” 天门院的看守很快就注意到了她,对这张脸都无比熟悉,赶紧回去向温奚禀告,南荣宁顺势直接憋晕了自己,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温奚的床上了。 温奚的神情有些阴沉,但眸子里还是能看出一些担心,南荣宁一睁开眼,立马红了眼眶,起身抱住对方。 “温奚!我终于回来了,我好害怕,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南荣宁哭得梨花带雨,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看着可怜极了,温奚心生怜爱,温柔地帮对方顺气。 “别怕,回来了就好,有我在这里,没事了。” 南荣宁哭了一会儿,掂量着差不多了,就抽泣了两声,开始抹眼泪。 温奚这才开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失踪后我派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你的踪迹,是谁带走了你?” 南荣宁说道:“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只听到有人叫他夜庄主。” “是夜阑?”温奚皱眉,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毕竟整个四朝,有能力从他的天门院抢人的,也只有夜阑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温奚又问。 南荣宁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画面,身子微颤,眼眶又开始红了起来。 “他很可怕!一直在说一些奇怪的话,我根本听不懂,他好像将我认成了另一个人,一直逼着我恢复记忆,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刚开始他待我还比较好,让我住在一个舒适的屋子里,还派了婢女照顾我,可后来……” “后来怎么了?” 南荣宁掉起了眼泪:“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态度突然变了,让我关进了柴房里,还用绳索将我捆起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他跟其他人说,说我不配用这具身体,说既然阿宁回不来,就干脆杀了我落个干净,就算什么都得不到,也绝对不会让你顺心,他失去的,也要让你失去。” “我真的怕极了,就趁着夜里挣开了绳索逃出去了,又潜入商队的马车里,这才逃了回来。” 说完难容宁再次扑进了温奚的怀里:“我听不懂他的话,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配用这具身体?这具身体难道不是我的吗?温奚!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是南荣宁吗?” 南荣宁瞪大双眼,眼神中满是惊恐和害怕,温奚赶紧安慰她。 “不要胡思乱想,你就是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人,其他的事都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 “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失忆?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们好像很了解我,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这样。” 温奚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慢来,肯定能想起来的,别着急,我会想办法让你想起一切。” “真的吗?” “当然,我永远不会骗你,所以别再哭了,过些日子我们就要大婚了,你该高高兴兴地做一个新娘子。” 听到这话,南荣宁的情绪这才好转了些,依偎在温奚的怀中。 温奚安慰了她一会儿,确定人安静下来了,便让她好好休息,自己晚一些再来看她。 南荣宁听话地点点头,亲眼看着对方离去,等确定人走远了,她又将周围的婢女都遣散出去,说自己想一个人睡会儿。 婢女们听话地退下,很快屋内就只剩下南荣宁一人,她抹了把眼泪,原本娇滴滴的模样瞬间变化,双眸泛起冷意,淡然地将擦拭着自己哭花的脸。 “温奚啊温奚,你挺能算计的一个人,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我算计吧,所以啊,有了寄托往往就会变得愚蠢。” 南荣宁下了床,默默走到门前,望着外面的场景,她的嘴角笑了一下。 “一个二个都把我当傻子耍,所以才说你们愚不可及。” 她的确是失忆了没错,可自从被夜阑掳走后,她的记忆就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最初是自己疑心,所以一直在思考这些关联,后来一些模糊的画面开始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虽然很少,但她确定,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最开始原本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可后来慢慢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因为她的脑子里有一段完全不同的记忆。 第479章刺激记忆 在那个记忆里,她不叫南荣宁,具体叫什么名字她想不起来,但她似乎是一个丫鬟,经常会有她伺候别人的画面,这个记忆跟她脑子里的另一个记忆显然不是一回事,而是不同的两个人。 可她为什么会有另一个人的记忆?顺着这个疑点,她大概猜到了一些缘由,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丫鬟的记忆开始越来越侵袭,相对的,属于她的记忆似乎在被吞噬,两者交杂在一起,将她折磨得够呛。 所以她花了两天的时间整理这一切,顺道抑制住那东西的吞噬,直到现在,她已经想起了一部分画面,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她清楚,温奚在算计她。 而她这个人,实在不喜欢被人算计的感觉。 居然妄图将她变成另一个人,温奚,你也配? 南荣宁冷冷地笑着,大步走出了房间,下人们也不敢拦,只能远远地跟着。 南荣宁径直去了周演他们上课的地方,今天正好得闲,一行人都在外面打发时间,见南荣宁来了,他们立即迎了上去。 “月宁!哦不……是南荣宁,你回来了?听说你失踪了,我们一直想去找你,但院主不让我们插手,我们都快担心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没受伤吧?” 周演一上来就问了一大堆,南荣宁笑吟吟地摇头:“没什么事,只是被贼人绑走了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恐怕不是普通的贼人吧,那天我看得很清楚,那人来无影去无踪,让人无法察觉,而且能这么轻易地潜入天门院将你带走,肯定不寻常,你真的没事吗?”孟絮认真地询问。 “真的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们面前了?” 南荣宁脸上的笑意不像作假,几人见状这才松了口气,秦喏问:“你才刚回来,怎么不好好休息两天?来这里做什么?” 南荣宁这才说道:“我是来找你们帮忙的,从我被掳走后,我就明白,我的实力实在太弱,随便来一个人都应付不了,以后肯定还会遇到更多的麻烦,为了避免那样的事发生,我想提升自己的力量。” “听孟絮说,我以前好像挺厉害的,可惜我失忆了,对武功咒术都想不起来,所以才来找你们,看能不能通过你们回想起什么来。” 周演等人听到这话都没什么反应,也很愿意配合南荣宁,倒是孟絮,表情有些不对劲。 那天她亲眼看到南荣宁浑身是血,月怀儿被她打得面目全非,死状残忍,这样的南荣宁她是第一次见,不免有些害怕,也不确定用这种方式让对方提升实力,是对还是错。 “不过,你想让我们怎么做呢?要不我将咒术的知识都跟你讲一遍?说不定你会有印象。”周演道。 南荣宁摇了摇头:“那样太慢了,效率太低,还是直接动手吧,就算失忆了,身体也会做出本能的反应,这才是刺激记忆恢复的最佳路径。” 闻言,几人有些迟疑。 “这样不太好吧,毕竟咒术很危险,以你现在的实力,很容易受伤的。” 南荣宁笑着摇头:“你们都是懂得轻重的人,有你们在,我不认为自己会受伤,况且就算受伤了,去医治就好了,天门院有的是资源,还怕治不好我吗?” 见南荣宁态度坚决,周演等人也就不再拒绝。 “既然如此,就由我先陪你练练手吧。” 风壤首先站了出来,这几个人里,他是最冷静的,也最懂得分寸,由他第一个来,的确比较合适。 南荣宁欣然点头,立即做出了备战状态,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刺激她的身体记忆。 最初她没有还手的余地,是因为她刚刚醒来,什么记忆也没有,就连身体的本能也随着记忆被封存,可后来她跟着夜元和阿青过了两招,发现身体里涌入了一股很熟悉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很擅长用武,每每过招,都能激发她的本能记忆,这次也不例外。 随着二人眼神的教诲,风壤首先发动了攻击,刺眼的光阵出现在脚下,咒力顺着身体往上蔓延,像是被藤蔓控制了一样,南荣宁眉头紧皱,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即跃起逃离了光阵。 然而那光阵像是会追踪一样,无论南荣宁逃去哪儿,都无法摆脱,她心生厌烦,双拳紧握,连掌心被指甲划破都没感觉到。 一滴鲜血从掌心落下,南荣宁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停下躲避的动作,右手在面前比划出一个阵印,紧接着一道红光涌出,直接将风壤的光阵击了个粉碎。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几人都有些吃惊。 虽然风壤的这一招并不强大,但应对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风壤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避免伤到南荣宁,可南荣宁能这么迅速地破除他的招数,这是他没想到的。 另一边,南荣宁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舔舐着掌心的血迹,笑容格外妖异。 那种感觉又来了,全身的鲜血像是沸腾了一样,兴奋,激烈,整个人热腾腾的,让她想释放出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源源不断的力量,这种由自己掌控力量的感觉,让她从心底里感到满足,同时也开始对更强大的力量产生渴望。 南荣宁笑着看向其他的人:“接下来,你们谁上?” 秦喏饶有兴趣地挑眉,刚想开口,不远处突然走来了两个眼熟的人。 是方绒绒和方崇。 方崇冷声呵斥:“天门院不许私下斗殴,你们不知道规矩吗!” 秦喏冷哼:“谁私下斗殴了?我们只是在交流实力而已,师兄连这个都要管吗?盐吃多了闲得慌吧。” “你!” 方崇脸色不好,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他们兄妹的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凌慕金不知是听到了什么消息,突然开始针对起他们兄妹,他倒还好,在天门院已经有了根基,凌慕金也就是冷眼相待而已,可他的妹妹方绒绒,却被刻意刁难。 尤其是南荣宁一跃成为温奚的未婚妻,此消息一出,他们两个针对过南荣宁的人,瞬间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当众挖苦都是好的,有时还会偷摸地给他们使绊子,说起来都是这个南荣宁的错! 南荣宁淡淡地扫视着二人,原本对这两个人是没什么映象的,可目光落到方绒绒身上,很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恨意。 她突然有了兴趣,笑道:“我实力不济,跟周演你们过招肯定会受伤,所以还是换一个对手吧。” 说着,她的视线锁定方绒绒:“就你吧,跟我比划两手怎么样?” 第480章她想害我 方绒绒愣住,显然没想到南荣宁会突然盯上她,顿时眉头紧皱,眼底浮现出明显的憎恶。 不等她开口,周演就否决了这个提议:“不行!阿宁你是不知道,这个方绒绒不是善茬,不知藏了多少阴暗的心思,之前你就曾得罪过她,她肯定记恨在心,如今你武功没有全部恢复,保不齐她会借机对你下杀手,你该离她远些!” 听到这话,方绒绒的脸色立马变了: “周演,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也用不着这么明嘲暗讽吧?我哪儿招惹你了?” “呵,你这样心思恶毒的人,即便没有招惹我,也让我厌恶,先前你算计孟絮想要她性命,却意外害得阿宁受伤,这笔账我没找你算不代表我不记得!” 方绒绒听了嘲讽一笑:“找我算账?你以什么身份找我算账?你之所以这么生气,究竟是因为我算计孟絮,还是因为我不慎导致南荣宁受伤?你关心的到底是谁?” 周演冷下脸来:“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孟絮可怜,她心里可还有你呢,而你却为了另一个女人跟我大动干戈,她在旁边不觉得尴尬吗?” 到了这个时候,方绒绒还想着挑拨离间,周演一听顿时怒了。 “给我闭上你的嘴!” 方绒绒冷哼,目光扫向南荣宁:“原本我不想掺和进来的,既然你这么诚心的邀请了,那好吧,我和你过两手,不过先提起过招的可是你,万一中途受了伤,你可别怪我。” 南荣宁笑得和善:“当然,既然是我提起的,别说受伤了,就是因此丢掉性命,只要你不是刻意为之,我都怪不到你头上。” 方绒绒面露狠意,内心的怒火也蹭蹭地往上冒。 都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被凌胖子给盯上?又怎么会被其他人联合针对?她原本身份高贵,就算来到了人才济济的天门院,也应该或者养尊处优的生活,可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人,让她的日子变得一团糟! 先前因为这贱人武功高强,她没法下手,如今老天都在帮她,让这个贱人失忆了,连咒术都想不起来,若她不借着这个机会报仇雪恨,她都对不起自己! 想到这里,方绒绒的眼底涌现出杀意,一柄利剑出现在手中。 这是她寻了好久才得到的珍品咒器,平时不舍得用,今日正好拿来对付南荣宁,就算不能要她的命,给她点苦头吃也值得了! 下一刻,方绒绒就朝南荣宁冲了上去,动作狠厉,明显是冲着致人死地的目的去的,南荣宁自然察觉到了,脸上的笑容不变,轻轻松松地躲过对方的攻击。 方绒绒的招数看上去猛烈,可基础太薄弱,连孟絮都比不过,更逃不出南荣宁的双眼。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方绒绒对她有恨意,一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让她吃苦头的机会,所以她提出要和方绒绒过招,目的并不是打败这个人,而是被这个人打败。 一刻钟过去了,南荣宁从头到尾只是闪躲,连还手的意愿都没有,像逗狗一样溜着对方玩儿,旁边的周演等人都看出了异样,可还没等他们多想,南荣宁突然改变了节奏,闪躲的动作慢了下来。 这一慢,立即就给了方绒绒机会,对方眼尖,发了狠地提剑刺向对方的咽喉。 这次南荣宁直接放弃了抵抗,乖乖地等着对方刺上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一把将南荣宁抱进了怀里,另一只手用力一挥,将方绒绒的剑打落,同时将人重重地掀翻在地。 这一变故来得太快,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温奚看着怀里的人,一向沉稳的他露出担忧的神色。 “宁儿?你没事吧?可受伤了?” 南荣宁摇了摇头,回抱住对方,声音哽咽起来。 “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听到声音不对,温奚赶紧捧起对方的小脸,才发现对方一张脸惨白得吓人,眼眶一圈红红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温奚的脸色当即变了:“怎么回事!受伤了?哪里疼?” 南荣宁再次摇头:“我真的没受伤,我只是太害怕了而已,方姑娘看上去好吓人,原本只是想和她过两招而已,可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攻势突然变得狠厉异常,我被吓着了,不想再打,可她却依依不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说完,南荣宁直接哭了出来,泪如雨下,不光是温奚,连在旁的周演等人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他们刚才看的难道不是同一场比试吗?怎么南荣宁说得话跟他们看到的不太一样? 温奚本就疼爱对方,见人哭成这样,顿时不再深想,目光冷冷地扫向方绒绒。 方绒绒正踉跄着从地上爬起,嘴角还淌着血丝,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愤怒至极。 “贱人!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何曾依依不饶?何曾针对你?明明是你一直在耍我,明明有能力反击,却像遛狗一样遛着我玩!你现在还颠倒黑白,想污蔑我?” 对方的声音又尖又高,将南荣宁吓得一哆嗦,直接躲在了温奚怀里。 “我……我没有,我根本就不懂武功,要怎么耍她?她刚才那个架势,分明是要杀我,我哪里有反击的机会,温奚,我真的没有污蔑她。” “贱人!你还想乱说!” “给我闭嘴!” 温奚一声怒吼,呵斥住了方绒绒,浓郁的杀气从他体内涌出,方绒绒被吓得脸色苍白,再也不敢开口,方崇心觉不妙,立即跪下求情。 “院主恕罪!绒绒没有要害南荣宁,这里面有误会,请您不要怪罪绒绒。” 南荣宁半眯着双眼,轻飘飘地问:“误会?你是想说我在栽赃方绒绒吧?你是方绒绒的哥哥,当然帮着她说话。” 方崇双拳紧握,说道:“绒绒的确没有针对南荣宁,请院主明察。” 温奚目光阴冷,眼神像是在看着什么死物一样,毫无感情。 “方绒绒究竟有没有害宁儿,我看得很清楚。” 第481章你教我咒术吧 话落,温奚直接下令:“方绒绒心思恶毒,以下犯上,妄图加害我未来的妻子,罪不可恕,将她带下去,废除咒力,打断双腿,扔出天门院!” 命令一出,十几个人立即出现,强行将方绒绒给拖走了。 方绒绒被吓懵了,连反抗都没想起来,方崇则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 “院主恕罪!求您放过绒绒吧,她不敢了,求您饶过她这一次,我以后会管教好她的,她是我们方家唯一的女儿,若是打断了她的双腿,她就废了啊!求您网开一面吧!” 温奚冷着脸没有说话,方崇见状,赶紧向南荣宁求饶:“南荣姑娘!都是绒绒的错,是她冒犯了您,她以后肯定不敢了,您饶她一次,向院主求求情吧!以后我们兄妹给您当牛做马,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她一次!” 南荣宁淡然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双眼弯弯,像是在笑,眸子却又淡薄如水。 “我与你妹妹无冤无仇,她却想害我性命,可想心思恶毒,她今日因我受罚,若我就这么放过了她,她难道不心怀恨意,以后对我报复回来?让我饶恕她,我实在后怕啊。” 方崇赶忙道:“不会的!只要您放过绒绒,我立即带她离开天门院,以后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了!不会让她有机会害您的!” “这样啊……”南荣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起脑袋望向温奚:“方崇都这么说了,要不放过方绒绒这一次吧?或许是我弄错了,她可能并没有想害我,就算她真的有那个心思,经过这一次,也一定知道教训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再给她一个机会吧?” 温奚看着南荣宁温和的面容,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就是因为你总为别人着想,所以才让他们有欺负你的机会,你心地善良,不愿将人逼上绝路,那就由我来动手。” 说完,温奚改了指令,阴狠道:“传令下去!将方绒绒当众打死!尸体送回方家!”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大惊,方崇绝望地瘫坐在地。 “为……为什么?” “我就是要让这里的人知道,妄图伤害南荣宁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即便是只存着一点心思,我也不会留下她的性命,杀鸡儆猴这个道理,你该明白。” 温奚的话无情至极,听得人背后阵阵寒意。 他毕竟是天门院的主人,他的命令,谁敢不从?方崇不过是个小小的弟子,除了听从外,还有别的路可选吗? 南荣宁淡定地依偎在温奚怀里,对温奚突然发狠的举动并不感到意外,她就是知道,温奚绝不会让对她有威胁的人活着,所以才会假惺惺地求情,她这么一求情,方绒绒就算有活命的机会,温奚也会将这个机会亲手掐灭。 之后,方绒绒真的被活活打死了,温奚特地让整个天门院的人都出来观看,就是为了警示他们,南荣宁对他而言,是绝对不能触碰的逆鳞。 南荣宁对这种画面不感兴趣,以受了惊吓为由,早早地就回房休息了,她心安理得地睡了一觉,再睁眼时,已经是傍晚。 温奚就坐在床边陪着她,南荣宁看到这个人,脸上扬起幸福的笑意,轻车熟路地靠在对方身上,双臂搂住对方的脖子。 “醒了?肚子可饿了?我让下人去准备些吃的。”温奚柔声道。 南荣宁摇头:“我还不饿,你在这里陪陪我就好,今天我实在是吓着了。” 闻言,温奚心疼地将人搂在怀里安慰,轻声问:“你怎么突然去找周演他们了?听丫鬟说,你还让他们跟你过招?明明你才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这句话虽然听着柔情万分,但南荣宁知道,对方是对她起疑了。 南荣宁垂下眸子,嘴唇抿了抿,露出迟疑的表情。 温奚问:“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 “这两天,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那个梦很可怕,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但是那种感觉很清晰,很痛苦。” “是什么梦?” “我梦到我在一个府邸里,有人将我关起来拷打,不停地折磨我,我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可突然他们又不折磨我了,反倒给我买了好看的衣服和首饰,再后来,我换上了婚服,我好像被迫嫁给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南荣宁的声音开始发抖,像是很害怕的样子。 “我感觉得到,我不愿意嫁给那个人,可他们将我的手脚捆住了,不让我逃跑,我被押着拜完了堂,后来……后来……” 温奚听到这些,瞬间脸色大变,赶紧将人紧紧抱住:“别想了,那些都是假的,别再想了。” 南荣宁抽泣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等过了许久才继续道:“我不知道那些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那场梦太清晰了,我很害怕那样的事再次发生,在那场梦里,我屡次想逃脱,但都被他们抓了回来,我想着,肯定是因为我太弱小了,所以才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不想再经历同样的事,要是我变强了,肯定就能保护好自己,所以我才去找周演他们,想通过他们学习咒术和武功,有了防身的本事,我就再也不怕了。” 南荣宁委屈地垂下脑袋:“对不起,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你,我是不想让你担心,而且梦里的事太复杂,我也不知该如何跟你开口。” 原本温奚对她还心存疑虑,听到这些话,所有的疑虑都消散了,正是因为他清楚苏烟都经历了什么,所以对方想有防身的能力,他再理解不过。 “你说的也有道理,虽然有我保护你,但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让你学一些本事在身上也好。” 南荣宁一听,眼睛立马亮起了光芒:“那你可以教我咒术吗?虽然跟周演他们学习也可以,但我对他们还是有些陌生,怎么都不如跟在你身边的好,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安心。” 听到这话,温奚宠溺地笑了起来。 他现在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人,一定就是苏烟,他清楚南荣宁的性格和为人,若是南荣宁,绝对不会对他这么亲昵信任,就算是失忆了,也不会这么依赖他。 他温柔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好,既然你想学,我便教你。” 第482章对我来说很陌生 得到了温奚的承诺,南荣宁的计谋也就得逞了,她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但心里的心思,谁也看不透。 当晚,南荣宁坐在床上,她遣走了所有服侍的丫鬟,一个人静静地听着窗外的蝉鸣声,许是白天睡了一会儿,现在倒不怎么困了。 也不知这样坐了多久,突然外面响起一阵风声,房门被吹开了一条缝,她起身过去关门,可下一刻身后就出现了一个黑影,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圈在角落。 南荣宁眉头紧皱,并没有反抗,等到对方主动送开了手,她才道:“你下次大可直接进来,反正丫鬟都被我弄走了。” 夜阑眯着眼:“你知道是我?” “温奚为了保护我,在我的房间周围设置了不少看守,严加防范,全天下有能力避开他们来到我屋里的人,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南荣宁挣开对方的手,悠哉悠哉地坐回床上,眼底泛起了一抹笑意。 “这才离开多久,你就想我想到亲自来找我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见对方还有心思开玩笑,夜阑心里涌起了一撮火气,却又舍不得对眼前这个人发,长叹一声。 “阿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回天门院?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 南荣宁耸了耸肩:“危险?我不觉得啊,只要我不跟温奚对着干,他对我还是不错的,你出现在这里,对我来说才比较危险吧。” 夜阑沉下了脸:“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你真的想和温奚在一起?” 南荣宁单手支着下巴,笑吟吟地问:“怎么?你嫉妒啊?担心我和温奚跑了?” “阿宁!” 嗤笑一声,南荣宁不再逗他:“放心吧,我又不是受虐狂,况且温奚心里的那个人是苏烟,不是我南荣宁,我可没兴趣做别人的替身,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为了以绝后患。” 夜阑脸色发黑:“你想自己对付温奚?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 “有没有这个本事还不好说,但目前可以肯定,温奚对我很信任,我完全可以利用这份信任,偷偷给他来一把温柔刀。” “阿宁,这不是闹着玩的!” 夜阑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南荣宁的不信任,她觉得很好笑。 “你好像不信我能对付温奚啊,难道在你眼里我很弱小吗?” “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唯一知道的是,这个世上谁都不能信,我只信我自己,只依靠我自己,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那是无能之人的做法,而我,永远不需要你的庇护。” 南荣宁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带着强烈的疏离感。 夜阑心里一怔,这番话从对方的嘴里说出,就好像要和他断绝一切关系一样,让他不由得慌了一下。 “阿宁,你可以相信我,我能保护好你。” “呵,你若是能保护好,我如今也不会出现在南元洲了吧?若非我跟你扯上了关系,我现在就该在东洲定国侯府,安安心心地当我的侯府嫡女,又怎会经历后面的一切,甚至因你而陷入困境中?” 闻言,夜阑瞳孔猛缩:“你都想起来了?” 南荣宁悠闲地把弄着手指,轻飘飘地道:“大概吧,记忆一旦开始恢复,就会产生连锁反应,所以这些天我的确记起了不少。” “那你……” “别高兴得太早,我不得不给你泼一盆冷水,我的确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但那些事对我而言只是一个个画面而已,我并没有因此产生共鸣,也就是说,曾经的一切,对我而言,都像是另一个人的,我恢复的只有记忆,没有感情。” 所以,就算南荣宁记起了曾经和夜阑的点点滴滴,那些记忆对她而言也十分陌生,就像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夜阑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他本以为对方只要恢复了记忆,一切都会回到原位,他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南荣宁注意到了对方眼里的伤感,她摸了摸鼻子,只觉得尴尬,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 “你也不用露出这种表情,后半辈子还长着呢,就当是经历了一场露水情缘,久了便忘了。”她宽慰道。 夜阑一听这话,眼神立即冷了下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露水情缘?你想断绝与我的一切?” “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就算我恢复了记忆,我对你也没有其他的感情了,你又何必……” “你自作主张的失忆,如今又自作主张地想斩断你我的关系,你以为,我和你之间是说断就能断的?你怎么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 南荣宁愣住,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人会不会太不讲道理了一点?她明明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对方难道想一直守着一个不爱他的人吗? 夜阑却不管这么多,他一步步逼近床边,眼神冷得有些吓人,南荣宁感觉不妙,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很快就被对方堵到了一个角落里。 “别再靠近了!你想做什么?这里可是天门院,只要我叫一嗓子,温奚很快就会过来!” 夜阑一把拽住南荣宁的手,语气强硬:“你是我明媒正娶娶回来的王妃,我们的婚书是盖了官印的,除非我答应和离,否则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不管你有什么借口,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南荣宁气笑了:“听你这语气,简直像是要把我囚禁起来一样。” “如果你想逃的话,我不介意这样做。” “……” 南荣宁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认真,对方显然不是闹着玩儿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讪讪地缩回自己的手。 “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较真嘛,祁王妃的身份挺好的,我也不介意在这个位子上继续坐一会儿。” 夜阑冷着脸道:“你还打算继续留在这里?” “当然,温奚这根刺埋得太深,不将他拔了,早晚都会被他刺伤,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说完,她看向夜阑,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十天后是我和温奚大婚的日子,到时候我等着你。” 第483章藏书塔 夜阑不清楚南荣宁肚子里淌着什么坏水,但他知道,这个人打定的主意,他根本改变不了,正好他原本也不打算放过温奚,以绝后患,对所有人都好。 第二天一早,温奚将南荣宁带到了一处高塔内,里面放着天门院所有的藏书,也包括了天门院的独门咒术。 南荣宁望着高塔,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天门院,竟然有这么多藏书。” 温奚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最上面的两层记录的是天门院最高深的咒术,我知道你喜欢实战,但有时候先掌握理论再进行实战,会事半功倍。” 南荣宁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我要怎么做?” “将这藏书塔里所有的咒术典籍全部背下来。” “全……” 南荣宁当场傻眼,僵硬地扭头望去:“全部?你没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要想成为顶尖的咒术高手,就需得通百家,无论什么咒术都得牢记于心,能不能学会是一回事,能不能背下又是另一回事。” 温奚笑得温柔,但态度很认真,直接将南荣宁给推了进去:“我已经吩咐了守卫,在天黑之前不会让你出来,所以你要加油了。” “等等!你想扔下我一个人吗?这么多书,我不可能背完的吧!” “我相信你可以,当初我只花了一周的时间便将这里所有的藏书都熟记于心了,你天资优秀,想必也不会花太久。” 温奚笑着招了招手,然后关上了藏书塔的大门,南荣宁一个人被留在塔内,在原地呆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回头望着那一塔的书,笑出声来:“就算我的记性再好,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这些全部背下来吧?天资再优秀也只是凡人,又不是神仙转世。” 可说归说,南荣宁还是老老实实去背书了,反正有看守在她也出不去,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直接走到了藏书塔的最高层,到处晃悠了一遍,发现有一个角落里的藏书跟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 那里的书像是很久没被翻阅过了一样,表面积了很厚的一层灰,南荣宁顿时来了兴趣,拿出一本书想要翻阅,却发现这些书的都被锁链锁住了,根本无法打开。 看样子这些并不是寻常的书,南荣宁眉头微挑,凡是让她感兴趣的东西,就算闹翻了天,也得一探究竟。 于是南荣宁直接聚气,用精神力在掌心聚集出一把匕首,三下五除二地将书上的锁链给弄断了。 她露出满意地笑容,开始翻阅书籍,当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她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瞳孔骤然猛缩,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紧接着双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在藏书塔里看得入神,渐渐地忘记了时间,就连有人进来了都没察觉到。 “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南荣宁吓得一哆嗦,她猛地回头,才发现夜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 她脸色大变,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你怎么会在这里?外面不是有看守吗?” 夜阑的眼底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你觉得这里的看守能拦住我?” 南荣宁狐疑地眯起双眼:“你不会把他们都杀了吧?” “若是杀了他们,会引起温奚的注意,我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那可真是谢天谢地。”南荣宁白了他一眼,坐在地上继续看书。 夜阑好奇:“你在看什么?” “在藏书塔还能看什么?温奚让我将这里面记载的咒术全部背下来,我原本是没多少兴趣的,不过我发现了几本有意思的书。” “比如?” 南荣宁笑吟吟地看向他:“你可知温奚的本体早在很多年前就开始闭关,已经多年未出了?” 夜阑点头:“我见识过他的傀儡,便猜到他的本体不方便行动。” “没错,而这本书里,记载的就是温奚闭关的关键。”南荣宁的双眼冒着精明的光,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温奚之所以闭关,是因为他是天生的强者,他从出生气就被精神力保护,使他不被外界所伤,修炼咒术的速度更是别人的几十倍,这样的天赋可以让他成为天下第一强者,可万事有利便有弊,若是力量强大到匪夷所思,那就不是一个凡体能承受得住的了。” 夜阑眉头微挑:“所以温奚必须以闭关的方式来抗衡精神力对身体带来的伤害?” “没错,他制作傀儡,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转移到傀儡中,就连一个傀儡都能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可想若是他原本的力量,该有多可怕,这样的人,就算我再怎么拼命修炼,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但是……” 说到这里,南荣宁笑出了声:“要对一个人下杀手,并不需要实力比他强,只要能抓住对方的弱点,那么就算有着再大的实力差距,也有获胜的机会。” 夜阑静静地看着她:“你好像很高兴?” “当然高兴,能让一个顶尖的强者败于我手,是我的荣幸。” “你倒是挺有信心。” 南荣宁没有再搭理对方,自己埋头看书,夜阑见状不去打扰,也随手拿起了一本。 他原本只是随手翻了一下,可很快就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了注意。 “天移禁术?” 南荣宁瞥了一眼,道:“这本我看过了,就是温奚用在我身上的咒术,将一个人的记忆和情感提取保存,找到一个合适的躯体,再用使用天移禁术,便可将提取出来的记忆和情感塞进那具躯体里,从而达到借尸还魂的效果。” 夜阑眉头紧皱,继续翻阅下去,却发现中间有一页被人撕毁了。 “怎么少了一页?”他问。 南荣宁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可能是被谁不小心撕掉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个天移禁术似乎只是个半成品,成功率较低,看看我就知道了。” 说着她感叹起来:“若是温奚知道,他费尽心思筹谋了这么久的计划,最终却失败了,不知该有多绝望。” 第484章天移禁术的后果 夜阑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嘲讽之意,没有再多说,这时,下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南荣宁往下瞥了一眼,只见周演一行人偷偷摸摸地潜入了进来,就连孟絮都在。 她回头望向夜阑,见对方早已消失不见,扬唇笑了一声,然后饶有兴趣地撑起下巴。 “你们几个,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呢?” 几人明显被吓了一跳,看见是南荣宁才松了口气,赶紧跑上去。 “你果然在这儿,还好我们的情报没错,不然就得白跑一趟了。”周演道。 “你们是专门来找我的?” “当然!不是来找你还能来找谁,你以为我们来藏书塔当真是来看书的啊!”周演翻了个白眼,然后蹲在南荣宁面前,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 南荣宁觉得好笑,但还是配合着对方:“你们来找我直接去我的住处不就好了?犯不着偷摸来这里吧?我记得藏书塔要进入藏书塔必须有进入令牌,私下潜入是要受罚的。” “我们也不想这样,可只有这个办法能见到你了,你是不知道,院主早就下过命令,除了伺候的婢女以外,不让其他人靠近你住所半步,连我们也不例外,周围还有好多看守巡逻,我们根本没法踏入。” 秦喏连连点头,吐槽道:“我看这架势,简直跟囚禁一样,阿宁,你老实跟我们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连可以打听的人都没有,我们很担心你。” 南荣宁顿了一下,她看得出来,这些人的眼神都很真诚,显然不是随口说说的,能被这么多人关心,她还挺感动的。 “你们不用这么大惊小怪,温奚只是担心我像上次那样被贼人掳走,所以这些天的看守有些多,不碍事的,等大婚结束后,应该会好转吧。” 几人听到这话,表情更加凝重了。 周演认真地道:“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早就已经成过婚了,怎么会突然要再次嫁人?而且对方还是温院主,你跟他不是……” “我跟他不是兄妹,我也不是月家的人,只是出于一些原因,我成了名义上的月家大小姐,所以我和他是可以成婚的。” “那也不对劲啊!你明明——” “行了,这种问题我已经不想回答了。”不等周演说完,南荣宁直接打断了他,脸上的笑容稍稍冷了一些。 “有些事很复杂,不是你们能解决得了的,知道的越多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与其那样,倒不如什么也别问,当个局外人便好。” 她知道这些人都很讲义气,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想告知真相,不想将这几个人拉入危险之中,如果他们因她而出了什么意外,她会很不高兴。 几人看出了南荣宁眼底的为难,便也不再多问了,秦喏拍了拍她的肩膀。 “既然你想让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们就不再追问,可我们几个早就把你当成了朋友,若是需要我们帮忙,你尽管开口,就算很危险,我们也愿意为你拼一把。” 南荣宁怔了一下,看着他们眼睛里的坚定,她的心里突然一阵酸楚。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然而…… 南荣宁攥紧拳头,将袖子里的那张残页死死藏住。 温奚说一不二,当真等到了天黑后才将南荣宁接出来,南荣宁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头晕眼花,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温奚耐心地将她送回房间,又命人将准备好的糕点送上来,亲手喂给对方。 “看了一天了,可有什么收获?”他问。 南荣宁拨浪鼓似的摇头,抱怨道:“一下子看了那么多,现在脑子里是一团乱麻,所有内容都缠在一起了,哪里还有什么收获啊。” 温奚失笑:“也是,你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咒术毕竟是很复杂的东西,只有一天的时间,不可能完全消化,你也不用急,反正日子还长,我会慢慢教你的。” 见温奚如此温柔,南荣宁这才扬起笑容,依偎在对方怀里,轻声道:“温奚,我又做梦了,这次梦里的画面更清晰。” “哦?你又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我在当丫鬟,那个时候很可怕,好多人都会欺负我,我过得很辛苦,跟现在的生活完全不同。” 温奚顿了一下,笑道:“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出现了,有我在,你不会再被欺负,什么都不用考虑。” 南荣宁点头,轻笑起来:“我如今有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我很感激你,可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你能不能老实回答我?” “你想问什么?” 南荣宁从对方怀里离开,认真地注视着他,问:“为什么梦里的我,和现在的我长得不一样?我到底是苏烟还是南荣宁?” 温奚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他本想敷衍过去,可看着南荣宁认真的双眸,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打算告知对方真相。 “你是苏烟,之所以身体和梦境的长相不同,是因为这具身体原本不是你的。” 南荣宁猛地瞪大双眼,装出一副很震惊的样子,然后她从温奚的嘴里听到了所有的事,不过这些她早就知道了。 听完后,南荣宁垂下眼眸,露出伤感之色:“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原来我早就死了。” 温奚见她要哭,赶忙将人搂入怀里:“别难过,一切都结束了,这具身体很好,很适合你,以后你想当苏烟就当苏烟,想当南荣宁就当南荣宁,我从来不在乎这些表面的东西,只要是你就好。” 呵,还真是深情啊。 南荣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虽然能活过来我很高兴,可我毕竟占据了别人的身体,那个人是无辜的,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温奚淡淡地笑了起来:“只要能让你活过来,牺牲再多人的性命都无所谓,能成为被你驱使的躯体,这是她的荣幸,反正她也已经消失了,何必再烦心这些?” “你就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吗?” “愧疚?”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温奚笑出了声:“这些年里,死在我手里的人不知有多少,难道我会对每一个人都心生愧疚吗?在我眼里,她跟那些人没有区别,没斗过我,是她自己无能,怪不得谁。” 是了,温奚在乎的只是苏烟,她南荣宁的命,在这个人眼里比草都贱。 所以他算计一切,强行将苏烟的记忆塞进了她的身体里,使用了还不成熟的天移禁术,明知天移禁术一旦失败,她剩下的活头不会超过十个月。 南荣宁藏着心底的恨意,拳头死死拽住。 藏书塔里有关天移禁术的记载缺了一页,那是被她撕下的,当时夜阑突然出现,她本能地不想让对方发现那一页的内容,所以将其藏起来了。 那一页所记录的,是天移禁术的副作用,以及失败后的后果,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一旦失败,这具身体的意识会被反噬,最多十个月就会丧命,这是不可逆的,根本不在医术的范畴内。 也就是说,她最多只剩下十个月的命了。 温奚,你我本无冤无仇,却将我害到这样的地步,原本我还同情过你,可原来,我的命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如此,我便没有理由留你性命了,我们之间的孽缘,是该早些了断! 第485章大婚当日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到了大婚的当天。 南荣宁一身红衣坐在窗前,好些个丫鬟在边上忙活,听着外面喜庆的奏乐声,南荣宁勾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瞧姑娘高兴的,这就开始乐了,奴婢们也高兴,定会好好打扮姑娘,让您漂漂亮亮地出嫁。” 吉利话谁都会说,南荣宁笑而不语,乖乖地由着这些人在她脸上涂抹,等到要盖盖头的时候,她才说道: “这个就不用了,挡住了脸我弄这么漂亮给谁看?” 丫鬟称是:“也对,咱们姑娘貌似天仙,穿上喜服后更是标致,这样大好的日子,就该让外面的人看着,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天门院的夫人是一位多么好看的女子。” 南荣宁笑着点头,缓缓起身走出了房间。 天门院的广场上聚集了各地赶来的宾客,温奚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就连走动都很少会有,所以在座的许多都没机会目睹这位院主,若不是今日天门院有喜事,恐怕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没这个福气。 这时,丫鬟高喊了一声:“新娘子到——” 一声呼喊,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紧接着一个红色的身影款款而来。 众人睁大双眼,像是被勾去了魂魄一样,看得一愣一愣的。 “好漂亮的人,她就是温院主要娶的夫人?” “如此美貌,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啊,咱们南元洲有这么一号人吗?” “没想到温院主还藏着美人儿呢,也是,若我身边有这样的可人儿,我也将她藏起来,省得别人惦记。” 众人看呆了,南荣宁无视这些人的视线,将目光移到角落,果真发现了周演他们。 她笑吟吟地走上去:“如何?我今日还算好看吧?” 周演猛地回神,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身旁的秦喏等人立马说道:“哪里是还算好看,你有倾国倾城之容,你一出现,剩下的所有人都失去了颜色。” 南荣宁掩面轻笑:“还是你最会说话。” 说着,她招了招手,身后的丫鬟立即将几杯酒呈了上来。 她道:“今日是我大婚的好日子,我们相识的时间虽不久,但我很敬重你们,今日便趁着机会,我正式敬你们一杯,还望你们赏脸。” 几人无疑有他,高高兴兴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南荣宁见状,一双好看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笑得意味深长。 “我特地为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就在我的院子里,让丫鬟去取未免不够诚意,不如你们亲自去瞧瞧?” 几人愣了愣:“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想你们应该会喜欢的,瞧完了记得快些回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南荣宁笑得和善,他们自然不会怀疑,老老实实离开了婚宴现场,等他们走远后,南荣宁才收起笑容,眼底泛起一层冷意。 “走吧,去见温奚。” 丫鬟不解:“姑娘不等周公子他们了吗?” “不等了,反正他们也回不来。” 她下的药起效很快,用不了多久他们几个就会陷入昏迷,到时会有人将他们安置好。 虽说她一向不喜欢做这种麻烦的事,但那几个人毕竟是真心待她,今日的婚宴必不会太平静,让他们几个远离是非也好。 等难容个南宁来到温奚面前后,婚宴就正式开始了,刺耳的奏乐声阵阵响起,简直要震破耳膜。 温奚看着眼前盛装打扮的人,眼里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一样,他紧紧地握住南荣宁的手。 “我曾想象过无数次我们大婚的画面,本以为那是在梦里才会有的事,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成了现实,宁儿,能娶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满足。” 南荣宁露出浅笑:“今日大婚,你还是唤我苏烟吧,以后我只是南荣宁,可今日,我要以苏烟的身份嫁给你。” “好,你想怎样都好。” 温奚牵着南荣宁的手,慢慢出现在众宾客面前,只要完成了大婚礼,他们二人就真的成为夫妻了。 南荣宁垂下眼眸,就在司仪开口的同时,一阵巨响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只见乌压压的一群黑影朝这边涌来,像是黑色的海啸,有着无法阻挡之势。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坏了,只有南荣宁和温奚淡定依旧。 “是夜阑来了,他果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我,只可惜,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只是无用功。”温奚笑道。 南荣宁瞥向他:“你有信心能击败他吧?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好日子,可不能让外人打搅了。” “放心吧,这个人从前斗不过我,现在,依然斗不过我,等我处理了他,就回来与你成婚。” 温奚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朝着人群中央走去,南荣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现场一片混乱,她的眼神却平淡如水,像个人偶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此时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南荣宁已经潜入了天门院的地宫。 她听到了刚才那一声响动,知道是夜阑带人闯进来了,不由得笑出了声。 “果然,自己的女人要和别人成婚,是个人都忍受不了,正好,有他在,我就可以放心地完成我的事了。” 之前在源城时,她曾买过一份用于制作傀儡的秋伏纸,之前一直没机会用,现在倒是起作用了,这几天她暗中完成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傀儡,在里面注入了自己的精神力,无论语气还是行为,都和她没有半点差别。 这个傀儡是用来吸引温奚注意的,她要利用大婚的这个空档,找到温奚的本体。 南荣宁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粉末撒在地上,很快,一群细小的黑虫从缝隙里爬出来,沿着药粉为她指明了方向。 南荣宁得意地扬起嘴角。 温奚每天都会陪着她,可一到晚上就会离开,她猜想傀儡每晚都必须回到本体身边,所以这段日子一直偷偷地在温奚身上叠加特制的虫香,这种香没有气味儿,但对于虫子来说有很大的诱惑,这样她就可以借助虫子找到本体的位置。 南荣宁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即顺着方向往地宫深处走去,在穿过一个石门后,她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精神力变得浓郁了许多。 很显然,温奚的本体就在前方,她立即前往,可下一刻夏薇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南荣宁!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辰你不是该在上面与主人大婚吗?”夏薇质问。 南荣宁暗自啧了一声,没想到温奚竟然还派了人在这里守着,好死不死,对方还是夏薇。 夏薇虽然冲动,但也不傻,见南荣宁在此,很快就明白过来,顿时表情狰狞。 “你骗了主人?你不是苏烟!” 南荣宁笑出了声:“你倒是比你的主人要聪明多了,这么多天了,温奚日日与我相处,却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果然,人一旦有了在乎的东西,脑子就不好使了。” 夏薇闻言,勃然大怒:“贱人!你竟敢利用主人的深情!不可饶恕!” “深情?”南荣宁的笑容突然变得冷冽:“他的深情是对苏烟的,可不是对我南荣宁的,我和他一无仇二无怨,他却要抢夺我的身体,将他心爱的人塞进来,他何曾在意我的命?” “是温奚先对我下狠手的,他已经将事情做到了这样的地步,我难道还要对他手下留情吗?” 夏薇怒吼:“住口!你这样的贱人,没资格算计主人!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第486章你们两个命到头了 南荣宁觉得可笑至极,明明都是温奚的过错,却弄的他好像有多无辜一样。 她不再废话,划破掌心,鲜血在精神力的控制下化作一柄长剑。 “看样子你是已经忘了当初被我踩在脚底的滋味儿,你以为凭你这样的杂碎,能拦得住我?又或者说,你这样的废物,能从我手底下活命?” 夏薇攥紧拳头,因为怒火,一双眼睛都红得吓人。 “若是之前,我或许真的不是你的对手,可现在不一样了,南荣宁,你难道忘了吗?从你醒来后,你的武功和咒术都随着记忆消失了,即便你学得飞快,已经找回了一些本领,但现在的你,实力已经大不如前,真打起来,你定赢不了我。” 南荣宁嗤笑:“天门院真是可悲,竟然有你这种蠢货,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就试试吧,我会让你明白,你是多么的愚不可及!” 话落的一瞬间,南荣宁立即消失在原地,下一刻闪身来到夏薇身后,长剑狠狠地劈了下去,后者早有防备,几个侧身躲过攻击。 果然,现在的南荣宁比起之前,实力简直是天差地别,想赢过她,痴人说梦! 夏薇将精神力全部灌注在双拳上,每一拳都能激起一阵风,若是被她击中,南荣宁的骨头瞬间就能报废。 “南荣宁,你是个多么低贱的东西,竟然敢欺骗我家主人,正好,咱们之间本就有仇,今天,我不光要替主人杀了你,也要替我自己,报当初被你凌虐之仇!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说完,夏薇一个翻身猛地朝南荣宁冲来,她体内所有的精神力爆发,全部聚为一拳,就是为了给南荣宁致命的一击。 磅礴之势涌来,南荣宁嘲讽似的冷笑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就在对方马上就要击中她时,南荣宁右手一挥,手里的剑化作鲜血滴落在夏薇的四周,紧接着血滴释放出微弱的红光,在地面形成一个阵印,牢牢将夏薇锁在了原地。 夏薇大惊,立刻结印想冲破阵印,可南荣宁没给她这个机会,在对方紧张的一瞬间,她冲刺上千,一把掐住了夏薇的喉咙,将其按在地上。 夏薇想要挣扎,南荣宁却连呼吸的时间都没给对方,扬起拳头朝对方的心口处砸去。 她的力量或许没有夏薇那么猛烈,但这一拳下去,还是打散了对方的精神力,接下来,南荣宁砸碎了夏薇的四肢,彻底瓦解对方的身体,使其再也没有战斗的能力。 “我早就说过了,你这个人蠢钝如猪,我的实力的确不如从前,可那并不代表我会输给你,你我之间存在着鸿沟,是你这辈子都跨越不过的。” 南荣宁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一脚踩在对方的脖颈处,只要她一用力,对方会当即身首异处。 夏薇恶狠狠地瞪着双眼,她已经遍体鳞伤,却还是不肯服输,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死死地剜着南荣宁。 “贱……贱人!别以为打败了我就能安然无恙!就算没有我,你也不可能伤到主人的本体,很快主人就会发现你的计谋,他会立刻来杀了你,我告诉你,你死定了,我等着你来给我陪葬!” 南荣宁听着这些话,满不在乎:“骨头真硬啊,我开始有点欣赏你了,只可惜,我对你的讨厌大于欣赏,夏薇,你该去死了。” 说着南荣宁就要用力,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突然冲了过来。 “手下留情!” 南荣宁抬眸一看,见是桑由来了,看样子这两个人平时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守着温奚的本体。 她从桑由的眼神中看到了担心和紧张,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你来了啊,是来救她的?” 桑由紧皱着眉,看见夏薇那一身的伤,顿时脸色不好。 “请姑娘手下留情,留她一命,我会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放您离开。” 南荣宁笑出了声:“放我离开?这么大度啊,看来我得好好谢谢你啊?” 桑由知道对方是在嘲讽自己,说道:“我是在奉劝姑娘,主人的本体的确就在这里,可他的身体有精神力保护,连靠近都会被其所伤,更不要提伤到他,姑娘就算到了这里,也无法达成目的,一旦主人回过神来,必不会留姑娘性命,到那时候再跑就来不及了。” “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孰轻孰重,现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我就当做你从未来过,不会向主人提起一句。” 南荣宁轻轻笑着:“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可我人都已经到这里了,不尝试一下就离开,不像我的风格啊。” “姑娘难道真的想将自己的命交代在这里吗?” 南荣宁笑吟吟地道:“我的命会不会交代在这儿,暂时还不好说,但你们两人的命,很明显是到头了。” 话落的瞬间,南荣宁一个用力,直接碾碎了夏薇的脖子。 夏薇瞬间断气,桑由愣在原地,一向沉稳的脸,此刻变得无比狰狞。 “南荣宁!我要你死!” 他怒吼一声,然后就要动手,可他显然低估了南荣宁的实力,不等他反应,南荣宁已经来到他面前,赤红的长剑不知何时贯穿了他的身体,桑由就这么睁大双眼,在血泊中倒下。 南荣宁收回长剑,拿出帕子擦拭血迹。 “我知道你想让我死,可你没这个本事,我说过了吧,你们两人的命,已经到头了,下辈子烧烧香,祈祷别再遇见我了。” 轻描淡写地说完了这句话,南荣宁随手扔了帕子,不再管这两具尸体。 没多多久,她终于来到了地宫的最深处,一阵亮光出现在前方,南荣宁在一个玉床上,看到了温奚的本体。 “终于找到了,温奚,这一切是时候该有个了断了,我若不杀你,你必定不会放过我,你我之间,总是有一个要死的。” 南荣宁朝玉床走去,却被空气中的精神力给拦住了,她不屑地冷笑,双手结印,顷刻间无数的光阵出现在四周,一个接着一个地炸开。 巨大的威力将地宫弄得地动山摇,南荣宁硬生生将这些精神力炸毁,最终来到玉床边。 看着躺在上面的人,她的眼里涌现出强烈的杀意,恨不得直接用刀将这个人的身体捅成筛子。 可她忍住了,因为她知道这样做根本杀不了温奚,要除掉这个人,只有一种方法。 南荣宁扬起嘴角,笑得极为阴狠,紧接着她将手放在温奚的额头,随着口中的要诀,一道道亮光不断涌入温奚的体内。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婚宴已经彻底被毁了,无数的尸体倒在地上,温奚的身体也变得残破不堪,不知第几次被夜阑击飞。 他笑着起身,将碍事的断手直接拧下扔到一旁,明明已经伤得不成样子,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夜庄主,我早说过了,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具傀儡,坏了一个还有无数个,就算你再怎么杀都是杀不尽的,何必白废功夫呢?瞧瞧,这身体都被你伤成什么样子了。” 夜阑眼神平淡,毫不在乎地抬起右手,瞬间一道黑气涌出,生生贯穿了温奚的身体。 温奚苦笑:“夜庄主,你根本不是想杀了我,而是单纯在泄愤吧?就因为我抢走了你的女人?我都不知道夜庄主原来也是个被情绪煽动的人。” 听到这话,夜阑的表情才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淡漠的抬眸,像是在看着一件死物一样,没有任何起伏。 “傀儡早晚有杀尽的一天,到那时你自然会出现,我有这个时间陪你慢慢耗。” 温奚大笑:“你可真有耐心,如果南荣宁也像你一样有耐心就好了,算算时间,她应该已经找到我的本体了吧。” 第487章南荣宁死了 温奚的话让夜阑的眉头皱了一下,紧接着,一道亮光在温奚体内闪烁起来,不远处的南荣宁的傀儡瞬间化为灰烬。 温奚知道,这是南荣宁开始动手了,他大笑起来:“她真的很有本事,明明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若是可以,我还想教她更多,只可惜啊。” 夜阑眼底一沉,从对方的笑容中感受到了危险:“你想说什么?” “南荣宁很会伪装,我虽对她心有怀疑,但也挑不出错处,所以直到刚才,我都不确定她到底是苏烟还是南荣宁,为了保险起见,我做了双重准备。” 温奚笑得灿烂,但眼里的狠厉是藏不住的。 “我故意将她带去了藏书塔,将除掉我的方法放在禁术架上,若是苏烟,她绝不会注意到那个书架,可南荣宁会,她一定会看到里面的内容,也一定会按照里面的方法,将傀儡的力量拉回本体,倒时候我的本体会因为承受不住而衰竭,她便可以用此方法杀掉我。” “所以我提前在我的本体上施展了咒术,一旦她用了这个方法,咒术会立即反噬她的身体,半个时辰之内她必死无疑。” 说完,温奚的身体开始复原,他笑出了声:“看样子我的准备成功了,夜庄主,只剩下半个时辰了,你是要继续用这半个时辰来泄愤,还是要抓紧仅剩的半个时辰,和你的女人最后道别?” 听到这里,夜阑的表情才终于有了变化,他攥紧拳头,无数黑气从体内涌出,像是钉子一样将温奚死死钉在墙上。 温奚笑容不停:“哈哈哈!怎么?生气了?夜阑,你现在能体会到我的痛苦了吧?与重要之人生离死别的痛,你感受到了吗?是不是宛如凌迟剔骨?这么多年了,我每日都在承受这样的痛苦,从今天开始,你将会变得和我一样!” “疯子!” “没错,我是疯子,因为上天的不公,让我不得不变成疯子,你多好啊,明明是同样的命格,你什么痛都不用承受,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还是麒麟山庄的主人,而我,亲眼看着至今之人死去,你可知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变成这个样子是命运所致,怪不得我,你跟我是有着相同命运的人,我怎会让你过得舒舒服服?此后余生,有你陪着我一起痛苦,我心满意足。” 温奚已经彻底疯了,他想要的得不到,便想将其他人也给毁了。 夜阑如何?南荣宁又如何?算计了这么多,最后不还是败在了他手上? 温奚痛快至极,可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不对劲。 原本已经复原的躯壳,皮肤突然变成了像纸片一样的东西,随着一阵风吹过,竟吹落了好大一片。 这下子温奚怔住了,不光是她,夜阑也有些吃惊。 温奚看着逐渐凋零的身体,表情变得无比狰狞。 “南荣宁!那个疯子!她做了什么!” “看样子你的计划出了纰漏。”夜阑道。 温奚怒瞪着眼:“你别高兴得太早!南荣宁已经被我施加的咒术反噬!她活不了多久了,就算我死了,她也得给我陪葬!你们一对璧人,却要饱受生离死别之痛,你的日子会比我更不好过!” 夜阑眼底发寒,一阵黑气涌出,瞬间将温奚的身体击了个粉碎。 一切都归于平静,夜阑的表情却没法放松。 “阿宁,你究竟做了什么?” 此时的地宫内,南荣宁瘫倒在玉床边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眼角淌出一滴血来,全身的骨头都好像碎了一样,再也没法动弹一下。 可她的脸上却挂着笑意,畅快肆意。 “温奚,最后还是被你算计了一把,可你能算计我,又怎知我没有应对的法子?搭上我的命来杀你,还是挺值的吧。” 南荣宁笑着笑着,表情变得苦涩。 她原本是想用藏书阁里的咒术来杀温奚,却被对方反将一军,不光没能杀得了他,还让自己被反噬。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反正她也只剩下十个月不到的命了,早死晚死没有差别,干脆搭上自己,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全部抽出,硬塞进了温奚的体内。 两种力量交汇在一起,会产生极大的反应,温奚的本体到底还是肉体凡胎,无法承受,很快就开始衰竭。 而她,也将死在这个地方。 南荣宁觉得累极了,无力地闭上双眼,没了再撑下去的意志,想着能安安静静地死在这里也挺好,了无牵挂,走得干净。 可就在她要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夜阑出现将她抱了起来。 “我不会让你死的。” 南荣宁睁不开眼睛,但是能听出对方的声音,她心里忍不住酸楚,明明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让她走得不安心,在临死前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她怎么能甘心就这么丧命? 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她的身体是什么状况她很清楚,咒术反噬得很快,她已经回天乏术了。 最后南荣宁还是失去了意识,夜阑感受到怀中的人逐渐变冷的身体,不由得怔了一下,脸上没有任何起伏,双臂却抱得更紧。 他将南荣宁带回了东洲的祁王府,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每日帮她擦拭身体,亲自给她喂粥,推掉了所有的事务,只陪伴在南荣宁身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九个月,外界都传言祁王因王妃之死神志不清,每天守着王妃的尸首,已经彻底疯了。 不光是外界的人,连秋目他们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不正常了,毕竟他们都确定过,南荣宁的确死了。 王府内,夜元着急地左右乱走:“你们倒是想想法子啊,王爷这都九个月了!九个月了啊!每天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管,就这么守在主子身边,这可怎么办啊,主子已经死了,难道要让王爷也跟着一起去吗!” “你急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强行把夜庄主给带走啊,南荣宁死了,他心里难受也正常。”华熙说道。 秋目皱眉说道:“守着一两个月或许是正常,可他已经守了整整九个月了,侯府的人已经来了不下十次,就是想问问什么时候能将阿宁安葬,夜阑将阿宁的尸首占着,的确不像话。” 众人一听都沉默下来,他们为此伤脑筋许久了,可都没想出个好办法来。 南荣宁死了,他们所有人都很难过,可谁都没有像夜阑这样疯狂,人死不能复生,他们真的担心夜阑会因为承受不住打击而出事。 就在这时,阿青说了一句:“你们不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吗?” “哪里怪?” “王妃已经死了九个月了,尸体就放在王爷的卧房里,每天都会按时喂吃食跟擦洗身体,可正常人的尸体能存放整整九个月吗?” 夜元一听,脸色大变:“你是说,王爷守着一具腐烂的尸体整整九个月!完了!王爷这是真的疯了啊!” 秋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若阿宁的尸体真的腐烂了,就算不进屋子,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尸臭,可这么久以来,你闻到过什么异味吗?” 夜元呆呆地摇头:“那到没有,莫非王爷有什么保存尸体的秘方?” 秋目无奈扶额:“别老把你家王爷想得这么丧心病狂好吗?” 夜元还是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急冲冲地闯了进来。 “夜庄主在哪儿?我有要事!” 第488章终于醒来 众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是白麓回来了。 “白麓?你怎么会来?你不是跟吕谷主云游去了吗?”夜元问。 “先别管这些,赶紧带我去见夜庄主!我有要事相告!”白麓明显很着急,直接就要往后院闯,夜元赶紧拦住他。 “别别别!你找死啊,这个时辰王爷正在喂主子吃东西呢,你现在过去王爷会灭了你的!” “可……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啊,谷主他回来了,马上就到了!” “谷主回来算什么重要的事?那能比得过王爷陪主子吗?你识趣点,别去打扰人家,我们王爷已经够可怜了,让他多跟主子待一会儿吧。” 夜元一副讲大道里的样子,把白麓弄得更着急了,秋目一把将夜元推开,认真地看向白麓。 “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是不是跟阿宁有关?” 白麓重重点头:“谷主找到让师妹醒来的办法了!我就是来说这个事的!” “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惊了,夜元疯了一样猛地摇晃白麓的肩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让谁醒来的方法?我家主子?她不是死了吗?吕谷主还有招魂的本事啊?” 白麓被他晃得想吐,结结巴巴地说:“谁……谁跟……你说……师妹死……死了的。” 话落,夜元怔住了,秋目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宁在九个月前死于天门院,这个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你不知道?” 白麓一脸疑惑:“我不知道啊,这九个月我一直跟在谷主身边,他没说师妹死了啊,只说是昏迷,所以我们才花了整整九个月的时间寻找秘方,就是为了唤醒师妹。” 这下子,在场的人都傻了,他们为南荣宁的死伤心痛苦了这么久,结果到头来,对方压根就没死? 就在所有人傻愣着的时候,夜阑从外面进来了,他注意到白麓,眉头微挑:“吕谷主回来了?” 白麓赶紧点头:“是!谷主马上就到了,让我来告诉您,准备一个冰室,很快就能将师妹唤醒!” 夜阑明了,冷冷地扫了眼夜元:“没听到?愣着做什么?” 夜元这才回神,高喊了声是,赶忙下去处理。 之后的两个时辰里,南荣宁和夜阑都在冰室内,夜元他们本来想跟着进去,但是被夜阑一个刀眼给吓出来了,只能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秋目觉得头晕:“能不能别晃悠了?我被你晃得眼睛疼。” “我紧张嘛!主子没死!主子还能醒来,这比我梦到我娶了八个老婆还让人激动!等会儿看到主子我该说些什么啊?要不跪下来给她拜个早年?” 阿青嘴角微抽:“现在是夏天,你拜哪门子早年?老老实实等着吧。” 之后又过了一个时辰,冰室的门终于被打开,白麓气喘吁吁地从里面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 夜元一把按住他:“情况怎么样了?主子醒了吗?没出什么意外吧?你别光喘气啊,赶紧说点什么!” “准备……准备些吃的,师妹说她饿了。” 话落,几人怔在原地。 师妹说她饿了? 也就是说,南荣宁真的醒了?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南荣宁就被夜阑抱了出来,夜元看着那个脸色惨白的女子,立马冲了上去,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主子!你终于醒了,你还活着我真的好高兴!你都不知道,知道你身死的消息后,我有多难过,我差点就随着你去了!主子啊!!!” 南荣宁觉得头晕脑胀,本就还没彻底清醒,本对方这么一叫唤,头更痛了。 “你要是想随我去,现在也不晚。”南荣宁白了他一眼,无力地躺在夜阑怀里:“赶紧带我回房,你身上硌得慌。” 夜阑轻笑,应了一声好,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夜元等人不敢去打扰,只能拽住白麓逼问。 “从实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主子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又活了?” 白麓呆呆地道:“这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听谷主说,在九个月前,夜庄主从天门院回来后就立即带师妹去见了谷主,让谷主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师妹的性命,谷主暂时也想不出办法,只能拿出看家绝学,暂时停住了师妹的命脉,让她的身体停在九个月前的状态。” “之后谷主就带着我寻访各地,找到能救师妹的方法,这段时间里,夜庄主必须保证师妹的身体完好不能下葬。” 听到这话,众人都惊了,夜元敬佩地瞪大双眼。 “吕谷主!他简直就是济世救人的活菩萨!我以后一定每天给他烧香供奉!” 白麓笑出了声:“谷主又没死,烧香供奉就不必了,这也多亏了夜庄主的决心,谷主曾跟夜庄主说过,他并没有把握能救活师妹,夜庄主很可能要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过一辈子,这对他来说痛苦不已,可他一点放弃的意思都没有,还真的守了师妹九个月。” “阿宁既然已经醒了,之后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吧?会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秋目问。 白麓摇头:“放心吧,谷主明确说过了,师妹只是昏迷太久身体虚弱,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了。” 众人闻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没有什么事必南荣宁活过来更高兴了。 另一边,南荣宁已经被带回了屋子里,她躺在床上,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胃里,烧得她想吐。 夜阑将粥喂到嘴边,柔声道:“谷主说你暂时只能吃这些,等过些天我再命人给你做好吃的。” 南荣宁瞥了一样,刚想张嘴,胃里又是一阵翻滚,赶紧别过了头。 “我现在吃不下了,还是拿开吧。” “不行,你胃里空了太久,反胃是正常的,吃些东西就好了,若是不吃,只会越来越严重,听话,张嘴。” 夜阑的语气虽然温柔,但总有一种不容人拒绝的强硬,南荣宁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接受投喂。 她看着对方的脸,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明显的笑意,问:“你在高兴些什么?” “你醒了,我自然高兴,我等了你许久。” “我听谷主说了,你守了我的尸体整整九个月,外面都传你疯了,你也真够可以的,居然真的守了这么久,要换做是我,只怕没过几天就把人安葬了。” 南荣宁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夜阑摇头:“你不会,如果换做是我死了,你定不会将我下葬,就算等一辈子,你也会一直等下去。” “你把我说得像是个疯子。” “你的确有很疯的时候,居然搭上自己的命也要杀了温奚。”说到这里,夜阑的表情冷了一些。 “你之前从未跟我说过你的计划,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也没用吧,我需要你托住温奚,只有那样我才有机会找到他的本体,原本这个计划是不会出问题的,可谁知那家伙如此阴险,居然做了双重准备,害得我被反噬,我也被他阴了一手。” 当时她已经被反噬了,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死,倒不如拼一把,一命换一命。 她跟温奚已经纠缠得太久,若是再不将对方除掉,保不齐还会发生什么事,她已经不想再拖了。 “总之,现在没事就好,多亏你一直没放弃才能将我救回,我很感激你。”南荣宁道。 “你我之间,也要说感激吗?温奚死了,世上再也没有能威胁到我们的人,以后我会一直守着你,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 第489章不会离开 夜阑的眼神温柔至极,南荣宁看出了对方心里的渴望,她瘪了瘪嘴,一时间有些苦涩。 她已经想起了一切,也的确对眼前这个人抱有一些别样的感情,可并没有到以前那样深爱的地步,她或许会辜负对方的爱恋,若是平时的她,大概会和对方说清楚,以免后来失望,可现在…… 南荣宁心里没底,她还记得天移禁术失败的后果,她活不过十个月,现在已经过了九月,她最后的时间可能连一个月都没有了。 这次的情况跟九个月前不同,天移禁术是无法用医术来解决的,就算吕谷主的医术再高超,也并非什么都能做到,她真的没底。 如果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跟夜阑待在一起或许是最好的选择,用这一个月来弥补之前的九个月,是她唯一能做的了吧。 想到这里,南荣宁扯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好好待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做一对寻常夫妻。” 听到这话,夜阑的眼底立即闪烁出亮光,紧紧地将人抱在怀里。 南荣宁苦笑:“松开些,我现在身子骨脆着呢,当心给我弄坏了。” “阿宁,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从我身边消失,我真的很爱你,一日不见,生不如死。” 南荣宁僵了一下,还是保持着笑容:“我不会……不会离开你的。” 之后的一周,南荣宁都躺在床上调养身体,吕谷主特地为她准备了药浴,能帮她尽快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功夫不负有心人,南荣宁总算可以下床蹦跶了。 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她就让金玉搬了一张摇椅放在院子里,然后躺着晒太阳,金玉在旁边时不时给她喂一个果子,日子简直不要太惬意。 秋目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顿时笑出了声:“都躺了这么久了,还没躺腻?难得可以下床,怎么不出去走走?” “我才不去,我的心脉停了九个月,身体大不如前了,虚弱得跟寻常女子没什么两样,走两步就会气喘吁吁,我才不受那个罪,今儿天气好,你要不要来一块儿躺着?” 秋目笑着来到她身边:“我就不必了,最近麒麟山庄缺人手,夜元拉着我过去帮忙,我今日来是跟你辞行的。” 闻言,南荣宁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微敛:“是吗,你也要走了啊,你也夜元都走了,阿青又是个木头,华熙整天围着林霓月转悠,白麓又跟在师父身边,这里岂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还怪寂寞的。” “不是还有夜庄主在吗?若是觉得无趣,你也一起去麒麟山庄如何?” 南荣宁笑着摇头:“罢了,还剩下十几天,动来动去太麻烦了,有这个闲工夫还是多陪陪夜阑吧。” 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 “什么还剩下十几天?” “没什么,你说得对,难得能下床,老是躺着多没意思,还是一块儿出去转转吧,陪我走走?” 秋目笑着答应:“当然好。” 二人来到街上,进了一家酒楼,正好今儿有戏听,便惬意地坐在雅间里消磨时光。 原本一切都十分安宁平静,可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几人的说话声。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我是外地人,你可别忽悠我!” “当然是真的,这事儿整个皇城人尽皆知,不信你问问他们。” “对对对,我们能作证,的确是真的!” 南荣宁耳朵尖,听了个清楚,她来了兴趣,继续往下听,然后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是说,当今皇帝爱慕祁王妃?可祁王妃是皇帝的叔母啊!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害,你是不知道,祁王妃还未出嫁前,原本是皇帝的未婚妻,当时皇帝还是太子,二人原本都举行大婚了,可皇帝却带着另一个女人出现,当众退婚,还说他喜欢的是别人,当时闹得人尽皆知,可热闹了。” “可我听说,祁王妃是个世间少有的绝代美人,皇帝怎么会退祁王妃的婚?莫非他有一个更好看的?” “当然不是,那个女人总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男人嘛,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模样,皇帝就这么被忽悠了,可后来不知怎的,皇帝又移情别恋,喜欢上祁王妃了,可惜追求不成,人家直接嫁给了祁王殿下,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叔母,辈分都变了。” “哎呀呀,这可真是作孽了啊。” “要我说啊也是皇帝活该,最初祁王妃对他可是钟情不已,可人家放着这么好的美人儿不要,去要一个将军府的女儿,后来查出林家犯了好多条重罪,直接给抄家了,皇帝什么都没捞着,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下面越聊越起劲,南荣宁也越听越来劲儿,嘴角都快咧到天花板上了。 秋目不解:“他们这么议论你,你不生气?” “我?我生哪门子气啊,他们议论的是夜璇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是不知道,我以前被他害惨了,现在想起来都还牙痒痒呢。” 秋目觉得稀奇:“这世上还有能害你的?看来他本事不小。” “倒不是他有本事,只是我从前的确蠢笨了些,没有如今的脑子,也没有这一身的本领,还一心爱慕于他,为他变得端庄大方,可人家压根不领情,被一个哭啼啼的绿茶给勾走了,我竟然逆来顺受忍了整整八年,想想都不可思议。” 南荣宁感慨着喝了杯茶,那劲头,跟喝了酒一样。 秋目也觉得不可思议,从他认识南荣宁开始,对方就不是个好招惹的主,只有她对付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害她的份儿。 “不过这些人也太大胆了,竟然敢当众议论皇帝?若传出去了,不会被杀头吗?”秋目问。 南荣宁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管他呢,反正也不关咱们的事,咱们还是继续喝吧。” 南荣宁心情甚好,可很快旁边的动静就打破了这场平静。 “给我把他们都抓起来!关入大牢,以后谁敢再议论,直接处死!” 是隔壁雅间传来的声音,而且听着有些耳熟。 南荣宁左思右想,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起身朝隔壁走去,秋目跟上,然后就看到她直接了当地踹开了隔壁的门。 “果然是你啊,夜璇凌。” 夜璇凌显然也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为了不引起过多的注意,他只能将人拉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你怎么会在这儿?”夜璇凌问。 “来酒楼当然是喝酒了,这里又不是伎院,难不成来漂娼啊?” “……”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夜璇凌无奈得很,偏又说不出别的,南荣宁倒是很自来熟,直接坐在对方面前,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你堂堂皇帝,不在皇宫里处理折子,倒是有空来外面喝酒?你这皇帝做得也太不称职了吧,太上皇知道了说不定会后悔将皇位传给你呢。” 夜璇凌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管管自己的嘴?这里是在外面,在我面前也就罢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当心参你一本。”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有夜阑这个夫君在,有谁敢参我,我带上整个麒麟山庄灭他丫的。” 听到这话,换做别的皇帝早生气了,偏夜璇凌不,反倒笑了起来。 “整个东洲,也只有你能这么嚣张了。”话说到一半,夜璇凌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眸垂了下来。 “听说你刚醒不久,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你应该再躺几日才是,祁王叔怎么不管管你?” 第490章我很高兴 南荣宁抿了口茶,笑道:“我的不知道,原来皇帝陛下这么关心我啊?” “我当然关心你!” 夜璇凌回答得坚定,这幅架势,别说南荣宁了,就是秋目也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秋目淡定地喝茶看戏,南荣宁则是笑得灿烂。 “我知道了,多谢皇上的担心,我一切都好,皇上不必挂念。” 夜璇凌本以为会被对方挖苦嘲笑一番,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客气,他愣了一瞬,有些失落。 他知道这是对方疏远的表现,若没有当年那件事,这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可当南荣宁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是一辈子都放不下的。 “你没事就好,以后多注意身子,若是想要什么,可以进宫来找我,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为你达成。” 这是他唯一能弥补对方的了。 南荣宁笑得畅快,没有挖苦,也没有苦涩,如今的她倒是真的释然了,即便面对夜璇凌,也不会再有半点不适。 “皇上这话可要算数,若我以后真的想要什么珍奇古怪的玩意儿,皇上可别舍不得。” 夜璇凌笑了起来:“怎么会,你可是祁王妃,还是定国侯府的嫡女,你想要的东西,便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也得给你寻来。” “那就不必了,我不需要那些玩意儿,皇上难得出宫一趟,陪我喝一杯就好。” 说完,南荣宁拿起酒坛,给双方各倒了一杯。 眼看着南荣宁就要喝下,秋目赶紧抓住她,脸色都变了:“这可是酒,你疯了吧?” “就一杯而已,偶尔喝一点不碍事的,而且有你在,若我醉了,你能控制住局面。” 那可不一定!你醉起来是什么样自己没点数吗! 南荣宁没顾对方的阻拦,直接一杯下肚,秋目看得是又惊又怕,生怕这个人会突然发疯。 夜璇凌头一次和对方真心实意地喝酒,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爽快地一饮而尽。 “你也终于回皇城来了,既然回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吧,我想定国侯应该也想多看看你,外面虽好,却实在危险,在这里还有人能护着你。”夜璇凌劝道。 南荣宁撑着下巴,一个劲儿地点头,脸上洋溢起了灿烂的笑容。 或许她本人并不知道这个笑容的杀伤力有多大,但夜璇凌明显是感觉到了,顿时脸上一红,有些不自在。 “过些天宫里有宴会,我命人给你准备了帖子,你若是有空,就来坐坐吧,不来也没关系,反正都是世家之间的走动,想来你也不喜欢这种热闹。” 南荣宁突然蹭的一下站起,手舞足蹈地比划:“怎么会!我可喜欢热闹了!再说了,这是皇上的邀请,哪有不来的道理,你放心,我到时候肯定到!” 夜璇凌被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一旁的秋目无奈地捂脸,一副他就知道的样子。 “抱歉,阿宁这是喝醉了,她酒量不太好。” “……” 可她才喝了一杯啊。 夜璇凌看着手里的酒,严重怀疑这里面是不是被加料了? “既然她喝醉了,朕送她回去吧。” “不必劳烦皇上了,我送她回去就行。” “不麻烦,我与祁王妃也已经许久没见面了,正好借着送她的机会,还能去祁王府看看皇叔。” 说完,夜璇凌立即起身,想将南荣宁拉起来,秋目没来得及阻止,就在这时,雅间的门再次被人踹开。 “本王的王妃,本王自己能送,这种事就不劳烦皇上操心了。” 夜阑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他没给夜璇凌眼神,直接走了进来,将南荣宁打横抱起,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楼,只留夜璇凌一人在原地傻愣着。 秋目很识趣地没有跟上去,这两个人保不齐有什么话要说,他可不想掺和。 南荣宁躺在夜阑怀里,双手勾住对方的脖子,发出轻快的笑声。 “跟夜璇凌叙旧,就让你这么高兴?” 南荣宁摇头:“跟他喝酒只是一般高兴,但是你来了就是不一般的高兴了。” 听到这话,夜阑也乐了:“是怎么个不一般的高兴?” “就是特别特别高兴!比我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还要高兴!”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这么大的理想?” 南荣宁歪着脑袋,笑吟吟地道:“我的理想可多了去了,我还想成为天下第一神医!” “你已经是神医了,等吕谷主过世,天下第一的名头也会落在你头上,我想你应该能熬过他。” 南荣宁瘪了瘪嘴:“成为天下第一神医又有什么用,即便是神医,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做到的,要死的人到了时候照样会死,还不如天下第一长命的人。” 闻言,夜阑的手顿了一下,轻声道:“你是不是天下第一长命暂时还不知道,但你肯定能活很久。” 南荣宁笑了一声,很快就睡了过去,没再听清对方后面的话。 之后的十多天,南荣宁没再出门,每天不是在外面晒太阳,就是陪在夜阑身边处理府中事务,很快十多天过去了,她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她的大限之日要到了。 南荣宁脸色苍白地从椅子上站起,双腿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还好金玉离得近,赶忙将她扶住。 “小姐?您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南荣宁扯出笑容:“没事,可能是着凉了,我去睡一觉就好。” 着凉?可现在是暑季啊。 金玉不解,但也不敢多问,立即将对方扶近进了屋内。 “夜阑去哪儿了?”南荣宁问。 “王爷进宫了,很快就回来,您先躺着歇息一下,王爷回来了奴婢立刻就去请。” 南荣宁点点头:“他若回来了,一定要让他过来,我想见他。” 金玉以为她是想念夜阑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姐您也真是的,今天早晨不还见过吗,这么快就思念成疾了?人家起码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才半日啊。” 南荣宁笑了两声,没有过多的解释,她剩下的时间怕是不多了,若是最后没有夜阑陪在身边,她死不瞑目。 她躺在床榻上,很快睡了过去,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夜阑就坐在床边,静静地为她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醒了?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 夜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夫来看过了,说你这是中暑,谁让你要在外面晒那么久?最近还总是走神发呆,你到底在想什么?” 南荣宁扯出一个笑容:“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以后不会这样了。”说着她伸出手臂,声音软了不少:“别在床边坐着了,我身边凉得很,需要一个暖炉。” “现在可是夏天。” “夜里凉啊。” 夜阑拗不过她,宽衣在旁边躺下,南荣宁抱住他的手臂,将脑袋埋了进去。 夜阑觉得好笑:“你就不怕憋死?” 南荣宁没有回答,只晃了晃脑袋。 她不敢抬头,不敢让对方看到她眼眶里的泪花,只要这个人能陪在她身边她就满足了。 夜阑一把将他搂在怀里,轻声道:“别胡思乱想,有我在你身边,你害怕的事永远不会发生。早些睡吧。” 南荣宁忍住哭腔,老老实实躺在对方怀里,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 第491章番外一 “小姐,小姐您别睡了,快些起来,都已经正午了,您不是答应了皇上要进宫参加宴会的吗?宫里都来人请了好几回了,您快醒醒吧。” 耳边不断传来金玉的声音,南荣宁觉得烦,胡乱地挥了挥手,然后抱住自己的脑袋。 见自家小姐一直没有要醒的意思,金玉急得不行,看向边上。 “王爷!您别光看着啊,小姐听您的话,您让她起来她肯定会起的。” 夜阑眸中带笑:“你家小姐正沉浸在临死的悲伤中,怕是一时半会儿起不来,让她继续睡着吧,宫里的宴会不去也罢。” “可是……” “啧,你们说话能不能去外面说!没看到我正在睡觉吗!” 南荣宁的起床气犯了,黑着脸从床上坐了起来,金玉被吓了一跳,赶紧退到一旁,南荣宁缓了好久才稍微清醒了些。 夜阑走到她身边,笑吟吟地俯下身子:“清醒了?” 南荣宁怔了一下,这才彻底睁开双眼。 什么情况?死了之后也能看见夜阑? “夜阑,你也死了?你不会殉情了吧?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对我这么深情!你也太冲动了。”南荣宁呆呆地道。 夜阑顿时笑出了声:“看来以后得让夜元离你远点了,你这脑回路是被他传染了?” “什么意思?” “有我在,我怎么可能让你死。” 南荣宁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热的,又掐了一把,会痛! “我……我没死啊?” 夜阑无奈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你当然没死,活得好好的,我也活得好好的。” “可是,我不是……” 见南荣宁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夜阑这才好心为她解释:“在你昏迷的那九个月里,我早就问过原先生,他对天移禁术有些了解,我问他天移禁术是否有副作用,他的回答的是没有,天移禁术的确不成熟,唯一的缺点是成功率几乎为零,就算你醒来后会失去记忆,但随着时间流逝,记忆会慢慢恢复,对身体并没有其他影响。” “可是那本书上明明写了!” “温奚早就猜到你会翻阅那本书,难道你就没想过他是故意那么写的?” “故意那么写?他图什么啊?” 夜阑轻笑:“大概是想让你因此自闭一段时间,现在看来,他做到了。” 南荣宁这才明白,自己又被温奚给算计了! 那个贱男人! 南荣宁气得龇牙咧嘴,瞪了眼夜阑:“你早就知道了?” “你这些天总魂不守舍,我能猜到一些,若非我向吕谷主和原先生请教了许多次,得到的都是放心的回答,我都以为你真的要死了。” 听到这话,南荣宁瞬间来气了:“你都知道还不早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掰着手指头数我剩下的日子!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南荣宁越想越气,扬起拳头就往对方身上砸,好在没用什么力道。 夜阑赶紧将她搂住安慰:“我只是想让你吃些苦头,谁让你明明心里藏着事,却不告诉我?” “那你就能吓唬我了?看着我担惊受怕你很高兴吗?” 夜阑笑着赔罪:“是我错了,以后不会再吓唬你,可以后你也不许再对我有所隐瞒,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南荣宁瘪着嘴,虽然不高兴,但怒火消了很多。 就这么在夜阑的怀里待了一会儿后,南荣宁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跳下了床。 “金玉!赶紧为我洗漱!我要出门!” 金玉喜极而泣:“小姐,您终于要进宫参加宴会了吗?” “我的身体都恢复了,还参加个屁的宴会!我已经在府里憋了一个月了,总算可以出去玩儿了!打打杀杀才是我的归宿,去它的皇宫!谁爱受那个罪谁受去!” 金玉欲哭无泪,夜阑倒是笑得很开心。 “你打算去哪儿?” “先去趟金陵城,之后去哪儿都行,我现在有武功和咒术双重保障,天底下没人能打得过我,不利用这个机会名扬天下,我不痛快!” 南荣宁打定的主意没人阻止得了,夜阑也不打算阻止,只要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在哪里都行。 …… 两个月后,麒麟山庄一片死寂。 夜元和阿青面对面坐着,眼底满是绝望,夜元也就罢了,十天有八天都是这个样子,可阿青也是这个状态,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千凤刚从外面逍遥回来,然后就看到了死气沉沉的两人,大笑起来。 “你们俩怎么了?被仇家灭门了?怎么都这幅表情。” 二人一看千凤回来了,赶紧冲上去抓住对方的袖子。 “千少爷!您可算回来了!求您管管庄主吧!他现在简直灭绝人性了你知道吗!”夜元急得都快哭了。 千凤抽回自己的手,饶有兴趣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夜阑不是和南荣宁一块儿回来了吗?难不成是他们夫妻吵架了?” 夜元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也说不清楚,就是一副绝望的模样。 千凤无奈:“到底怎么了?” 阿青这才解释道:“两个月前,庄主和夫人一起回到了麒麟山庄,这原本是好事,可后来没多久,夫人就跑了。” “跑了?” “没错,属下等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有一天夫人就跑了,庄主也没提过这事,可他明显因为这件事很不高兴,从那之后,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管理山庄,您是知道庄主的手段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山庄的兄弟们都被折磨得不轻。” 听到这里,千凤才恍然大悟,合着是媳妇跑了,夜阑就拿其他人来撒气? “行了,你们俩别哭丧着脸了,我去找他说说,我和他毕竟是表兄弟,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我的。” “千少爷!全靠您了啊!求您一定要拯救我们啊!” 看着夜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样子,千凤的嘴角抽了一下,笑吟吟地走向了正厅。 此时夜阑就在里面,光是在门口远远看一眼,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 千凤抖了抖身子,看样子事情不简单啊。 “这么久没见,你就不能给我个好脸色看看?”千凤走了进去。 夜阑抬眸瞥了他一眼,表情更难看了。 “我听夜元和阿青说了,南荣宁跑了?怎么回事?你惹她生气了?” 夜阑摇头:“没有。” “那她为什么跑?” “她想混迹江湖。” “那就让她混呗,你身为麒麟山庄庄主,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 夜阑皱眉:“我满足了,将山庄的暗杀任务交给了她,是她每次都把人家灭门,严重影响了山庄的运行!” “……” 千凤干笑了两声:“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残?” “谁能知道!麒麟山庄虽然杀人无数,但有自己的规矩,不会轻易将人灭门,托她的福,最近山庄在外的风头大了不少。” 夜阑气得不轻,南荣宁在外招摇,不到一周就给他惹了不少麻烦,麒麟山庄乃是百年基业,难道要因她一人名声受损? 千凤问:“所以你一气之下就严惩了她,然后她生气跑了?” “严惩?怎么可能,她就算将金陵城的人都屠了,我也不会舍得惩罚她。” “那她怎么会跑?” “因为我对她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 “……” 千凤当场傻眼,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要不是就是对方在开玩笑。 夜阑看出了他的疑惑,道:“你的耳朵没坏,我也没开玩笑,她惹出了那么大的麻烦,我不过声音大了些许,她便动了怒,然后就留书出走了。” “她的情绪也太暴躁了,你就没请大夫给她看看?”千凤问。 “她自己就是大夫,还需要请别人?” “也是,我记得她以前虽然残暴,但没到这么没人性的地步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二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就在这时,下属跑了进来禀告:“启禀庄主!夫人回来了!” “什么?”夜阑立即起身,一脸着急:“她在哪儿?” “已经进山庄了,马上就……” “我在这儿。” 下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南荣宁打断,看到熟悉的人儿,夜阑一改阴沉的脸,赶忙迎上去。 “这些天你去哪儿了?可有受伤?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南荣宁瞥了眼对方讨好的脸,冷哼了一声,随手叫行囊扔到边上,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我回来常住,以后不打算走了,你多安排几个婢女给我,要年纪大些的,生养过的。” 闻言,夜阑愣在原地:“怎么突然……” 南荣宁抬头看他,突然扬起了一个笑容:“夜阑,我有身孕了。” 第492章番外二 从麒麟山庄有了小少主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年,以前有南荣宁这个杀神在,外界叫苦连连,可自从有了孩子后,南荣宁的性格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打打杀杀,待人也和善了起来,整个人都绽放着母性的光辉。 可南荣宁这尊杀神消停了,又出现了一尊新的杀神。 今日是祁阴七岁生辰的大好日子,原本应该跟父亲母亲一起享受一家之乐,可偏偏就这么倒霉,他就上街逛了一圈,居然就被人给绑架了。 更可恨的是,对方给他下了迷药,让他一段时间内武功尽失,毫无还手之力,原本普通的迷药对他而言根本不起作用,偏偏他们用的是他母亲特制的强效药。 之前母亲曾放出一批在拍卖行拍卖,没曾想被有心之人给买下,用在了他的身上。 “老大,咱们该怎么处置这孩子啊?他可是麒麟山庄的小少主,咱们对他下手,不会有问题吧?” 马车外传来贼人的谈话声。 “怕什么!我们下手干净,他们不一定能查到我们的头上,更何况我们也是替别人办事,那位大人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有他护着,我们肯定没事。” “你确定那位大人是麒麟山庄的对手?” “放心,我打听过了,不会有错的,况且若那位大人不是麒麟山庄的对手,又怎么有胆子让我们抓这小子?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保证没事。” 听着外面的声音,祁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算算这路程,他大概已经被送出金陵城了,也不知是谁那么找死,敢对他下手。 过了好几天,马车才终于到达目的地,贼人一把揪住祁阴的后颈,粗暴地将他拖了下去。 终于能看到外面的场景,祁阴觉得有些刺眼,当他看清面前的门匾时,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 怜人馆,他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据说这地方表面上是戏楼,但实际上,是让男子出卖身体的地方,在很多个城池都有分馆,金陵城也有。 他居然被带到了这种肮脏之地? 不等祁阴愤怒,他被强行拽进了馆内,刚一进去他就被一阵刺鼻的脂粉味儿给呛得喘不过气来。 来这种地方的大多都是有权有势的中年男人,他们在大厅里纸醉金迷,一个个瘦小的少年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中,这样的画面只看一眼就觉得恶心。 “哟,这不是老林吗?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怜人馆了?我记得你只对女人感兴趣吧?” 说话的是怜人馆的掌事,姓方。 老林呵呵笑了起来:“我是只对女人感兴趣,今儿过来是为了一笔生意,我们受人之托,将这个小子送到怜人馆调教,等调教好了再送去一位大人物府上。” 说着老林将祁阴推了出来,方掌事一看到他的脸,立马两眼放光。 “极品!极品啊!这是哪里来的少年郎?怎会长得如此精致漂亮?瞧瞧这雌雄难辨的脸!瞧瞧这身段!哟!还有这个眼神,绝了!这样的货色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啊!” 老林大笑起来:“我就说这货不错吧,我告诉你,这可是很重要的人,一定要给我调教好了,还有,那位大人物可发了话了,调教归调教,这小子必须得干干净净地出去,你可别让人弄脏了他。” 方掌事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你这不是让我犯难嘛,别人也就罢了,这么一个极品的货色在我的怜人馆里,谁能把持得住啊,你看看这张脸,光是这个模样,就让人想好好玩玩,啧,你说一个男孩,怎么会长得如此放浪?” 祁阴一听到这话,顿时愤怒不已,他的模样遗传自母亲,父亲常说他们母子有六七分像,对方如此评论他的脸,便是污了母亲的名讳! 然而他的这点愤怒在方管事眼里根本算不上事,反倒更让人喜欢。 “哟,瞧瞧这眼神,这是生气了啊?真有意思。” 老林说道:“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总之大人说了,必须让这孩子干干净净的,你忍不住也得给我忍,若是被大人知道你碰了他,当心你这怜人馆尸横遍野!” 方掌事这才说道:“我就开两句玩笑而已,放心吧,怜人馆是很有规矩的,说不碰就不碰,给我三天时间,就是再硬的骨头,都得让我给教软了。” 老林这才满意,直接将祁阴推到对方手里,然后他就被带到了一个漆黑的屋子里,两个身形粗犷的壮汉走了进来。 方掌事取掉了祁阴口中的抹布,笑道:“小少年,别害怕,你若是老实一点就不会受折腾。” 祁阴恨不得直接将这些人剥皮拆骨,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药效还没过,他的手脚也被捆着,没法应付这几个人。 他眸子一转,表情立刻软了下来,道:“能不能先把我的手脚松松?我被捆了五天,都抽筋了,好痛啊。” 方掌事却笑道:“你这样的把戏我见过许多次了,是不是想趁我把你松开的时候逃走啊?” “我才刚满七岁,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去啊,你就将我松开吧,若是我的手脚因此断了,你也不好交差吧?还是说你没自信能看住我?堂堂怜人馆,难道还防不住一个孩子吗?” 听到这话,方掌事放声大笑:“你这小子,真是个机灵鬼儿,我知道你想逃,不过你说得对,若是连一个小孩都防不住,我这怜人馆白开了。” 说着他招了招手:“你们,去给他松绑吧。” 两名大汉听令上前,很快就松开了祁阴身上的绳子,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还好,只是红了而已,没有受伤。 “小子,乖乖听话吧,只要你听话,我会好好待你,想不想吃点好吃的?我让人去给你准备?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正事嘛。”方掌事道。 祁阴抬眸瞥向他,目光如寒冰搬冷冽刺骨,他冷笑一声,表情突然发狠。 “我吃你老母!” 话落的瞬间,祁阴一个翻身,戳瞎了那两名大汉的眼睛,刹那间屋内乱做一团,方掌事也震惊了,还不等他反应,祁阴已经来到他身后,随手抄起地上的铁链往他身上打。 方掌事没有武功,被打得嗷嗷叫唤,在地上翻腾滚打,他该庆幸祁阴身上的药效还没过,否则他这一鞭子,直接能把这人的骨头打断。 “来人!快来人啊!来人抓住这个臭小子啊!” 见方掌事还敢叫人,祁阴眼底发喊,拿起燃烧的油灯直接塞进了对方的嘴里。 方管事疼得泪流满面,偏偏又不是这小子的对手,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声。 祁阴冷声呵斥:“给我闭嘴!你的声音很难听。” 方掌事怕对方继续下手,听话地止住了声音,祁阴这才罢休,拿起链子将这三人给牢牢捆了起来,又拿布塞住了他们的嘴防止叫人。 等处理好了这些,祁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原地而坐,用内力加快药性的消耗。 这个过程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他的衣裳被冷汗浸透,好在最后终于成功,恢复了内力。 他站起身来,冷冷地扫视着面前的人,取下了对方嘴里的布,问:“告诉我,是谁想要我?” 方掌事迟疑了一下,但看到祁阴眼底泛起的浓浓杀意后,立马回答:“是王大人!他的府邸就在对面街上,那个胖子最喜欢年轻稚嫩的少年,经常来我们这儿选人。” “哦~这样啊。”祁阴突然笑了起来:“既然他那么想要我,你准备一下,将我送过去吧。” “什……什么?” “怎么?不愿意?” 方掌事赶忙摇头:“没有!愿意,我这就送您过去!只要您放过我,我也是受人之托,只是做个小本买卖啊。” “别给我说这些废话,立即将我送过去!” “是是是!我听您的话。” 方掌事不敢有别的心思,再加上祁阴一直跟在他身边,袖子里的匕首死死地抵在他的腰上,他若是敢反抗,对方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捅成筛子。 半晌过后,祁阴被送到了王府,他抬头瞥了一眼,露出冷笑。 “小少侠!我已经将您送到了,您放了我吧。” 祁阴微微一笑:“可以,你走吧。” 方掌事松了口气,立马往外面跑,就还没等他跑出几步,祁阴突然一个挥手,袖中的匕首瞬间飞出,牢牢地刺进了他的喉咙里。 “母亲说过,不喜欢的人没有活着的必要,正好,我很不喜欢你,死是你唯一的归宿。” 说罢,他走向王府:“现在可以去处理其他我不喜欢的人了。” 第493章番外三 王府内,舞姬正翩翩起舞,配上丝竹管乐的声音,简直如神仙之境一样美妙。 王大人左右各抱着一个美少年,油腻的脸上满是笑容。 “好!跳得好!你们两个!也去给我跳一个!” 说着,他将身边两个少年推了出去,见对方扭扭捏捏,抄起桌上的酒盏就砸。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让你们跳没听见吗?给我跳!跳得不好我砍了你们的腿!” 两个少年被吓坏了,只能遵循对方的命令,他们自然不愿受这样的屈辱,可他们没能力反抗。 就在王大人看得开心的时候,府外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王大人顿时变脸:“嚷嚷什么呢!没看到本大人在享受歌舞吗?都给我安静点!再吵我就将你们的嘴缝起来!” 然而就算是这样,外面的惨叫声也没有停,王大人顿时来气,撸起袖子要出去教训,可还没等他走出正厅,就被祁阴用匕首逼了回来。 “你想将谁的嘴缝起来?” 祁阴面露笑意,一张精致的脸如芙蓉一般好看得惊人,然而王大人已经没有闲心欣赏了,他的命可攥在对方手里呢。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本大人的府邸?想死吗!赶紧投降!不然我弄死你!” 祁阴笑出了声:“你都害怕得发抖了,嘴上倒是挺有骨气,怎么?你不认得我吗?不是你说想要我,所以派人将我抓过来的吗?” 王大人一愣,不记得自己见到过这个少年啊,对方长得如此好看,若他见过,定不会忘记。 不过……这么标致的人,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呢,若是能收入囊中…… 都到了这个时候,王大人还不忘做自己的美梦,祁阴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在打什么注意,冷笑一声,紧接着匕首一划,割破了对方的脸。 “啊——好疼!我的脸!” 王大人立即发出惨叫,怒目圆睁:“你放肆!竟敢伤我?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呵,那我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祁阴彻底发了狠,抬脚猛地将对方踹倒,紧接着整个人坐上去,扬起匕首就往对方身上捅。 拖他母亲的福,他很清楚捅哪些部位不会致命,这个王大人将他膈应坏了,他可不会让这人这么轻易地就去死。 “你这张脸实在丑陋,毁容都相当于整容了,不如我再帮你割几刀?”祁阴笑吟吟地问。 王大人赶紧求饶:“放过我!放过我吧,求你了,你认错人了,我没想抓你,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啊,求你饶我一命吧!” “饶你?让我不高兴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你已经惹我不高兴了,你觉得自己还有命活?” 说完祁阴又给了对方一刀,这一刀直中命根,瞬间疼得对方惨叫连连。 祁阴玩够了,打算给对方一个了结,可就在这时,一群身穿盔甲的侍卫冲了进来将他包围。 王大人见救兵来了,立马换了副嘴脸,狰狞地大叫:“给我抓住他!要抓活的!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祁阴冷眼扫向四周,不屑地笑:“还有帮手?正好,只杀你一个我可不过瘾,今天就拿你们的血来祭我的刀!” 轰—— 祁阴刚想动手,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炸声,将在场的人都给吓懵了。 祁阴眸子一闪,对这个声音感到了强烈的熟悉感。 难道是…… “好热闹啊,看来我来得很是时候。” 南荣宁扬起灿烂的笑脸,慢悠悠地走进了正厅,祁阴见状,立马飞扑过去。 “母亲!您来救我了?” 南荣宁揉了揉对方的小脸,神情格外温柔:“你突然失踪,我担心了好久,还好你夜元叔叔本事大,立马就找到了你的行踪,所以我就过来了,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没事,我刚要杀了这个老东西泄愤呢,这家伙脏得很,就是他看上了我,还将我送去怜人馆调教,还好我跑出来了。”祁阴赶紧告状。 “怜人馆?” 南荣宁听到这三个字,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状。 “怜人馆啊,那地方我知道,很‘热闹’的,可我的儿子天真纯良,怎么能被送去那样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