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当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阵外符兵 竟然能从阵中出来? 怎么可能? 要知道这个阵法的神奇,不但能够迷惑人的感知,而且总让人觉得阵法中心就是出口,不自觉地想走过去。所以那个鼻子和耳朵上打钉的胖子,才会一遍又一遍地踏入到水潭之中。 但是这个老者竟然出来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封闭了自己的五感。 所谓五感,指闻、味、声、形、触这五种感觉,很多大能的玄法高人,认为五感都是影响人修行的东西,相传玄门中有将自身五感封闭的法门,那是心沉渊底,一动不动的静坐之法。 这个老者要是将自身的五感封闭的话,根本不可能行动,但是在我们眼前看到的景象,却是这个封闭了自己五感的老者,从大阵中跳了出来。 看来玄门之大,还有很多我们闻所未闻的法术。 那老者出现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出现了片刻的惊愕,就在我们惊愕的时候,那老头的眼睛慢慢发生了变化。本来极小的黑色眼瞳,在一圈圈地放大,直到恢复正常人眼瞳的大小,老头浑身一个激灵,朝周围望了望。然后锁定了我们。 看来我们错过了攻击他的最佳时机。 将眼睛看向我们之后,老头伸了伸腰,扭了扭脖子,他转头看向了那个雾气蒙蒙的大阵,咬牙道,“好厉害的小崽子们,敢在这里伏击我们,要是放任你们成长下去,我们真要没有活路了。” 说完之后,老头露出了狞笑。在他的身上,突然出现了一股奇异的气息,这气息让他浑身的衣服晃动,特别是他腰间的木牌,哗哗啦啦撞在一起,显得很是诡异。 好像这些木牌有生命一样,好像要从老头身上挣脱。 老头枯瘦的手抓住了这些木牌,将他们从身上拽了下来。 此时我看见这些木牌上缠着一圈圈的黑线。 邪法师用的黑线,无怪乎两种,一种是沾了公鸡血的墨斗线,这种线用来镇压邪物,一般是僵尸;另一种线是棉线,将棉线浸在百年的棺椁的尸液之中,是用来锁住鬼魂的。 老者带着狞笑,将木牌上的黑线一圈圈地扯掉,黑线扯掉之后,通红的木牌出现,红的发亮,在木牌上有一道道弯曲的符文。 我们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木牌,不知道这老头用什么古怪的法门用出来。 老头将十个木牌都摊在手中。嘴里大喊道: “符兮有灵,直下碧落扫黄泉!” “符兮有灵,往来幽冥自如意!” “符兮有灵,百端邪鬼齐顿首!” “符灵,符灵,现身!” 随着老头的念诵,从十来个木牌中慢慢飘出一个个虚影,这些虚影穿一身甲胄,手中拿着刀剑,瞬间站成了一排。 开始我以为是鬼魂。现在一般的鬼魂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仔细看时发现又不是,这些虚影比鬼魂的要清晰的多,而且它们并不畏惧从树林中斜射下来的阳光! 这是什么东西? 看见我们脸上露出了疑惑恐惧的表情,老头很满意,他低沉着嗓子道,“你们这些小崽子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吧!” 老头将手轻轻一挥,这些抓着甲胄的虚影朝着我们冲了过来,众人不知道这虚影是何物,纷纷用对付鬼魂的法门来对付它们。【ㄨ】 一时之间,咒语法器,纷纷朝着这些虚影而去,法器击打到这虚影上面,虽能将这虚影击退,但是完全不像对付鬼魂那样有克制之力。而镇压鬼物的咒语喊过去之后,这些虚影竟似不受影响。 我们几个人,有人被虚影击中,顿时变的大呼小叫起来。 我手中抓着尸刀,朝着一个虚影劈去,那虚影往后退了一步又再冲上,他手中的虚幻刀剑划过我的胳膊之时,我的感觉上感觉到一种火辣辣的疼。 这是什么东西? 就在众人拼命和这虚影抗衡的时候,白依依突然喊到,“这有可能是符兵!” 符兵? 我在脑海中搜索和符兵有关的信息,想了一下,突然明白,所谓符兵,就是符文有灵,幻化成兵。符兵形成极为不易,鬼知道这个老头,从何处得到这么多符兵? 符兵不是鬼魂,它们是凝聚的天地灵气,怪不得用对付鬼魂的法门对付它们无效。 这十来个符兵瞬间就缠住了我们。一时之间,我们被打的东倒西歪,要是任由这些符兵肆虐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们所有人估计都要倒下。 那老头远远地站着观望。 我手持尸刀。用力的将两个符兵打开,朝着老头纵了过去,擒贼擒王,我要用对驼子的招数来对付他。 可这个老头不是驼子,当我靠近他的时候。他猛然一声大喝,口中喊了一声怪咒,一掌打来。 我感觉到一股沉重之极的阴风突至,顿时让我退了五六步。 他竟然有类似我九字真言的东西护身,从这一掌的威力上来看,似乎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 我一怒之下,龙鳞剑再次出手,想要将老头劈成两截,这老头将身子一闪,从身后拔出一截黑铁,“当啷”一声迎在了我的龙鳞剑上。 和他手中的黑铁相交,我们两个各自退了一步。 见我冲向了老头,代云天也丢下了和他相战的符兵,一下跃了过来,口中大喊道。“我来帮你!” 见代云天过来,那老头手中的黑铁挥成了一团黑气,虽然代云天过来,但是他左挥右舞,我们还是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这老头内外兼修啊! 从老头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压力不大,凭我们两个,根本没法将他打倒。 而那些符兵,好像处在无敌的状态一般,我眼睛掠过。只见段清来和代云倪都倒在了地上,好像腿上已经被那些符兵所伤。 这些符兵攻击在身上,没有伤口,但就是疼痛难忍,他们两个应该是腿上受伤很重。难以站立。 一时半会绝对打不倒这个老头,再过一会,估计我们所有的人都要倒在这符兵手里。 我对代云天喊了一声撤,两人翻身退开,那老头也不追击。收了手中黑铁,只是冷笑。 这符兵打不退、击不撒、镇不住、降不服!比狨猴和纸人更加厉害。 世界万物,相生相克,这些符兵不可能没有弱点,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这弱点。 就在此时。我发现皇甫阿诺被一个符兵逼进了大阵之中,就在那符兵想要攻进大阵的时候,却被老头喊住,似乎不允许它进阵。 那符兵转而去攻击其他人。 我心中一下明白了,这些符兵是天地灵气所聚。大阵中灵气混乱,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头为什么畏惧,但是大阵之中绝对是对付符兵最佳的所在。 阵中还有三个邪派高手,正好先将他们灭了,就算是这个老头难对付。一会合力,说不定会有胜过他的办法。 我喊了一声,“那些符兵不敢迷幻阵,我们进阵!” 我一边喊,一边极力的挡住凶猛的符兵。突然后背上也被一个符兵击中,那感觉,火辣辣地疼,和一道皮鞭打上去无异。 听我这么说,瑶瑶望了我一眼。她选择相信我,赶紧将清灵液分给众人,我扶起腿受伤的白依依,大家一起退入了大阵之中。 真是滑稽,本来布阵是为了对付敌人的,没想到这大阵竟然成了避难所。 不过进阵之后,那些符兵好像真没有追过来,应该是老头制约住了。 我们一边戒备,一边寻找那三个邪派高手的位置。 谁知道这才片刻功夫,大阵之中又生变化,端木良禽虽然还是坐在那里,不过在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浑身通红的纸人,守在了端木良禽旁边。 我神探性靠近的时候,那红色的纸人突然朝着我斩来,速度之快,只看到一个红色的幻影。 幸好我的龙鳞剑当啷一声挡住。 而那个掉进水潭的胖子身边,则环绕着一个透明的水母样的东西,只有戴面具的那人,还在无端的狂暴。 第一百八十六章:引爆符兵! 端木良禽身旁的红色纸人之上,没有一字的符文,也就是说,我们暂时是找不到它的弱点的。 幸好这血红色的纸人只是护住端木良禽,只要我们远离他,那纸人也不会追过来攻击我们。 看到端木良禽身边的红色纸人这么恐怖,所有人都朝着那个胖子攻去。 可当我们靠近胖子的时候,他身边水母一样的东西朝着我们攻了过来。 离那水母最近的是皇甫正,我看见那透明的水母一下钻进了皇甫正的身体中。 片刻之后,那水母一样的东西,又从皇甫正身体中钻了出来。 只是皇甫正一声大叫,好像全身麻木一样,一下僵直在那里。 皇甫真一下抱住了自己的弟弟,拉着他接连后退。 “灵蛊!”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原来这个鼻耳处打着圆环的胖子,是一名极为厉害的蛊师。 蛊师的厉害与否,关键看蛊虫,最下等的蛊虫是爬虫,这种蛊虫虽然厉害,要是对敌不过,完全可以逃走;再厉害些的蛊虫就是飞虫,像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用飞牛蛊的蛊师,而相传最厉害的蛊师,用的是灵蛊。 何谓灵蛊? 灵蛊也就是养的蛊虫年深日久,通过吸食人血或者进食其他种类的毒虫,慢慢地进化成灵体,这种蛊虫靠近敌人的时候,可以毫不费力的进入人的身体下蛊。 这种灵蛊哪里都能去,行动的时候无声无息,是最难对付的。 没想到这个胖子身上,竟然有这么一只灵蛊! 马丹的,这都是什么样的角色,陷在阵中还这么厉害,要是在平地上和他们对战,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一只灵蛊厉害无比,皇甫正被毒翻之后,立马眼睛反白,嘴角流出白沫来,生死不知。 皇甫阿诺见皇甫正变成这个样子,声音都变成了哭腔,“哥、哥、你别吓我!” 那一只灵蛊和红色纸人一样,护着胖子不让我们靠近。 这灵蛊虽然厉害,我知道它怕带有正气的法术,“九字真言”或许是它的克星,但是五行迷幻阵中,却使不出“九字真言”! 藏区小队中,另一个刚才召鬼的年轻人,刚才平措死的时候,我知道他叫做平加,他突然朝着那胖蛊师掷出了一把匕首! 本来这匕首该刺中胖蛊师的咽喉,但是那灵蛊突然冲出,朝着那匕首卷去,那匕首方向一偏,竟什么都没有刺中。 但是他此举显然惹怒了这个灵蛊,将匕首打偏之后,瞬间穿过了平加的身体。 平加的身体也瞬间僵硬,要不是身边有人扶住,估计也要栽倒在地上。 因为没有蛊师的控制,这只灵蛊的威胁有限,只要我们不率先攻击,它也不会攻击我们。 这两个人都有神奇的术法护卫自己,现在只剩下那个穿着华服的面具男可以攻击了。 就在我攻击端木良禽,皇甫正攻击胖蛊师的一瞬间,瑶瑶也朝着带鬼面具的人攻了过去。 那人带的这个面具,显然是将恶鬼引到了身上,而且还是一个暴脾气的恶鬼,将四周掀的尘土飞扬。 恶鬼又怎样,在这个阵中,一样会受到迷幻。 瑶瑶身上再次出现了火焰的虚影,这是她身体内的能量,不受阵法的影响。 我已经知道这个虚影叫做拙火定,是藏区的一种密法,正为阴邪的克星,厉害的拙火定,在施法的瞬间,头顶都会出现火烧云样的东西。 鬼面男被瑶瑶一下打中,惨叫一声,摇摇晃晃退了数步,翻身倒在了水潭中。 只要他再次起来,一下就可以要他的命,这次进阵好歹要除掉一个邪派高手。 可是鬼面男被打入水潭之后,水潭中咕咕噜噜冒了一大片气泡,那人好像溺水一般,竟然沉到了水潭中,不再现身。 鬼面男虽然五感丧失,并不代表他脑子不管用,被瑶瑶打中一掌后,他肯定是感觉到了危险,沉在水底不再现身。 这?! 本来以为进阵之后,立马就能将这三个邪派高手诛杀,没想到我们全部人都进到阵中,竟然连一个都干不掉。 见这鬼面男沉入了水潭,代云天动了怒,一把抓出防身的匕首,就要跳如水潭之中。 此时代云倪却拽住了他,无人知道这水潭有多深,不过这水潭想必不浅,里面的潭水都是碧油油的。 经过冰冷的潭水一浸,鬼面男肯定清醒了过来,他可是一方邪派高手,此时又蛰伏在水底。 贸然下去的话,说不定小命就交代在水潭之中了。 看来即使在阵中,这些人也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不过好消息是,他们一时半会还是不能从阵中逃脱的。 这样看来,我们还是要先对付那个能召出符兵的老头。 从刚才的局势看,那些符兵是渴望进阵的,因为这阵法中有搅动的灵气,但是那个老头却在竭力的控制。 若能将那个老头缠住,将符兵引到阵法之中,那又当如何呢? 想到这里,我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要能将老头缠住,让他无暇去管符兵,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此时我们这两队的人,能自由行动的已经不多了,大多数都带了伤。 当下还是由我和代云天去缠住老头,由半道上涂抹了清灵液的去引符兵。 我们不甘地看了看雾气中的端木良禽和那个胖蛊师,退出了大阵。 那老头竟然还守在大阵外面,在他的身边,那十来个符兵整整齐齐的列了一队。 他此时脸上的神情充满了嘲笑,就像是一个守住猎物洞口的猎人,他相信我们会出来自投罗网的。 当他们出现之后,他咧嘴道,“你们这些小崽子再有能耐,今天也难逃一死!” 他将手一挥,那些符兵好像冲向战场的勇士,呼啸着奔了过来。 迎上这些符兵的,是后来涂抹了清灵液的人。 他们中有人已经受伤,像是白依依,此时瘸着腿,将手中的慧剑挥成了一片霜气,极力的挡住符兵。 而和我代云天相视了一眼,代云天竟然再次念动了提升力量的咒语,两人同时朝着老头冲去。 上次的攻击是试探性的,这次的攻击却变的猛恶无比。 老头虽及时地拔出了黑铁棒,但是他的表情已经不那么轻松。 我的龙鳞剑也舞动到了极致,红光龙吟,猛恶无畴! 老头双目圆整,不敢在分心,凝神接战,手中的黑铁棒,化成了两团黑芒。 这一段时间我虽然劲力有大增,但是和老头交手的时候,还是感觉手臂震的发软,我手中拿的是剑,他手中拿的是棒,我也不敢过分用力,生恐一个不小心,就将这龙鳞剑折断了。 已经记不得这是代云天第一次使用这样的巨力密咒了,每使用一次,对血气都要造成一定的损伤,若这次能将老头打败,我将建议所有人退走。 现在我们两队的人,伤的伤、死的死,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就在我们两个和老头斗的正激烈的时候,老头突然一声大怒,手中的黑铁棒猛然翻转,势如拼命! 我和代云天不敢硬接,翻身退走。 转头一看,就在我们交战之时,那些符兵已经被白依依他们引到了阵法之中。 老头想要做法将那些符兵引出来,但是他看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他见做法失败,想要冲进大阵之后,又不敢冲入。 想来能从大阵中逃出的密法,短时间之内也只能用那一次。 我看见大阵中雾气狂涌,好像有东西在吸附阵中的灵气。 我突然明白,是那些符兵! 既然它们进阵能吸收灵气,为何老头又这般恐惧? 很快我就明白了,片刻之后,我看见大阵中“嘭”的一声,并且伴随着耀眼的亮光,好像好像东西爆掉了,这一声大响声之后,继而又出现了十来声,亮光狂闪,耀的人眼都难以睁开。 是那些符兵? 它们好像爆掉了! 我突然明白,符兵吸收天地灵气,但是有个限度,平时它们能得到的灵气有限,但是这个大阵此处山川的灵气都引了出来,超出了符兵承受的极限,它们因此爆掉了。 老头狠狠地大叫一声,如丧考妣。 第一百八十七章:大阵欲破! 符兵的珍贵自不用说,这些符兵也是他实力的一部分,此时同时在阵中消亡,他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看到他发狠的眼神,我心中一慌,怕这老头会不要命地冲上来。 他冲上来的话,我们估计还会有人命丧当场,但是他也别想安然无恙,他虽然厉害,但是我们人数众多,没有了符兵的帮助,他休想全身而退。 双方在静默中僵持。 谁都不敢先动手,一旦对手,必定要见血光。 老头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嘿了一声,“没想到我纵横玄门的符兵,竟会毁在你们这些小崽子的手上!” 他望了望雾气搅乱地大阵,又朝着天望了望,眼中的恶毒更甚,“你们最好祈祷自己能跑掉,不然的话,我要将你们所有的人都制成活标本,以抚慰我心中之痛!” 说完之后,老头竟然转身走了。 我们惜命,他这样的邪徒则更惜命,估量了形式之后,他放下狠话离开了。 他似乎从来没想过去救阵中的那三个人。 杀伐果决,凶残自私,这才是邪徒的本性。 等老头的身影在山林中消失的时候,我们才将悬起的心放了下来。 这时候已经坐倒的代云天道,“这人应该是三神教中的左护法鬼阳子,虽然没人见过他,但是相传左护法是一个老头,能控制阴符兵和尸怪!” 三神教中的左护法?怪不得这人那么厉害。 幸好这老头很持重,要不然我们肯定伤亡惨重。 代云天强行地用了提升力量的密法,此时浑身像是一个大蒸笼一样,连头顶都有微微地白气冒出,已经没办法对敌。 见那老头退走,白依依赶紧给皇甫正他们两个施救。 皇甫正和平措中了灵蛊毒,现在已经人事不知,只有手脚还在微微地颤抖。 灵蛊之毒的厉害之处在于下毒的瞬间,就能麻痹全身的神经,幸好那灵蛊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只在他们身上穿梭了一下,要是对他们多次攻击,他们估计性命不保。 白依依拿出了树根小人,在上面贴了通幽符,放在他们胸口处,然后念咒施法,试图将灵蛊的毒引到树根小人之上。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灵蛊我们都听说过,可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下的毒这般神奇,蛊毒没有引出,他们两个还是昏迷不醒,嘴角白沫外流,呼吸十分沉重,看来还十分危险。 皇甫阿诺哭了出来。 解蛊无效,瑶瑶走了上来,从背后上拿出了一个白瓷小瓶,在他们面前蹲下身子,让我们帮忙将他们两个的嘴掰开,“这是天山雪莲水,能解百毒的,给他们两个灌进去!” 瑶瑶来头不小,背包里被的东西都是宝,从醍醐浆、清灵液、到现在的雪莲水,真不是我们小家户的修行者能比的。 幸好现在她和我们统一战线。 两人的牙齿咬的紧紧的,皇甫真费了好大的劲才撬开,将雪莲水倒进去之后,两人手脚的颤抖慢慢停止,又过了一会,猛睁开眼的咳嗽了一声,似要呕吐。 皇甫真急忙帮他们翻身。 从他们口中吐出一堆又腥又臭的东西,是他们胃中的食物,里面竟然有乳白色的小虫在蠕动。 这么快就有小虫进了体内? 好厉害的灵蛊! 看来他们两个的命是捡回来了,只是全身无力,还不能站起。 皇甫阿诺高兴地抱住了皇甫正。 看他们两个脱离了危险,我们开始考虑何去何从,老头虽然退走,但是不表示我们危险解除,他有可能去找围剿其他小队的邪徒了。 要是他卷土重来,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要知道我们现在的小队,已经没有了多少战斗力。 我们这一队的十个人,代云天虚脱、二新胳膊受伤、白依依小腿受伤、皇甫正中蛊、段清来和代云倪被刚才的符兵划中了腿脚,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而扎西坚增这一队,本来就余下六个人,刚才被山精杀掉一人,一人中蛊,余下的四人包括扎西坚增和瑶瑶,身上也都有伤。 这样的状态,怎么和人交战? 阵中虽然困着三个邪徒,但是我们却没办法杀掉,清灵液也剩的不多了。 我们决定逃走。 “我们现在离开的话,这个阵法还能坚持多久?”段清来对阵法比较了解,知道这样的阵法有时间限制,此时冲着扎西坚增问道。 扎西坚增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山石、树木,思考了一下,“这个地方灵气充足,再坚持两个时辰,问题应该不大。” 虽然不能将这三个人杀灭,但是他们在阵中的时间越久,对他们精神力的消耗越厉害,两个时辰之后,就算他们能从阵中出来,估计也没有能力追赶我们了。 此时的山中,前后方都有危险,我们决定往左撤。 只要给我们半天到一天的恢复时间,哪怕再次被他们追上,还是可以和那些邪派高手周旋的。 商量好之后,我们扶起伤者,背起不能动的人,决定往山左侧走,这样可以尽快地从横断山区出去。 扎西坚增本来也要离开,临行前回头再次看了一下大阵的时候,却停步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见他停步,身边的瑶瑶疑惑地问道。 扎西坚增将手朝着大阵一指,“情况不太妙,你们看!” 我转头看去,却没有看出来什么异常。 瑶瑶对这个大阵很熟悉,看了一眼,声音惊慌地道,“雾气突然变淡了,这怎么可能?” 阵中的灵气不足维持阵法的运转了么? 这个五行迷幻阵,金木水火土六种属性,有此一种,皆可成阵,属性越多,迷幻的效果越强。 此时布阵的地方,山石为金,大树为木、深潭为水,地面做土,迷幻效果之强,估计在山中也很难找到第二个地方,这样的一个布阵绝佳的位置,灵气怎么可能这么快耗尽呢? 我不理解,扎西坚增却脸色凝重地道,“我知道了,是那些符兵!” 符兵? 他说过之后,我也突然明白。 那十个个符兵虽然自爆,但是它们吸取掉了大量的灵气,此时阵中用来迷幻的灵气,已经极为稀薄了。 “快走!”看到这样的情景,瑶瑶拽了一下代云天。 但是代云天岿然不动。 他摇摇头道,“照现在的情形看,这个大阵最多也就能撑一刻钟,这一刻钟不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损伤,等他们出来之后,还是可以追上我们。” 扎西坚增说的不错,我们这些伤员,是不可能跑的过他们的。 可是现在不逃走,又能怎么办? 清灵液虽然还剩下一些,但进阵也不能诛杀掉他们。 就在我们六神无主的时候,扎西坚增突然道,“我拖住他们,你们先走!” 瑶瑶首先不答应,喊道,“你怎么可能拖得住他们!我不走!” 扎西坚增转头看了看瑶瑶,“快走,别让我为难,你想大家都死在这儿么?” 可不管扎西坚增怎么说,瑶瑶就是眼中含泪地道,“我不走!我也要留下!” 我没想到扎西坚增会这样做,之前因为他飞扬跋扈,现在这一场生死之战,真是刷新了我对他的认识。 可现在就算是他留下,也于事无补,我走了过去道,“兄弟,我敬佩你的这种勇气,但你留下,也只是在这多躺下一具尸体,快走!” 扎西坚增见所有人都不肯离开,这时候才道,“我不想瞒你们,让你们离开,是因为我想再次用刺神术!” 他的话音刚落,瑶瑶泪眼朦胧地摇头道,“不行,这刺神术对精神伤害极大,两次连用,你身体肯定承受不住!” 扎西坚增笑了一下,“没事的,我之前不也连用过。” 瑶瑶的头摇的更厉害,“那一次对付泰国邪巫,你只是五天之内用了两次,立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命要不是活佛马上施救,你早没命了!” 扎西坚增像是哄小妹妹一样,对着瑶瑶道,“我已经掌握了这其中的要窍了,这次没事的。” 说完之后,他不再理会瑶瑶,盘腿坐下。 见他了立马坐下施法,瑶瑶不敢再出声。 他将双手并拢,口中再次念动咒语,脸色立马变得很痛苦,随着他口中藏语密法的念诵,那个穿着长袍的白色凶影,浮现了出来,头发遮脸,满口獠牙,双手伸展,再次笼罩在他的身上。 这是扎西坚增修行道路上的恶念,此时化为尸神,当他出现之后,我感觉到了一种混沌的气息,一种凛然的凶威。 瑶瑶见不能阻止,以手捂嘴,眼中的泪如短线之珠,不停往下坠落! 这刺神术的厉害我们已经领教过,若不然白依依和陈木子心无邪念,估计当时就要一败涂地! 此时阵中有三个真正的邪徒,他们的心中都是关于杀戮和血腥的念头,只要这个白色凶影进去,必然能带动他们心中的恶念。 要么他们会自裁,要么他们会发疯,绝对不会安然无恙! 那白色的凶影慢慢地抬头,露出修长而诡异的眼睛,飘向了雾气升腾的大阵。 我们所有的人屏住了呼吸。 第一百八十八章:月夜铜尸 扎西坚增召出的尸神飘进了大阵之中。 说白了,这尸神就是扎西坚增的另一个意识,只是被扎西坚增用密法束缚住了,它进阵之后,阵中的情况,扎西坚增肯定都已经明白。 虽然他安慰瑶瑶的时候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但是我们大家都明白,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救我们的。 雾气虽然变淡,处在阵外,依然不能看清阵中的人影,也就更加看不见他召出的尸神。 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想象的到那种画面,那个凶恶的尸神,肯定从那三个邪派高手身上不停的穿梭。 而此时的他们,正在击中精神力和大阵抗衡,最怕外物所扰。 要是他们心中罪恶的念头被带动,可能自裁、可能发狂、更有可能当场毙命。 我们所有人都望向了扎西坚增,希望他收了法术之后,可以告诉我们,这三个人已经伏诛。 此时的扎西坚增稳坐如同一座雕塑,他的两条眉毛都已经锁在了一起,这才一会功夫,额头上已经出现了黄豆大的汗珠,看来想催动这个尸神伤人,对身体的损伤极大。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扎西坚增还在咬牙施法,不知道是那个三个邪派高手没有倒下,还是有什么密法和扎西坚增抗衡,只见扎西坚增的脸已经变的通红,汗水已经将全身浸透,他可能极想为大家扫掉身后的障碍,还在咬牙坚持。 看到他这个样子,瑶瑶眼中泪落如雨,不停轻轻的摇头,已经哭出了压抑地声音。 这次尸神出窍的时间,比对付我们那次还要长的多,虽然大家都希望扎西坚增无恙,可这情形却不容乐观。 我心中着急,转头对瑶瑶小声地道,“将清灵液给我!” 若此时那三个邪派高手有密法和尸神抗衡,正可趁机将他们诛杀。 瑶瑶一愣,却没有给我,声音哽咽道,“你若进去,刺神术还要分心避开你!” 陈木子突然闭目坐下,想要用通感山神之法,感应阵中的情景。 就在陈木子坐下没多久,扎西坚增突然全身猛烈颤动,就好像有人抱住他摇动一般,所有人的眼睛都紧张地盯着他。 他突然从口中激射出一口血来,双眼反白,仰天倒下,人事不知。 身后早有人扶住了她,瑶瑶更是弯腰抱住了他,大喊他的名字。 他呼吸还在,只是晕死过去了。 而陈木子听到惊呼的声音,也张开了眼睛,冲着我们摇了摇头,“里面灵气混乱,根本感应不到什么。” 我想要去阵中看一下情况,陈木子一下将我喊住,“刚才虽然没有感应到大阵中的情况,但是我感应到有人过来了,不能在这耽误时间了。” 若是进阵被血色纸人和灵蛊缠住的话,确实麻烦,我狠狠地将拳头砸在了手中,护着大家转头离去。 现在的我们,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支残弱的队伍,好几个都需要搀扶,还有三个是不能行动的。 扎西坚增虽然没有死,但是他此时的情况很差,脸白如纸,呼吸微弱之极,随时都可能死去。 此时他正被一个叫做库勒的人背着,库勒背的很稳,唯恐让扎西坚增受到震动,瑶瑶跟在后面小声地道,“怎么办,就算现在去找活佛的话,来不及了。” 我们沿着两山之间的谷地前行,走不多时,天色渐渐地暗淡了下来,一轮惨白如铁的月亮,渐渐地升腾上了夜空。 幸好身后并没有人跟上来。 我们这般行进实在是太累,行走了莫约四五里路,大家实在是走不动了,只得停下来歇息一会。 喝了天山雪莲水之后,皇甫正和平措的状态逐渐好转,两人都要求下来自己行走,但是脚沾地之后,还是难以站稳,看来即使除去了这灵蛊之毒,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反观扎西坚增,他的情况要糟的多,此时的他连手脚都出现了冰凉之状,众人束手无策,虽有很多救命的法门,但都不敢用在他的身上。 他身体的状态弱到了极致,已经没有了一点防御机能,就好像春日的浮冰,一碰即碎。 救命的法门施加到他的身上,有可能让他瞬间丧命。 他此时被平放在一块大青石上,瑶瑶在旁边愣愣地盯着他看,过了一会,瑶瑶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闭目将双手合十,口中念诵起经文来。 虽然不懂这经文的意思,但是此时看见瑶瑶挂着泪水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层圣洁的光辉,应该是求神保佑人的经文。 就在瑶瑶低低念诵的时候,我突然心中有所感悟,我们前途未卜,这次山中历练,谁最后能活着出去还不好说。 白依依小腿被纸人划伤,现在行走起来还一瘸一拐的,我转头问她还疼么,她微微一笑,“我没事的,苏醒哥。” 她的笑容让我心安。 歇息了一会,还是要继续前行,理论上来讲,伏击我们的人都在前后堵截,我们侧行就相当于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是最为安全的。 但是这只是理论上的情况。 因为就在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听见山中传出了轻微的噗通声。 我们所有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不敢起身行走。 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正是朝我们这边而来的。 虽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我觉得来者不善,二新让大家散开,隐蔽身形。 大家的目光盯着声音传出的地方望去,过了一会,在黑暗的山谷中,终于出现了一片晃动的人! 在冷冷的月光照耀之下,那些人身上出现了暗黄的反光。 我发现“噗通、噗通”的声音,正是这些人在跳动。 我心中一寒,僵尸?! 怎么那么多僵尸? 可是那僵尸身上暗黄的反光是什么? 楞了一下,我突然明白,反光的是黄铜,这是僵尸中的铜尸! 僵尸者,僵直不动的尸体,因为体内有恶魄存在,以血怨为食,不入轮回。僵尸有很多种,它们中的极致被称为魃子! 魃子是存世千年的僵尸,浑身变的像是铁板一块,灵智已开而且力大无比,基本上无人可以将其降服。 四叔脸上有一道伤痕,据他说就是和魃子对战的时候受的伤。 而一般的僵尸,身体虽然僵直,但是远远没有达到刀枪不入的地步,而变成更厉害的僵尸,往往需要数百甚至上千年。 邪徒想要借助僵尸的力量,一是等不起那么长的时间,二是就算遇到了这些僵尸,他们也未必能够控制住。 这些邪徒想到了一种速成的法门,这就是铜尸! 所谓铜尸,是将活人口鼻封闭,浑身灌注上铜汁,将人活活烫死!然后放入养尸地,以密法引地之阴气,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会形成铜尸! 这个铜尸身上,也就有了一层铜甲! 那这种僵尸,因为身体上有铜甲覆盖,也变的刀枪不入! 只是这种邪法无端伤人害命,最是残忍不过。 山中怎么会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的铜尸? 等那些铜尸再走近些的时候,我发现在这个铜尸阵的后面还跟着三个正常的人,似乎在驱赶这些铜尸! 从衣饰上来看,其中一个,正是之前逃走的那个老头! 三神教左护法鬼阳子! 他似乎在指挥这些铜尸前行! 想起他之前威胁我们的话语,我突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原来要将我们做成标本的话,并不是他随口一说! 老头身边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带着面具,正是陷在阵中的鬼面男,而另一个,似乎是能控制纸人的端木良禽! 他们两个活着从阵中出来了! 我没有发现那个胖蛊师的身影。 这样看来,他不是重伤,就是已经丧命。 没想到扎西坚增以性命相搏,最后只除去了那个蛊师,他们三个吃了大亏,肯定引为奇耻大辱,不找到我们杀之泄愤,定然是不会罢休的。 铜尸在跳着前行,行了一会,齐齐停下来,似乎感应人的血气。 第一百八十九章:黄铜僵尸 僵尸,对活人的气息最为敏感,虽然停下的位置离我们还远,但它们似乎已经感觉出了异样,我看见这些僵尸朝着我们隐藏的山坡处频频伸头。 没想到他们来的这样快。 我转头环顾了一下众人。 我以为他们都会畏惧,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一种坚毅的表情。 这种坚毅的表情来自对这一路被打压的愤怒,来自一颗想要保护同伴的心。 感应出我们的气息之后,那些僵尸开始一耸一耸的再次前行。 可能是害怕再次入了我们的埋伏,鬼阳子三人和僵尸之间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等这些僵尸和我们藏身的地方离的足够近时,它们齐齐停下,口中发生了嘶吼声。 按说僵尸是很难发声的,死去那么久的人,音带早已经怀掉,但是这些是用密法制成铜尸,入土后四十九天就被扒了出来,他们的音带还是完好的。 这些僵尸已经锁定了我们所在的大致方位,他们这一嚎叫,后面跟着的鬼阳子挥手让僵尸停止了嘶叫。 他朝着我们隐身的地方喊了一声。“别藏了,出来吧,将我们逼的那么狼狈,你们这些小崽子还想跑么。” 他说话的方向,此时已经正对着我们,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没有僵尸,他也能感觉到我们。 我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站了起来,除了瑶瑶还护在扎西坚增身旁,其他的人也都站了起来。 老头唉了一声,“看来你们终究还是逃不掉,我们居中策应的五个人,居然有两个在你们手上殉命,要是不将你们统统杀掉,真是没有脸面回去了。” 我心中一动,看来扎西坚增的刺神术,终究还是杀死了那个蛊师,不然的话,那只灵蛊真的是不好对付。 就算是干掉了那个蛊师,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差距,还是有着老大一截。 二新此时呸了一声,“遗憾的是,没能将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畜生全部杀死!” 那老头突然狞笑,“已经很不错了,要不是老夫修成了尸魄之术,端木兄弟有秘法转移自己的精神,我们两个真要着了你们的道。” 说完之后,他指了指指那个鬼面男,“说不定还要连累这位朋友,幸好他运气不错,一直藏身在那个水潭之中,只是可惜了吴思兄弟,一代灵蛊王啊!” 老头这么一说,刚才阵中的形式我已经明白,那个蛊师一直和扎西坚增的刺神术抗衡,最终丧命。 而那个红色纸人中,实际上封的是端木良禽自己的精神和魂魄,怪不得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半点不受大阵的迷惑影响。 而那个鬼面男,竟然一直沉在潭底,等大阵散去之后才出来。 见鬼阳子提起自己,端木良禽哼了一声,对那老头道,“一会您控制点铜尸,别将他们全部咬死了,那个将我们引到迷幻阵中的小子,我要将他先拔了皮再炼魂!” 鬼阳子点了点头,“好说。” 这两个人应该都是三神教的,从对话上来看,应该是从属关系,端木良禽若不是十怪,就应该是灵童! 那个鬼面男则一句话也没说,他浑身湿淋淋的,配上面具之后,显得更加的狰狞可怖,他只是愣愣地盯着我们看。 鬼阳子终于敲响了一面铜锣,对这些铜尸来说,这是好像是进食的信号,他们嚎叫着,一跳一跳地涌了上来。 这些铜尸身上浇灌了很多铜汁,远远看去就好像少林寺的十八铜人,依托三神教的鬼阳子真是家底丰厚,其他邪徒就算是要想害人制铜尸,也没那个财力。 黄澄澄地僵尸跳到了我们近处,本来该是面目铁青的僵尸,此时也变成了一脸金黄,甚至连突出的颧骨都像是用黄铜铸就。 我率先跳起,朝着一个铜尸身上斩去,龙鳞剑与这个铜尸相交的时候,顿时呲呲啦啦起了一大片火星,果然不能劈进它们的皮肤之中。 我去,这僵尸身上灌注了多少黄铜啊! 虽然不能劈开,但我这一段的修行不是白修的,还是一掌将靠近我的僵尸打退了。 而其他人,也纷纷和这些僵尸战在了一起。 月光之下,山谷之中,我们和黄铜僵尸你来我往,打的非常激烈。 虽然我们没有好的手段对付僵尸,但是它们身上灌注了超多的黄铜,致使这些僵尸根本没有自然生成的僵尸敏捷,想伤我们也不容易。 他们含怨气而死,本来应该很凶猛,可失去了速度,我们也不是太畏惧。 只是我们力气受损,完全耗不过这些无知无觉的僵尸。 我再次一掌拍开一个僵尸的时候,转头对二新道,“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二新受伤的右手不能行动,此时正用左手抓着一根落魄棒,见我问他,他似乎在落魄棒上凝聚了一下力量,大喊了一声,“看我的!” 随即他跳起,一棒打在了一个冲我过来的僵尸的后背上,“邦”的一声大响,那僵尸一下被打翻,挣扎着想要跳起的时候,起身到一半却又倒下,在地上不停地颤动,似乎无法跳起了! 二新打过这一下就累的气喘吁吁,他用手挥开冲来的另一个僵尸,喘气向着我道,“我师父曾说过,对付僵尸,只要能将他们的恶魄震散,它们就废了!” 说完这些,他转身朝着大家喊道,“都去打他们的后背!” 二新手中所拿的棒子,名曰落魄棒,本来应该是这些僵尸的克星,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出这么一棒,我们要想将这些僵尸的恶魄震散,谈何容易。 就在我一犹豫的时候,一个小个子僵尸冲向了我,这小个子僵尸灌浇的黄铜尤多,连头发都完全浇淋在了脑壳上,像是一个大黄的秃头,他张嘴朝我咬来。 我学着二新的法门,一下击打在了他的后背上,那小个子僵尸翻身就倒,但是却丝毫无恙,只是变的更加愤怒,翻身再次跳起,嘴狂乱的张合,不分方向的朝着我咬来。 我转身向山坡上奔逃的时候,他竟然猛然纵出咬向了我的屁股。 他似乎很是钟爱这个部位。 吓得我赶忙转身,啪的一掌打在了他的脑壳上。 都他娘变成僵尸了,还特么这么不要脸!往哪儿咬! 他一下被我打翻在地。 害怕他跳起来再向我撕咬,我一下转身,用膝盖抵在了他的后腰上,一掌接着一掌朝着他的后背打去。 僵尸的魄藏在后背之上,在七处命轮之中,魄为恶、为冷、为凝,只要能将它们的恶魄震散,僵尸的皮甲再厉害,也没用。 我掌上用力,将这小个子僵尸打的嗷嗷乱叫,我心中只是说,再忍忍吧,我也不想打你,将你的恶魄打撒之后,你就解脱了! 可是一连几十掌打下去,那小个子僵尸都要被我打哭了,嘶叫声都变成了悲鸣,但就是没能将它的恶魄震散。 此时旁边有一个铜尸猛然冲向了我,我只得将这个僵尸放下,转身迎战另一个铜尸,而小个子僵尸好像记仇,跳起来含泪向我围攻。 为什么二新能打倒僵尸,我却不能,想了一下我忽然明白,想要震散僵尸的恶魄,必须用法术攻击! 我最好的术法就是九字真言,可“九字真言”需要手印、咒语和心法的配合,此时根本无暇使出。 我将气息运到山精诅咒之上,猛恶的一掌再次拍向了小个子僵尸的后背! 这一掌将它打退了几步,可我没想到的是,非但没有伤到它,被我这一掌打过之后,那小个子僵尸眼中发亮,好像变的更加精神了。 我心道糟糕,这山精诅咒是阴寒的东西,用来打僵尸的恶魄当然无效。 我试着将念力集中在右手上,冲着跳上来的它又是一掌,“啪”的一声如同炮仗的大响出现,随之一片金黄的亮光泛出,龙手印发威,小个子僵尸像是被高压电击中,横飞而出,滚轮了七八圈,身上冒出白烟,终于一动不动。 而此时在山坡上没有冲过来的白依依突然大喊,“都趴下,我引雷!” 只见她手中再次拿着引雷的小人,一下跃入了僵尸堆里,将慧剑一挥,一片闪电从山间出现,瞬间在僵尸堆里炸响,五六个僵尸瞬间倒地,白依依自己也被震翻。 她的引雷术大有长进,此时引来的已经不是空气中跳跃不息的静电,而是山中的罡气,虽然还不是天雷,威力也非同小可,那五六个僵尸已经废了。 扎西坚增队伍中的那两个少年,也用奇特的手印掌法,将几个僵尸打的连连后退。 就在此时,我看见那个变成了落汤鸡一样的鬼面男,一声不吭地走了上来。 我一边用真龙印迹拍在僵尸的后背上,一边冲着大家喊小心。 鬼面男在离我们十步的时候站定,突然身子一晃,一串幻影移动,他猛然出现在了二新的面前,将手一挥,二新还没来的急反应,就像是出膛炮弹一样飞出! 这人好像瞬间变成了鬼,要不然怎么会拥有这样的速度? 这是,鬼附?! 所谓鬼符,和鬼上身有本质的区别,鬼附是人和鬼之间有相通的心咒,午夜念动心咒,就会将自己的灵魂主动交给鬼控制,此人虽是血肉之躯,但会拥有鬼的能力。 二十四个时辰之后,鬼主动离开,作为鬼附的代价,人要减数年的寿命! 这人真是发疯了啊,用鬼附来对付我们! 第一百九十章:积年老鬼 我这才掌握对付铜尸的法门,正要大有作为,鬼面男就以鬼附术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这个鬼魂,之前定然是藏身在他戴的面具中。 这人和钱麻子一样,都是大傩教中的人物,能让他珍而重之地封在面具中的鬼,绝对不是一般的鬼,很有可能是积年的老鬼。 此时施展了鬼附术的鬼面男无端的狂暴,一瞬之间将二新打飞,得手后它似乎格外的欣喜,发出了一声怪叫,转瞬又朝着藏区小队的那两个人攻去。 鬼有什么能力,别说是玄门中的人,就是普通人也知道,虚无缥缈,能魅惑人的心智,厉害的鬼,可以直接用灵体伤人。 此时的这个鬼面男,他的身体就可以用虚无缥缈来形容,晃动之际,只见有一团黑气缠绕在他的身上,让人觉得他就好像是在飘动。 藏区小队的两个人,和鬼面男一交手,还没有抵挡三招两势,就被鬼面男缠住了胳膊,一下甩出,沿路还撞翻了两个铜尸。 将这两个藏区小队的人打翻后,那只控制着他身体的鬼似乎享受到了争斗的快意,一声长笑,然后转头盯向了我。 早在他打翻二新的时候,我就对他警觉无比,心中思量怎么对付这个鬼东西,要是童童或者溪儿在,或许他们两个可以试试。 但是现在,溪儿在照顾童童,我只能靠自己。 我一直都在提防着他过来,等他靠近的时候,我突然举手一掌朝着他打了过去。 这一掌正是刚才用来对付铜尸的,正宗的真龙印迹。 “啪”的一声,毫无征兆,击打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扇人耳光,还是扇一个男人耳光,手虽然被震的隐隐生疼,但是这感觉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爽! 不过爽了之后,我知道自己闯祸了。 那鬼面男一声惨叫,翻身退开,他面具上突然冒出黑气,那个绘制的人脸从鬼面上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为怨毒的男人的脸,他浮现出来之后片刻,突然像是被一股极强的力量再次拉回到了鬼面男的身体之中。 不过我知道,被我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掌,已经将这个鬼打怒了,重新回到鬼面男的身体中之后,一个无比怪异的声音道,“我沉睡了这么久,刚出来就被打脸,不将你们的魂魄都生吞了,不能解我心中的恨!” 我心中骂道,你奶奶个腿的,那端木良禽要将我炼魂,你又要生吞我的魂魄,看来我要死两次,才能同时满足你们的愿望。 喊完之后,鬼面男再次朝着我冲了过来,我身上的月华练早就在流转,此时有月光在,月亮光照在身上,让我的身体更加清灵,移动的更是迅捷。 我瞬间从铜尸阵中闪了出来。 鬼面男没想到我移动的速度这么快,他猛然一愣,站着不动,盯着我看了看。 我以为他会追过来,那样别人的危机也就解了。 不过我发现我错了,此时控制他身体的是那只鬼,厉害的鬼有他心通,他冷静之极,看了我两眼,竟然不再理会我,转身朝着段清来抓去。 就算是段清来此时气定神闲,状态全开,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此时脚上还有伤,被鬼面男一下踢倒,要不是代云倪迅速将他拉起,就要被一直铜尸咬中了脖子。 我只得挥动龙鳞剑上去,此时的我,似乎已经变成了整个队伍的中流砥柱。 我手上灌劲,朝着鬼面男猛砍,但是在这铜尸丛中,他只要轻轻一躲,我就斩到了铜尸的身上,溅起一大片火星来。 而且,还极容易误伤自己人。 两下斩到铜尸上之后,我不敢再用凌厉的杀招,重新用起太乙剑法来。 这一段时间我领悟力和术法都有长进,对这个太乙剑也有了更深一层次的理解,太乙剑源出太极剑,刚柔相济、缠抹挑杀、虚实分明,连绵不绝,我此时将太乙剑法中的清灵和缠绕两诀,运用的淋漓尽致。 太乙剑法一出,瞬间将他笼罩在红色的剑气之中,他速度虽快,但是我的速度也不慢,他一时半刻无法将我甩掉,眼前他不能脱身,我将龙鳞剑一挑,往他的胳膊上斩去。 这一下原拟将他胳膊斩伤,没想到划过去的时候,他的胳膊竟然变成了一团虚影。 我出现了片刻的错愕,鬼面男似乎化身成一团黑影朝我冲来,“嘭”的一声撞在了我的胸口。 我虽然有意想要去躲闪,但是他和我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根本躲闪不开。 他撞在我胸口的感觉,像是一辆东风重卡撞中了我。 我退开了十来步,最终还是翻身倒在了地上,胸口疼的厉害,要不是旁边一个铜尸张嘴咬来,我都不能一下站起。 本来我要运手中的真龙印迹,将这些铜尸打倒,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疯鬼,现在我们的局势变的十分危急。 这鬼面男一上来就打倒了我们几个人,本来和铜尸之间的平衡瞬间被破坏,本来挡住铜尸的我们再也挡不住,那些铜尸朝不能动弹的扎西坚增和皇甫正他们而去。 瑶瑶一守在扎西坚增身边,并没有参与作战,见铜尸攻上,双手结印,身上立马有火焰虚影出现,挡住了那几个铜尸。 僵尸和鬼魂一样性喜阴冷,畏惧热和光,瑶瑶身上出现的拙火定,是常年修行,在身体中产生的灵热。 这正是铜尸害怕的东西,见有火焰出现,这三头铜尸竟然主动退开。 瑶瑶提身追上,朝着这三个铜尸的后背拍去! “啪啪啪”三掌之后,虽然没有将它们的恶魄打散,但是瑶瑶已经将灵热透入了铜尸的后背,这三个铜尸被灼的直叫唤,头也不回地直往山下跳。 见鬼面男在场上肆虐,扎西坚增暂时安全,瑶瑶微一犹豫,身上的火焰虚影消失,朝着鬼面男冲去。 拙火定对身体的能量消耗极大,她还没有办法让这种火焰虚影连绵燃烧。 既然这拙火定克铜尸,也应该克这鬼面男,可此时鬼面男的思想被一个积年老鬼控制,这鬼是何等的精明,见瑶瑶下来,他就已经知道瑶瑶想要做什么,身影一晃,就在铜尸阵中消失了。 瑶瑶转头寻找的时候,我们这边所有的人都冲着她喊了一声,“小心!” 鬼面男竟然突然从她身后冒出,一下贴近了她。 瑶瑶想要躲闪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的后颈瞬间被那个鬼面男抓住,拙火定密法再也无法发动。 好像要炫耀自己的力量,鬼面男抓着瑶瑶慢慢举起,瑶瑶的脚尖渐渐离开了地面。 鬼面男的另一个手,则悬在了瑶瑶的头顶,他的手指成爪,每一根指头上都有黑气缭绕,猛然朝着瑶瑶的头顶插去! 眼看瑶瑶要血溅当场! 此时一团白影悠然扑上,数道白练一般地光华朝着鬼面男斩去! 这光华出现的极为突然,鬼面男惊慌之际将身一闪,忙放开瑶瑶,转身飘走。 原来是白依依,她忍着腿上伤痛,以月光中的灵气来攻击他,这才救下了瑶瑶的命。 鬼面男闪开之后高叫道,“有意思,有意思,我都不想回去了!” 这个恶鬼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竟然以嗜杀为乐,它竟然不想遵守和鬼面男之间的心咒约定。 看来将身体交给鬼魂控制,是有很大的风险的,鬼魂有可能趁机吞噬掉人的魂魄,将身体据为己有,鬼面男显然知道,之前就和这鬼定下了心咒,没想到还是不能约束住这个鬼。 还是我的溪儿好,虽然我多次让他主动她附身过,她却从来都没想要占了我的身体。 想到溪儿之后,我突然觉得必须要先将这个鬼面男打败,否则我们很快就会被杀,我大喊了声,“先对付这个这个鬼东西!” 听见我的话语,鬼面男仰头长笑,那笑声凄厉,好像能穿透空间,直达人心。 我们尽力甩开铜尸,朝着他围上,他的身影变幻了三处位置,沿途将陈木子、代云倪、和皇甫真打翻,又一瞬间朝着白依依攻去。 白依依腿脚受伤,能救助瑶瑶,已经是她咬牙坚持,此时怎么能挡住这个鬼附的男人。 他手中的慧剑挥动无效,被这个男人一下击中腰身,嘤咛一声倒地。 我心中的怒火像是炸药包一样被点燃,猛然将两头铜尸打趴在了地上,寻得一个机会,一个“临”字诀打了上去。 这个临字诀携带着我的怒气,空气中出现了白色的交叉的静电,呲呲跳跃着朝着鬼面男身上而去。 那鬼面男被打的退了一步,静电消去,连他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但是我发现那冰冷的气息并没有退去,此时那一个恶鬼,以他的身体为掩护,本来对付阴邪无往不利的“临”字诀,竟然没有效用。 不过就就他后退的时候,我奔到了白依依的身旁,将她扶了起来。 一下就被他打倒了四个人,围攻也没有了意义,不知道是不是鬼魂独有的感应,他的后背都好像长眼睛了一般。 身边是铜尸,眼前是这个恐怖的鬼面男,不远处还有两个邪派高手没有动,看来这次我们所有人,都将埋骨在此处了。 我心中一声长叹,但愿青山埋白骨,来年皆可成杜鹃。 就在我心灰意懒的时候,鬼面男脸上的鬼面上,竟然有虚影脱离出来,慢慢浮现在了空中,围着一个大圈环绕。 只看了一眼,我立马就感觉头脑眩晕,有种站不稳的感觉。 而他们所有人都一样,和铜尸交手的人都像是醉了酒一样,已经不能招架住铜尸的攻击。 鬼魂的迷幻之术! 就在我们将要晕倒的时候,突然有一声撕裂空气的大响传来,一颗红色的珠子,从对面山林中飞出,对着鬼面男激射而至! 第一百九十一章:援救之人 听到声音,鬼面男翻身躲过, 那一颗珠子撞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发出一声大响, 有人过来了, 这一个珠子似乎没想着能击中鬼面男,只是要逼他收手, 这一枚珠子飞来之后,鬼面男很是小心,转瞬飘回鬼阳子身边,将空中旋转不息的脸也召了回去, 除了这群无知的铜尸,所有人的眼光都朝着对面的山林中往去, 在白铁般的月光下,对面的山林中走出两个人来,一个老者,一个中年人, 老者穿一身麻布衣服,留一撮长长的胡须,手中抓着一把剑,从昏晕中恢复过来的我一愣,来人竟然是这次巫术历练的组织者,谢对弈, 天哪,他竟然找过来了, 在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却是给我们讲述攻击术法的巫师,冯郑, 我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他们要是再来晚一步,我们所有的人不但要命丧此处,而且魂魄都没有着落, 我们一边挡住铜尸的攻击,一边期待着他们两个过来, 两个人像是风推着行走一般,从对面的山林中出现之后,极短的时间就越过山谷,来到了我们的近前, 这些铜尸被我们挡住已经有一段时间,它们还没有伤到人,已经变的无比的暴戾, 感觉到有生人靠近,回头朝着他们两个咬去, 走到近前的谢对弈他们还没站稳脚跟,已经有三头铜尸围了上去, “孽畜找死,” 谢对弈口中一声冷哼,口中突然念了一声“疾,”,一掌朝着围攻向他的铜尸打去, “嘭,” 一声震颤耳?的大响传来,那铜尸好像被人扔出,不但往后跌撞而去,反将身边的两个铜尸带倒, 我原以为这铜尸要爬起来朝着他继续攻击,没想到这铜尸倒地之后,只是一个劲的颤动,已经没有了站起来的能力, 僵尸的恶魄不是在后背上么,怎么谢对弈打在他的胸口,也能让这铜尸不能动弹, 当我带着疑惑的目光再次朝这个僵尸看去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被谢对弈击中的那个铜尸的胸口,竟然凹陷了下去, 怪不得它不能再上来攻击了, 厉害, 应该是谢对弈那个咒语的威力,短瞬之间使身体中的能量汇集,从而在掌中爆发而出, 这种术法,已经达到了神而明之的地步, 见谢对弈突然出现,鬼阳子再次敲响了那个铜锣,想将剩余的铜尸都召回, 毕竟这些铜尸炼制不易, 听到铜锣声响,这些铜尸好像听到了鸣金收兵的号令,立马从我们身边跳走,站到了老头的身后, 此时那个鬼面男面具后的头发都已经散开,盯着过来的谢对弈他们两个在打量,又似在感应他们的能力, 谢对弈站稳脚跟,先是对着我们道,“其他小队的人呢,” 我摇摇头,这茫茫深山,能和藏区小队相遇已经是很巧了,根本不知道其他小队在哪里, 谢对弈脸色沉重,“希望他们都没事,不然老夫真是百死莫赎,” 他身边的冯郑此时开头道,“别急,滇南鬼王他们也在分路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谢对弈长叹了一口气,朝着鬼面男望了望,似乎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最后还是将目光锁定在了鬼阳子身上,咬牙切?道,“我倒是谁那么丧心病狂,原来是三神教的高人,铜汁灌尸,你是三神教的左护法么,” 鬼阳子打了一个哈哈,“不愧是灵山巫老,一下就能猜的出,而且猜的准,我是三神教的人,现在忝居左护法之位,” 谢对弈摇了摇头,“不是猜的出,是我对你们很了解,亡妻不恨,三十年来不敢或忘,过几天就是亡妻的忌日了,你们这些邪徒又来杀人,我要用你们的血,来祭奠亡妻,” 鬼阳子哼了一声,“没想到你谢对弈到是一个痴情种,只是死了个老婆,有什么大不了,竟然能聚集这么多人对抗我,不过你召的这些学徒不错,很有能耐,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将他们解决的,没想到竟然拖到现在,不过将你们拖来了正好,一起解决掉,刚好永绝后患,” 他们两个言语上谁也不让谁,谢对弈对三神教中的结构肯定了如指掌;而鬼阳子隐隐就是这次山中围剿我们的带队人,他肯定也摸清了谢对弈的底细, 谢对弈身边的冯郑转头对鬼阳子哼了一声,“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让我来送你们一程,” 趁着他们对话的时候,我赶紧将倒地的众人都扶起,要不是谢对弈和冯郑及时赶到,我们这些人会尸骨无存,毕竟这个老头损失了那么多铜尸,肯定要在我们身上找补, 现在看来,鬼阳子他们虽然只有五个人,但是比百人邪徒大队还要厉害,因为他们五个,每一个人都有召唤其他东西的本领,而且召唤出来的东西还邪门的很, 驼子的山精、阵中殒命的胖子的灵蛊、端木良禽的纸人、鬼面男的狨猴以及现在召来了恶鬼、而作为这个小队的首领,三神教的左护法鬼阳子,则能召出符兵,控制铜尸,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拥有能压制一个小队的能力, 邪派高手现在有三个,可是他们这一路上,已经被我们消耗的差不多了,特别是那些麻烦的纸人和符兵已经被我们除去,谢对弈他们两个却是生力军,对上他们三个应该不虚, 相对站了一会,那个鬼面男对突然过来的、阻止他杀戮的两个人很不满,率先一声大叫,朝着谢对弈冲了过去, 鬼附之后,鬼面男似乎人鬼各半,说他是人,却又鬼的能力;说他是鬼,又能依托人的身体行动,躲避法术的打击, 他裹挟着一团黑气朝着谢对弈冲去,身影靠近之时,他的手掌在黑雾中突然伸出, 就在鬼面男扑击而至的时候,谢对弈大喝一声,也是一掌拍出, 两人双掌相交,各自翻身推开,谢对弈将眉头一凝,“鬼附,大傩教的么,” 那鬼面男声音阴森森地道,“算你识货,” 谢对弈突然抓出了身后的剑,咬牙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最近真是热闹,沉寂那么久的妖魔鬼怪都出现了,” 我这时候才看清,谢对弈带的是一把桃木剑,剑身暗红,剑把上系着长长的红缨, 说话之时,他突然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将指间血涂抹在了桃木剑之上,那桃木剑顿时闪现出一片幽红的光, 中指血为直通心脏之血,和舌尖血一样,是人身上最纯阳的血气,纯阳的血气抹在克邪的桃木剑上之后,桃木剑才出现了幽红的异状, 趁着纯阳血气未消失之时,他要破掉鬼面男的鬼附术, 要是一般的鬼物,见到这把桃木剑,估计就要转身逃走,但是鬼面男却似不太畏惧,挥动手上浓重如墨的黑气,竟然和拿着桃木剑的谢对弈打做一团, 而那个相对年轻的冯郑,此时已经朝着鬼阳子攻去, 这个冯郑之前曾经给我们讲过魂刀和血控,他虽然骄傲地不想教我们法门,但是我们知道,此人极为厉害, 此时他结印之后浑身血气翻腾,在他的两手之上,果然各自出现了一个血色的、约两寸长的刀影, 这是他凝聚自身血气和意念形成的刀影,只要能划过对手的身体,能伤对手的魂魄,谓之魂刀, 他朝着端木良禽和鬼阳子攻了过去, 端木良禽将身子往后一闪,鬼阳子迎上了他,冯郑的魂刀虽然厉害,但是鬼阳子却挡住他的双手,不让他近身, 三个人翻翻滚滚的斗在一起, 眼看他们相斗,那一群铜尸失去控制,怕他们一会还是要捣乱,我决定先将这些铜尸毙了, 虽然胸口还有点隐隐作痛,但将这些铜尸击毙,问题应该不大,我起身朝那几个铜尸走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红绳缚鬼 就在他们以命相搏的时候,我靠近了那些黄铜僵尸。 其实我现在的状态,比二新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通过山中的这一场场生死搏杀,大家隐隐将我当成了中流砥柱,我不想让他们再次面临危险。 我觉得,谢对弈和鬼阳子他们似乎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厮杀,我必须将存在的风险提前给除掉。 见我摇摇晃晃地走近了那些僵尸,白依依在身后喊我的名字。 我没有理会,现在是除掉这些铜尸最佳的时间,那些铜尸无人控制,见我靠近,露出呲牙威胁的表情。 我不管它们,继续向前,这些铜尸终于忍耐不住,口中发出嗷嗷的叫声,弹跳着朝着我扑了上来。 本来我以为自己知晓了铜尸的弱点,将真龙的印迹透入铜尸的后背,它们立马就会倒下。 但是经历了这一场场战斗的我,实际上体力也已经到了透支的边缘,刚才又被鬼面男给撞中胸口,半边身子的麻木感还没有消去,冲向这些铜尸的时候,非但没有找到机会拍出真龙印迹,自己的手还差一点被僵尸咬中。 白依依和代云倪她们纷纷惊呼,白依依想要冲进来救我,但是她根本无法站起,又一下倒在了地上。 我去,我现在是过来喂铜尸了么? 有时候人真是不能太自信啊。 刚才挡住那些铜尸,我们所有人已经拼尽了全力,被鬼面男突然闯入袭击之后,已经没有人能行动自如。 此时谁要闯入这些铜尸阵中救我的话,无疑是和我一起殉葬。 见我们这边惊呼,鬼阳子似乎转头看向了我,不过他根本无暇理会,更不想理会,我猜他心中一定在笑我愚蠢。 我咬牙挡住铜尸的进攻,终于闪身找到一个机会,将右手明黄的真龙印迹拍到了铜尸的后背上。 此时身体麻木,打出的力量,连平时半成都不到,那黄铜僵尸后背被拍中之后,竟然想要转头逃走,它纵跳了十来下,但终究被震散了恶魄,倒地不能起来。 真龙印迹并不是随意就能使出来的,每使用一次真龙印迹,就要消耗身体中凝聚的阳气,将三个铜尸打翻之后,我的手掌再次拍向铜尸后背的时候,已经不能将小龙鱼留给我的气息激发。 此时剩下的铜尸不算多,也就两头,可是这两头铜尸,仿佛化成了两个不能击败的钢铁巨人,和它们一撞,我都要连连后退。 我只得绕着树不停地躲避。 此时山坡上的皇甫真喊道,“苏醒,将它们引到这儿来,我们合力擒住它们。” 皇甫真喊过之后,所有的人都附和着叫喊。 他们虽不能奔走自由,毕竟人多,按住这两个铜尸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我微一犹豫,觉得可行,奋力地跑向了他们。 就在那两个铜尸追过来的时候,这十来个同伙一起纵出,一下将这两个铜尸按倒在地上,任凭它们怎么挣扎,都不能跳起。 我感觉到了一种团结的力量。 在众人将这两个铜尸按住的时候,瑶瑶将拙火定的火焰虚影引到了手上,按住它们的后背不放,大量的灵热透进去,两头铜尸凄厉地惨叫,这才倒地不动,变成了一具真正的尸体。 这些黄铜僵尸珍贵的很,此时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一具具地消亡,鬼阳子肯定分了心,在和冯郑对战的时候,他的手被冯郑的魂刀划中,退开抓住了手掌看了看,又重新跳入了战团。 将这些铜尸除去,我们所有人这才集中精神看眼前的争斗。 冯郑是灵山十族中的一个天才,才三十岁左右,就修行的这么厉害,竟然能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但这不代表他的实力比鬼阳子他们厉害,要知道鬼阳子他们两个,在遇到我们之前,估计就经历了好多场战斗,纸人和符兵损失之后,现在这两个人估计只有一半实力剩下。 被冯郑划伤手之后,鬼阳子的攻击完全成狂暴之势,手中的黑铁棒横砸猛捣,而此时的端木良禽,身体竟似会柔术一般,不知道是不是从纸人中悟得的术,他的身体竟能不停的旋转,手脚都能攻击。 这两人一刚一柔的配合,冯郑空有魂刀,还是不能伤到两人,只能一步步后退。 而此时谢对弈和那个鬼面男,则斗的更加的激烈,鬼面男越斗越是狂暴,竟然一爪将山坡处的一棵小腿粗的树抓断。 此时鬼附的力量,似乎还在谢对弈之上。 他们两个争斗猛烈之时,黑雾与红光乱转,看的我们目眩神摇,鬼面男身上附身的鬼,显然是一个嗜血的疯鬼,此时越战越勇,竟然拼着受了一击,将谢对弈的桃木剑夺过,一下将其折成了两段! 并且他身上的黑雾越缠越怒,我看见有一个虚影不停地从鬼面男身上浮现又消失。 桃木剑折断,谢对弈猛然一声大喝,从腰间抓出了两根红绳,那红绳粗壮的犹如腰带,又喊了一声疾,将鬼面男一下打开。 他喊出的这一声疾,应该有类似我九字真言的震慑力。趁着鬼面男后退之时,他纵身扑上,竟然将两股红绳缠绕,片刻间绑住了鬼面男的手,然后将他的胳膊和上半身都捆住。 密法制作的红绳,向来都是阴邪的克星,很多玄门之外的人,也喜在手腕处佩戴红绳,能起到辟邪的功效。 谢对弈的这两根红绳,粗壮犹如腰带,只是一瞬间就将鬼面男捆住,让我怀疑,这个谢对弈平时练习了多少次,才能达到这个速度。 那红绳好像对鬼面男有强烈的束缚作用,鬼面男此时愤怒的大叫,想要挣脱,那红绳却猛的收缩,将他捆缚的更加的紧。 谢对弈一下得手,趁机凝力朝鬼面男打去,想要结果了这个大傩教的男人。 鬼面男虽然双手被绑缚,双脚移动依然迅速,将谢对弈的攻击一一躲开。 见其不能还击,谢对弈跟的更紧,但是那鬼面男身上却猛然涌出一团浓如实质的黑气,朝着谢对弈席卷而来。 谢对弈只得转身相避。 当他避开之后,我们发现鬼面男已经奔到了一块数米高的山石之上,仰头朝着月亮,口中一声长叫,发出痛苦的呻吟之声。 随着他痛苦的声音,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他身上黑气缭绕,在他的身体中,似乎有一股极大的力量在不停的挣扎,并且伴随着他的挣扎,又传出了另一个凄惨的叫声。 两种凄惨的叫声从一个身体中传出来。 这这种叫声都极惨,此起彼伏,像两个人铜尸被人用烙铁往身上烙一样,叫的我们毛骨悚然。 本来我还分神去看端木良瑞那边的战斗,被他这么一叫,不自觉地朝着鬼面男望去。 两种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在叫声中,我似乎感觉到鬼面男的身体在消瘦! 对,就是在消瘦! 那个鬼,似乎在汲取鬼面男的生命力。 数十个呼吸之后,其中一个惨叫声消失,另一个惨叫声猛然变高,身体一颤,将谢对弈困住他的红绳挣断! 我看见数股红绳从山石上落下。 那鬼面男将头卡卡嚓嚓的扭动,一把抓下自己的面具来。 借着月光,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了那个鬼面男的脸。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呢? 那是一张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极为瘦弱,能看见突出的颧骨,眼睛只中间的瞳孔为血红色,让人一看就打心底处冒出一股寒气来。 这就是鬼面男的脸么? 我觉得不是,鬼面男的身体现在已经完全被这个积年老鬼控制,此时浮现的,应该是那个鬼的面容。 看到这样的情形出现,谢对弈也有点慌张,他转头对着我们道,“你们还能动吧,别在这看了,都给我起来跑!” 第一百九十三章:血控之法 额,若是能起来奔跑的话,我们这些人还会在这里停留么? 不知道鬼面男身上引来的是什么鬼物,让谢对弈如此惊慌。 见我们不动,他这才知道我们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咬牙望了望那个厉鬼,从身后拿出了八串念珠放在地上,又从身后抓出了八面巴掌大的小旗,旗子上有蝌蚪一样的文字,旗杆是金铁制成,插在了念珠圈中。 此时他口中小声地喃喃自语道,“鬼王级别的鬼怎么会在这里现身。” 我心中一抖,刚才就觉得鬼面男身上的鬼狂躁的厉害,没想到竟然是个鬼王级别的鬼。 和王轩轩身上的那个鬼一样的厉害,怪不得谢对弈这么慌张。 一般说来,鬼魂到达鬼王级别是特别不容易的,鬼本来就是一股能量,存在时间长了,便消亡掉了,而且鬼物越厉害,阴风对他们的洗涤则越强。 所以在遇到鬼面男之前,我只见过一个鬼王级别的鬼物,还是邪鬼王从恶鬼道召出来的。 但是眼前这个恶鬼,显然经历了更多的阴风洗涤的痛楚,有可能是从游魂一步步进化成鬼王的,因为承受的痛楚极多,虽然灵智渐开,但残忍嗜杀,仇恨一切活着的生灵,这种鬼比恶鬼道中召唤出来的鬼更恐怖。 虽然鬼面男和其定下了心咒,但是这恶鬼还是逃脱了困缚它的牢笼。 这五个邪派高手,邪门的术法令人发指! 比如此时的鬼面男,施邪术想要害人,反而被恶鬼吞噬,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为了对付我们,这又是何苦呢? 玩水者,溺于水中;玩火者,必将自焚。 就在那鬼物对着月亮狂暴的这一段时间,谢对弈已经将小旗和念珠布置好。 那些念珠色泽暗红,每串共有七八颗,此时小旗插在念珠中心之时,围绕着他的这些小旗无风自动,好像布置成了一个阵法一样的东西。 从他的念珠和阵旗中,一圈又一圈的黄色光晕聚集到了谢对弈的身上,此时的谢对弈,满身都是神光投影一样的东西。 此时已经完全被恶鬼控制的鬼面男从那山石上轻轻跃下,他下来的时候,给我的错觉就像是一片衣物从山石上飘落。 他血红色的眼睛盯着谢对弈凝视,突然之间,他将身子纵起,朝着谢对弈冲了过去。 而满身黄色光晕的谢对弈,像是从阵法中吸取了能量,手掌和衣带上都是黄色的光芒。 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阵法,但是此时的谢对弈像是变了一个人,和被恶鬼完全控制的鬼面男对攻,完全不落下风,他们两个像是两团气浪撞在一起,“嘭!”“嘭!”“嘭!”的声音大作。 看来借助阵法的力量,谢对弈暂时能抵住这个已经完全鬼化的鬼面男。 而冯郑这边,他们三个正在殊死搏杀,冯郑已经用魂刀将鬼阳子的两手都割伤,老头手中的黑铁棒不能使用,但是冯郑自己也被灌木良禽用短刀刺伤多处。 三人如同三个猛兽撕咬在一起,有不死不休之势! 惨烈! 端木良禽和鬼阳子其实已经到强弩之末,我们看出来了,冯郑更看出来了,他只要在坚持一会,或许他自己就能将这两个枭首擒下。 可能是想到了这些,冯郑身体猛然后纵,手上的魂刀消隐,口中喊了一声,“我看你们竟然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完这句话,不知是他伤口处的血,还是从哪儿来的血,只见他全身被一片蒸腾出的血气缠绕,那血气一圈又一圈,将他缠成了一只血茧一样的东西。 鬼阳子和端木良禽不知这是什么法术,没有敢上前攻击。 这就是血控么?看起来和邪法无异! 那血茧上凝成之后,有丝线一样的东西从血雾中瞬间激射而出,朝着鬼阳子和端木良禽而去。 看似丝线,又是雾气,这两个人虽然极力躲闪,却又怎么能躲的开,一时之间被这血色的雾线及身,那血线缠绕在他们身上立马消失。 鬼阳子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惊慌地大喊,“坏了,良禽,你快。。。” 他还没有喊完就不喊了,不是因为他不能喊了,而是他不想喊了,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僵直,这两个人,都中了冯郑的血控术。 我心想,难道是让端木良禽快走?鬼阳子之前逃走的时候根本不打招呼,现在难道是突然良心发现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此时已经中了冯郑的秘法,和我的血刺相比起来,冯郑的血控术,更加血腥,更加恐怖、发动的时候也更为迅速。 虽然像是邪法,但是对付他们这样的邪徒,不管是什么样的法术都可以拿来用。 中了血控术之后,鬼阳子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那表情像是便秘,又像是菊花处被人插入了一根烧火棍,总之是极为痛苦,看来冯郑的邪门术法,那看不见的血气,正在对他们的身体造成杀伤。 但是我反观端木良禽的时候,发现他双手结印,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不动了。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突然暗道不好,大喊小心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果然,从他身后,再次站起来了那个红色的纸人。 纸人没有五官,只是形状为人形,但是我知道这个纸人厉害无比。 它能承载端木良禽的意识,纸人上面必然有他的血气,不然的话,不可能将他的意识引过去。 那红色纸人悠然出现,鬼魅一般地靠近了冯郑。一下斩在了他的小腿上,冯郑大叫一声,翻身倒下。 我们这边所有人,不自觉的齐声惊呼。 他不能继续做法,鬼阳子终于慢慢地站直了身子,他咧嘴想笑,却疼的笑不出来,扶住身边的一个树,不停的喘气。 红色纸人片刻间欺近了冯郑头部,这一下要是斩过去,冯郑就要身首异处。 正在大喘气的鬼阳子突然抬手对红色纸人道,“别杀他,他这邪法很对老夫的脾胃。” 那红色纸人好像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又飘远了一些。 见纸人退开,鬼阳子嘿了一声,对地上的冯郑道,“你是想死,还是想继续活下去?” 冯郑此时全身多处受伤,恶狠狠地看了看他,咬牙不语。 鬼阳子此时仿佛化身成了一个说客,叹息了一声道,“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东西没见过,或许你自己根本不知道,我们所做不一定是错的,你现在所做也不一定是对的,你脚下的路还长,真没必要死在这儿。” 他似乎要招降被控制住的冯郑。 我心中极为的不理解,胜负反转,按照他的性子,应该一刀将冯郑斩杀了,怎么此时有耐心在这劝降。 虽然谢对弈和那个鬼面男之间虽然打的地动山摇的,但此时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冯郑。 突然之间,我明白了,鬼阳子和端木良禽力气都已经耗尽,而谢对弈和鬼面男之间,还胜负未知,他想要将冯郑收为己用。 鬼阳子说完了这些,又道,“我数到三,你要是还执迷不悟的话,你的头颅将会滚落在地上,别怪我没提醒你,像你这样的高手,魂魄也会被拿来制器的。” 紧接着,鬼阳子口中道,“一。” 我看见冯郑高昂的头颅低了下去。 “二。” 我看见冯郑双手抓地,浑身颤抖,他的内心在挣扎。 他内心挣扎,我们这边所有人神情极为紧张,心中在冲着他呐喊,千万不要屈服! “三!” 当这一声喊出的时候,冯郑突然将手伸起,带着无比沮丧的声音道,“等等,我,我不想死!” 他终究还是没能过自己这个坎。 临事方知一死难。 在死亡真正到来的时候,别人是无法体会那种恐怖的,那种恐怖,让人每个细胞都颤抖。 他选择苟活下去。 鬼阳子这才咬牙道,“这就对了,发个心魔誓,交个投名状,你就算是我们三神教的人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交投名状! 我们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反转,刚才我们还看见希望之火在熊熊燃烧,可瞬间这希望之火便被浇灭,被浇灭还不算,还将灰烬冻成了寒冰。 这似乎怪不得冯郑,当面临生存和死亡的选择的时候,很多人宁愿屈辱的活下去,也不愿轰轰烈烈的死去,这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发出这一句求饶之语后,冯郑不敢抬头看我们。 “快点,心魔咒。” 鬼阳子在不耐烦的催促。 冯郑犹豫了片刻,终于将中指伸到嘴中咬破,在自己的额头上划伤了血淋淋的一道。 所谓心魔咒,是玄门修行之人都知道的咒语,这咒语作用无他,就是诅咒自身短命横死。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以人的精气神来沟通天地幽冥间的能量,所以修行者也最容易受到异端能量的反扑,而这种反扑的表现,就是心魔。 也就是在修行路上,修行者心念上产生的魔障。 而心魔咒就是以直通心脏的中指血,加以诅咒,施加在自己头顶的泥丸宫,也就是人体的最清明的上丹田。 心魔咒是自己的血施加到自己头脑中的诅咒,一旦施加,任谁也无法除去。 若做出违反约定的事情之后,在修行一道中,心魔随时可能发作,轻则发狂,重则丧命。 在鬼阳子的胁迫和指导下,冯冯郑跟着念出了狠毒的咒语,“此后若对三神教有二心,我冯郑必将七窍流血而死!” 随着他诅咒念过,额头上的血神奇般的消失,渗入了他头顶的泥丸宫之中。 我看见鬼阳子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好像将别人拉入罪恶的深渊,他能体会到莫大的成就感。 发完心魔咒之后的冯郑,再也没有了那种骄傲,他好像被寒霜打过的叶子,一点精神头都没有了,他似乎连端坐的力气都没有。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冯郑是可怜的。 逼迫冯郑发过心魔咒之后,红色的纸人完成了胁迫的任务,飘到了一边。 但是这个纸人至始至终,都没想着去围攻谢对弈。 看来纸人中真藏着端木良禽的意识和魂魄,这是邪法,而此时的谢对弈身上有山川的罡气,它不敢靠近。 现在我们所有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到谢对弈的身上,希望这位大能的法师,可以将那个恶鬼压制住,然后再过来降服他们三个人。 谢对弈虽然和那个鬼面男在激战,他似乎也看到了冯郑降敌。 就在他一分心的时候,胳膊被鬼面男伸出的爪子抓伤,顿时变得鲜血淋淋。 谢对弈原本就不是这个鬼王级鬼物的对手,只是借了山川的罡气,才和这个鬼物打的旗鼓相当。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这山川的罡气也在慢慢流失,就算是不分神,谢对弈也不可能长时间的是这个恶鬼的对手。 这个恶鬼,速度、力量、都恐怖到了夸张的地步,他身上浓浓的黑气,还能侵蚀人的心智。 谢对弈胳膊受伤后不久,后背又被这个鬼面男抓伤,他身子一个踉跄,一下摔倒在地。 就在那恶鬼补上再扑上一脚之后,我知道希望破灭了。 鬼面男见谢对弈倒下,停止了攻击,发出了一声怪异的笑声,他俯视着谢对弈,伸出了他的手。 之前我见过鬼面男的手,还算是白净,但是现在他举起的这只手,上面都是皱纹,像是一只魔物的手,看起来极为恐怖。 他随时有可能发出狂暴的一击,一击让谢对弈彻底死去。 鬼阳子显然没想到战斗能那么快结束,他的心情似乎放松了下来,喊了一声鬼面男,让他先停手。 鬼面男现在的脸,可以说是真正的鬼面,但控制鬼面男身体的,却是那一只恶鬼,他转头看向鬼阳子,口中怪异地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鬼阳子吁了一口气,“我可以让你永生。” 恶鬼红色的眼睛转了转,终于放下了伸出的手。【ㄨ】 鬼阳子见恶鬼收手,低头给冯郑丢了一把短刀,带着命令的语气道,“去吧,去将谢对弈的性命结果掉。” 短刀闪过一抹寒光掉在地上,在鬼阳子的催促下,冯郑犹豫了很长时间,终于颤抖着手将其捡了起来,他慢慢地站起,摇摇晃晃地走向了谢对弈。 月光冰冷,山中幽寂,他一步步走过去,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是走在我们的心上。 我身旁的二新率先大喊道,“冯法师,别受他们摆布,死虽然可怕,但是身败名裂更可怕!一旦迈出这一步,你会被无数人唾弃的!” 就在二新大喊的时候,冯郑停住了,他没有回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我似乎能看见他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 鬼阳子立马将恶狠狠的眼睛转向了我们,“身败名裂?什么是身败名裂,成王败寇,说不定到时候身败名裂的是你们!给我住嘴,你们这一群小崽子,我一会让你们求死不能!” 二新丝毫不理会他的威胁,又朝着冯郑喊道,“冯法师,你醒醒,你不能做这样令亲着痛仇者快的事情啊!” 在第一次二新出声的时候,冯郑没有再停步,此时仍凭二新大喊,他抓着短刀,一步步艰难的走向了谢对弈。 我总感觉他的脚下有镣铐在系住他的脚一般。 在走到离谢对弈将近十米的位置时,冯郑停了下来,他抬头对着谢对弈道,“谢大哥,你别怪我。” 冯郑小谢对弈很多,看来他们两个,当属于那种忘年交。 谢对弈以手扶地,慢慢地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对着冯郑道,“冯兄弟,之前我们在一起探讨最多的,是生死的意义,没想到到头来,你还是迈不过这一关。” 冯郑低下了头,身体轻轻颤抖,不知道是后悔还是沮丧。 说完之后,谢对弈突然转身,迈入了不远处他之前早就布好的阵中,勉强地走起了一种奇怪的步子。 那步子极似禹步,又似是而非,他口中唱道,“天地玄冥,唯术不泯,罡火八门,聚气灭阴,邪物消匿,恶秽亡魂!开!” 他念完之后,似乎在无力支撑,一下坐倒在那阵中。 八枚小旗如被疾风吹拂,烈烈而动,有一圈一圈的红色光晕朝着阵法中汇集。 看出有些不对劲,鬼阳子立马催促“恶鬼”去攻击。 那“恶鬼”算是听话,纵身而上,可是他此时刚攻到这个阵法的边缘,却似被灼伤一般的弹开。 段清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阵法在看,口中喃喃道,“这阵法?怎么像是引魂阵,又像是罡火八门阵?” 阵法中风与光晕涌动,任风吹动衣袖,谢对弈却端坐不动。 提着刀的冯郑一下愣在当地,声音嘶哑地冲着谢对弈道,“你这是?你这是。。。。” 他一下说了两声你这是,却没有说出下面的内容来。 阵法中的谢对弈缓声道,“我就要去了,造成今天的这样的局面,全是我一人之过,本来担心无法跟众位朋友交代,此番能和阴邪同去黄泉,已经不用担心这个了。如此甚好!你好自为之吧!” 他这一声说完,阵法中风旋转的极为厉害,整个阵法红光耀眼。 那阵法中似乎出现了一个风眼,好像有无限的吸力,本来想要冲进阵中的鬼面男,突然身体挣扎着想往外走。 但是那阵法中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缠绕住了他,片刻之间,就将一个虚影从他的身体中扯了出来,瞬间扯进了大阵,附身在了谢对弈的身上。 那虚影发出高频的不甘的大叫,那声音似乎能将苍天刺破,但还是被扯了过去。 阵法中的风旋转不息,将鬼面男身上的鬼魂扯走之后,又卷住了承载着端木良禽魂魄的红色纸人,那红色纸人想要挣扎,在这样的阵风中挣扎全然无用,也被扯进了大阵之中,我听到了端木良禽惊叫的声音,从那红色纸人中传出。 红色纸人被吸进大阵之后,有一个虚影脱离了纸人,也投入了谢对弈的身体里,此时与其说是大阵的吸力,不如说谢对弈刚才念动的秘法,使身体对周围的邪物有极大的吸力。 当恶鬼和端木良禽的魂魄被吸走之后,阵法中的风停了下来,我们能看见有两团虚影想要从谢对弈的天灵盖冒出,但终究被压了下去,谢对弈表情极为痛苦,眼睛中都流下血来,冲着我们道,“我只能帮你们到此处了,至于你们能不能逃生,就看天意和造化了。” 阵法中聚集的红光似乎已经充盈之极,顿时发出一声大响。 这在大响声中,还能听到谢对弈的声音飘渺的传出,“出山唯恐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有双全法,不负如来。。。。” “嘭!”“嘭!”“嘭!” 一连八声炸响连环,除了谢对弈的声音,我还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嚎叫道,“我不是叛徒,我没有告密,为什么要杀我,我死的冤。。。。” “我忠心耿耿,你却杀了我,我化为厉鬼,也不会善罢甘休,我要将你们都害死。。。” “啊、啊、啊” 这可能是那只恶鬼生前的集结的怨念,在魂飞魄散的这一刻,又呐喊了出来。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端木良禽的声音也浮现了出来,我能听到他凄绝地声音,“心仪,心仪。。。” “嘭~” 最后一声大响却是在谢对弈身上发出,谢对弈的身子软软倒下,浑身冒烟,已经变成了焦炭,连空气中都有一股焦糊的味道。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住,谢对弈以身体为囚笼,和两个修邪法的魂魄同归于尽了! 静,死一般的寂静,就连鬼阳子都张大了眼睛,完全被惊骇住了。 此时打破寂静的,是端坐在远处的端木良禽,失去了魂魄的尸体栽倒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第一百九十五章:纯粹恶人! 我之前和谢对弈的交集并不多,只晓得他和三神教之间有很深的仇恨。 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用自己的死,换取我们活下来的机会。 这种直抵心灵的震撼,让场上所有人都像是被定身法定住,出现了极长时间的静默。 站在谢对弈近处的冯郑,受到的心灵上的冲击更大。 面对死亡,他们两个的选择截然不同。 最先从这惊愕中回神过来的是鬼阳子,他恶狠狠地道,“妈的,疯子!” 鬼阳子他们本来就是不要命的疯子,此时将疯子这个词用到别人的身上,可见他的内心深处,隐隐有对谢对弈的敬佩。 谢对弈的尸身上还在冒着青烟,他虽然死去,但是一下将邪派高手的两个人同时灭掉,此时不可一世的五人组,只剩下鬼阳子一个。 他转头走向了端木良禽,手悬浮在他的头顶感应,看他身体中还有没有灵魂波动。 可片刻之后,他就神色沮丧地放下了手。 端木良禽已经死透了。 他的精神和魂魄已经灰飞烟灭,只是倒在地上的,只是一个没有生命体征的驱壳。 将魂魄与精神寄与别处本来就是极危险的,作为保命的手段,在五行迷幻阵中用过一次也就是了;现在又想用这个保命的手段来害人,我只能说,是他自己找死。 端木良禽藏在纸人中的魂魄都已灰飞烟灭,更别说鬼面男的了。 鬼面男本来的魂魄,可能在他挣脱红绳的时候,已经被恶鬼吞噬掉了。 而恶鬼的魂魄,又在阵中被炸成了飞灰。 鬼面男尸体趴到在地上,鬼阳子连探看都不想去探看了。 见端木良禽已然死去,他露出了气急败坏的表情,用手指着我们道,“都是你们这些小崽子害的!” 此人应该是杀人杀惯了,很少遇到他想杀的人杀不掉的情况,他怪我们害死了他的人。 鬼阳子实际上受伤也不小,他的两手之前都被冯郑的魂刀割伤,虽然手上没有魂魄,但毕竟伤了精气,此时的手惨白的吓人。 他转头喊冯郑的名字。 冯郑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鬼阳子叫了几声,他才慢慢站起。 “这些人都该死,你去将他们都杀了!” 鬼阳子给了冯郑新的命令。 冯郑此时的状态很差,血控术对精血的损伤极大,况且他还多次受伤,此时声音倦懒地对鬼阳子道,“此时我过去,不但不能杀了他们,还可能被他们所杀!” 冯郑说的不错,我们这边的十几个人,并不是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此时的冯郑若是上来,就是来送死。鬼阳子脸上突然闪过了一抹凶戾之色,不过这凶戾之色片刻之后便隐去,他声音低沉地道,“那好,你帮我警戒周围,老夫亲自动手!” 我猜想冯郑不想杀人,鬼阳子心中一定极为愤怒,但是此时他也不敢过分逼迫冯郑,若是冯郑豁出性命不要,和我们联手起来,他就会陷入被动。 说了这句话之后,鬼阳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着冯郑道,“别忘了你已经发了心魔咒,在他们眼中,你已经变得一钱不值,你要自己想清楚。” 冯郑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血琥珀一样的东西,琥珀中有一物,应该是一个人形小人。他擎在手心里一阵念叨,从里面飘出了一股血色烟雾,幻化成了一个人形。 “我会帮你好好警戒的。” 冯郑之所以要找出这个血色小人,可能是怕鬼阳子觉得他无用,鬼阳子虽然手上受伤,还是有将他诛杀的能力。 那血色小人在冯郑的指挥下,很快飘向了一处高耸的山石之上。 冯郑口中道,“它能感应方圆数里之内的人气,在这深山之中虽然大打折扣,但是一里之内有人过来的话,他还是会提前示警的。” 鬼阳子点了点头,慢慢走向了我们。 他一步步慢慢走来,我看见了他眼中的凶狠,那是一双血丝遍布的眼睛,此时的他,像是一头恶狼,一步一步的走向我们。 我想要翻身起来对付他,但是此时的自己,全身的精力好像被抽干了一样,除了能在山石上半躺着,似乎什么都干不了。 皇甫阿诺他们五六个人还能站起,见这个恶魔过来,纷纷护在了我们前面。 即使还有一口气在,我们也要和这个泯灭人性的家伙战斗到最后一刻。 鬼阳子停住了,他的眼光逐一朝着我们望去,突然口中道,“我年轻的时候,当过羊倌,经常是我负责杀羊。别人杀羊是先隔断喉咙,但是我杀羊最喜欢先捅向羊的心脏。唉,我这种杀法,会破坏完整的羊皮,为此挨了老板不少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改不了,那些羊临死之后的眼神,和你们很像。” 他突然讲起了这个故事,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见我们脸上出现了错愕的表情,他又道,“那种眼神,绝望、不甘、无奈、眼眶中还含着滚烫的泪,看到心里,真是太享受了,啧啧,现在想起来,我真是怀念当羊倌的那一段岁月啊。” 鬼阳子不知是故意想要摧毁我们心里的防线,还是他生来就这么的残忍好杀。 我遇见的坏人多了,但是将杀人作为享受的,他还是第一个。 之前曾经听人说过,在这个世界上,纯粹的恶人和纯粹的好人一样难寻。 再恶的人,心中也有向善的一面,但是这个鬼阳子似乎没有。 我之前遇到的那些邪徒,没有一个是这样的。 他甚至眯上了眼睛,随之又猛然睁开,“唉,其实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和当羊倌时也差不多,将你们这些愚昧的人都杀掉,将和我们作对的都杀掉。像是那个骂我的老板,最后也被我一刀杀了,不过值得一说的是,我杀他的时候,是从咽喉下手的,毕竟他是我的老板,我要为他保留一张完好的皮子。” 他的脸上的神情古怪而且兴奋,皇甫阿诺看到他的眼睛,都吓的喊了一声。 这家伙还是人么?! 讲完之后,他又开始往前走,当距离我们五步的时候,皇甫阿诺他们几个同时纵了上去,将手中的匕首刺向了鬼阳子! 鬼阳子将身体一转,似乎要避开,但他此时身体转动时竟然不是太灵,竟然被皇甫真刺中了肩头。 !? 这是什么情况? 这人也真是胆大,我还以为他行有余力,没想到他是拖着疲惫的身躯过来杀人! 但是于此同时,他的手中扬了一片黑色的粉末,这一片粉末将所有的人都笼罩住了。 要是在之前,所有的人都能避开这粉末,但此时能动弹的也不利索,谁都没能躲开。 他拼着肩头中被匕首刺中,也要洒出这黑色的粉末。 围攻鬼阳子的他们几个率先吸入了黑色粉末,纷纷倒下。 鬼阳子发出了一声怪笑。 我本来身体就难以动弹,吸入这黑色的粉末之后,感觉身体竟然有了一种慢慢僵硬的感觉,连手都不能抬起。 这是什么粉末?蛊毒么? 鬼阳子笑着抚摸了一下肩头,手上沾满了血,他看了一眼,便将血迹在自己胸前衣服上抹去。 他很满意自己的表现,拖着疲惫的身躯冲入我们之中,还将所有人都制住了。 远处的代云天也受到了波及,此时躺在地上,咬牙道,“这是,这是僵尸粉么?” 鬼阳子看了看倒成一圈的我们,“对,老夫一个养僵尸的,身上有僵尸粉很正常,这是取自一只休眠的百年老尸制成的尸粉,两个时辰之内,你们全是僵硬,别想动一动。” 说完之后,他将手中的刀在衣袖上擦了又擦,好像在选择下手对象,突然一凝神,弯腰一刀刺向了皇甫真的心脏。 一声闷响之后,一声惨叫,一片血涌,我感觉到天地都在旋转。 第一百九十六章:生剥三魂 <h6 style="font-size: 2er:both;">本章内容可能为空,出现了一点小问题,请点击顶部“<span style="color:red">错误举报</span>”告知,我们会尽快修复,谢谢您的支持!请稍后访问。</h6> 第一百九十七章:血胎奇玉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冥冥中听到有人着急地呼喊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苏醒哥,苏醒哥。” 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有一个脸上挂满了泪的女孩,那模样如同梨花带雨,正低头轻轻地喊我的名字。 她神情关切之极,见我醒来,忙去擦拭腮边的泪。 我微微一动,听到一片惊喜的声音道,“醒了,终于醒了。” 我迷迷糊糊,想了半天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转头四顾,却没有发现鬼阳子的身影?连那个冯郑也已经不知所踪。 身上的僵尸粉毒好像散去了,但是我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但是二新他们还是躺在地上,看来还没有从浑身僵硬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只白依依和我率先恢复,想来是因为月华练的关系。 月亮光华如水,可将体内的各种毒素慢慢清除,甚至在烦闷的时候,心念月华练功法,体内水银一般清凉的气息流动,连烦闷之情都可以消除掉。 “那个三神教的恶人呢?”我咬牙朝着白依依问道。 “逃走了,你那一下打的他很重,他躺了很久才起来,等他还要过来害人的时候,冯郑突然说血气小人感应到有人来了,那个恶人便和冯法师一起逃走了。” 我嗯了一声,“是救援的人过来了么?” 白依依摇头道,“这都一个时辰了,也没见任何人过来。” 我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算是逃过了一劫。 白依依本来要帮大家解毒,但是她站起来的时候身子也是摇摇晃晃,根本不可能施法。 鬼阳子一心想要折磨人,因此这僵尸粉并没有其他的毒性,只是让人身体僵硬,这倒是我们的幸运。 所有的人都只能在这儿静躺着,再过一个时辰就可慢慢恢复。 希望这一个时之中,不再会有敌人到来。 想起之前另一个自己从身体中出来,我躺在山石上,对着白依依道,“我刚才是不是魂魄出窍了?” 白依依轻轻摇了摇头,一含着泪水大眼睛朝着我望了望,“那不是魂魄出窍,好像是灵躯,真不可思议,你竟然能在这危急的关头形成灵躯。” 灵躯? 之前听白依依提过,灵躯者,和魂魄、元神都不同,它是月华练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身体如沐月光般灵化,速度又快,力量又强,可伤人于无形之中。 将身体灵化,这需要无数的月亮光华,还需要修行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方有可能触摸到灵躯的边缘。 白无香被称为神女,就是她能形成灵躯,这已经是灵山十族中天才的存在。 灵躯的形成深奥之极,是极难用语言解释清的,就好像佛家的身体虹化,整个肉身化为一股精神能量,冲向另一个异时空一般。 这东西很难解释,但是任谁又不能否认他的存在。 不过白依依又道,“在我四岁的时候,有一次夜里,见过师父灵躯夜行过一次,从此之后再也没见师父用过。你的这个还不算是真的灵躯,真正的灵躯是身体灵化,你的这个应该算是灵气出体。” 大家在山石上静躺了很久,僵尸粉的作用散去,皇甫阿诺和皇甫正爬到了皇甫真的身边,声音凄苦地哭泣起来。 人死不能复生,鬼阳子虽然走,此时的山中危险依然存在,他们两个并不敢放声大哭,皇甫正用手砸在山石上,直到那手上都是斑斑血迹,还是不肯停歇。 想到皇甫真的殒命,我咬牙切齿,总又一天,我也要将鬼阳子的神魂拘走,放在一个永世不能超生的地方。 就在大家悲痛的时候,负责警戒的白依依突然道,“有东西过来了。” 我们所有人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此时过来的只要是邪徒,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走卒,也可以将我们全部杀掉。 我虽然躺着不能动,转头看见山谷不远处的山石之后,突然转出一群绿色的小鬼,将一片树丛都带的乱晃,我看见了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 那绿色的小鬼行动迅捷之极,出现之后片刻,又撞入树丛中又不见了身影。 我的心中很慌张,这一群绿色的鬼魂,看样子定然极难对付。 现在我们的所有人,早已经精疲力尽,每个人心中都叹了一口气。 到头来还是在劫难逃。 那一群绿色的小鬼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离我们非常近的树丛中,其中一个瘦的如猕猴的一样的小鬼,转头朝着它身后嘶叫,这小鬼的叫声很独特,有点像是野猫的叫声一般。 它叫过之后,山林中有极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们的心更是沉到了渊底。 没想到过来的是三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之前给我们讲课的滇南鬼王,另两个也是老者,走路像是飘荡,我们却无人认识。 看到山坡上躺着这么多人,滇南鬼王吓了一跳,将手一挥,那十来个绿色的小鬼,纷纷散开警戒。 特别是看见谢对弈焦黑的尸体,滇南鬼王和另外两个老者都围了过去,他们长声哀叹,“这是用自己身体作为阵脚,将邪物引来,和阵法一起自爆了,这是何苦啊。” 听说过冯郑投敌,鬼阳子受伤逃遁,滇南鬼王更是愤怒,将身后的魂瓮盖子打开,从中又跳出三五个通体绿色的小鬼,他指挥这些小鬼搜寻他们两个的踪迹。 而那两个老者,竟是巫抵一族的两个长老,修行之高,有人将他们称为“活地仙”,之前一直都在深山修行,极少露面的。是谢对弈请来保证这次历练的安全请来的,据说名气之大,不再白无香师父之下。 谢对弈为这次历练还是做了很大的准备,他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邪徒过来。 当下滇南鬼王命令小鬼搜索邪徒的痕迹,巫抵族的两个长老开始查看我们的伤势。 这两个长老看着六十岁左右,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头发也是乌黑浓密,看起来竟然还有些婴儿肥,只是眼睛看起来熠熠发光,一个叫做谢名,一个叫做谢运。 他们神情不悲不喜,想来应该是得悟天道的原因。 我们这些人有的中蛊、有的受伤,有的是因为耗费了大量的血气,竟然还能从邪徒首宗逃的性命,这两个老者惊奇不已。 瑶瑶很可能听闻过这两个老者的名头,此时求他们救救扎西坚增。 扎西坚增还是处于昏死之态,浑身冰凉,气息若有似无,当听说是频繁使用刺神术导致现在的况且时,这两个老者同感难办。 两次使用“刺神”,已经达到扎西坚增的极限,此时他身体上的精气神已经被榨干,如同植物人。 两个老者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形,商量了一会道,想要救他,必须要找一种叫做“血胎玉”的东西,这是一种像是婴儿形状石头,和普通石头不同的是,这石头好像如同活的,能自主呼吸,因此叫做血胎。 寻到“血胎玉”之后,用其中之血胎之灵导入扎西的身体,或可使他慢慢恢复。 只是这“血胎玉”是天地灵宝,连这两个老者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拿来救命了。 虽然没办法用“血胎玉”将扎西坚增治愈,但是这两个老者却会一种聚气之术,能借天地之气吊住扎西坚增的性命,可保他半个月内不会死去。 瑶瑶赶紧含泪拜谢。 两个老头微微一笑,在扎西坚增身边坐下,开始行法聚气,他们两个的手势轻盈如同鹤舞,在他们的指尖和身上都有微微的白气冒出,这个老者将指尖朝着扎西坚增慢慢点去,将天地间的灵气注入他的身体之中,大约一炷香之后,两个老头停手,在他们的额头上,竟然也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施法完成,躺在青石上的扎西坚增竟然能慢慢地睁开眼来,我们大家都不胜欢喜。 此时我们已经得知,这次历练的六个小队,一个小队全军覆没,一个小队据说还剩四个人活着,还有两个小队生死不明。 第一百九十八章:山中搜救 我没想到山中的战斗这么惨烈,竟然还有全军覆没的小队。 滇南鬼王他们就是遇到了那个全军覆没的小队,看到了满地的尸首,担心谢对弈这边出事,才转过来的。 没想到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看来三神教不想让任何可以对抗他们的力量发展起来,想要将我们斩草除根。 不过这一次的山中大战,三神教和他们召来的兄弟教派死伤也很严重,别的不说,负责围剿我们队的那两个带面具的夫妻,男的碎蛋,女的元气大伤。 负责围攻扎西坚增的重瞳女人那一队人,全军覆没,而他们作为居中策应的五个邪派高手,则有四个人丧命。 我们虽然逃过了劫难,但是已经没有了离开的力气,只能原地驻守,休息一天之后,再看恢复的情形,若是可以,就沿着山谷出去。 为了防止再有意外的情况出现,这三个人决定暂时守在这里,滇南鬼王的小鬼已经散开寻找丢失的小队,要是发现不对劲的情况,肯定会回来报信的。 看到我还躺在地上,巫抵一族的两个老者过来询问,这两个老头的长相没有多大的差别,半天我才能分辨出,头发纯黑的是谢名,而头发灰黑的是谢运,得知我从炼魂中逃脱,那个叫做谢运的老头,像是医生查看病人的病情一般,掰开我的眼睛,手摸着我的额头,过了一会道,“这个孩子运气不错,神魂虽然有点动荡,但是问题不大,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神魂虽然没有受损,但现在的身体和代云天他们差不多,几近透支。 躺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开始用心神感应溪儿,问童童的情况是不是好些了。 但是却没有得到溪儿的回复,看来应该是用鬼魂特殊的法门护住童童,不敢分心。 我极为担心童童,伸手将瓶子拿出,我看见瓶中的那个木头小人,本来微黄的色泽已经变成了暗黑。 这是童童生身的那根阴藤根所刻,最能反映童童此时的状态,此时变色,就说明童童的情况很糟。 当下我心急如焚,也顾不得想太多,朝着在不远处行走的那两个巫术高人求救。 巫门不是道门,不但不会将养鬼之术看成毒蛇猛兽,恰恰相反,很多的巫术是通过鬼神之力来完成,我告诉他们自己养的小鬼魂魄将散,问那两个老者有没有救命之法。 他们此时已经知道我和白依依是白无香的弟子,刚才已经夸赞了我和白依依一番。 见我相求,两个老者几乎都不假思索地道,“魂魄要散的小鬼,只能放入极阴之地将养。” 这两位老者所说的,和溪儿所说一样,只是这山中上哪儿找极阴之地去? 从童童受伤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溪儿曾说过,现在童童的状态,最多能撑三天。 就算是我现在立马离开,走出这山林也要两天,况且谁又能保证,出了山林之后,就一定能遇到极阴之地? 难道听话懂事的童童就将这样消散? 我脸上露出了失望和悲伤的神情。 山势为阳,山中确实没有极阴之地,谢名沉吟了一会道,“这样,我身上有几块万人坑中得到的黑骨石,或许能给你的小鬼提供恢复的阴气。” 说过之后,谢名从身上摸出了几小块漆黑发亮的石头,那石头只有指甲盖大小,看来就是怨气奇重的黑骨石了。 他将那黑骨石托到掌心中,谢运看了一眼却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上面阴气不够,也不能形成一个与周围阳气隔绝的一方空间,那鬼魂现在魂魄将散,一丁点阳气都承受不了。” 谢名听谢运这么说,也大感踟蹰。 听谢运这么说,我才知道溪儿为什么不能离开童童了。原来她只要一离开,童童立马就有魂飞魄散的可能。 不过谢名前辈拿出黑骨石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那块鬼道之石,那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阴气奇重,之前我捧在手里,好像捧着一个冰蛋子。 我立即将这石头拿出。两个老者看了都啧啧称奇,谢运睁大眼睛道,“难得的纯阴之石,若能将小鬼引入其中,说不定你的那个小鬼能恢复。” 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童童进入其中,童童都是用手抚在石头上感应,那石头上好像有殄文封印,就好像一座封住鬼道之石的门,不让人进入其中。 我将这个情况讲给了两个巫术高人。 谢名谢运微微一笑,“无妨,我们两个都看得懂殄文的。” 他们两个将鬼道之石和盛放童童玻璃瓶放在了地上,两个老者的手在眼睛上轻轻一挥,对着鬼道之石上的封印念诵起来,念完之后,两个老者同时将手划向了那个拳头大的石头。 从鬼道之石上好像开了一个门缝一样,有一道黑光冒了出来,谢运手中黑气隐隐,口中念咒,将盛放童童的魂魄引入其中。 我看见一道黑色的气飘进鬼道之石之中,那门缝一样的黑光才立马消失。 两个老者点头道,“成了,在这极阴寒的石头中,小鬼的魂魄会渐渐的凝实的。” 当童童进入鬼道之石,溪儿突然现身了出来,她此时竟然出现了憔悴之色,看来守护童童极为尽心。 溪儿出现之后,这两位老者都吓了一跳,她一直在童童身边,而两个老者竟然没有感觉到溪儿的存在,我顾不得他们的诧异,让溪儿回戒指中休息去了。 童童有救,我虽然不能动,心情也算是好了很多。 中间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阵,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大亮。 滇南鬼王放出的那些小鬼没有找到鬼阳子的踪迹,另一队幸存的四个人由金洪带了过来,除金洪外,他们这一队还有两个四十多岁的法师,应该也是谢对弈请来的。 那四个人术法子弟一身都是血,脸色犹如鬼魅,看来也是经历了残忍恐怖的斗法。 另外那两个小队还是没有找到。 滇南鬼王虽然放出了小鬼,但是这里山与山相连,气息混杂,想要在这茫茫的山林中找人,是极为不容易的。 我想到要召唤通灵乌鸦过来。 他们和毛毛都被我留在了巫山云寨,巫山云寨离这里不远,半天时间应该能将其召过来。 当我囤积了一点力气之后,开始用巫印感应它们。 正午时分,一群黑色的乌鸦果然飞来,落在了我的身边。 看到我受伤,这些乌鸦嘎嘎大叫,弄得我好一阵安抚,它们才安静下来。 这样的情景,连谢名谢运两个巫门高人都看愣了,他们两个叹道,“不愧是白无香的徒弟,竟然有这样的能耐。” 殊不知这通灵乌鸦和白无香没有一点关系。 我也不多做解释,命令这些乌鸦去搜寻那两个失踪的小队。 这些乌鸦领命而去,顷刻四散。 就在滇南鬼王的小鬼还没有找寻到消息的时候,我的那些乌鸦已经陆陆续续的归来。 其中一个红脚乌鸦冲着我大叫,好像发现了不少人,位置应该是山涧中。 不一会又有乌鸦飞来,冲着另一个方向大叫,好像是发现了活人的踪迹。 当下谢运守在此处保护我们,滇南鬼王他们分成两队,朝着两个方向而去。 日落时分,金洪他们率先回来,他的神情愤怒之极,山涧中果然找到了其中一个小队,不过已经全部丧命,血将山涧下的水都染红了。 金洪他们想要我的乌鸦带路去找滇南鬼王他们时,滇南鬼王他们也从山林中回来,后面还跟着七个术法子弟! 这一队术法子弟幸存的多些,原来他们被逼到了一个山腰处的山洞里,其中一个术法子弟用一种神奇的迷幻术守住了洞口,一直坚持到现在。 六十一人的巫法集训,现在还有二十五人生还,想想都觉得不敢相信。 那么多优秀的术法子弟,被邪徒所害,永远地躺在了这一片大山之中。 第一百九十九章:死尸归乡! 然而这只是我的想法,处于这茫茫大山,活人进来尚且不易,在这里丧命,谁能有本事将他们弄出去。 没想滇南鬼王他们却说,不能将这些死去的术法子弟的尸体留在此处,不然怎么向各派的巫师交代。 他们要用束魂术加一种奇符,让这些死去的术法子弟自行走回去。 ?! 当滇南鬼王和谢名、谢运他们商量的时候,我心中震惊不已。 让死尸自己回去? 在巫门之中并不是没有这事,其中流传最广的,当属于蚩尤的束魂起尸。 相传蚩尤曾经谁率兵与人在黄河边争斗,他率领的很多士兵战死,蚩尤不想让这些士兵客死他乡,让他手下的一个巫师祷告神灵,而蚩尤拿符节做法,那些死难的千百个士兵都站了起来,千里归乡,跟随着蚩尤回到了苗部。 而滇南鬼王他们要做的,就是仿效蚩尤,将这些尸体全部带回。 当然他们没有蚩尤那么大的本事,不能让那么多人起尸,也不能行走那么长的距离,不过这几十人,百里之地,他们还是可以一试的。 一起过出来的兄弟,没有将他们遗弃在山林中的道理。 所有术法弟子死难的位置,基本上都能确定,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尸体带到此处,让这两个“活地仙”对着他们同时施法,将所有的死尸带走。 可将尸体般到我们这里来也不是容易的,要知道现在六队散的很开,像是全部死在山涧中的那些人,和我们之间隔了整整两座山。 滇南鬼王他们态度很坚决,除非没有办法,不然不能将尸体遗在此处。 我们走后,尸体被山兽咬坏不说,还会在山中变成孤魂野鬼。 虽然我们几个还是不能行动,但是在其他人的搀扶下,应该能慢慢离开。 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要一起从这山中出去。 金洪他们也点头赞成,商量已定,这些法师就要转头去背尸体。 我们这两个小队经过了一天的修养,有几个人已经能行动自如,像是陈木子这样的女孩,也自告奋勇的去背尸体。 因为能借助山神的力量,她恢复的最快,见人手不够,她说可以做法将山神的力量借到女孩子的身上,这样一段时间内,就算是背负重物,也不会感觉到疲惫的。 我虽然躺在地上,仍好奇地问她为什么是女孩。 她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道,“要不是因为我是女孩,你以为山神为什么愿意平白无故的将力量借给我。” 见她这样说,我依稀明白,她和山神之间定然有某种盟约,这种盟约很可能就是陈木子为山神守身如玉,一旦嫁人,她身上这种神奇的能力消失不说,估计还要遭受到惩罚。 代云倪被符兵伤了腿,内里到现在还是隐隐的疼,而白依依小腿处的伤势也不轻。 但是这两个女孩都没有说什么,走向了陈木子,希望一同去,能去将死尸背回来。 连瑶瑶也主动要求前往。 不过陈木子的这次施法,却要瞒着我们一众男人,领着她们领入了一片山石之后,才慢慢施术。 这法术施了良久才结束,等这五个女孩子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有一片红晕。 忙到午夜,他们来回了好几次,已经背回了很多死去的术法子弟。 他们一个个死相极惨,有的张嘴怒目,有的七窍流血,还有的断臂,让人看了之后,立时有种寻找三神教帮他们报仇的冲动。 当金洪一手抱着一个回来的时候,滇南鬼王点了点数,所有死去的术法子弟都在此处了。 而陈木子她们几个,一身都是血迹,白依依原来的伤口还迸裂了。 好在是借的山神之力,她们自身并没有变的疲惫不堪。 休息了将近一个时辰,谢名和谢运从身后包裹里拿出一件黑色的法师服换上,在死尸周围悬挂了十几条经幡,然后站到了死尸的中间,看来要进行施法了。 皇甫正本来要将他的哥哥背回去,但是这路程实在是太远,而且中蛊之后他身体虚飘,哪里能够做到? 在大家的劝说下,他终于同意将皇甫真放入了死尸的圈子中。 这两位巫法高人所做的,是将魂魄请入身体,在利用山川间的灵气,使死去不久的身体活络。 穿上黑色的法师服,手中执掌牛尾符节一样的东西,两个老者站在死尸群中口中念咒,低头似恳求神灵,四周悬挂的经幡哗哗啦啦乱颤,随着他们伸手挥动,我看见有白茫茫的影子从各处飘来,飘到了死尸的身体中。 归来的魂魄! 他们将要进入城隍庙的魂魄强行召了回来。 魂魄入体之后,谢运将手中的牛尾符节一甩,大声道,“死难的兄弟,此山多罡气,非尔等安身葬命之所在,尔今枉死实堪悲伤,家里父母依门相望,姊妹弟兄盼尔归乡,尔魂尔魄且莫彷徨,今听我令,速速起身!” 随着谢运大喊之后,月光之下,令所有人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现。 这些早已死去的尸体发生了颤动,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竟然慢慢地机械地站了起来。 见他们站起,谢运转身,手执牛尾符节在前面引路,那些死尸在后面跟着,一摇一摆的行走。 看到皇甫真再次站起之后,皇甫阿诺悲伤不能自已,扑倒皇甫正的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 但是这些死尸并没有全部起来,还余下两具躺在地上不动,要么就是没有召了魂魄,要么就是他们死去的时候,就已经魂飞魄散。 来时活蹦乱跳的人,此时化为了死尸回去,众人的心情都相当沉重。 幸存的我们也纷纷站起,跟在死尸后面前行。 害怕山林中还有东西,此时只希望能静静地离去,我没让乌鸦再飞走,命令他们落在了那些幸存的术法子弟的后背上。 我站立的时候身体还是打摆子,二新二话不说,过来背上了我。 扎西坚增同样被同伴背起。 这些行走的死尸因归家的执念而起来行走,不惧日光,但是却畏惧其他的两样东西。 一个是不能有人喊他们的名字,若是喊了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名字,那尸体的法术立破,倒地再也不会起来。 另一个是不能闻金铁相交之音,一旦听到刀兵的声音,他们也会躺倒在地上。 这两条在谢名他们施法的时候,就已经告诫了我们。 大家沿着山谷走了将近两日,中间背我的,从二新变成了金洪,直到大家都疲惫欲死的时候,终究走出了这一片山区。 当再次回到谢对弈大院的时候,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床上躺了三天,我手脚虽然能动,尚且不能下来行走,我心中害怕,难不成自己要瘫痪掉不成。 白依依和代云倪不停过来探看,白依依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只老母鸡,还熬了一罐子鸡汤过来。 我在床上一躺就躺了六天,六天之后,才慢慢地恢复了精气,能下床来行走。 在这六天里,各派术法师源源不断的过来,见这么多术法弟子丧命,都悲痛不已。埋怨谢对弈者固然有之,但是绝大多数,还是觉得要除掉这个三神教。 而瑶瑶他们,仅仅停留了三天,就要去藏区找活佛给扎西坚增续命,临行的时候,扎西坚增非让人抬着他过来给我们告别。 此人术法通神,为维护我们落得这个地步,我心中不忍,婉言安慰。 扎西坚增没有别的话语,来见我只一句话,“希望以后能和你们联手对敌,不要再有误解。” 我们含泪点头,希望活佛可以将他医好。 而幸存的这些术法子弟,这些天聚在一处,劫后余生,相处的时候格外亲切。 二新甚至提议这些人结成一个同盟,三神教和那些邪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希望这次山中的血没有白流。 第二百章:灵躯出体 二新虽然提出了这个建议,我们也欣然同意。 但是真要是实行起来的时候,却返现不是那么容易的。 三神教那些人肯定有经常聚集之处,才不断谋议出杀人放火的事情来。 像我们这些人,平时天各一方,聚集起来显然就难得多,若是无事,聚在一块显然就没了意义,若有大事发生,再集合的时候显然又有些来不及。 建立一个巫盟什么的,显然有点想当然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分散到各处去,像三神教这样的组织,在各地都有小的分部,一旦他们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必定会有风吹草动,到时候大家互相联系就是。 商量了半天,巫盟没建立,倒是有几个人给二新留了电话号码。 二新颇感郁闷,说他自己都没有电话,要这电话号码有个锤子用。 不过我安慰他道,“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电话是应该弄一个。” 二新反驳道,修行之时,人体就是一个小的磁场,被再被电磁干扰,修行肯定受影响。 建立同盟之事只好搁置。 山中一战,我们虽然都无人跨过横断山区,但是无数次和死亡的擦肩而过,让我们的实力都有很大的提升。 当然在这里面,也涌现出几位有名的小巫来,扎西坚增的刺神术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我数次出彩的表现,也让剩下的所有人认识了我,还有就是那个用迷幻术挡在山洞口叫做罗山的少年,都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此时的我走路的时候还有些轻浮,没有完全恢复,就霸气侧漏了一回,还差点把自己弄成残废。 同盟既然难以结成,在呆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意义,等各家的法师过来,将死难的术法子弟尸体拉走之后,大家也陆续散去。 我和白依依当然要回巫山云寨,问起代云天他们兄妹的时候,这兄妹两个无处可去,若我们能继续收容他们,他们愿意跟我们走,陈木子则要回闽南,我特别好奇那天她将山神之力怎么分给众女的,问白依依的时候,她脸色一红,不愿告诉我。 我愈发好奇,问道最后,才知道陈木子是头顶红纱巾,口中念的是新婚之夜的语言,她们几个女孩也只有跟着念。看来我之前所猜不错,陈木子就是传说中的落花洞女,这种女孩可以得到山神的力量和感应,代价就是要成为山神的女人。 要是代云倪的话,肯定会完完整整的告诉我她们念的是什么,但是我对白依依还是挺敬重的,心里最然好笑,但是不敢再她面前过于放肆,我只得笑陈木子道,“原来是山神未过门的媳妇,怪不得这么厉害。” 难道她借助一次山神的力量,就要念叨一遍洞房花烛夜的语言? 怪不得陈木子不到最后关头不想用出此术,这术实在是又邪门,又好笑。 白依依却不让我笑话陈木子,“木子姐姐很可怜的,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嫁人。” 说完之后,她看了我一眼,将打来的汤水放在了我旁边,低头默默去了。 至于二新和段清来,他们两个则要回山西,临行之前,二新和我们拥抱告别,调笑的语言说的也少,显是真情流露。 二新这货显然知道皇甫阿诺对他的感情,临行之时特地走到了皇甫阿诺的面前,抿嘴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阿诺姑娘不要太过伤心。” 朝夕相处的兄长说没了就没了,岂能说不伤心就不伤心,皇甫兄妹显然是我们这一队最落寞的两个人,从山中回来之后,大家都轮番安慰他们,效果甚微,这样的创伤只能交给时间慢慢磨平。 等大家都散去之后,我们四人也辗转回到巫山云寨。 白无香师父这次却是在木屋中静坐,等我们过去将这次集训的情况告诉她之后,她沉默了一会,才道,“看来玄门真的是要变天了。” 我身上虚软的感觉,一直到半个月后才慢慢改善,在此期间,灵山十族一些隐世不出的巫师都出了山,搜寻三神教的踪迹。 可不知道三神教是蛰伏待机,还是在山中元气大伤,这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动静。 在我回到巫山云寨不久,我最关心的童童也从鬼道之石中给我传来了感应。 只是他现在仍旧虚弱,不能从鬼道之石中出来,但是这鬼道之石的里面,阴气浓重的有如实质,他不久之后就能恢复。 要不是他即将魂飞魄散,谁又能想到鬼魂能寄身在鬼道之石中,之后带着他只需要带着这个石头就行,那个瓶子早该淘汰掉了。 看来有多大的危险,就有多大的机缘,这句话对我来说同样适用,听说我能灵躯出体,白无香也惊吓到了,听说我还是在炼魂的过程中出现的灵躯,对着我微微笑道,“看来你真是一个怪胎。” 不过令我欣喜的是,她终于愿意将身化灵躯的法门教授与我,这倒是我想不到的。 即使之前救我命的时候,白无香也不愿教我东西,到现在愿意将最神秘的术法教给我,可见我的所作所为已经得到了她的认同。 想要灵躯出体,就必须将月华练修行到极致,用月华反复洗涤自身,要特别注重将月华吸纳道身体周天之中,做到行走如水,身如灵瀑的境界。 在白无香的亲自指导下,我进境飞快,行走之际,一点声息都可以不发出;当自己在室内静坐的时候,能感到月光从我体内溢出,化成雾气从身体上慢慢落下。 我身上的那个血之咒怨,早已经被月华洗的不知所踪。 见我进境如此之快,白无香沉静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些许惊奇,口中叹息道,“你这孩子,进步之快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从今天起,我来教你灵躯。” 我欣喜不已。 见我高兴,白无香沉下脸道,“这灵躯之术,整个巫门之中也就我一人能用,就看你是不是真的天分极高了。” 当天月夜之下,白无香和我并排静坐在山崖之上,她向我讲述灵躯形成的要窍,“灵躯者,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起月华皆浮于身而走空窍,其精阳气下行于身,其别气凝于幽府。” 这个灵躯,实际上也就是用月华凝成的身体。 和白依依讲述的不同,之前我那个也是灵躯。至于将身体灵化,肉身穿行,这世间可能真的就白无香一人可以做到。 在白无香尽心的讲述之下,端坐的我竟然真的可以再次凝成一个白亮的虚影,但是我现在的能力,只能支撑他存在数十个呼吸。 数十个呼吸之后,灵躯就要入体,否则的话,就会出现和上次一样差点瘫痪的情况。 不过这种感觉到真是奇妙,像是自己分裂成两个人一样。 见我真的能生成灵躯,白无香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然有些伤感。 她让我熟记诀窍,日后自行修习,灵躯出体的时间就会慢慢延长。 灵躯和魂魄出体以及元神出窍很相识,但是比这两个又更为厉害,魂魄出体如同鬼魂,会受各种术法的克制,而元神出窍没有任何攻击力。 灵躯纯粹是将自己的意识融入月亮光华之中,月华纯净,这样的灵体不受任何巫法道法的克制,又能伤人无形之中,相当于第二化身一般,而且本身也不需要打坐不动。 只是灵躯出体一次之后,需要长时间的恢复,才能使用第二次。 就在我修行灵躯出体的时候,童童已经从鬼道之石中完全恢复,当他现身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他身体凝实之极,眼中都是灵气,在烛光下,竟然都有淡淡的影子出现。 第二百零一章:吴门鬼村 鬼魂都是灵体,从没听说过鬼魂还有影子,看来鬼道之石中的阴气真是浓重。 童童和我说了一会话,求我将溪儿喊出来,说是感谢溪儿的救命之恩。 这小家伙倒是懂事,只是他不知道,灵智未开的时候,他曾经扯伤过溪儿。 溪儿出现之后,童童上前扯住溪儿的手道,“溪儿姐,童童谢谢你救了我。” 溪儿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低头摸着童童的脑袋道,眼中微笑地转头看向了我,“真懂事,我没有救你,真正救你的是你苏醒哥。” 童童好像是一个刚学会了感恩的小学生,又不停地冲着我说谢谢,将我和溪儿都逗笑了。 看到童童身形凝实,对烛光一点都不畏惧,难道修习这鬼道功法,真的能出现在日光之下。 溪儿不想修习鬼道功法,我就没有再劝。 日子在平淡中继续,这巫山云寨的风景极好,放眼是千顷绿竹,呼吸的是纯净之极的空气,四个人有时相约去山林间漫步,我甚至像是毛毛一样,本来瘦弱的身子都吃胖了半圈。 上次巫法集训我没有带毛毛,等我回来的时候,现它的身子已经吃成了圆鼓鼓的,一身白毛,没有了凶猛之相,倒是萌态十足。 这货在附近几十里的山林中称王称霸。 见它如此肥胖,溪儿担心它行动不便,逼着它减肥。 它对溪儿的话不敢不听,一连饿了几天之后眼泪汪汪,小爪子频频抓我的腿求饶。 我觉得它真需要节食了,不然的话我身上带的竹筒都装不下它,以后只能将它永远地放在巫山云寨了。 毛毛这才不再抗议。 要不是心中有痛,身世成迷,此处到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所在。 我知道这终究不是我久呆的地方。 从我中了香烛咒之后,我就踏上了一条没有归程的路。 在这一条路上,有无数的血雨腥风等着我,若想要将这条路走到底,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强大自己。 或许是因为巫法集训的关系,或许是因为得悟了灵躯,我对术法一道的理解日渐加深,在我看了莫测高深的九字真言,除了一个特别艰难的“行”字诀不能使出,其他八字诀都能使出各自的威力。 “行”字决的艰难在于,必须以心悟道,代表着光明和仁心,能用出“行”字诀窍,也就是达到了我心即禅,万化冥合的境界,也就是佛教中所说的涅槃之大日如来! 以我现在的心境根本达不到。 比如说我现在,想在就只想弄清自己的身世。 钱麻子告诉我的东西,此时看来多半是真的,要不然我胸口也不会出现巫印,要不然我学习巫术的进境也不可能如此快,钱麻子在山中现身的时候,是想要将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我的身世极有可能和这个大傩教有关。 这一段时间,通过问山中那几个面具人的来历,我已基本上弄清了大傩教的情况。 这个傩最早产生在赣地,在上古时期就有,当时是以兽骨兽皮来获得非自然的力量,后来渐渐演变成面具,用面具摒退恶鬼,或者请神上身。 傩文化其实遍布整个黄河流域,我想要去大傩教的产生的根本之地去看看。 等我向白无香辞行的时候,他们有些惊讶,因为这一段时间,我从来没有提过离开的事情。 问及原因,我只说出来久了,想要回家看看。 代云天他们兄妹要和我同去,我微微一笑,婉言谢绝。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涉及到我隐秘的身世,我不想其他人搀和进来。 他们见我去意已决,没有再劝,将我送出了巫山云寨,代云倪走上前抓着我的手晃了晃,“苏醒大哥,你一定早点回来啊。” 而白依依好像看出我此行并不是回家,走到身边看着我道,“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乘船顺江,直往赣地而去,为了保存体力,我一路上只是睡觉,醒来之后就坐看滔滔江水,直觉得人生如梦。 两日之后,我已经到达赣地。 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打听清楚,傩教最先产生于傩地的萍乡,当下我也不迟疑,直接转车往萍乡而去。 因为一路之上都在休息,即使是刚刚下车,我的精力也非常充沛。 但是我充沛的精力却无处可用,落脚之处处处都是现代化的气息,我朝不少人打听傩教的时候,他们脸上呈现了迷茫的脸色。 而当我向常年居住在这里的居民打听的时候,又现了一个更重大的问题,他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当下只能租住了一个宾馆先住下,在慢慢寻找,当用张丽给我的卡付钱的时候,莫名又想起了这个小姑娘。 茫无头绪,回到宾馆中,我感应出溪儿向她诉苦,她听完后噗嗤一笑,“傩教肯定都在山野之间,肯定要去山野间找寻,你现在的脑壳怎么变的这么笨了。” 我恍然大悟,但是却接收不了她说我笨,手中阴气聚集,想要去呵她的痒,她不停躲闪,咯咯巧笑,最终被我抱着怀里,拥在床上。 等我想要去吻她的时候,她嫣然一笑,瞬间飘散,“赶紧办你的正事吧。” 等我出门的时候,过道里拖地的大妈,转头朝着我屋里看了看,见里面空无一人,又无比诧异地看了看我。 一般的百姓不知道傩教,但是却知道那种带着面具唱戏的地方,最终我打听到在一个叫土集镇的地方,有古古老的傩戏,而这里其中最古老的一个村庄,叫做吴门村,有一座特别大的巫庙。 只是这个村庄中现在只余极少的老人,不少村民说这个村子中经常闹鬼,已经从这个村子里搬走了。 当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基本上能够确定,这个吴门村绝对和神秘的大傩教有关。 我打听着吴门村一路前行,很多人说起这个村庄的时候,直接说成“吴门**”,除了一些不怕死的老人敢住在哪里,一般谁也不去那儿。 一直到现在,那个村子里还没有电,一到夜里,黑咕隆咚的,很怕人的。 我沿着山路,走了很久,终于在日落之前,找到了这个“吴门**”。 这个村庄果然已经破败不堪,很多人家还是那种砖土交混的房屋,有的院墙已经坍塌,在村落的外围,果然有一座大的巫庙,这庙完全是石头垒成,相比村落的破败,这座巫庙倒是显得气势恢宏,走近之后,我我立马感应到巫庙之中阴森森的,在庙中一侧有十二只石兽,那石兽的造型无比古怪,有的背生双翅,有的长有两个脑袋,有的是兽类的身子,却长着一个蛇头,看的人有点毛骨悚然,在巫庙另一侧的墙壁上,悬挂着满墙的面具。这些面具的材质有木有石头,塑造都是凶神,张牙怒目的,可能长时间没有人动过了,上面布满了蛛网,但是奇怪的是,这个庙没有名字。 我不知道这个庙是不是和大傩教有关系,眼看天色已晚,想要留在此处,慢慢打听。 但是我去投诉的时候,现村中的老人不摆手让我离开,意思是他们这里从不留宿客人。 我心想要不然找个地方将就一夜就是,就在这时,山村的过道上出现了一个形容古怪的少年,他冲我挥了挥手道,“过来吧,到我这儿住吧。” 那少年穿一身破烂的衣服,看到他出现后,那人老人都关上了门,少年从一处坍塌的墙壁走到了一处人家,指着其中的一间门窗破烂房子道,“这里到处都是没人的房屋,随便住就是了,还求他们干什么,他们不想让任何人进入村子,一会肯定还想把你吓走的。” 第二百零二章:夜半女鬼 这间破房子里只有几个大草苫子,除此之外就是一张破烂不堪的毯子,那少年指给我看了看,让我过去休息。 这人说他的名字叫做张琦,我本来以为他是本村的人,没想到他说自己无家可归,所以到这边的空房子来休息。 流浪汉? 这一段时间的玄门历练,我的识人之术颇有提高,此时衣着虽然简陋,但是眼睛灵动,身上有奇异的波动,显然不是一个流浪汉。 要是流浪汉的话,是不会摸到这儿来休息的,这个地方被称为“**”,本来居住在此处的人都要搬走,哪有流浪汉主动到这里来休息。 这人也抬头看了看我,问我过来此处做什么,我说自己是游玩时没有注意时间,这才走到了此处。 他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朝着我打量了一番。 我这一段时间修行有长进,身上已经没有撒逸的阴气,童童又隐身在鬼道之石中,这人应该是感应不出来什么的。 倒是我此时手中拿着一个大竹筒(里面装着龙鳞剑),背着一个包,要不是衣着干净一些,如果说流浪汉的话。我比他更加像。 本想管他打听傩教的情况,没想到他连真话都没有一句,我也就作罢。 问他刚才说的想要将我们吓走是什么意思,他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他将大草苫子分我一个,自己就径自躺在上面睡了起来。 这人真是古怪之极。 这次前来,本来我想着,钱麻子在我面前将自己称为老奴,那么轮回转世的我,必定也是大傩教中一个厉害的人物。 可大傩教和这个傩文化起源地有多少联系呢? 钱麻子这人当真工于心计,隐藏在我们村庄的时候,一屋子悬挂的满满的都是经幡,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是大傩教中的人物。 我正想着钱麻子的事,从坍塌的院墙处走进来一个老头,这老头五十多岁,面容清瘦,头全白,走到院中对着我们两个道,“我再来问你们最后一次,是走还是不走。” 看来对我们两个住在此处,这老头很有意见。 我心中就有点不高兴了。 这村中似乎就有四五户人间,都不收留我们,现在我们住在一处废弃的房子这,又碍着他什么事了。 但是我知道,他话多半是对着张琦说的。 问题是这个叫张琦的毫不理会,身子侧躺着,好像睡着了一般。 等着老头再问第二遍的时候,我从房中出去回答道,“大爷,今天实在是太晚了,只能住在这了。” 那老头好像没有听见我说的话,自顾自地道,“你们不走的话,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别后悔。” 说了这些,他带着气愤,转身离开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本来想问问张琦怎么回事,那个年轻人却并不太想和我搭话,不知道他刚才那么热情的喊我过来是干嘛。 我只得躺在草苫子上养神。 就这样躺着想着心事,直到午夜的时候,我才有点睡意。 中途张琦起来了一次,我以为他是上厕所去了,但是很快我现不是,他起来之后就没有回来。 外面黑漆漆的,我开始觉得有点诡异了。 我身上的困意顿时消失,马上站起来轻轻地走到了院子里。 那个张琦已经不知道走到了何处去,这里的夜间,没有一点灯火,沉寂之极。 就在我想着迈出坍塌的墙,出去看看的时候,感觉到不远处有一股阴风刮来。 我后背上一凉。 转头一看,毫无防备的我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从黑暗的角落里,竟然立起了三个女鬼。 这三个女鬼丝如瀑,将整个面门完全遮挡,透过那光滑的头,能看见她们露出的惨白的脸和恶狠狠地眼睛。 看来这个**真有女鬼。 我转身退回了那个破败的院子中。 这三个女鬼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红衣女鬼慢慢地抬头,她虚无缥缈的声音传出,“又是一个惊扰我们沉眠的生魂。” 怪不得张琦说会将我们吓走,看来这三个女鬼,多半和那个白老者有关系。 我不知道怎么惊动了这几个女鬼,一边后退,一边冲着这几个女鬼道,“我只求在这住一晚,明天早上就会离开,并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 这三个女鬼虽然长相可怖,冷不丁的将我吓了一跳,看清他们的面貌之后,我已经慢慢地缓了过来。 且不说我身上带着童童和溪儿,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克制鬼魂的法门。 只要遇到的不是鬼王,其他的鬼物我一概不惧,不过这三个女鬼身上传来的气息,却冰冷之极,看来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主。 我此时退让,是因为自己想打听大傩教中的事情,一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同这个神秘的村庄的人交谈,更不想和这些鬼魂动手。 所以我冲着三个女鬼解释。 她们愣了一下,在最前那个红衣女鬼突然惨声道,“遇到我们,你还想走么?” 她的眼中突然折射出凶狠的神气,出了一连串咯咯的怪笑,猛地停下来道,“你就永远地留在这儿吧,和我们姐们三个一样,魂魄永远也不能离开神庙。” 被镇压在那座庙里的冤魂么? 红衣女鬼说完之后,转头对身后的两个女鬼道,“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这个男人的魂魄我要了。” 她身后的那两个女鬼道,“随姐姐好了。” 说完之后,这个红衣女鬼身上散出更加阴冷的气息,她试图通过这气息将我压制住。 人为什么怕鬼? 就是因为鬼身上也有一种能量场,这是鬼的“炁场”,很多人一旦走入鬼的“炁”场之中,直接吓得两腿软,或者直接吓尿裤子,都是有可能的。 此时这个红衣女鬼散出的冰冷的气息,就是她的“炁”场,她想要用自身的“炁”场压制住我,让我的心中不敢生出反抗之意。 不得不说,这个女鬼的“炁场”很强大,我感到了一股冰寒的东西通过皮肤渗入了身体。 但是光凭她的炁场就想震住我,别说是这样一个鬼魂,就算是鬼妖出现,我也绝对要反抗,不会吓破了胆一样站在那儿不动。 我促动手中的山精诅咒,朝着这红衣女鬼就挥了过去。 本拟一下将红衣女鬼打飞,没想到这红衣女鬼身子飘忽,竟然闪了过去,于此同时,她一声长笑,双手成成爪,那长长的指甲如同利刃,朝着我咽喉抓了过来。 我没想到这红衣女鬼竟然如此凶戾,猛然将身形往后一闪,躲过了她的攻击。 看来这些女鬼绝对是冤死的女鬼,要不然没有这么大的怨气。 只不过因为我在这里留宿就想要我的命,这鬼魂也太霸道了。 见我躲过了她的攻击,那红衣女鬼更是愤怒,更加凌厉地扑了上来。 我看到极准,一下抓住了她其中的一只手,山精诅咒烫的她大声惨呼了一声,不过她另一只手如电一般的抓在了我的胳膊上。 我的胳膊猛然一麻,竟然有一种脱力的感觉。 这个女鬼好厉害。 我顿时不敢再小看她。 胳膊受伤,对付这个厉害的女鬼就有点吃紧,当下我不敢硬接,心念月华练,身体飘渺而行。 我此时的度不再鬼魂之下,这红衣女鬼想要追我,一时之间又追不上。 那两个女鬼守在了坍塌的断墙处,让我不能逃走。 看来不但不能小觑天下的英雄,连天下的鬼魂也不能小觑,这胳膊麻,估计要一会才能恢复。 我心中默念童童出来,一道黑气从我身后激射而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正是身体更加凝实的童童。 第二百零三章:双战厉鬼 看见有凶戾的女鬼和我纠缠,童童这小家伙纵身朝着这个红衣女鬼推去。 童童原本就不是一般的小鬼,在我最初遇到他的时候,他的怨气就格外大,四叔想做法将他的怨气度化掉,短时间都没有实现,现在又修习了鬼道功法,身体凝实,一般的鬼魂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没想到那个红衣女鬼怨气似乎也不小,在童童冲上去的时候,将身体凝在了一团黑雾之中,那黑雾翻翻滚滚,朝着童童卷席而去。 童童此时双手伸出,口中喊了一声“咤!”,顿时将这涌出的黑雾抵住。 那红衣女鬼在黑雾中忽现忽隐,口中凄厉的喊道,“谁也别想拦住我,我很长时间没有吞食生魂了。” 她将手一扬,那浓浓的黑雾朝着童童缠绕而去。 那黑雾仿佛章鱼的触手,童童伸出小手不停的拍打,被童童拍中的黑雾顿时消失,但是那女鬼趁着童童拍打黑雾的时候,突然纵身,双手成爪,朝着童童天灵盖上抓了过去。 “小心!” 以前虽然屡次召童童出来对付鬼魂,但是随着他心智渐开,变的听话和懂事,他在我的心中的地位,和之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我似乎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小弟弟来看待,见他情况危急,我忍不住的喊出了声。 童童将身子一个翻转,从这红衣女鬼的爪下闪过,那红衣女鬼也不追击,再次将身子隐在黑雾之中,并伺机出手。 我这才知道这三个女鬼非比寻常。 另外两个女鬼都是一身白衣,此时对这个红衣女鬼道,“玲姐,要我们帮忙么?” 这红衣女鬼咬牙道,“区区一个小鬼头,我还是能对付了的,你们两个好好地看着那个生魂。” 这三个女鬼,定然是冤死在这里的女人,从这个红衣女鬼能幻化成黑雾来看,死去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女衣女鬼刚才说,她死后就被压在了那个巫庙之中,所以现在才怨气滔天。 她此时想要将童童制住,黑气成圈,朝着童童卷裹而来。 童童奋力将黑气挡开,但是那黑气散开之后又再次形成,他们两个相持不下。 我将自己的内息流转,引导身体中的阳气流向被女鬼抓中的胳膊,顺着一股暖流在那条胳膊内里慢慢地游走,那女鬼抓到我胳膊上的阴寒之气慢慢地蒸腾而出。 虽然不太明白情况,但是这三个女鬼想要将我害死是确然无疑的,想和充满怨恨的鬼讲道理,我的脑子也真是坏掉了。 如论是生前多么善良的人,一旦带着怨恨死去,化成鬼物,它们的执念也就变成了一个,那就是害人,不断的害人。 我此时还再仁慈的话,有可能就会莫名其妙的死在此处。 我心中默念“临”字决心法,当内息充盈之时,我张口一声大喊,将临字决的手势打了出去。 因为害怕误伤童童,这次的目标是那两个白衣女鬼。 一片跳跃不息的静电奔腾而出,瞬间击打在了这两个女鬼的身上,这两个白衣女鬼猝不及防,出一声凄惨的大叫,像被高压电击中一样,瞬间飘飞了好远。 电为天地间至阳的能量,而鬼魂则是天地间至阴的能量,所以说雷电是天地间一切阴邪的克星,虽然我这只是静电,也不是一般的鬼魂能承受的。 现在临字诀击打到游魂身上,立马可以让它魂飞魄散。 可能是距离太远,也这两个女鬼怨念凝重的多,被突然的临字决击中,飘飞之后竟然慢慢站起,出长声的惨叫,冲着我露出了怨毒的眼神。 我心道不好,没想到这几个女鬼竟然如此厉害,将身下的尸刀慢慢地拔了出来。 这两个女鬼再顾不得和红衣女鬼的约定,张嘴凄惨的大笑,其中一个头散开,口眼处都是血,应该死时的样子就是如此,她们两个分两边朝着我抓了过来。 我手中抓着尸刀,在这两个女鬼到来之时,尸刀黑芒暴长,封住了这两个女鬼的攻势。 但是这两个女鬼带来的冰冷的气息,却能似能侵入到我的心肺之中,似要影响我的心智。 我手中的尸刀黑芒纵横,原拟将这两个女鬼一下逼退,这两个女鬼开始总在我的外围游走,和我斗了片刻,其中那个口鼻流血的女鬼,竟然出了一声尖利的大叫,裹带着一股黑气,涌到了我的面前来。 我将尸刀一下砍了下去。 没想到这个女鬼将手一伸,竟然不要命似用手扯住了我的尸刀,上面的黑芒顿时消去,再要挥动的时候,现那尸刀好像陷入了一片浓重的胶水之中,变的沉重,迟滞,根本无法再挥动。 好厉害的女鬼。 而另一个女鬼,趁着我尸刀被抓,已经朝我的后背扑来。 此时我已经完全收起了小视之心,尸刀撒手,翻身退走。 另外一个白衣女鬼扑向了我刚才站立的位置,我看见她的手爪自上而下的掠过。 这样看来,这三个女鬼,应该都属于那种怨念奇重的厉鬼! 看到这两个白衣女鬼追赶我,童童一下将围着他的黑气打开,朝着其中一个白衣女鬼推去,口中喊道,“坏女人,别伤我苏醒哥!” 这孩子对我很是关心,但是他此时分神攻白衣女鬼,隐在黑雾中的红衣女鬼突然出现,一掌打在了他的后背,童童啊的一声,身子往前一扑,差点摔倒,我赶紧凝起手中的山精诅咒,上前救援。 被这红衣女鬼打中,童童站定之后,清澈的眼中闪过了一片红芒,看来应该是愤怒之极,翻身冲着红衣女鬼再冲上去的时候,他口中喊道,“打死你这个坏女人!” 他的胳膊好像突然变成了十来个之多,那红衣女鬼想要隐藏到黑雾中的时候,显然已经来不及,被童童追的有些惊慌。 这些多出的胳膊,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红衣女鬼抵挡不住,不停后退,另外一个白衣女鬼只能上去帮忙。 但是童童丝毫不惧,他此时使的肯定是鬼道功法,虽然面对的是两个女鬼,一点都不落下风。 见童童成长了起来,我心中莫名的一阵安慰,但是那个相貌凄惨的白衣女鬼,趁童童离开之时,嘴角露出了一股邪笑,趁机猛然扑向了我。 她这是看我软柿子好欺负。 此时断然不能让童童再分心,我不退反进,将她的手爪打开,一下欺身进她的身旁,山精诅咒一掌打在了她的胸口。 她根本没有想到,哇的一声推开,我脚下用力,转到了她的身后,猛然抓住了她的后颈。 我突然将凝练的月华伴着山精诅咒催出。 月华练为阴凉之物,山精诅咒也为至阴毒之诅咒,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奇想这样用,但两者叠加在一块出的时候,出现了连我都想不到的效果,那个女鬼冻了冰霜。 一个透明的冰霜般的女鬼。 我恼这些女鬼无端害人,将气息逼到右手之上,真龙手印又朝着这个不能行动的女鬼身上拍去。 一片耀眼的光芒闪起。 那女鬼连惨叫都没来得急出,瞬间化成了一股白气消散掉了。 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此时我的两双手,已经变成了屠鬼手! 那两个女鬼看到了这一幕,她们两个惊惧异常,马上翻身飘开。 那个白衣女鬼口中出了凄厉的声音,指着我道,“小婉,他竟然把小婉打散了!” 红衣女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童童,似乎感觉到了害怕,突然转身到,“我们走。” 这两个女鬼说走就走,身影飘过断墙,一下消失掉了。 我此时才得以走出这个院子。 村落之中还是死寂无声,我不知道哪个张琦走到了何处,更不知道这女鬼怎么突然出来害人,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五里雾中。 我眼睛虽然能视物,但是这个村中似乎处处都隐藏着玄机,在黑暗中走了一段,决心还是回之间那间破屋。 我转头回去的时候,现路怎么都走不对了,我记得自己并没有走多远,然而那面坍塌的墙似乎凭空消失,怎么都找不到了。 第二百零四章:阴阳傩境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鬼打墙,因为刚才遇到那三个厉鬼的女鬼,这些女鬼光凭“炁场”就可以压制人,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迷惑人。 鬼魂的眼睛都是相通的,鬼打墙只能迷惑人,不能迷惑鬼,我问童童看到的是什么,没想到他说出来的景象,和我看到的一般无二。 那这就说不明并不是鬼打墙。 既然不是鬼打墙,就是其他影响人心智的东西。 我让童童一旁护卫,赶紧盘坐在地上,心无旁骛,念动道家的静心咒,以期心间清净如水,不受任何外物所惑。 一遍静心咒念完之后,思绪纯净之极,有一种天地就为之宁定的感觉,此时缓缓地睁开眼来,眼前的东西还是没有生一点变化。 周围的环境虽然没有生变化,但是此时的我注意到,这些房屋的样式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土砖混合的墙变成了土墙,瓦房顶变成了茅草,看上去有一种久远的时代气息。 这就怪了,难道是和那个红衣女鬼斗的太惨烈,空间变动了都不知道? 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我闯入了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一般。 我心中有些慌张,一边小心着周围,一边领着童童朝着村口的位置走去。 等来到村口的时候我更是一愣,那座巫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株大槐树,长的枝繁叶茂。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往山下望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山?眼前好像是一片田野,长着密密的水稻,只是这田野上笼罩着蒙蒙地雾气。 不是鬼打墙,不是阵法?那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虽然念过了静心咒,我还是不太相信这不是幻觉,朝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胳膊上传来的痛感却是实打实的。 难道不经意间,闯到了另一个世界么? 虽然我知道有平行世界之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未知的领域和空间,有一些我们平行永不相交,但是机缘巧合的话,会误入到平行世界之中。 就好像有些夜盲症的人,夜间行走的时候会遇到鬼市,身体虚弱沾染阴气极重的人,魂魄会自己游离,将人死后的头七走一遭。 难道说着**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而我遇到的那个叫张琦的人,就是我的领路人? 我不甘心,将纯净的月华涌入头顶的泥丸宫,要知道我此时身上的月华精纯之极,这样做的效果,就好像将一大盆凉水突然浇在了头上。 头顶一片冰凉,连全身都打了一个寒颤,但是眼前的景物依然,只有这大槐树,和看似古老的房屋。 童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显然有些害怕,我心中虽然也六神无主,但是在他的面前,我不能慌乱,这绝对是一个诡异的空间,怕突然在出什么变化,我可能顾及不到他,将他哄进了鬼道之石中。 别说是童童,我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未知的东西是最恐怖的,谁也不清楚这一方空间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我拔出了身后的龙鳞剑。 龙鳞剑虽然抓在手里,我略微恢复了一些胆气,决心进村子里再看看,看能不能现什么玄机。 刚才光顾着惊慌,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周围的景色已经不是子夜,有点像是黄昏。 连时间都变了? 此时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面临这样的场景,心就是再慌乱也于事无补,我将自己的感应无限放大,迈着轻轻的步子,朝着古怪的村中走去。 走不多久,我竟然看到在一家茅草房上,有袅袅的炊烟冒出,似乎有人在生火做饭。 我朝着那一家房屋走去。 在这家房屋前面,有一边竹制的篱笆,里面种着青翠的蔬菜,篱笆旁边放在一个黄的木桶,木通里面有一个瓢在微微的晃动,一切都显得那样的真实。 厨房里有轻微的动静,我手握着龙鳞剑慢慢地走了进去。 一个手帕裹头,穿一身粗布衣服、弯腰驼背的老婆子正在灶台上忙活,而灶台旁边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地锅、高粱秸秆做成的锅盖、锅台上贴着灶王爷的相,这里的每一件东西,似乎都不是这个时代的。 听见我进来,那老婆婆回头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又往锅里加水,“最近闯进这里的人真不少啊,还都是年轻人,可惜啊。” 这老婆婆话语温和,似没有恶意,我问道,“这是哪儿,还望婆婆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那老婆婆本来专心在灶台上忙活,此时转头过来对着我道,“怎么回事?若非鬼迷心窍,想盗取雄伯兽灵,又怎么会到这个阴阳傩境之中?” 什么兽灵,什么阴阳傩境?我完全不明白。 我诚恳的问那老婆婆什么是兽灵,我完全不知道。 老婆婆又叹了一口气,“年轻人,你冲我装糊涂是没用的,盗取兽灵的人,永远也出不了这阴阳傩境。” 我怒道,“什么装糊涂,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兽灵?” 见我怒,老婆子嘿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知道自己越冲动,可能越被动,她可能是这一切事件的唯一知情者,我平复了心情,将来到这里的情况讲给了老婆子,并且告诉她真不是什么是兽灵,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老婆子将劈柴慢慢地送入灶底,此时才慢慢地道,“反正你也出不去了,我告诉你也无妨,此处名唤阴阳傩境,据说是很多大能的大傩死后,身躯和灵魂构成的一处地方。” 我心念一动,莫非就是巫庙中供奉的面具,以及那些石兽? 我开口一问,老婆婆的回答果然如此,“傩神面具是用来召唤神灵和鬼魂的,那是一些大能的傩法师留下的东西;而十二兽神分别换做甲作、巯胃、雄伯、腾简、揽诸、伯奇、强梁、祖明、委随、错断、穷奇、腾根,它们有吞食鬼虎、疫、魅、不祥、咎、梦、磔死、寄生、观、巨、蛊十一种邪物的能力,后来天下宁定,它们被铸身在了这傩教的起源之地,中间很多心术不正的傩教子弟,开始盗取墙上通灵的傩神面具,以期获得强大的能力,这百余年间,傩神面具就被盗走了十来个,盗走之后,他们利用傩神面具,到处为非作歹。” 老婆子慢条斯理地讲述,听得我心中却是剧震,难不成之前山中遇到的那些大傩教的人,他们所用的面具,都是从此处盗走的,否则的话,怎么可能都召来那么厉害的鬼物? 那老婆子接着讲道,“随着时间流逝,现在墙上悬挂的面具,除了那么被盗走的,鬼灵已经全部消散。而那十二兽灵,其他的十一个都不知去了何处,只有能吞食鬼魅的雄伯的兽灵还在石兽身上。这兽灵凶猛之极,害怕有人将其引走之后霍乱人间,凡是有对兽灵起心思的人,都会被引到这阴阳傩境之中,永远也别想出去。” 永远也不能出去? 震惊了半天,我冲着这个老婆婆道,“你又是谁?” 老婆婆叹息了一声,“我生前就誓愿意守护在此处,死后自然就接了上一个傩境之魂的班,成了现在阴阳傩境中的傩魂。” 听她将这一切将明白,我心中叫苦不跌,那个张琦肯定是想盗取兽灵的人,而我则是完全无辜的。 难道之前我遇到的那个人,就是过来盗取兽灵的么? 我冲着那老婆婆再三解释,那老婆婆摇头只是不信,“他们通过香火告诉了我外面的情况,若不是你缠住巫庙下的厉鬼,你那同伙又怎么能得手。” 张琦?那人引走了雄伯的兽灵?他逃走了么? 老婆婆摇了摇头,“没有,他和你一样,现在都被困在此处。” 我特么比窦娥还冤,谁知道这儿有什么兽灵,问那老婆婆我真的要永远困在此处么? 老婆婆将锅底的火抽出,在灰烬中闷灭,摇头道,“不会永远困在这,以后会慢慢化成这阴阳傩境中的雾气的。” 我愣了半天,看向了这个老婆婆,她说自己是傩境中的傩魂,不知道和器灵中的主魂有何相似,但是器灵中的主魂要是被打败,就会失去作用,要是将这个傩魂打败,是不是可以从这里出去? 第二百零五章:疫鬼来袭! 这一处特殊的空间,是用来守护那些古怪的面具以及兽灵的,他们不想让心术不正的人盗走这些东西为祸。 这一个老婆婆,算是心中有坚守的魂魄。 按说她这样的执念我应该敬重,可若不将她拿住,我就要永远地被封在这一方空间之中,最后化成虚无缥缈的雾气,让这一处空间变的更加的凝实。 不管她心中有什么坚守,我也不能死在这个地方,成为她加固这一处空间的下脚料。 想明白之后,我眼神一变,慢慢地走近了她。 “你肯定知道从这里出去的方法,要不然这个空间根本没有存在傩魂的必要。” 老婆婆弓腰站起,冲着我点了点头,“你很聪明,说的也不错,我的确知道从这里出去的方法,但是我不会轻易将任何人从这里放出去的。” 心中长吁了一口气,看来必须将这个老婆婆制住,才有可能从这里逃生。 我暗自将气息逼到左手的山精诅咒上,“不想死平白无故地死在这,只能对不住你了。” 说话之时,我手掌一翻,朝那老婆婆的胳膊上按去,她似乎早就知道我要过来,就在我手掌将要及她身的一瞬间,她往后一退,避开了我,身子竟然贴在墙上不见了。 她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在这间屋子里不停的回响,“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奈何的了我,就算是我不在了,这一方空间仍然不会消失。你们这些人没有经历过疫鬼的灾难,只想借助鬼神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懂珍惜今天的局面,这次让你们好好的体会一下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在我的耳中想起了嗡嗡的声音,从门窗处突然有大片的飞虫出现,这飞虫眼睛红,嘴上长着一对獠牙,像是蝗虫,又像是蚂蜂,朝着我快地涌了过来。 我猛然一惊,将衣服袖子一挥,夺门而出,来到院子之后,现天突然再次变黑,抬头却现是铺天盖地的这种飞虫,密密麻麻,数以万计,将这个黄昏的天空都挡住了。 这一处空间若真是那些大能的傩法师开辟出来的,这些疫鬼,肯定都是他们经历过的东西,在他们记忆中存在的东西,此时凝成了实身。 要知道在那个傩法盛行的时代,天灾**不断,冤鬼遍地丛生,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到处都是冤死的鬼魂在惨叫,很多疫疾迅蔓延,就指望这些傩法师和巫师与之对抗。 现在这个阴阳傩境之中,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疫鬼再次凝成了实身,当着无边的凶恶的飞虫出现的时候,我深深感到了一种无力感。 面对铺天盖地的疫虫,我只得转身而逃,但是这些红眼的飞虫仿佛一股黑色的旋风,对着我狂卷而至。 被我躲过之后,它们又重新在空中凝聚力量,黑色的影子如同乌云,冲了我压了过来。 要是被这些飞虫及身,片刻之间也就将我啃个通透,成为一具凄惨的白骨。 好在在这飞虫的度并不甚快,我完全有时间停下来结印,在和这些凶恶的飞虫拉开一点的距离之后,我赶紧手结九字真言之“斗”字诀,猛然一声大喊,朝着这些飞虫推了过去。 空气中掀起了一股巨浪,离我最近的那些飞虫,被我这纯罡阳的气浪击中,身体顿时停住,从空中哗哗落下,像是突然下起了一阵虫雨。 喊过这一声斗字诀之后,我只得转身又走,因为这凶恶的飞虫之多,已经到了让人头皮麻的地步,九字真言虽然有效果,可这飞虫好像无穷无尽一般,此时再用九字真言来对付它们,只能耗尽自己的气力。 就在我喊出真言对付邪虫的一瞬间,我对以前的巫师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多凶虫,估计也只有他们能够对抗的了。 眼见那虫云又朝我席卷而来,像是黑云之下拖着一股龙卷风,只要追上我,血肉都要为之一空。 情急之下,我只得引出身体中凝练的月华,让自己身如雕琢的灵玉,一片洁白。 平时用心修习的月华练瞬间将我全身覆盖,遮掩了我的气息,我一动不敢动,要是这个方法再无法躲过这些凶恶的飞虫,那我就要在这里化成一具白骨。 就在月华布满全身之时,我全身已经被一股巨大的腥风所包围,那些凶虫鸣叫着从我的头顶和身旁飞过。 我此时仿佛站在烈风之中,身上的衣袖不停的晃动。 我不敢睁眼,不敢大口呼吸,半盏茶的时间过去,那些凶恶的飞虫尽数从我的身边飞过,向着前面而去。 就在我为躲过凶虫而侥幸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声惨叫声,从面前某一处墙角,突然跃出一个身影来。 他一瞬之间就被这些凶虫包围。 在他被虫云包围的片刻,我已经看出那人,似乎正是那个叫张琦的男子。 看来他盗取兽灵得手,才惹得神庙的守护者将我们封在了这个阴阳傩境中。 我心头一紧,看来此番他在劫难逃,将要被这些凶虫饕餮食用。 我现在自顾不暇,根本不能相救。 他惨叫了数声,身体不停的乱滚,突然扬起了一股红色的粉末。 那粉末将虫云打散了一片,可是此时他好像处在一个巨大的风团之中,这点反抗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眼看他将要被逼近的邪虫吞噬,猛然之间,我看见黑色的虫云中冒出一大团耀眼的火焰,那些虫云纷纷惊飞。 此时我看见他往嘴里投入了一团东西,在喷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火焰,这术法,好像天桥之下的杂耍。 邪虫成圈,将他团团围住,并不退去,他喷了数下,见无法彻底赶走它们,将口中的火喷向了一处柴垛。熊熊的烈火冲天而起,那些邪虫畏惧光热,远远地围着那团烈火盘旋,良久之后,才吱吱鸣叫着振翅飞走。 等邪虫走了个干净,我慢慢走向了他,只见这片刻的时间,他的脸上、胳膊上,已经被那些邪虫咬出了一处处伤口,狞红的斑点一片连着一片。要是他的自救之法再晚一会,估计此时已经丧命。 “你是谁?为什么要盗取他们庙宇中的兽灵?”我站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嘴角出一股奇怪的笑,“看来你也是玄门中人。不过此时再问这个什么意义,还是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吧。” 他虽然没有回答,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想到钱麻子他们的面具,应该都是从此处盗走的,只有大傩教才知道这里的秘密,也只有他们通晓控制面具和兽灵的法门,我突然道,“你是大傩教的?” 他愕然,继而血迹斑斑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点了点头,“看来还有人记得我们大傩教,你说的没错,我正是大傩教的。” 我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将兽灵还给他们,或许我们还有从这里出去的可能,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他摇头,“为了确认哪一个石兽中有兽灵,你知道我在这呆了多久么,整整一个月!现在好不容易将沉睡的兽灵从石兽中剥离,怎么可能还给他们?就算是我将兽灵还给他们,你以为那个老婆子会放过我们么?他的这处空间,肯定不想被人知道,就算是能放过我们,也会将我们记忆抹除,从这里出去之后,说不定我们会失忆,你想这样么?” 他说的多半是真的。 可是从这空间中出去的方法,似乎只有那个老婆婆知道,而且这空间中似乎存在着疫鬼,不知何时就会冒出来,可谓是危机重重。 我正犹豫,我突然感觉的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在我们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这东西高约三米,头顶有双角,肌肤是青黑色,脑门正中长着一个竖起的眼睛,嘴巴处是一个丑陋的大嘴,两边手爪各有四个,四个爪子上黑色的利爪极长,他的下半身胸腹处长着密密的黑毛,正一晃一晃地朝着我们走过来。 我浑身一抖,不由自主地问身边的张琦,“这,这是什么东西。” 他声音显然有些颤抖,“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巨?上古的十一种疫鬼之一?” 我猛然想起,那个婆婆说过让我们体会一下以前巫师的艰苦,难不成是让我们体味他们曾经对抗过的十一种疫鬼? 那可是只有傩教的那些大能才能收服的鬼物和疫虫! 现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这种东西,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后背麻,光这种块头,就让人觉得恐惧,它简直不是人力能够对抗的! 张琦紧张地退了一步,冲着我道,“先联手对付这个,这个东西,再说出去的事情吧。” 这个号称巨的青色疫鬼,突然仰头,出了一声牛似的大吼,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大嘴,我感觉地面都在晃动,它的那一只竖眼锁定了我们,哞哞怪叫着冲了过来。 第二百零六章:寻找节点 我感觉到沉重无比阴寒的气息涌过来。 这是那些大傩曾经对付过的鬼物,此时却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两个分左右躲开,那鬼物一下没有扑中,转头又来。 我们就是怕了却又不成,我一咬牙,左手心发热,跳起来朝着这鬼物打去。 我左手的山精诅咒已经形成了鬼火一样的东西,也就是说本质阴寒,却能将邪物灼伤。 我击打的地方是它的小腹之处,这个地方和鬼物的天灵盖一样,都是非常薄弱的所在,可是这鬼物感应却异常灵敏,还没等我靠近,它巨大的爪子一下冲着我抓了过来。 这要是被它挥中,我直接就要躺倒在地上,我只得矮身躲过,可是我没想到它另一只爪子快捷无论地又抓向了我。 这两下攻击连在一起,快的竟似没有时间差一般。 此时再躲已经躲不过,我只得举起双手猛然挡住。 空气中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遽然而至,在我和它的手掌间发出了一声巨响,我一连退了十几步,要不是此时的身体轻灵之极,估计一下就会被它拍飞。 好强的力道,我感觉和我相撞的不是手掌,而是一个奔牛! 不过和我手掌相交的时候,它显然也被山精诅咒灼伤到了,我看见它的手掌上起了一股白烟,这东西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怪叫。 而张琦手中此时拿着一个奇怪的铸着骷髅头的棒槌,趁我和这鬼物相斗的时候,一棒挥向了这鬼物的身侧。 这鬼物正在愤怒,将他连人带着棒槌一起击飞。 要不是我此时拔出龙鳞剑相救,他就要被愤怒的巨鬼撕成了碎片。 它是灵体,但是却凝如实实在在的怪物。 龙鳞剑中不时发出龙吟之声,虽不能刺伤灵体,但是这龙吟之声的震慑,让这鬼物不敢对我过分逼近。 我只得不停退避。 眼光掠过张琦的时候,发现他正盘坐在地上,脸上带着一个通体漆黑的小面具,双手颤抖,好像在请神上身。 等我实在挡不住这鬼物的压迫而跳开的时候,发现站起来的张琦,气息完全变了,面具中露出的他的眼睛都是黑色的,他大叫一声,朝着这个巨大的鬼物冲了过去。 此时的张琦好像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幻影,围绕着这个巨鬼不停的攻击,但是这个巨鬼将手掌挥下来的时候,他也只得翩然退开。 就算是我们两个合力,也完全不是这个鬼物的对手。 通过这几下交战,我却发现了这个鬼物的弱点,那就是它只有一只眼睛,这一只眼睛只能锁定我们两个中的一个进行扑击。 我和张琦马上呈对角而战,一人引开它的注意力的时候,另一人攻它的后背。 这个鬼物暴怒如狂,但是我此时的速度极快,而张琦被鬼物上身,速度似乎也不再我之下,它根本没有办法追上我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 它一愣之后,停止了对我们两个的追击,从口中吐出源源不断的黑气来,那些黑气出现之后,将他的全身慢慢包裹。 片刻之后,它庞大的身躯已经完全包裹在了这黑气之中,它哞的一声的大叫,转头又朝着离他较近的张琦抓去。 请神上身的张琦想要躲闪,不知为何却没有躲闪掉,被这鬼物一下击飞,这一下击的沉重之极,他竟然没有立时站起。 这张琦是大傩教的人物,盗走兽灵一定是别有所图,可要是他死掉,我自己对抗这个鬼物,会更加的艰难,再说了,大傩教的事情,估计我还着落在他身上打听。 我飞身相救。 但是当我临近这个鬼物身旁的时候,像是突然掉入了一片水域之中,它身边浓重的阴气竟然减缓了我的速度,而此时他挥手朝我抓来。 因为它弓身去抓张琦,此时它的头颅离我极近,突然之间我灵机一动,见难以躲开,大喝一声,右手的真龙手印对着它的那一只独眼打了过去,黄光乱闪,在它的那一只独眼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光芒。 那鬼物一声大叫,那叫声中充满了愤怒,低头捂住了眼睛。 我对着张琦大喊了一声,“快走!” 这鬼物厉害无比,此时它眼睛不可视物,一会等他恢复过来,我们两个就没有那么侥幸了。 张琦挣扎起来,我们两个转身奔走。 等我们跑了一段距离,发现鬼物的嚎叫声已经消失,回头再看的时候,它已经不知所踪。 这个名为巨的鬼物虽然消失,但是这一处空间留有以前傩法师镇压的各种疫鬼,才出现的这两种,已经快要了我们的命,若是十一种逐个出现的话,我们说什么也逃不过。 张琦念过晦涩难懂的解神咒,将面具摘了下来,我转头的对他道,“你将兽灵还给那个老婆婆吧,否则命都没了,要这个兽灵有什么用处。就算是失忆,也比在这里丧命强。” 他之前无意间说出交出兽灵就会失忆,我此时回过神来,定然在我之前他就遇到了那个傩魂,而那个傩魂给了他类似的选择。 他低头沉吟了一下,眼睛转了转,“我不相信他们,更不相信一个鬼魂,这兽灵我不会还给他们的。” 我没想到这人是这么固执,也有可能是他生长环境的熏陶,他只相信他自己。 他之前喊我进去休息,也没安什么好心,是想让我来吸引注意力,他才能从容的去盗取兽灵,害我现在无辜被困在此处。 就在这一瞬间,我甚至有将他制住的冲动。 可我知道,这人既然敢过来盗兽灵,绝对不是一个泛泛之辈,一时半会未必能将他拿下,若中间有疫鬼出现,那情况就糟了。 再说,我根本不知兽灵是何物,更不知道他藏在何处。 我这想法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他退了一步,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刚才我们是迫不得已联手,从现在开始,咱们谁也别来扰乱谁,你我各自寻找出去之法,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老天爷照顾不照顾了。” 说完之后他转身而走。 一定意义上说,他是邪徒,但是邪徒都有固执的信仰,不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作恶。 他宁死都不愿放弃那个兽灵。 见他离开,害怕还有疫鬼出现,我也不敢在原地停留,另选了一个方向而去。 此处是一个特殊的空间,既然我们能进入此处,说明这个空间和我们生活的那个空间还是有节点的,只要能寻找到这个节点,也就有从此处出去的可能。 想到这里,我提起心劲,想要寻找这空间的节点。 围着这个村庄找了一会,发现周围都是雾气,外面是无边无际的田野,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这途中,我还遇到了一片血色的虫子,指甲盖大小,弹跳力惊人,虽然我身上布满月华躲了过去,但是我心中知道,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失,待在此处越来越凶险。 我感觉自己很活着走出了。 我突然想要见溪儿,至少将这个情况告诉她。 心中默喊溪儿的名字,然后一席金黄飘然出现在我的身边,溪儿转头四顾,神色略显惊讶,“这,这是什么地方。” 我告诉这个地方叫做阴阳傩境,现在我已经被困在了此处,估计就要死翘翘了,临死之前,我想见她。 说完我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此生恐是无缘和溪儿再在一起了。 她被我毫无防备的一下抱住,哎哎了两声,这次没有推开我,也没有消散,口中道,“事情没那么糟糕,,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我啊了一声,慢慢地放开了她,她脸上露出娇羞的神色,“我们肯定能出去的,阴阳傩境,这名字有意思,我们去找空气波动异常的地方。” 见我愣住,她冰凉的小手主动过来拉住我的手道,“快走啊,你真想待在这儿啊。” 当下和我溪儿再次将这个村庄又走了一遍,张琦不知走到了哪里去,没有再遇到他。 走了一圈,溪儿的脸色也变得迷茫起来,“没有发现异常的波动,怎么可能?这异常的波动肯定被什么东西掩盖掉了。” 可是什么东西能将节点处的波动掩盖掉呢? 突然我和溪儿同时想到了村口的那株大槐树! 槐树者,鬼木也,这一株槐树奇大,难不成就是它掩盖了空间节点的波动。 想到这里,我们奔到了这株槐树之下,仰头仔细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犹豫了片刻,突然拔出了剑来,一剑刺在了槐树身上。 从树身上却流出殷红的血来。 第二百零七章:忘川之畔! 血?这槐树成精了么? 但是随着这一剑刺下去之后,整个槐树枝条乱晃,树身颤动起来,所有的枝条都开始抖动,无数的槐叶纷纷落下。 有一片白茫茫的雾,包裹住了这株大槐树的树身。 溪儿拉着我的手,往前猛然迈步,口中道,“应该就是这里,闭上眼睛,我们走。” 眼看就要撞上这株老槐,就在我一闭眼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等溪儿轻轻地拍打我的手的时候,我才睁开眼睛,在我眼前出现了一个更为神奇的地方。 地面黑沉沉的,一眼望不到边际,在半空中好像有星星一样的东西,在不停的闪烁。 有点像是梦境。 我转头问溪儿道,“这,这是到了哪儿?” 溪儿也有点吃不准了,转头望了望道,“我也不清楚,往前走走看再说。” 我们一边张望,一边往前走,走不多时,看到了远处有高耸的怪树,那树曲折盘旋,长得极高,走到近处我抬头去看见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到树顶,但是在这个树上结满了拳头大的,青黑色的果实,在这个大树之旁是一条漆黑的大河,那河极宽,也看不到边际。 我心中嘀咕,这是到了哪儿? 我上山来的时候,附近好像并没有什么大河,难道这个空间神奇之极,有缩地成寸的玄机,已经将我送到了千百里之外? 正当我思索的时候,身边的怪树上有果实落下,临近黑色水面的时候,突然轰隆一声炸响。 会爆炸的果实? 我被吓了一跳,但就在果实炸响的这一瞬间,我看见了周围完全是漆黑的土地,那条黑河中真的如同没有边。 本来在黑暗中我能看见很远的地方,但是这里的黑暗,我的目力只能看清很近的一段距离,就好像浓重的阴气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脑子急速的旋转,突然想到一种传说,“在阴间忘川之畔,有冥树,冥树者,身高千丈,为阴间之木,其果实成熟,能做炸响之声。” 难道,难道我们进入了阴间不成?这树正是冥树,而这条黑色的大河,就是忘川河? 我和溪儿心有灵犀,两个人同时回头,相对而视,“忘川?” 相传人死之后先入城隍庙,然后走黄泉路、阳关道,最后在来到这忘川河,忘川河之后便是冥府,这个忘川河也就是划分阴阳的一条河流。 忘川之水,饮之即忘生前事,鬼魂不可渡,羽落皆可沉,相传心无牵挂之人,看到的忘川之水是清澈的,而心中杂念和挂碍的人,看到的忘川水浑浊漆黑,且无边无际。 这样看来,我生前事未了,心中还有无限的牵挂。 刚才的那处空间名为阴阳傩境,说明这一处空间在阴阳夹缝之中,溪儿和我寻到了空间节点不假,但是这节点竟然是通向阴间的节点,这谁又能想到,而且直接将我们送到了忘川之畔。 知道这里是阴间之后,看着无边无际且呈黑色的忘川河水,我心中有些害怕。 但是溪儿去站在了忘川河的边缘,朝着对岸眺望。 我喊溪儿快点离开,她点了点头,还是朝着忘川那畔看了几眼。 我觉得作为一个鬼魂,她肯定想知道冥府的样子。 但是像她这样,停留人间久远的鬼魂,真要是进了冥府,那是要受苦的,我拽着她赶紧离开。 此时四周都一片黑沉沉的,根本就不知道来的路在哪儿,只天边有一道隐隐的红光,应该是被我刺伤的槐树。 我们两个朝那一处红光行去,正在这时,前面突然奔过来一个人,我拿眼一打量,竟然是张琦,这家伙肯定一直在跟着我,见我们身形从大槐树那消失,他后脚就赶了过来。 他看见我身边的溪儿丝毫不惊讶,但是却奇怪我们回转来,他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朝着我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从这里不能出去么?” 我对他没有好感,但是却不想让他误闯冥府,从古至今,活人的魂魄最远只能到达忘川,若不回魂,便是真的死去,还没听过谁的魂魄能从冥府中回来。 因为在奈何桥畔,有铜蛇铁狗,有无数阴差,只要踏上奈何桥头,被那些阴差押住,断然没有再回头的可能。 虽然没见到奈何桥,但是我知道它定然就在附近,只是这里阴气浓重,视线有限的很。 而阴间神奇之处就在于,它仿佛极大,是无限的;又仿佛极小,所有死去的魂魄都会到奈何桥头汇集。 这是神奇的空间法则,我丝毫不怀疑奈何桥应该就在我们不远处。 我告诉他这里空间错乱,此处可能是阴间,赶快回去。 此人多疑,我虽然明白的告诉了他,但是他眼中又流露出不肯尽信的神情。 我不想再管他,领着溪儿转身而走,见我们离开,他转头对我们大喊道,“回去也特么是死!这里说不定会有出口,留下一起找吧!” 这人丧心病狂,我可不敢留在此处,万一被阴差盯上,我可没有那个能耐脱身。 要知道厉害的鬼魂都难以对付,更何况阴差是鬼魂中的大拿。 就在我准备给张琦回话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不远处的雾气中浮现了十来个身穿甲胄的虚影,但是他们的身影飘渺,本来该有的五官,却什么都看不见。 我见过城隍的守门人,这些鬼兵和那些城隍的守门人打扮如出一辙,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而且还是突然出现了这么多阴差。 天哪,阴差真的被引过来了,这要怎么对付?! 要知道以四叔之能,进城隍庙的时候,面对几个守门的阴差,尚且不想直冲其锋,这一下出现了十来个,怎么不让我心惊肉跳。 我二话不说,将月华练运到极致,拽着溪儿狂奔而走。 就在我翻身的这一瞬间,这些阴差如影随形的跟上,索人魂魄的幽冥锁链一齐对着我们挥了过来。 每个阴差手中都有两根幽冥锁链,此时二十多条幽冥锁链一晃之间就朝我们罩来,离的最近的张琦起身抵挡,他挡了没三五下,就被幽冥锁链拿住,他长声大叫,拼命挣扎,但是于事无补,已经被两个阴差拖倒。 而溪儿也甩动手中的幽冥锁链,和那些阴差斗做一团。 阴差虽然没有面目,但是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们一愣,应该是见到溪儿也使用幽冥锁链。 我想念动九字真言,但是这里处处都是阴气,口喊了几声,却没有一点效用。 就在这一瞬之间,四五名阴差也靠近了我,在这里,他们行动更为迅捷,我拔出尸刀狂乱的抵挡了一阵,感觉实在难以抵住,只得翻身飘开。 见我吃紧,溪儿突然飘来,手中的幽冥锁链朝着我身边的阴差挥动。 那些阴差被迫撤开。 但就在她救我的瞬间,身上也被阴差手中的幽冥锁链击中,她发出了数声痛呼。 见她受伤,我大喊一声,手中真龙印记发动,一片耀眼的光芒出现,竟然呈现了一个龙形。 那些阴差纷纷退避。 我拉起溪儿转身又逃。 但是在这个空间里,这些阴差如虎添翼,无论我的速度怎么快,都逃脱不了他们的包围。 溪儿一片挥动幽冥锁链,一边对着我喊道,“你先走!” 她明显也不是这么多阴差的对手,要是转身离去,她比被擒住,她的魂魄本来就受苦,我可不想再道阴间受罚。 我将尸刀挥动的黑芒狂乱而出,大喊道,“要走一起走!” 但是很快,我的这种想法已经落空,这些阴差是鬼魂中的大拿,虚无缥缈,行动极快,在我的眼里,他们就速度好像瞬移一般,那幽冥锁链似乎铺天盖地,无处不在,尸刀黑芒虽然厉害,仅仅也将两个阴差逼退,但就在这时,我身上已被幽冥锁链捆住。 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好像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一股无形的东西给抓住,难受之极。 幽冥锁链不是只能拿魂魄和鬼附身的人么?现在怎么能缠住我了?难不成我从那空间进到此处的,是魂魄? 见我被锁住,溪儿着急地一声大喊,拼命冲过来,手中黑色的水珠散开,朝着这十余名阴差打去。 趁着这些阴差躲闪之时,她拼命将我身上的幽冥锁链解开,反身猛然推了我一掌,声音已经变成哽咽的,“你快走,你快回去吧!” 我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力气将我推开,我的身形越过阴差,往后飘飞而去,但就在这一瞬间,我看见所有的幽冥锁链,统统甩向了她,已经将她捆绑的严严实实,她挣扎两下没有挣脱,转头望向了我,我能看见在她的眼中露出凄绝和眷恋的神情。 我的身子朝着那一处红光飘去,而此时的溪儿已经被阴差扯倒,他们的身影都已经模糊,我感觉悲痛难以自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数十个阴兵慢慢拖走,此生或将永别。 不知为何,我心中突然浮现之前白依依念的那首诗,那首令人听后心生悲凉的诗,“忘川之畔,与君长相憩,烂泥之中,与君发相缠,寸心无可表,唯有魅一缕,燃起灵犀一炉,枯骨生出曼陀罗!” 第二百零八章:傩魂再现 这忘川之畔,难道就是我和溪儿的永诀之地么? 就在那一刻,我的心痛难以抑制,可溪儿这一推的力量真大,等我的身影停下的时候,就已经是那一株大槐树的裂缝。 这里阴气尤重,我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我只要转身,就可以从这里离开。 可溪儿一旦被带走,谁又有下幽府将她救出的本事? 我知道不能迟疑,猛然一声大喊,将月华起于十二经脉,瞬间充斥三百六十五络,阳气下行,别气凝于幽府,一个白亮的自己脱身而出,冲进了黑暗之中。 灵躯穿行,速度无比之快! 片刻之间,那些阴差在我面前重新显形,他们正拖着张琦和溪儿往前走,在他们前面已经出现了一座雾气凝成的浮桥。 而溪儿一步一回头,正在朝我这儿眺望。 见我出现,她眼中全是惊喜。 所有的阴差都转身过来,甲胄之下的虚影中发出一阵阵的怪叫声,幽冥锁链瞬间而至。 但我这是灵躯,是皎洁的月亮光华,幽冥锁链及身之后,反而啪的一声反弹而开。 在这一刻,除了押着张琦和溪儿的所有阴差,都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这灵躯刚能凝成,时间有限,不敢和这些阴差纠缠,瞬间闪过他们,朝着扯住溪儿的两个阴差攻去。 这两个阴差伸手向我抓来,被愤怒之极的我一下打开,我顺势抓住了溪儿的手,一下将她扯到了怀里,“我们走!” 就在我将要离开之时,看见张琦也在狂乱的挣扎。 此人是邪徒,但是我的身世之谜要在他身上打听,他要是死了,想知道我的身世,肯定又要经历一番波折,我也想将他救出。 但是此时的阴差已经反应过来,他们的喊叫声好像是暗夜中的风吼,好像是呜呜的潮水。 就在我靠近张琦的这片刻之间,灵躯之上又被幽冥锁链击中了数次,虽然击中后立马反弹而开,但是我能感觉出来,此时的灵躯已经呈现溃散之相。 要知道我刚刚得悟灵躯凝成的要窍,怎么能被这些阴差如此击打。 再第三次冲着想要救下张琦的时候,怀里的溪儿差点又被一个冲近的阴差夺走。 张琦估计也看出自己求生无望,摇头长叹了一口气,“你们走吧,这是我咎由自取。” 鸟之将死其声也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这生死须臾之间,张琦好像顿悟了。 我抱着溪儿躲开几个阴兵的袭击,看眼张琦这次是真的不能救出了。 就在此时,被阴差捆住的张琦浑身颤抖,好像又在做什么法术,在我愣神之时,从他身上突然出现光灿灿的一物来,他奋力抓在手中,朝着我投掷了过来。 “没想到我会死在这里,你替我将兽灵还回去吧。” 我一手抄住这个光灿灿的东西,来不及细看,抱着溪儿转身疾走。 那些阴差长声大叫,在身后追了过来。 但是任由他们速度再快,又怎么可能追的上灵躯。 在红光出现之处,我赶紧灵躯回身,扯着溪儿在大槐树的缝隙中穿行。 再次回到了那个阴阳傩境! 还在那些阴差并没有追过来,好像被这个大槐树挡住了。 我此时看看见溪儿清澈的眼中都是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 “你不要命了啊?!我只是一个鬼魂啊!” 我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她,强自笑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在我心中都是最重要的,我不会将你丢下的。” 她这次似乎颇为感动,猛然紧紧地抱住了我。 抚摸着她如瀑的长发,我狂乱的心才慢慢安静下来,托起她的脸颊,朝着她带着泪水的冰凉的唇上一吻。 她这才将泪水擦拭去,想要微笑却又流出泪来。 惊魂稍定,我此时低头看张琦投来的东西,竟然是一个青色的气状的圆球,在这球中,有一只迷你的长耳兽,正在沉眠。 这就是他盗走的兽灵么? 张琦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兽灵,现在魂魄都已经被阴差拘走,到头来不还是一场空么? 这番我虽然没有逃出去,好在溪儿还在身边。 我转头再次看向这个大槐树,抚摸了一下树身,此处不能出去的话,看来我们真要被困死在这一处空间之中了。 正当我再次盯着大槐树看的时候,大槐树之上雾气又升腾起来,从大槐树腰身上慢慢显现出一个个穿着甲胄的虚影。 我拉着溪儿往后狂退。 阴差! 没想到他们竟然也能穿过来,看来不拿住我们,他们这番是不肯罢休的了。 从这槐树身中,依次出现了八位阴差之多。 此时我肯定不能再用灵躯穿行逃走,只得咬牙切齿的后退,这些阴差再次慢慢围向了我们。 我一下将溪儿扯到了身后,喊了一声临字决,紧接着又喊了一声斗字决,希望可以将这些阴差震退。 震颤的空气中出现了数十条绵长不息的静电。 这些阴差瞬间散开。 趁着他们退避之时,我扯着溪儿的手向小村之中狂奔。 那几个阴差在身后呼啸而至,这些阴差绝对不容易鬼魂从忘川之畔逃走。 就在他们将我们两个再次围住的时候,空中嗡嗡作响,那一片消失的凶虫再次出现,并且朝着我们这儿席卷了过来。 并且在凶虫之下,有一个白茫茫的影子,它成人形,像是一座云堆成的小山,也没有五官,不知是什么东西。 想来应该是这空间中的十一种疫鬼之一。 这些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紧紧地抱住了溪儿。 就在此时,这些凶虫和白色的影子,竟然围绕住了那些阴差,并且开始对他们狂暴的攻击。 这些阴差身影不停的变幻,但是这些凶虫和白影总是缠着他们不放。 这些阴差不能抵挡,又被重新逼回了那株大槐树,无奈的消隐进了槐树身中。 竟然被这无数的疫鬼逼走了。 阴差虽然退走,可这些疫鬼也不是我能对付的。 可我没想到的是,将阴差逼入大槐树之中,这些凶虫和白色的影子竟然没有一点想要攻击我的打算,各自飘走了。 我和溪儿对视一眼,不明白怎么回事。 此时那个老婆婆的身影,却慢慢从槐树那现身。 傩魂? 她背对着我们,抚摸着那株槐树,口中道,“阴差想到这儿来撒野,也不问问我老婆子答应不答应。” 难道那些疫鬼是她弄来的? 她慢慢的转身过来,盯着我看到,“竟然能发现这槐树的秘密,还刺伤了它,你这孩子不一般啊。” 这傩魂是这一处空间的主宰,她的声音都带着一种高傲。 向她求饶也是无用,想到张琦托我将兽灵还回,我将那青色的气团拿了出来,对着那老婆婆道,“你所谓的我的同伙已经死了,这是他托我还来的兽灵!” 老婆婆缓缓摇了摇头,“我是不能从这里离开的,你何不自己将它还回去?” 我一愣,“你放我走。” 老婆婆道,“你的所作所为我已经看到,我不会再留你在这里,你过来吧。” 那老婆婆口中念咒,手在槐树上画出符文一样的东西,那槐树竟然慢慢地转动起来,最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树身上,是一个半人高的树洞,树洞那边好像有光亮一般。 我微微犹豫,那老婆婆道,“再不走的话,它很快就要关了。” 这老婆婆若要害我,将我留在阴阳傩境就是,此时她似乎真要放我们离去,我抓着溪儿朝树洞中走去。 弓身走近了树洞之中,猛然感觉身体一沉,好像坠入了万丈深渊! 我一声大叫,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破烂不堪的小院中,眼前还是那断坍塌的墙壁。 我本来以为这是一场梦,可是发现还攥着溪儿的手,另一只手中,却是那只青色的沉睡的小兽! 而且我的记忆也没被抹去。 而远处又传来了轰轰隆隆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激烈的相斗。 第二百零九章:巫庙之前 刚才所谓的阴阳傩境,绝对和这个村中布置的东西有关,那是比阵法更要玄奥的东西。 我甚至有一种在梦中醒来的感觉,看来这一处空间真是太邪门了,就连溪儿都弄不清是真是幻。 幸好我对那兽灵没有什么邪念,劝说张琦的时候肯定被傩魂看在了眼里,她才将我放出来。不然的话,就算是有滔天的本事,也难以逃走。 时间好像还是子夜时分,外面还是黑漆漆一团,争斗之声似乎是从那个神庙传过来的。 这里是傩的起源,保留着最古老的通鬼神的面具,以及神奇的十二灵兽的铸身,随着时间的流失,这些面具中的鬼神都已经离开,十二兽灵中也只余下这个叫做雄伯的兽灵余下。 我有一种预感,外面的争斗,绝对和这个兽灵有关。 我低头又看了一下手中的兽灵,它长耳,如同狐狸,只是此时还在沉睡。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深深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兽灵在我的身上,要是贸然冲出去,说不定就要称为众矢之的。 我再次将童童唤了出来,想让他将这个兽灵带进鬼道之石中隐藏。 童童对这个形状像是狐狸的兽灵而是畏惧,看了一眼就后退,根本不想靠近。 我这才记起,这个兽灵好像天生就能吞噬鬼魅,童童当然畏惧它。 可是除了鬼道之石,根本没有地方让这个兽灵藏身,我不停的摇晃手中的那个兽灵,告诉童童它不会醒来。 童童这才小心翼翼地过来,神情紧张的托起这个青色的兽魂,化成一股黑烟钻进了那个鬼道之石中。 但是片刻之后他又现身出来,小手放在心脏处,好像是吓坏了,可怜巴巴的对着我说,“苏醒哥,我不敢回去了,能不能和溪儿姐姐住在一块?” 我问溪儿戒指里能住下他们两个么。 溪儿上来牵这童童的小手道,“挤一挤可以的。” 我让他们两个先回去,需要的时候会喊他们。 听见远处有争斗之声,溪儿含情脉脉地看了我一眼道,“你一定要小心。” 我轻轻点头,溪儿便和童童一块,消失在戒指之中。 此时我才朝着争斗声传来的方向而去,顺着村中的巷道左转右转,最终发现,争斗声竟然从那个神庙方向传来。 神庙的门前悬挂着两盏红灯笼,将周围照的一片光亮。 庙门口有一大片空地,左右两边各站着一拨人。 左边那一拨有六个人,是这个村庄的老人,也可能是这个巫庙的守护者,其中就有告诫我们离开的白发老者,不过这一拨人里,两个老头已经倒下一动不动,生死未知。 而右边有五个人,隐在黑暗中看了一眼,我一愣,这五个人中,我竟然认识三个! 站在最边缘的是一对带着面具的男女,男人壮硕,女人秀发修长! 看到这个男人我就莫名的蛋疼,他们就是我参加巫法历练时遇到的那一对男女。 他们两个是大傩教的,当时带着一个叫做黩武的鬼物,那鬼物想要从幽冥中召唤更厉害的鬼物之时,我破了它的法术,空中的风圈爆裂,将这个女人炸伤了。 而这个男人,用的可能是请神上身的密法,将自己弄的刀枪不入,力大无比。 他们两个受的伤比我要轻得多,估计早就恢复了,此时面具男一身尘土,应该是刚经历了一场斗法。 我怀疑这夫妻两人的面具,都是从这里盗取的,要不然怎么能召来黩武这么厉害的鬼物? 这一番前来,定然是惦记上了那个兽灵。 只有大傩教的人,才知道这里有通灵的面具和兽灵,他们好像是财迷的小媳妇,总是惦记自己婆婆有多少东西。 这个兽灵在巫庙中保存到现在没被盗走。 我推测这些邪徒开始的时候多半不知有兽灵,或者不知道将兽灵剥离出来的方法,要不然这个“张琦”不会在此蹲守了月余。 在这一队面具男女身旁,却是一个少年,开始我目光从他的身上划过去没有注意,等第二次再看向他的时候,我觉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仔细回想了一下,猛的想起,这少年虽然此时没有穿黑衣,但正是洞庭湖上的那个黑衣少年。 当时他出场震撼,术法精绝,不但将茅山派掌教沈千山的亲传弟子打败,而且还辣手杀人,而后遁入水中逃走,这人虽然年轻,但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 而我不认识的两个人,竟然是两个女孩子,年纪都不大,其中一个只有十四五,稚气未脱,另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长相甚是秀美,胸前无比饱胀。 我本来想躲在黑暗中在看看形势,没想到那个胸部饱胀的女孩感觉却异常的敏锐,突然转头对着我藏身之处道,“谁?给我出来!” 我看到她眼中有一片亮光闪过,被人叫出了行藏,我感觉到很没有面子,只得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灯光下来。 两拨人看到我之后,口中竟然同时说了一声,“是你?!” 我从他们两边的眼睛中都看到了戒备的神情,他们这两队人都将我当成了敌人。 守护村中的白发老者这边,肯定将我认作了盗取守灵的人,正是因为我绊住了那三个女鬼,才让张琦有机可趁。 而看到我的面具男女,此时肯定想要将我杀之而后快。 特别是面具男女,看到我出现之后,那男人转头朝着四周看了看,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哼了一声道,“冤家路窄,我也不想遇见你们。” 那男人对碎蛋一事心有余悸,轻轻地对面具女人挥了挥手,面具女人从他身旁慢慢退开,肯定是要看看我有没有同伙。 面具女人转身退走,片刻后回来冲着面具男人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的眼睛随即盯着我不放,好像马上就要冲上来。 两拨人都将我当成了敌人,这特么处境好尴尬,我站在他们中间,一副两边都不想招惹的样子。 貌美的大咪咪转头向面具男问了问我的情况,她点了点头道,“先将眼前这几个老不死的收拾了,再对付这个小子也不迟。” 面具男女点了点头,面具男朝着白发老者道,“吴老头,你们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是不是想都死在这儿?守着一个承诺,何必呢?快点说,兽灵在哪里?” 那白发老者双眼如火,呸的一声,“败类,就算是舍弃了我们几个老骨头的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那大咪咪摇了摇头,眼中突然亮出凶狠的表情,“我神烦这种固执的老头,不愿妥协,那就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转头又对着“黑衣少年”他们道,“从这几个老不死惊慌的神情看,章风肯定是得手了,找到章风也就知道了。” 我想了一下,这个章风有可能就是那个张琦,之前告诉我的肯定是假名字。 这个大咪咪在这一队人中很有话语权,除了偶尔与“黑衣少年”相商,她对其他人根本不太理会。 这样看来,这三个人应该是三神教的,伙同这两个大傩教的人来盗取守灵,他们肯定和那个“张琦”约定好了,等他动手,这些人就过来接应。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张琦”的魂魄都已经被阴差勾走。 兽灵一旦被盗,阴阳傩境就会发动,恰好将我和“张琦”引入了其中。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黑暗的村落中又响起脚步声,从黑暗中走出两个男人,他们的背上扛着一具尸体,那尸体正是“张琦”! 这两个男人身后系着铁锁链,应该是三神教中地位最低的差领,将“张琦”放在地上之后,冲着大咪咪和“黑衣少年”道,“启禀两位灵童,我们找到他了,但是他好像已经死了。” 这五个人立马围了过来,大咪咪将手放在了“张琦”胸前,片刻后皱眉道,“魂魄都没了,怎么回事?” 她又在“张琦”身上翻找了一下,好像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转头冲着别人问到,“兽灵是什么样的?” 这些人哪里见过兽灵,大咪咪站了起来,冲着白发老者道,“过来帮我们找到兽灵,我就饶你们不死!” 第二百一十章:古傩秘法 白发老者惨然而笑,“饶我们不死?唉,人到老来是想多活几天,可是我们也绝对不敢助纣为虐。” “黑衣少年”似乎不愿听着老者多说,哼了一声,“助纣为虐,还真把自己当圣人了?”他正要走上去的时候,戴面具的那个男人却抢先一步走上去,对着那“黑衣少年”道,“让我来吧,好歹是我们傩教的前辈,应该让我来送他们上路。” 对面站着的这四个老人,其中有三个是老头,一个老太婆,白发老者还好些,其他三个人年纪更大。 这个面具男有多厉害,当日在山林中我是已经领教过的,他不知道能请来什么鬼物,力大无比且刀枪不入,这几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怎么能是他的对手? 从傩魂的口中,我知道这些老人是巫庙的守护者,他们甘愿用一声守在巫庙,守住这些面具和兽神之灵,他们的这种精神让我敬重,我想要护住他们。 但是我深知,这个“黑衣少年”和大咪咪都是三神教座下的灵童,也就是说,他们是跟这三个邪神离的最近的人,像是那个“黑衣少年”,从他之前使用的术法来看,有可能都是弥勒佛的弟子,我多半不是他们的对手。 大咪咪称“黑衣少年”为张古,手下的那两个人则称“黑衣少年”为追魂灵童,而大咪咪好像叫做乔颜,被称为索命灵童。 我不知道三神教长有多少灵童,不过这称呼实在是邪门,只听过善财童子,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追魂和索命的灵童。 就在我思考这些的时候,面具男已经走了过来,我正准备迎上的时候,从白发老者后面转出来的一个老头,那老头已经将近七十岁,走起路来都一晃一晃的,还有些驼背,别说和人争斗,就说是平白无故的被人推一把,估计也难以站起来。 他一手拿着一只长戈,一手拿着一个破旧的盾牌,他头上也带着一个面具,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成为面具,因为金黄的面具仅仅只能挡住眼睛,在他拿戈的那只手上,竟然还蒙着一层熊皮。 看到这个老头,我竟莫名的感受到一种远古的气息。 我看得怪异,也没有急着要去对付面具男。 这头带金黄小面具的老头,转到了白发老者面前,好像请求一战。 白发老者沉吟片刻,慢慢地点了点头。 面具男一声冷哼,他走到了场中来,双手指头交叉,颤抖着再次大叫,继而气息一变,眼中发出幽蓝的光。 又是请鬼神上身的邪术。 这法术虽然厉害,但是鬼神并不是那么好请的,如果没所请鬼神没有绝对的驾驭力,用这个法术就是自己找死。 像是我之前在山中遇到那个能控制狨猴的男人,就是因为将身体完全买给了鬼神,导致自己的魂魄都被那鬼物吞噬,身死魂消。 他们这种法术,要么是出卖自己的灵魂,要么是出卖自己的寿命,最次也是出卖自己的精元。 驼背老头也迎了上去,他将长戈在自己的盾牌上敲击了数下,口中呜呜奴奴的念诵,只是俚语难懂,更何况人老了发音不清,我没听出他念的什么,应该是咒语一类的。 念诵完毕之后,那老者好像突然年轻了三十岁一般,连身子都站直了一些,一手拿盾牌,一手持戈,竟然率先朝着面具男冲了过去。 而且在他的盾和戈上,都出现了绿油油的光芒。 面具男一声怪叫冲上,眼看一下就能将这年近古稀的老人拍死,但是这老者颤巍巍的往旁边一避,竟然神奇的避了过去,并且顺手将那戈挥动。 那支看起来又老又鈍的戈,竟然一下将面具男的后背划伤了。 面具男一声大叫,我看见他后背上顿时血淋淋的一片。 这老者的术法让我惊异,要知道以我龙鳞剑的锋利,当初都不能斩进这个面具男的身体,这老者的傩术,定然是将一种厉害的灵力,转到了戈头之上。 面具男见自己连一个老的不成样子的老头都收拾不下,顿时变的暴怒如狂,我看见他面具中幽蓝的气息大盛,猛然间以迅捷无论的速度朝着驼背老头冲来。 驼背老头的长戈来不及回防,只得用手中的盾牌去挡,“当啷”一声大响,驼背老头往后翻飞,面具男也退了三四步。 若这个驼背老头再年轻十岁,面具男都不是对手。 但是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驼背老头已经走过了他人身中的黄金时代,此时在和人斗法,只能拼法术,而不能拼力气。 将驼背老头一下撞飞之后,面具男瞬间冲了上去,根本不给他起身的机会,一脚踏住驼背老者的长戈,让他无法挥动,另一只手冲着驼背老头的胸膛打了下去。 面具男的力量极大,几拳打下去之后,我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驼背老头一声惨叫,口喷血,眼看是不活了。 白发老者他们都要冲上救人,面具男突然按住了驼背老头的脖子,恶狠狠地道,“别过来,再过来我掐死他!我数到三,要是不告诉我兽灵再哪,就去给阎王爷报道吧!” 白发老头他们一脸悲痛,虽然悲痛,但是脸色坚毅,我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屈服的。 面具男抬头防备着白发老者他们过来,嘴中刚念了一个数,被他拿住的驼背老头,突然一只手扬起按在了他的小腹位置。 面具男仗着自己刀枪不入,又将驼背老头拿住,根本没有防备驼背老头。 可驼背老头的手,像是一只假死的蛇突然反噬,那只裹着熊皮的手,猛然抵向了面具男的小腹。 我听见面具男一声大叫,好像被利器所伤一般,拼命想要从驼背老头身上跃开。 但是驼背老头的手好像吸住了他一样,面具男竟挣扎不掉,全身全身瞬间也不能动弹。 所以人都看见,驼背老头的手上闪着一片绿光,竟将一个白茫茫的东西从面具男身上往外扯。 面具男连大叫的声音都发不出了,正在全力和这个驼背老头相抗。 所有的人看呆了。 驼背老头一声怒喊,那只手猛然一用力,竟然从他身体中拽出一个白茫茫的人形来。 魂魄? 应该是面具中那鬼的魂魄,面具男的魂魄和血肉凝为一体,是很难剥离的。 这恶鬼的魂魄被驼背老头硬生生地拉了出来。 面具男翻身倒地,扯出的虽然不是他的魂魄,但是他和这个魂魄之间秘法相连,被人扯了出来,对他的伤害也是极大的,有可能他的神魂从此都会不稳。 驼背老者那只裹着熊皮的手死死地抓着这个鬼魂,但是这个鬼魂在奋力挣扎,讲驼背老头的身体拽的一晃一晃的。 驼背老头肋骨已断,口中都是血,估计拿不住这个魂魄多久,但是他颤抖着手,从身下竟然摸出一只木兽来。 那木兽巴掌大小,色泽暗红,应该是桃木所制作,等他将木兽擎起的时候,我这时候才看清,那木兽竟然是一只老虎的形状。 驼背老头手抓木虎,口中喊了几声,将那鬼魂拽进了木虎旁边。 猛然我听到一声虎啸,接着就是一声凄惨的长叫,在木虎旁边起了一片烟雾,好像这木虎将这个恶鬼给吞噬掉了。 !? 在以前的传说之中,在度朔山上有无数桃木,其中有神荼郁垒两位神仙,这两位神仙也就是后来的门神,他们抓到害人的恶鬼之后,统统用来喂给桃木雕刻的神虎。 没想到傩法师中竟然有人真能以桃木做虎,吞噬恶鬼,所有人都震惊在当地。 将恶鬼吞噬之后,驼背老者双手擎着木虎,一动不动,看来已经死去。 面具男但和这个鬼之间定然有秘法相连,此时也已经昏死在一旁。 第二百一十一章:红衣婆婆 围观的众人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这样看来,这一群老者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只是地上躺的两个老者是怎么回事? 从驼背老头和面具男交手,到他们两个各自倒下,这中间的时间极短,所有人都没见过能将鬼魂活活地从活人身体中拉出来的术法,更没有见过木虎噬鬼,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死一伤。 白发老者闭目长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但是又无力改变。 而面具女人飞一般奔到了面具男人身旁,大喊道,“阿生,阿生!你醒醒!” 此时的面具男神魂受到了极大的震荡,面具好像失去了吸附力一样自行掉落,他已经翻出了白眼,嘴巴裂开,直往外流口水,根本不能作答。 戴面具的女人勃然大怒,我听见她将牙咬的磕磕巴巴作响,她将男人放在地上,转头对着白发老者他们道,“你们这些老不死的,我要让你们统统归西!。” 此时她身上凌厉的气息起来,将她脑后的长发带动,配上她那狞红的指甲,看起来如同一个女魔头。 她完全不必这样,面具男虽然卖相难看了些,但只是神魂震荡,带回去慢慢将养,或许不久就能恢复,可这个女人吃不得一点亏,她好像也在召唤鬼物上身。 之前在山中的时候,我并没有见到这个女人出手,她只是带来了一只叫做黩武的鬼物,而后被风圈击伤,后来就被碎了蛋的男人抱着逃走了。 而此时,她终于发飙了。 从这个面具女人身上发出了一股非常凌厉的阴气,这气息凌厉的很,连悬挂在十来米开外的灯笼都被波及到,在空中摇晃起来。 这个面具女人面具中的鬼物一定非同小可,至少比面具男身上的鬼物要厉害。 女人身体阴寒,本来就是极容易召鬼的,很多心怀怨恨而死的女人,死后化成的厉鬼,往往特别厉害。 看到面具女人戴的阴柔的面具,我觉得这面具中封着的,也是一个女鬼。 当一个厉害的女鬼附身到心地阴毒的女人身上,凌厉的程度,已经不是壹加壹等于二这么简单了。 虽然觉得面具中不可能是一个鬼王级别的鬼,但是这鬼物带给我阴寒的感觉,竟然不必那个鬼面男的弱多少。 我朝前轻轻地迈出了一步,此时自己再不上前抵挡的话,这些老者片刻之间就要丧身此处。 但我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白发老者身后的那个老太婆,此时已经一言不发的走了出来。 这老太婆年岁也极高了,满脸的皱纹,两个手因失去了肌肤的弹性,都露出一条条的青筋来,她此时穿的衣服很显眼,外面全身套全是大红,红色上面是剪纸一样的花纹,里面穿的衣服全是黑的。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具女人,此时口中吐出一句话道,“我这两年疾病缠身,活着生不如死,早就不想活了,你想杀人,就先过来送送老婆子吧。” 此时面具女人的声音都变了,变得尖利而具有穿透性,就好像她用假音在说话,“你当我不敢么,谁挡我谁先死!” 话音刚落,面具女人就朝着那个老婆子冲了过去,她的身子竟然拔地而起,好像凌空飞渡一般,长长指甲的利爪,就向着那个传红衣的老婆子抓去! 我心中悚然惊惧。 短时间的腾空!要么就是她面具中的鬼物非同小可,要么就是她和那个鬼物有很高的切合度,不然的话,这个鬼物不可能带着她凌空飞渡! 就在面具女飞身起来的一瞬间,穿红衣的老婆子还是站着不动。 我觉得这个老婆子很诡异,别的不说,单单说这红衣服,我极少见过老人穿一身红衣,太艳。 只有青春正好的小姑娘,才能压住这样艳丽的颜色。 另一个觉得古怪的原因是,玄门中人很少穿红色衣服的,因为红色的衣服是极容易召鬼的,鬼魂最喜欢红色,也最喜欢附身到穿红色的人身上,整天穿一身红衣服,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玄门中流传过一件事情,就是渝处某地,入夜之后,总有穿红衣的少女被人离奇杀害,极有可能就是将戾气极大的鬼物引上了身。而这一件事情,不止在玄门,很多普通人估计也听说过。 总之,这个老婆婆穿的一身红衣让我觉得很刺眼。 就在面具女人锥子一样的手爪将要到达那老婆婆的面门时,老婆婆竟然身体弯曲,一下躲了过去。 别说是这样一个年近古稀的婆婆,就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姑娘,也难以做出那样的动作,她的身体竟然向侧面打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折! 带面具的女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红衣婆婆会这么古怪,但是她完全不畏惧,落地之后马上纵身而起,带着红指甲的双手好像化成了铁钩,从四面八方冲着红衣婆婆抓了过来! 这猛恶的势头,连我这个看客都感到心头一紧,我要是遇到这样恶鬼附身的女人,估计只有抓着龙鳞剑狂攻。要是我手中没有龙鳞剑,除了翻身逃走,也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她此时的身影实在是太快了,将这个红衣婆婆包围了起来,一爪快似一爪地朝着她住抓挠过去。 而她手上的红指甲,绝对不是指甲油,玄门中人从来不使用这种东西的。那要么就是是鹤顶红一类的毒药,要么就是配合她身上鬼物害人的一种物质。 不管是什么,那血红的指甲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被她抓中的人,估计很快就会失去行动能力。 但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是,面具女暴风骤雨的攻击,竟然都全部落空!她一下都没有抓中那个红衣婆婆! 这?! 红衣婆婆的身体会弯曲,每每我看到她必被抓中的情景,她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方向躲了过去! 应该怎么形容这种弯曲呢,这种弯曲是机械的,又是灵动的,这种说法好像矛盾,但是就是这么诡异,就像是皮影,对,此时的红衣婆婆,好像化身成了一个皮影,她的动作轻灵古怪,但是不管面具女人怎么攻击,红衣婆婆都能堪堪避过。 本来我以为傩教中的人都是依赖面具,通过面具召鬼神上身,从此获得特殊的能力。 但是刚才的驼背老头和这个红衣婆婆,已经让我改变了对傩的认识,傩的博大精深,远远出乎我的想象。 此时红衣婆婆用的,应该是一种非常神秘的傩技。 此时在我的眼中,面具女人就好像是狂暴的海水,而红衣婆婆则是海中那一叶的小舟,但是不管海水如何狂暴,那一叶小舟时上时下,时左时右,但就是不会被海水淹没。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突然发现并不是这样。 皮影似轻灵的红衣婆婆在适应了面具女的攻击之后,手脚古怪的甩动,已经开始了反击。 她的手面突然击中面具女的后背,她的脚侧踢中面具女的大腿,面具女虽然发出了愤恨之极的叫声,那叫声中充满了惶恐、不安、不敢相信、甚至还包含着其他的复杂的情绪,她显然没想到红衣婆婆竟然这般古怪。 两个人的身影都在不真实的晃动,瞬间已经在这一大片空地上斗了十来圈,面具女的攻击看似狂暴,但是已经是外强中干。 果不其然,在被红衣婆婆用手打中头顶之后,面具女翻身重重倒下,没有能力马上弹跳起来。 而红衣婆婆双手交叉成一个十字,重重地击在了面具女人的后心。 面具女人想要挣扎的时候,红衣婆婆从上到下一下击打了七下,我的眼睛极尖,看见她双手之中似乎有奇怪的气息透入了面具女人的身体。 当着七下重击打过之后,面具女人身体一动不动了。 红衣婆婆靠近了面具女人,弯腰揭掉了她脸上的面具,此时我才看见面具女人本来的面目。 她瓜子脸,脸色白皙,但是那一双眼睛却血红,咬牙仇视着红衣婆婆。 说明她和她身体中的鬼物,都被这个红衣婆婆封住了。 刚才打下的那七掌,应该类似封七魄的东西。 红衣婆婆将那面具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口中含混不清地道,“这个楚女面具,是我当年最喜欢的面具,三十年前竟然被人盗走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再看见它,真好!” 面具女人所带的面具,确实和别人的面具不动,面具上绘着细细的柳叶眉,脸上点着腮红一样的东西,嘴唇处血红,猛的一眼望上去,这面具有点像是东洋歌妓的脸,没想到这个面具都有名字,和这个红衣婆婆之间,竟然还有着一段渊源。 看来这个面具是被大傩教的邪徒盗走,而后辗转传到了面具女的手中。 红衣婆婆仔细的摩挲着这个面具,旁若无人,好像在回忆当年的岁月,可是突然之间,她的手中突然燃起火来,将那个叫做楚女的面具点燃。 红通通的火头大起,顷刻将这个面具包裹。 谁又能想到红衣婆婆竟然舍得焚毁这个面具! 特别是那个被制住的长发女人,此时身体抖动的像是筛糠一般乱颤。 应该是她身体中的鬼物感应到了自己藏身之处被毁,想要从女人身体中挣脱出来。 但是她颤抖了一阵,长发女人口吐白沫,趴在地上安静了下来。 面具被毁,这种被秘法束缚住的鬼物只能藏身在宿主的身体之中了。 红衣婆婆手拿面具让它燃烧,我看见她的眼中有奇异的光芒闪烁,好像是泪水,但是她的脸色如铁,直到那面具燃烧了一半,才将其抛落在地上。 红衣婆婆将眼睛往向了追魂和索命灵童。 第二百一十二章:破咒甘露 她转身朝着三神教的那伙人走了过去。 两个灵童估计没想到这个红衣婆婆如此厉害,我看见他们对视了一眼。 一个衰朽残年的老婆婆,竟然以神奇的傩技,打败了大傩教的高手。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就在这个红衣婆婆冲着三神教这些人走过去的时候,她身后的白发老者喊道,“五姐,回来。” 这个红衣婆婆愣了一下,还是走向了三神教的这些人。 看着红衣婆婆走来,大咪咪乔颜转头对另一个灵童张古道,“她用的是傩法中的影神舞么?” 张古点了点头,“好像是,我也只是听说过。这种东西本来早就失传了的,没想到竟然还在他们这留存着,这些人,还真是活化石。” 在他们说话之时,红衣婆婆已经走的很近了,在五六米远的地方站住,她凝视了两个灵童一眼,咳了一声道,“你们从哪儿来,就滚哪儿去,休想在这里逞威风。” 大咪咪嘴角露出了邪意的笑,她哼了一声道,“影神舞?好厉害,我来领教一下!” 说完之后,她的身形猛然朝着红衣婆婆飘了过去。 张古的本事我见过,他化身成“黑衣人”,将茅山派掌门的弟子刺死,那术法之奇,威力之大,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 这个大咪咪和他一样都是灵童,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看了两眼,我就知道这个大咪咪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她的身影变幻之奇,甚至还在张古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穿白衣的关系,我总觉得和月华练隐隐有些相似。 行动快捷,虚无缥缈,进退之际,竟然没有明显的界限。 也就是说,这个女孩的身形根本捉摸不定,进击之时,突然能退后,你以为她退后,她又突然攻击,再配上两把明晃晃的短剑,我就知道这个红衣婆婆找错了对手。 红衣婆婆的身法虽然诡异,但是这个女孩的身法同样诡异,我看在眼中的画面,就是一团雾气缠住了一团黑色的影子。 斗到分际,乔颜手中的短剑上下翻飞,好像化成了流星蝴蝶,寒芒穿梭,冷光游走,那些光就好像织成了一个剑幕。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修行竟然能达到这个地步。 红衣婆婆只有躲闪的份。 灵童就是灵童,久在三神身边,学得了不少恐怖的术法。 此时我基本上能断定,这个乔颜,必定是白衣观音身边的人。 白发老者眼见事情紧急,着急地大喊,“五姐,快回来!” 但是这个红衣婆婆已经陷在大咪咪的剑阵中,根本不能从容退走。 红衣婆婆好像也没想过退走,她似乎要一心求死,虽然周围都是短剑的光芒,但她还是不要命的变幻身形,想要欺近大咪咪的身边。 大咪咪手中的剑光已布满了全身,红衣婆婆透过去的时候,被短剑嚓的一声斩在肩头处。 红衣婆婆被一下打开,大咪咪冷哼一声道,“影神舞,不过如此。” 但是她很快看到,红衣婆婆好像只是被弹开了,肩头处虽然受了伤,但极为轻微,大咪咪秀眉一蹙,显然是没有想到。 而且红衣婆婆似乎不想给她愣神的时间,身体一晃,就靠近了她,冲着她猛恶地抱了过去。 只要被这个红衣婆婆抱住,大咪咪定然难以脱身,说不定下场不必面具男好多少。 她连忙双剑挥动,想要再次将红衣婆婆挡住。 自从被她砍中一剑之后,红衣婆婆对她的剑开始不闪不避起来,从各个古怪的方向就是朝着她扑来。 一时之间,大咪咪的剑砍中了红衣婆婆十来次,可是红衣婆婆丝毫不退,大咪咪剑上沾染了斑斑血迹,她似乎砍的有点手软,也被红衣婆婆这种拼命的劲头吓住,她只想翻身退走,可红衣婆婆如影随形,就是不放她离开。 地上已经溅满了斑斑的血迹。 大咪咪似乎慌乱之极,猛然一声大叫,将双剑齐出,再次把红衣婆婆逼开,伸手到衣中抓出了一个白瓶。 那瓶子很小,一把手完全可以抓下,白瓶上面是漆黑的弯曲的符文。 她一边用剑狂乱的挡住红衣婆婆,一边用嘴要开那白瓶,将瓶中的水雾冲着红衣婆婆挥洒了过去。 她惊慌地用手掠动水汽,口中喊到,“甘露咒,破诅咒,破尽三百六十咒!人归人,鬼归鬼!尘土分离莫相谬!破!” 就在红衣婆婆抓住她的手腕的时候,她也喊完了咒语。 红衣婆婆正准备冲上来,突然被这诅咒打中,身形一下变的沉重,失去了灵活和那种拼命的劲头。 被红衣婆婆抓住了手腕,大咪咪更是惊慌,另一只手的短剑胡乱的刺去,瞬间已经在红衣婆婆的胸膛处刺了十来下,剑剑都刺的很深。 看来大咪咪白瓶中的东西,是破咒的甘露!此时已经破除了红衣婆婆的傩技! 这样看来,大咪咪必定是白衣观音的灵童无疑,只有观音手中,才托着一个净瓶似的甘露。 三神教的三神,和那些真正神灵的神法也有一定的暗合之处。 被刺中这么多剑,红衣婆婆已经气绝,但是她的手还像是一个钢圈一样,死死地抓在大咪咪的手腕。 大咪咪将红衣婆婆刺死,惊的眼睛睁的好大,费力才将她的手掰开。 红衣婆婆“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此时大咪咪头发散乱,我看见她满脸汗水,显然吓的不轻。 红衣婆婆自知命不久长,肯定想多除去一个邪徒,只是那同赴黄泉的秘法没有使出来。 大咪咪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红衣婆婆。 那婆婆浑身是血,到处都是伤口,一双眼睛还在圆睁着,死不瞑目。 我看见大咪咪眼中已经没有轻蔑的神色,她连轻蔑之言也没有说一句,提着血淋淋的剑,回到了张古身旁。 我不知道这个女孩之前是不是杀过人,但是这一次,绝对带给她心灵一个极大的震撼,让她颤抖,她以后杀人再想到这个场景,都难免会手软。 太惨烈,太悲壮了。 远处,之前就倒地的两个老者还是一动不动,看来应该是死去了,此时巫庙的守护者还剩下白发老者和他身后的一个瘦高的老头。 这两个老者浑浊的眼睛中,已经满含泪水。 大咪咪退下,张古终于走了出来,他此时手中拿着一个手臂那么长、三棱刀一样的东西,此人比这个大咪咪要心狠手辣,当初在洞庭湖大船之上,一刀就将人刺死,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这样的人是杀人恶魔。 他嘴角往上一撇,“你们这些老东西,兽灵呢?还得我们兴师动众了这么久,损失这么大,你们想全死在这儿么?快特么说,兽灵在哪?” 白发老者眼中老泪纵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你们这些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别说你们得不到兽灵,就算是得到了,也不能将它唤醒,它也不会跟着你们助纣为虐,到头来,你们还是一场空忙!” 张古似乎也有些恼怒,陪他们一起过来的打傩教的三人,此时已经一死两瘫,他恼羞成怒,咬牙道,“娘的,真不说也就算了!将你魂魄带给鬼师叔祭练!” 他一步步地走了上来。 只要他靠近这些老者,后果一定不堪设想,我不敢迟疑,拔出龙鳞剑,站过去挡住了他,“先过我这一关再说吧!” 这人眼睛一横,不怒发笑,“真他娘的邪了门了,今天的人都不怕死,好、好、好,我先超度了你!” 在洞庭大船之上斗法的时候,我将他看的清楚,因为那时他的表现实在是太扎眼了,而他只知道有我这个人,并不知道我的底细。 因为当时我完全是撒泼一样的打法,别说他没看到,就算是看到了,也会嗤之以鼻。 他们来此盗取守灵之事,定然害怕传出去,就算我不主动出来,他不会让我活着离开,这人力道极大,身随影动,手中三棱刀如江中恶龙,带动一股劲风,猛然朝着我捅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真言五诀 要是两个月前遇到他,面对这样猛恶的势头,即使能躲过,也会躲的极为勉强。 但是现在,我已经达到了身如灵瀑境界,他这一扑虽然猛恶,我轻轻一转就已经闪开。 他口中发出意外的嗯声,显然没有想到我移动的这么快,他瞬间转身,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没想到巫门中竟然这么厉害的年轻人。” 这人生性凶残,且骄傲之极,虽然他并不比我大多少,但是他竟然以长辈自居。 我没空和他扯这个,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救下这两个老人,一个原因是我不忍心他们惨死在邪徒手中,另一个原因,还要着他们打听我身世的消息,相比邪徒,从他们身上打听来的消息,应该可靠的多。 就在躲开张古的攻击之后,我转头朝着白发老者他们道,“我来拖住这些人,你们两个赶紧走!” 刚才见我出来,白发老者就感到奇怪,我让他们离开之时,白发老者脸上更是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我只得冲白发老者解释,说自己和这些人并不是一伙的,我是不会害他们的。 就在我说话的这一瞬间,张古再次冲了上来,我只得挥动龙鳞剑,想用太乙剑法将他缠住。 但是此人厉害无比,力气极大,太乙剑法竟然缠他不住,他手中的三叉刀如恶蛟猛窜,太乙剑和他相交之后,震响之声在空中嗡嗡不绝。 两个人以快打快,瞬间在巫庙之前的空地上急速来去,因为速度太快,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张古的身上,余光掠过白发老者的时候,他们两个似乎没有一点想要离开的打算,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除此之外,我只看见庙门口悬挂的灯笼,在激烈相斗的我们的眼里,变成了两个红点。 此人年仅二十,在弥勒佛身边已经浸淫了很长的岁月,他手中的三叉刀变化无常,挥动之际只能看到一团幻影,在他身边好像盘了一条灰龙,我不敢再分心,将龙鳞剑运行到极致,才能挡住他的攻击。 此人是我见过的,玄门中最厉害的年轻人。 我全神贯注,不管他手中的三叉刀怎么变化,龙鳞剑都能挡住,他见数次攻击都被拦截,猛然双手抓住三叉刀的刀臂,口中发出了古怪的声音,三叉刀在掠过来的时候,从三叉刀的刀头上,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头的虚影。 这几个人头相貌凄惨,满血是血,都张开了利口,在空中长声惨叫,这情况突如其来,要不是我月华浸遍全身,外物不能所惑,我就会被他一下斩杀在当地。 饶是如此,我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他猛然将三叉刀挥过来的时候,一下将我胸膛前的衣襟斩破,只要我往前哪怕再一寸,就会被他给开膛破肚! 我听过说这种邪法,将鬼物的魂魄和兵器融铸在一起,这样的话,在对敌的时候,兵器中的鬼魂突然出现,可以利用鬼魂的炁场影响对手的心智。 惊惧之下,我将气息灌入龙鳞剑之中,红光龙吟同时出现,和他三叉刀相交的时候,“当啷”一声极大的响声传来,两个人都退开了数十步。 要知道我将真龙印记的气息完全灌入龙鳞剑的时候,斩出的力量之大,可以将数棵大腿粗的树木斩断,没想到他手中的三叉刀竟然无恙。 这样看来,他手中的三叉刀也不是一般的兵器,我放弃了和他相拼力气的打算,我不想让龙鳞剑受到损伤。 他被我这一下震开之后,轻轻地甩了一下手,“好小子,倒是我小瞧你了!”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像是一条锁定了猎物的毒蛇,我和他之间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我转头再次劝白发老者道,“快走吧,再不走的话就迟了。” 白发老者摇头道,“我们不会走的,就算是死,我们也会死在这儿,你竟然能从那地方走出来,是她放你出来的么?” 我微微一愣,知道白发老者说的是阴阳傩境,点了点头。 白发老者道,“她竟然能放你出来,这样看来,是我之前冤枉了你?” 我正要回答,突然发现张古根本不给我回答的时间,再次猛然的冲了过来。 他此时浑身贯力,好像一个奔走的狂牛,我急忙闪开的时候,他一刀斩在了地面上。 地面被他砸的裂出了一个深坑! 他还是人么,他简直就是一个狂暴的巨兽! 茅山派掌教的亲传弟子都死子啊他的手中,这绝对不是侥幸。 看到他这样的状态,我没有必要和他相拼,转身开始躲闪,他为将我击中,将周围的地面,砸出了一个个深坑。 我一边躲闪心中一边思量,人老之后常常固执的要命,白发老者他们两个看来是绝对不会离开了,但是不将自己的身世问清,我又不甘心离去。 张古这一系列猛恶的攻击都没有击中我,他竟然一下停了下来,将三叉刀猛然刺向了地面,对着我做出了兰花指的手势。 这手势虽然看起来很娘,但是我知道,他随后的术法却厉害无比,正是正宗的佛门秘法手印,威力不再道门九字真言之下。 张古手作兰花指,念完一个,稍做停顿,手势又作,这次竟然一连使用出了四个秘法手印。 在他结印的时候,我也迅速地放下了龙鳞剑,口念咒,心观法,手结印,也结出了“临兵斗者”四个手印,并且将这四个手印依次打出。 一连使出了四个手印,几乎将我的气力耗尽,但是此时的张古,却在咬牙结第五个手印。 见他如此,我也只得咬牙坚持,手结第五个手印,当他一声“捕罪”喊出的时候,我的“皆”字诀也已经喊出。 随着这一声大喊,我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汲取干了。 此时的空气震荡不一,幽蓝的静电,光圈,手印撞在一起,嘭嘭大响,从空中传来了一股强大的气浪。 我的力气耗尽,被这个气浪波及,竟然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对手逼着我前进,要是平时,我断然没有一下喊出五个真言的能力。 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和这个张古打的旗鼓相当。 我突然想到一句话,虽然不太恰当,但是正好能反应我此时的心境。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再先、忽焉在后。 我虽然没有能胜过张古,但是这一段时间我的进步之大,显然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当空气中的灰尘散去,我看见张古此时比我还要狼狈,他一身是土,此时才刚刚爬起来。 他站起来之后,吐了一口嘴里的灰尘,“九字真言!没想到你和道门还有联系!” 在刚才我念的真言中,除了常用的“临兵斗”三决之外,另加上了利用自身气息压制别人的“者”字决,这个真言就是施法者的气息越强,对手受到的压制越强,“者”字诀运用的极致,能用自身的气息将对手压制住,对手就好像被施加了定身咒一般,只能任凭其击打。 当初以弥勒佛之厉害,尚且躲不过四叔的攻击,就是四叔的攻击中,“者”字法决已经运用的登峰造极。 我们两个斗到现在,谁都没能奈何的了谁,张古此时冲着大咪咪身边的那少女道,“小娟,你爷爷赐给你的百鬼袋呢,借给我一用。” 那个少女听张古喊她,她转头向大咪咪询问了一下,此时大咪咪已经从斩杀红衣婆婆的震惊中缓了过来,冲着那少女缓缓地点点头,少女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布袋上面贴着黄符。 她并没有将布袋借给张古,而是自行走了出来,贴掉了布袋上的黄符,那布袋里面顿时有东西蠕动起来,好像有无形的气,想要从袋子中出来。 等那少女口中念咒,将束着袋口的红绳解开之后,从袋子中立马传来了惨叫声,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鬼魂,一个个站在了他们面前,这些鬼魂显然是祭炼过的,眼睛血红,他们眼中只有血食。 是这个古怪的袋子压制住了这么多鬼魂。 我此时身体气息已经被用尽,已经没有能力对付这些鬼魂。 溪儿之前和阴差相斗的时候也已经受伤,童童之前和恶鬼也经历了一番大斗,我犹豫是不是将他们喊出来,因为就算是他们完好之时,也不是这么多鬼魂的对手。 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那个白发老者轻声说话,他声音低沉,应该是冲那个消瘦的老头在商量,“我请傩太子来抵挡,你帮我护法,我要将他们都封到阴阳傩境里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地傩太子 听到阴阳傩境的时候我心中一震,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明白那一处空间是什么,但是我知道那空间中恐怖异常,我能从里面逃出来纯属侥幸。 难道这个空间还需要人力来开启? 而那个高瘦的老头显然是不同意,口中道,“要去也是我去,你帮我就行,这个地方今后还要靠你。。。” 他一边说,一边从背后包裹里拿住一个木刻的小人。 这木刻的小人有半米之高,是一个童子相的小人,身穿百衲衣,眼睛朱红,相貌凶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踩在一个莲花台上。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傩太子? 我出发来这儿之前,了解了很多与傩法相关的东西,傩戏班子中有很多神,包括山王、秦童、先锋小姐、度官、二郎、川主、唐氏、和尚、娘娘、爷爷、圣公、圣母、翻弹、傩公、傩婆、以及地傩太子。 这个地傩太子,是傩仪中的灵魂,傩戏班子中的所有人,常常要点燃香火,对地傩太子进行跪拜,请求保佑,傩法中的请神上身,请的都是山王、秦童之类,从来没有人去请地傩太子,相传地傩太子太凶,没有人的身体能驾驭住。 虽然对手已经放出了无数的鬼魂,这两个老者竟然点燃了香火,对着这个地傩太子,旁若无人的跪拜起来。 他们两个神色和声音都虔诚,我听见他们含糊不清地声音道,“太子灵息。。。。今临俗世。。。伏惟尚飨。。。” 那个叫小娟的少女面前此时雾气腾腾,雾气中立了密密麻麻的鬼魂,这些鬼魂有老有少,有高有矮,但是无一例额的是,都特别凶戾,没有得到小娟的号令,他们好像一群被锁住的凶狼。 我之前就在疑惑,三神教带这个小姑娘做什么,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手中握着这么一支鬼兵。 看见两个老者对着一个木人跪拜,这女孩感觉特别奇怪,没有催动那些鬼魂上来,但是张古这家伙却好像认识,转头对着小姑娘大叫道,“快驱鬼魂上去,他们要请神!” 那女孩这才拿出一只黑色的小旗,将手一挥,那些鬼魂汹涌而至,阴风突起,那么多鬼魂,被包裹在其中的人,心智极容易被控制,一旦心智被控制,这些鬼魂就能上身,吞食人的阳气和精元。 真言五诀念完之后,我整个人好像大病初愈一般,脚步轻浮地往后躲避。 这一股携带这阴风雾气的鬼魂兵,终于到达了我的身侧。 而此时那两个老者,还在并排朝着地傩太子相跪拜。 他们两个仿佛化成了虔诚的信徒,一心求神灵的庇佑,此时哪怕天塌地陷,江河倒流,他们也全然不管。 这两个老头固执而且泯不畏死,我虽然脚下虚软无力,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老头被百鬼袭身,强行挥动手中的山精诅咒,以求将这些鬼魂逼退。 但是仅仅一个瞬间,这些鬼魂就已经将我们包围,雾气中一张张狰狞的脸狂暴冲击过来。 我手上的山精诅咒虽然能强行催动,但是面对这么多鬼魂,已经有点杯水车薪的味道了。 片刻之间,我的全身被无数的鬼魂抓中,一股股阴寒透到身体之中,这种感觉,就好像无数把冰寒的刀子,从四面八方往人的身体里刺,且寒入心肺。 这样下去,只需要极短的时间,我的心神就会被阴气控制。 一旦心神失守,如同下象棋时候老将被人拿下,整个人也就废了。 我一声大吼,伸手从雾气中拽出一个呲牙咧嘴的男鬼,手中山精诅咒伴随月华练发作,那男鬼一声惨叫,片刻间化成了霜气,魂飞魄散! 我仅余的力气诛杀了一个鬼物之后,感觉力气严重不足,头脑都有点昏晕,而周围的鬼物依然没有退却,像是围攻野牛的群狼,你争我夺的涌上来。 而两个老者跪拜在地上,任由这些鬼魂冰冷的爪子抓挠过他们的身体,偶尔咬牙发出一声呻吟,颤抖一下,但是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我们三个的衣襟和头发都被阴风裹的乱摇,但是那些阴风,却不能撼动木刻的地傩太子分毫。 这个地傩太子的雕塑确实有些邪门。 但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请神术上,真的靠谱么? 要知道神息并不是说请就能请来的,很多请神术,失败告终的也很多。 像是之前在山中,陈木子感应不到周围的情况,就是请神术失败的一种表现。 可对付这么多鬼魂,其他的术法似乎真不好使,这两个老头好像是赌徒,押上的注是他们的性命。 幸好,他们赌赢的了。 随着地傩太子雕塑的眼睛猛然一闪,雕塑猛然剧颤,那些木质好像慢慢剥离,从中走出一个孩子的虚影来。 这虚影不是鬼魂,鬼魂是能量,而这个虚影倒像是某种气息的凝结,有点像是灵躯。 只是白蒙蒙的虚影上,配着一个赤色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的怪异。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属于神灵一类的,但是我对神灵了解有限,没有听说过那类神灵是个童子。 这个地傩太子出现之后,慢慢往前走了几步,仰头一声长啸,那声音穿透力极强,有点像是海豚之音,虚无飘渺,但是凝而不散。 围在我们身边的鬼魂,被这一声大叫震开,那些雾气圈子变大了一些,不过这些鬼魂凶戾,还是围着我们环绕,露出张扬的手爪。 红眼睛的地傩太子转瞬冲进了鬼魂堆里,突然抓住了一个长发女鬼的双手,那长发女鬼伸出利齿想要扑上来撕咬他的脖子时,地傩太子猛然用力,竟然将这女鬼扯成了数截。 那女鬼一声惨叫,烟消云散。 这地傩太子似乎正是鬼魂的克星,这些鬼魂如同雾气,他就像是一股吹进雾气中的风,以一己之力,将这些鬼魂打的纷纷后退。 这些鬼魂经过了祭练,眼中只要血食,没有畏惧,虽然不敌,但还是朝着这个地傩太子小小的身影围攻。 地傩太子显然大怒,又是一身海豚音般的长叫,再次冲进了一众鬼魂之中。 这些鬼魂也朝着地傩太子攻击,纷纷扯住他的手脚,鬼魂众多,蜂拥而上,鬼魂如狼,地傩太子如虎,虎入群狼之中,斗的异常惨烈,不时又鬼魂惨叫之声传来。 三神教那些人神情也极为紧张,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鬼魂围战一个虚影。 就在这时,我眼睛的余光看见了那两个老者,那么多鬼魂都抓挠在了他们的后背上,肯定受伤不轻。 白发老者依然在点燃的香火前端坐,转头对身边那高瘦的老者道,“别跟我争了,这次绝对不能让放他们中的一个走掉,我去万无一失。” 那高瘦的老者眼看地傩太子出现,鬼魂并没有立马退去,神情紧张,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心中一阵颤抖,又要开启阴阳傩境么? 白发老者看了我一眼,口中有气无力的道,“之前是我冤枉你了,你过来。” 我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但想来他不会再害我,犹豫片刻,咬着牙爬了过去。 高瘦老者立马抓了一把短刀刺破手心,我看见他攥了一手的血,正当我诧异的时候,他伸出手来,将那血抹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额头上一凉,心中大惧,之前见钱麻子离人魂魄,使用的就是类似的法门。 我身子往后一仰,伸手想要将他手打开的时候已经晚了,只想立马将额头上的血擦掉。 高瘦老者立马道,“表要要(别动),个是(这是)护你的法子!” 白发老者看见我额头上抹了血,慢慢地在香之前合上了眼睛,而高瘦老者,则将手抵在了他的后背上。 那个地傩太子定然是某位神灵的一缕神息,他也没想到会对付这么多恶鬼,虽然这些狂戾的鬼魂以他为中心,被打的不停翻飞,但是他小小的身形也开始出现了溃散之相。 第二百一十五章:魂通傩境 说到底,这个地傩太子是一缕神祗的灵息,而他面对的,却是无数的凶魂厉鬼。 他虽然扯散了很多恶鬼的魂魄,但是他那小小的身躯也被这些鬼魂抓挠、撕咬、冲撞,就算他是虎,这些鬼魂是狼,可猛虎面对不要命的群狼,并没有多少优势可言。 雾气翻翻滚滚,鬼魂撕咬惨叫的声音不绝于耳,鬼叫声直接作用于人的精神,震颤人的内心。 但是白发老头静坐在香火之前,手势不停的上下晃动,夜色中,看得他脸上的轮廓分明,脸色坚毅如铁。 难道这样就能开启阴阳傩境? 白发老头手势上下摆动了一会,突然宁定了下来,他眼观鼻、鼻观心、端坐在那儿不动了。 而高瘦老者的双手,按在了白发老头的后背之上。 片刻之后,我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一个白茫茫的虚影从他的身上慢慢站起! 魂魄出窍? 现在魂魄出窍做什么? 魂魄出窍后,他的身躯依然端坐在那里。 白发老者的魂魄朝着四周看了看,突然轻悠悠地飘起,朝着身边的巫庙中飘去。 转瞬之间,他的魂魄已经消失在巫庙之中。 难道所谓的阴阳傩境,还要人魂魄出窍才能开启? 我心中揣测,多半有这种可能,作为巫庙的守护人,他的魂魄肯定知道进入阴阳傩境的法门,此时应该去找那个傩魂了。 若阴阳傩境需要活人的魂魄进入才能开启,将我们困住那次,就极有可能是之前就躺在地上的老者所为。 定然是“张琦”盗取了兽灵之后,他怕逃走被这些人追上,就发了信号,藏在村中,等待大咪咪他们来救援。 白发老者他们则立马在村中搜寻“张琦”的踪迹,无果之下,村中的一个老头用魂魄通知阴阳傩境中的傩魂,让阴阳傩境发动。 但是不巧的是,来接应的大咪咪此时进入山村,见两个老头坐在这儿装神弄鬼,和护法的老头发生的冲突,我从阴阳傩境出来后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他们在围攻这个护法的老头,并害死了他。 而那个魂魄出窍的老头,因为受到了搅扰,魂魄也没有归体。 说到底,魂魄都离体都是有极大的风险的,无魂无魄的躯体最容易被邪魔所侵,魂魄在一定时间内不能回来,人就会直接死去。 拼着一死,白发老者也要将所有的邪徒困在这里,他想为为死去的老人报仇,也不想这里有兽灵的消息传出去。 就在白发老者魂魄飘进巫庙的一瞬间,张古似乎看到了,他转手指给了大咪咪看。 这人真是不一般,众多鬼魂和地傩太子之间战的这么激烈,白发老者魂魄出窍如同一阵轻烟,他竟然也能注意到,这人年岁虽然不大,却是个人精。 他虽然不知道我们再用什么法术,但是以他无数次在生死一线游走的经验看,一定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想让大咪咪过来阻止。 但是大咪咪毕竟是个女孩,刚才杀红衣婆婆杀的手软,此时好像不想再杀人,张古虽然指给她看,但是这大咪咪却一直犹豫,没有再走过来。 张古和我斗法累的精疲力尽,自己根本不敢过来,而那个叫小娟的少女,正在指挥鬼魂围攻地傩太子,他只能转头,只有让身边那两个带着铁锁链的差领过来。 差领在三神教中的地位是最低下的。 三神教中的等级我已经知晓,最上是神秘而且厉害的三神,其下是左右护法,左护法鬼阳子我已经见过,善于控制符兵和尸怪,心狠手毒,确实厉害;右护法虽然没见过,想来也绝对不是个易于之辈。 再往下是三神手下的灵童,具体数目未知,要是三神都有一个灵童的话,应该是三人;再往下就是十怪,是三神教中的高手,在十怪中有人又担任审判,相当于刑法堂,负责追杀和审问叛教之人;再往下就是传道,这个应该是宣传三神教的教义,以图让三神教发展壮大,至于三神教的教义是什么,我却不甚清楚,不过从长白山天池那一战来看,应该是宣传世界末日将来,唯有救世主才能救人之类。 像是重瞳女人身边的长短发女人,担任的应该就是传道一职。而最下端的,就是这个差领,名字虽然好听,但是干的都是脏活累活体力活,同某些公司里的储备干部一样,挂着干部的职衔,实际上就是个做事的。 而三神教中的差领也一样,他们无人可差领,只能差领自己,负责各地之间的消息传送,锁拿人和鬼魂。 凡是能锁拿鬼魂的差领都是差领中比较厉害的角色。 这两个跟在灵童旁边的差领也差不到哪里去。 要是平日,再厉害的差领我也不放在眼里,但是现在身体虚浮,就是站起来也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白发老者魂魄出窍。现在能抵挡这两个差领的,估计只能是这个高瘦的老头了。 我不知道白发老者需要多久才能让傩魂发动阴阳傩境,发动之间的这些时间,就需要我们给他争取了。 如若此时白发老者被攻击,他会魂飞魄散,而我们也将沦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高瘦的老者一言不发的迎向了这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已经将铁链抓在了手中,似乎有信号一般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咬牙同时喊道,“上!” 那锁链唰的一声,朝着高瘦的老者卷了过来。 我期待着高瘦的老者有神奇的傩技反击。 但是我失望了,其中一个差领挥动的差领挥动的锁链,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背上,竟然将他打的一个踉跄。 高瘦的老者不会傩技?或者说他不会特别厉害的傩技?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难道白发老者所谓的护法,就是帮他魂魄出窍么? 从白发老头这些人能召出地傩太子来看,他们之前定然是一个傩戏班子,我听说在傩戏班子中,有两人的地位是最高的,被称为大伯和二伯,这两人只负责戴面具请神,想来高瘦老者就是这其中之一。 他们已经沉寂了这么久,想来面具已经悬挂在巫庙的墙上,而后遗失掉了。 手拿锁链的两个差领,本来还是有点畏惧我们的,要知道面具男女那么厉害的角色,都在这里倒下了,他们肯定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但是不冲上来又不行,若不听令,说不定回去就有燃魂一类的刑罚等着他们。 这两人肯定没想到一下就将这个拦路的高瘦老者击伤。 一下击伤之后,这两个人顿时放心,锁链耍的更溜,“嘭”的一声,一下击打在高瘦老者的脑门上。 鲜血汩汩而下,顺着高瘦老者的脑门,眼眶,鼻翼,直到下巴。 但是不管他们两个怎么打击,高瘦老者就是不让他们靠近白发老头。 可他没有坚持多久,这两个狂徒根本不会因他不会傩技而手软,当他脑门上传来第三声震响的时候,高瘦老者双膝一软,慢慢跪倒,随即歪歪的躺倒在地上。 而此时那个地傩太子,已经扯散了十余个鬼魂,它自己也被数十个鬼魂同时拉住,动弹不得。我看见对面的那个叫小娟的少女眉毛皱成一团,将一只小手成拳,砸在了另一只小手掌心里,应该是极为紧张。 自听得一声暗响,地傩太子发出了最后一声海豚音般的长叫,一片白光乱闪,地傩太子的神息再也承受不住鬼魂的拉扯,竟然炸开了。 那些鬼魂受到波及,倒成一片,以手护眼,惨叫连连。 远远站着的张古终于发出了蔑笑声,他命令两个差领道,“终于结束了!去把那小的给我宰了,老了绑了!” 这两人丝毫不敢违拗,其中一个从大腿根那抽出了一把匕首,弯腰想要拿住我。 从他的架势看来,应该是想抓住我的衣领,一刀刺向我的心脏。 就在此时,整个地面猛然一晃,我心脏似乎骤然一停,脑中猛然眩晕,天地好像旋转起来。 我只得闭上了眼睛。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刚才站着所有人都已经躺倒,我看见他们如同笼里的馒头,全身都冒着白气。 魂魄和精气神都已经离体? 阴阳傩境再次发动! 连那些狂暴的鬼魂,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道是不是高瘦老者抹到脑门上血起了作用,我只是感觉眩晕了一下,竟安然无恙。 第二百一十六章:是非善恶 阴阳傩境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古怪的东西。 可能是以前术法通神的大傩们,为了守护这个巫庙,费尽心思构造的一处空间。 只要阴阳傩境发动,除了有这个村落的血脉,其他人都会在一瞬间被卷入其中。 不但是魂魄、精气、甚至连自己身体携带的物品,都会投影到其中,什么都无法幸免。 只要进去,阴阳傩境中那十一种曾经被大傩镇压的疫鬼,就会永不停歇的侵袭被封在其中的人,我不相信有人可以在阴阳傩境中战胜那些疫鬼,就算是能战胜,只要不打动傩魂,也没有可能从其中出来。 他们这些邪徒不可能打动傩魂,此番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这些邪徒的魂魄与精神,都将在阴阳傩境中消散,而后他们的身体会慢慢的腐朽。 刚才还在惨烈无比的斗法,转瞬之间庙前安静了下来,夜空深沉,万籁无声,只有那两盏红色的灯笼,还在微风中慢慢地招摇。 这情景实在是太恐怖,一地的死人与活死人,只有我是清醒的。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环顾周围,心中不禁有一股沧沧凉凉之感。 高瘦老者的头部被铁锁链多次击中,他虽然昏死了过去,但是头顶的血还在往外涌。 我赶紧用龙鳞剑在自己衣服上截了一块布,在他头上缠绕。 包扎的时候,那高瘦老者慢慢睁开了双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他转头看来看身边还在端坐的白发老头,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急忙扶住他道,“你别动,你伤的很重。” 但是他丝毫不听我的,勉强站了起来,一步步地朝着大咪咪他们走了过去。 他先是被百鬼挠身,阴寒已经浸入心肺,又帮白发老者魂魄离体,耗费了精气,现在头顶又被极粗的铁链击中,最好的方法就是静养,恢复精气、剥离阴寒,养护伤口。 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高瘦老者还是拼命地走向了大咪咪他们。 终于,他摇摇晃晃地靠近了“张琦”的尸体,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会,两只手悬浮起来,好像在感应什么。 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喃喃自语道,“兽灵呢。。。。” 原来他此时担心的是兽灵,兽灵在我身上的鬼道之石中,这事需要慢慢才能和别人讲述清楚。讲不好的话,两边都会把我当成敌人,这也就是我一开始没有说的原因。 见他神色沮丧无比,我正准备告诉他兽灵的下落。 就在此时,戴面具的女人不知道在阴阳傩境中经历了什么,身体猛然地颤动了一下。 她这一下颤动,好像提醒了高瘦老者,他咬牙慢慢地站起,又摇摇晃晃地走向了那个戴面具的女人。 这个高瘦的老者受伤极重,完全是凭借一股执念在行走,他捡拾起了不远处不知是谁丢在地上的一把短刀。 他现在的这个情况,已经算的上是油尽灯枯,我不知道他还想做什么。 捡拾起来那把短刀之后,他走了没几步,在离他最近的面具女人身旁停下,突然弓身一刀划在了女人的脖颈处。 “唰!” ?! 这个女人的魂魄和楚女面具中的恶鬼,都被红衣婆婆封在了她的身体里,当时就已经昏晕了过去。 现在阴阳傩境发动,她的魂魄和恶鬼都已经被卷走,再也无法出来,为什么白发老者还要这样做。 面具女人虽然魂魄和精气神都被卷走,但是她的身体此时并没有死去,只是呼吸和心跳都变的极缓,高瘦老者这一刀划破了她脖颈下的大动脉,在她脖子下好像突然开了一个小喷泉,她发出一声下意识的惨叫,这惨叫好像一声哀嚎的羊,血水狂射。 高瘦老者被飙射出的血水打中,形如鬼魅。 我虽然经历过很多惨烈的场景,可此时的场面还是让后背起寒毛。 高瘦老者这是疯了么? 一刀将面具女人斩死,高瘦老者以手扶地,慢慢地爬向了那个面具男人,又是一刀刺向了他的心脏位置。 !! 将这两个人刺死之后,他又艰难地爬了起来,走向了之前攻击他的那两个差领,又依样葫芦地刺向了他们两个的心脏! 我耳中听到了“噗”“噗”的暗响和两声奇怪的惨叫。 我不是圣人,对待邪徒,我也不会心慈手软,但是屠戮必死的邪徒的这种事情,我却不会去做。 将这四人统统杀死之后,高瘦老头再次转身望向了大咪咪他们。 他颤抖着站了起来,拖着一身血迹,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他们。 大咪咪身边,有张古、养鬼的女孩小娟。 我禁不住喊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高瘦老者慢慢地停下,口中有气无力地道,“班主。。。也在里面,他们。。。。不全部。。。死掉。。。班主就。。。出不。。来。” 我恍然大悟,之前将我们封进阴阳傩境的时候,负责传话的魂魄散亡,当然不需要将传话的亡魂放出来。 但是这次形式危急,白发老者亲自去传话,来不及将他送出阴阳傩境就已经发动,他的魂魄自然也被封在了里面。 高瘦老者所做的这一切,是要将白发老者的魂魄救出。 魂魄长时间不能归体,人一样会死去。 若阴阳傩境中的人很快全部死掉,傩魂自然会将节点打开,放白发老头出来。 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大咪咪和张古还这两人为恶不少,天道循环,报应无常,这番他们两个就是在此处丧命,也不算冤枉。 但是他们身边那个叫小娟的女孩,才有十三四岁年纪,这样的女孩有可能只是走错了路,或者被这些邪徒蛊惑过来玩耍的,难道也要被杀死在此地? 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从她混迹于邪徒之中时,就一定决定了她今天的结局,如果说有上天的话,上天也只护佑良善之人。 经过这一番剧烈的用力杀人,高瘦老者头顶的血又冒出,渗透了我给他包裹的布条,他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歇息一下,好像是失血过多,头脑眩晕,他摇晃了两下,终于还是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拖着虚软的身体,慢慢地走向高瘦老者,在他身边喊了几声,却没有听到任何应答。 我的手向他鼻息探过去,发现他竟然没了呼吸。 他死了! 那接下来将他们迅速了解的任务就交给了我。 在阴阳傩境之中,反正他们也是必死的,我只是提前送他们一程。 我手中拿着龙麟剑,朝着大咪咪走去,只要将他们杀死,白发老者就可以从阴阳傩境中出来,我算是除恶,也能通过白发老者问得自己的身世。 就在我走过去的时候,从大咪咪身上射出了一大片反光,那反光来自她背后包裹中的一个东西,应该是一面镜子,不知此时怎么无缘无故的发光。 我一愣,反光停歇之际,大咪咪和张古竟然同时身体晃动,继而坐了起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两人竟然从阴阳傩境中逃了出来! 肯定和大咪咪背后的镜子有关! 她身后的镜子,有可能是三神教中厉害的法器,镜子本身就具有沟通阴阳的作用,就算是一般的镜子,对着沉睡的人摆放,都能吸走人的精气,使人体质变弱,更何况是一面有法力的镜子。 肯定是这面镜子帮他们打开了一眼通道,使他们两个从阴阳傩境中逃了出来!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两个肯定遭受了各种疫鬼的攻击,两人疲惫异常,呼呼喘气。 看见我手提龙鳞剑站在不远处,他们两个竟然出现了畏惧的神情,大咪咪低头喊了一声小娟,那女孩没有一点反应,她和张古看了看我,惊慌失措地蹒跚而逃。 我虽然想将他们斩杀,但是身上虚软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走。 第二百一十七章:大傩之源 三神教还真是大户,要是一般的邪徒,哪里有打通阴阳的法镜? 不过这两个灵童现在肯定是吓破了胆,没有想到山村的老人这么厉害,更没有想到他们会被封到一处特殊的空间之中。 死里逃生的人,勇气是最小的,幸好他们选择逃走,不然的话,我还真对付不了他们两个。 我在巫庙前着急地等待,等了很久,终于看见一个白茫茫的虚影从巫庙中出来,再次投身回了白发老者的身体中。 这就说明,疫鬼已经将阴阳傩境中剩余的鬼魂灭掉了。 不过这时间很漫长。 老者回魂之后,显然有点力倦神疲,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咬牙恨恨地道,“这邪徒的本事真不小,竟然逃了两个。” 他转头看了看地上死难的老者,眼眶中顿时湿润了。 我这时候将身边的鬼道之石拿出,告诉白发老头,他们虽然逃了,但是兽灵还在此处,用不着太担心的。 我以为他会很惊讶,正准备跟他慢慢解释,没想到他只是点了点头,让我将兽灵请出来看看。 肯定是傩魂将一切经过都告诉他了。 我再次让童童将兽灵带出来,童童现身后小手乱挥,“苏醒哥,以后能不能别让我再靠近它,我怕他咬我。” 他像是一个畏惧大狗的孩子,站在我面前皱眉。 他越来越像生前的童童,像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只是多了鬼的神通,比如对于危险的感应。 白发老者一生请神,看见我身上养鬼丝毫不惊讶,他告诉我拿兽灵已经沉睡了上百年了,是不会轻易醒来的。 劝说了童童一会,他才进入鬼道之石中,将那个青色的兽灵托了出来。 老者对着这个兽灵看了看,从身边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将它谨而慎之的收了进去。 关于这个兽灵的情况,老头并没有和我多说,但是我却知道这是大傩请来的十二兽神之一,是专门吞噬鬼魅的伯雄。 三神教来盗取这个兽灵,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者收了兽灵之后,爬到巫庙之前的一面墙下,倦懒地在地上半躺着,我身体也异常虚弱,身上被那些鬼抓的阴寒之气还在微微疼痛,也顺势躺下,恢复精力。 躺了也不知多久,白发老者突然跟我说话,问我是什么人,怎么会用道门的法术,来这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这老头肯定对大傩教的这些人无比痛恨,我没有必要说谎,告诉他我的一个仇人正是大傩教中的,我想来了解一下大傩教的底细。 老头的精力好像恢复了些,沉吟了半天道,“你想问大傩教的什么?” 看来他对我已经没有了猜疑之心,我走到他的近前,将想知道的一一尽问。 老头此时和之前莫讳如深的状态完全不同,仰头靠在墙上,讲述的甚是详细,他说傩其实也是一门巫法,而且是一门分布最广的巫法,从云贵、到川湘、以及东北,甚至整个黄河流域,都有傩的存在,傩法的巅峰时期,就是招出可能鬼梦不详之物的十二兽神。 本来傩法存在宫廷之中,帮权贵驱邪,谋算国运,后来傩术势微,就在这傩法兴起之地建了巫庙,里面供奉了兽神和通鬼面具,很多傩术传人在傩风不盛的岁月里,组成了傩法班子,帮人捉鬼去疾,而他早年之时,就是傩法班子里的班主,也就是能带请神面具的大伯,一般人将他称为吴班主。 本来我不敢多问,没想到吴班头自己好像在回忆一般,讲述起来就不想停下。 他讲述了一会,终于讲到了正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玄门中就突然出现了这个大傩教,而且他们请来的鬼神,大多数是从这个巫庙中盗走的。” 那至少应该是三十年之前的事情了,我问吴班主,三十年之前,大傩教中有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 他想了一下,“三十年前,那不正是大傩教覆灭之时么?有一个,据说是一个矮子,他用的面具却不是从巫庙中盗取的,好像是他自制的,这人也真是厉害,自制的面具召来的鬼,据说都已经快要形成鬼妖之体了,他带着这个鬼物,不停吸取人的精元,以图让鬼物快点进化成鬼妖,惹恼了很多巫师,因此联手将这个大傩教给铲除了,从此之后,大傩教名存实亡。” 听到吴班主这样说,我心头一颤,三十年前的矮子?是钱麻子么? 我详细的询问了一下这个人的情况,因为和傩有关,吴班主当时也千里迢迢的赶去了大傩教为恶的地方,众人联手,倒是消灭了那个已经快要进化成鬼妖的鬼物,但是那个矮子,吴班主却没有见到,从此之后,也销声匿迹了。 这样看来,那个矮子多半是钱麻子,事后隐藏到了我们村。 我又问吴班主,“在这个矮子之前,有没有更厉害的傩法师?” 说了一会,吴班主好像累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倚在墙上歇了一会,才慢慢摇头道,“这个大傩教,产生的时间本就不长,估计连五十年都没有,就是因为这个矮子,大傩教才昙花一现,为世人所知,之前没听过有厉害的傩法师。” 我十分纳闷,照钱麻子的说法,我的前世应该是大傩教中一个厉害的高人,以至于钱麻子自身都甘愿作为走狗,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大傩教中最厉害的似乎是钱麻子,三十年前被人破了法术,才隐世这么久。 吴班主回答完这些东西,双手抱着盛放兽灵的黑盒子,精神萎靡之极。 我不敢再问,转头道,“您先睡一会吧。” 谁知道我这样说的时候,他却反问道,“你想问的东西问完了么?” 其他也没什么可问的东西,我点头道,“问完了。” 没想到吴班主转头对着我道,“那就好,现在老朽拜托你一件事情。” 我很是敬佩这老者,“你说,能办的我都去办。” 他似乎强行提了提精神,眼中又恢复了光芒,将手中的盒子朝着我一推,“这个,你帮我带走此处,无论如何,千万不能落入邪徒手中。” 我诧异万分,让我带走兽灵?啊了一声道,“带去哪儿?” 吴班主道,“我也说不好,你先带着吧,或者找个深山埋了它,它应该也快消散了。” 将兽灵留在此处难道不行? 吴班主摇头,“之前那两个人逃走,是一时慌乱,等他们缓过神来,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知道村里现在还有一个糟老头子剩下,定然会回转来的。” 我之前没有想过这些东西,经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张古和那个大咪咪,定然是奉命前来,损折了这么多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他们手中有一个古怪的镜子,阴阳傩境也封不住他们。 早知如此,就不要将这兽灵从阴阳傩境中带出来了。 吴班主道,“我已经无力将它再送回去了,就算是送回去也安全,在那里面可能容易醒来,说不定会引发更大的祸事。” 我身上有两个鬼魂,留着一个吞噬鬼魂的兽灵,别说童童他们怕,连我也心中不安,问老者为何不亲自将他送走。 吴班主嘴角露出了无力的苦笑,“我知命,我恐怕是活不过今晚了,这事只能拜托你了。” 人上了年纪之后身体上阴气会渐渐增加,他一直和鬼神打交道,身上的阴气更重,被恶鬼袭身后又魂魄出窍,将他的精元已经消耗殆尽。 难不成此时健旺的精神,是回光返照? 那石盒又黑又沉,我接在了手里,点头答应了他。 他似乎放心了,长吁了一口气,仰头看夜空中的星星,口中喃喃道,“大傩,大傩,罪多于善,怎么敢称大傩呢?” 他有所感悟,我也一样,对着夜空望了望,和他说话的时候,发现他一声不发,还是保持着那姿势,喊了他几声,一探他的鼻息,他双眼望天,眼睛灰白,已经气绝。 第二百一十八章:恢复精魄 吴班主逝去了。 他一生都在守护着巫庙,守护在这傩法的起源之地,这样的人,有强烈的不可改变的信仰,这样的信仰坚固无比,不会因为任何东西而改变。 生命虽然珍贵,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值得坚守的东西,比如道义。 我对着他的尸身轻轻的跪拜,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离开了巫庙。 我没有离开这座山村。 不是因为我不想走,而是因为此时我不能贸然的走。 下山就一条路,大咪咪他们两个,肯定守在了这条路上。 但是我也不能在巫庙这儿呆着,这儿太危险,他们回来之后,第一目的地就是这。 村中都是废弃的房屋,我选了其中一个进去,把身体中的阳火转旺,将鬼抓的阴气慢慢地逼出体外。 放到来山村之前,想除去这些鬼物带来的阴气,那简直可以说轻而易举。 但是现在我身体亏空,将这些阴寒的气息逼走之后,我已经浑身大汗,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将这些做完了之后,这时候我似乎听到了村里有极微弱的动静。 村中的这些老人都没有养任何牲畜,因为牲畜的粪便会冲撞了鬼神,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大咪咪他们两个折返了回来。 我虽然知道吴班主猜测多半不会错,但还是没想到他们两个会这么快返回来。 我以为他们会呆到天亮再过来的,那样的话,我多少恢复了一些,或许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可见他们两个也是行事果决之人。 我现在的身体严重透支,别说跟他们斗法,就是想疾步而行都做不到。 听到动静不久,继而我听到了他们在巫庙那说话的声音,接着就有脚步声往我这边走动。 我急的一头是汗,要是被他们两个发现,我绝对没有一点生理。 脚步声悉悉索索,已经走到了屋后。 突然我心念一动,将童童喊了出来,让他附身到我身上,这样我可以借助他的力量逃走。 童童很是机灵,出现之后刚要想问原因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动静,立即靠近了我,一下撞进了我的身体中。 在我的眼前马上出现了一片白蒙蒙的雾。 就在此时,他们两个的脚步声已经出现在断壁处。 我抓起一块小石子,轻轻地朝着墙外另一个方向丢了过去。 脚步声立马停下,转而朝着那个方向,他们被吸引了过去。 童童附身之下,我觉得自己身体变的极为轻盈,他们两个虽然弄了几个回马枪,但是他们绝对没想到我会让鬼魂附身,有童童的感应,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拉的越来越远,终于慢慢绕出了村庄。 这时候天色极黑,正是黎明之前的那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童童附身于我,能走多远就是多远。 以前我听说过宋定伯背鬼,小鬼极轻,不知道鬼魂背人走的情况,毕竟我现在一点行动的力气都没有。 之前溪儿附到我身上的时候,她是个女孩子,我没有问过她感受,此时问童童道,“童童你累么?” 童童答道,“不累,就好像在拉车小坡一样。” 童童的这个回答让我哭笑不得。 童童带着我下山虽然迅捷,但是这个山村离周围的市集实在是太远,走到半道上的时候,旭日东升,阳光照射下来,虽然附身在我的身上,童童还是感觉到了热量。 我让他从身体中出来,但是这儿算是荒山野岭,他非要往前再送我一段,他又坚持了好长时间,太阳越升越高,他无法忍受太阳的炙烤,不时地放出难受的声音。 我怕他被太阳照伤,赶紧让他回到了鬼道之石中。 没有了童童的支撑,我只能在半路上坐着,幸好等不多时,遇到一个托着大筐卖羊的人,恳求他将我载到市集上。 那人将我放进了另一口大筐里,沾了一身羊毛,我才算是从这个山村安然离开。 转车,到县城之后,我找了一间小旅馆,将自己洗了个干净。 安全之后,精神放松下来,感觉自己连道都走不动了,看来需要在这静养几天。 我安心地呆了下来。 空余时间,溪儿和童童轮番出来看我,像是看病号一般。 通过上次阴阳傩境中拼命相守,溪儿和我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她将旅馆中收拾的干干净净,俨然一副居家女主人的模样,房间里有两盆喜阴的绿萝,溪儿格外喜欢,每日浇水的时候必抚摸它的枝叶,十日之后,那两盆绿萝长疯了似的,顺着花架竟然爬到了梁上。 旅馆住的主人偶然看到,抱着绿萝左看右看,惊奇的眼珠子似乎能掉出来。 而童童,绝大所数时间,都是坐在旅馆的床上,抱着可乐看动画片,到晚上的时候,虽然他还是要看,我必须扮演一个家长的角色,将他赶回鬼道之石中。 至于原因么,大家都懂的,旅馆这种地方,一到晚上,总是充斥着少儿不宜的声音。 至于我自己,只是失力,自然一天好似一天,经过这场山村之行,我的修行在无形中又在长进,听力似乎比之间更加的灵敏,室内及时有一个躲藏的蚊子,我也能听的清清楚楚,更别说其他的声音了。 修行长进之后,这间旅馆几十个房间,一到夜晚传出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小低音炮一般,起此彼伏,听的我血液贲张,咬牙切齿的。 溪儿晚上没有出现过,要不然估计会尴尬死。 或者她出现过,只是我也不知道。 可这样的声音,这对自己何尝不是一种修行,开始的时候就算念了静心咒,我还是整夜睡不著,后来月华和静心咒同时施加,神游物外,各种声音便听而不闻。 半个月之后,我重新神龙活虎,这才乘车往巫山云寨而去。 我回来的时候正在下雨,来到巫山云寨的门口,没料到哗哗的大雨之中,竟然看到了一把红色雨伞。 伞下站着一个一袭白衣的姑娘,看到我回来,眉眼含笑,刚忙跑过来接我。 我问她怎么在这儿等我,她嗯了一声道,“你走了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我每天都来这站一会的,没想到今天下这么大的雨。” 进寨换衣之后,我没有见到代云天他们两个,白依依说这两兄妹,最近正在县城鼓捣着开风水咨询公司,只是没钱租赁房子,这一段时间到处帮人驱邪捉鬼,进行最原始的资本积累。 我哑然失笑,看来他们倒是能追上形式。 白依依问起我回家的情况,我不想欺骗她,但也不想让她担心,说自己有其他事情耽搁了。 她也不再问,见我淋了雨,烧了一碗姜茶,径自去了。 我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三神教倒很是安分,好像集体的吃斋念佛了,没有什么邪怪的事情发生。 这段时间,代云天来找过我,果然说起风水咨询公司的事,让我合伙,他们两个知道张丽给我了一张卡。 思考了一番,我点头同意了,人活在世上,衣食住行都要花钱,就算是修行者,也不能活在真空中,更何况末法时代的修行者,岂能不食人间烟火。 我将这些钱分一半投资给了代家兄妹,因为我事先说好了,我只管入股,不问管理,见利三五分成。余下的那两成,给了白依依,因为白依依也代表白无香入了股,挂的牌还是巫山云寨风水咨询处。 对这样的事情,白无香并没有表态,算是默许了。 在一个小县城开风水咨询,这显然是有些前卫,但是巫山云寨的名气在这一带很大,驱邪捉鬼的生意还是有的。 大部分时间,我还是去山崖上静坐修行,吴门鬼村一行,我似乎对人生有了重大的感悟,九字真言的最后一诀,隐隐有使出来的迹象,但是最后总觉得差点什么,就感觉一口气顶到了鼻孔里,最后又被闷了回去。 大概就是某一个点,我尚且不能悟到。 除此之外,我就是观察这个兽灵,这个外形如长耳狐的青色兽灵还是在沉睡,我试着透入气息,在黑色盒子上贴上通幽符,甚至让这一段时间,一直呆在巫山云寨的毛毛去唤它,这兽灵都没有任何反应,有次我甚至灵躯出体到它的身边,它依然在沉睡,好像被封印了一样。 我对这个兽灵极为好奇,从来没听说过狐类的东西可是吞噬鬼魂。 至于吴班主让我将其藏在深山之中,我不迂腐,没有照做,这伯雄的兽灵若是真能吞噬鬼魂,今后对玄门将有大用,我怎能将其遗弃到深山之中,让其魂魄消散。 夏末秋来霜林染,独身静处草堂庵。 时间如水,很快就已经到了深秋,除了修行之外,我没有考虑太多的事情。 溪儿之前急着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一段时间却也不提这个,偶尔出来也极少使小性子,有次竟然道,“我看白依依对你不错,你不要视而不见。” 虽然我马上杂以他语避开,她也喜笑盈盈,但是我总觉得她好像有心事。 我以为会一直过着这种平静的日子,谁知这天修行的时候,代云倪竟然过来找我,说白无香让我们过去,说有大事发生。 第二百一十九章:十万大山 我问代云倪有什么大事生,代云倪也不是很清楚,只说白无香喊我过去。〈 跟着代云倪转到小木楼之上,白无香让我们坐定,沉吟了良久,还没有说话。 我心想肯定又是三神教,这些人沉寂了这么久,终于要出来了。 没想白无香沉默一会讲出的事情,却和三神教无关,而是事关苗裔蛊师。 我们四个人不知道苗裔蛊师那里出了什么事情,面面相觑。 白无香说有人传话给她,说是茅山派东西宗联合起来,进入了苗裔三十六峒之地,正在逐家找上门去,好像要毁掉苗裔三十六峒的传承。 苗裔三十六峒,基本上是蛊师的分支,也有人说他们是蚩尤的后人,后来修习蛊虫的分为三十六支,为三十六峒,大部分都位于桂省西部十万大山一带。 我知道茅山派和十万大山的蛊师有冲突,但是没想到冲突会大到这个地步,毁人传承?那可不是说说的,相当于毁人生计,甚至要伤人性命的。 那些蛊师岂能坐以待毙? 蛊虫传承为何? 蛊者,多半为虫,有很多和养蛊人之间都有血食供养的联系,养蛊人以血饲蛊,常年不绝,蛊虫才能认清主人,才会依主人的命令进行行事。 这种以血养成的蛊,被养蛊人称为本命蛊,一旦这个蛊虫被害,养蛊人都会精气受损,轻则精神萎靡,重则大病一场,甚至丧命! 蛊虫几乎是蛊师修行的唯一法门,虽然有很多蛊师不检点,纵蛊害人,但若是一棒子将所有人打死,把蛊虫都灭掉,显然有点想当然。 茅山派这是想要做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沈千山弟子的仇怨么? 再问白无香的时候,她也不是太清楚,她这一段时间也没见她出去过,也不像有人传话给她,她竟然知道十万大山那边的事情,我不由得对她更是佩服。 在代云天他们几个转头议论的时候,我说出了洞庭湖寻龙那次,茅山派和这些蛊师结怨的情形。 他们之前听我讲过讲洞庭寻龙,但是却没听我说过这两家结怨,听完都点头道,“茅山派这次过来,肯定是为了给那个白衣少年报仇。” 找苗裔三十六峒的蛊师寻仇,这可不是小事,三十六峒中,尽有厉害的蛊师高手,岂能被人轻易欺负。 有的人宁愿失去性命,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术法的。 仅仅死去一个爱徒,沈千山就令茅山派过来寻仇?若这是真的,简直有点太幼稚了! 别说是爱徒,就算是亲儿子死了,也不能这样做,这是要在玄门中搅起一场血色风暴啊! 白无香本来是想让我们过去打探下消息,并见机行事,听我这么一说,她点头道,“既然是三神教在作祟,你们几个过去,将这个情由讲给他们听,一定要注意方式,看能不能让这个祸事消失于无形。” 上次横断山区没有穿过去,我对十万大山那一片神秘的地方极为向往,白无香既然吩咐,我当下立马答应。 代云天和代云倪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人,他们自然也陪着同去,只是那个巫山云寨风水咨询处,却要拜托白无香看管。 白无香没有明面答应,只是道,“我会找人打理的。” 白依依沉着文静,这原因最好由她去说,当我点名让她和我一起的时候,她虽然没有说话,但能看出她内心喜悦。 白无香交代了我们注意的事项,四个人整理了行装次日出,这回的路程虽不甚远,但都是山区,很多地方根本无路可行,为了方便音信相通,我早早的让那些通灵乌鸦朝着十万大山方向飞去,还带上了那个减肥根本没有见到半点成效的毛毛。 这货胖了整整两圈。 它虽然还能缩进竹筒之中,但是装里面就卡的紧紧的,压根不能动弹,被我指着鼻子一顿数落之后,它生气似的,跳进了白依依的背包中,不再搭理我。 我无可奈何的样子,引得白依依和代云倪一阵娇笑。 将一切收拾妥当,四个人离寨出,一路辗转,不再细说,这一日来到一个叫做康风的小镇,已经算是苗裔三十六峒,十万大山的辐射范围了。 若茅山派现在就在这十万大山之中,肯定在逐家挑战,问了半天,也没听说有什么凶道人。 我们想了想,但这事一般都是约到深山老林之中,普通人根本知道。 我心里就纳了个闷了,白无香是怎么知道的,是卜卦卜算出来的,还是灵躯穿行得到的消息? 茅山派的人不好找,三十六峒的传人却好找,我们当下住下歇息,第二天朝离我们最近的白河苗裔而去。 此处据说很多人都会下蛊,在与人说话的时候,我们格外小心,白河苗裔所在的地方,都是古朴的石头房子,就在我们打听最近有没有道人过来的时候,其中一家石头房子前有个黑瘦少年,正在用篾刀砍东西,听见我们问别人,他对着我们怒目而视,这少年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确实是苗族那边的打扮,头上盘着灰布,穿一身蓝色的的上衣,黑色裤子,脚穿黑色布鞋。 等我们问他的时候,他似听不懂我们的话,丢了篾刀,转身离开了。 我觉得这个少年很奇怪,想追上去询问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我们在白河苗裔转了一圈,也没问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等离开白河苗裔,走过一片山路之时,代云倪突然肚子疼,脸色顿时黄,黄豆大的汗水滚落了下来,继而代云天以手捂腹蹲在了地上,好像也是突然之间疼痛难忍。 此处为巫蛊之地,自从进入此地之后,我们的饮食一直特别小心,到目前为止,吃的都是自己带来的食物,怎么会两个人同时肚子痛? 这实在是有点蹊跷。 白依依对蛊术虽然有些了解,再来之前,白无香还是给我们讲述了苗裔三十六峒的蛊术,她翻开代云倪的眼睛看一下道,“不好,他们两个中蛊了!” 白无香曾告诉我们,中蛊之人的眼睛,在瞳孔上面一点,会有一条极淡的黑线,这是蛊毒在影响人的神智。 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中蛊? 他们两个都疼的厉害,代云天咬牙没有呻吟,我问他什么感觉,他说胸腹间特别疼痛,胸口滞闷。 没想到刚进这一片地方,就莫名其妙的中了蛊,我和白依依没有中蛊,多半是因为身体中有月华的缘故。 白依依让他们两个赶快坐下,拿出通幽符与树根小人,试图将他们体内的蛊毒拔出来,但是咒语念过,贴了通幽符的树根小人,颜色根本却没有生变化,再看他们眼睛的时候,那一条黑线还在。 拔不出的蛊毒? 上次灵蛊毒白依依安拔不出,没想到这莫名其妙的蛊毒,白依依也拔不出来? 他们两个不停呼痛,就在这时,我感觉到百米之外的一块山石之后,好像有人影晃动了一下,似乎有人在窥视我们。 我腾身而起,瞬间朝着那片山石奔去。 奔到半路,看见一个身影受到了惊讶一般,转身奔跑。 这人怪异,我岂能容他走脱,只几个呼吸,我喊了一声“站住”,就朝着他后背上抓去。 这人回头就是一刀,竟然是一把砍灌木的弯刀。 我一下闪过,此时看清,这少年竟然是之前用篾刀的那个黑瘦少年。 他用弯刀砍了没几下,就被我抓住手腕,一下按倒在地上。 他的口中啊啊大叫,“你们害死我外婆,我要将你们都弄死!” 我不知道这少年再说些什么,但是代家兄妹中蛊,必然和这人脱不了干系,将他拽起来,押到了白依依他们身边。 白依依此时也明白是这个少年下了蛊,对着他问道,“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们,是对我们下了蛊么?” 少年甚是倔强,根本不说话。 白依依想了想,冲着那少年问道,“你下的是什么蛊?” 少年还是不说话。 白依依似乎在想我们这一路遭遇的东西,突然对着那少年道,“是石头蛊么?” 蛊有千万种,并不一定依赖于蛊虫施法,在蛊中就有石头蛊的说法,所谓石头蛊,即是用蛊药炼制到石头上,此石可鸣叫,可移动,中蛊者,开始胸腹疼痛,身体消瘦,而后体内五脏六腑就会慢慢石化,不经下蛊之人解救,半月之内则会丧命。 我们都不知道这少年是谁,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石头蛊来对付我们。 第二二零章:驱石头蛊 这时候我看见不远处,果真有几块奇异的石头,相比其他的石头而言,这几块石头色泽呈暗黄,定然是经过了蛊药炼制,因此才有了这样的颜色。 怪不得白依依的通灵小人没有效用,原来是一种通过石头为媒介的奇蛊。 眼见代云倪兄妹脸上的表情痛苦,这少年对白依依的问话还是似理非理的,我决定惩戒一下这个少年,手中用劲,朝着他手腕处捏去。 我这力量若是用实了,就是竹子也能捏碎,我用了三分力道,这少年已经承受不起,一声痛呼,将身子矮了下去。 “说,为什么要在我们身上下蛊?将解药拿来。” 那少年的手腕很细,显然营养不良,但是却挺硬气,此时咬牙道,“你们不是好人,有本事你打死我,我不会给你们解的,他们两个的肠肚会慢慢地变硬,死的比谁都痛苦。” 这家伙的脑袋固执的很,刚才我拿住他的时候,曾听他说要帮自己的外婆报仇,此时道,“你和我们之间有什么冤仇,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少年见拼命的挣扎也挣扎不脱我的手心,转头狠狠地道,“你们找那些道士,肯定是道士的朋友,那就不是好人。” 茅山派在这儿动过手了么? 这个少年定然是和茅山派有冤仇。 白依依对着我道,“苏醒哥,你先松开他吧,我来问他,他也走不了的。” 我一下放开了这少年的手,他的手腕处印上了我的手指印。他之前躲那么远都被我现,在我手中没有还手之力,显然对我有点畏惧,他没有逃走。 白依依本来就善良,又比我有耐心,和这个少年没说了三两句的话,少年眼中仇视的目光消失,似乎相信我们不是“坏人”。 代家兄妹盘坐在地上,试探着想要压制这奇怪的蛊毒,只是压制不住,我将随身带着水递给代云天时,那少年却突然道,“别喝,越喝肚子会越痛。” 看来他基本上相信了白依依的话,要不然不会劝阻我的。 当我们拿出经咒幡布的时候,这个少年似乎知道他下错了蛊,因为道士用的都是符篆,而巫法师使用的多是经咒幡布。 不过他还是问道,“既然你们不是道士,打听那些道士的做什么?” 当告诉他我们是巫师,就是听说了这儿有道士在为恶,才过来帮他们的,这少年似乎信了,才将下蛊的情由,讲述给我们听。 他叫做滕龙,外婆是一名出名的蛊师,住处和这儿隔了三个山,属于三十六峒中的黑水苗裔,大概十天之前,一群人找上了门来,破了她的蛊术,打死了她外婆养的本命蚰蜒蛊。 他外婆本来年岁已高,精气大半来自这本命蚰蜒蛊,又怒又气,蛊虫死后没一天,她外婆就一命呜呼了。 这些人虽然不是道士打扮,却有人看出他们用的是道士的招式,滕龙是个孤儿,打小在外婆那里长大,他见到外婆被人害死,心中愤愤不平,外婆下葬之后,他只得回到了自己家。 照滕龙所说,这一队道士有可能就是茅山派的人。 茅山派和苗裔三十六峒之间的斗法,从有玄门到现在,估计也没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心中嘀咕,难不成那个白衣少年是沈千山的亲儿子?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兴师动众? 见到我们打听道士,滕龙认为我们和道士定然就是一伙的,马上弄了几块他外婆护卫村庄炼制的石头蛊,布置在了我们出山的必经之路上。 听他讲完,我十分想揍这个熊孩子,要是我们非玄门中人,估计就要冤死在这。 不过他疑惑的是,我们四个人只有两个中蛊,还有两个安然无恙,他眼睛转了转,肯定觉得自己蛊术不精。 既然是蛊毒下错了人,白依依让他赶紧解蛊,没想到他一说话,不但是我,连代云天都想抓着他揍一顿。 因为这少年怯懦道,“我,我只会下,不会解。” 虽然想揍这个熊孩子,但是我知道他并没有撒谎,下蛊容易解蛊难,下蛊只需要将蛊唤醒,而解蛊则需要一定的法力。 他连石头蛊都是偷来的,哪儿有解蛊的法力。 代云倪捂着肚子,指着滕龙道,“你,要被你气死了,你不会解蛊,还学人报仇,那怎么办?” 滕龙低头道,“只有去找我三外公了,他会解蛊的手段。” 遇到这样的熊孩子,除了自认倒霉,没有其他的办法,黑水苗裔和这里隔了三座山,天色已晚,只能在滕龙家休息一晚,明天再去。 关于他外婆和那些道士的冲突,滕龙也不是太清楚,“仇人”是道士的事情,还是他从舅舅口中听来的。 本来我担心代家兄妹中蛊后会疼痛的更厉害,不想入夜之后,他们胸腹间的疼痛竟然慢慢缓解了。 一问滕龙,才知道是这石头开始慢慢作,胸腹已经慢慢固化,当然就感觉不到疼痛了,要是等到十天之后,就算是将一把刀插到肚子上,也不会疼痛,甚至都不会有血流出。 白依依之前听说过石头蛊,作和致人死命的时间都不会这么快,而且胸腹间也不会有这么难忍的疼痛,就问滕龙怎么回事。 滕龙却说他外婆的石头蛊和别人的石头蛊不一样,除了用有灵气的石头作为载体外,还加了王毒蝎、冤死人头等各种东西,作快,痛苦大,求救时间短。 说这些东西的时候,他虽然有点内疚,但是在这内疚中隐隐有自豪的成分。 代云天半躺在墙上一言不,代云倪却指着滕龙埋怨到了半夜。 第二天一早,代家兄妹忍着胸腹间的疼痛,跟着滕龙去黑水苗裔找他的三外公求救。 因为胸腹间疼痛,代家兄妹行走起来很是艰难,靠近黑水苗裔的时候,滕龙指着村口那些微黄的石头道,“这些都是守村的石头蛊,只是被那些道士破去了。” 滕龙的三外公住在一间阴暗破旧的房子中,老头已经有将近六十岁,叫陈太和,家中贫寒,前一段时间那道士过来的时候,他刚好不在家,因此幸免于难,这一段时间,苗裔三十六峒,出事的已经有五六个,要么是本命蛊被灭掉,要么就是被打的瘫痪在床。 滕龙喊了一声三外公,将石头蛊误下给了我们的事情讲了,请求他三外公施救。 没想到这个老头比滕龙更是固执,而且脾气非常不好,转头看了一眼滕龙,又从我们的口音听出是汉人,门都没让进,直接让他滚蛋。 滕龙小声嘀咕,自从他外婆死后,三外公脾气很大,他想要帮滕龙外婆报仇,正在联系其他蛊师。 若这个老头不给施救,去哪里找人将这个石头蛊拔除? 我和白依依走了进去,对着那老者说,“若您能帮我们把蛊毒去了,我们或许可以帮你找到这些蛊师。” 这老头开始有点不以为然,看来我们一眼,“他们要将三十六峒都灭了,还用找么,他们会自己送上门来的,别再这儿烦我。” 白依依和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念动月华练,鬼魅般的身法从他屋中退了出来。 老者眼睛余光瞥见,这才惊讶不已,问我们从哪里来的。 当提及巫山云寨的时候,他似乎有点震惊,点了点头,“看起来是有点本事,我可以帮你们除去蛊毒,但你们帮我对付那些道士。” 这是他外孙下的蛊毒,他却是这种态度,让我有点火大,和他这样说的事情,他摇头道,“我不管谁下的,解蛊要消耗精力的,不同意就去别家求救吧。” 但是现在冲他火也没有,作为权宜之计,我和白依依都点头答应。 老头这才让代家兄妹进来,让他们躺在两张木板床上,让我们帮忙将他们手脚捆绑。 代家兄妹见有我们在,也没有抗拒,没想陈太和接着将他们的下巴又脱了臼,我想要制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们的嘴必须张开。”陈太和说。 我看见代云倪的眼睛中充满了泪水。 做完这些,陈太和从自己身上摸索出来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打开之后,从里面放出两只蝼蛄状的虫子,指引它们飞进了代家兄妹的口中,然后钻了进去。 我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眼里都一阵痒。 随后老者拿出一张白布,在上面打上生鸡蛋,一张贴在了代云天的小腹位置,另一张交给白依依,让她贴在了代云倪的小腹位置。 大约十来分钟之后,那两只蝼蛄一样的东西再次从他们两个口中飞回,浑身都是黏糊糊的汁液,老头说已经吸了蛊毒,再取掉他们小腹处的白布之后,现白布上已经沾染了一层灰暗的物质。 陈太和说石头蛊一半吸出,一半逐出体外,但他们两个三天之内不能染盐,并给了除石头蛊的咒语,子夜洗澡前需念诵一次,这石头蛊就算是解了。 我没想到苗裔的蛊术这么神奇,但是纵然是这样,茅山派还是要过来,似乎不将苗裔蛊师给全灭了不罢休一样,事情太蹊跷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滔天仇怨 陈太和帮代家兄妹驱了蛊,就安排我们去滕龙舅舅家居住,他的房子阴暗狭小,只能住他一个人。 而且我不愿和一个蛊师住在一块,他屋子角落里有两口封闭的缸,我能听到吱吱的轻响,想来那缸中都是蛊虫。 从他解蛊的手法来看,算得上是一个很厉害的蛊师,因为他可以指挥飞蛊。 滕龙将我们领到了他舅舅家,他舅舅是一个三十多岁、面容消瘦的男人,滕龙过去交涉了一番,中年人又将滕龙训了一顿,冲着我们不停道歉,帮我们安排了住处。 代家兄妹没想到刚进入苗疆的范围就中了蛊毒,还是一个小孩子下的石头蛊,虽然解掉了,两个人都在床上躺着,情绪都有点低沉。 我只得安慰这两兄妹,“别在意了,石头蛊本来就令人防不胜防。”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代云天兄妹之前红尘修行的时候,收拾掉了很多的邪徒,没想到才来到苗疆,就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 以后万一要是和这些蛊师冲突了这么办。 我笑笑说,“放心,我们只是过来说明情况,又不是和这些蛊师为敌。” 代云天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看来在思量对付蛊的手段。 将蛊下到人身上,所依赖的介质有粉、虫、液、卵、烟、膏,但是用虫的比较多,因为虫蛊越修越强,蛊师也会随之变的越来越厉害。 这些东西都要和人产生接触才能下蛊,据说高明的蛊师,无需这些媒介,只需要和人对面而站,就可以在无形中让人中蛊,那才叫不可思议。 代云天并不是没有对付蛊的法门,现在他的替身术比之前进步了太多,可以将阴鬼的侵袭,甚至物理攻击,都转到他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布人中。 这个小布人里,有他的头发和指甲,算是他的第二替身,只要他用替身术,他完全可以对付施加到自己身上的蛊毒,只是他完全没有留心那个石头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骄傲如代云天,被一个小屁孩给下了蛊,当然憋屈。 代家兄妹需要在这恢复几天,我们又答应了陈太和,那就只有先在这停停,看看情况再说。 和代云天他们兄妹说了一会话,我去找了滕龙了舅舅,想了解一下滕龙外婆去世的情况。 滕龙的舅舅叫做陈牧,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山里人,他此时正坐在院门口抽闷烟,见我过来,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坐在他的身旁和他聊了一会,终于说到了滕龙外婆的身上,陈牧叹了一口气,“我早就劝过我娘,不要养什么蛊,我听别人说,养蛊人一般都逃不脱贫、夭、孤三劫,但是我娘不听我的。” 关于老人的死因,他知道的比滕龙清楚多了。就在老人和这些人去后山坳子里相斗的时候,他也悄悄地跟着去了,远远地趴树林里,看到了他们的斗法。 “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道士?”我问他。 “我听见他们以贫道自居,那些人多半是老头,可是真厉害,跑动起来比年轻人还快。”陈牧咬牙恨恨地说。 滕龙的外婆,显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她的蛊术被破去,那些人便离开了。 “当时我娘也没有受伤,我也没有多想,谁知道第二天她就。。。” 说到这儿,陈牧的悲伤显然难以抑制。 滕龙的外婆不是这些道士的对手,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道法因为其精纯罡正,对蛊术有很大的克制作用,厉害的道门高人可以练炁化神,也就是说精神感应之后,身上可以随时布满炁,飞虫邪气皆不可近身,可以克制邪怪的东西,包括阴魂、包括蛊毒。 但是能练炁化神的道士极少,在道门中,差不多要达到长老的修行。 但是世间万物没有绝对,就算是能练炁化身,也不能说它克制一切的蛊毒,像是很多厉害的蛊师,已经不单单是通过蛊来制敌,他们可以通过蛊虫获取天地间的能量,蛊虫和蛊师互相依赖,可以双双修行,这样的蛊师,也就是那种可以伤人无形的蛊师,术法自成一体,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苗裔三十六峒之中,肯定有这样的蛊师。 等陈牧从悲伤中稍稍恢复,我问他斗法的时候,还有没有听到那些道士说其他的什么话。 他想了想,“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说找不到的话,不会让苗裔所有的蛊师好过。” 还在找那个“黑衣人”? 我心想必须要尽快地找到那些道士,将情况跟他们解释清楚。 但要说是三神教所为,现在还没有什么依据,就不知道那些道士会不会信。 不过说到底,道士修的都是仁心,就算是他们不会信,也应该会有所收敛,不会像现在这样丧心病狂地断人传承。 但是那些道士在哪儿呢? 这十万大山覆盖的范围可就大了,这一片地方的得名,就是因山脉连绵,峰峦重叠,点不清,数不尽,才叫做十万大山,想要找他们,那可不是一件易事。 陈太和虽然说,道士们会三十六峒一峒一峒的找过去,但是鬼知道他们先找哪一个,后找哪一个? 苗裔三十六峒分布的特别散,单单一峒之力,绝对不是这些道士的对手。 在代家兄妹养伤期间,陈太和来看了我们两次,提醒我不要忘记了承诺。 代家兄妹本来就是玄门中人,石头蛊被拔除,第二天身体上已经没有了异样的感觉,行走饮食一如往常。 不过我们通过陈太和得到消息,又有两家苗裔蛊师遭到了这些道士的攻击,这两家蛊师大概不甘心传承被毁坏,和那些道士拼命相斗,竟然有三人被当场杀死。 当然信息传到我们这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 我觉得这些道士已经疯了,这样下去,有可能会出现不可收拾的血腥局面。 等代家兄妹身上的蛊毒去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主动去找了陈太和。 没想到在他屋里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两个人正在说话。 这人眼睛深暗,气息微冷,多半也是一名蛊师,见我过来,他和闭口不说了,起身告辞。 我告诉陈太和我们要去寻找那些道士,最好不要发生血腥的冲突,至于滕龙的外婆丧命,让这些道士给个交代。 陈太和哼了一声,“不要忘了你们给我的承诺,是要帮我对付那些道士,至于劝解,别说你们,这场血仇,没有人能劝解的了。” 我一愣,不知道陈太和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将我让进屋去,告诉我这一段时间他在打听消息,从被断了传承的苗裔蛊师身上,已经弄清了事情的大致情况。 道士是茅山派的,现在已经确然无疑。 但是他们过来寻仇的原因,却把我下了一跳。 起因竟然真是上年洞庭湖寻龙。 当时我记得当时茅山派的船只追寻“黑衣人”张古而去,那一船蛊师见茅山派掌教弟子沈千山的爱徒被刺死,知道脱不了干系,也率先离开了,等到后来葬蛟尸的时候,我没有见到他们。 但是这仇恨的种子才刚刚埋下。 陈太和是苗裔,汉话说的不溜,我只有耐心倾听。 原来我们离开之后,茅山派和那些蛊师的船只再次相遇,终于在江面上相斗起来,蛊师虽然不敌,但是拼命抵抗,打的很是惨烈,双方都有数人丧命。 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奇怪异常,又向着陈太和问道,“那后来呢?” 陈太和哼了一声道,“后来据说茅山派的船出城陵矶,想顺江回江苏,但是却在半道上被人凿沉了,他们也懒到我们的身上。” 我现在明白,盗走蛟龙首级的是三神教中弥勒佛的弟子,茅山派的船只沉没,多半也和三神教脱不了干系。 “是不是有人淹死?” 陈太和点了点头,“据说淹死了一个,淹死不算什么啊,后面发生的事情,是这些茅山派大举前来的原因!” 陈太和接着讲到,茅山派船只被凿沉之后,只得弃船登岸,但是上岸不久,竟然有人用蛊毒散再次害人,虽然茅山派没有人伤亡,但是他们惊怒异常,后来有一个奇怪的黑影出现,茅山副掌教陈入道、咒术长老于听雨挺身追赶,等他们离开之后冲出了一群蛊师,用厉害的蛊虫将茅山派核心弟子全部制住,而后一一刺死,负责护卫这些核心弟子的体术长老杨奉召,竟然也被人害死在了其中,死后浑身都是虫眼! 茅山派内院核心弟子,加上体术长老,竟然全部惨死,消息传到茅山之后,整个茅山都炸了,因为神沈千山当时正在闭生死玄关,没有人敢通知他。 陈太和讲的明白,我听的震惊,虽然知道这多半是三神教所为,但这又是一桩没有证据的血案 一个月前沈千山出关,据说他已经达到了练神返虚之境,距离道家传说中的金身不灭,也只有一步之遥。 道家虽然讲究清静无为,可是这几乎等于断了茅山派的根,沈千山震怒,让陈入道带领茅山长老团中的长老,向苗裔三十六峒索要“黑衣少年”,以及害人的蛊师。 说是找这些人,其实茅山派动了怒,想要将蛊术的传承断掉,让蛊术在玄门中消失。 此时我才清楚,茅山长老团中的长老,共有二十人之多,其中咒术长老、体术长老、符篆老者三个最为出名,其余的长老不是不强,只是他们并不负责传功,所以威名不胜。 茅山派不愧是道门中第一大派,单单这些长老,哪一个外放出去,都是震惊一处的玄门枭雄。 据说这次除了茅山副掌教之外,还有十三名长老,怪不得口气那么大,要将蛊术这一支从玄门中抹去。 “这些混蛋,什么都懒到我们的头上,难道我们就会怕他们?” 陈太和名字中虽有一个和,但是火气比谁都大。 我没想到寻龙之役后,会出这样的惨祸,茅山派也真是能隐忍,玄门中竟然没有人知道,一直到现在,才大举过来寻仇! 第二百二十二章:联合蛊师 陈太和这样一说,我才知道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这三十六峒的蛊师中,必然有很多人经历了洞庭寻龙事件,当茅山派找上门的时候,想必早已经有人给他们解释过了。 但是茅山派的人,并没有停止对三十六峒的报复。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们不信。 “黑衣少年”是蛊师推荐去的,后来偷袭的,蛊术又厉害无比,玄门之中,又谁比苗裔蛊师更精通用蛊? 茅山派不相信他们,会相信我们所说的么? 除非有明确的证据,不然我觉得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们。 从师公大会开始,三神教就在暗中捣鬼,像是滚雪团一样,使道门和巫门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大,终于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见我震惊,陈太和又道,“你吓住了么?” 我当然吓了一跳,那可是茅山派的长老们,别说是苗裔一峒,就是苗裔三十六峒联合起来,也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 我对着陈太和劝道,“你能不能劝说三十六峒的苗裔蛊师,让他们先避避风头。” 陈太和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若是逃走,那也就没有脸面在玄门混了,他们不会逃的,必须要让茅山派的这些人付出血的代价。” 相比道士而言,练蛊的这些人,因为常年和阴邪的蛊虫打交道,心性难免会受到影响,变的极为偏狭,陈太和说的不错,他们宁愿死,也不会从这里离开的。 说完了这些,他突然盯着我道,“你们几个,这一段时间先住在这,到时候可要帮我。” 我知道他在积蓄力量,因此想要我们帮他,可对手是茅山派的长老,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回到滕龙舅舅家之后,我将茅山派过来寻仇的原因讲给了代云天他们,和我乍听到时一样,他们三个感到无比的震惊。 这样的仇怨,不是我们能调解的。 四个人坐着商量了一会,我觉得还是要先找到那些道士,不管有没有用,都要告诉他们,这是三神教在挑拨离间, 代云天他们也都同意我的想法。 但是怎么才能找到这些道士? 思量了一会,我觉得只能靠通灵乌鸦了。 这些乌鸦比我们早一天到了这里,我胸口的巫印已经感应到了,害怕引起村里人的注意,我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才将它们召了过来。 但是怎么向这些乌鸦交代任务,却成了一个难题,因为这些道士一没有穿道士服,二他们已经达到了炼炁化神的地步,气息内敛,表面上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我只能让这些乌鸦去找找看,看看整个苗裔十万大山附近,有没有人在斗法,如果有的话,则极可能是那些道士。 那些乌鸦叽叽喳喳了一阵,这才振翅而去。 乌鸦虽然飞走,但是我知道这次搜索的难度比任何一次都要大,十万大山,绵延千百力,在这里面搜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急也无用,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通灵乌鸦身上,两日之后,这些乌鸦陆续回来,好像是并没有发现那些道士的踪迹。 道士的踪迹没有找到,可不好的消息却传来,陈太和告诉我们,那些道士下手越来越凶狠,这两个遭到攻击的苗裔寨子,很多蛊师直接刺心杀死,有的还将尸体悬挂在了村口。 茅山派这样做,就相当于和巫门宣战了。 苗裔三十六峒,估计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蛊师都聚在一块,那样才能有一战的可能。 与其被其慢慢蚕食,不如聚成团和这些道门的人一决雌雄。 但是苗裔三十六峒,还保留着最原始的生活习惯,在加上这里十万大山,基本上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不能通过电话联系,怎么将苗裔三十六峒的蛊师聚在一块呢? 陈太和这一段时间所做的工作,和我的想法差不多, 但是他用的方法,就是以人去传讯,这方法未必能快过茅山派的那些人。 当陈太和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我们之后,我脑海中突然跳出来一个主意,可以将苗裔三十六峒的人快速的集中起来。 我转头问陈太和,“苗裔的蛊师都认识你么?” 陈太和脸上露出了惭愧之色,“我没有妹妹的名气大,很多人可能没有听过我的名字。” “那附近有没有什么大名气的蛊师?” 陈太和问我找大名气的蛊师做什么。 我笑了一下,在这茫茫山区,找人虽然难到,但是找人的住处容易,苗裔三十六峒,大致分居于三十六个村寨,之前在让他们寻找那些道士的时候,这些乌鸦已经将十万大山找了一遍,至于哪儿有村寨,它们肯定了解的清清楚楚。 我想要做的,就是找一个有影响力的蛊师,对三十六峒的蛊师发出邀约,我让这些乌鸦当一回信鸽,给三十六峒的蛊师送信,这样可以极快的将大家集合起来。 我讲完之后,转头问白依依他们,“你们觉得,我这种做法可行么?” 代云天点了点头,白依依沉吟了一下道,“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陈太和听说我要用乌鸦送信,总觉得这是天方夜谭,见我将大片乌鸦召到他家的屋顶上,他才看了看我,愕然点头。 至于有影响力的蛊师,他说距这不到三十里,雾水苗寨就有一个叫薛通法的,曾被人成为“天才蛊师”,精通百余种蛊的下法,只是早在五六天前,他也被那些道士找上,不但废了他的本命蛊,还断了他的一条腿,到现在他还没有恢复过来。 他必然仇恨那些道士,肯定会帮忙的。 我告诉陈太和,要想挽救其他蛊师的命运,就快点带我们去找那个人。 他犹豫了半天,终于点头,“好,我和你们一起去。” 他给大缸里的蛊虫配制了黄沙一般的食物,然后带上了那红色的盒子,里面有他饲养的飞蛊,和我们一块朝着雾水苗寨而去。 陈太和虽然已过耳顺之年,但是在山道上行走,速度竟然不在我们之下,看来定然是蛊虫给他提供的精力,只是不知道他的本命蛊是什么。 代云倪这丫头的好奇心重,走到半道上时,问陈太和临走时,喂养蛊虫的东西是什么。 我心想这是养蛊人的秘密,陈太和必定不给说,他果然回头看了代云倪一眼。 代云倪脸上露出求知的表情,陈太和竟然回答道,“蛊砂,等吃完这些黄色的蛊砂之后,那些蛊虫就会蜕皮进化了。” 我知道养蛊人以毒喂养蛊成长,甚至还不停的变换着毒的样式,蛊虫能吞食的毒越多,以后就可能变成越厉害的蛊。 代云倪又惊讶地问道,“那些蛊虫能吃的下砂子么?这也太奇怪了。” 陈太和一边健步如飞的行走,一边答道,“当然,虫子吃砂子有什么奇怪,壁虎也能吃砂子。” 他这么一说,连我也感兴趣起来,想要问个明白。 陈太和好像说漏了嘴一般,却不肯再说了,被我们缠了一路,这才告诉我们,壁虎吃砂子的事情,现在早已经绝迹,不过却有此事,而且所有人都听说过。 将丹砂喂壁虎,待半斤丹砂喂完,壁虎会通体变成红色,此时将壁虎捣碎,涂抹在处子肌肤之上,只要不行房事,一抹朱红终生不消,这就是传说中的守宫砂。 我一直以为守宫砂是瞎扯,没想到真有此事,而且是源出与蛊术! 看来苗裔蛊术,也可以用博大精深也形容。 一路没有停歇,直接来到了雾水苗寨,陈太和领着我们去找那个被称为“天才蛊师”的人,见面之后,发现此人我见过,他是那个洞庭湖上,一船蛊师的领头人,那个大胡子蛊师! 第二百二十三章:灵鸦传信 相比之前,这个大胡子显得憔悴的多,眼睛失去了神采,发如乱草。 他甚至还给自己弄了一拐杖,走起路来一瘸一瘸,和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大胡子,判若两人。 他对我还有印象,看我出现在此处,瞪着眼睛惊讶不已。 陈太和和薛通法有数面之缘,此时赶紧扶住薛通法,问长问短。 对于自己腿被打断,薛通法愤恨难平。 我注意院中有一面墙坍了半边,可以想象出当时这里发生了激烈的相斗。 但是,他不可能是那么多茅山长老的对手,茅山派恨他是那些蛊师的领头人,不但将他的蛊虫尽毁,而且还废了他一条腿。 陈太和跟他介绍了我们,说了来意之后,薛通法转头问陈太和,“陈老哥,你真觉得此法可行么?” 陈太和当即道,“可行,你不知道,他们能让乌鸦送信,只要你愿意写信,以你的威望,三十六峒的蛊师,多半都会过来的。” 薛通法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将我们让到内院坐下,他自己放了拐杖,坐在了一个竹凳之上,再次对着陈太和道,“三十六峒的蛊师,除了我以外,你认识多少,能叫上来他们的名号么?” 这一句话将陈太和问住了。 这时候我才知道,蛊师和道士、巫师都不一样,很多人谈蛊色变,养蛊的人,往往很注意隐藏自己,外界是不知道的,除非玄门中人与其面对面的交谈,或许能从面貌和言语中看到一丝端倪,一般人,绝对不知道谁在养蛊。 也就是说,我这信就是送出去,也不知道该送给谁。 但是我很快想到,之前大胡子召集过一批蛊师去洞庭寻龙,他们不是互相认识么?而且召集的还相当快。 不料大胡子蛊师道,“当时洞庭湖上传出有真龙的消息时,正逢我们这举行花山节,我当时号召了一下,就有很多人同意一起去。” “那是因为洞庭湖上出现了真龙,大家才不惜暴露自己是蛊师的身份,可即使是这样,还有一些人或用蛊粉擦涂在脸上,或戴上了黑斗笠一样的东西,不以真面目示人,彼此之间也很少说话。” 之前就觉得这一船蛊师怪怪的,和茅山派起冲突的时候,一点底气都没有,上阵父子兵,他们之间相互都不了解,不信任,又哪里敢并肩对敌。 看来三十六峒中为人所知的蛊师,要么就是偶然暴露了身份没办法再隐藏,要么就是没有害人的劣迹。 说到这里,薛通法叹了一口气道,“要是彼此之间相互都了解,怎么能让那个黑衣少年钻了空子,在我们眼皮底下害人!” 陈太和却说不认识也无妨,“只要将信送至三十六峒村寨之中,那些蛊师自会知晓。” 薛通法还是不置可否,可见他做事还是相当谨慎的。 怪不得茅山派在这呆了那么长时间,他们每去一处苗裔所在,要先在暗中观察,找到所有的养蛊之人,然后才会出手。 坐着商量了一阵,白依依突然问道,“薛叔叔,你能把当时洞庭湖上的情形讲给我们听听么?” 白依依估计是想要将整件事情弄的更加明白,毕竟白无香让我们设法调解,我们不能自己不清不混的。 薛通法低头沉思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道,“人家说无欲则刚,真的是这个理,养蛊人要什么龙骨,唉,去洞庭寻龙,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错事。” 龙骨为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别说是蛊师,只要是玄门中人,听说有真龙出现,哪个不想一睹其真容。 原来上年花山节之后,这些蛊师纷纷集合,朝着洞庭湖而去,而到达之后才数日,夜里就有两位蛊师被窜上船来的道士害死,这也就是后来我们见到蛊师和茅山派冲突的原因。 冲突之后,薛通法自知不敌,而且这些蛊师互相也没有什么感情,报仇之念不切,也就退走了。 当斗法分蛟之时,隐藏在蛊师船中的黑衣少年,刺死沈千山的爱徒逃走,薛通法开始觉得诡异和害怕,当玄门其他的船只去追灰衣人时,他率领蛊师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希望退出这场风波。 谁想和江上巡游的茅山派遇上,一言不合,两边又大打出手,他们伤了一名茅山弟子,但是蛊师中有三人丧命。 这些蛊师千里而来,龙毛也没见到一根,反而一连被冤枉和杀害,其他蛊师大怒,临走时纷纷放下狠话,说茅山派会遭到更大的报应。 蛊师虽然恨,但是不像茅山派是一个玄门大派,本来就说不清的事情,死人也只能自认倒霉,谁敢找上茅山寻仇。 他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那一船出来历练的茅山派的核心弟子,尽数被人用邪怪的蛊术杀死在归途之中! 听到这,白依依打断到,“你们回去的时候,有没有蛊师中途离开?” 薛通法嘿了一声道,“大家本来就不熟悉,出了洞庭,所有人就分开走了。” 照薛通法这样说,似乎并不能排除蛊师的嫌疑。 薛通法说不可能是那些蛊师,他们不知道茅山派回去的时间,他也不相信在平地上,有人从容的引走茅山派的副掌教。 薛通法说的似乎在理。 当我沉吟着说出这一切可能都是三神教策划的时候,薛通法并么有多大的反应,他叹了一口气道,“无论怎样,别人都是刀俎,蛊师只是鱼肉。”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明白之后,我还是劝说薛通法再次号召那些蛊师,不管有用没用,都要试试。 若是放任茅山派找上门去,这些蛊师的下场都会很悲惨。 薛通法还是不置可否,上次山花节召集大家,造成了这么大的恨事,他显然很是自责。 他不答应,我们也没有办法,陈太和急的在他院中直转,一直等到傍晚,薛通法还坐在竹凳之上,仰头看天上流动的云。 陈太和等不了了,突然走近薛通法身边,对着他道,“你不写,我来写,家里的笔墨纸砚借给我总行吧!” 薛通法还是不做声,等陈太和说到第三遍的时候,薛通法才长吁了一口气,扶着拐杖慢慢站起,“我来写吧,这事毕竟是因我而起的,怎么能让你来写?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见他想通了这一切,我们都很高兴。 既然决定写,就要商量让这些蛊师到何处汇集,雾水苗裔虽不在三十六峒的中心位置,但是因为薛通法名气较大,而且被茅山派攻击过,近期相对安全一些。 我们决定将三十六峒的蛊师都召唤到此处来。 说是三十六峒,其实这一带的苗裔蛊师分支极多,五十个苗寨都不止,薛通法写了六十份一模一样的信件,署了他的名,为取信其他蛊师,他在信件上还粘贴了干蝎子。 等他一切做妥,我引来那些乌鸦,当铺天盖地的乌鸦落满他家的屋顶,薛通法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我伸手将红脚乌鸦唤到近前,让他们将这些信件送往附近大山所有的村寨,不要弄重复。 红脚乌鸦听了懂我所说,啊啊大叫,屋顶所有的乌鸦翻飞而下,一只啄了一份,四散飞去。 能不能挽救这些蛊师,就看此一举了。 所有的乌鸦飞走之后,我们心中又紧张,又不安。 我身边的代云倪走近我,神秘兮兮地道,“苏醒大哥,我觉得你怎么觉得你像是古代的大将军一样,现在在指挥千军万马。” 他这么一说,我恍然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不禁一笑,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似的。 一日之后,我的乌鸦兵回来,看样子送信没有出差错。 我们心中更加紧张,陈太和他们坐卧不安,三日之后的中午,终于有第一位蛊师按信中所说,找到了这里来,谨慎地敲响了薛通法家的房门。 第二百二十四章:歃血为盟 这人一袭白布缠头,穿一身青布衣服,身后背着东西,有点像是落魄的外出务工者。 但正是这样,才让我相信他就是蛊师,蛊师都范贫夭孤三劫,大部分蛊师占的都是贫,一生清苦。 他小心的探头,问信是不是我们发出去的,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报了自己的姓名,进到了薛通法的院子中。 这人叫做付展,和雾水苗寨离的比较近,看到信之后,他害怕是圈套,但是留守着不动,显然就是等死,犹豫了好久,他才决定过来看看。 说到集中蛊师和茅山派对抗,这人还是有些怕,毕竟茅山派威名赫赫,千百年间都是玄门泰斗。 陈太和耐心同这个年轻人解释的时候,又有人找到了这里来。 蛊师是非常神秘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现身的,看来茅山派的震慑力不小,这些人认为,只有抱团,才是保全自己的唯一方法。 本来薛通法还担心蛊师不来,自从这两个蛊师出现之后,陆续过来的蛊师络绎不绝,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位蛊师来到了此处。 这些蛊师里,有人曾经跟着薛通法去过洞庭,看到薛通法现在的样子,这些人气愤难当,都说茅山派欺人太甚,这次不能让他们轻易回去。 随着蛊师越来越多,白依依和代云倪都成了端茶送水的,薛通法家的院中满满地都是人。 薛通法想将这些蛊师换个地方安置,万一道士们照过来,发生斗法的话,也不至于影响到其他无辜的人。 他将来到的这些蛊师安置到了后山崖子。 在后山崖子那有一片核桃林,核桃林的主人和薛通法是亲戚,核桃已经收获,只留下三大间看护核桃林的空房子,薛通法让来到的蛊师暂时在这里安歇。 陈太和跟着将这些人送过去之后,对薛通法道,“你看,你还是有号召力的。” 薛通法叹了一口气,“但愿这次是救人,否则我真是百死莫赎。” 在随后的几天中,陆续有蛊师到来,这种场面,好像薛通法家有了喜事,亲戚远来道贺一般。 这些蛊师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服装饰怪异,很多人再腰间都悬挂着布袋,里面装的应该是蛊虫。 我去山崖子下看了几次,发现和薛通法说的一样,这些蛊师互相之间并不信任,虽然住在一块,彼此之间的言语不多。 有很多人,脸上还是涂抹了蛊粉,据薛通法说是易容蛊,可以使人脸庞发生改变,眼睛和鼻翼放大或者缩小,脸色也会变化,但是这种蛊粉有一种淡淡的味道,一闻就知。 三天之后,来到薛通法这里的蛊师,一共达到了近七十人之多。 苗裔三十六峒有多少蛊师,没有人知道,但是肯定有蛊师不会过来。 一个原因就是这些蛊师不会轻易相信一封书信,另一个原因他们存在侥幸心理,觉得那些道士不会找到他们。 我们能聚集到这些蛊师已经是不错了。 现在还没有那些道士的消息,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我有理由相信,那些道士一定会顺着踪迹找过来,若劝解不成,必须让这些蛊师形成一股可以和他们抗衡的力量,茅山派这次来是要断掉蛊术的传承,而不是拼命。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知难而退。 现在的这些蛊师,显然不能让那些道士知难而退。 并不是这些蛊师不厉害,而是他们之间不了解、不信任、人数再多,也未必是茅山长老的对手。 我找到薛通法,告诉他要让这些人互相了解和信任。 薛通法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让蛊师互相了解和信任是极难的,没有其他的原因,就是因为克制的关系,一旦被别人知道了自己所用的蛊,所养的蛊虫,那就相当于让别人知道了克制自己的法门,这是这些蛊师所不愿做的。 但是现在形势所迫,不互相了解,聚在一起就没有意义,只能被人一网打尽。 薛通法知晓这其中的利害,跟陈太和我们一道,拄着拐杖,准备去山崖子下说服这些蛊师。 山崖下,这一片核桃林占地面积很大,等我们来到的时候,发现这些蛊师在核桃林中坐的到处都是,并不交谈。 薛通法在核桃林中站定,陈太和招呼了一声,这些蛊师才陆陆续续地赶过来。 等大家聚齐,薛通法清了清嗓子道,“道门弟子被人杀害,反倒过来找我们寻仇,这是千百年来未曾出现的局面,我现在已成了一个废人,但是仍想保住蛊术一脉,这是我将大家聚集在此处的初衷。” 薛通法还没说完,一个穿着束手束裤黑色衣服的青年道,“他们欺人太甚,我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他们不成,让他们过来吧。” 其他人纷纷喊嚷,都誓将最厉害的蛊术用在这些道士的身上。 薛通法将拐杖挥了挥,“单凭一腔血,是打不败这些茅山道士的,他们的道法本来就克制我们,再加上来的道士,都是茅山派的长老,我们现在估计不是对手。。。” 那穿黑衣的青年脸色疑惑,“不是对手?那你还将大家聚在此处做什么?” 薛通法转头看了一下众人,眼光温和,“大家不相互了解的话,就不是对手,不知道会什么蛊,无法互相配合,若大家相互了解了,或许能够一战。” 薛通法说到这里的时候,所有的蛊师都不说话了,有的甚至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出于千百年来对自身的保护,蛊师用的蛊术,非斗法之际,外人不能知晓。 看来薛通法很难将大家说动,场面陷入了僵局,沉默了好久,我突然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挤到前面道,“你们在怕些什么?!” 等我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我的声音有些大了。 精神都在游离的蛊师将头纷纷转向了我,这些蛊师中,有很多人因为洞庭寻龙认识我,认识我的没有说话,因为巫蛊一脉,有很多蛊师经常找巫师助拳;不认识我的,还以为我是一个蛊师。 可能觉着我年幼,这些人略略感到奇怪。 见所有人都将脸朝向了我,我收拾起自己的激动,问道,“大家是害怕自己的秘术被别人偷学了去,还是害怕被别人所知,威胁到自己?” 蛊师们不说话,我转头向薛通法问道,“薛叔叔,据你所知,养蛊人内斗的事件有多少?致人死亡的有多少?” 薛通法想了想,“内斗极少,死亡我没有听过,三十年前,好像有一次争蛊王事件,但是也没有造成伤亡。” 我点了点头,又冲着那些蛊师道,“大家听见了吧,蛊师内斗极少,或许场上的哪位前辈可以告诉我,和哪个不相关的蛊师进行过以命相搏?” 这些蛊师都是隐藏在苗裔芸芸众生之中,彼此不相了解,有的甚至老死不相往来。蛊一般都是用于自身修行,要么就是施加到仇人的身上,我推测他们发生斗法的几率极少。 我问过之后,核桃林中一片寂静,幸好并没有出现另类的声音。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继续道,“这样看来,大家担心的,都是极少或者从来不会出现的事情,我打个不好听的比喻,到了现在这步田地,大家还是像刺猬一样只顾保全自己,而不想着团结起来么?” 这些蛊师中有人转头再看别人,显然我的这番话已经起到了效果。 这让我心中有了底气,又接着道,“大家互相了解之后,这就相当于结成了一个同盟,场上的蛊师谁要是敢害人,大家肯定都不会放过他,有谁又这么大的胆子敢和所有人作对?”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太和与薛通法都点头称是,显然很赞成我这个建议,这样即使被别人知晓了秘法,也没有人敢胡来。 得到了鼓励,我接着道,“茅山派和咱们结仇的原因我都清楚,茅山派此次过来,是三神教在中间暗中作梗,就算大家能躲过这一劫,三神教想来也不会罢休,所有蛊师若能将力量凝成一股绳,不但有利于蛊术的发展,而且今后在玄门中,谁也不敢轻视苗裔蛊师。” 随着我越说越多,很多人开始小声地商量起来,站在我身后的陈太和此时走到我的身边,大声道,“我先来介绍一下自己,老朽叫陈太和,白河苗裔的蛊师,养的是螅蛊,能使飞蝼蛊,本命蛊为蝼王蛊!” 说话间,陈太和再次拿出了那个红色的盒子,放飞了数只蝼蛊,那飞蛊围着众人飞了数圈,陈太和才以手召回。 蝼蛊回到盒子中之后,陈太和静静地看着众人。 好像被我所说的话感动,那个手脚绑缚如同练武之人的黑衣青年往前一步,转头对着众人道,“我叫黎刚,会使阴蛇蛊。” 接着又有人道,“我叫郑拓,会疳蛊!” “我叫孙有财,生蛇蛊!本命蛊为泛黑七星蛇蛊!” “季茂,螭蛊!” 听着这些人一个一个地报出了自己所有用的蛊,我心中有一种巨大的成就感,虽然很多人还是小心翼翼,不肯报出自己的本命蛊,也不见得将自己所会蛊的全说了,但是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而且这个巨大的进步是我创造的。 耳中听这些蛊师说喊,才知道很多奇门蛊术,泥鳅蛊、金蛊、银蛊、金蚕蛊、篾片蛊、中害神、肿蛊、癫蛊、三尸蛊、虱蛊等等等等。 在这些蛊师中,竟然还有两人拥有灵蛊,其中一个是脸色灿若桃花的少女,另一个是长胡须的大叔,他们两个一说话,引得大家纷纷转头相看,灵蛊,也就相当于蛊中之王的存在。 待到大家将自己所用的蛊报完,薛通法拍了拍我的肩膀,重新走到了场中,“此后,我们中要是有阴毒害人自己人的,大家共诛之!” 陈太和建议歃血盟誓,之前也没想到会说到这里,没有公鸡,没有香火,也没有酒,可是所有人的情绪都受到了感染,拔刀割破手指,共同重复了薛通法的誓言。 既然打破了心结,这些人蛊师之间的坚冰融化,防备之心渐去,开始互相交谈起来。 见天色已晚,我们同这些蛊师告辞,和薛通法一起回去。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等离开了那些蛊师,薛通法对着我道。 我笑了笑,“是我太激动了,生恐弄砸了呢。” 代云倪走到身边,仰头道,“苏醒大哥,你今天的表现真的超帅气的。” 没想到回到薛通法住处时,又有两位蛊师来到,都是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们好像认识薛通法,不过神色愁苦,寒暄了没几句,说出了一件令我们都瞠目结舌的事情。 推荐一本书 推荐我朋友的一本书 《大红娘子棺》 作者是我的朋友乱世小松,很有实力的一个作者。 简介: 老家拆迁,我亲眼目睹了一件强拆惨案,村霸伙同拆迁队,逼死一家三口,埋尸河底。 第二天河坑出水,挖出来一口大红棺材... 红棺出水,鬼事连连... 直到有一天,红棺材里钻出来一个女人,她点名说...要我的命! 链接在最下方 第二百二十五章:山花奇蛊 这两个蛊师告诉我们,那些道士有可能开始对蛊师的家人下手了。 只是消息还不确凿,他们来时经过的苗寨里有人丧命,正在大声哀嚎,一打听,出事的人家还缺了人,他们两个推测,可能是蛊师的家人,缺人是因为来我们这集合了。 天色已晚,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便没有将这两个人送到后山崖子那,而是让他们在薛通法家留宿了。 晚饭之后,我们几个在灯下围坐,陈太和脸色铁青,“这些道士好狠,不知道他们修的是什么道,如果这样也能得道,那老天爷也太不长眼睛了。” 他所谓的得道,就是道士结成内丹,这样的话,道士的寿元会延长一到数记。 薛通法将双手交叉在一起,双眼盯着桌上的油灯,过了好久才道,“苗疆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受到打击,本命蛊被灭,腿被打断,说话没有了一点心劲。 说完他转头瞧向了我们,“你们几个怎么看?” 代云天一直都在考虑这个事,此时嗯了一声,“薛叔叔,等明天看看,等有确切的消息再说。” 大家在不安中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薛通法让代云倪将这两个蛊师送到后山崖子那里,和其他的蛊师先互相了解一下,临行前还交代他们道,“那消息要核实之后再给大家说,免得引起大家心中恐慌。” 两个蛊师点头答应,正要离去的时候,有一位形容落拓的乞丐走到了我们跟前。 那乞丐衣裤破烂,脸上都是灰黑,头发也不知多久没洗过了,完全沾在了一起,一缕一缕的。 见这个乞丐出现,薛通法转头想要跟他拿点吃食。 苗人淳朴,乞丐上门一般不会让其空手而归,况且这里乞丐极少,这个乞丐被人叫做“傻乔”,应该常年在这里乞讨。 没想到他却喊住薛通法,让他呆会再去。 我感觉到这个乞丐有些奇怪,连薛通法也感觉到了,难不成他也是一个养蛊人? 这个乞丐虽没有承认他是养蛊人,但是他确认了那两个蛊师带来的消息,那就是这些道士确实在杀害无辜的人。 “你怎么知道杀害的是无辜的人,而不是养人?”白依依问道。 “傻乔”怪眼一翻,“两岁的娃娃会养蛊么?他身上贴满了黄符,被人给吊了起来,脚上还坠了称砣!魂魄已经给强行拉离了体内,样子很凄惨。” 这样看,“傻乔”必然是养蛊人,要不然不会懂那么多。 薛通法要求他留下来的时候,“傻乔”却拒绝,“我就是一个乞丐,乞丐要有乞丐的样子,你们的事我就不跟着参和了。” 说完之后,他讨要了两块油炸粑粑,告诉了我们出事苗寨的名字,转头走了。 我们觉得,必须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山崖子下的蛊师。 再次来到山崖下时,发现这些蛊师和昨日的状态完全不同,那两个能使灵蛊的人被人围到了中间,正在讲述着什么东西。 昨天临走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这两个怀有灵蛊的蛊师的姓名,面如桃花的那个少女叫骆欢欢,灵蛊是一个状如大土元一样的东西。众所周知,灵蛊的养成需要极长的时间,我推测这只灵蛊有可能是来自师传;而老者名叫秦斗,灵蛊是一条极小的青虫。 等走近了之后,才发现他们说的,是在整个山崖子这布置一个蛊阵,这些蛊阵包括石头蛊,爬虫蛊,飞虫蛊,还有其他的异蛊,秦斗正在根据各人用蛊的特点,来进行布阵。 这些茅山道士只要敢过来,就会让他们吃亏。 薛通法虽然不忍将情况告诉他们,但是这样的消息是不能隐瞒的,亲人丧命,这些人肯定要回家守灵送终。 片刻犹豫之后,薛通法声音低沉地将这个消息讲给了所有蛊师。 本来还在小声探讨的蛊师,突然之间都不再说话,现场变的极静,只有树叶偶尔晃动,撞到一起的声音。 祸不及亲人,现在道门连这个规矩都不守。 还有王法么?还有半点正气么? 有蛊师惊诧之后,问出事的地点。 当报出了那几个苗寨地名,有几个蛊师急匆匆地从众人中走出来,向着薛通法告辞之后,转身快步而走。 其他的蛊师乱作一团,商量了好一会,又有十来位蛊师想要起身离开。 他们离开的原因很简单,家中有令他们放心不下的亲人,他们要回去守护。 本来刚刚建立的同盟,就在这一瞬间面临土崩瓦解。 谁能想到道门根本不过来,而是对付这些蛊师的家人。 其实我早就在思量,是不是又是三神教所为? 因为他们擅长这种挑拨的伎俩。 道士毕竟是道士,他们行事应该有一定的底限,那就是绝对不会伤及无辜,若是他们伤及了无辜,也就不容于道门。 见这些蛊师想要离开,秦斗从众人中走出来,站到一个相对高些的地方,挥手道,“大家不要忙着离开,我觉得这有可能是一个圈套。” 他的想法和我一样,道士不太可能做这样的事,若他们真的倒行逆施的话,茅山派将不容于整个玄门。 秦斗的话起了一定的作用,但还是有几个蛊师离开了,这几个蛊师都是二十出头,家中应该有娇妻幼子,最是放心不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对于离开的这些人,我和代云天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 虽然有蛊师离开,但是绝大多数蛊师都选择留下,这些蛊师,要么就是孤身一人,没有那么多的牵挂,要么心智比较坚定。 秦斗觉得茅山派的那些人,终究还是会找过来的,这一片核桃林,正是一个天然布置蛊阵的地方。 石头蛊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可以像地雷一样埋在核桃林的周围,经过昨天这一夜,秦斗甚至制定了一个计划,怎么将这些道士引入,怎么破了这些道士的炁,分化的井井有条。 在秦斗这个计划之中,有一个重要的人物,这个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穿一身苗族金银饰服装,样子很是妩媚。 这个女人叫做常若兰,她所用的蛊,和所有人的蛊都不一样,叫做花蛊。 而这个花蛊,是植物蛊,当春日百花盛开之际,常如兰可以用山茶花下蛊,只要她想,可以让一山的花粉都变成蛊粉,只要闻到花香的人,已经是中了她的蛊。 别说是我,这些蛊师也没听过有这么神奇的蛊术,看来蛊术之玄,不再巫术之下。 但是现在的时节已经是深秋,根本就没有花粉可用。 常如兰说她的花蛊用树木一样的,只是效果不如漫山的花朵来的强烈,可只要进入这个核桃林中,闻到核桃树青涩的枝叶味,就中了她的蛊。 而后,秦斗布置了一些外法厉害的蛊师,这些蛊师都是通过本命蛊修行自身,身体强壮,速度又快,力气又大,手脚功夫都比较厉害,这些蛊师负责擒拿。 薛通法呆住了,他以为将消息讲出之后,这些人都要散去,没想到散去的极少,绝大多数人还是选择留下,而且这么快就商量了对敌的法门。 得到蛊师们的赞同之后,秦斗他们这些人说做就做,在核桃林的入口处,山崖下好多处重要的位置,都布置了石头蛊。 这些石头蛊和苗寨村口的那些石头蛊不同,更隐蔽,更难以被发觉。 还有一些蛊师,转到树后,开始喂养自己的蛊虫,五花八门的蛊虫都有,浑身漆黑的蝎子、短小的毒蛇、巨大的色彩斑斓的蜘蛛,还有一些我甚至没有见过名字,张牙舞爪的乱爬。 那些道士若是过来,免不了有一场惨烈的斗法。 但是他们要是不过来,这事永远没有个了局。 我转头对白依依和代云倪道,“你们两个先回巫山云寨,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白无香师父。” 代云倪撇嘴道,“想赶我们走?你想的美,我要留在这看热闹。” 我皱眉道,“这里没有热闹,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代云倪摇头道,“反正我就是不回去。” 我转头看向了白依依,她也道,“苏醒哥,还是让我留在这儿吧,到时候场面肯定很乱,一个是我或许能帮大家解蛊疗伤,另一个就是让我们走了,我们肯定也担心你们,心里不安。” 见她们两个意志坚定,我没有再多说,“那好!我们联手对付这些道士!” 第二百二十六章:敌人出现 白无香说她和这些蛊师有渊源,就算没有渊源,我们也要尽力帮这些蛊师,不得让他们断了传承,更不能让这些蛊师丧命。 在我看来,这些蛊师还没有恶意纵蛊为祸的,没有作大的罪行,茅山派这样做,不能算是替天行道,只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私仇,而且还是弄错了目标的私仇。 这儿有两间大的房屋,两间住男人,一间住女人,我让薛通法给我们准备了铺盖卷,决定和这些蛊师住在一块。 虽然言语有点艰涩,但是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交流,见我住了过来,这些蛊师问我最多的,就是我为什么肯定是三神教的挑拨。 我告诉他们,盗走蛟首的那个人,是三神教中的灵童,而三神教中有一个人,也会用灵蛊。 茅山派被蛊师伏击,时间上来说,是我们在山中遇到那个使灵蛊的蛊师之前,因此我推测,多半是那个灵蛊所为,也只有他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一瞬间麻倒所有的核心弟子。 这些迹象都表明,就是三神教在暗中操控这一切。 听我说还有人能用灵蛊,这些蛊师都很感兴趣,特别是秦斗和骆欢欢,问我那个蛊师的样子,使用的是什么样的灵蛊。 我细细描述了那个蛊师和他身上灵蛊的样子,秦斗老爷子点了点头,“原来是他,我还以为他病死了呢。” 秦斗告诉我们,这个人和他有数面之源,他的养蛊之法和所有蛊师的都不同,别人蛊坛养蛊,这人却另辟蹊径,在水中养蛊,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三十年间,竟然养出了一只水母样的灵蛊。 但可惜的是此人跟着三神教为恶,最后被扎西坚增杀死在五行迷幻阵中。 秦斗看起来有五十岁左右,但是他眼光熠熠,看起来非常的精神,我听说身上有本命蛊的蛊师,即使受了伤,身体也能很快的恢复,想来那灵蛊对他的修行非常有帮助。 大家聚在一块说的最多的,当然是这次茅山派会不会过来,陈太和他们认为道士卑鄙,可能不会过来,“要是这些杂毛道士不敢过来,只加害我们的家人,那就难办了。” 而秦斗则认为不会,若这些道士真这样做的话,那就相当于自掘坟墓,恶名一传,就算没有人找他们报仇,也必将受到其他的道士门派的打压。 茅山派千百年基业和名声,也将随之毁于一旦。 茅山道士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秦斗说的和我的想法一样,也得到了绝大多数蛊师的认同,同时这些蛊师心中也有隐隐的担心。 商讨完了这些事情,有蛊师就缠着秦斗讲灵蛊养成之法,这老头谦虚了一阵,便点头答应了下来,他这个灵蛊,也是从自家老人那接手的,当时还是一个半灵体,他又养了半个世纪,这个蛊虫才变成了真正的灵体。 那么也就是说,从选蛊开始,他身上的这条灵蛊,存在了已经百年了。 灵蛊的形成那么艰难,蛊师中发出一片惊叹声,秦斗又道,“十年为蛊,百年为惑,我身上的这个蛊,其实应该叫做惑才是。” 旁边有个小个子蛊师道,“惑和蛊有什么分别?” 秦斗道,“蛊惑蛊惑,这一词就是从我们苗裔蛊虫中所来的,很多人中蛊之后,眼前和脑海中会出现各种幻象,而惑不但可以更厉害的下蛊,而且它可以迷惑人的思想,让人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想到之前遇到的那个邪恶的灵蛊师,我心中不由得暗叫侥幸,幸好他在五行迷幻阵中一直被困,不然的话,他指挥那只灵蛊朝我们施法,我们根本无法抵挡。 听到秦斗这样说,所有蛊师眼中流露出艳羡的神色,至于灵蛊如何养成,秦斗知道的也非常详细,从百蛊相斗开始,他向所有的蛊师细细讲述。 但是灵蛊的形成,一个是需要机缘,另一个是需要时间,两个缺一不可,就算是有能通人意的蛊虫,还要经过长达几十年的培养,才有可能会出现灵蛊。 这一番话听的好多蛊师纷纷摇头,有人感叹道,“看来我有生之年,是没办法养出灵蛊来了。” 讲完这这些之后,又有蛊师缠着他讲述蛊师如何借蛊修行,我虽然不是蛊师,但是听了之后也感觉大有裨益,和巫师修行之法有很多相通之处。 蛊师自闭,他们之间有交流的机会很是难得,当秦斗讲述的时候,所有的蛊师都专心致志的倾听,不时还有人询问。 而白依依那边,骆欢欢也被一众女蛊师围在中间,女性属阴,她们养蛊或许比男人更有天然的优势,而且这些女人几乎都会下一种蛊,那就是情蛊,据说这蛊中到男人身上,男人则会死心塌地爱着女人,终身不改。 只是据说这种蛊,是女人为处子之时,就要养在玄牝之门中,一旦哪个男人占有了她的身子,情蛊也随之下到了男人身上,除非女人自愿解蛊,否则负心的男人往往要面临肠穿肚烂的危险。 一到晚上,这个地方就要布置人守夜,守夜的东西除了有蛊师,还有充满灵性的蛊虫。 但是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茅山派的那些道士还是没找过来。 有很多蛊师已经急了,待在这儿虽然可以交流蛊术,但是毕竟还是牵挂家中的亲人,蛊师不是道士,肯定做不到无情无欲,又有人提前离开了。 在这期间,又传来了又几个苗寨之中发生了命案,死者都是年过古稀的老人,这样看来,报复还在继续,只是转嫁到了无辜之人的身上。 这次别说是薛通法,秦斗都有点坐不住了,他决定在坚持最后一天,若茅山派那些人还不现身的话,拔了蛊阵,收了蛊虫,各回各家。 这是我们停留在这儿的最后一夜。 夜色四合,月亮升到了半空之中,将山中的世界映照的一片朦胧。 不知道茅山派来找蛊师寻仇触动我那根筋了,我最近老是睡不着,这几天晚上都是一样,睡不着的时候我就走到核桃林中,选一株最高大的核桃树爬上去,看着这沉静的大地,心中有一种既旷茫又落寞的奇妙感觉。 溪儿似能感应到一般,每次我夜晚独处的时候,她便现身出来,在枝叶浓密的核桃树上和我并肩坐下,双手托腮,问我想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和这些蛊师有关系,你说,我上辈子有没有可能是一个蛊师?”我很认真地问溪儿。 谁知她好像听到了笑话一般,噗嗤一笑,“蛊师?你养什么蛊?臭虫还是蟑螂?还是其他的什么?别瞎想了,我怎么看就都不像蛊师。” 我微微一笑,没有反驳,但是心中却真的感觉,这一片大地我熟悉的很,自从踏入十万大山,我就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似乎这一片山川,我曾经踏在脚下。 到现在,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 既然说到了我,自然也就想到了她的身世,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帮她弄清,刚说了两句,溪儿好像有意打断了我,她指着远处的山道,“你看那些山,像不像潜伏的怪兽的脊梁。” 她之前拼命的想弄清自己的身世,这是正常的,谁也不想对自己的过往糊里糊涂,她不想,我也不想,所以前一段时间,我才千里迢迢的赶去了傩教的源头寻求,还差点将小命交代到那里。 但是溪儿现在,好像刻意地回避这个问题,这是不正常的,我知道她的性格,微微一愣没有再说,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黑暗中的山梁,果然像是潜伏的野兽的脊背。 若是真有这样的野兽,估计玄门之中,谁也不是对手。 觉得好玩,我盯着那些山脊看了又看,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遥远的黑暗里,似乎有动静。 那动静极轻微,若不是溪儿故意转换话题,我也不会盯着那山脊仔细地看。 在就我盯着山脊饶有兴趣的观看的时候,觉得好像有黑影子晃动。 我现在的目力虽然极佳,但是也能保证没有看错,这里夜里,又是山林,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东西。 自己不能确定,我便转头问溪儿,“是我看花了么,那儿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溪儿身影轻轻飘到了树稍,朝着我指的那个方向观察了一会,慢慢落下,回到我身边,“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那儿,不过太远了,我根本感应不到气息。” 有动静出现,我赶忙翻身从树上下来,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我从树上下来后,朝着核桃林的边缘走去。 山崖核桃林的边缘,有守夜的蛊师,见我出来,这几个蛊师问我怎么回事。 我告诉他们好像有动静,不知道是动物还是人,我决定先让毛毛过去探看一下,如果是人,立马将所有蛊师喊醒。 这个小东西之前故意和我闹脾气,但是它明白谁是它的主人,况且它对溪儿非常依恋,从巫山云寨出来走到半道上,它就已经钻进了我的背包之中,这几天我一直没有唤它出来,是因为它能克制很多蛊虫,它要是出来的话,那些蛊师必定不高兴。这家伙虽然肥了好多,但是移动速度丝毫未减,奔跑之际,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最重要的是它落地无声,在这样的夜里,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我对着毛毛指了一个方向,摸了摸它的脑袋,“小心点,去吧!” 毛毛从我手中跃下,一瞬间消失在山林中,我在山崖下着急地站了不一会,它就回转了过来,直接跳到我的胳膊上,吱吱叫的很急。 它的意思好像是有人过来了,而且来的很迅速。 我和这几个蛊师做了一个手势,将他们赶紧将沉睡的蛊师唤醒。 可就在我转头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有十好几个黑影突然出现,好像突然浮现的一样,我能看见他们漆黑发亮的眼睛,正一言不发地盯着我们看。 第二百二十七章:崖下对峙 我没想到这些人能来的这么快,之前看到动静的时候,还在远山的脊背处,怎么一瞬间就出现在了这儿? 这速度,就是鬼魂也不能做到,只有我的灵躯出体,或许才能与之媲美。 看到黑暗中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像是野兽一样地盯着我们,守夜的那几个蛊师已经不能保持镇定,一边后退,一边激发布置的石头蛊,同时口中大呼小叫起来。 我心中也惊惧,这些人像是土行孙一样,说冒出来就冒出来,没有给人任何准备的时间,我将毛毛往背上一放,它自行地跑入了身后的背包中。 就在后退的同时,我已经看清,我黑暗中有十来个人,这些人的年岁都已经不小,最年轻的也有四十多岁,年岁大的,都已经将近六十岁。 茅山派的长老团? 终于来了。 作为道士,他们修行的时日都不短了,气息遍布全身,尤其反应到眼睛上,即使在夜间也黑的发亮。 这些人出现之后,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并没有急着向我们出手,而是站在了山崖下,核桃林的边缘,那里有一堆高大的白色的石头,他们从石头后面慢慢现身,站在了石头的周围。 当他们站定之后,所有人都轻轻弯腰,从两脚之上,取下了如鸟类翅膀一样的东西。 纸甲马?! 原来是这个东西,让他们行进有如鬼魅。 道士快速前行的法子,有风符和纸甲马,风符速度虽快,但是属于一瞬间的爆发,而且没有准头,但是这个纸甲马,却可以用于长时间的赶路。 相传当年梁山的神行太保,就是一个道士。他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据说借助的正是纸甲马! 就在我打量他们的时候,身后的那些蛊师都已经惊醒,从休息的房屋呼啦啦的出来,在林中站的到处都是,其中一个穿黄衣的老者,转头对身旁的一个中年人道,“看来他们确实都在这儿,早该过来,省的我们一家家去找了。” 那中年人一缕长须,仙风道骨的样子不改,虽然没穿道士服,我也能认出,这人正是之前我在洞庭湖上遇到的茅山派副掌教,陈入道!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大家都小心一点,这里的气息很邪怪。” 看来他们也不敢贸然的冲过来。 这时候秦斗与陈太和他们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秦斗叹了一口气,“夜里偷偷摸摸过来的,可是茅山派的众位高人么?” 薛通法本命蛊被废,现在的这些蛊师,都将秦斗推做了首领,他自然第一个过来搭话。 这一句话,显然是讽刺茅山派的人有失正大光明。 对面一个穿黄衣的老者哼了一声,“是我们,抓耗子么,本就要小心翼翼,而且必须是夜间出才行?” 这人毫不相让,看的出他在这些人的地位应该比较高。 秦斗嘿了一声,“茅山派倒行逆施,害人杀人,不怕三清祖师蒙羞么?不怕头顶三尺降下雷罚么?” 身穿黄衣的那个老者哼了一声,“雷罚?之前你们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么多,要真是有雷劈下来,也是先劈你们!不过你们这些邪魔外道本事倒也不小,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能聚在一处,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秦斗身边的陈太和见到这些老者,一脸怒容,此时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指着黄衣的老者大骂道,“你们自己愚蠢,中了别人的圈套,反倒跑到苗疆来耀武扬威,今天就让你们血债血偿!” 这老者偏狭,加上又死了妹妹,根本不愿意和茅山派多做解释,三言两语,已经将场面弄的十分尴尬。 茅山派的那些人果然有人接话,“血债血偿?说的不错,这也正是我们想要说的。” 我虽然没搭话,但是站的比较靠前,陈入道似乎认出了我,略带惊讶地看着我道,“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川地的术士么?” 他见我们和皇甫家族一起,便认为我是皇甫家的巫师,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则。 被惊起的蛊师们在经过短暂的惊慌之后,已经分布在山林的各处,还有很多人没有露面,他们在伺机驱动蛊虫。 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我摇了摇头,回答道,“你们和苗裔蛊师真有误会,真正行凶的另有其人,前因后果我都知道,我之所以出现在这,是想要将把这些情况跟你们讲清楚。” 黄衣老者哼了一声,“你清楚?难道我们自己不清楚么,还要你在这为我们讲解。” 此时我已经知道,这个黄衣的老者,就是茅山派的符篆长老周开江,他向来嫉恶如仇,脾气比死去的杨奉诏还要大。 陈入道却挥了挥手,对着周开江道,“周师叔,我们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再动手也不迟。” 黄衣老者哼了一声,这才没有再说话。 幸好茅山派的这些人对蛊师也还有点忌惮,没有一上来就动手,我从洞庭湖上开始讲起,一直讲到那个灵蛊师在山中丧命。 陈入道听完之后,微微沉吟了一下,“照你这么说,一切都是三神教所为,那三神教为什么费力做这样的事情呢?是亡命徒在练胆子么?” 陈入道这句话将我问住了,我想了一下只得道,“或许他们有什么图谋,只是我们还不知道。” 陈入道嘿嘿一笑,显然他不相信。 周开江此时往前走了一步,望着我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是蛊师所为,凭你的一句话,我们就放过这些养蛊的,门都没有。” 说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我问道,“数月之前,横断山区,三神教攻击巫法子弟,杀死了很多人,你是不是也参加了那场历练?” 看来这消息早已经传遍了玄门,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点头说是。 他嘿了一声,转头对着陈入道说,“现在就很清楚了,他和三神教之间有血仇,他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三神教。” 这人的思维当真跳跃的可以,但是经他这么一解释,茅山派的来人好像恍然大悟一般。 周开江似乎为自己的智慧感到高兴,他冷笑了一声,声音突然充满了戾气,“三神教要灭,这些蛊师的传承也不能留,别说这些养蛊人和我们之间有血海深仇,就是没有仇怨,我们也想将他们的传承给断掉,古往今来,多少人被蛊毒所害,惨不堪言!” 周开江这么一说,那个使用阴蛇蛊的黎刚突然接口道,“好像你们多正派似的,也不知道是谁在伤害无辜?” 他指着那些老者,将小儿和老人惨死的事情讲了。 没想到周开江毫不在意,哼了一声,“那是陈掌教的意思,故意放出的风,让你们分散掉,我们根本没有伤人。其实依我看来,聚在一块正好,一起收拾,永绝后患!” 他这么一说,顿时引起蛊师的一片叫骂之声,其中有一个蛊师声音最高,“去你姥姥的,骗谁啊,我来的最晚,江流苗寨的两名小孩,身上被贴了黄符做了天祭,难道不是你们所为?就是你们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蛊师群情激愤,看来和茅山长老之间血战在所难免了,这本来这也是我想到的结局,我以为茅山派会犹豫很久,没想到片刻之间,就已经形成了这样的局面。 而此时对面的道士,算上陈入道,还有十一人,我知道他们来了十四人,有三名长老不知去了何处。 说到这儿,双方已经说僵,一方隐藏在阴暗又广阔的核桃林中,一方站在山崖下的石头周围,都没有人敢擅自出手,只是怒目相视。 就在这时,茅山派突然有一个胖长老大叫了一声,似乎中了蛊,他猛然弯下了腰。 什么蛊这么厉害?可以无声无息地抵达他的身上? 要知道这些道士,基本上都达到了炼炁化神的地步,蛊虫想要突然靠近并伤到他们,着实不易。 第二百二十八章:群蛊齐出 我没有想到,那些道士显然也没有想到。 大家转头四顾,看见身边核桃林后,有一个毫不起眼的黑瘦汉子,手在轻挥。 应该就是此人下的蛊。 月夜视线本来就模糊,林中又晦暗,一时竟没有看见蛊虫类的东西。 我凝神仔细去看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片红雾,似乎是很多微小的红色的虫子组成的。 “破法蛊,没想到还有这种蛊?” 蛊师中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声。 这几天蛊师聚在一块的时候,曾经提到这个破法蛊,说这个蛊虫或许能用来对抗道士,只是这种蛊可能没人养了。 所谓破法蛊,和之前陈太和讲述的壁虎喂丹砂相似,这些蛊虫进食的东西,就是道门常用的朱砂,食用这些东西之后,这些蛊虫天生能克阴邪,对各种法术也有很大的抵抗作用。 只是“破法蛊”的蛊虫稀少,是一种叫做火燎虫奇虫,据说是火山喷发之后,是山石缝隙中产生的蛊虫。 这种蛊虫非常难寻,对生长条件的要求十分苛刻,之前自报家门,这人并没有说他养了这种蛊虫,此时见到火燎虫,所有人都感到惊讶无比。 这种火燎虫极小,加上常年和朱砂打交道,道士即使感觉到了朱砂的气息,也不会多想,因此才着了道。 不过其他道士好像没有中蛊,可见在对峙的时候,这些道士的炁感都外放了出来。这些火燎虫,自然选择了其中炁感最弱的一个攻击。 火燎虫来自地底,本就是一种邪虫,中了这种破法蛊,据说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如同火烧,疼痛难忍。 这个胖长老颇为坚强,只是咬牙低声呻吟,并没有呼痛,茅山派其他长老惊怒交集。 这胖长老身边有两个老头立马围上,试图帮他把蛊毒驱出,但是这种蛊的毒,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阴邪之毒,而是朱砂加上邪虫的热毒,因此比较难驱。 周开江眼睛一扫,一眼就发现了那个施放“破法蛊”的矮小汉子,他立马就要冲进来。 他身旁的一个清瘦老者一下将他拉住,这个老者正是我之前见过的,咒术长老于听雨,他摇摇头,“别冲动,我们早就想到了这些蛊师会有奇蛊的。” 这人性情相对温和,比其他人都沉着镇定,我对他还是有好感的。 但是现在,我却宁愿他没有这种性格。 被于听雨拉住之后,周开江从自己身上抓住了一叠符,大概有十来张的样子,转头递给那些长老,“贴符!都跟我进去,将这些养蛊的废了!” 此人被称为符篆长老,在制符一道上肯定有很高的造诣。对玄门中一般人而言,符篆是珍贵的,要花费制符人很大的心血去压榨天地灵气,书写天神文字。 但是到了他这里,符篆好像成了平常之物。 我猜他拿出的这些符篆,可能有类似“驱邪符”的功效。 这些道士身上本就有炁感,此时再贴上这些符篆,蛊虫自然不能近身。 这些老者没有犹豫,将这些符篆接在手中,口中念动咒语,那符篆唰的一声,自动贴到了身上。。 当下这些道士分成了两队,一队五人。周开江这一队人进入了核桃林中,于听雨和陈入道他们,则站在核桃林外面掠阵。 核桃林周围的布置的石头蛊,竟然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见这些道士进来,核桃林中蛊师纷纷而动,之前秦斗曾说过,对付这些道士,首要就是破除他们的炁感,只要他炁感不纯,蛊师的蛊则可以乘虚而入。 而破除炁感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使其疲累,让他们疲累,那只有车轮战,轮番激斗这些长老。 进入核桃林后,周开江就朝着那个是“破法蛊”的蛊师冲去,口中喊道,“把蛊给我解了!” 但是核桃林中都是蛊师,不是他说拿人就拿人的,一个黑瘦的老者突然冲上前去,一掌挥向了周开江。 这老者的名字我不记得,但是我知道他使用的是铁线虫,那是蛊中的异虫,成虫只有人的小拇指那么长,颜色漆黑,身上有白节,名为铁线,是因为它身体极为结实,山石土木之中都能钻入,和人交手的时候,会迅速的钻入人的身体之中,将人的四肢麻痹。 而养铁线虫的蛊师,会修一种与之配合的密法,唤做“铁铜身”,是用来克制这个铁线虫的,相当于汉人的中的“金钟罩”。 周开江本来想一下拿住偷施“破法蛊”的那个人,不想被这个黑瘦的老头挡住,立即手势变幻迎上,只听“当啷”一声大响,周开江的手臂好像击打在了一块黑铁之上。 与此同时,那黑瘦老者的胳膊上,瞬间出现了黑色的铁线虫,他想要借势将这些虫子拍到周开江的身上。 但是周开江身上既有炁感,又有符篆,我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些铁线虫在黑瘦老者的胳膊上狂涌而去,但是快要靠近周开江的时候,又纷纷退回。 见铁线虫无用,黑瘦老者仗着自己筋骨结实,对着周开江的太阳穴,想来个双鼓齐鸣。 周开江将脑袋轻轻一避,他的手掌如烟似雾,后发先至,猛然拍到了黑瘦老者的胸膛之上,看似没有用力,但是黑瘦老者却不停后退,直到撞到一株核桃树上,那核桃树的枝叶唰唰落了一地,黑瘦老者噗通坐倒,口中随即吐出一口血来。 好厉害的茅山长老! 修铁线虫的蛊师,在这些蛊师中,应该算是比较厉害的了,没想到这才刚刚数招,就被周开江打的不能站起。 不是蛊术不厉害,而是蛊术的传承出了问题,蛊师各自发展,闭门造车,很多厉害的术都消失掉了。 反观玄门中几乎能称为第一派的茅山派,非常重视的术法的传承,弟子中分内院和外院,想要学得精纯的术法,则要格外刻苦,努力成为内院弟子。 而内院弟子中又有核心弟子,这些人是茅山派重点培养的对象。 除此之外,茅山派还设三长老,体术、咒术、符篆,将茅山中厉害的术法,一代代传承下去。 将黑瘦老者一掌打败,周开江似乎哼了一声,意思是这些蛊师在他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确实,蛊师和这些茅山长老的差距是很大的。 哼完之后,他转头看向了其他的蛊师,希望这一招能起到震慑作用,但是很显然他失望了,他看到的是一张张愤怒的脸。 这些蛊师被打压了太久,这次如果不奋力抗争,蛊术传承被断,他们也有可能性命不保,玄门中可能也没有了蛊术这一支。 高瘦老者被打倒好像成了蛊师进攻的暗号,绝大多数的蛊师都放出了自己的活蛊来,站在我身边的白依依和代云倪虽然有心理准备,两个女孩子还是惊呼了一声。 因为眼前的这个场景,活蛊群出!算的上是百年难遇! 首先是地上,悉悉索索响成一片,五彩斑斓的小儿拳头大的蜘蛛,黑红相间的短蛇、通体发红的蜈蚣、爬动迅捷的蚰蜒、还有一些体型硕大的黑色的蚂蚁、斑蝥、张牙舞爪,看的人毛骨悚然。 空中嗡嗡鸣响,出现的活蛊虫更多,有遍体发黄、身体瘦长的蜂,有天牛一般的怪虫,还有一片白茫茫的东西,似乎是之前蛊师提到的隐形虫,还有很多我根本没有见过,也交不成名字的东西。 这些蛊虫纷纷出现,将这五个茅山长老围在其中。 即使这些茅山长老有心理准备,此时也吓了一跳,平时哪里对付过这多活蛊! 在各家养蛊人的命令之下,这些蛊虫开始冲击道士周身形成的炁感圈。 这些蛊虫将他们团团围住,不停的旋转,好像一股灰黑的旋风。 只要这些道士的炁感圈破掉,蛊师攻上,就可以破掉他们身上贴的符! 第二百二十九章:茅山奇术! 黑色的旋风围绕着这些长老转动,我甚至闻到了一阵阵腥味。 这些蛊虫都是经过特殊祭练的,达到了一定数量之后,竟然隐隐能和这些长老外放的气息抗衡,并且将这个包围圈一点点地压缩。 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这些蛊虫,我的眼光瞥见核桃林外面,那些长老还是站着不动,神色似乎也不太惊慌,并不是太担心被围困在蛊虫圈中的那些人。 天上和地上的蛊虫都是越转越快,已经将那个圈子压缩的极小,只要这个圈子破掉,我们立马冲进去,想办法将他们腰间的符篆弄污秽,这些长老就算是拿下了。 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这些人不是普通人,他们是茅山长老,我看见腥风之中一张符篆高高举起,一个声音高叫着,“三清祖师在上,茅山仙师返世,弟子奉请三昧火,焚灭邪佞,以清寰宇,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当这一张符篆出现的时候,所有的蛊师就感觉到不对了,激灵的赶紧召回自己放出的蛊虫。 但是已经晚了。 从符篆出现到符篆激发,这中间的时间只有一瞬,别说是蛊虫,就算是人也来不及反应。 林中一声爆响,我们眼前出现了一片蔓延不息的火,那火瞬间将周围五米之内完全覆盖,将所有的蛊虫裹入其中,顷刻之后又突然熄灭。 就好像潮水打岸一样,悠忽来到,又悠忽转走。 这是一张大威力的火符,激发出的火虽然不是什么三昧火,但是什么虫子能抵挡的住火的袭击? 刚才的腥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气中一股焦糊的味道。 放出的这些蛊虫,几乎全军覆没。 风卷残云一般迅速。 看来要想对付这些茅山派的长老,不但要想办法破除他们的炁感,还要当心他们的符篆。 害怕他们再使出符篆来,秦斗突然之间纵向了周开江。 若让他再使出符篆来,不但会伤到更多的蛊虫,而且还会伤及这些核桃树。 这些核桃树,是常若兰用花蛊的关键,一定要保护好它们。 以核桃树枝叶间散发的青涩之气作蛊,本身就比花粉弱的多,若再受到破坏和震荡,效果更是有限。 虽然这蛊无声无息,藏在空气之中,但是效果有限的话,施放出来又有什么用? 可能是灵蛊在身的原因,秦斗身体轻盈无比,和周开江缠斗在一起,不一会,两人的身形瞬间变换了好几处位置。 周开江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厉害的蛊师,身体后退了几步,又用出道家的云手来抵挡。 而秦斗双手一挥,那只青色的灵蛊竟然出现,朝着秦斗的天灵盖而去! 这距离奇近,周开江吓了一跳,将身体一个翻转,才躲过那只灵蛊。 那青虫灵蛊也不追赶,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向着其他的茅山长老闪电般的袭去。 它竟似不太怕这些茅山长老身上的符篆。 这些茅山长老大惊,各自蹬地后退,同时挥手朝着那灵蛊打去,我看见空中的气流有微微的波动,挥出的应该是罡气。 但那灵蛊是蛊中之王,将身体一转,似鱼游大海,迅捷无比,小小的身躯不停的转动,那些罡气尽数打空。 那灵蛊见诸位长老躲过了攻击躲过了攻击,将身体悬停,在空中跳动了一个类似八字的舞蹈,上上下下往来不息,随着这灵蛊的转动,对面一个红脸的茅山长老突然眼睛一闭,往后猛然一退,似要摔倒。 这只灵蛊,正在用灵蛊之惑! 它在施自己的迷惑术! 这只灵蛊在试图迷惑这些茅山长老的思想。 红脸老者本来想要摔倒,但是他又强行站住了,我看见他突然嘴角蠕动,应该是念静心咒一类的东西,片刻之后,他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此时的眼睛中,光华如水,任凭灵蛊再怎么舞蹈,已经不能将他迷惑住! 若是一般人,这灵蛊早就已经将其降服,但是对面是玄门中厉害无比的茅山长老,那么多年的凝练心神,静心打坐,魂魄、心神都凝实无比,被灵蛊偷袭了一下已经是不错了。 灵蛊的威力根本不足以将其完全控制住。 青虫灵蛊见不能将其迷惑,转身就要朝着离它最近的其中一个长老冲去,若被这种灵蛊及身,再厉害的茅山长老也要被麻翻。 上次对付三神教清来的灵蛊师时,我知道这种灵蛊只要入体,作用的是人体的神经。 无论你道法再高深,神经被麻痹,也只能乖乖地躺在地上,不经过一段时间,是绝对不能恢复的。 这还是灵蛊没有下蛊毒的前提下。 若是灵蛊透入对手的身体,顺带在下了蛊毒,那被袭击之人,很有可能狗带。 离灵蛊最近的那个长老身体猛然飘开,没看出他那么大年纪,行动竟然如此迅捷,好像一只仙鹤一般。 青虫灵蛊正要追上之时,其中一个鼻梁高挺,眼眶深陷的茅山长老,突然从自己身后抓出一个金灿灿的环装物来,那东西颇像是小儿的项圈。 那长老一声大喝,那环震鸣,朝着这只灵蛊罩来。 青虫灵蛊虽然一闪,但还是被那只神环的风打中,它身子一晃,像是一只被农药喷中的苍蝇,直接往地上坠落! 所有人看的心头一紧! 它并没有大碍,只是被这个厉害的法器震晕了,落到半空之时,它突然醒来,重新飞起,摇摇晃晃地飘向了秦斗。 秦斗双手前伸,那灵蛊瞬间投入了他的胸膛之中。 看来灵蛊和养蛊人是一体的。 灵蛊吃亏,秦斗不敢和周开江纠缠,想要退回到蛊师之中。 可周开江作为茅山的符篆长老,眼睛何等的尖,一下就看出了秦斗的想法,死命的缠住秦斗,不让他退出。 相比三神教,茅山派更是家大业大,不缺符篆和神奇的法器,若他们能对抗三神教,那将是玄门中的一大幸事。 可惜,他们此时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不听信我们所说。 见秦斗被缠住,陈太和喊了一声,“大家一起上,不能给这些臭道士用符的机会!” 只要近身相斗,他们就不会再使用符篆,一是没有使出的机会,二是他们也怕误伤自己人。 很多蛊师应该都明白这一点,见辛辛苦苦养出的蛊虫瞬间化成了灰烬,义愤填膺,纷纷朝着这些茅山长老冲了过去。 在数量上,蛊师的人数是茅山长老的五六倍,只要能近身,就不愁不能将这些道士拿下。 看到那么多人过来,周开江只得放开了秦斗,迎战这些蛊师。 在蛊师中,不乏厉害的高手,蛊,只是他们踏入玄门的手段,有很多蛊师,也会密法与手印。 一时之间,有二三十位蛊师冲着茅山长老攻去,人数也差不多是所有蛊师的一半,另一半则堤防核桃林外面的茅山长老。 在核桃林之外观战的茅山长老依然没有冲进来的打算,最好能将他们引进来,不管他们炁感多么厉害,也绝对不会想到,树木枝叶间的青涩之气也能让他们中蛊。 植物成蛊,就连很多蛊师都没有听过,更何况这些茅山长老。 可是核桃林外的那些长老,镇定的很,好像相信这几个长老,已经完全能够应付了这个局面。 借着月光,众蛊师和这些长老已经分团厮杀,只看一眼,我心中就暗暗震惊,怪不得核桃林外的长老一点都不担心。 林中的这些长老一人迎战四五个蛊师,但是他们却行有余力似的,鼻梁和眼窝深陷的那个长老,此时用出的拳法,好像正是张丽教给我的正阳拳,观战之际看到这种拳法,想到张丽,我心中莫名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过的怎么样了。 这种拳法用出之后,围攻他的四五个蛊师被带的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 那个长老好像站在深海的漩涡之中,在他的周围,都是转动的气流,这些蛊师就好像进入漩涡之中的船只,只有任其摆布。 我一直以为正阳拳用处不大,没想到在这个长老手中,竟能发挥出这样的威力来!正阳拳似黑洞又似磨盘,能将人吸住,再将精力慢慢地磨走。 而红脸的那个茅山长老,此时突然念咒,身体也随之变得轻盈起来,他如同离地飘行,在我身边的代云天轻轻喊了一声,“御风咒!” 念动御风咒之后,他在众位围攻他的蛊师之间蝴蝶穿花般的躲闪,那些蛊师无论出手多么快捷,都不能将他拿住,反倒是红脸长老偶尔反击,就能将一位蛊师打的一个趔趄,半天不能站起。 而身为茅山符篆长老的周开江,更是行有余力,虽然身边有五位蛊师围攻,其中就有性情暴戾的陈太和。 周开江似乎想要证明自己不用符篆也很强,他手掌挥动,猛然一声大喊,竟然出现了雷鸣之音,正是茅山正宗的五雷天心掌! 所谓五雷天心掌,是将身体五行修得的阳刚之气,遽引遽发,在掌心形成雷电一般的爆响,这种东西对身体气息消耗尤大,若五雷形成,威力甚至堪比雷符! 周开江的五雷天心掌,只闻雷意,不见电光,最多能使出五雷中的两雷之威。 即使是这样,这些蛊师不是对手,围攻周开江的一个面容枯瘦的蛊师,被周开江一掌打中胸口,我耳中听到了“咔嚓”一声,他咕咕噜噜滚了好远,肋骨好像断掉了,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围攻周开江的蛊师中有一个额头有刀疤的少年,这人行动极快,力量又很大,多亏他拼命相攻击,这些人才没有立时败下。 剩下的那两个茅山长老虽然没有使出什么神奇的术法,但是我能看见他们身上白气缭绕,炁感全开,这样的话,身体周围所有的东西都能感应的特别清楚,大到人与树木,小到蛊虫,他们都能清晰的感应到。 围攻他们的蛊师,也同样有人被打翻。 但是蛊师人多,一个被打翻,马上就有人补上去,这也就是说好的车轮战! 就在他们激战的时候,我发现夜色变的更加暗淡,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夜空中出现了一大片乌云,已经将月亮遮挡住了。 天色变暗,对蛊师更加的不利起来。道士修道,修的就是耳聪目明,况且他们身上的布满了炁,就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就算是他们闭上了眼睛,一样能与人斗法。 第二百三十章:泰山压顶 果不其然,乌云遮月之后,我立马听到了有人大声惨叫,随后看见有人躺倒在地上,蛊师顷刻间受伤。 虽然不想和这些茅山长老发生冲突,若任由他们这样下去,蛊师必定要吃大亏。 仗着自己耳聪目明,我想要帮他们渡过乌云遮月的这段时间,纵身朝着其中一个浑身布满炁感的茅山长老走了过去。 这个茅山长老眉毛很长,有点像是寿星的样子,他已经打倒了两个围攻他的蛊师,另外两个蛊师虽然没倒,看来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他挥手击向另外两个蛊师的时候,我迎了上去,,猛然一下拨向了他的手,当和他力气相交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接触的是一株有韧性的竹子,虽然将他的手拨开了,但是总觉得他有余力随时可以反弹过来。 这就是茅山道士修的“炁”! 被我一下挡住,那长眉长老似乎有点惊讶,我趁机喊道,“你们难道没发现,他们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挑衅你们,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这都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长眉长老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我看了一下,他认出了我是刚才和陈入道对话的人,哼了一声,“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说不定我茅山的血案,和你这个小贼有关系!” 我真是服了这神逻辑。 那两个蛊师趁他说话的时候想要扑上去,他手臂晃动,突然欺进,打在了这两个蛊师左右两侧,两人一声大叫,捂着胳膊退开。 将这两人打退之后,长眉老者一纵而至,双手成擒拿之式,看来是想将我拿住。 这一段时间我进步飞快,双手齐出,“嘭”的一声,将这茅山长老挡住,他退开之后又咦了一声,“看来还挺厉害,你绝对有问题。” 他的潜意思是说,茅山核心弟子被害,说不定能在我的身上问出些什么。 被我挡住两下,他的眼神一阵变幻,随即双手并拢,口中念念有词,看来是想用道门奇咒。 我不想让他将咒语念完,晃身而上,要打的他撤开双手,他将身子一偏,想要躲过,我此时的速度极快,他没有料想到,身体一偏没有让开,还是被我打中了肩头。 茅山长老的实力,和三神教中十怪的实力差不多,或许还要强上一些。 我这一下虽然打中了他的肩头,但是他并没有放开合拢的手,随之他眼睛一翻,咒语念完,一股恐怖的威压袭来,两手从上到下打击而至! 我想要躲避的时候,发现身体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锁住,转动不灵,要是还一心躲闪的话,估计会被他拍中天灵盖,只得伸手相迎! 但是和他手相接的那一刹那,我就后悔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到顶住的就是千钧的石头! 这力道要是砸实了,我立马全身骨头酥软,就算不死,也要瘫倒在这。 我想以四两拨千斤之法卸掉他的力道,但这力量实在是太大,加上我身形转动不灵,虽然挪去了一部分,但还有一部分撞在了身上。 我身体翻飞而出。 这一刹那的错觉,好像自己是孙猴子,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击中。 幸好我此时一身月华遍布,虽然被撞飞了十来米,还是扯住一棵树打了转,勉强站住。 若我此时拿出龙鳞剑,或许能够和这个长老一战,但是龙鳞剑威力太大,有可能会误伤到蛊师。 我没有拔剑。 乌云已经慢慢地从月亮上挪开了一小段,夜色稍微放亮了一些。 长眉长老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就在这时,我身边站过来了三个人,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白依依和代家兄妹。 “你没事吧?”白依依在我身边着急地问。 我摇摇头,吁了一口气,“好厉害的茅山长老!” 代云天看了看眼前的这个长老,嘿了一声,“当然厉害,这是泰山压顶咒!” 我一愣,虽然没有听过这个咒,但是刚才长眉老者给我的感觉,确实就像是泰山压顶一般。 见我躲过了他这一击,他马上纵身,再次攻来。 “别和他硬接,这咒厉害的很!”代云天一边躲闪,一边大喊。 他此时已经念了巨力密法,尚且不敢硬挡,我们当然纵身躲开。 但是这长眉长老威猛之极,一下将核桃林中一块突出的山石打的裂成数段。 代云倪拔出了一把短匕首,悠忽朝着他刺去,这长眉长老以手相迎,“当啷”一声,那匕首被一下打飞,竟然有火星出现。 这泰山压顶咒,应该是这个长老的看家密法,此时似乎将他的手都变成了石头! 只要被他的气息压制住,如同泰山的力量就会击打下来,谁能承受的了? 幸好他被我们四个围攻,无暇用气息去压制其中一个,但是他力道极大,被他击中,还是危险之极。 除非让他站着不动,我们才有取胜的可能。 想到此处,我突然跳开战团开始掐诀,掐的正是九字真言中的“者”字诀,此诀具有能控制自己和他人的能力。 就在施展了泰山压顶咒的长老一手将一株核桃树打断时候,我大喊了一声“者”!引动身体和空中的气息对着他猛然放出。 长眉老者瞬间被定住,与此同时我大喊了一声“云天!” 代云天明白我的意思,猛然纵身而上,一掌击打在长眉老者的后背上,那老者扑地而倒。 将他打倒之后,我们四人并排后退,长眉老者哼哧了好久,才渐渐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脸色狰狞,嘴角处有一抹鲜血,看来他的咒已经被破了。 这时候,挡住月亮的乌云终于慢慢的挪开,月光洒下,林中又恢复了光亮。 但是此时林中的场景,却让所有的蛊师震惊,围攻茅山长老的这些蛊师,除了陈太和与那个额头上有疤的蛊师还站着,其他所有人都已经被打倒,林中躺的到处都是,口中“哎呦,哎呦!”的痛楚声,此起彼伏。 还有人胳膊和腿都已经被折断,叫的尤惨。 进到林中的茅山长老仅仅倒下一人,而我们这边的蛊师就已经倒下了一般,接下来要怎么打? 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斗法,而且刚才又遇到乌云遮天。 周开江亲自将长眉长老扶起来,转头盯着我们道,“养蛊邪徒,和道门做对,你们是不是有点太不自量力了!” 我身后的白依依突然小声对我道,“在这儿打,蛊师很吃亏的。”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和她清澈的眼神相对的时候,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儿虽然是蛊师的主场,蛊师可以说占地利,但是一旦他们不能使用蛊虫,也就没有多少优势可言,和茅山长老拼体术和密法,确实有点班门弄斧的味道。 这些茅山长老聚在一块,可以互相照应。不远出的核桃林外,他们还有五个生力军在掠阵,一旦这些茅山长老有落败的可能,他们就会过来营救。 想要将这些茅山长老击败,必须将他们分散。 一个是将林间的茅山长老分散,另一个是让林外所有的茅山长老,看不到林中的形式。 这山崖下的核桃林十分广大,只要将他们分散,一可以聚而围攻,二也不用担心他们的外援。 若那些外援想要进来,正好让常若兰发动花蛊,将他们一起制住。。 就在周开江耀武扬威的时候,我走进了秦斗,将想法告诉了他。 明白人不用细说,他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冲着大家挥了挥手手,喊了一声“退!” 这些蛊师虽然义愤填膺,但是都很听秦斗的话,扶起伤者,快速地朝着林中退走。 这些茅山长老犹豫一下,和林外的陈入道他们喊了下话,将被代云天打伤的长老送出,又有一个茅山长老从林外走来,算是接替这个长眉长老的位置。 他们追了过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我有损招 这些蛊师一边防备着,一边后退,撤退之时,秦斗已经将消息小声地传了出去,茅山长老跟着走进,我看见秦斗的脚步有点轻浮,看来本命灵蛊受伤,对他身体的影响也不小。 此时回头,已经看不见核桃林外围的茅山长老,大家还要再往退的时候,周开江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不想让这些蛊师再退,他大喊一声站住,这五位长老快速地靠近了蛊师。 特别是周开江,他一下纵出,抓住了一个跑的较慢的,身材瘦小的蛊师的胳膊。 那蛊师根本没有想到周开江说打就打,又惊又怒,挥拳朝周开江打去。 这人修的可能不是虫蛊,而是药蛊,没有本命蛊在身,力气有限的很,周开江轻描淡写的将他的招式挡住,猛然一用力,竟然将这个蛊师的手臂脱了臼! 那蛊师一声大叫,顿时半跪在地上。 周开江一手又将他挥倒。 所有的蛊师都一齐回头站住,脸上露出了同仇敌忾的神色,这些茅山道士,当真是欺人太甚! 咬牙切齿之后,一群蛊师从四面八方而来,朝着这些茅山长老攻了过去。 场面又变的和之前一样了。 我抬头看了看夜空,月亮下的乌云已经往我们头顶飘来,我心中念叨,要是能有一场大雨就好了,密密麻麻的雨点打下来,会将茅山道士周围的炁感破坏,甚至让他们身上的符失效,那样的话,蛊师的蛊将会大有用武之地。 但是我知道,这只能是我的妄想,这一片乌云很快就会飘走,谁又有呼风唤雨的本领? 就在我抬头看天的这一瞬之间,茅山长老和这些蛊师已经打的十分激烈,茅山长老虽然厉害,没有乌云遮月,想要尽快的将身边的蛊师打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蛊师也讲究深藏不露,现在出手的这一批蛊师,显然比之前围攻他们的,要厉害许多。 其中一些蛊师,竟然有人喊奇怪的真言,并且配合古怪的手势使出,威势迅猛;还有一些蛊师,身边总有绿雾一般的蛊粉环绕,虽然这绿雾总被茅山长老一下震散,但是这些茅山长老也不敢过于逼近。 但是我知道,这些蛊师终究也不是茅山长老们的对手。 只有将他们引开,让这些茅山长老各自为战,才有一丝取胜的希望。 这些蛊师也知道,但是这些茅山长老也不傻,他们之间极有默契,根本不散开追击。 能使灵蛊的骆欢欢也在这批蛊师之中,看不出他小小年纪,招式竟然灵动之极,有点像是飞天壁画中的舞蹈,她围攻的,正是之前有克制灵蛊神环的那个高鼻梁的长老。 这个长老主修的应该是体术,此时使用的,还是正阳拳,但是骆欢欢显然比其他的蛊师要厉害,她并没有被带的团团转,而是随着正阳拳搅出的风圈而动,偶尔还朝着那长老攻出数招。 高鼻梁的长老虽然注意到了骆欢欢,但是压根没有想到这小女孩身上有灵蛊,斗到激烈之时,骆欢欢纵身而近,将手一扬,那只长相奇怪的灵蛊,电闪一般的出现,钻入了这长老的胸膛之中。 灵蛊就是灵蛊,它不怕茅山长老身上佩戴的符。 高鼻梁的茅山长老一声大叫,立马全身僵直,站立不住,骆欢欢想要顺势将这个长老拿住的时候,会“御风咒”的红脸长老突然杀至,他手中拿着一个金灿灿的令牌,自上而下朝着骆欢欢劈来。 骆欢欢脚尖点地,躲开了红脸长老的攻击,将灵蛊唤出来的时候,发现红脸长老对着令牌急速念咒,金色令牌上像是裹了一圈黄色的光芒,而她的灵蛊有点畏惧这发光的令牌。 骆欢欢机灵的很,见红脸长老也有克制灵蛊的法器,瞬间就跳出了战团。 看到又一个茅山长老被麻翻,周开江立马大怒,五雷天心掌从双手使出,将围攻他的蛊师吓了一跳,纷纷退开。 他冲着林外一声大喊,立马又有长老奔进林子来,看到高鼻梁的长老倒下,将他背了出去。 茅山派的这些人,也懂得不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等高鼻梁的长老被背走之后,进来替补的长老,正是一直以来,我有些忌惮的于听雨。 他不但是道门高手,而且极为稳重,有他在的话,想要将茅山长老引开,就更有难度了。 在于听雨出现之后,这些茅山长老之间靠的更近,似乎组成了一个小战团,看似在防守,实则在进攻,围攻他们的蛊师,接二连三的倒下。 我看见其中有一个长发的男蛊师,竟然召出了一个女鬼,可见养鬼之术,在玄门之中很是常见,竟然还有蛊师养鬼!从那个女鬼凌厉的气势来看,应该达到了厉鬼的实力。 这女鬼出现之后,确实有作用,这几个茅山长老都退了一步。 但仅仅一个瞬间,这个女鬼便被于听雨的类似“镇妖咒”的咒语定住,紧接着,张开江掷出了一枚黄色的短符,那女鬼发出一声撕裂空气的惨叫,瞬间化为虚无。 我心中一阵可惜。 这蛊师胆子实在是太大了,既然敢用鬼魂来对付茅山道士,他也不想想,茅山道士是干什么吃的,对付鬼魂,他们没有一千种方法,也有八百种。 要是能用鬼魂对付他们的话,我早就喊童童和我的溪儿出来帮忙了。 长发蛊师召出的鬼魂被打散,他惊怒交集,满头长发散开,势如发疯,好像要同周开江拼命一般,他冲进茅山长老的战阵之中,这显然有些丧失理智,红脸长老突然绕到了他的身后,一个手刀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这名长发蛊师立马昏晕,身体噗通一声摔倒。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照目前的形式看,即使是车轮战,也未必能耗光茅山长老的力气,在将他们耗的炁感不能使出之前,所有蛊师都要倒下。 此时若让常若兰使用花蛊,好像又有点太早,按说她自己说,花蛊用在树木上,效果本就不大,一般人吸入或许能倒地,但是对手可是茅山长老啊,估计只能让他们头眼昏花一段时间。 这是蛊师的最后一张底牌,只能作为奇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将这些茅山长老分开,看能不能制住其中一两个! 自从那天我激愤演说,想要将这些蛊师全部聚在一起之后,秦斗一直很重视我的意见,他眼光转向了我,慢慢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很难将这些茅山长老分开了。 于听雨沉着镇定,有他在确实不好办,好几次周开江他们想要单独冲杀的时候,都被他喊回。 周开江性格暴躁,可唯独很在意于听雨的话,他们这一个战团,已经像是一个战车,对围攻他们的蛊师形成了碾压之势。 他们沉着镇定,沉着镇定,我在心里反复念叨了两遍,去你娘的沉着镇定,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突然之间我想到一句话,一句我打小听村里混子说的一句话,“女人无所谓坚贞,所谓的坚贞只是受到的诱惑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所谓的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太低!” 这句话虽然偏激,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用到我这儿,就是,“茅山道士无所谓沉着镇定,所谓的沉着镇定只是受到的刺激太小!” 只要他们受到的刺激足够大,暴跳如雷的时候,我不相信他们还能理智行事! 可怎么才能让他们暴跳如雷呢? 我眼光四放,突然看到了那几间给蛊师休息的房屋。 因为蛊师人数众多,男女都有,如厕就成了一个问题,在三间房屋之后,有用树枝临时围成的厕所,里面有几个大尿桶! 茅山长老欺人太甚,打他们一身骚臭,看他们还能不能镇定。 我转头将想法讲给了秦斗听,秦斗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好,好,好!就这么办!” 他当即挥手让身边的蛊师去办。 白依依听到之后,眼睛瞥了瞥我,嘴角也露出了笑。 不一会,有七八个蛊师已经回来,小罐中提的都是尿水,有一个蛊师不怕臭味,他对茅山长老尤其恼怒,打来的竟然是粪。 我转头对着骆欢欢道,“一会你用灵蛊牵制住那些茅山长老,别让他们轻易躲开。” 我知道,茅山道士唯独忌惮的,只有秦斗和骆欢欢的灵蛊。 秦斗的灵蛊受伤,现在只能指望骆欢欢。 这小姑娘见我想出了这样的主意,正用手捂着鼻子,皱着眉头,此时学着代云倪的样子道,“好的,苏醒大哥,我,我听你的!” 她随即再次放出了那只灵蛊,手中提着“终极武器”蛊师已经就位,秦斗一声大喊,让围攻茅山长老的蛊师撤退。 这些蛊师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谁也不敢单独对抗茅山长老,只要有一人退,其他蛊师纷纷撤开。 就连那个昏晕的长发蛊师,早在他们相斗的时候,已经被其他蛊师救了出来。 这些茅山长老为了互相照应,没有追击,他们似乎也注意到了手提尿桶的蛊师,似乎闻到了骚臭味。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而骆欢欢此时指挥那只灵蛊飞出,围着这五个茅山长老来回穿梭! 就在他们将眼睛盯着那只灵蛊的时候,秦斗一声令下,所有的尿水,都朝着这些茅山长老激射而出。 那场面,简直千年难遇! 秽物,一向是用来对付脏东西,现在却用来对付捉鬼的茅山道士! 这些“终极武器”在空中飞洒一片,茅山道士想要闪开的时候,那之灵蛊在空中突然阻拦,茅山长老十分明白,若要被这之灵蛊近身,立马就会躺倒在地。 他们只得以避开灵蛊作为首要目标! “唰!” “唰!” 当两名茅山长老落地的时候,周开江和那名红脸的茅山长老,身上有一大片已经被打湿! 其他的茅山长老身上虽然没有明显湿痕,但是漫天的水雾,他们又岂能幸免! 我看见周开江低头闻了一下,眼睛都发红了,脸色也变成了酱紫,他口中大喊了一声,“狗东西,我宰了你们!” 道士不出秽语,他们认为秽语是修行的大忌,周开江此时秽语出口,显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其他的几位长老,也气的浑身哆嗦。 我心中只得默念,别怪我,我是要救这些蛊师,不然的话,绝对不敢冲秽这些道士! 于听雨虽然还能镇定,但是其他茅山长老已经暴走,瞬间朝着蛊师攻了过来。 秦斗早已经使了眼色,蛊师此时看似四散而逃,其实是将这些茅山长老引散,引到核桃林深处! 于听雨虽然大喊,但是被“终极武器”打中的这几个茅山道士,暴怒如狂,他再也劝阻不住。 第二百三十二章:咒术长老 没想到这东西就是拉仇恨,终于将这些茅山长老引到了核桃林的各处。 这一片核桃林广大,不得有几十亩之多,加之地形凸凹不平,有山石也有土,就算是白天走入其中,也不见人影,何况是月夜之中。 这四个茅山长老,朝着嘲讽他们的那些蛊师追击,一人对战一片,瞬间就已经走散。 只余下于听雨自己还站在当地,他自知无力回天,长叹了一声,立马也追了过去。 我们要做的,就是拦住于听雨,不让他和其他的茅山长老汇合。 我和代家兄妹、白依依、骆欢欢,外加两个刚才投掷“终极武器”的两个蛊师,瞬间挡在了他的前面。 被我们拦住之后,本来有些着急的于听雨反而没那么慌张,他朝着我们望了望,突然道,“没想到你们会使出这样污秽卑劣的手段。” 站在远处的秦斗嘿了一声,“大丈夫斗智不斗力,况且是你们欺辱人在先,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你们都不为过。” 在我们对话的时候,核桃林中喊出阵阵的击打之声,周开江和那些蛊师已经交上了手,看起来相斗的十分激烈。 于听雨轻轻点头,“我之前曾经怀疑过核心弟子被害,觉得或许另有隐情,你们能使出刚才那样的手段,可见之前的那件事绝对是你们做的。蛊术为祸,于今为烈,这番将你们从玄门中除去,也算不冤!” 秦斗被他这话所激,冷哼了一声,“冤不冤且不说,至于能不能将蛊术除去,就看你们茅山派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于听雨不再说话,眉头冷凝,身子突然晃动,想要从我们几个之前绕过去。 我早就在全神防备,见他身影一动,我马上跟去。 月华练我已经修行到了身如灵瀑之境,加上这又是月夜,我的速度已经快如鬼魅,如此同时,我举手朝他攻击而去。 他侧身避开,又想闪走的时候,白依依也贴了过来。我们两个分左右将他缠住。 他万万没有想到我们有这般快的速度,没有风符和纸甲马的话,他的身法不可能快过我们,要是在一味奔逃的话,很有可能被我从背后伤到。 盯着我们看了一眼,他微微点头道,“是巫门中的月华练么?” 此人倒算的上是见多识广,不愧是茅山派的咒术长老。 我嘿了一声。 他放弃了要去援助其他茅山长老的打算,将手微微举起,看起来是想要将我们打败再走。 于听雨稳重多智,这样的人在道法的领悟上,是远远快于其他人的,我隐隐觉得,他在茅山长老中,应该是最厉害的一位,此时迎战他,万万不可大意。 作为茅山派的咒语长老,他先念了一个奇怪的的咒法,在他的指间突然出现火气一样的东西。 这火气正是罡气。 罡气为邪物克星,这邪物包括鬼魂和蛊虫,我身上虽有鬼魂,但是并不唤他们出来,他的天罡咒再厉害,我也不惧,将月华练引到山精的诅咒之上,出现的霜华,刚好是他天罡咒的克星。 那两个蛊师和他指尖的罡气相交,手臂似乎被那罡气灼伤,只得退开。 我手掌伸出,抵住了他指间的火气,我手心猛然一痛,大叫后撤,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指尖的火气也顺之消散。 他看到自己这咒法被破,他神色凝重,将眉头皱起,随着他的手轻轻抬出,嘴角再次念动奇咒,我看见在他身上起了一个小的风圈,将他周围的枯叶和残枝纷纷吹开。 这是他修行做得的炁,此时将这些炁外放成了一个圈子。 他慢慢地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以炁护体么?这个其他茅山长老的招数并没有什么两样,到达炼炁化神地步的道士,身上都有遍布护体的炁。 只是他这个炁更浓密了一些。 但是很快我发现自己想错了,他身上的这种炁感,和之前那些茅山道士的炁感完全不同,随着他抬手提足,那气在他周围汇聚,他猛然打出的时候,即使在五六米之外,仍然有一股极大的力量涌到,我们还没有冲进他的身边,就已经被他反推后退。 这是什么功法?隔空击物? 道家修炁,隔空击物在道门中并不稀罕,像是我的九字真言,基本上都能做到隔空击物,但是我那样的隔空击物只有一瞬,而于听雨好像随时能搅动身边的空气进行攻击。 只要他一抬手,空中就有一股极大的气流涌来,那气流汹涌澎湃,像是一股股狂恶的浪头,难以抵挡。 这难道是其感外放的最高境界么? 道士修炁,很多玄门中的人都知道,能修成炁场的道士,就算是真正的入道了,此时的炁场,是感应,对身体周围的感应,类似与人的第六感,即使后背看不到的攻击,炁感也能感应到,但此时的炁感只是感应,不能护体。 而当道士到达练炁化神境界的时候,炁场不但能感应身体周围的环境变化,甚至能感应杀意,这样的道士就算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他后背有敌人在盯着他。 而此时的炁已经变成了护体罡气,对蛊虫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难道于听雨体内的炁已经精纯到不但能进行护体,还可以进行攻击? 我觉得这肯定和他念的咒法有关系。 我们不能近身,自然不能将其破除,无论是谁想要冲进去,立马被他奇怪的咒法打开! 我喊了一声骆欢欢,现在只能靠她的灵蛊了。 她明白我的意思,灵蛊从她身上一窜而出,任凭骆欢欢怎么指挥,那灵蛊只在空中盘旋,就是不肯靠近于听雨,似乎于听雨身上的气息,正是这个灵蛊畏惧的。 无奈之下,我只有再次用出了“九字真言”! 临字诀和兵字诀同时使出,空气中出现静电和刺响,于听雨猛然后退了一步,身上的炁似乎散了一些,他转头盯着我道,“你是谁,怎么会使我道门的九字真言?” 之前我用九字真言对付那个长眉长老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呐喊叫杀声不停,就算是有人听到了,还以为是道士喊出的。 随后长眉长老被代云天击中后心,气息紊乱之极,也不敢开口说话,直到他被背走,茅山长老都不知道我能用道家的九字真言。 见我不答,他犹豫了一下,转头而走。 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但也不能放他走脱,随之跟了过去。 我们最先遇到的是红脸长老和一群蛊师,红脸长老的御风咒已经消散,被这么多蛊师围攻了如此长的时间,他已经有些气喘嘘嘘,身体上的炁感已经不再精纯,已经有蛊师放出了状如飞蛾一样的蛊虫。 于听雨猛然纵到场中,用手一挥,将那白色的飞蛾赶开,围攻红脸长老的这些蛊师,见突然有人过来,吓得纷纷后退。 与此同时,我们也围了过来。 于听雨转头四顾,好像在倾听核桃林中的声音,他想要将分散的茅山长老再次聚集到一处。 他自己走或许还行,但是想要带着红脸长老一起,那也是太小瞧我们了。 没想到他仰头一声清啸,我听见林间哗哗作响,从核桃林外又奔过来一个尖脸的长老。 三个长老汇聚在一处,这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 我转头对骆欢欢使了个眼色,她犹豫了一下,悄悄地从我们中间撤走。 她要去找常若兰。 差不多可以用花蛊了。 林外现在有五名茅山长老,其中三名都已经受伤,短时间之内不能恢复,茅山副掌教虽没有进来,但这已经是我们能最大限度的引来的茅山长老了。 想要将他们全部引进来,看起来似乎是不可能的。 若是再拖一会,估计所有的蛊师都会倒下。 那样的话,就算是将他们全都引来,也没有了意义,我们还是要惨败。 我的建议是让常若兰现在施法,以花蛊攻击。 常若兰一直没有露面,在我们开始激战的时候,她已经将一种特殊的蛊粉和水,浇在了核桃树的根部,只要她愿意引发,那些蛊毒就会从核桃树的枝叶散发而出。 在此之前,她已经给我们所有的人配了一个香包一样的东西,这东西能护住蛊师,不让所有的蛊师中花蛊。 骆欢欢撤走不久,于听雨带着这两个长老,开始朝其他茅山长老所在的位置冲去。 他们三人就成了一个小阵,我们抵挡不住,只得任由他们汇合。 只是他接应到的下一个长老,已经倒在了地上。 在他们分开的这片刻功夫,这个长老的炁感已经破除,中了蛊毒。 在他周围,很多蛊师手脚折断,为了将这个茅山长老拿下,竟然有一个蛊师已经丢了性命。 当于听雨和周开江汇合之后,又重新成了众人围斗五长老之势,周开江脸色依然酱紫,他咬牙道,“对付这般邪徒,不能再手下留情了!” 可他说完这句话后,我看见他身体猛然一晃,似乎有些眩晕。 于听雨他们身体也是一晃,以手扶住脑袋,好像喝醉了酒。 我注意到所有核桃树的枝叶,都有点无风自动的样子,我微微一嗅,感到空气中青涩的味道大盛。 花蛊发动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林中飞剑! 围着茅山长老的这些蛊师,看到核桃树的枝叶无风自动,鼻中闻到青涩的气息,已经明白是常若兰引发了花蛊。 对蛊师来说,这是拿住茅山长老的最佳时机。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那些吃了亏的蛊师一齐涌上,朝着已经站立不稳的茅山长老拿去。 此蛊为植物蛊,非剧毒之蛊,茅山长老虽然中蛊,但没有立马倒地,我看见于听雨做了一个双手交叉的手势,似乎要将花蛊之毒逼出体外。 但是围攻的蛊师不会给他时间,已经欺身到他的跟前。 于听雨只得先迎战这些蛊师。 此时他炁感仍在,修行仍在,就是意识出现了恍惚,迎战的时候像是打醉拳一般。 照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将他们拿住。 就算短时间内不能制住他们,只要让他们不能退走,常若兰的花蛊,会源源不断地从核桃林中散发出来,除非他们一直屏息,否则会越陷越深。 蛊师们明白,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要是借助花蛊再无法将这些茅山道士拿住,这些蛊师断然没有好下场,这么多蛊师要是栽在这里,蛊术的传承很可能就断掉了。 红脸的茅山长老,刚才就消耗了大量的气息,此时又中了花蛊,他的招式紊乱,和众位蛊师交手还没有数下,就已经按倒在地上。 在这一瞬间之间,于听雨好像就看出了自己中蛊的端倪,他口中大喊着“大家屏住呼吸”,又用手带翻了两个蛊师。 茅山长老虽然中蛊,这些蛊师还不能将其拿下,代云天显然有些着急,他纵身过去帮忙。 周开江没想到会悄无声息的中蛊,他手上五雷天心掌狂发,将逼近他的蛊师打的纷纷后退。 他虽然厉害,但是五雷天心掌最耗真炁,他频繁用五雷天心掌,呼吸和心跳加快,吸入的花蛊则会更多,当下所有的蛊师也不理会他,转而去擒拿他的茅山长老。 但是我没有想到,周开江突然从腰间拿出了一张黄蒙蒙的符,趁着众位蛊师远离他的时候,他突然将这符擎起,口中念起咒来,随即松开了手。 那符静止的悬在空中片刻,随着他喊了一声“开”,猛然爆响! 在我们眼前瞬间出现了一片白光,那光亮耀眼之极,让人不得不闭上眼睛。 等我再睁眼之时,发现斗法之处卷起了一阵飓风。 这风狂乱,犹如真正的龙卷,一时之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林间所有的枯枝烂叶,还有泥土,都卷到了半空之中。 蛊师愕然后退,只感到风沙打的脸生疼,抱头躲避这突然出现的狂风。 周开江身上带有很多符篆,刚才的尿水并没有将他的符篆污秽,要是污秽了他的符篆,此时他肯定不能用出这样的风符了! 这风旋转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 当风势渐小,我和蛊师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些茅山长老已经不知所踪。 蛊师们面面相觑,从他们的眼睛中,我看到了惊疑和恐惧,这些茅山长老着实厉害,中了花蛊,竟然还能逃走。 我虽然没有看见他们逃走的过程,推测他们应该是用了风遁符一样的东西。 茅山长老消失,这些蛊师好像丢了魂一样,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那个额头上有疤的蛊师才转头对大家道,“怎么办?” 蛊师们茫然无措,没人回答他。 茅山长老若是怕了这花蛊,知难而退,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那些茅山长老会走么? 花蛊只能让他们头昏眼花,不能对他们造成重大的杀伤,只要他们从核桃林中退出,以他们的修行,不一会就能恢复过来,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岂能善罢甘休? 就算是他们不敢进来,只在核桃林外围守着,终究也不是了局。 这下仇结大了。 常若兰的花蛊,施加到树木上,是有一定的时间的,最多也不过几个时辰,那树木就不会散出花蛊来。 可几个时辰之后呢,这些蛊师怎么办? 是离开还是守在这里? 有人提议现在分头走,那些茅山长老中了花蛊,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这样算来,从未参加战斗的茅山长老只有三个,大家蜂拥而出,这三个茅山长老是追不及的。 可是这个提议很快就遭到了其他蛊师的反驳,疤脸蛊师道,“现在走?往哪走,你走了人家就找不到你了么?等那些茅山长老恢复了呢?别忘了,他们还有纸甲马!你跑的过他们么?” 当众位蛊师默然无语之时,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跑什么跑?趁着他们还有三个人完好,大家一拥而上,说不定能将他们全部擒住!” 说话的正是陈太和,和茅山长老对战的时候,他的一条胳膊被折断了,此时他脸上的神情,又痛苦又暴戾。 但他说的不失为一个办法。 集所有蛊师之力,肯定能将他们三个拿住。 只是这三个从未参战的茅山长老之中就有陈入道,这人是茅山派的副掌教,我不知道他会多少玄门秘术,但是其中一项,就足以震撼玄门。 那就是他的飞剑术! 飞剑可不是说修就修的,首先要剑器有灵,才有可能修飞剑。 玄门中人都知道,人得道最为容易,其次是动物,再次是植物,而器物产生灵意,从亘古到现在,估计也没有多少。 产生灵意还不算,还要认主,之后才是飞剑的修行,中间的过程不再赘述,单单想一下,就能知道多么的艰难。 陈入道自傲而又冷漠,看到茅山长老大败,肯定愤怒无比,此时去惹他,无异于去敲阎罗王的门,飞剑驱动起来,不见血腥,是绝对不会归鞘的。 但是陈太和的这个提议,确实是蛊师们唯一的机会了。 常若兰此时竟然在蛊师之中,她说刚才在远处看到了这花蛊施到茅山长老身上的反应,推测最多也就持续一盏茶的功夫。 时间宝贵,也就是说在这一盏茶的时间内,我们必须将那三个体力充沛的茅山长老拿下。 可能么? 所有蛊师一起冲上的话,或许有那么一点机会。 没有时间犹豫,简单的商量一下,并询问了秦斗的意见,所有的蛊师决定放手一搏,并且不少蛊师将眼睛看向了我们,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 被这样的情绪感染,我和代云天相视了一眼,“好,我们走!” 受伤的人原地休息,没有受伤的蛊师朝着核桃林入口疾步而行。 可是走到半道,在月光忽明忽暗的核桃林中,却站着一个人。 这人挡住了我们的路。 此人以布条蒙住了口鼻,双手抓剑杵在地上,只看了一眼,我就认出,这人竟然茅山副掌教陈入道! 所有疾行的蛊师都猛然站出,互相张望,哪里想到陈入道会出现在核桃林中。 “你们是要去找我么?” 陈入道站着不动,淡淡地问道。 额头有疤的那个蛊师突然对我们喊道,“大家上,他这是故意来拖延时间的!” 这蛊师说的不错,陈入道出现的诡异,应该是为那些长老争取恢复的时间。 被这个蛊师一言点醒,所有的蛊师又往前冲。 陈入道哼了一声,“唰”的一下拔出了杵在地上的剑,我看见一抹寒光闪过,那飞剑已经出了鞘。 “不想死的,都跟我站住!” 但是这里那么多蛊师,岂能被他一人拦在这里,有好多蛊师毫不理会,径直往前冲去。 他将手中的剑轻轻托起,手在剑刃上唰的一下划过,随着一声清越的鸣响,寒光一晃,那把剑突然离手而起,冲着这些蛊师斩了过来! 剑如闪电,两个冲在最前的蛊师肩膀立马被划伤,鲜血溅出,翻身而倒,那飞剑寒芒闪过,在空中打了个转,重新回到了陈入道的手中。 这下将所有的蛊师都镇住了。 但是要在这里停留的话,一盏茶之后,所有蛊师要面对的结果可能更糟,额头上有疤的那个蛊师又喊道,“大家此时不上,本命蛊一样要被灭,要知道本命蛊被灭,有半成的可能将会丧命!你们要赌那半成的可能么?” 他这一句话的鼓动作用不小,数十位蛊师齐齐大叫,朝着陈入道奔了过去,奔在最前的,就是这个额头上带着疤的蛊师。 陈入道脸色阴沉,将手中的飞剑再次激起,寒刃带光,朝着这些蛊师悠然射去。 疤脸蛊师转身躲过,那飞剑又将一个身材高达的蛊师小腿刺伤。 见蛊师离自己越来越近,陈入道手势猛挥,飞剑在林间流星赶月的飞行,可是想靠一把飞剑将所有的蛊师拉住,这显然不可能。 陈入道似乎很愤怒,手一抬,那飞剑向着林外而走,他将手再次挥下的时候,我看到一道亮光从林外再次飞来,悠忽现身,我喊了一声小心,但是为时已然不及,飞剑一下刺入了那个额头有疤的蛊师的胸膛,透胸而过! !? 陈入道这是要杀人了? 以手唤回飞剑之后,陈入道的脸色狰狞的可怕,“我说过,在往。。前走。。。就会死!这是你们逼我的!” 在他的心中,肯定要想保住茅山一派,此时他也顾不得后果了。 蛊师又被再次镇住,不过很快又有人道,“怎么都是死,他妈的,跟他们拼了!” 我注意到陈入道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他肯定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不过他咬了咬牙,还是驱动了那把血淋淋的飞剑! 第二百三十章:白色符篆 道士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意杀人的,一旦杀人,身上就背负了人死之前的怨念,这种怨念及身,难以散掉,需要耗费时日用道法去度化。 一旦杀了良善之人,这种杀人的场景就会深记在道士内心之中,在日后修道进阶的关键时刻,就会化为心魔出现。 杀了人之后,陈入道又恨又怒,此时他心中想的,肯定是要保全道门,既然已经杀了人,那就不防在多杀几个,他的目的就是将这些蛊师全部留在这里。 飞剑神出鬼没,犹如夭矫神龙,又似穿天流星,他没有顾虑之后,飞剑已经变成了一把杀人剑,瞬间又将两人斩倒,斩向代云天的时候,被代云天用三截棒一拨,飞剑嗡嗡鸣响,再次消失在林间。 此时的飞剑是一个隐形的杀手,它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这些蛊师确实难以抵挡,如果在放任飞剑这样下去的话,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受伤,多少人殒命。 茅山道士和这些蛊师之间,仇怨很快就要大到无法化解。 就在被代云天击飞的这一瞬间,飞剑再次出现。 陈入道好像铁了心来阻止众人,这次的飞剑竟然贴地而走,专斩蛊师的腿脚。 飞剑贴地,比在空中飞行更难对付。在空中飞行的话,可以闪避或者阻挡,但是脚下过来的,只能闪避;而且林中那么多蛊师,视线不畅,根本就看不清飞剑在哪儿。 就在陈入道指挥飞剑贴着地面飞行的短短一会,这些蛊师已经左右摔倒,其中一个小腿血流如注,可是陈入道丝毫不管,手势再次变化,那飞剑再次贴地袭来。 它贴着好像一条毒蛇,它行动极快,遇人就噬。 这些所有的蛊师都不敢在往前冲了,集中精神对付那贴地而行的飞剑。 陈入道丝毫没有让飞剑停下来的意思。 我对陈入道没有多少好感,上次洞庭湖上抢夺地蛟,已经是强盗行径。此刻蛊师已经停步不前,他还要驱动飞剑来伤人,这着实可恨。 但是怎么才能对付的了他的飞剑呢。 我转头四顾,突然看见了之前用来泼茅山长老的尿桶,用过之后,已经被蛊师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飞剑有灵,这灵性的飞剑认主之后,已经和陈入道的心神相连,但是这种灵器最怕污秽,一旦被污秽,灵气受损,飞剑多半就会失控。 想到这儿,我没有犹豫,纵身提起了一个尿桶,将月华游走全身,身轻体盈,朝着飞剑出没之处纵了过去。 那飞剑正在大展神威,谁也不敢靠近它,我速度极快的纵了过去,在它转向的时候,手中的尿桶朝着它罩了过去,一下罩个正着! 按说这飞剑是很难被人罩住的,一个因为我速度极快,另一个是飞剑贴地,陈入道也看不清楚情况,没有指挥飞剑躲避。 飞剑顶着尿桶飞了出来,那情形很是滑稽,蛊师有人笑出了声来,站在远处的陈入道看清之后,手忙脚乱的指挥飞剑将尿桶丢弃。 飞剑一转,终于将尿桶丢下,但是此时的飞剑,浑身发出吱吱的声响,剑身上起了一阵白雾。 它再飞行起来时,摇摇晃晃的,越飞越低,随着“当啷”一声响,终于落在了地上。 陈入道惊慌无比,那飞剑离他有二十米之远,他翻身跳来,就想捡拾起飞剑。 我们这边所有人,根本没有想到我能将飞剑打落,此时怎么会让他再轻易的将飞剑捡走,发一声喊,大家朝着陈入道冲了过去。 但是他还是快我们一步,抓住飞剑之后,他脸上露出痛惜的表情。 飞剑受到污秽,并不是说抹去污秽就行了,而是需要好长一段时间的将养才能恢复。 他此时将飞剑作为普通的剑来用,手腕抖动,剑尖化万点寒芒,逼的众位蛊师不能靠近。 我和白依依立马提剑而上,一个龙鳞,一个慧剑,红光与白光交织,抵住了他的“飞剑”。 陈入道不愧是茅山副掌教,这剑法似流水,剑意似流萤,我和白依依的剑法虽然一刚一柔,但是他还是能将我们压制住,并且将我们两个的剑带的不能按照自己的招式走。 见我们缠住了陈入道,骆欢欢道,“我们走,去找其他的道士!” 但是他们不知道这茅山副掌教的厉害,我和白依依只能说是勉强抵住,哪里能牵制住他。害怕白依依受伤,我拼命向前,催动手中的真龙印记,使剑刃上发出的红光龙吟大盛,才勉强自保。 陈入道看见骆欢欢领着蛊师想要绕过自己,不敢恋战,猛然拔地而起,瞬间朝着越过他的骆欢欢斩去。 骆欢欢这女孩身体轻飘,往旁边一闪,但是陈入道手中的那把“飞剑”往前暴长,还是将她的衣袖刺破。 要不是我和白依依再次双双攻上,骆欢欢定然会受伤。 陈入道挥剑挡了几下,可能觉得一把剑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这么多人了,他再次纵出战团,眼光四望,突然靠近了一株核桃树,用手抓住树身,灵猫一般地爬了上去。 我们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他三两下就已经站到树杈上,弄了一块布擦拭了“飞剑”上的污秽与血迹,将飞剑快速的入鞘。 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他显然是为那些长老的恢复争取时间,胳膊断掉的陈太和并没有留下休息,他转头冲我道,“麻翻你们绊住他,其他人冲过去!” 我知道陈入道不会无缘不顾的纵身到大树之上的,站到树杈处的陈入道脸色镇定,他俯视着我们我们,眼中露出轻蔑和不屑。 就在陈太和领着蛊师们再次拔身而动之时,我猛然发现陈入道手中多了一枚符篆,一枚银白色的符篆! 我心中一惊,冲着众人喊道,“都别冲动!” 符篆的颜色我早以知晓,等级依次为黄、蓝、紫、白、金! 道士最常用的符,基本上都是黄色,因为天赋和能力有限,很多道士终其一生,也是停留在使用黄色符篆的层次上。 而随着符篆的颜色变化,里面压榨的天地灵气也越来越多,对使用者的要求也越来越高,道行不够压根不能驱动大威力的符篆,就算是勉强催动了,也会将使用者的真气消耗一空! 银白色的符篆,我现在才是第一次见到! 在月光下,那一枚符篆亮光闪闪,很多蛊师不知道不知道这符篆的厉害,还要往前冲。 非道门之人,很少有人知道符篆的分类,并不是说这多机密,而是极少有道士用其他颜色的符篆,银白色的符篆,更是无人使用。 就算代云天都不认识。 带着眼中冷嘲的表情,陈入道已经将双手并拢,闭上了眼睛,口中念道,“天地玄法,唯道独尊!三清祖师,赐我真神!今以火符,焚众邪身。疾坎噩难,我自担存!不悔咒令,神风如火急急如律令!火海!” 那一枚银白色的符篆从他手中慢慢飘离,犹如月亮一般,从上面放出通体的白光来,并且在符篆之上,有跳跃不息的静电。 念完之后,陈入道大喊了一声,“开!”随后从核桃树上翻身跳下,身形往后疾退。 见他后退,我连忙做了一个往后退的手势,让众人赶紧后退。 见我喊声有些惊慌,蛊师们一边后退,口中一边问,“这是什么符?” 回答他们的,不是我,而是这张符,那符上的密咒好像已经完全开启,一片红芒出现,就好像太阳初升地平线的光芒,一道狭长的、巨大的、明亮的、无比炫目的、血色的火光突然出现! 第二百三十五章:逃无可逃 这一道血红之光闪过之后,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大火团,这火团开始只有柴草垛大小,但是它旋转不息,越旋越大,一瞬之间,这个火团就变大了数倍之多,并且还在往外扩展。 众人连忙后退。 那火势蔓延的极快,一瞬间火势漫天,之前被飞剑刺伤的那个几个蛊师,根本没有来的急逃出,大声惨叫,被裹在了火海之中。 被这火势所逼,没人能够进去相救,只有没命的往外奔逃。 但是身后还是有滚滚的烈火卷袭而来,这烈火就好像决堤的洪水,稍微走慢一点,都能感觉到后背被灼伤。 在跑了将近五十米之后,蔓延的火才停下来,此时我们回头再看,核桃林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火海。 被这大火笼罩的核桃树,瞬间已经枝叶枯萎,并且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我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火势,即使站在一二十米开外,还是能感觉到汹涌的热浪,让人感觉特别的不舒服。 火已经将整个天空给燎红,火苗窜到十几米高,真的像是一片火海。 远处的核桃树虽然没有被点燃,但是也被热气打的枝叶蜷缩,花蛊已经不能施放。 这样的场景,不禁让人想到了世界末日,这他娘的也太吓人了吧。 银白色的符篆就这么厉害,那金色的符篆呢?要是金色的符篆用出来,那还不得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威能啊? 但是我心中知道,以茅山派副掌教的能力,才能驱动银白色的符篆,天下间的道士,或许没人能驱动金色的。 用了这枚火符之后,陈入道可能也气息大减,但是我们已经错失了拿住那些茅山道士最佳的时间。 而且陈入道用这枚火符绝对是有准备的,一个目的是阻挡我们,为茅山长老的恢复争取时间;另一个目的就是要将这些核桃树焚毁,从他挡住口鼻进来,应该就应该已经明白,茅山长老中蛊和这些核桃树有关。 火势还在蔓延,这熊熊的烈火,烧去了蛊师最后的希望。 那些受伤的蛊师见到这里烈火燎天,也纷纷走过来观看,此时秦斗叹了一口气,对我们道,“大家能走就赶紧走吧,在留在这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走不一定能走脱,但是留在这里的话,会被茅山道士一网打尽。 “我们不走,和这些道士拼了!”有几个少年蛊师,情绪特别的激动,看着熊熊的火光,攥紧了拳头。 秦斗却摇了摇头,“走吧,走吧,能走一个是一个,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若是能走脱,也别留在这里了,去找灵山十族的巫师,巫蛊一家,或许能护住你们,为苗裔保存点最后一点蛊术的传承。” 秦斗本来斗志满满,和茅山长老交手之后,被茅山长老层出不轻的术法震撼,在加上蛊师死伤惨重,他已经不想让这些蛊师再去拼命。 几十位蛊师顿时都没有了言语,大火虽然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但是我们这的气氛却有点压抑。 见秦斗让蛊师离开,我转头也对白依依和代云倪道,“现在你们两个总要先走了吧,我们留在这里拖着那些茅山长老,你们快走。” 白依依没有说话,但是从她的神色中,我明显能看到她不情愿。 极少开口的代云天也过来劝说,这两个女孩才慢慢点头。 不知道那些茅山长老什么时候过来,但是应该不会太久,既然决定了离开,那就不能再犹豫,让伤者和女孩先走,出林之后,分路散开,这些茅山长老的精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我们再牵制一阵,相信他们没有余力追赶了。 受伤的蛊师互相搀扶,慢慢站起,对着留在场中的我们低头鞠躬,应该是感谢我们给他们争取了逃生的时间。 片刻之间,受伤蛊师已经走的差不多,白依依和代云倪也过来依依不舍的和我们作别,这两个姑娘眼睛里都是泪,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代云倪走到我们面前道,“苏醒大哥,首先你要保护好自己,然后,你要把我哥好好的带出来。” 我微微一笑,“好,你苏醒大哥跑的极快,他们追不上我的。” 白依依走到我的面前,只说了一句,“你一定要好好的。” 说完之后,这两个女孩一步一回头的并排离开。 剩下的这些蛊师不多,加上我们,也就二十来人,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很严肃,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了斯巴达三百勇士,心中一连的呸了几声,斯达巴三百勇士可是全部丧命,茅山派只是想要断这些蛊师的传承,不会无端害人性命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看见熊熊的火光中好像有人影,定睛再去看的时候,确实有人站在了火海之前。 六个人影,像是鬼魅一样的立在了那里。 茅山的长老们! 那些中花蛊的茅山长老已经恢复了,并且再次过来! 我看见最左边的旁边是于听雨和周开江,他们的眼睛盯着我们看,像是已经吃定了我们。 在些人中并没有陈入道,看来那一枚银白色的符篆耗费了他不少的气力,他已经没有能耐过来拿人了。 在火海前站了一会,周开江转头对于听雨道,“看来真是这些核桃树在作怪,没想到这些邪门外道的本事还不少,要不是你看了出来,我们及时退出,今天就要栽在这了!” 于听雨嗯了一声,“没有陈掌教的符,我就是看出来也没用,咦,他们好像少了很多人呢。” 周开江朝着我们扫了一眼,“确实是,应该是逃走了,看起来走的还是受伤的,杜长老,你去追他们!” 那个红脸长老嗯了一声,马上想要绕过我们去追赶。 这些蛊师岂能容他现在就去追赶受伤的人,立时有两三个蛊师上去挡住了他。 但是这两三个蛊师行动的时候,所有的茅山长老一齐朝着我们攻了过来。 娘的,这么大的误会,看来真的要不死不休了么。 和我们正对面的是于听雨,他此时开始迈出了奇怪的步子,模样上不是禹步,应该是南斗罡,或者如哪吒罡。 他应该又想用奇怪的咒法,这步子肯定是他用来配合咒法的。 果不其然,随着这样的步子踏出,他的口中已经开始念动。 这人厉害无比,不管是什么样的咒法,其他的蛊师都不是对手,代云天喊了一下我,两人主动朝着于听雨冲了上去。 看到我们近前,于听雨突然睁眼挥手,我看见他的手势成刀,作虚晃之势,我不知他弄什么玄虚,微微一愣,胸口好像真中刀一样,猛然一阵疼痛。 我被这无形的手刀打的退了数步,用手下意识地摸了下胸口,竟然火辣辣的疼,看来他这个咒,看似什么东西都没有,却能利用空气将人击伤。 我龙鳞剑唰的一声拔出,去他奶奶的,现在我也不讲什么仁慈了,先将他砍伤再说。 之前一是敬重于听雨,另一个是怕伤到自己人,一直都没使用龙鳞剑,此时一边躲闪他无形手刀咒,一边提剑刺了过去。 我一时用的是灵动的太乙剑法,一会又催动真龙气息,龙鳞剑仿佛真的化成了一条龙,将于听雨搅在了其中。 代云天此时也提身向于听雨攻击,从横断山区归来的这一段时间,代云天的棍法长进神速,漫天棍影,虚实相交,已经令人难辨真假。 在我们两人的联手之中,于听雨的表现已经不是那么轻松,他频频后退,再次用出了之前用出的那个咒术,让我们不能近身。 而此时身边的那些蛊师,都知道这是蛊术一脉存亡的生死关头,绝大多数蛊师,都在拼命的催动本命蛊中的力量,还有的,直接放出了本命蛊。 现在的这次战斗,比之前的任何一场都要惨烈。 就在这时,我看见红脸长老突然拔脚而走,看来他还是惦记逃走的那些蛊师。 他们来的极快,那些受伤的蛊师估计刚刚能走出林子,要是放任他追赶的话,蛊师谁也别想从此处走掉。 眼看于听雨的威胁已经不大,我全身灌满水银凉意的月华,朝着红脸长老追了过去。 那红脸长老的御风咒也不是儿戏,和他之间的距离虽然在拉近,但是想要追上他的话,一时半会肯定做不到。 但是我在他身后的话,他也别想从容的去害人。 红脸长老应该也明白,在绕了两圈没有将我甩掉之后,他竟然停下,手中拿着一个铜刀一样的东西,突然朝着我打来。 这东西虽然难看,但是我丝毫不怀疑它就是茅山派的法宝,因为这铜刀挥到中途,竟然出现了百十把刀的影子,好像整个刀山朝着我斩来! 我听说茅山派中有一种术叫刀山术,但是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只得将龙鳞剑转成了一个圈,以抵挡这突然出现的刀影。 若在这个红脸长老神完气足之时,我一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与众位蛊师斗法,而且是车轮战,他的体力已经耗的差不多了。 再加上刚才中了花蛊,虽然现在已经除去,可对他的体力又是一种消耗,他手中的刀幻化成刀影砍了十来次,已经有点气喘吁吁的了。 我龙鳞剑成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手中的刀虽然厉害,但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过后,我还是安然无恙。 他明白再斗下去对他来说定然不利,红脸长老最后朝着我劈出一道刀影之后,转身而走。 他并没有逃到场中,他已经不能战斗,他想转身往核桃林外逃。 但就在这时,突然有一片红色的粉末将他罩住。 别说他没想到,连我也没想到。 我虽然耳聪目明,但是此时的核桃林中混乱之极,大火漫天,林中忽明忽暗,不停的有枝叶的爆裂声,以及传过来的喊杀声,谁还能想到此时的核桃林中还有埋伏。 难道是蛊粉? 我害怕自己也被这红色粉末打中,立马转身避过。 那些红色粉末,尽数沾染在了红脸长老的身上。 随即响起了“咚咚咚”的鼓声。 那鼓声是从核桃林一侧的草丛中传来的。 我一愣,这鼓声怎么如此熟悉。 鼓声响起之后,红脸长老立马像是被人施加了定身术,但是他奔的极快,身形虽然被捆住,可惯性又推着他往前撞,他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摔倒,他的脑袋撞到了土石之上,“嘭”的一声,我听着都觉得疼。 他立马昏晕了过去。 魂粉? 就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那一片草丛被拨开,从中站起两个似笑非笑地少女,正是代云倪和白依依。 这两个女孩演的好戏,刚才还眼泪汪汪的,谁料到她们他们竟然没走。 “你们怎么不走?”我怒道。 代云倪往前走了两步,笑道,“苏醒大哥,你别生气,你看我们不帮你抓了一个茅山长老么?” 我唉了一声,“抓了他也解决不了问题,你们快走,这儿危险的很。” 代云倪歪头看了看白依依,“我们本来是要走的,但是依依突然说,她有办法对付这些茅山长老,我们觉得你们危险,就又回来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夜雨狂流 我一愣,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这么多厉害的蛊师,加上我们,都不是这些道士的对手,白依依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有对付茅山长老的办法? 就在我和她们两个说话的时候,火海之前的斗法越来越厉害,我似乎听到了绝望和愤怒的喊叫。 我心里着急,伸手就朝代云倪她们两个推去,口中道,“你们赶紧走!” 代云倪将身子一转,哎呀了一声,“你不信,总要相信依依吧,你自己问依依。” 见她不像是开玩笑,我将头转向了白依依,“依依,是真的么?” 白依依慢慢点了点头,“现在还不能保证一定能成,但是我可以试试。”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迷糊,一定意义上说,这些茅山长老都已经得道,他们对玄门术法有很深的领悟,一招一式都有很大的威力,所有的苗裔蛊师联合起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纵然他们现在消耗了很大的道力,我们也没有本事将他降服。 我知道白依依从来不说谎,她说可以试试,那必定是有办法。 正要问她什么办法的时候,她抬头看向了夜空之中,伸手指了指。 刚才那一团挡住月亮的乌云,似乎已经来到了我们头顶正上,将这一片地方笼罩住。 我跟着她望过去,叹了一口气,“这雨下不来的。” 若是此时能有雨下来,战场的形式或许能发生变化。 这些茅山道士都已经耗费了极大的力气,护体的真炁已经不再精纯,若有冰冷的雨水源源不断的浇下来,他们护体的罡气就将消失,四周都是雨水,他们周围的炁场也将失去作用。 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将这些茅山道士制住。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似乎明白了,转头看向了白依依,“你能引来天雷了么?” 白依依眼波流转,“青天白日不好说,现在雨云到了我们的头顶,我觉得应该是有一些把握的。” 青天白日请来的是刑雷,现在头顶有雨云,请来是真正的雷电,请雷不是目的,目的让让雷电震动,云层落雨。 相比请刑雷,这个应该简单一些。 火海还在蔓延,即使用上了本命蛊爆发的力气,这些蛊师也不是茅山道士的对手。 即使是引雨雷也是有一定风险的,我带着沉吟的语气对白依依道,“实在不行就不要勉强。”| 白依依点了点头,观察了下那片乌云的位置,她再次拔下了自己的一丝头发,和着一张符,缠到树根小人的身上。 再接着她在自己的头顶画符文,将树根小人用黑丝线捆绑在一颗核桃之上,这一套行法我都见过的,她现在所做的,和之前的那两次大同小异。 她做完之后,手中拿着一个硕大的铃铛,回头看了看我们,让我们离远点。 我看到红脸长老头顶没血,应该只是昏厥。拍了拍他的脸,他果然慢慢地醒转了过来,我对这他说,“起来,赶紧滚蛋!” 这个红脸长老的气息经过了极大的消耗,站起来都有点摇摇晃晃的,他很奇怪我没有绑住他,更好奇白依依再做什么,还待要看的时候,我将手中的龙鳞剑一震,他立马吓了一跳,转头慢慢地离去了。 这个红脸长老已经不能伤人,我们只是劝架的,引来雨水,让蛊师将茅山长老制住就是了。 见红脸长老走远,白依依摇动了那个硕大的铃铛,口中念咒,围绕着那个树根小人出现了一阵旋风,并且有一丝幽蓝的静电出现。 这一丝幽蓝的静电从树根小人之上导向了捆绑它的核桃树,往上延伸了一段距离,消失在半空之中。 即使是雨雷,以白依依现在的能力,也很难做到。 那幽蓝的静电,是她引动的地中的罡气,但是往上只能走十几丈,就是她的极致了,还是够不到头顶的雨云。 “算了吧,依依,我去帮那云天他们,你们快走!” 见白依依无法将雷引下,我对战场上的形式十分着急,想要转身离开。 听到我说了这句话,白依依似乎有些着急,她猛然一声娇喊,手随咒动,连衣服和头发都飘扬了起来。 这一声大喊之后,只见一道比之前粗壮了几倍的静电,通过树身,直往空中而去,吱的一声,竟似撞入了头顶的乌云之中。 而白依依似乎耗费了很大的气力,也慢慢软倒。 我一把扶住白依依,一边和云倪急忙抬头观看。 被这幽蓝的静电击中之后,头顶之上的那片乌云竟然慢慢凝聚,翻滚不息。 突然之间,雷层之中发生了一声沉闷的暗响,与此同时,一道炫目白亮的闪电从天而降。 一瞬间,整个核桃林被照的如同白昼,那一道闪电唰的一声击打在了白依依引雷的那棵核桃树上。 耳中传来“咔嚓”一声巨响,这株核桃树从树杈往下被劈成了两半,伴随着一阵青烟,往左右轰隆倒下。 随之过了一会,我感到脸上出现了一点冰凉,再接着两点,三点,无数点打在了我的脸上。 天哪,真的引发了乌云中的雷电,落下了雨! 我低头看了一下白依依,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苏醒哥,我,我做到了。” 我眼中似乎要有泪出来了,是啊,她做到了。 我喊代云倪扶住白依依的时候,这雨已经越下越大,打在核桃林的树叶上,发出啪啦的声响。 可能是因为乌云极低,此时被毫无征兆的击中,大雨如注,丝毫不弱于夏天的大雨。 这可是深秋的雨水,浇淋在身上,顿时让我打了一个哆嗦,不得的运起身体中的阳气与之相抗。 在我的眼前都是蒙蒙的雨水,我看见那一片火海的蔓延之势已经被遏制住。 担心那些蛊师的情况,我叮嘱代云倪照看好白依依,朝着火海之前奔去。 现在的火海已经被逐渐打熄,冒出一阵阵的黑烟来,大火虽然有熄灭之势,但是两派之间的斗法却进入了白热化。 正如同我所料,道士的护体真炁是将身体中的罡气外放形成,这种罡气根本不能抵住源源不断的冰寒的雨水,此时在他们身上,这层类似神光投影的东西已经开始消失。 他们虽然还能通过炁感感应四周,但是到处都是雨水,落过他们身旁震动不息,耳中全是声音,即使有攻击出现,他们也不能进行准确的感应。 无论是这些茅山长老,还是这些蛊师,都知道这面临的已经是生死一战,斗的舍生忘死! 在茅山长老的炁感消失之后,我看见四五个蛊师缠住了一个茅山长老,使其狼狈不堪。 而周开江身上的罡气还没有完全暗灭,此时愤恨的冲其他茅山长老大叫,“难道是天要灭我们么,没有看到一点下雨的迹象!” 被他五雷掌击打的受不了的蛊师,此时管不了你们多,对他愤恨之极,纷纷朝他扑过去。 见蛊师朝他冲来,他竟然拔出了一把短剑,手势变幻,猛然划中了冲在最前面一个蛊师的脖子。 那蛊师猛然双手捂住了脖子,口中发出唔唔的声响,噗通一声倒在泥水中。 争斗到这个份上,谁也顾及不了那么多。 茅山长老的炁感虽然不再管用,但是近身相斗的话,双方的死伤必重,我看见五六个蛊师合手起来,终于将一个体型壮硕的茅山长老制住,那茅山长老拼命挣扎,带动的这些人在泥水中打滚,但是这些蛊师舍命缠住他,任凭他怎么挣扎,就是挣扎不脱。 其中一个蛊师手中拿着一把短刀,趁其他蛊师将其按住之时,一刀刺进了这个茅山长老的胸口。 这个茅山长老发出一声很怒无奈的大叫,这声音似乎能将雨幕撕裂,他又挣扎了两下,被众蛊师死死按住,仰身倒了下去。 在这样斗下去,这些人非在我的面前同归于尽不可,眼看于听雨和周开江身上的罡气也已经幻灭,我大喊了一声,“大家可以用蛊了!” 阴寒之雨,能令道士的罡气消减,但是对蛊师来说,这正是他们蛊虫喜欢的环境。 听我喊出这一声之后,茅山道士知道不妙,出手更加的狠毒,想要摆脱纠缠他们的蛊师。斗到现在,这些蛊师才看到一点胜利的希望,怎么会容许他们逃走,缠胳膊拽腿拼命抱,各种招数使出,就是不让他们离开。 就在我喊出这一句之后片刻,两个蛊师已经被给予脱身的茅山长老给打晕,同时,各种本命蛊出现,朝着这些茅山道士身上急速而去。 茅山长老又要挡蛊师,又要挡大雨中出现的蛊虫,应付了没几下,除了于听雨之外,其他的长老纷纷翻身倒地。 但是这二十多个蛊师,受重伤的,已经有十几人之多,剩下的,几乎每个人都受了轻伤。 于听雨确实是很厉害,体外虽然没有了罡气,但是蛊师放出的本命蛊还是不能近他的身,这也说明他的道法精纯无比,远超同辈。 看见茅山长老都倒在了地上,一向镇定他,竟然也难以在保持镇定,不停的抹去脸上的雨水,眼睛不停乱扫。此时面对围过来的蛊师,他退了又退,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主意。 此时那一片火海已经完全被大雨所打熄,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拿住他!” 带着轻伤的蛊师踏雨而上,就要靠近于听雨的时候,“嘭”的一声,空中一声震响,这些蛊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退开。 我转头一看,雨中再次出现了陈入道的身影,此时雨水打到他的身上,自动弹开,环绕他的身子形成了一片雨幕,他的眼睛黝黑发亮的可怕。 这人虽然是茅山派的副掌教,在玄门中是一个厉害无比的角色,但是驱动那么大威力的火符,应该需要一段时间静养才对,怎么现在好像比之前更厉害了。 于听雨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有点惊讶,他大喊了一声,“你,你怎么来了,你不要命了?” 说完这句之后,他又下意识地道,“这是五气朝元?” 陈入道不回答,站在雨中冷冷地道,“你将护着其他的长老离开,我要大开杀戒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五气朝元 听到“五气朝元”这句话的我也是一震,因为在谢对弈组织的巫法培训中,“滇南鬼王”曾经详细的讲述过。 这个五气朝元,是道家修行极高的境界,是将身体中的五行之气归一,从而返璞归真,归于始初。 记得当时,很多人不理解这个五气朝元归于始初的意思,滇南鬼王给我们的解释是,道家修行是状如婴儿、心境似婴儿,他们认为达到这个境界,也就是得道。 简单的说,这个始初,也就类似于天地初开时候的一种状态,这个状态可以让道士获得极大的力量。 这样看来,陈入道竟然能将身体中五气朝元,看来他距离炼神返虚的境地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炼神返虚虽然不是道家修行的极致,但是能到达炼神返虚境界的道士,那就是真正的“地仙”了,和其他门派的伪地仙不同,据说一旦达到这个境界,就可以感应数里之内想要感应的东西,连寿元都会添三到五记之多。 在炼神返虚之前有两个关坎要过,一个是三花聚顶,另一个就是五气朝元。 陈入道也快能到达炼神返虚的境界了。 不过他刚刚使用过一个绝大威力的符篆,此时又强行使出“五气朝元”,看来他为了道门,也是拼了。 但是五气朝元状态的他,却要大开杀戒,我顿时感觉到情况有点不妙。 此时的陈入道在雨中行动极快,雨不沾身,脚不沾地,一晃之下,就移动到了蛊师的面前。 这些蛊师似乎并不明白五气朝元的厉害之处,被陈入道打开之后,有蛊师朝着陈入道挥出了蛊虫。 陈入道冷冷地站在雨中,等那蛊虫靠近的时候,他猛然将那蛊虫一把抓在了手里,我能清楚的看见,大雨之中他的手里也冒出青烟来。 他丝毫不惧蛊师放出的本命蛊,而且抬手之下,已经将本命蛊制死! 施放本命蛊的那个蛊师,弯腰栽倒了雨里,看来他的本命蛊和心神相连的特别紧密,本命蛊死,养蛊人亡! 他们的蛊师再也不敢对陈入道下蛊,但是朝着他围攻了过去,陈入道抬手一挥,从他的手上出现了一片白光和水花,被陈入道挥中的这几个蛊师倒向了四面八方。 好厉害的五气朝元! 我的脑海中继续响起了“滇南鬼王”的话,“五气朝元,将代表心的火之气,代表肝的木之气、代表脾的土之气、代表肺的金之气、代表肾的水之气,统化为一,归于脑海,然后在遍布全身,其过程艰难无比,据说会承受极大的痛苦和风险。” 他竟然在此时使出五气朝元?! 陈入道将这些蛊师打倒之后,身形又是一晃,欺进了代云天他们身边,我心中大惊,在代云天身边有骆欢欢、陈太和他们,我赶紧过去帮忙。 就在我达到的一瞬间,陈入道再次挥动了手,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猛然涌到,我感觉站立不稳,往后退了十几步,脚下一滑,翻身翻到。 他们几个,和我一样,在泥水中滚轮了好几圈。 于听雨此时已经将倒下的茅山长老扶了起来,不知道往他们口中灌了什么东西,应该是能暂时的抵住蛊毒,这些茅山长老已经能勉强站立,他们开始慢慢地往后退。 若是他们知难而退,这事也就算是掩过去了,但是陈入道不知道是想杀人立威,还是怕这些蛊师返过来在追赶他们,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他竟然真的想要打开杀戒。 被大雨浇淋之后,他们身上的符篆,还有神行的纸甲马都已经失去了效用,他可能是要永绝后患。 被陈入道打倒的陈太和用一只手慢慢爬起,口中骂了一声,“杂种,有本事。。。” 他还没有骂完,陈入道突然移动到了他的身边,一下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我口中喊了一声,“别杀人!” 但是随着头顶的一声沉闷的雷声,我看见陈太和的脖子突然软软地歪到了一边。 只片刻,陈入道就掐断了他的喉管。 他将陈太和的尸身往旁边一推,那尸体好像一堆柴草一样的倒了下去。 他身后的于听雨喊道,“入道,我们走吧!” 陈入道一动不动地站在雨里,“我要斩草除根!” 看来他真有将所有人杀光的打算。 我突然明白了,这一定是他用飞剑伤人之后,心防破裂,此时的陈入道,有可能被他自己的心魔所左右了。 所谓的走火入魔! “都别靠近他!”我冲着所有人大喊。 但是这一声大喊声,好像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此时已经将头转向了我,他咬牙冷冷地道,“要不是你,这一切早结束了,我先宰了你!” 说话之际,他瞬间朝着我奔了过来。 我心中喊了一声郁闷,我是让大家远离你,不是让你过来! 但是此时的奔过来,我不能坐以待毙,将身上的月华练催到极致,在雨中飞奔。 他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和我相隔不过三五米的距离,当他挥手袭来的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达到了后背上,但是这力量随着我奔走变弱,最后的感觉,好像是人在身后推了我一把。 我心中紧张的要死,马丹的,我是来劝架的,你却要杀我,看来被心魔控制的道士,是特么的不讲道理。 好在我修行月华练的时候从来不敢偷懒,他虽然跟的极紧,但是想要抓住或者击伤我,总差那么一些距离。 若能将他从此地带走,那蛊师的危厄也就解了,但是我很快发现身后没了动静,见一下追我不上,他竟然悄无声息地又重新返回了蛊师之中。 看来及时走火入魔,他还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人追的迅速,退的悄无声息,我此时若要逃走,可自行离去,但是这些蛊师,有可能包括代云天、代云倪、还有白依依,都要丧命在此处! 陈入道重返场上之后,一下带倒了两个蛊师,雨幕迷茫,我根本没有看清楚他使的什么招数,但是那两个蛊师一下趴倒在地上不动了,好像一瞬之间就丧了命。 骆欢欢只得催动灵蛊,但是她的灵蛊刚刚离身,就被陈入道以手打开,并且陈入道鬼魅一般地靠近了骆欢欢,骆欢欢还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我大惊,从刚才他抓住陈太和来看,一下就捏碎了人的喉管,骆欢欢这个女孩子善良纯真,我必须要施救。 我在雨中一声大喊,将十二经络,三百六十五络月华全部唤起,使其走于空窍,阳气下行相避,别气行于幽府,仿佛分裂一样,另一个自己从我的身体中出现,通体发白,犹如月光凝成,又似玉石雕琢,凭着自己的念想,一瞬间朝着陈入道冲了过去。 灵躯穿行,速度电光火石! 陈入道刚刚将骆欢欢提起,我就冲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朝着他的胳膊上打去。 他猝不及防,胳膊被我击中,骆欢欢一下倒地,在雨中捂着喉咙咳嗽,总算是及时赶到,救了她一条命。 既然灵躯出体,我就想要借助灵躯将陈入道击败,要知道灵躯不惧道法巫法邪法,是我的意念和无数的如水般的月华凝成。 灵躯在他身边快速的晃动,但是处于“五气朝元”状态的陈入道,在雨中似乎也有惊人的炁感,不论我的灵躯怎么变换,他都能够及时挡住。 而且这人的力气此时实在是大的惊人,灵躯和他相撞,反倒要飘开。 他被我灵躯惹怒,突然之间身体一转,一股大力笼罩过来,竟然将我的灵躯拿住,我看见他表情狰狞的可怕,他猛然用力,我感到一阵头晕,灵躯竟然溃散掉了。 被他这样破掉灵躯,我头脑一震,虽然没有昏晕过去,但是也一下坐倒在泥水之中。 等我意识回复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眼前的一双脚,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陈入道掐着脖子提了起来,他的那一双眼睛真是黑的可怕,白眼珠都完全变成了黑色。 我感觉到喉管处像是勒了一个铁箍,我仰头张嘴的时候,冰凉的雨水直接打到我的嘴中。 绝望而惊恐的我,品尝到了冰凉苦涩的雨水。 要和这个世界永别了么? 第二百三十八章:两个自己! “五气朝元”的陈入道,强的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我奋力的想要挣扎,但是此时自己的挣扎变的那么的徒劳,手掰在陈入道的胳膊上,好像蜻蜓撼石柱一般,根本掰不动分毫。 我的手脚朝着他身上打过去的时候,又被一股无形的气给挡开。 陈入道好像要将我慢慢地掐死,他手中慢慢地用劲,那种感觉,真是痛苦,眼前一片昏花,我能感觉到自己血行不畅,整个脑袋都要炸掉了。 片刻之后,我的眼前都是金星,外面的一切东西都听而不闻,难受已经达到了极点,在此时,我感觉自己轻飘飘地坠入另一个世界。 似乎是死亡之地。 这个世界中,四周都是一片昏暗,唯独有一片光亮的地方。 那光亮的地方,坐着一个人。 我朝着那一片光亮的地方走了过去。 地上的那人抬头看了看我,他的容貌粗矿,浓眉大眼,穿一身麻衣,身边有雾气在不停的缭绕。 我这是死了么? 我朝着那人问道,“这是哪儿?” 那人慢慢道,“这是生与死的边界。” 我朝着周围望去,依然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虽然我的眼睛在黑暗中能看清东西,但是却丝毫不能看清黑暗之外是什么。 “你又是谁?”我转头朝着麻衣人问道。 他抬头嘿了一声,“我?我就是你,你也是我。” 我头脑极度不清醒,这是什么意思? 说完之后,他慢慢站了起来,“你来接我来了么?” 我不明白这是这么回事,形容粗犷的麻衣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拽住我猛然道,“我们走!” 被他拉住,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洞,又好像经过了一条时光隧道,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看到的,还是陈入道狰狞的面容,他的手还在掐着我的脖子用力。 我的眼睛发烫,手中竟然有里力量,猛然朝着陈入道挥出。 好像有一股大力从拳头出来,“嘭”的一声击打在了陈入道的身上,陈入道被迫放开了我的手,身子如风筝一般飘远。 虽然没有受伤,他的眼中却呈现了不可相信的神色。 不但是他,周围所有的人,都呈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有人甚至发出了惊呼声。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管,只是疼的难受,并没有断掉。 继而我听到自己哼了一声,这一声带着冰冷和气愤,我转头朝着周围望去,好像我从来没有见过此处的情景。 我首先看到了倒下的代云天,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想了一下,应该是刚才我被陈入道拿住的时候,他过来援救,被陈入道一下打翻了。 当我看到地上有死有伤的蛊师的时候,一股莫名愤怒的情绪在我胸膛上生出,我竟然有种将所有的道士都杀掉的冲动。 我用取坎召阴之法将手一挥,只见无数的蛊虫从各个蛊师身上出现,朝着陈入道奔涌而去。 随即耳中听到有人喊: “我的本命金蚕!” “我的黑金蛾!” 我将所有的蛊虫,连同蛊师的本命蛊,都召唤了出来,这些蛊虫快速地朝着陈入道涌去。 我的体内此时好像有两个意识,一个意识觉得极为糟糕,这些蛊虫靠近陈入道,肯定要被杀灭,其中就有蛊师的本命蛊,蛊师很可能也要跟着丧命,但是另有一个意识根本不管那么多,一心只想着杀戮。 陈入道身体一震,猛然将这些蛊虫震开,但是我将手一挥,那些蛊虫再次而上,而且行进速度之快,和之前蛊师指挥之时有云泥之别。 陈入道猛然一跺脚,一股凌厉的罡气从他的身体中发出,这些蛊虫被震开之后,纷纷翻转,那几个凌厉的本命蛊,再次被他拿到了手中,化成了灰烬。 被伤了本命蛊的蛊师,纷纷大叫,身体在雨水中打滚。 好像被我惹怒了,陈入道冒雨再次冲了过来,但是此时的我也愤怒异常,全身好像遍布无穷的力量,跳起来将陈入道挡住。 有很多招式我根本不知道,此时却随心随欲的使用了出来,不管他出手如何快,力量如何大,我总是能将他挡住。 两人手掌相交,发出了“轰隆隆”的声响,那雨水溅射我们的身上,好像弹珠一样的被激发而出,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和“五气朝元”的陈入道战的不相上下。 偶尔一拳打出,陈入道和我各自退出十来步。 周围受到波及的核桃树纷纷断掉。 猛然的想起一事,我心中突然有些恐惧,我的意识这是怎么了? 但是这恐惧只出现了一瞬,立马就消失的无形无踪,我现在所有的念头,就是要将眼前的道士给杀掉,至于其他的,根本不去考虑。 陈入道我们两个在雨水激战了数十招,他猛然翻转身子,口中不知道念了什么奇咒,漫天的雨水竟然转向,朝着我横着过来。 就在我的眼睛看不清的时候,陈入道借着雨水欺进,一下击打在我的胸口。 我的身体往后疾飘,在陈入道又想以手召雨的时候,我在自己身上摸了摸,突然将久不使用的“尸刀”摸了出来。 我听到自己口中念出极为古怪的咒语,那咒语我听起来极为熟悉,音也是从我口中发出,我好像有印象,但是就是一个都听不懂。 喊完之后,我将尸刀一挥,令我想象不到的诡异场景出现。 尸刀上发出数丈长的黑芒,朝着陈入道斩去! 陈入道急忙闪开,但是接下来,我看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一幕,尸刀黑芒裹挟的雨水,竟然一瞬间变成了鸡蛋大小的冰雹,好像无数的炮弹,朝着陈入道攻去。 天哪,我什么时候会的这么恐怖的巫术? 面对突如其来的冰雹,陈入道想要躲闪,但是他这边才闪开,那边尸刀一挥,无数的冰雹又再次飞来。 无论是蛊师还是茅山长老,只要被这冰雹打中,都是大叫一声,趴到在地上! 我的也不管误伤不误伤,将所有的人都用冰雹打的趴在了地上。 陈入道躲闪了没有五六下下,终于再也躲开不开,被冰雹打中了一条腿,他此时行动变慢,无数的冰雹终于“啪啪”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五气朝元”的陈入道,在这冰雹之雨不停后退,终于仰面朝天倒了下去,他想要翻身站起的时候,身体一晃,竟然没有能站起来。 他的口鼻中都流出血来,“五气朝元”的力气差不多已经用尽了。 要知道他驱动银白色的符篆后,本来就需要休息,他不但没有休息,更是强行开启“五气朝元”的功法,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既然他想死,我就成全他。 我大踏步的朝着走了过去。 此时于听雨朝着我冲了上来,但是他此时的咒术,在我眼中已经不值一哂,我伸手猛推,于听雨那不可靠近的身体,猛然退开了数十步。 就在我举起手来的时候,我猛然觉得断然不能将陈入道杀死,要是杀死了他,玄门今后就再也别想安宁。 但是我身体中的另一个思想道,“区区一个道士,杀了就杀了!” 我拼命控制住身体,不让自己出手。 站在陈入道前面的我,好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动不动。 此时蛊师和茅山道士都倒成了一片,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大雨之中,只有我一个人站在当地。 别人不知道我身体中两个思绪斗争的天翻地覆,都转头看向了我。 这两个意识,其中一个想要将这些茅山道士全部斩杀,而另一个,则拼命阻止。 无计可施之下,另一个残忍嗜杀的意识,突然用心神唤出了童童和溪儿,并且命令他们两个将这些没有反抗之力的茅山长老杀掉。 童童和溪儿出现,看到我这个样子无比奇怪,童童上前问道,“苏醒哥,你的双眼发红!你怎么了?” 看见他们两个出现,我心中更加着急,一时间忘记束缚那个狂暴的意识。 只见自己猛然抬手,瞬间向了童童,啪的一声将他的惨叫一声飞出! 我口中突然不由自主地说道,“养的小鬼哪那么多废话!” 第二百三十九章:弥天大祸! 我没想到童童竟然一下被打飞,心痛无比,赶紧约束住这个狂暴的意识, 这种感觉诡异的很,就好像我拦腰抱住了另一个人,拼命的控制住他,不让他挣脱, 童童被“我”打飞之后,很快又飘了回来,他好像对此时的“我”有些畏惧,并不敢靠近我的身边, 我看到童童的眼中是畏惧和不安,但是并没有一点怨怼之意, 为了尽力的约束自己的另一个意识,我此时浑身都在颤抖,如果说陈入道是走火入魔的话,我更像是走火入魔, 虽有心向童童解释,但是我此时正全力与狂暴的意识相抗,我感觉一说话,自己的全身的气息都要错乱,甚至要口?喷血, 我不敢开口, 童童看出了我的怪异,转头向着溪儿道,“溪儿姐,苏醒哥这是怎么了,” 溪儿应该早就感应出了我身上的气息不对劲,此时一言不发,更没有回答童童,而是盯着我看, 她的这种状态更是奇怪,我总感觉,他好似认识我身体中的另一个意识一样, 此时白依依引来的雨,已经渐渐变小,周围的这些人,无论是蛊师还是道士,都在以我为中心,向外面撤,我的颤抖在他们看来,又会是一场狂暴发作的前奏, 我刚才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怕了我, 但是他们不知道我心里苦啊, 这狂暴的意识我降不服,压不住,度化不了,要是让他主导我的身体,这些道士估计都难道一死, 但是我很快发现,自己挣不过这个狂暴的意识,我的身体竟然抬脚慢慢地朝着陈入道走了过去, 此时的陈入道,眼中的黑色已经退去,被我击败之后,他的心魔已消,气息萎靡之极, 他算是废了, 这一生,应该和大道无缘了, 他身体极端虚弱的时候强行使用“五气朝元”,身体已经奔溃,就算是这次他能侥幸不死,再也别想达到炼神返虚的境界, 他的眼光恶狠狠地看向了我,他做梦都没想到,“五气朝元”之后,竟然还会输在我一个无名小辈的手中, 那目光中充满了愤怒、不甘、嘲讽、苦涩,甚至还有很多我没有读出来的意味在,这是我第一次在人的眼睛中看出这么多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个眼神的挑衅,我身体中的另一个意识更加狂暴,他猛然挣脱了我的束缚,脚步踏起地上的雨水,朝着陈入道冲去, 见陈入道有危险,那些茅山长老纷纷围了过来,别说他们中了蛊,就是不中蛊,也不是此时“我”的对手,“我”一下将他们纷纷踢开, 于听雨似乎对我念了一个定身咒,可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反倒是他自己,受到这咒术的反噬一样,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极想抱住陈入道,抬头咬牙道,“你要是伤害了茅山掌门,玄门中就永无安宁之日,”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似乎浮现出了一抹冷笑,丝毫不在乎他的威胁,尸刀出手,一道锋利无比的黑芒,瞬间斩过了陈入道的喉咙, 正朝着我怒目而视的陈入道,突然身体一僵,闭眼倒在了地上, 将陈入道杀死之后,我的心中只有一句话不停地冲撞,“我若为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茅山诸长老,一齐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堂堂茅山派的长老,竟然被我一个无名小卒杀死在核桃林中, 茅山长老这边愤怒的大喊,蛊师这边却鸦雀无声,恐怕已经被吓傻了, 我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大喊到,“苏醒哥,别杀人,” 此时我猛然回头,发现代云倪扶着白依依站在了雨里,不远处的溪儿脸上,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可是我此时的狂暴难以自制,回头之后,又转身向着茅山派的那些长老走去, 茅山派的那些长老,其中有几个,眼中似乎也流露出了畏惧, 百年修行何足道,临事方知一死难, 将茅山派的副掌教杀死,这已经是闯下了弥天大祸,要是再将这些茅山长老斩杀了的话,不用三神教从中作梗,整个玄门马上就会风起云涌, 我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发现斩杀了陈入道之后,那个狂暴的意识好像变成了脱缰的野马,我再也控制不住, 身体虽然是自己的,但是我就像是驾驶着一辆失控的马车,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我赶紧用心神联系溪儿,让她赶紧过来帮我,不能让我再铸成大错, 溪儿对道士向来没有什么好感,我若不求她的话,她多半不会出手干预, 就在我感应之后,溪儿突然飘到了我的面前,她眼眸一沉,盯着我看了片刻,幽冥锁链竟然朝着我身体捆了过来, 我的事情她全部知道,我变成现在的这个状态,她想要降服控制我的力量, 但是幽冥锁链从我的身体中透了过去, 我不是鬼附身,而是有两个“我”的意识,在控制同一个躯体, 幽冥锁链无效, 溪儿秀美一蹙,似乎想要过来扯住我, 但是此时的“我”,却突然举尸刀朝着溪儿斩去, 黑芒陡然出现,瞬间就抵达了溪儿的身边, 我心中猛然一惊,抢着去控制尸刀,那刀锋一偏,但是还是悠然抵达了溪儿面前, 溪儿一惊来不及躲闪,身体化为一片金黄散开, 那尸刀的黑芒斩了个空, “我”冷哼了一声,不再管溪儿,径自又提刀朝着地上躺倒的茅山长老而去, 我急中生智,马上要求溪儿来附我的身,只有这样,或许才能控制住狂暴的意识, 另一个意识和我心神相通,要不然他也不能唤出童童和溪儿来, 我这边刚一感应溪儿,“他”也马上知道,回头过来,想要阻止溪儿的近身, 但是溪儿是身形可以消失的鬼魂,另一个狂暴的意识虽然有心阻止,但是消失的溪儿,任何人都没有办法, 就在我身体一凉的时候,知道溪儿已经附身成功, 我联系溪儿感应道,“快将我拖走,” 溪儿在我身体中回应道,“拖到哪儿去,” 我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离这些人越远越好,” 溪儿没有再说话,但是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有被另外一股力量控制了, 这下真是热闹了,三股力量争着来控制我的身体, 于此之时,我身体中的热气乱窜,狂暴的那个“我”,似乎要将溪儿逐出体外, 我赶忙抵住那个狂暴的意识,让溪儿将我带走的阻力变小, 终于我收回了迈向茅山长老的步伐,突然转头向着山林间跑去, 代云天他们几个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听到身后传来了他们的喊叫声, 溪儿带着我不停的奔跑,在黑夜之中奔行极快,跑过核桃林,跑过山村,跑过一片稻田,又越过山谷,不管东西南北,就是一直往前奔走, 她唯一的目的,就是将我带离那些茅山长老, 奔了不知有多久,我再也抵挡不住另一个狂暴的自己,看来最多是走到这里来了, 我感应溪儿小心,因为这个狂暴的意识要发威了, 我这边刚刚示警,身体中邪火就四起,瞬间将溪儿逼出了体外, 溪儿出来之后,立马化为一片金黄消失,狂暴的“我”虽然想要攻击她,但却找不到目标, 此时的“我”想要杀人被阻止,大怒之极,手中拿着尸刀,口中大喊古怪的咒语,对着眼前的树林一阵大喊,尸刀挥动,朝着我眼前树林斩过去, 在我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片风暴, 之前见识了茅山长老的风符,心中惊叹无比,此时看到“自己”尸刀奇咒挥出的风之后,顿时觉得,茅山派的那些风符,不值一提, 他们之前的风符,也就是搅的尘土飞扬,让人张不开眼睛,但是“我”这个尸刀挥出来的风,却让我感觉到了恐惧, 对,就是恐惧, 在我面前的山林中,出现了一条白色的龙卷风,遇到的树木纷纷折断, 随着“我”对着尸刀念咒用力,有是一条白色的龙卷出现,当出现到第三条的时候,我的力气已经被榨尽,再也无法挥动风来, “我”狂暴的意识似乎怒气未消,但是我的身体已经不能在破坏,“我”挥动了几次,没有反应之后,只得愤愤地将尸刀掷在了地上, 此时在我面前的山林中,三条龙卷风狂暴的来去旋转,搅的天昏地暗,被裹入其中的树木,全部齐腰折断,“咔擦”之声不绝于耳, 这样的场景,将我看的目瞪口呆, 不知过了多久,那狂暴的意识似乎消失掉了,我感觉心慢慢静了下来,再没有了那种杀人或者破坏的冲动, 此时再看我眼前的这一片树林,好像经历了世纪末日一般,这些树木断掉了无数根,倒了乱七八糟,在我的眼前是满目疮痍, 我小声地朝周围喊道,“溪儿,” 她在我不远处悠然现身,朝着我望了望,应该是在看我的眼睛,确认那狂暴的意识消失之后,她才靠近了我的身边, 看到眼前这一片广大的树林瞬间断倒,溪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厉害,” 我看向了自己的手,还是不敢相信,“溪儿,这就是我的前世么,我的前世就是这么一个邪恶的巫师么,”我前世是什么巫师,竟然能如此厉害,从我能控制邪虫和乌鸦的那一刻起,这一缕意识就已经觉醒,只是当时的我还不知道, 他已经厉害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怪不得四叔听说我修习巫法,想要千方百计的将我杀死, 这意识虽然消隐在了我的身体中,谁又能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 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情形将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将我的意识完全侵蚀掉, 可以肯定的是,他在出现的时候,一定会在玄门中掀起轩然大波, 我将担心讲给了溪儿听, 溪儿详细询问了我暴走的过程,想了一会,“正是你心中有魔,才将他唤醒的,他既然告诉你他在生于死的濒临地带,以后小心,不要将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 可是身在玄门之中,谁又能保证还不在鬼门关前面走几遭呢, 溪儿嗯了一声,“那,那你要多静心,将自己的精神凝实,这身体本来就是你在控制,他只是前世的一缕残念,只要你意志坚定,他终归会消隐掉的,” 我知道溪儿这是安慰我,我看到了他的形象,他还能控制我的身体,在我的意识海中,只会越来越清晰,又怎么会再莫名其妙的消失掉, 四叔一直担心的那个“我”,终于要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章:兽灵初醒 他化成狂暴的意识,在我身上出现的时间虽然不短,但是留给我有用的信息却又有限的很,我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前世究竟是谁,甚至是不是正宗的巫师我都不敢确定。 我看了一眼地上被丢弃的尸刀,心中感到莫名的骇然,这尸刀在他的手中,竟然能用出这样的威力来。 似乎这个尸刀天生就是为他准备的。 看到蛊师被茅山长老打残,这个意识才暴怒如狂,难道说我的前世,和大傩教没有多大的关系,而是和这些蛊师有关? 我愈发的迷糊了。 这些蛊师,千百年来隐居在此,我的前世和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如果下次那个狂暴的意识在出现,我一定要亲自问问清楚,我是谁? 想着想着,想到了钱麻子之前说过的话,他说厉害的玄门高人,在肉身大限将临之时,将自己的修行成果和精神,转入新生儿之中,在未来的某一时刻,顿悟前世今生。 难道,钱麻子的意思是说,我处在生生世世的轮回之中? 看着眼前这无数树木折断,粉尘和烟雾还未消去,我的心中一片茫然,我只想仰天大喊,竟然能生生世世的轮回,我究竟是谁?! 这个世上知道我身世之迷的,或许只有两个人,四叔和钱麻子。 但是这两个人我现在也找不到,就算是找到了,他们也不可能告诉我。 我想要将不远处的尸刀捡拾起来,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只想躺在地上,大睡一场,身体处处都有肌酸透出来,酸疼难当。 我心中明白,正是因为自己力气被耗尽才救了自己,否则那个狂暴的意识不会自行消失的。 见我弯腰,溪儿帮我将尸刀捡拾了回来,她冰凉的手放在了我的手背上,“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想起我刺死了茅山派的副掌教,心中很是郁闷,这事特么的跟谁解释去。 难道给别人说,我没有杀他,而是我身上的另一个意识杀了他么? 这不是鬼扯么? 谁能信? 看到溪儿秀美的脸,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场,嗯了一声。 我这次身体的消耗,比大傩古村那次还要严重,我的前世,定然是一个极为好战之人,将我身体耗的一丝力气都没有,我感觉自己连抬手转头都难以做到。 就在这时,我感觉身后背包中有东西在颤动。 什么东西颤动? 要知道毛毛在核桃林化成一片火海的时候,它已经纵身跑走了。 童童留在了核桃林,溪儿在我身边,哪里还有什么东西? 我让溪儿帮我看看。 溪儿摸索了一下,神色紧张地回答我道,“是那个盛放兽灵的黑色的盒子。” 我心中一惊,那个能吞噬鬼魅的雄伯? 它怎么在现在醒了过来? 我愈发觉得诡异和不安。 当下我不敢让溪儿乱动,兽灵要是此时出现,谁能将它制住? 幸好它在盒子中震动了一会,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我的心中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以为这个兽灵已经是死灵魂,没想到它竟然还会醒来,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的让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兽灵安静下来之后,我身上又是雨水又是汗水,很是难受,溪儿帮我擦拭了额头上的汗,在我的旁边轻轻地坐下,望着远方不语。 想到茅山长老和那些蛊师可能还在舍命相斗,我身边静坐的溪儿道,“送我回去。” 她低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附身过来的打算,幽幽地说,“你回去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走了多远?等我们回去,所有的一切也都结束了。” 可我还是担心白依依他们的安危,让溪儿附身过来,将我带回去。 溪儿嘴角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现在就是要让你在这儿躺着。” 她不附身过来,我只得恳求。 她盯着我的眼睛道,“你回去不但对大家没有帮助,还会起反作用,再说你现在的状态,过去了只能是送死。” 说完之后,她道,“你好好待着,我去给你弄点水来。” 然后她的身形就飘散掉了。 不一会溪儿回来,用一张很大的阴藤的叶子兜了一些山泉水过来,清凉甘甜。 另一张阴藤的叶子里,盛放的确实十来个酸梨子。 长夜过尽的时候,溪儿便在树荫下守着我,让我恢复力气。 这一片地方甚是偏僻,整整一天都没有人来,我躺了一天,感觉自己的力量又慢慢回来,已经能够站起慢慢行动。 到日落的时候,溪儿在再次附身到我的身上,向着来时的核桃林走去。 溪儿可能担心我回去再遇上那些茅山长老,行走的极为缓慢,我不停的催促,她也不听,好似游山玩水一般。 我心急如焚,也没有办法,只得任由她,她想要怎样的速度,就是怎么样的速度了。 再次来到核桃林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半夜了。 没想到刚踏进核桃林,却有人喊了一声站住,转出的人影却是代云天。 见到是我,他猛然一愣,然后着惊喜着抱了上来,“你终于回来了,你怎么回事?白依依很是担心你,让毛毛和童童出去找了很多趟了。” 我感觉到附身在我身上的溪儿震了一下,忙将话头转开,“那些蛊师呢,茅山派的长老呢?” 代云天这才叹息了一声,讲述了昨夜我离开之后的情景,蛊师和那些茅山长老各自受伤,双方都不敢擅自出手,对峙了很久,那些茅山长老撤走了。 没想到轰轰烈烈的两派相斗,最后竟然以这种方式结束。 有些死去的蛊师尸体已经被运走,现在留在这里的蛊师,已经不到四分之一,本来代云天他们可以去薛通法家里去住的,但是白依依偏要留在这里等我。 说到陈入道的事情,代云天叹了一口气,“兄弟,你这次真的是闯了大祸了。” 我点了点头,茅山副掌教被人杀死,估计不久就要传遍整个玄门。 但是事情到了这份上,也不能回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脑袋砍了碗口大的疤,真要是打他们不过,又解释不清,那只能任命。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小孩子,正避在树后朝着我这儿看。 看到我的目光转来,他又躲了进去。 是童童。 他现在颇为怕我。 我小声的叫了他,他犹豫的现身,往前走了几步,还是不敢靠近我。 直到溪儿从我的身体中出现,他才觉得我没有了威胁,一下扑过来抱住我,好像受尽了委屈似的,摇头不停的哭泣。 像是劝慰一个小弟弟一般,我只得说自己走火入魔了,不是估计伤他的。 他此时哭的更厉害。 代云天对我昨天的表现感到震惊,不太相信我走火入魔的解释,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留守在这里的蛊师从房子里出现,朝着我围了过来。 这些蛊师劫后余生,睡得小心翼翼,代云天和我这一说话,蛊师们便醒了。 看到是我,他们脸上露出了真诚的惊喜,因为毕竟是我救了他们的命。 昨夜被我控制了本命蛊的两位蛊师,身体极弱,但是都没有丧命,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些蛊师很好奇我怎么能控制蛊虫,这个我没有多说,只说自己天生就能控制这些虫子,蛊师眼中露出艳羡的神色来,说我若学蛊的话,定然是一个天才的蛊师。 寒暄完毕,众人转而又是悲伤,这一役之后,很多蛊师死去,有些蛊师的尸体还没有带走,据说很多苗寨中也有妇孺被害,这事绝对不能就这样善罢。 第二百四十一章:身世之迷 我连夜去看了下白依依,这丫头强行引来雷电,才使战场的形式发生了改变。 要不是她机智的话,现在这些蛊师估计都不会站在这里说话。 虽然不是直接的引天雷,但是以地底的罡气来接天雷,也是一件极损耗精力的的事情,此时的白依依半躺在床上,室内一灯如豆,照在她的脸上,看到我进来,她喊了一声苏醒哥,淳朴的如同一个邻家的女孩。 甚至在多年之后,我还经常想起这个场景。 无需过多的语言,我叮嘱她好好休息,一切事情等恢复好了再说。 草草休息了一夜。 接下来几天,蛊师的尸体被逐渐带走,对于蛊师和蛊术来说,这都是一场劫难。 这些蛊师都很懂得感恩,虽然是大家齐心协力将这些茅山长老打败,但是白依依和我,在这其中,无疑起了无比关键的作用。 甚至有蛊师走到我的面前说,“大家的命都是你们救的,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来一封信来,哪怕是千里万里,我们也会赶过去。” 他们震惊于我夜雨中的表现,以为我是深藏不露。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几斤几两。 对于这个说法,我只是微微一笑,在玄门中,我只是一个无名的小卒,又哪里能令动大家去做什么大事呢? 虽然救了这些蛊师,但是我误杀了茅山派的副掌教,对于这些蛊师来说,这肯定又埋下了祸根。 这些蛊师虽然看似粗鲁,但是却很懂道理,他们说这仇已经越结越深,杀不杀陈入道,已经无关紧要。 陈入道在未被心魔控制之前,飞扬跋扈,伤人害命,就是杀了他,也不冤。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茅山副掌教被杀,这绝对是玄门中千百未有之事。 山雨欲来风满楼,我似乎能嗅到这种将要到来的血腥味。 这场风雨,似乎没有人能制住了。 蛊师们虽然不怪我,但是我能看出,他们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压抑,毕竟是被人压到家门口打,而且还死了那么多人,还在蛊师间的同盟已经建立,以后蛊术不用藏私,可以互通有无。 对于蛊术来说,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打击,对于茅山派来说,这又何尝不是,茅山派元气大伤,近一段时间之内,应该是不会过来寻仇了。 至于那些茅山长老中的蛊,回到茅山之后,自有办法慢慢消除,这就不用蛊师们担心了。 要是沈千山再贸然过来,那他就不能被地仙,真正的地仙,神智一定极为聪慧。 按说这样的大事,再来之前他应该会卜算的,要是知道这样的结果,他断然不会让茅山长老们大举前来的。 我知道在卜卦中存在变数,这个变数也就是莫测的天机,再高明的卦师,也不能保证算无遗策,很多变数要么他们不能掌控,要么就是超出他们卜算的能力范围。 我想,隐藏在我身体中那个狂暴的意识,一定就是沈千山没有卜算出的变数。 蛊师互通有无之后,各个苗寨之间的消息传的很快,现在已经打听清楚,为了将聚集在一处的蛊师分散掉,茅山长老真的用了离魂一类的法术,作用在幼小的孩子和老人身上。 在蛊师聚集在核桃林的时候,总共发生了十来起无辜之人丧命的事件。 这些蛊师更是愤恨难当。 我隐隐觉得,这中间似乎不像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但是也没有什么证据。 两天之后,又有蛊师来到薛通法这里,告诉大家,这次过来的茅山长老,其实死了五人。 得道这些的消息,大家的心里更加的不安,在核桃林之中,我误杀了陈入道,众蛊师出于激愤,也杀了一个茅山长老,只是两个人,怎么会死了五个人? 大家讨论了一下,认为另外三个人,必定不是在核桃林中殒命的。 我之前听陈太和说过,茅山派这次来了十四人,可是交战的时候,就已经少了三人。 那么也就是说,那三个茅山长老,之前就出了事。 在茅山长老团中,想要一举害死三个茅山长老,玄门之中,没有任何一股力量可以做到。 这些蛊师推测,这三个茅山长老,多半是灭三十六峒蛊术传承的时候受了伤,躲在别处休息,但是他们三个后来怎么丧了命,就没有人知道了。 薛通法咬牙笑道,“这笔烂账,多半又要算到我们的头上了。” 秦斗灵蛊受伤,此时也留在薛通法这里休息,此时接话道,“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就认定是我们了,在冤枉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进过核桃林一役,众位蛊师已经将这里当成了聚集之中,有什么情况都会到这里来商量,薛通法激动的胡须乱晃,“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的场景,没想到蛊师之间也能变得这样亲近。” 当然,我也很高兴,以为这功劳,多半算是我的。 我和白依依都需要静养,看来要在薛通法这里小住一段时间,我一边恢复流失的精力,一边研究那天夜里震动的兽灵。 在我将黑色的盒子打开之时,发现青色的兽灵还是在沉睡,只是好像换了一个方向。 我试着将气息再次透入,它好似有点反应,这反应就好像睡梦中的人打了一个哈欠,并没有睁开眼睛。 看来它是要醒了。 我现在身体没有力气,它要是真的醒来,万一失控的话,岂不是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地,我决定等自己完全恢复,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再次尝试将他唤醒。 我之前用过很多方法,但是它都没有反应,可是在另一个我的气息出现的时候,它却猛然醒来。 我觉得这绝对不是巧合,这个能吞噬鬼魂的雄伯,这另一个我之间,肯定有着微妙的关系。 兽灵的事暂且放在一边,我安心恢复,多余的时间,就是念诵静心咒,一定要让自己的心魄凝实,绝对不能再让那一个意识再次出现。 除此之外,我就是研究那把尸刀。 自从我有了龙鳞剑之后,这把尸刀就成了鸡肋一样的东西,用他对敌吧,似乎没有用处;用它对付鬼魂,我的九字真言比它厉害多了。 甚至有一段时间,我都想要丢弃它,毕竟它的样子还那么丑。 可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把尸刀在另一个我的手中,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威能。 竟然能以雨化冰,平地生风,这简直也太匪夷所思了。 另一个我只要拿着这把刀,似乎就能使出无比厉害的巫法,我小心地朝着秦斗和薛通法打听,苗裔的蛊师中,这近百年之间,有没有什么厉害的,用刀的蛊师? 他们认真的想了一会,都摇头,似乎没有听过用刀的蛊师。 没有问出什么,这原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这个前世虚无缥缈,看来一般人根本不知道。 心中装着这些事情,夜晚根本睡不着,晚上总是一个人出行,喜欢找一处无人的青石上静坐。 溪儿这时候总是出现,和以前不同的是,她现在的话不多,偶尔向我凝视,有些出神,似乎不认识我了一样,当我问她的时候,她又靠在我的肩上,什么话都不说。 我敏锐的感觉到她似乎想告诉我些什么,转头问她,“怎么了?” 她慢慢地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 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多了什么啊?” 她似乎下了下决心,将身子坐好,看着我道,“你的那个前世,我总是感觉到很熟悉,但是他的影子却模糊的很。” 什么? 听到溪儿这么说的时候,我猛然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溪儿道,“你,你认识他?”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溪儿摇头,“总觉得他的气息我熟悉,但是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一惊不小,溪儿怎么会认识另一个我,若我生生世世都在轮回的话,最近一次的轮回是多久之前? 像是我年岁一样,十七年之前么? 溪儿被诅咒了多久?至少十七年了吗?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的脑袋猛然间眩晕,太匪夷所思了吧? 溪儿见我愣住了,冰凉的小手晃在我的肩膀上,“哎哎,我不一定认识你的前世的,只是有一种的感觉,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见我还在发愣,溪儿哎呀了两声,抓住我的胳膊晃了又晃,“你别想了,不管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雾,迷雾,五里大雾。 在我的面前好像升腾起五里的大雾,一切东西都朦朦胧胧,我看似理顺了一些,可到头来,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就连在我身边的溪儿,我甚至都看不清楚了。 鬼魂是要失去生前的记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竟然对另一个我的气息感到熟悉,我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记起了之前的事情?” 溪儿一愣,她慢慢地点了点头,“嗯,我不想骗你,我记起了一些,但是还是有很多我想不起来。” 我盯着她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微微一笑答道,“自从那次我进城隍庙之后,我就记得了我的身世,我不是故意想要瞒你,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所以也不想告诉你。” 她又加了一句,“不管你要相信我,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守着你,不会轻易的离开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能看到她眼睛中的真诚。 这不是她的风格,我急忙点头道,“我当然相信你” 她抿嘴一笑道,“那就好。” 说完之后,她消失掉了。 我独自在青石上坐到半夜,这才回住处睡了。 自从这次谈话之后,溪儿也不再出来,我开始研究起那把尸刀来。 在另一个我的手中,这尸刀能让风生水起,等我精神状态恢复到七八成,也试着使用这把尸刀。 不过我用起来,黑芒只是比之前凌厉了一些而已,并没有其他震撼的效果。 随着另一个我意识的消隐,那些厉害的法术也消隐了。 在恢复期间,我去看了看白依依,她一则精力消耗厉害,二则是受到了天雷的震创,再者就是淋了冷雨,竟然病了一场。 对于白依依,我心中有说不出的痛惜,像是师公大会之前那次,她受奇怪的诅咒一样,我到薛通法的厨下,亲自煮粥给她。 她话也不多,见我送粥过来,总是微笑接过,很快就喝了一个底朝天。 她似乎比不受伤之时更开心一些。 第二百四十二章:月光寒石 转眼十天过去,我已经完全恢复,每一次和死亡擦肩而过,我都感觉对生死又有了新的领悟,这次之后,修行似乎有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 等我完全恢复的时候,白依依的身体状态还不是太好,待了几天。 我在玄门中虽然还是一个无名小卒,但是在苗疆这一带,却是名声大噪,很多蛊师对我们敬重有加。 骆欢欢这女孩感激我及时出手相救,在我和白依依恢复的时候,经常过来探看,都是少年人,彼此之间有共同的语言,一来二去,大家就成了极好的朋友。 白依依这次之所以难以恢复,是因为她引天雷之后本来就极为虚弱,又受到了震动和阴寒,难以驱除体外。 骆欢欢听了之后,微微一笑,唤出体内的灵蛊,让它帮白依依去驱除寒毒。 她的这灵蛊,可以直接将人体内的寒毒吸去,比用自己的身体运行恢复要快的多。 我不知道灵蛊还能用来治病,微微惊讶。 骆欢欢见我奇怪,看着我笑道,“蛊虫最初就是用来医疾的,据说先代厉害的蛊师,可以驱蛊虫来给人换魂呢。” 将人体内的魂魄置换? 这也太有点匪夷所思了吧。 但是玄门术法奇妙无比,我虽然惊讶,知道骆欢欢所言应该是真的。 她让白依依全身放松,每日两次将灵蛊驱入,白依依很快已经恢复如初。 这一段时间,薛通法这里已经成了一个蛊师的聚集之处,很多蛊师席地而坐,各自向着对方讲解手脚比划着讲解。 而代云倪除了偶尔来探看我和白依依吗,绝大多数时间,就是和那个常若兰待在一块,我很高兴她没有缠着我,心想跟着常若兰,这姑娘难道是想学花蛊不成。 好不容易她想要找一件事情做,我可不敢贸然地询问。 至于代云天,则和那个能用破法蛊的黑瘦叫做熊恩深汉子,交流的极为频繁,问了一下才知道,在我追赶那个红脸长老的时候,代云天用替身术救了熊恩深一命。 代云天对他的蛊虫很感兴趣,而这个人也感激代云天的出手相救,两个人聊的很是投缘。 他的破法蛊神奇无比,只是不喜欢阴寒的环境。 后来在白依依引来大雨之后,所有的蛊虫都放出,只有他的火燎虫,被收在一块火海岩浆凝成的石头中。 至于这人的本命蛊,也是一只火燎虫,只是这只火燎虫比其他的火燎虫要大些,驱动之后,竟然可以将柴草之类的东西引燃,像是随身携带的一个永不熄灭的火种。 据熊恩深道,这些火燎虫,在深夜行路之时,竟然还能驱来照明,那亮度,比萤火虫亮了十倍也不止。 代云天发现这些火燎虫,可以带着他经咒里的罡火转向,这一段时间,两个人用了饭之后,就去后山崖子实验什么去了。 我心中暗暗嘀咕,“两个大男人,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做真的好么?” 在薛通法这里呆了将近二十天,有蛊师过来说,茅山西宗已经关门闭户,好像西宗所有的道士,都离开了。 白依依完全恢复的时候,我们决定离开,离开巫山云寨的时间太久了,必须回去告诉白无香这里的情况。 一众蛊师都出来相送,跟着走了几里山路,这才挥手停步,目送我们离开。 不一日回到巫山云寨。 百无香没想到我们去了那么久,她将我们让进屋去,详细询问了一遍经过,点头叹息道,“看来这是天数,不是人力所能阻挡的。” 至于茅山副掌教一事,我不敢隐瞒,告诉了白无香。 她也没有想到我会闯下这么大的祸事,皱眉道,“你,你杀了茅山副掌教?这怎么可能?” 我只得告诉白五香,陈入道当时用了白色的符篆,神倦力疲,又强行“五气朝元”,实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白五香闭上眼睛想了想,摇头道,“那还是不可能。” 我知道隐瞒不了,只得说自己可能是走火入魔了。 至于我这个说法,代云倪帮忙说到,“确实是,苏醒大哥当时很吓人的。” 白无香睁开了眼睛,盯着我看了又看,她的眼睛像是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摇了摇头,“月华如水,沉心静气,月华练正是心魔克星,你这孩子天分极高,修习月华练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已经比依依还要纯熟,怎么可能被心魔入侵?” 我当然不敢乱讲,说自己也不知道。 白无香便不再问说这个,看了看我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吸了一口气,抬头道,“是我失手将他杀死的,我绝不会连累大家,茅山派要是找过来,我自己会出去的。” 白无香沉默了一会,“多事之秋,茅山派未必会来找你,就算你茅山派找来,我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将你带走的,你安心地待在此处吧。” 她看了看我们四个道,“你们离开的这一段时间,西川这一段,总是无缘无故的出现晦暗的天气,以我看多半是邪气,我猜想多半是三神教有所动作了,你们最近外出之时,一定要小心留意。” 我们四个相顾了一眼,三神教终于忍不住了,他们出来正好,一是找他们报仇,另一个是寻找让溪儿化成人形的法门。 讲完了这些,白无香让我们去休息,单单将我留在了此处,但是她好像入定一般,坐在竹椅之上,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她要问什么,过了很久,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歪头道,“师父,你想说什么?不是让我陪你打坐的吧?” 她慢慢睁开了眼睛,语气淡淡地道,“你告诉你,你是怎么杀死的陈入道?” “就是我走火入魔了。“ 百无香嘴角浮起了一抹笑,“你说谎。” 我的心里开始有些慌张,但还是强自解释。 百无香打断我道,“道家的五气朝元,是炼气化神的道士精神和力气的极致,你怎么可能挡住?再说了,你若真是走火入魔,体内经络五行早就会乱掉,又怎么会自行恢复?”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五香的语气已经很严肃。 眼见瞒她不住,我只得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会,这才道,“是我体内出现了另一个意识,他控制了我的身体。” 听到我这么说,白五香也是一惊,站起来仔细详询。 若她能帮我压制住这个狂暴的意识,那是最好不过,除了前世之说我没有告诉她,其他的也都告诉了她。 白五香很是惊讶,她将手悬在我的天灵盖上,让我闭上眼睛,她好似能与我的意识相通,在我脑海中,出现了白五香的身形,我感觉到自己领着她在一个黑暗的空间中来回行走,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等她的手从我的天灵盖上收回,我才猛然觉得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白五香秀眉微皱,“泥丸宫中只有你自己的意识,怎么会出现第二意识呢?” 看来我那个前世的意识,藏的极深,按他自己所说,应该是生与死的边缘,只有我在似死将死之际,才能用心神勾连到他。 虽然在我意识中没有发现异常,白五香还是有些担心,她让我勤修月华练,除此之外,她给了我一块冰蓝的石头,说这时候叫月光寒石。 这石头是她偶然所遇,千百年来吸收了大量的月光,是她早年用来镇定心神的。 系在脖颈之中,刚好垂到心脏位置,这样能护住心脏,不被任何邪怪的意识所侵。 我将月光石抓在手中,感觉到了一股沁凉而又柔和的凉意散发了出来,脸露微笑的谢了她。 她挥手不让我谢她,转身离开前口中道,“若你真是走入了邪道,难以自控的话,我会第一个要你的命的,你要记好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战场遗刀 我的心中一阵郁闷,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白无香师父说这话的口吻,很像是我的四叔。 若是另一个自己能从我的身体中分裂出来,我一定揍他一顿。 但是转念一想,连茅山派的副掌教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也揍不过他。 白无香师父对我还是有着拳拳爱护之意的,之前说过就是茅山派找过来,她也不会将我交出去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月光寒石有什么效果,我将它提起来放到眼前的时候,能看到石头中似乎有流动的水似的东西。 我将这个月光寒石轻轻地套在了自己的脖子里,它刚好垂在胸口谭中,这里最靠近心脏。 我一缕心神通向了这个月光寒石,好像自己突然置身于旷茫的不见天日的深林中,有一抹温柔的月光透过林间的枝叶,慢慢地照下来,照着林间的青草,有一跳缓慢的溪流在林间流淌,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 此时的自己,好像沐浴在轻柔的月光之中,心中变的极为的安详。 怪不得白无香这个月光寒石可以护住我。 想到这里,我感应木屋的外面没有人,就将童童唤了出来,让他过来附我的身。 童童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苏醒哥,你又受伤了啊?又要去哪儿?” 上次另一个我出现的时候,将童童一下打飞,我的心中对他有点愧疚之意,摸着他的小脑袋摇头道,“苏醒哥没受伤,哪儿也不去,苏醒哥只是让你帮个忙。” 他的小脑袋点了一下,说了声好,朝着我的身体冲了过来。 童童一下没入了我的身体,但是当我的心神和月光寒石相连之后,“啪”的一声,竟然将他小小的身躯给打了出来。 童童一下往后撤了几步,脸上流露出迷茫的表情,“苏醒哥,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想到这个月光寒石竟然这般厉害,有了这个石头,似乎能将其他的精神能量摒弃到我的身体之外,我忙上前扶住童童,看他没事,微微一笑,将月光寒石拿出来道,“我是怕自己再发疯,带上这个石头就不会了。” 童童眼睛睁的大大的,“苏醒哥,你发疯的时候很吓人,你千万不能再发疯了。” 将童童送回鬼道之石中,我才知道这个月光寒石是一个宝贝,它不但能摒弃其他的意识,似乎对修行也有莫大的好处,佩戴了这么一会,我都感觉自己神清气爽的。 只是我想不明白,师父早年为什么需要这个月光寒石? 不是说月华练在身的话,就不会有走火入魔的担忧么? 还是说白无香师父有其他的心魔? 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了这块月光寒石,再加上勤念静心咒,自己的心神一定会更加稳固,只要没有和人拼死的斗法,暂时不用担心那意识的出现。 从十万大山那边回来之后,日子似乎回到了正常节奏,代家兄妹和依依,整天都在风水咨询公司忙活,我偶尔也去帮忙,他们那生意还算不错,有一次过去,被抓了壮丁,强制着帮人去抓鬼,我此后就很少去了。 非是我想不劳而获,而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钱麻子没有诛杀,王轩轩化成了鬼一样的东西,还有三神教,我身体中隐藏的意识,这都是我的心病。 有这些心病,我怎么可能安安心心的在风水咨询公司,帮人去捉鬼驱邪看风水呢? 回来之后,我除了修行,就拿着那把尸刀来回的研究。 希望能从尸刀之中,找出一点我想知道的东西。 我总感觉白无香师父给我的这把尸刀,是一个不同寻常之物,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别派巫师用使用尸刀的。 别派巫师的法器我见了很多,包括剑、鼓、法衣、拨铙、面具、神鉴、神像、戒尺、纸旗、手镯等不一而足,但是从来都没见过有用尸刀的。 我向着师父打听尸刀的来历,她只是淡淡地道,“先代传下来的,据说是古战场剑捡来的,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能用了,将它传给你后,我看你倒能很好的驾驭。” 我想要详细打听的时候,白无香师父微微惊讶,“这把刀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么?” 我怕她知道轮回转世的事情,说了声没什么,将尸刀耍给她看了看,便没有在打听。 不知道是不是我现在什么都怀疑,总觉得这把尸刀和我的身世也有关系。 这次去十万大山,“九字真言”也算是立了奇功,玄门修行,这一路过来,“九字真言”曾数次救我的性命,要是能九字真言的最后一诀使出来,再加以融会贯通,日后定然能让诸邪畏惧。 之前使用最后一诀的时候,已经隐隐有能用出来的迹象,我感觉自己的修行又有长进,本来以为这个“前”字诀,可以顺理成章的用出,没想到手印和心法都对,喉咙中憋住的气也喊了出来,就是没有什么效果。 我知道“九字真言”除了前四诀,剩下的五个都是需要感悟的,尤其是最后一个,讲究我心即禅,万化冥合的境界。 也就是说,我还是没有那样的心境与体验,终究使不出九字真言的最后一诀。 但是我也不气馁,之前四叔曾经说过,他光记这个心法,就用了整整一个月,至于能从心所欲的使出来,已经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相比他而言,我已经算是进步神速了,毕竟我这一年经历的东西,是常人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经历不到的。 至于感悟,真的是无法强求,我现在体会不到,只能慢慢的经历。 也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也可能在未来某一瞬间,就会茅塞顿开般的领悟。 我虽然和四叔反目,但是他传授我的九字真言却成了我保命的杀手锏,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九字真言暂时不会有大的突破,我决心试着唤醒这个兽灵。 这个兽灵是大傩十二神兽之一,其余的十一个石兽灵,在漫长的岁月里,化成了山川灵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这一个唤作雄伯的兽灵,现在还存在世间。 对傩教的典籍和传说我都算是了解的清楚,这个兽灵确实是能吞噬百鬼众魅的,但是也不敢保证它不对人产生威胁,要想将它唤醒,必须在一处绝对安全的环境,而且还要保证它不要逃走。 要是我将石盒中的它喊醒,它起身就走,我这岂不是白忙活了么? 想了很久,我觉得只有一个地方是附和条件的,那就是之前收复童童的,那个山崖下的,师父用来打坐的,绝对封闭的石屋。 可要去这个石屋,就要去找白无香师父,本来这个兽灵是不想告诉她的,关于我身上的东西,除了四叔的九字真言谱,其余她也没有问过。 但是这一次没有办法,只能找她。 当我将黑色的盒子端到白无香面前,讲明了情况,她脸色变了几下,很长时间都不能镇定。 我一脸做错事的表情,心想您就骂我吧。 没想到她最终长叹了一口气,“兽灵,雄伯?竟然还在这世间?” 她的手隔着盒子静静的感应了一下,然后看着我道,“看来这一段时间,你的机缘不小啊。” 她没有责怪我,并且愿意帮住我收复这个兽灵,她总感觉三神教会有大的动作,若能将这个雄伯收复,就不会再惧怕任何阴兵。 那间石屋能隔绝一切精神能量,而且通壁刻着符文,和压制兽灵的那个黑色的盒子差不多,将兽灵放入其中,它是不能遁走的。 和上次收服童童不一样的是,我不敢带阴魂进去,要知道那个兽灵,是专门吞噬鬼魂的,童童和溪儿就像是我的家人一般,我怎能带着我的家人犯险。 在去找师父之前,我就跟溪儿两个商量过,让他们先待在白无香身边,童童当时不乐意地崛起了嘴,说道,“苏醒哥,你带着童童没事的。” 我告诉他此行的危险,劝了没几句,童童就点头答应了。 他只是不相信别人,藏身在鬼道之石中,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 可是溪儿却不行,好说歹说,就是要跟着我一起去,并且说自己不怕那个雄伯。 她这是开玩笑,万一被兽灵吞噬掉,我哭也没用啊。 这由不得她,虽然她能无声无息地消失,但是自从我有了月光寒石,她一靠近我的身体,我有会有感应。 月光寒石会幽幽的发亮。 她想悄无声息的跟进去,已经是不可能。 她只得认输,让我自己小心一点。 此时来到石门之前,白无香慢慢站定,看着那石壁道,“你这次要面对的是兽灵,是连我都没有见过的东西,所以你没有护身的符篆,这是我要提醒你的。” 我嗯了一声,石兽灵是天地灵气所生,不受符篆克制,我是知道的。 见我脸上的神色没有出现多大的变化,白无香接着道,“我想要提醒你的第二点就是,一旦这个兽灵狂暴,你又无法将其降服,我不能救你,会将你们两个全部封在这个石屋之中,直到你身体腐朽,兽灵消散,才有可能将石门打开,你要想清楚。” 我猛然一愣,之前收复童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白无香说收复失败,会杀灭童童救我,现在怎么变成了要将我和兽灵都封印在山石之中? 想了一下,我立马明白,即使是白无香,也没有把握拿下兽灵,她不想让兽灵纵出为祸。 我微微转头,看到她神色清冷,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味。 我长长吸了一口气,攥了攥拳头,“要是我出了事,你要告诉依依他们,让他们不要难过。” 没想到白无香师父却摇了摇头,“我不能答应你这个条件,如果兽灵狂暴,你不能降服,这个地方将永远封印,我不会告诉他们真实情况,只会说你不辞而别。” 我心中一凛,后背都是冷汗,犹豫了好久,想要转头对白无香师父说话的时候,她知道我要说什么,抢先道,“放心,跟随你的这些鬼魂和通灵了的黄鼠狼,我会代你照顾好的,为了防止他们走漏消息,我会用泪酒抹掉他们这一段的记忆。” 我去,这也即使是说,我要是不能收复这个兽灵,也就相当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了。 想了一会,我闭眼点头,“好,让我进去吧。” 白无香略微有些意外,她道,“看来这一段时间,你的胆子倒是变大了不少,你自求多福吧。” 重新来到了这间封闭石室,将盛放兽灵的盒子放在地上之后,我坐着平复了一下心情,我觉得这个兽灵,只有被我收复一途。 否则的话,我们两个都将被困死在此处。 既然是兽灵,必定拥有非同寻常的灵智,拥有这样灵智的东西,会选择和我一起困死在这里么? 将漆黑的石盒在地方放了好久,思想斗争了无数次,我终于咬了咬牙,人死卵朝上,特么的赌了! 我慢慢地打开了盛放青色兽灵的盒子,随着咔嚓一声轻响,看到了在其中安睡的青色兽灵的身躯。 第二百四十四章:兽灵雄伯 它还在沉睡。 我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个,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兽灵唤醒。 现在已经在石室之中,走到这一步,就是怂了也不行。 好像去触碰一个炸弹,我将手颤抖着放在黑色的石盒边缘。 兽灵因为我的另一个气息而醒来,现在应该只是浅睡,当我的气息透入,我感觉到那个青色的迷你小兽,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身子。 我连忙将身子往后一撤,做出了一个防备的姿势。 青色的小兽将爪子往前伸出了伸,好像伸一个倦懒的腰,慢慢地在石盒中站了起来。 随着它站起,这个虚影在慢慢地变大,直到它变得和小牛犊大小无异的时候,开始抬步从石盒中走了出来。 它长着一对碧油油的眼睛,但是碧油油的眼睛中心,瞳孔位置,却有一道血红的线,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它的形体上似狐狸,等它身形变大之后,和狐狸完全两样,它的耳后竟然还有角,四只爪子粗壮犹如老虎。 这绝对是一个凶兽的兽灵,只有这样的兽灵才能震慑鬼魂,吞噬鬼魂。 被这个凶兽的气势所震,我竟然往后退了一步。 它朝着周围的石室望了望,眼光从我身边掠过的时候,竟然没有太在意我,在石室内转了几圈,好像一个孤傲的王者,在巡视在他地盘一样。 但是巡视完之后,它既没有冲撞这个石室,也没有攻击我,而是身形重新变小,竟然回到了石盒之中,我看见在它的身上,好像起了一股烟气一样的东西,那盒子被烟气拉动,“啪”的一声自行合上了。 我看蒙了。 这就是能吞噬百鬼众魅的雄伯兽灵么? 它身上有凌厉的凶气是不假,但是它竟然对我视若无睹,梦游一般地起来,竟然又沉睡去了。 我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它这分明是看不起我。 我疾步走到黑色的石盒之前,打开石盒,再次将气息透入其中,兽灵只是轻轻地张开了一下眼睛,根本不加理会。 和我想象我完全不同,就算不攻击我,至少有点其他的表示吧,这特么起来又睡是几个意思? 难道说这东西天生就是倦懒的?还是说有其他的原因。 当我将气息再次透过去的时候,它连眼睛都不睁开了。 我有些愤怒,看来它在苗疆的时候醒来,是因为它有它感兴趣的东西,现在它懒得理会我。 我心头火起,它既为兽灵,对阴寒的东西肯定有着无比灵敏的感知,我将左手悬在石盒上方,催动手中的山精诅咒,在左手的手心中,出现了幽蓝的七个光点,我将这手朝着打开的石盒中压了过去。 这个青色的兽灵似乎感应到了,猛然地睁开了眼睛,从石盒中再次现身。 看到幽蓝的气息从我手中发出,兽灵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盯着我的手看了看,竟然又要转身离去。 要是让它再次回到石盒中沉睡,这一段时间绝对无法再将它唤醒了。 我猛然移动身形,弯腰一把将石盒拿在了手中,后退身子,将另一只手伸出,冲着这个兽灵大喊道,“不准回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中犹豫,不知道它能不能听的懂。 当我说出这话的时候,眼前这个青色兽灵一愣,它的眼睛直直地盯住了我。 与此同时,在我的脑海中传来了一个粗犷的愤怒的声音,“再打扰我的沉眠,我就杀了你。” 我猛然一愣,这是?这是兽灵? 震撼之后我并不是特别诧异,将头转向了它,鬼魂尚且能和人交流,更何况是这个被大傩们作为神兽的兽灵,它们都具有类似他心通一般的本事。 我紧紧地抓住石盒,哼了一声道,“我千辛万苦将你带回来,你要听我的。” 在我的四周突然响起了似笑非笑的声音,那声音粗犷,震撼,就好像有无数个发声源将我包围,我心旌神摇。 感觉脑袋都要炸了,我似乎都要跪倒在地上。 “丁点大我娃娃,也想让我听你的,真是异想天开。” 兽灵粗狂的声音再次传来。 它是兽灵,被世代的傩法子弟供奉,岂能那么容易被人驱使。 我哼了一声,“可你要不听我的,你就从这里出不去。” 这是我作为威胁的一张杀手锏了。 没想到那个兽灵毫不在意,晃动了一下脑袋,“百年于我如同一瞬,我现在只想沉眠,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我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想了一下又道,“可是你不听我的,我也不会让你沉睡的。” 兽灵眼中的那一道红痕大亮,嘴微微张开,“阻止我沉眠,我会杀了你的!” 说完之后,一道巨大的青影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早就料到它要扑来,转身躲过,包着那个石盒疾行。 但是这个兽灵的速度极快,我原以为月华练在身,它不是那么容易追上的,没想到一下就扑击到了我的肩头,那声势好像一头猛虎,将我扑的到了四五个跟头,石盒也掉在了地上。 兽灵朝着石盒而去。 我从来没见过这般贪睡的灵体,突然大喊一声,手印举起,一个“兵”字诀打了过去。 正在奔腾的兽灵被我打的身子一晃,往旁边飘开了一下,它似乎有些愤怒,张口长嘶,我看见了它的口中有白森森的獠牙。 它慢慢地站直身形,猛然朝我扑来。 我想要再次念动“兵”字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被它扑倒在墙壁上,脑袋和胳膊都撞的疼痛无比。 本来想要翻身躲开,但是它却猛然纵到了我的身上来,用强劲的爪子按住了我的身体,粗狂的声音猛然的道,“再来捣乱,我就咬死你!” 它虽然是虚影,但是它的虚影不同于任何鬼魂,将我按在身下之后,我的身体竟然半天不能动弹,这种感觉,就好像被无数的水压在了身上。 这就是石兽灵,天地间的石头得道,看似无形,却能给人实实在在的攻击。 它的又白又长的牙齿抵在了我喉咙处,“你说,还敢不敢和我纠缠。” 要想和这样的兽灵抗衡,只有一个办法了。我将身体月华尽走经脉,猛然一声大喊,身体猛然一震,另一个白茫茫地我从我身体上坐了起来,同时手掌猛然朝着兽灵胸膛打去! 灵躯出体! 兽灵猝不及防,被我一下推开。 两个我出现在兽灵之前! 兽灵没想到会是这样,它绿眼中红光大盛,一声嘶吼,朝着灵体的我冲了过来。 我操纵灵体猛然一挡,没想到根本挡不住,还是被它给撞飞,打在满是经咒的墙上,被猛然闪亮的经咒击中,反弹了回来。 纵然是和它一样的灵体,也万万不是这个兽灵的对手。 它的灵体形成多久了,几百年?还是上千年? 我的灵躯才形成多久,甚至还有一定的时间限制。 见不是对手,灵躯就要一边闪避一边伺机攻击,但是这兽灵聪慧无比,一声怒吼,不再理会躲闪的灵躯,跃过来直接攻击我的本体。 本体虽然能移动,但是想要跑赢这个兽灵,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没奈何,只得唤灵躯过来救命。 看来这个兽灵不但有灵智,而且还拥有非同小可的灵智。 斗了没几个回合,它再次将我灵躯扑倒,爪子左右狂抓而来。 在它的这种凶猛的攻击下,我的灵躯根本不能支撑多久,伴随着头晕,猛然的溃散掉了。 它一声长啸,慢慢逼近了我。 此时若是放它回去,日后就算是再用灵躯,也未必能将它收服,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此时万万不能将它放走。 我一声大喊,再次凝成了一个灵躯,只是身体中月华消耗,这一次形成的灵躯,显然要比之前淡薄了好多。 两个我再次并排出现在它的面前。 这兽灵眼睛一眯,将爪子趴在地上,似乎也颇为震惊。 第二百四十五章:斗智斗力 灵躯每凝成一次,就要经过长时间的休息,才有可能将身体中的月华汇聚,第二次使用。 就在出发去苗疆之前,我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接连两次凝成灵躯。 此时能两次凝成,我心中还是蛮欣慰的。 现在我基本上能保证,这个雄伯是不会贸然伤人的,作为对付疫鬼的神兽,它肯定懂善恶明是非,如果想要伤害我的话,刚才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既然没有了性命的担忧,我完全可以放手一搏,大不了就是自己倒地不起,到时候喊师父救命就是了。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胆气顿增。 我的灵躯本来厉害无比,但是面对上雄伯,还是有小巫见大巫的感觉,要是在和它硬拼的话,估计还是要被很快扯散掉。 若凝成的灵躯不散不灭的话,或许还可以和这个雄伯较量一下。 有了这个想法,我心中暗道,难道要等自己凝成了那样的灵躯再来收服这个雄伯么? 天知道我凝成那样的灵躯需要多久,三年五年?十年八载?还是要终其一生? 毕竟能形成灵躯,已经是天纵的机缘了,想要让灵躯永不消散的话,难度将要成倍的增长。 玄门之中风云变幻,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各种暗流涌动,就连三神教中的弥勒佛都说,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时不我待,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似乎觉得,这些雄伯存在的意义,肯定是为了某种目的,这个雄伯现在还没有消散掉,和这个目的肯定有关。 就算是我凝成了永不消散的灵躯,也未必是它的对手,毕竟它的速度和力量,都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地步。 就在我思量的时候,对面的雄伯注视着我,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传来,“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小娃娃了。。。” 当雄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脑海中念头一转,这雄伯能为我所用就行,不一定要将其收服啊。 要知道它千百年来都被傩教子弟供奉,肯定产生了固执的骄傲。 我嘿了一声,“你可以不听我的,但是关键的时候我喊你,你要出来帮我,毕竟我从邪徒手中救了你。” 没想到周围再次传来雄伯的笑声,“不管你是不是救了我,我只做我想做的事,你这个小娃娃没有资格给我讲条件。” 我将石盒紧紧拿住,对着在石室中不停转来转去的雄伯道,“那这样行不行,要是在半柱香的时间之内,你要是不能将我打败,就要答应我。” 雄伯巨大的头颅晃了晃,“在我面前,你不可能撑半柱香的时间,我也不会陪你玩这么无聊的游戏,将石盒拿来!” 它这一声大吼让我心神震颤,看来作为天地间的灵物,不是那么容易被收服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咬了咬牙,此时带着商量的口气道,“这样,我听你的行不行,你想要去做什么?好歹我一直带着这个石盒,我们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 这雄伯在石室内盘旋了几圈,再次将头朝向了我吼道,“不需要往来,你有你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 说完之后,这个雄伯还是抬起爪子,一晃一晃地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突然将石盒擎起,恶狠狠地对这雄伯道,“站住,什么都不想商量的话,我将这个石盒摔碎,让你没有睡觉的地方!” 它已经远离了大傩古村,这个石盒就是它栖身的地方,从刚才的话音中,我听出它对石盒很重视。 我看将石盒举了起来,它发出了一阵阵怒吼,将身子低俯了下去。 我正以为此计得售的时候,它瞬间跃起,我和灵躯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石盒已经被雄伯衔在了口里,转而跑到了石室另外一侧。 这个石盒一旦被摔破,对雄伯肯定有影响,见它拼命的想要护住石盒,我心中有了注意。 我的灵躯飘去,首要目标就是夺取石盒,一夺不中,立马翻身而走。 之前灵躯追不上雄伯,雄伯也很难追上我的灵躯,它们在室内翻翻滚滚,如光似电地穿梭追逐。 灵躯虽然被雄伯抓中了两次,但是雄伯为了护住石盒,力道根本没有使足,灵躯暂时还没有出现溃散之相。 见难以追上灵躯,雄伯终于再次扑向了我的本体,它想要将我制住,那样灵躯将失去威胁,他已经看出来,我绝对不可能第三次凝成灵躯了。 早在它和灵躯纠缠的时候,我就料到它要冲我来,因此早早的退到墙边,在它冲着我扑击而至的时候,我虽然没能躲开,但是猛然抱住了雄伯,将身子一转。 和它双双撞在了墙上。 我身子一痛,可雄伯“啪”的一声,被石室墙上的经咒打开。 石室四壁的墙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经咒,任何灵体都别想从这里穿行而出。 只要灵体接触,就要被击飞,雄伯也不意外。 它被墙壁上的经咒打的不轻,我的灵躯趁机立马冲上,手往石盒上抓去。 雄伯衔住石盒马上转身,才堪堪躲过。 我的本体原来是最弱的,被我这样摆了一道之后,雄伯再也不敢靠近我,它一边护住石盒,一边想要将我的灵躯打散。 我小心防备,决不让它得手,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我心中再次着急起来,我能凝成灵躯不久,持续的时间本就不长,这是第二次强行凝成,持续的时间估计更短,要是在这段时间中不能将它制住的话,以后也就更不要想了。 我的身体此时虚弱无比,刚才雄伯那一击,让我感觉道骨头都要散架了,脚步已经变的沉重如铅,但是我还是朝着雄伯走了过去,只要抱住它,灵躯就能趁机夺取石盒。 但是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在我试图靠近它的时候,被它接连掀翻了两次,摔我的鼻青脸肿,整个身子都发麻了。 但是它不由得激发了我心中的悍勇之气,娘的,就是拼了命去,今天也要将你降服。 在灵躯和他追逐之际,我咬牙站起,身体仅余的力气,凝到左右手心之中,在雄伯向我扑击而来,我倒下的瞬间,将左右手拍向了它的双眼。 左手是山精诅咒,右手是真龙印迹,这两个东西虽然不能将它击伤,但是打在它的眼上,定然会让瞬间睁不开眼来。 摔倒之时方向拿捏不准,左手打空,只右手的真龙印迹打在了雄伯的眼睛上,随着一片金黄的光芒大作,雄伯发出了一声惨叫,纵身闪避。 我的灵躯等的就是这一刻,因为在它惨叫的时候,石盒从它口中掉了出来,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被我的灵躯抓在了手中! 雄伯的双爪都抱住了那只受伤的眼睛,它发出的嚎叫让石室中都起了旋风,要是它不要命的冲过来,纵然我拿住了石盒,也要挟不住它。 它嘶吼了一阵,愤怒好像慢慢消去,再次将含着红线的碧油油的眼睛望向了我,那眼神可怕。 它没想到会被我的伤到。 为了防止它再次突然袭来,我的灵躯站在了我的正前方,我受伤不轻,此时挣扎着半躺起,手中抓住石盒,咳嗽了一声问道,“你,你要是不听我的,我现在就将这个石盒贯碎!” 雄伯想要冲过来,但是无论它从哪个方向过来,都会被我的灵躯率先挡住,它吼了一声,“就算你拿住石盒,我也不会听你摆布。” 好难收服的兽灵,真不知道转世前的我,和这个兽灵是什么关系。 就在我将手中的石盒举起,准备作势吓唬它的时候,挡在我面前的灵躯似乎已经坚持到了极限,晃动了数下,竟然消失掉了。 看到灵躯消失,我感觉自己的心力耗尽,眼前一昏,也慢慢软倒了下去。 在我将昏未昏之际,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道,“有意思的少年,日后遇到危难时,我救你一命就是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感觉过了很久,又感觉像是一瞬,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昏暗,想了半天,我才记起是过来收服兽灵来了。 我全身没有一点力气,转头看见那个黑色的石盒还在旁边,没想到自己差点累死,竟然没有将这个兽灵降服。 看来这天地生出的灵物,就是有着桀骜不驯的灵魂。 虽然没有将这个兽灵收复,好在是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爬过去想要敲门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做到,想要大喊,也没有力气。 之前收复童童的时候,好像是依依最后开门扶我出去的,现在依依他们根本不知道,白无香师父不会当我遇到了麻烦,直接将我封在里边了吧? 要是将我封在里面,无论是大喊还是拍打,就算是站到门外,也是听不到一点声息的。 我又急又悔,想了到这个兽灵害我被封死在这里,又晕倒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张软软的床上,旁边的凳子上正坐着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孩子,还有一只遍体通白的黄鼠狼,都着急地盯着我。 见我醒来,毛毛吱吱大叫,女孩子很是兴奋,忙转头喊道,“师父,苏醒哥醒了!” 白无香师父从门外慢慢地走了进来,低头看了看我,突然问道,“你是怎么回事?” 我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石室的门被撞飞,应该是那兽灵做的吧,但是奇怪的是,它竟然没有逃走,还是在石盒之中,它被你收服了么?” 我啊了一声,是兽灵救了我? 我告诉白无香,这东西桀骜不驯,我并没有将其收服,更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救我。 兽灵没有为祸,白无香没有多问,指着我身边的一个黑包道,“你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你身体气息弱到了极点,这一段时间好好调理吧。” 白无香走后,白依依在我身边埋怨了一阵,说我做什么事情都不跟他们说一声,大让人担心了。 她说这一段时间不去风水咨询公司了,等我恢复好了再去。 我说自己能行,她撇嘴道,“那你下床走走我看。” 我不能做到,她便理所当然地留下下来。 看来白无香师父只是吓我,那石室并不能困住人,她想让我觉得没有退路,这才能尽全力收服兽灵。 只是这个兽灵实在是太难对付了,我算是弄不过它。 这番耗尽了我的力气,竟然恢复了一个月有余,等恢复了两三成的时候,我就不让白依依守在这儿了,她也同意,从县城回来很勤,每次都要带些有营养的东西,我感觉更加的不好意思。 等身体全部恢复,我就去了后山顶上打坐,修习《百术驱》中的法术,这天修习一种叫做起雾术的法术,总觉得这法术熟悉的很,不知道我的前世,是不是会使这样的法术。 正修习到忘我的境界,山石树木上有雾气散出时,山腰上爬来一个少女,我一看又是依依,心中又是感动,又是不安。 她后背背着一个黑包,好像带着什么东西。 我将法术收了,等她走进,却看见她脸色严肃,问了声,“怎么了?” 她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苏醒哥,你快走吧!茅山道士找过来了,好像专门找你的,师父拖住了他们,我将你的东西全收拾了,你别回寨子了,赶快离开!” 第二百四十六章:亡命天涯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茅山道士找过来了? 看来茅山道士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打听到巫山云寨。 我冲着白依依问道,“你这么做,师父知道么?” “她不知道,顾不得和她解释这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赶快离开这里,至于师父那,我跟她解释。” 在这个山崖顶上,依稀能看见巫山云寨,我急忙转身朝着巫山云寨看去,云寨之前似乎有人影晃动,距离太远了,不能分辨是不是道士。 我知道白无香师父向来对道士不喜,这些道士竟敢找上门来,说不定会发生冲突,我冲着白依依挥了挥手道,“不行,我怎么能说走就走,这样会连累你们的,我和你一起回去。” 没想到白依依一下抓住我的手,将我拽住又猛然觉得羞涩,她松开手道,“苏醒哥,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这次来的老道士好多,他们说你是个魔头,这次说什么都要将你带走的。” 我看到了白依依眼中真诚的担心。 这样说来,救苗裔蛊师的时候,那些茅山道士看出异常,甚至感应到我身体中邪恶的气息了? 一直到现在才过来捉拿我。 我要是回去的话,估计就要对峙公堂,在这些玄门高人面前,用不了三言两语,估计就会暴露自己是邪法师转世,要真是这样的话,等着我的,估计是一个难以预料的结果。 我慢慢地站住,转头向着白依依道,“我要是你走了,你们呢,你们也帮助苗裔蛊师对付他们了,他们会放过代云天你们么?” 白依依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没事的,这里是巫法师的集聚地,道门的人还是不敢乱来的,只是你,杀了他们的人,他们有摆在桌面上的理由。” 一边说着,白依依一边指了指黑包,“你的所有东西,还有换洗衣物,我都跟你装在里面了,你先出去避一避风头。看他们的架势,应该是不找到你不罢休,过一段时间等风声平静了,你再回来。” 我没想到突然之间就要亡命天涯,将黑包抓在手里,一时之间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白依依显然很是着急,“你快走吧苏醒哥,他们说你是魔头,要是被他们抓住你,谁也救不了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山下频频回头,显然是担心那些茅山长老找过来。 看到她这么担心,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大丈夫应当刚毅果决,说走就走,要是拖泥带水的话,反倒是更会将巫山云寨陷入被动。 我点了点头,一把接过白依依收拾的包裹,突然向着白依依问道,“依依,我能将陈入道打败,大多数人都觉得奇怪,你难道没怀疑过么?” 白依依朝着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苏醒哥,我相信你,你算你走入了邪道,我,我也愿意向着你。” 那次引雷生病,她虽然已经恢复,但是我觉得她比之前瘦弱了一些,我心中激动不能自己,一把将白依依抱在了怀里,感觉她心情也颇为激动,在我怀中不停的颤抖,但是片刻之后,她将我推开,“你快走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转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带着,就连毛毛也在背包之中,我慢慢放开了白依依,说了声,“你自己也小心。”然后转身下山而去。 回头的时候,发现白依依也转身而下,她应该是帮助白无香师父应付那些茅山道士去了。 我做梦也没想到,这次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巫山云寨。 茅山派的这些臭道士还真是厉害,和陈入道交手时间不长,他们竟然能看出我身上有魔性,当时仓皇退走,现在直接来拿我。 这一番我向哪儿去呢? 巫山云寨,基本上算是巫门和道门的一个分界,往东,道观逐渐变多,虽然也有巫法师分布,大体上而言算是道门的辖区;而往西和西南的话,则是巫法师的活动区域,在这里面虽然也有道门,像是西川的老君阁,之前在这的茅山习宗,总体上来说,是巫法师的天下。 我决定向西行,入西川。 茅山派这里过来肯定是有所准备的,要不然,他们不敢直接到巫山云寨来要人,要知道神女无香的名号,在巫门中还是极为响亮的。 他们既然敢找上门来,多半是做好了十拿九稳的打算,我觉得出巫山云寨的路口,水道,应该都有道门的人,只等我一出去,就会被拿住。 小心无大错,我直接转身从山林中西行。 从巫山云寨向西,山峰颇为陡峭,要是放在巫法集训的时候,我估计都不能过去。 现在不管山峰如何陡峭,我都当做对自己的历练就是了。 运气攀山峰,走密林,很多山林几乎算是无人涉足的一般,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荆棘,我要一边用龙鳞剑破开,一边前行。 走到傍晚的时候,我终于停下了脚步,才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片茫茫大山之中,四周都是旷茫的山峰,眼前是芜杂的草丛。 我找了一处山洞,准备休息一夜,再继续前行。 将包裹打开之后,发现包裹中还有一些饼子,看来白依依真的是心细如发,虽然是仓皇收拾,但是也怕我路上饿着。 她并不知道我会辟谷之法,虽然不纯熟,但是可以用来保住小命。 此时山中沉寂,我发现自己来的匆忙,竟然忘了将通灵乌鸦唤来,它们还留在巫山云寨附近的山林之中。 若此时将这些乌鸦召过来,恐怕会引起那些茅山道士的注意,便打消了将它们喊来的打算。 平时在巫山云寨待着,也没觉得多么孤寂,谁能想到突然之间,自己就遁入了大山之中。 对于陈入道,若只是出于义愤误杀,或许还有可以调解的可能,毕竟茅山派在苗疆,也失手杀了不少蛊师。 偏偏茅山派这次是过来除魔,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我以后就别想在玄门正派前面出现了。 当然也不排除,茅山派是想杀了我立威,毕竟苗疆一战,茅山派有点名声扫地的味道。 命运,谁又能说清呢。 雄伯虽然没被我收服,但是也没伤害我,这就代表我和它之间,还是可以商量的。 我轻易不敢招惹它,这家伙要是发起疯来,估计把这一片山林都能夷为平地,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我非常想知道它之前醒来的原因是什么,我的前世和他有什么关系。 将石盒打开,把自己的气息透入的时候,它根本没有一点反应,好像又变成了之前的状态。 看来它根本不想现身。 孤寂无聊之际,我将溪儿、童童都喊了出来,告诉他们从今天开始,就要亡命天涯了,让他们两个做好打算。 童童露出了一脸呆萌的表情,“苏醒哥,他们不讲道理么?杀人的不是你,你去跟他们说清楚,童童都明白,他们应该也能明白的啊,他们也是坏人么。” 我心中暗道,这个世界上,好人和坏人本来就难以界定,多好的人,都有亏心的地方,多坏的人,都有闪光的地方。 无论好人还是坏人,都有他们自己心中的信仰,这个信仰一旦形成,是不会改变的。 只有溪儿,好像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局,微微一笑道,“那些臭道士,总以为他们自己是对的。” 对溪儿和童童来说,只要有我在,在哪里都是温馨的时光,溪儿甚至将毛毛唤了出来,它们三个在山洞里有说有笑的。 溪儿甚至在给他们两个变戏法,手上明灭不定,煞是好看。 看到他们,我紧张的心也稍稍平复,想着只要能穿过这一片大山,绝对也就摆脱了这些茅山道士。 第二百四十七章:脱身不能 想来简单,但是真要穿越这些山峰的时候,却发现极为艰难,望山跑死马,翻山累死人,就算是修行者,从这一片山峰走出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又精疲力尽了,衣服也被山中荆棘刮的不成样子,看一眼,都觉得自己是逃荒者一样。 好歹出了这一片山区,来到一个叫做乌鸦村的农家村庄,这山村叫做乌鸦村,果真到处都是乌鸦,树上、房上、院墙上,都是乌鸦做的窝,飞来飞去,啊啊大叫。 我现在身体中月华隐隐,自己身体中的气息已经不像遇到山精小人时那么重,这些乌鸦并没有扑到我身边来,但是我心中却想,要是能召来这么多铺天盖地的乌鸦,斗法的时候谁又能是我的对手? 但是这想法只是一想而过,那么茅山道士神通不小,我哪里敢在这里召乌鸦。 如果这次能从茅山派的手中逃走,这些乌鸦,就交给那两只红脚通灵乌鸦去收服好了。 农人淳朴,几乎没费什么口舌,就留我休息了一晚,我的龙鳞剑依然藏在竹筒之中,加上衣服破烂,倒像是一个真正的山里人。 这山村不能久留,万一道士要是找过来,我极难脱身,再说借宿人家这,也没有一连几天不走的理由。 童童夜间依然出现,这孩子听话,坚持不辍地修习鬼道功法,现在他的身体越来越凝实,在黑夜中,甚至都以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孩童。 我期盼着有一天,他可以重见天日。 休息一夜,算是恢复了力气,朝着借宿的人家打听了一下路径,我开始再次西行。 我的目的是要到一处人口繁密之处,最好是市县,那么茅山道士想要找我的时候,就像是大海捞针了。 终于来到奉节下属的一个县城,首先找到一间小饭馆,点了几样川菜,吃的肚皮滚圆,这才寻一间旅馆,沉沉睡去。 谁想睡着之后,做了一个噩梦,还是一样的场景,似乎自己在指挥千军万马,威风凛凛,但是这梦中最后还是有四叔出现,一剑刺向我的胸膛,我大叫一声起来,冷汗将衣服全部打湿。 我在床上坐了一会,不禁嘲笑起自己的胆小,被茅山派追杀算什么,怎么就吓成了这个吊样,真是没出息。 但是我转念又想,如果说是惊吓的话,怎么老做这一个梦,而且这次的梦还更加真实? 梦又心生,说明我心中还有其他的杂念,而那块月光寒石,睡着的时候翻转到了肺侧,远离了心脏的位置。 看来有这个月光寒石,也不一定能保证我心神不受邪念所侵至少在我睡着了之后中不能。 从噩梦中惊醒之后,我心中极乱,再不能入睡,旅店的门都是整夜开着的,我想要出去走走。 这时候差不多已经过了凌晨,大街上虽然有人,但是已经极为稀少,我一边沿着大街行走,一边想着自己的前途未卜,当真郁闷。 就在此时,耳中传了一个声音道,“付师哥,你说那个苏醒真的可能在这一带么?” 我本来迷迷糊糊的,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精神,转头看去,只见远远的一处尚未收摊的夜市那,坐着五六个汉子,要了一大盆素菜真在煮着吃。 这五六个汉子虽然没有穿道士袍,但是我能看见他们脚下穿的是布鞋,脚踝处缠着白色的布带,腰间鼓鼓囊囊的,多半是符篆和法器。 道士?! 我心中一惊,在这个地方怎么会出现道士,而且还是专为我来的道士?! 我立马停下了身形,装作不经意的转身,再次没入一个黑暗的胡同,仔细倾听起来。 我的耳音本来就极为灵敏,全神贯注之下,将他们的谈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另一人咳了一声,“于长老他们说在这,一定在这附近,吃饱了我们挨家旅馆去找,长老们许诺过了,这次谁要是能抓住苏醒,就让他入内门,你我兄弟都要三十了,再不抓住这次机会,终生就和内门无望了。” 开始问话的那个声音道,“师哥,我虽然做梦都想进内门,但是这苏醒可是魔头啊,连陈副掌教都。。。我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那人哼了一声,“那是陈副掌教精疲力尽,这才被这个邪徒所趁,你怕什么,据长老们说,他要是变成魔头自己也会失控,真要是对付不了他,我们就发信号通知长老们过来。这次连龙虎山的道士也在,可不能让他们得了先机,万一让他们先拿到了,我们岂不是脸上无光。富贵险中求,一会我们。。。” 他说这话的时候,将声音压的极低,似乎怕小摊的摊贩听到。 看来他们和白无香师父倒没有起太大的冲突,依依他们几个应该没事,这让我稍稍心安了一些。 这些茅山外门弟子,商量的应该去旅馆中拿我,他们用的肯定是勾魂符一样的手段。 以我此时的能力,很快就能将这些茅山外门弟子全部打倒。 但是我这么做的意义不大,只能让自己更加暴露了行藏。 我惊讶这些茅山长老的神通,竟然在一点线索都没有的前提下,能知道我的大致方位,这是何等恐怖? 他们是用什么方法知道的?卜算?神演?还是道家的绝技天眼通? 从这几个茅山外门弟子的口中,知道这些茅山长老多半就在附近,而且对这座小城已经开始了地毯势的排查,单独对上一个茅山长老,就算是不胜,我也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但是鬼知道这次来了多少茅山长老,而且特么的龙虎山道士也过来干嘛,我不记得曾经惹过龙虎山啊? 想到这里,我蓦然一阵伤感,白无香师父本来说要护我周全的,听道士说我是魔头之后,她也不来管我了。 说到底,能不能在这险恶的环境中活下去,最终还是要看自己的能力。 幸好听到了这几个茅山外门弟子的谈话,不然极有可能被人稀里糊涂的拿住,我的身影在巷子里悄悄的隐没,返回自己所住的旅馆,收拾了东西之后,退房而走。 这大半夜的要退房,旅店那个胖老板估计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眼睛瞪得极大,我说押给旅店老板的钱不要了,信口胡诌道,“我惹了一帮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他们现在要过来打我,我得走。” 旅店的胖老板挺有正义感,立马皱起了眉头道,“反了天了他们,我小舅子在当地派出所,你别怕,敢来这里捣乱,把他们都抓起来。” 我给胖老板描述了这些道士的打扮,基本上都是脚踝处缠着白布,冲着这胖老板挥了挥手,“我还是怕弄不过他们,求你别说我来过就行了。” 我这边走的远了,还听到胖老板喃喃自语道,“我就不信谁敢来闹事。” 这下看来,旅馆是不能住了,身份证也不能用了,过不了多久,这些道士就会找上我入住的那间旅馆。 就算胖老板不将入住记录给他们看,以他们的本事,应该能知道我在那里住过。 我丝毫不敢停留,悄悄地溜出县城,极速的奔走在夜间的乡野之间,心中打算着,现在我究竟要到哪儿去? 看来这些道士是下了血本,不抓住我是万万不肯罢休的,我能去哪儿? 西藏?东北? 这些地方虽然地方广大,但是我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能逃过去也无法安身啊。 将他们引到苗裔蛊师那? 纵然是引到苗裔蛊师那,也不敌这两家道门联手,只能给那些蛊师带来灭顶之灾。 在思想狂乱的时候,我甚至想着从云贵边境出国,看他们敢不敢追过来。 不过我很快镇定了下来,这些都不太实际。 我想了许久,终于决定入西川,三神教的老巢!既然要抓我,我还能怕你们不成! 第二百四十八章:围追堵截 这是一片相对旷茫的乡野,连路都没有一条,只有漫天的枯黄的草。 因为之前一直在琢磨去哪儿,走的并不算快,等我打定了注意,发现身后远处,好像出现了人影,定睛一看,似乎是五个。 这五个人影移动的极为迅速,这一片地方连人气都没有,正常人大半夜的谁往这儿来? 我觉得有可能是冲我来的道士。 我悚然而惊,怎么来的这么迅速? 难道说是我出城的时候暴露了自己,被这些道士发现了? 顾不得在去想这个,我马上心念月华练的功法,起身狂走,要是被这些道士缠上,估计就麻烦了。 我久沐月华,现在身体上已经能有明显的白色雾气一样的东西,全力奔行之时,飘行的鬼魂也会被我甩在身后。 看见我移动,那四五个黑影果真大呼小叫起来,随之我看见了一道黑影激射到了空中,随之在空中出现了一个光亮的古怪的符文。 这东西好像是闪光弹,但是它完全没有闪光弹炫目,但是它覆盖范围比闪光弹大的多,而且在空中经久不散。 我心中一紧,他娘的,这是要报信啊。 现在我身如灵瀑,将月华练催动之后,瞬间就将这几个人甩的不见了踪影。 但是我很快发现,本来不见踪影的几个人,在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这时候才猛然想到,来人是道士,不管是茅山派还是龙虎山的,都必然有提速的法门,无论是纸甲马还是风遁符,速度都不在我的月华练之下。 偏偏这是一片乡野,没有可以躲闪和藏身的地方,远处虽然有苍苍黛黛的山,但是一时半会到达不了。 月华练算是体术的极致,但是人不能客服自然规律,奔跑的再快,也不可能离地飞行,但是道门的纸甲马和风遁符就不一样,是借助鬼神之力和天地灵气前行,可以达到常人想象不到的速度,这种速度的极致,也就是玄门中所说的缩土成寸,瞬间移动。 他们和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的心中也越来越紧张,看这几个道士的架势,定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要是被他们绊住,后面绝对会有源源不断的道士赶过来,难道这刚从山林中露面,就要被这些道士拿住? 我听见后面有一个粗壮的声音冲着我大喊,“站住!” 这一声恫吓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我连头都没有回,感觉身体像是化成了一股奔流的水浪,朝着远山而去。 不知道他们使用的道门中的何种密法,但是这五个人影离我越来越近,从最开始的能隐隐看见,到现在的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一直到五十米。 我甚至能隐隐的看清他们的面目了。 就在他们靠近我二十米左右的时候,我终于奔逃到了眼前的山林脚下,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物刹那间带风而至。 我下意识地低头闪避,只见一张四方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符篆,一瞬间从我身旁斩了过去。 那符篆瞬间斩断了一颗小树,将一个大树斩的猛然晃动,虽然没有斩断,但是进入了大树身中一半。 此时那符篆上的灵力才算是耗尽,整张符篆软了下来,这样看来格外的诡异,就像是一张纸的一半陷入树身之中。 躲避的时候我的目光掠过追我的这五个人,他们都是中年人,最前面那个拿着浮尘,不知是茅山还是龙虎山的道士。 但是这些道士下手也忒狠,直接驱动这奇符朝着我斩来,要不是我躲的快,小腿估计要被斩为两截! 符篆应该是那个手拿浮尘的中年道士激发的,这人这奔跑之际竟然还能激发符篆,看来修为非同小可。 我心中骂了一句狠毒的道士,已经转身窜入了山林之中。 进入山林之后,这些道士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无论他们用的是什么密法,都是借助于外物的力量,这种借来的速度转动不灵,长途直线奔袭还行,但是山林中尽是密密麻麻的树木,他们要是还不放慢速度的话,就有可能像是笨猪一样,“嘭”的一声撞在树上。 而我则不同,进入山林之后,身体灵动犹如羚羊,翻转、跳跃,不停息的奔走,和他们之间的距离终于再次拉开。 这本来就是深夜,山林中黑乎乎一片,道士就算再耳聪目明,也远远没有达到我这种地步,要是强行追赶的话,别的不说,山林间的荆棘就会刮的他们无法忍受。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他们中很快就有人控制不了自己的速度,竟然真的撞在了一株树上,我听见那人大叫,一树的叶子哗哗啦啦的全落下来。 拿浮尘的那个中年人道,“稳住身形,大家互相去符!”他们虽然狼狈,我也不敢停下再看,翻身继续而行。 这一番奔走,最后我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去,天色已经逐渐放亮,出现在我眼前的,是雾气中的一片村庄。 村庄之中有袅袅的烟雾升腾,看来农人起的极早,现在是在做早饭,场景极为温馨。 村外的地头上,长着茂密的白菜,还有大片大片的红萝卜,看起来青翠欲滴。 经过这一夜奔走,我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而且真正感觉到了腹中饥饿,口中干渴难忍。 必须找到一户农家,找些饭食和水来喝。 我不会想着用辟谷之法。据传藏地有大能的辟谷法师,几十年间只饮水续命,但是这些法师骨瘦如柴,一天到晚都是在静坐悟道,极少用气力。 辟谷之法,是在不经过消耗的情况下能保命,现在是逃命,要是用所谓的辟谷之法,那是愚蠢! 入村之后,我看见了穿着蓝白相间衣服的农人,应该是少数民族,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民族。 现在这种情况,尽量不要惊动村民,以我现在的修行,想要不让村中人看到,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村中有土狗,看到我的影子,便开始狂吠起来。 虽然不知道后面有没有道士追来,但是这一村狗要是都叫的话,整个村庄也就惊动了,我赶忙将溪儿喊了出来。 她冲着我微微一笑,这狗才叫了片刻,突然嚄了一声,夹起尾巴,趴在地上不动了。 我选了一户最角落里的农家,敲门进去,想要购买一些吃食,开门的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妇女,因为言语不通,说了半天她才大致明白我的意思。 这家农户家里才做好早饭,我实在是饿坏了,将人家做好的汤水喝掉了半盆,又吃了七八个饼子,感觉腹中的饥饿稍稍缓解,抬头看见人家一家三口,连同她的男人,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娃娃,都瞪着眼睛,张大了嘴看着我看着我。 桌面上基本上空了。 我感觉非常的窘迫,伸手去兜里拿钱的时候,发现钱在县城中用的差不多了,这让我尴尬难当。 我周身虽然都是宝贝,但是对这户农家来说,并没有多少用处,难不成将尸刀或者龙鳞剑给他们作为抵押。 这个朴实的妇女看出我的窘迫,指了指灶台大打手势,说她还可以去做。 我本来想给这家农户画个祈福经咒,但是转念又想,这样的话,无疑又是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妇女见我饿坏了,又像是个赶远路的,竟然转身又拿了一叠干饼子出来,递到了我的手中。 我眼中几乎要流泪了。 此去不知道要走多久,我只得躬身致谢,接了过来。 虽然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但是让我相信这世上好人还是不少。 就算是那些道士追到此处,言语不通,估计他们也问不出什么。 分辨了一下方向,我直往西北而行,就在一个山的拗口处,我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抬头的时候,看见有一物电闪一般,直冲着我的面门而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拦路仇敌 因为感应到了异常,我将头颅一偏,身子一侧,瞬间让了过去。 回头看那一物时,却是一个道士的发簪!它已经刺入了我身后的土中,此时还在微微的颤抖! 道士?! 怎么可能? 要知道我已经完全将那些道士甩在了山林中,据我估计,他们从山林中出来,到达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最快也要半天。 难道他们会飞,飞到了我的面前来? 我戒备着后退的时候,在山坳两侧出现了一排道士来。 这些道士都穿着道士服,都带着剑,我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道士,嘴成阴仄的下趴形,看起来很吓人,他头上没了发簪,刚才出手的,应该是他。 余下的道士都不大,有二十多岁的,也有十七八岁的,看看到其中一个的面孔时,我猛然一愣。 这人提着一口阔大的剑,白净面皮,脸色倨傲,是天师阁的宋飞! 我心中连连骂娘,看来陈入道的死,在道门中算是一场地震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围追堵截我? 头上没了发簪的道士这时候站到了最前面,冲着我问道,“你是不是叫苏醒?你是不是用下三滥的手段害死了茅山派的副掌教?” 他心中应该有了八成的把握,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出手,我懒得回答,正在思考怎么才能从这里逃脱。 我已经有些疲惫了,再用月华练强行奔走的话,逃不了多远了。 正思量间,宋飞突然已经认出了我,“这?这不是洞庭湖上那个无赖么?” 他嘿嘿了几声,回头对着那个问话的道士说道,“没错!没错!他的名字好像就是叫苏醒!没想到我们守株待兔,都能等到一只蠢兔子!” 他脸上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这人是天师阁掌教宋丹阳的侄子,飞扬跋扈的很,我怎么都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他。 他此时带着戏谑的口吻道,“茅山派的副掌教真是你杀的?你告诉我这消息不假?” 我心中愤怒顿起,冷冷地道,“是我杀的,不过他自己走火入魔了,怪不得我。” 宋飞这才点了点头,“我就说么,陈叔叔怎么可能会殒命在你的手里,不过遇到我们,只能怪你自己走背运,我要让你吃一番苦头,再将你送给茅山派!毕竟我们两个有仇,对吧!” 头上没发簪的道士似乎持重一点,转头对着宋飞道,“他被茅山派称为小魔头,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 宋飞哼了一声,“大师哥,茅山派太抬举他了,我呸他个小魔头,你们在旁边看着,我今天打的这个小魔头满地找牙!” 之前在洞庭湖上,因为皇甫家几乎所有人都受伤,连二新也中了地蛟的毒雾,无奈之下,我只好上船斗法,希望能分得一点蛟龙的血骨来,而当时迎战的是,正是这个宋飞! 那时我刚刚踏入玄门不久,手中仅有一把尸刀,攻击性的术法只会“临”字诀,遇到实力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的宋飞,当然不是对手。 最后要不是溪儿上我的身,在大船之上,我就要被他打成重伤。 害怕他手中的雷鸣剑伤到溪儿,我将他紧紧锁住,让毛毛纵到他的头顶去威胁,他才无奈大叫着认输。 这人心性偏狭,肯定将这件事引为奇耻大辱! 此时守着一众师兄弟,他要将将面子找回来。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从洞庭寻龙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年有余,一年,对玄门中的其他人来说,纵然有很大的进步,也不能达到脱胎换骨的地步,但是对无数次从死神手下逃生的我来说,已经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在我冷冷的目光中,他拿着那把雷鸣剑走了上来。 我再次拿出了尸刀。 之前和他斗法的时候,就是雷鸣剑对尸刀。 他也不再废话,大喊一声,双手抓着雷鸣剑朝着我横劈过来。 尸刀虽短,我还是使出了太乙剑法的招式,缠着他的雷鸣剑,想要将他带翻。 他被我带的微微一踉跄,脸色变色,身子一转,口中大喊一声,一掌朝着我打了过来。 此人在玄门中,其实算是一个修行的天才,雷电属性的东西,都是极难修行的,他小小年纪,手中就拿着雷鸣剑,又会风雷掌,假以时日,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能将天师阁镇教的法宝拿着乱走,可见宋丹阳极为宠他。 所以才养成了他这种偏狭自傲的心性。 见他一掌过来,我催动真龙印记迎上,“嘭”的一声大响,真龙印记遇到风雷发生了巨大的反应,在我们两个手掌之间,像是有爆竹炸开了,我身形一晃,他却往后翻开了一段距离。 估计是手掌震的发麻,他脸上勃然变色,咬牙切齿道,“这一段时间不见,你还学了邪法了你!” 他不顾其他道士的劝告,挥动雷鸣剑朝着我身上狂斩!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中甚至有了杀人的念头,后面的道士要是再追过来,我万难逃走。 不能在此处在浪费时间,我身形晃动,瞬间躲过他的大剑,想要将他击晕的时候,这人的炁感好像比之前更加精进,后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在间不容发之间,矮身躲过。 这一年的时间,他也没有白费,雷鸣剑上跳跃的光芒比之前更为巨大,上次就是被他这样的光芒击中,半个身子都酸软掉了。 我将身子翻转,尸刀黑芒挥动,和雷鸣剑上的雷意相交,黑芒虽被震散,但是好歹也将雷芒化解掉了。 我看见宋飞此时的脸色,已经由倨傲变成了狰狞,由狰狞变成了震惊,他万万没想到,一年前他信手就能擒来的对手,能给他这么大的压迫。 就在他震惊之时,我猛然身子一转,尸刀对准他的雷鸣剑打了过去,雷鸣剑被一下击开,趁他惊慌之时,我一掌猛然打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我现在的力气,虽然没有代云天念动巨力密咒时大,但是也非同小可,他啊的一声大叫,瞬间被我打飞,那雷鸣剑噗通一声掉在了土地上。 温室中的花朵,能修行到这种地步已经不错了。 就在我想要闪身退走的时候,那个头上没有发簪的道士突然喊了一声号令,剩下的七个道士瞬间拔剑,将我围在了中心。 宋飞想要爬起来,但是我这一掌打的很沉重,他挣扎了两下,竟然没有爬起来,口中发出恶狼一般的嚎叫,“给我绞杀了他!” 这个头上没发簪的道士修行应该极为了得,从他刚才出手我就能感觉到,一般道士的炁,不足以将一个木质的发簪,驱动的像个暗器一样。 他肯定比宋飞厉害的多。 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想和我单打独斗,而是和众人一起用剑将我围住,此时他口中才开口道,“我是天师阁首席弟子郭震,别在逞凶了,束手就缚吧!” 他们手中拿的都是真剑,而不是画符捉鬼的木剑,一旦被他们拿住,说不定终生就要监禁在茅山。 我抓住了盛龙鳞剑的竹筒,嘿了一声道,“不自由,我宁愿死!况且茅山派害人再先,他们是罪有应得!” 郭振此时抓着剑道,“所以你更要跟我们走,将这一些讲清楚就行了!” 我心中呸了一声,茅山派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是什么回事,众人亲眼看到陈入道死在我的手里,这事讲的清楚么? 我将竹筒放偏,从中取出了龙鳞剑,“我不会跟你们走的,道门本就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 杀了道门的人,去道门受审问,任我说出花来,他们也不会将我无罪释放,况且我说不出花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 况且于听雨为首的那些长老,多半觉察到了我身体中有邪恶的意识,被他们拿住,我哪里还有活路。 倒在地上的宋飞捂住胸口大喊,“快摆长庚剑阵,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郭振似乎也没有其他话要说,脸色一沉,一声清啸,七个人围围着我转动起来。 第二百五十章:长庚剑阵 他们一边转动,一边将手中的剑举起,像是祭天一样的念叨,并且他们从腰间拿了符,贴到自己手臂处,随着他们念叨,在他们的剑尖之上,竟然出现了青蒙蒙的光来。 看到这样的景象,我心中暗道不好,道家的剑阵定然非同小可,在他们成阵之前一定要尽快脱身。 我抓起龙鳞剑,朝着身边旋转的道士挥去,那道士看似举剑一挡,但是和龙鳞剑相交的却是一个虚影,与此同时,我感觉后背上风声萧然,急忙一闪时,一个青蒙蒙的剑贴着我的肩头划过。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郭振领着的这六个道士,就已经布成了阵。 这一路走来,我还没有遇见过剑阵,对剑阵的认知,几乎为零,此时一旦陷入其中,我才感觉出这剑阵的厉害来。 围着我的这七个道士,虚虚实实,变幻不定,我一剑刺去,迎接我的多半都是虚影,但是我若当成虚影来对待,斩向我肩头的又可能是实实在在的一剑。 我知道道家布阵,很多程度上依赖的是步法,有时候是禹步、有时候是天罡步、有时候是如哪吒罡步,但是他们身上贴了符篆之后,我连他们的身形都看不清,更加别说他们的步法了。 我几次想要冲出,但都被从七个方向过来的剑挡住,要不是自己身法极快,身上就已经被他们所伤。 我惊怒无比,龙鳞剑化成长虹,想要将他们的剑击落,这些道士看出我剑上的力气大,根本不和龙鳞剑相交。 此时环绕着我的,好像就是一片青色的雾气,雾气中不时有剑悠忽伸出,令人极端难以琢磨,又不敢猛冲。 我以为他们的身形是以太极两仪转动的,这样我多少能找到些规律,但是发现完全不是,他们移动似乎有某种章法,但是绝对不是太极和两仪化生。 刚才听见宋飞喊的是“长庚剑阵”,想了一下,我根本不明白长庚是何物。 见几次猛冲,自己反倒差点受伤,此时我改为守势,使出太乙剑法,围绕这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片光圈,环绕我的道士虽然布成了阵,也不敢贸然近前。 太乙剑法使用到极致,像是茅山长老那般,或许能将这剑阵带动,但是我没有那个本事,只能依靠太乙剑法自保。 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我被困在这个剑阵之中了。 要是我神完气足之时,原可以和这些道士耗上一耗,但是现在的我神倦力疲,和他们耗下去的话,最先倒在地上的肯定是我。 见我我用龙鳞剑将自己裹住,天师阁的这些道士根本不急,他们身形变幻着走动,他们的身影层层叠叠,看的我头昏眼花。 就当我力气不济之时,七把剑突然此起彼伏的出现,让我有一种小范围中有七把飞剑的错觉。 没想到天师阁中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剑阵,这番肯定要栽在这里了。 本来让童童和溪儿出现迷惑这些道士的心智,或许还有一丝逃脱的希望,但是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光芒万丈,他们两个根本无法现身。 真不能小瞧天下间的玄法啊。 剑阵中的剑忽隐忽现,有劈有撩,我应接不暇,终于有一把剑猛然刺到了我的后背之上。 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让我昏昏欲睡的我片刻间清醒了,脑子像是水洗的一般,我猛然身形,再次将周围的剑逼开。 后背伤的并不重,因为这些道士也畏惧我手中的龙鳞剑,他们的剑也是试探性的攻击,并不碍事。 就在后背中剑的这一瞬间,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太乙剑法再次使出,当有剑和龙鳞剑相交的时候,我突然用龙鳞剑压住,此时身后又有剑刺来,我猛然转身,一手朝着那剑刃上抓去! 将剑刺出的这个道士,肯定没想到我会突然转身,更没有想到我会空手抓剑身。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人都是逼出来的! 抓住剑身之后,我猛然一扯,一个青年道士立马被我拽进了剑圈之中,他此时想要撒剑已经来不急,我翻转身子,一下将他的剑横过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并且拉着他不停的旋转。 他惊呼起来,这些道士不敢再出手,围着我旋转的剑阵变缓了下来。 看到其中一个空隙,我将他的身形猛的一推,龙鳞剑一晃,带着他猛然冲了出去! 冲出剑阵之后,我带着这个道士跃到了一个草垛,这个草垛是农家的植物秸秆搭成,又大又厚实,这样他们的剑阵便不能再发动。 这本来是我逃走的机会,但是我没有逃,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清楚的知道,此时逃走,他们很快还会追上我,必须将他们彻底的制住! 郭振没想到我会这样破阵,他指挥众人将我围住,口中道,“你跑不了的,反抗只能让你罪孽越来越深重。” 去他娘的强盗逻辑,我根本没有搭理他。 我抓着剑刃的手早已经被划破,血顺着剑身流淌下来,滴在地上,好像一朵朵盛开的红莲。 我换手拿住那道士的剑,做着最后防备的姿势,此时已经顺势将那只受伤的手的指尖划破,此时心中再默念血刺之术。 当这些道士注意到血色的氤氲时,我已经利用意念,将诅咒之血种入了他们的身体,此时这七个道士离我极近,一时间全部中了血刺之术。 他们全身好像被无形的绳子困住,这是以血为媒的神奇的诅咒在他们身体中发作,用血刺术对付这么多人,还是生平的第一次,我知道这作用不大,应该只有几个呼吸间。 但是对我来说,这几个呼吸间已经足够,我猛然一剑划伤了拿住的那个道士,猛然纵出,龙鳞剑贴地而行,片刻之间,已经将他们七个人的小腿都斩伤。 这几个道士,大叫着依次倒下,我看到了他们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七个人加上宋飞,此时都伤的不轻,已经失去了继续跟踪我的资本。 但是现在的我,精力也经过了极大的消耗,朝着天师阁的这些道士看了看,再次转身而走。 我看见宋飞用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他极为恼怒。 我虽然破了长庚剑阵,但是并不代表我就安全了,这三派道门中还有很多厉害的道士没现身,我现在就已经被逼迫的如此狼狈,我甚至都怀疑,自己这次是不是真的在劫难逃。 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山中奔去,越走越觉得脚步轻浮,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些道士基本上知道我逃走的大致方向,光靠我自身的能力,无论如何也跑不赢有符篆和纸甲马的道士! 我觉得要找一个地方躲一躲,一则是恢复自己的体力,二则是让这些道士断了追寻我的线索。 月华练早就洗净了我身上的气息,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我就不信那些道士是神,连我藏在哪里都能知道。 找到一处溪水,将自己手上和肩头的伤洗去,就连龙鳞剑上的血迹,也一并洗掉。然后我将毛毛唤出来,让它将血衣衔在口中,寻一处山崖丢下去。 然后毛毛留在山林之中就行了,这些道士不会发现它。 做完这些,我朝着长草深处而行,走不许久,恰巧发现了一颗中空的树,探身进去,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最下面可以让人躺倒。 我困倦欲死,钻入树洞之中,用《百术驱》中的魂魄归隐之法隐藏了魂魄,开始还极为紧张,可不一会睡意袭来,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外面长草悉悉索索的动静惊醒。 第二百五十一章:鬼火成脸 睁开眼睛的时候,能感觉到山林中一片暗淡,我这一觉睡了睡的时间不短,竟然已经是傍晚时分。 还没有起身,就听见一个声音道,“师兄,你觉得那小子真的逃到了这里么,他的衣服可在山崖下啊?” 有个苍老的声音哼了一声,“那是调虎离山之计,能骗过别人,休想骗过我,先天罗盘上显示,空气中紊乱的人气就是在这一带消失的,不要说话,仔细寻找。” 这声音很熟悉,但是我遇到的道门的人多了,根本想不起来是谁。 我心中又惶恐又郁闷,道门的法器真的是太逆天了,竟然能感应到人气,幸好我此时魂魄归隐,不然的话他们很快能将我找到。 我的目光贴着树洞的缝隙朝着外面看去,依稀看到四个道士,在另一处还有声响,这里应该是有五个道士在找我。 两个道士是老者,只看来一眼,我就认出其中一个,是之前陪着宋飞的那个长老,是天师阁中有着鬼长老之称的毛天成! 他旁边有一个年近五十的道士,长着吊死鬼一样的眉毛,应该就是毛天成的师弟。 看了一眼之后,我就不敢再看,要知道这些长老的炁感,达到了可以感应危险的程度,即使是目光盯在他们身上,他们也可以感应出来的。 我没有再动,却听见有脚步声走了过来,越走越近,似乎发现了这个树洞。 我的一个心提到了嗓子眼,似乎能想象被人瓮中捉鳖提出来的情景,但是正在此时,一个极小的声音说,“那边有动静。” 那脚步声马上便远去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在树洞中静静躺着,天色越来越暗,外面应该是黄昏时分了。 我希望他们找不到我的,那样就会再继续往前追,或者离去,我再找机会离开。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我感应了一下周围,只有虫的鸣叫声,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其他的气息。 我轻轻地从树洞中出来,却发现我不远处有幽幽的光点,走过去低头一看,那些光点的下面是一根燃尽的香,这些或蓝或红的光,围绕着这些香火飞动。 鬼火? 我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这些鬼火竟然往空中凝聚而来,形成了一张人脸的虚影。 这人脸竟然是毛天成! 鬼长老就是鬼长老,他的人虽走,但是仍然用鬼控术的法门,将自己的意识留在了此处,和他相比,我只是一个玄门中的小辈,哪里知道鬼火还能布置陷阱,看见空中出现他的脸,我想也没想,下意识地拔出龙鳞剑,瞬间朝着那脸刺去。 在和剑尖接触的那一瞬间,人脸涣散,突然化为了一条黑气,朝着我冲了过来。 想要躲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黑气瞬间钻进了我的胸膛,感觉心肺好像被万针刺中,全身冰寒,我差一点就跪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邪怪的东西? 我咬牙想要离开,但是身体发麻,走了还没多远,唰唰唰唰一片草响,有人迅速地赶了过来,只听之前那个声音道,“师哥,是他么?他果然在这啊!” 天师阁的这些人没有走远,我激发了这里的鬼脸,毛天成第一时间感知,领着天师阁的道士转了过来。 毛天成哼了一声,“果然是你这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长庚剑阵都困不住你,还能伤人,看来可以算是一个小魔头了,不过这次,可没人救你了。” 他之前想要抓我,被米凡打的狼狈不堪,心中肯定极为不爽,一直还在耿耿于怀。 他对着身边的三个小道士喊道,“绑起来!” 那三个小道士欺近了我的身边,从身上拿出黄的绑绳,就要来绑我。 我极力推开一个,但身体发麻,运转不灵,被另两个道士拿住,绑的像是粽子一样结结实实的。 旁边那吊死鬼眉毛的长老道,“师兄,还是你厉害,茅山和龙虎山的人,一个个都顺着山崖往前追呢,要不要将他们喊过来。” 我怎么也没想到,天师阁会在这里拦着我,我甚至能想到自己再次被幽禁,暗无天日,说什么我也不想再入囹圄之中。 但是这似乎不是我能决定的,吊死鬼眉毛的长老拿住了一个海螺一样的东西,那海螺好像人的拳头那般大,上面每一圈都有一列黑色的蝌蚪一样的文字,那长老将海螺捧起,放在嘴边憋气猛的一吹,我听见呜呜的声响大作,好像火车的鸣笛一般响亮。 周围的道士,除了毛天成站在不动,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其余的道士都伸手捂住了耳朵。 我也想要捂耳朵,但是双手却被人绑在了背后,只能听这呜呜的怪声大作,好歹能忍受的住,夜栖的鸟全都被惊醒,呼呼啦啦地朝着远方飞走。 他这怪法螺吹了好久,才停息了下来。 毛天成道,“好了,在这里等吧。”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朝着这儿汇集了过啦,我抬眼一看,确实之前拿浮尘的道士那帮人,看了看被绑成粽子的我,那浮尘的道士嘿了一声,“毛长老,还是你的控鬼术厉害,那像我们,跟着瞎跑,茅山派这下有的感激你们了。” 从他的话音上,可以听出这队道士是龙虎山的,拿浮尘的道士姓葛,下手狠毒,一点也没有修道之人的样子。 过不多久,茅山派的大队人马转来,其中一个道士我在苗疆见过,正是那个被骆欢欢用灵蛊打倒的高鼻梁长老,看到是我,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让茅山派的弟子接手过来,将我押出山林。 这高鼻梁的长老被他们叫做党长老,他告诉其他道士,于长老正在山脚等他们。 这一路之上,他们所说的都是我有多难抓,要不是大家同心协力,绝对不能抓住我。 被他们拿住,我懒的反驳,被他们押着出了山林。 再次回到了早上路过的这间山村。 这些茅山派的道士,将我押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房屋中,房屋中竖着两只条凳,上面坐了七八个道士。 看来这间房屋,是他们管乡民借住的。 见我进来,这些道士一起站起,我看见中间条凳上的是于听雨,他身边有四个长老,两个都是我见过的,另两个却是新面孔。 周开江并没有前来,左侧的条凳了坐的是龙虎山的道士三个道士,他们是之前洞庭寻龙我见过的,红脸的那个中年道士,见我被压了进来,脸色出现了一抹惊讶。 于听雨对着我问了几句话,无非就是说明我的罪恶,怎么偷袭害死的陈入道害,我没好气地说,“没必要再这假惺惺的问了,想怎么处置随你们好了。” 于听雨讨了个老大没趣,正想将我押下去,这时候从偏房里冲出一个少年,一拳打在了我的心窝里。 我疼的几乎要喷出血来,定睛一看,却是宋飞。 他已经恢复了过来,见我怒视着他,又是一拳打向了我的小腹,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功夫,我感觉肠子都要被他打断了。 “看什么看,你不是牛么?怎么被捉了回来,和我们道门做对,你的胆子真大啊!” 我心中怒火燃烧,恨自己没有将这个杂种的脚也砍伤,忍痛喘了几下粗气,呸了一声笑道,“我早晚会宰了你的!” 听闻这话,他又是一个拳头挥来,这次对准的却是我的面门。 龙虎山的那个红脸中年道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宋飞道侄,何必和被绑着的俘虏一般见识呢。” 宋飞这才悻悻地收了拳头,撇嘴冲着我道,“看在代叔叔的面子上,我先饶了你,你砍伤了我的师兄们,我不会让你好受的!” 茅山派的一个长相犹如女人的长老此时走上来,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黄符,啪的一下贴在了我的额头,我感觉全身气力突然消失,站起身子都有些费劲,似乎连心神都被压制住了。 “于长老,先把他关起来吧?明天联系车来,把他押运回茅山。” 于听雨嗯了一声,立时有两个茅山弟子收了我身上的东西,将我拖到一个小屋之中,然后关上了门。 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于听雨和诸位道士致谢。 我心中呐喊着,“我不要去茅山!” 可是全身发麻,又被捆绑,又被符篆镇住,我像是一只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纵有通天的能力,现在也使不出。 第二百五十二章:迷魂山谷 被他们拿住之后,我开始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渺小,无论是对抗三神教还是道门,我的这点力量都微不足道。 小屋中无人看守,不是他们托大,是我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 别的不说,就这一张符篆,就好像是如来佛镇压住五指山的神符,我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都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连心神都要凝固成一团,根本不能外放。 我知道这符篆一旦发动,就会紧紧地贴在人的皮肉上,除非将肉皮扯下来,否则这符篆不会掉。 而且这些道士中,有好几个茅山长老,他们的炁感都超强,只要我这边有动静,他们立马会过来探看。 好在溪儿和童童都不用担心,道门的人是感应不到溪儿的,而童童呆的鬼道之石,除了他自己,其他的东西都不能进去。 我有些担心道士将那个兽灵给拿走,然后打开,但是他们应该唤不醒兽灵,若能唤醒正好,刚好能将他们这里掀个天翻地覆。 但是我很快知道我想多了,外面没有动静。 我很快就明白,道门的好东西多了去了,根本看不上我的东西,只是毛天成在将我拿住的时候,下了我的龙鳞剑,看来他倒是一个识宝的人,估计打算将我的剑据为己有了。 现在考虑这些东西已经没用了,人都要陷在囹圄之中了,这些身外之物迟早要落到别人手中。 尝试着挣了几次,一点作用都没有,真的好像是被压在五行山的猴子,除非如来佛想放,不然就要永远被压着。 我放弃了挣扎的打算,别说是我,就算是一个当世的巫法高人,想要从这么多茅山长老身边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一瞬间,我甚至期盼前世的意识回来,将这帮不讲道理的茅山道士打的落花流水、跪地求饶,那样倒也解气! 但是我知道,一旦那个意识再次出现,我的意识有可能被吞并,没有了意识的我就不再是我,纵然将这些道士打的再惨,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况且那前世的意识,也不是说我想唤就能唤出的。 胡思乱想了半夜,还是没有一点办法,心想他娘的反正是被抓住了,先睡他个精神再说。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这些道士就已经起来,我能听到有人在诵经,诵读的应该是道家的《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他们在修行上,倒是勤励,早晚功课无日或断。 耳听得道士找乡民交接了房屋,然后打开了关押我房屋的小门,给我贴符的那长老过来,口中念咒,将我额头的经咒扯下,面无表情地冲我说了一句,“起来,走了!” 这些道士已经用过了早饭,独我什么也没吃,我冲这个道士说饥饿的时候,这个长老唤来一个小道士,让他拿饼过来给我吃。 这小道士将我当成了茅山派的大仇人,嘟囔道,“焦长老,这样的魔头,就地处决了算了,留着他做什么?” 那焦长老道,“不法审怎么能处决,那样做的话,我们和玄门中的魔头又有什么区别?” 我心中严重的鄙视,特么的法审了就公正了? 但是这话我已经不敢说出口,因为那小道士已经将一张饼子塞进了我的嘴里。 这时候我已经被拉出了门外,这一幕刚好被宋飞看到,他一把将我口中的饼子抓了下来,“事还不少,你自己睡一间房,睡得倒舒服,我们这一夜像是沙丁鱼一样的挤在一起,你还想吃东西,焦长老,不能给他吃,他吃饱了,正好有力气逃走。” 焦长老可能认为他说的有理,任由宋飞将那一张饼子直接抛飞到了院墙外面。 而此时我才看见布长庚剑阵的郭振他们,这几个人因为受了伤,昨天回来的晚,我并没有见到他们,看到我之后,他们冲我怒目而视,有人甚至还要过来动手。 这些人在天师阁被人尊敬的久了,不能受到一点屈辱和委屈,只允许他们用剑阵绞杀我,就不允许我将他们刺伤,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可能是物以类聚,天师阁中的道士,多是心性偏狭之辈。 龙虎山的红脸道士刚好起来,看到这种情景,眼中似有不忍之色,将头微微地转了过去。 然后我被拉出了山村,符篆虽然除去,但那是为了让我有行走的力气,胳膊上的绑绳并没有解开,当乌泱泱这么一大票道士将我押出的时候,早起的乡民已经在路两旁围观。 天色阴沉,但是看不到云,天色是那种像我的心情一样沉重。 在围观我的队伍中,我看见了之前给我饭食的那一家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女人将孩子搂在怀里,愣愣地看着我。 我羞愧地想要找个地缝钻下去。 幸好很快就走出了这个山村。 昨夜茅山派的道士说,今天将会有车将我押走,可事实上,这一片都是山区,车根本开过不来,想要走出去,至少要在山林中走一两天。 他们这么多人,不可能都用纸甲马回去,派几个人押着我回去,茅山道士又不放心。 天师阁对这一带的地形似乎熟悉一点,当于听雨问毛天成有没有近路的时候,毛天成沉吟了一会,用手指向了东南方,“从这里去东南,可以尽快地到达我们来时的县城,但是中间有一道狭长的山谷,被这一带人称为迷魂谷,谷中多雾气,人容易走迷失,于长老考虑下,要不要从这里过。” 茅山派还没有搭话,龙虎山那个拿浮尘的道士哼了一声,“当然走近路啊!” 于听雨却谨慎的多,转头向着毛天成打听那迷魂谷详细情况。 毛天成缓缓地道,“有人把这个迷魂谷叫鬼门谷,它是地势上的天斩煞形成的,是一处阴气特别重的所在,因此容易迷惑人的心智。” 于听雨听完之后,转头对毛天成道,“毛真人可曾去过?” 听见别人喊他真人,毛天成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众所周知我修习的术法和你们不同,我曾经慕名去一次,在里面修行了五天左右。” 他既然这么说,于听雨就不再犹豫,让毛天成领着走近路,所谓的迷魂谷,对道士来说,简直没有一点作用,这些道士心神凝实,别说是天然的迷魂谷,就是迷魂阵,也不容易困住他们。 他们之所以这么急着离开,我想跟这儿是巫术的源头有关系,名义上来说,我是白无香的徒弟,将我带走,这无疑是往白无香脸上抹黑,而且道门这么多人过来,巫门中一定震动,他们行事张扬过了,余下的就需要小心。 本来想听听白无香师父那的消息,但是这些道士绝口不提,我若详询的话,肯定什么也问不到。 至于他们走不走迷魂谷,这和我都没有多大的关系,除非谷中突然天塌地陷,我都没有一点逃走的可能。 龙虎山那个叫代义良的道士,见我无精打采,此时走到我的身边道,“你现在怕了么,之前作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我不去搭理他。 他接着道,“去茅山法审,不是害你,而是救你,你心中不必惶恐的,你要相信善良、正直这些老掉牙的字眼,或许对你来说,是一次重生也说不定。” 他这话说我的有些迷糊,走在前面的宋飞回头哼了一声,“代叔叔,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你这是对牛弹琴,你看你看,他眼中那凶光,留着他迟早是祸害。” 半天之后,终于来到了一个谷口,果然是两山之间的一片谷地,看起来相当的狭长,看到不到尽头。 除了茅山外门的一些道士没有把握,念了咒护佑心神,其他道士根本不加理会,直接走了进去。 这山谷越走越深,寂静幽深,走了很久,于听雨转头问毛天成的时候,等到的回答是走了一半距离了。 但是这时的谷中,却突然起了雾,迷雾腾腾,涌起的十分古怪。 第二百五十三章:七色彩光 看到迷魂谷中有雾气升腾起来,这些道士顿时停住了脚步。 一般情况下谷中是多雾气的,但是这种雾气形成的很快,片刻间山谷靠近地表的地方已经有了淡淡的一层,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给我的感觉,像是扎西坚增曾经布置过的五行迷魂阵一样。 但是我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这绝对不是阵法,也没有人会在这里布阵,道士们押着我走此处,是临时的决定,就算是有人要救我,也不会事先得知。 看到此处突然起雾,于听雨冲着毛天成道,“这是怎么回事?” 毛天成环顾了一眼,“此处是天斩煞地势,阴气汇聚,有雾形成算是正常的。” 但是他很快发觉,这雾气越涌越浓,就好像从外面流过来的一样,毛天成又道,“但是今天的,似乎有点儿奇怪。” 我发觉这雾气起的也诡怪,心中升腾起希望,若是这雾气在浓些,我是不是可以借助大雾逃走? 经过这一夜,身上的麻木之感已经消失,我慢慢地将全身的力量汇聚,就算短时间内不能挣脱这个绑绳,念动月华练,逃入大雾之中,或许有一丝逃走的机会。 我心中知道,当着这么多厉害的道士,这机会渺茫的很。 但是只要有一丁点希望,我也要抓住。 这时我看见,谷中的雾气越涌越浓,就在众人停留的这一会,已经变的如同云海一般,前后道路都看不见了。 天色极阴沉,雾气弥漫的更加厉害。 于听雨沉吟了片刻,从腰间抓住了一张黄蒙蒙的符,虽然没看见符头符胆,但是从他念的咒语上,我便知道是一枚风符! 他一声大喊,将风符掷出,山谷中突然起来一阵大风,瞬间将这些云雾吹散。 围绕着这些道士五十米之内,景物又看的清清楚楚,但是风符作用过后,周围的雾气又再次压了过来,不一会,又会形成之前的局面。 据毛天成所说,这条迷魂谷有近十里之长,要是靠风符往前走,将所有的风符耗尽,也不能走出这一片谷地。 焦长老此时喊道,“看来这是天斩煞极阴地起的雾气,赶快穿行过去就可以了!” 说完他亲自拿住了我的胳膊,面向于听雨询问。 于听雨站着感应了一下,这里是极阴之地,周围都是浓重的阴气,他也感应不出什么来,只得招呼其他人小心着往前走。 焦长老的手好像是铁爪子一样,抓的我的骨头都隐隐生疼,他们行进了还不到十米,突然有一股雾气像是浪一样涌过来,在雾气中钻出两个长相狰狞的虚影! 这两个虚影,冲着走在最前的茅山长老冲了过去,那茅山长老猛然一惊,但随即用手打出,这两个虚影一声惨叫,重新跌入浓重中,不见了身影。 鬼魂?! “怎么还有鬼魂?” 于听雨的声音微微惊讶,他再次问毛天成。 “这里是极阴之地,平时是能将一些鬼魂吸引过来的,可能今天是阴天的缘故,这些鬼魂才敢现身。些许鬼魂,既然敢现身,交给我好了!” 说完之后,毛天成亲自走到了最前面,从腰间拿住了一炷香,朝天敬了三敬,香火插在地上,把道袍一甩,从他的道袍中飞出两颗冰蓝色的鬼火来,这鬼火围绕着他身上缭绕不息。 从雾气中再有虚影狰狞的脸出现之时,毛天成马上催动鬼火飞去,那鬼火打在虚影身上,虚影一声惨叫,片刻间化成了青烟。 看来雾气中的鬼影很弱,是鬼魂中低级的游魂,这种鬼魂应该畏惧道士身上的阳罡之气才是,怎么主动过来送死? 就在这虚影消散之后,雾气中传来了阵阵冤鬼悲哭之声,好像一时之间,有无数的鬼魂在此处聚集。 催动鬼火前行的毛天成不禁一愣,他将头转了转,“今天的迷魂谷这是这么回事?” 他不知道,其他的道士更不知道,雾气中果然有一张张脸出现,有老翁,有怨妇,甚至还有孩童,猛然大叫着,借助着雾气,好像踩在浪头的弄潮人,朝着这些道士冲了过来。 这些道士虽然惊讶,但是并不畏惧这些鬼魂,当下浮尘、朱砂、木剑、咒语一时念动,雾气中不时有惨叫传出,有的一下就被打的掉头奔逃,有的片刻间即被打散。 见这谷地邪门,焦长老害怕我逃走,再次朝我的额头上拍打了一张符,我感觉浑身的力气再次被压制住,想好的趁着雾气逃走再次化成了泡影,心中连骂都懒的骂他了。 他喊几个茅山弟子看住我,自己抓着一浑身刻满红色篆字的尺子,也去击打雾气中的鬼魂。 那些鬼魂哪里是这些道门高人的对手,虽然来势汹汹,但没过多久,就被这些道士给全部打退了。 我奇怪这些鬼魂怎么会不要命的冲来,难道说在天斩煞的地势之中,这些鬼魂失去了理智? 将鬼魂驱走,毛天成看了我一眼,“这地方的鬼魂素来安宁,之前我在这里修行的时候,他们也不敢过来冒犯,肯定跟这小子有关系,他一进这谷地,这些鬼魂竟然不要命的过来,看来你们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小魔头!” 我心中在琢磨,这些鬼魂出现,和我真的有关系么? 鬼魂退隐,道士准备押着我继续赶路,可此时在雾气之中,却突然出现了七彩的亮光来。 这七彩的亮光炫目之极,亮光外面又罩着一层黑气,像是雾气中出现的彩虹,又像是孔雀的羽翎,马上有道士问这是什么东西,还没等有人回答,这七彩的亮光突然射了过来,速度之快,犹如流星。 所有道士惊慌躲闪,但还是有七八个道士被这亮光击中,立时仰面倒下,浑身痉挛起来。 于听雨一声大喊,手中提着一把铜钱剑,冲着七彩亮光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 这铜钱剑是将无数铜钱一一捆绑在铜剑之上,他挥动之后,所有的铜钱一起震颤,他身边的邪雾和七彩亮光瞬间消失。 在克制邪物的东西中,国力强盛朝代遗留下来的铜钱,效果很强,因为铜钱外圆内方,代表天和地,中间的皇帝年号代表人,所以铜钱象征着天地人三者合一的力量。 而一枚铜钱,往往流传千万人之手,蓄足了阳气,于听雨的这把铜钱剑,上面附在无数的铜钱,法力非同小可。 七彩亮光散后,雾气又平静了下来,于听雨却摇头道,“这怎么像是道门传说下来的,幽冥世界的孔雀光?看来不该走这个天斩煞的山谷啊!” 伴随着于听雨的话音,周围的雾气再次搅动起来,这次行程的是一个个漩涡样的东西,这些漩涡此起彼伏,漩涡中雾气和黑气搅在一起,看不见底,好像一个个出现在此处的转轮。 被这个漩涡搅中的道士,瞬间惨叫一声倒下,我看见一道白色的虚影从道士身体中出现,直接被吸入了这个转轮之中,旋转了无数圈,就消失在其中。 那是道士的魂魄! 这些道士此时才有惊恐起来,五六张雷符齐齐抛出,雾气和漩涡被震散,我似乎听见似乎有女鬼呼痛的声音。 我心中一惊,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但是想想有不可能。 毛天成说走这里无碍,没想到却一连出怪事,他有些气急败坏,展开了一个发黄的卷轴,上面密密麻麻画的都是小鬼的形象,他咬破中指,朝着其中四个鬼魂画像上抹去,随着他口中念动咒语,血氤氲着消失,从画像上,跳出四个长相犹如骷髅的鬼来,大眼眶中是绿油油的眼睛,左右转动,凶恶异常。 此处阴气浓重,他们的炁感没有作用,只能让鬼魂去雾气中探看,那四个鬼站着感应了一会,马上陆续跳进了雾气之中。 第二百五十四章:神符逃遁 这人是道士中为数不多修鬼控术的,没想到他竟然将鬼封在卷轴之中,此时以指血为媒介,唤出了四个鬼来,要到雾气之中看个究竟。 毛天成将鬼驱动之后,所有的道士都盯着那四个鬼消失的方向望去,此处阴气极重,鬼魂的感知能力要远远超过道士。 但是过了一会,那四只凶恶的鬼,竟然没有一只回来,好像突然之间远远地遁走了。 毛天成立马将画卷铺开再次做法,应该是想要召回,但是那四只鬼物,和他已经断掉了联系。 透过雾气,我模模糊糊地看见那画卷上已经一片空白,那四只鬼在画卷上的形象消失,这就可能代表它们已经魂飞魄散了! 这一片雾气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天斩煞可以通向幽冥? 这冒出的雾气,出现的彩光与漩涡,都是幽冥世界的东西? 我觉得不太可能,这里要真是能和幽冥世界相通,早有无数的黑暗生物从此处爬出,来人间寻找血食了。 但是这个迷魂谷怎么会如此的诡异? 见自己封在卷轴中的四只鬼消失,毛天成一声怪叫,手势挥来挥去,在他的身上,竟然出现了数十颗缭绕的鬼火,而此时他的双手之上,黑气缭绕不息。 看来他是想亲自冲进雾气之中看个究竟了。 这时的雾气已经更加的浓重,三五米开外已经看不清人脸,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于听雨急忙大喊,“毛真人,这里古怪,不要冲动!” 但是毛天成根本不理会,瞬间跳进了雾气里,须臾之后,又有鬼叫的声音传来。 毛天成被成为鬼长老,对鬼魂的感应很有一套,很快找到了隐藏在雾气中的鬼魂。 可这些鬼魂明显很弱小,那些漩涡与彩光绝对不是它们弄出来的。 此时这些道士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毛天成一动,天师阁的道士统统跟了上去,宋飞将手中的雷鸣剑舞动的呼呼风起,当上面有雷意出现之时,遇到的雾气就消散一片。 而毛天成的那个师弟,好像是姓司,他一只手中拿鬼面盾牌,另一只手中拿的则是我的龙鳞剑,随着他鬼面盾牌左右上下举起,在盾牌上有一股异于其他雾气的气息环绕,他们都朝着毛天成纵入的地方冲了进去。 一时之间,除了那些昨天被我刺杀小腿的,天师阁所有的人都进入了雾气之中。 天师阁本来是来给茅山援手的,此时他们和雾气中的鬼怪纠缠,茅山道士再也不能坐视,于听雨双手缠在一起,嘴中念动咒语,在他的手掌朝着雾气打去的时候,雾气猛然散开。 只见两个鬼魂的虚影,正和一个天师阁的小道士激斗,于听雨一掌将那两个鬼魂打开,左手一晃,在他的指尖上出现了红黄色的火气,我知道这是罡火,是阴邪的克星。 他一手打开雾气,一手用这个罡火也击打阴邪。 其他的茅山长老也纷纷上去,各种玄门术法层出不穷,各种法器震鸣,空中尽是风雷之音,偶尔有数团火焰出现。 雾气中的小鬼纷纷败退。 两个茅山的外门弟子,此时架住我的胳膊,拖着我脚不沾地的奔走。 而此时断后的,则是龙虎山的红脸道士,和拿浮尘的道士。 看这天色,太阳应该一时半会不能出来,这些道士想尽快的从雾气中冲过去。 但是此时,山谷中异变又起,竟然突然出现了一方空间,这空间虽然是雾气凝成,但是里面什么都看不清,它只是将所有的道士都罩在了其中。 好像在山谷中突然起了一个监牢。 被这一方空间罩住的所有人,竟然没有一个出来,这些道士在大喊,但是恐怖的是,近在咫尺的我们,只听到声音,竟然看不到一点人影! 我听到有人噗噗咚咚倒地的声音,好像是突然晕死了过去。 这一方空间极大,避开了我和看守我的道士,再加上龙虎山断后的道士,我们五个没有被罩入其中。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此时绝对是逃走的天赐良机,只可惜我额头贴着符篆,根本不能动弹。 被这样的一处诡异的空间罩住,这些道士肯定万分惊慌,各种压箱底的功法和手段都使了出来。 我虽然看不见人影,但看见这空间中隐隐有火光冒出,这一座无形的监牢晃动了数下,终于还是抵不住这么多道士合力,还是出现了一点溃散之相。 看到这个情况,负责看守我的手拿浮尘的那个道士,突然挥动浮尘,向着这一方空间的外围打去。 他应该想解救这么多被困住的道士。 但是当他浮尘击打到这一处空间之上,一股黑气袭来,竟然将他也裹入了其中! 这是什么恐怖的空间? 手拿浮尘的这道士被关入这片空间之后,这空间竟然呈现水波样的动荡,看来散掉只在须臾之间。 世上没有任何阵法能困住这么多玄门高人,更何况这不是阵法。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一处空间之中,包括我。 但是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我听到两声暗响,抓着我的两个道士突然软倒。 因为我身体无力,差一点随着他们两个一起倒下。 此时有一个人轻轻托住了我的后背,我回头一看,竟是龙虎山的那个红脸道士代义良! 他好像突然出手将押着我的人打晕了! 见我回头,他将手竖在中指之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在我诧异的目光中,他口中念咒,揭掉了我额头的符篆。 他要放了我? 为什么? 他并不顾得回答,取出一把刀子,将捆绑我的绳索瞬间斩断,这下我彻底自由了! 此时那一片空间依然在动荡,我用极小的声音道“你要放我走?” 代义良点了下头,他嘴唇不动,但是我耳中却传来了一丝声音,应该是道家传音密法,他道,“之前在洞庭湖上,你极力阻止巫道之争,我相信你不会无故害人,你走吧,逃的越远越好!” 通过洞庭湖一役,他似乎改变了不少,此时竟然能放我,很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极小声地道,“你怎么办?” 他摇了摇手,意思就是不用管他。 他似乎一开始就存着放我逃走的打算,之前说的那番话,好像都在暗示我,只是当时我根本没有想到。 身旁倒下的其中一个道士身上就夸着我的背包,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在里面,单单龙鳞剑在天师阁手里。 但是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把抓起黑包,转身想要对着代义良躬身道谢! 没想到他再次摇手,拿住一张符来,我看见符文正中的符胆处写了一个“遁”字,知道这是道家的遁符,而且这枚符篆是紫色的,绝对是一枚大威力的符篆! 他将遁符轻轻贴在了我的胸口! 看来他真的是想要放我走,并且想到了我可能被这些道士再次追上,竟然不惜将一个大威力的遁符用在我的身上。 我感激无比。 他念动咒语,感觉到胸前好像有一大股力量在汇聚,那紫色的遁符之上放出光芒来。 就在他激发遁符的那一瞬间,我同时看见了两件事,一是困着众多道士的那一处空间破裂! 第一件是代义良在驱动大威力的遁符之后,竟然将一把刀刺向了自己的小腹! 他应该是做出一个我逃走的假象! 就在看到这两幕的一瞬间,我感觉到天旋地转,眼睛都睁不开,耳边只有风,狂风!自己的身体好像要被撕裂了一样! 我拼命的护住身后的包。 这种感觉,好像从几千尺的天外坠落,心中恐惧异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扯出体外了。 不知道这种癫狂的状态过了多久,我感觉已经坠入了另一个世界,此时身体猛然撞到了地面。 我滚轮了好久,感觉一切都还是旋转的,漫天的星星! 躺了许久,天地终于不旋转了,我趴在地上,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幸好昨夜没并没有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 吐完之后,我看见头顶是蓝蓝的天,远处有山,我自由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皇甫一家 我想不明白那迷魂谷的诡异,一直到现在我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神遁符给身体的冲击是巨大的,还好我体魄还算是健壮,心脏的承受能力还算是可以,不然的话,这神遁符虽然能将我解救出来,多半已经是将我的尸体送到这里。 本来想要站起来,但是发现一动还是头晕,又在地上躺了好久,感觉自己完全适应的时候,这才慢慢地爬起来。 在我眼前有明秀的山水,阳光从天外射下来,我知道这遁符肯定将我送出了好远,要知道迷魂谷哪里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天,此处可是阳光普照。 我赶紧寻到一片树荫之下,翻找我背包里的东西,各种东西基本上都在,就是不知道那些道士是不是动过手脚。 青色的兽灵依然在沉睡,当我和童童心神感应的时候,这小家伙在树荫下现身,转头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我道,“苏醒哥,你怎么了?” 我发现童童盯着我的脑袋再看,用手一摸,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 我顾不得理会这个,见他们两个无恙,我心中稍稍放松了些,但是当我呼喊溪儿的时候,溪儿却没有现身。 道士将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下了,溪儿藏身的觋女戒当然不例外,此时我将觋女戒再次带到了右手中指之上,心中频频呼喊,就是不见溪儿的影子。 按说溪儿和我之间的感应应该是最灵敏的,因为这觋女戒就戴在我右手的中指之上,而中指血是通连心脏最近的血,只要我在心中感应她,溪儿就会第一时间感受到。 我心中开始惶恐起来,溪儿去了哪里?难道她还在迷魂谷? 担心之下,我让童童去觋女戒中看看。 当童童从觋女戒中出现的时候,却搀扶着一个一身金黄的女孩出来,只是那女孩和之前骄傲的神色大异,她气息萎靡,出现之后竟然下意识地挡了一下光线,不是我的溪儿又是谁! 我吓了一跳,她怎么受伤了,还伤的这么重? 我急忙将冰寒的气息运到手掌之上,扶住了她,“谁伤的你?” 她似乎要微笑,但是好像受伤极重,根本笑不出来,她带着痛苦的神情道,“臭苏醒,你走也不喊我一声,我差点没追上你。” 我啊了一下,“什么喊你一声?” 她一脸埋怨的表情,“你以为那山谷中的鬼魂会主动攻击那些道士?是我逼它们做的。” 说到这里,她全身一震,脸色变的煞白无比,即使是在树荫下,她还是有些承受不住,浑身不停的颤抖。 我心中极为怜惜,不敢再问,知道这种情况必须找一处阴气重的地方将养,让童童赶紧将她送进鬼道之石中。 她也不拒绝,她看了一眼我的头发,又想笑,但是立马又转为痛苦的神情,看来她被那些道士伤的极重,魂魄动摇。 当童童拉着她的胳膊时,立马双双消隐在我的面前。 我心中迷惑异常,若迷魂谷中的鬼魂是溪儿驱动的,那山谷中的孔雀光、像是轮回一般的漩涡、还有那禁锢人的监牢一样的东西,肯定也和她有关系。 自从溪儿能从我的眼前消隐,我就知道她不同寻常,她说认识我前世的时候,更加证实了这种猜想,利用天斩煞极重的阴气,没想到溪儿可以厉害到这个地步。 我感觉就算是鬼妖,估计也就是能做到这个程度,但是溪儿不是鬼妖,她怎么可以随意的控制天斩煞地势中的阴气,等她恢复过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问她。 我此时的心中满是惊疑和感激,要没有溪儿和代义良道长,说什么也没有本事从那么多道门高人手中逃走。 我顺着一条乡间小路慢慢前行,走到一座青山的脚下,有一股清泉顺着石道汩汩的流淌,我渴的难受,趴下准备喝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吹成了一片倒,好像是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怪不得溪儿伤那么重,还是忍不住要笑。 连我自己也是哑然失笑。 鞠起山泉喝了个饱,感觉自己又逃脱了一劫,将头发理顺站起,继续往前走去。 初冬季节,有老农在田间地头忙活,我走上前去打听了一下,竟然到达了巴中境内。 从奉节到这,中间有数百里的路程,没想到那神遁符那么厉害,现在我算是彻底安全了,那些道士想要再次找到我,肯定需要很长的时间。 接下来,我就要考虑到何处落脚。 虽然是巴中境内,我知道道门中的人一般都互通声气,川中还有老君阁这样的道门,我有些不敢到旅馆中投宿了。 犹豫了半天,突然想到了皇甫一家,之前集训的时候,皇甫兄妹曾经说过,他们就在四川巴中一带。 想到这里,我决定去找他们。 但是巴中地方虽然不大,想要在这里找一个巫术之家,这显然有些难。 幸好路过一个小镇时,遇到一个卜卦的瞎子,我管这个瞎子打听的时候,那瞎子却知道,“川中皇甫家,谁不知道,那是南江县的巫术世家。” 巴中四县一市,我现在所在通江县境内,只得转车往南江县而去。 下车之后,其他人还是不知,同样是找卦摊上的术士打听,才晓得皇甫家的大致位置。 这不禁让我感叹,玄门一家,玄门就是玄门,普通人根本不知道。 知道了皇甫家的大致位置,我到不是太急了,这一身衣服污秽不堪,我卡中积蓄还不少,为自己购置了一身行头,剪了头发,洗了个澡,又给自己弄了一顶鸭舌帽,买了礼物,这才往皇甫家而去。 皇家在小镇的尽头,颇有点大隐隐于市的味道,前面栽满竹林,只有石头小路通往一扇朱红色的大门。 我上前敲响了门之后,出来的竟是皇甫阿诺,看到我这身装扮,她惊诧的说不话来,赶紧将我让了进去。 皇甫家的院子很大,共有一二十间,三世同堂,皇甫阿诺的爷爷尚在,老人虽然拄着拐,但是精神头看起来很好,只皇甫老伯不在家,说是忙矿上的生意去了。 见我到来,皇甫正高兴过来拥抱,我没有瞒他们,说自己是被道门追杀,这番是避难来了。 皇甫正嗯了一声,“你就呆在这就行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道门的人要敢动你,我绝对不会和他们善罢甘休。” 看来患难才出真情,确实不假。 只是对话的时候,我们都小心的回避开了那次集训的事,因为说到那次集训就会说到皇甫真,这是大家都不愿提起的伤痛。 皇甫阿诺给我安排了饭食,吃过之后,弄了一间精致的屋子专门给我居住,我感应了下溪儿,她正在鬼道之石中将养,看来恢复需要一些时日。 溪儿没有大碍,我就放心了下来,只是龙鳞剑落在了天师阁的手中,毛毛在山林间也无法唤回,我心中还是有些郁闷的。 傍晚时分的时候,皇甫老伯回来,他特地过来看了看我,和皇甫兄妹的态度一样,他说我是他们的恩人,放在这这里居住,其他的不要想,至于这些道士的动静,他会着人去打听。 晚饭之时,所有人聚在一起,皇甫阿诺的爷爷睁眼看了看我,再饭桌上问起我的事情,皇甫老伯说是到这里做客的玄门小辈。 没想到老爷子看了我一会,“这孩子印堂晦暗之色走龙庭消隐,应该刚刚经过了一场大难,应该是躲避什么人才来到这里的吧。” 我没想到这老爷子这么厉害,估计我刚一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出端倪来了。 皇甫阿诺还要掩盖的时候,我已经据实相告。 那老爷子沉吟了一下,“心地还算坦荡,对我皇甫家也有恩,你留在此处虽然无妨,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些道士很快还会找过来的,恐怕我皇甫家很难护你周全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世间消隐 这老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皇甫阿诺突然道,“爷爷,苏醒对我们一家人都有恩,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旁边皇甫正也大声喊道,“是啊,爷爷。” 老爷子微微呷了一口茶,对着皇甫正道,“我没有赶他走的意思,皇甫家的人也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你爷爷我叫做皇甫守信,你爹爹叫做皇甫留义,你叫做皇甫正,你妹妹叫做皇甫阿诺,你们的名字都是我起的,合在一块就是信义正直,遵守诺言,又怎么会让你们做违背良心的事情呢。” 皇甫守信老爷子虽这样说,但是我也不想给皇甫家带来麻烦,站起来刚说了两句,老爷子听出我要离开的意思,挥手让我坐下,“你先别急,听我讲,四十年前,我和几个厉害的道士打过交道,知道道门中寻人的方法厉害,除非他们要找的人不存在了,不然这些道士都找的到。” 我不知道皇甫守信老爷子什么意思,连皇甫留义老伯也不明白。 老爷子也不卖关子,这时候直接道,“想要那些道士找不到你,除非将你的气息从这世界上抹除,若世界都没有你这个人来,他们就是想找你,也无从找起。” 而皇甫老爷子将气息抹除的做法,则是雕琢一个玉人,将我的气息完全度入玉人之中,然后取我的头发,生辰八字,以及牛或羊的七魄,使这些东西和玉人融为一体,引天雷劈毁,从此之后,无论是卜算还是感应,都不能再找到我。 我没想到皇甫老爷子是想要救我,连皇甫留义都很惊讶,“爹,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再和玄门术法沾边了么?” 老爷子眼圈一红,微微叹了口气,“这孩子让我想到了直儿。” 话说到这儿,我只有心存感恩,频频拜谢。 之前钱麻子用过类似的法术,但是他的法术是骗过鬼魂,皇甫守信的法术却是要骗过天下所有的道士,难易程度当然不能同日而语。 饭后,皇甫老爷子就让皇甫留义去准备一块白色的大玉石,他要开始雕琢,牛羊魄在牛羊死去之后就会散掉,皇甫正买了一头纯白的山羊养在了家里,以备施法之时随时可取。 而这一段时间,我最关心的还是受伤的溪儿。 她伤的不轻,因此她恢复的也慢,直到她能出现和我对话之时,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 当她从鬼道之石中出现之后,看到她俏丽的容颜,我忍不住想要抱她。 但是她却飘然后退,连连摆手道,“我现在身体还很弱,你身上的火炎会灼伤我。” 看着她言笑盈盈的,没想到她竟然弱到了这种地步,我将她唤到我的身边坐下,问她在迷魂山谷是怎么回事。 她在我身边慢慢地坐好,看了我一眼说道,“从那些道士我藏身觋女戒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发生的事情了,但是那么多道士我又不是对手,他们很多人身上都有护身符一样的东西,我稍微一靠近,他们都会发觉,我没有什么好办法,就一直在你身边守着寻找机会。” 我盯着溪儿水样的脸,“这么说,我被拿住那一夜,你一直都守在我的身旁了?” 溪儿点了点头,“嗯,只是和你心神之间的联系被那张符阻断,我又不敢现身,就那那小房子里守你了一夜。”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溪儿当时在房子里陪着我,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暖流。 她又接着道,“虽然想要救你,但是我没有办法,只有一直跟着他们,后来他们说要去什么迷魂谷,我便提前往他们指的方向飘了过去,将那迷魂谷中的鬼魂降服,想让它们救你,那迷魂谷中好多鬼魂啊,费了我好大的力气。。” 她受伤之后,没有了以往的活泼,沉静端庄,这样的溪儿更让我怦然心动。 “但是我发现进入那个山谷之后,有无穷的力量涌到我的身上,就在我将这些鬼魂收服了不久,你和那些道士就进入了山谷之中。” 进入山谷就有无穷的力量? 毛天成说那山谷是天斩煞地势,简而言之,就是天生的一处阴气极重的地方,为什么溪儿到阴气重的地方变的这么厉害? 溪儿之前说她恢复了一些记忆,关于她使出的东西,不知道她是否有印象,当我再次向她询问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名称,但是自己在情急之下却能使用出来。 既然是这样的话,上次在忘川之畔的时候,她为何没有使用出? 她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她使出的招式可真是炫目之极,溪儿说她对我的前世有印象,看来当不是虚言。 见我露出迷惑的神情,她似乎想要故意打断我的思维,问起了毛毛,我说毛毛在山林之中,它聪慧无比,应该没事,等我躲过这一劫,就去找它。 溪儿点了点头,说她不能在这儿待太长时间,又要回鬼道之石中恢复去了,说完之后,她也没等我回话,身形消隐掉了。 而十天过后,皇甫守信老爷子已经将玉石雕琢的差不多,是一个男孩子模样,看样子和我倒是有几分相像,只是上面刻满了黑色的符文。 皇甫老爷子让我睡觉之时,将玉石雕像放在我的身旁,玉石雕像会自动吸收我身体中的气息,每天午夜之时,我要对着这个玉石雕塑扣头点香,口中念叨,“生是为我生,死是为我死,生死皆为我,当享长尚飨!” 七日之后,若玉石双眼变为淡红色,则就是完全吸收了我的气息。 我依照之法做到第六日的时候,皇甫留义过来告诉我,有大批道士进入了南江县境内,应该就是冲着我来的。 他们好大的能耐,终于还是找过来了,但是我着急也不是办法。 而且这一段时间,天空总是莫名的出现阴云,多半是邪徒作法所致,极有可能就是三神教。 从那阴云出现的范围上来看,离我们这里应该不远。 皇甫一家都非常痛恨三神教,恨不得立马就要出去找寻。 但是他们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帮我躲过此劫。 当一切就绪之后,皇甫守信老伯亲自指挥杀羊取魄,他在一张白色的经咒上用朱砂笔写下了,“天”“灵”“气”“力”“中”“精”“英”七个大字。 待到皇甫正将羊杀死的一瞬,他大喊一声,将手中的朱砂笔一挥,我看见七股异于其他空气的气流,从羊身上涌来,分别进入这几个大字之中。 我知道这是羊的七魄被引了起来。 做完之后,皇甫守信老爷子用朱砂笔在七个大字边上都画上了红圈,算是将七魄封在了其中。 他此时将白色的经咒布,掺着我的头发与生辰八字,缠住了已经有我气息的玉人身上。 而此后皇甫老爷子所做的就是引雷。 时节已经是冬日,想要有自然的雷出现那是不可能的,他摆了案桌,旁边全部竖起了小旗,他手中拿着龟壳一样的东西,全身剧颤不止,终于有一丝幽蓝的雷电从半空中出现,“轰隆”一声,将那玉人的身体打的粉碎。 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眩晕的想要摔倒,而皇甫守信老爷子身子摇摇欲坠,也想要摔倒,幸好皇甫阿诺扶住了他。 老爷子休息了一会,将还在眩晕的我唤到跟前,“你在世间已经消失,求神问卜已经找不到你的踪迹,在这三天之内,你会有失魂落魄的感觉,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感谢老爷子救命之恩,转身行走才到小院之中,突然听到门被推开,好像有人不请自入。 我透过小门往外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来人正是追杀我的那群道士,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毛天成!他们一脸怒色!似乎是雷声将他们引到了这里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黄门隐郎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附近,看来皇甫守信老爷子说的不假,只要我的气息还在这个世界上,都逃不脱他们的感应。 此时和我相关的所有一切,都随着这天雷击下而毁灭,但不巧的,这些道士已经闯了进来。 随后我听见了皇甫正的怒喝,应该是指责这些道士突然闯入。 我不敢再看,隐隐约约听见道士回答,“大家玄门一脉,我们路经此地,甚是仰慕,因此结伴前来拜访。” 我心想这下完了,他们肯定是在这一带感应到了我的存在,看见天雷,所以才跑过来看个究竟,他们多半怀疑我就在此处。 皇甫家周围住的都是巫真一族的族人,这一段时间我了解到,很很多人在皇甫家的矿上做工,这些道士若是硬闯的话,巫真一族的族人可能过来,又是一场不小的动乱。 这些道士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耳听得皇甫留义老伯道,“小儿童子命,今日刚好十八岁,为了除去他身上的厄运,在此做法,你们这般冲撞进来,坏了我们做法,我就这一个儿子了,若再有个三长两短,定然不会和你们干休!” 我暗暗捏了一把汗,幸好皇甫老伯反应快,想出这童子命之说,道门的这些人应该是半信半疑。 所谓童子命,就是在出生转世之时,即被邪气附身,长相娇好,但是体弱多病,一般都活不过十八岁,就会被上天收走。 皇甫家引雷焚灭气息,是为了瞒过上天的耳目,救童子命的孩子,这倒勉强也解释的通。 我知道这些道士厉害,不敢再听,轻脚轻步地走回了自己居住的房屋,俯身于床下,归隐魂魄假死。 不一会,我感觉似乎有人从这屋子里轻轻地走过,但是我却没看见任何东西,想来又是那些道士的玄法,他们并不是完全相信皇甫留义的话。 感觉那气息在这屋子里过了三遭,终于不再过来,我俯在床下,还是没有动弹。 躺在床下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四叔也是厉害无比的道士,钱麻子当初躲避他的时候,肯定也是异常艰难。 不过钱麻子怪异的术法很多,他甚至能将自己的身体化成土人的模样,这才躲避了四叔的追杀。 半天之后,皇甫老伯和皇甫阿诺过来找我的时候,我才现身出来。 皇甫阿诺告诉我,那些道士被拦了回去,不过这一段时间他们不会走远,让我呆在皇甫家,不要出门。 天雷击毁了我的假身,致使我现在魂魄不稳,不呆在这儿也没有办法。 皇甫老伯应该发现了道士的不对劲,当我说出后院出现的人影之后,他点了点头,“那些道士终究还是怀疑。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过几天请一个人来,保管让这些道士再也找不到你。” 不过他话锋一转,冲着我又道,“你和道门的仇怨是结大了,天师阁的鬼长老双眼血红,说他的师弟丧命在你的手里,不找到你不肯罢休。” 我心中一惊,那个有着吊死鬼眉毛的长老?死了? 恍惚了一下,心想可能是溪儿的误伤,当时溪儿使出的手段实在是太厉害,她只求救我,根本无暇估计伤人不伤人。 溪儿害的,和我害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这账我只好认了。 三天之后,我魂魄安稳,只要不和这些道士当面撞上,他们再也找不到我的位置。 而这天下午皇甫留义带了一个面色黄瘦弱的老头回来,特地将我喊过去,简单了介绍之后,我才知道这貌不惊人的老头也是巫门中的一个高人,他姓黄,人称黄隐郎,是巫门中极少的修玄法易容术的一个奇人。 皇甫留义和黄隐郎有些交情,竟然将他找了过来,但是据皇甫留义自己说,他也不确定黄隐郎的真实面目是什么。 皇甫老伯将他带过来的目的,就是让他帮我易容。 一室之内,黄隐郎挑着一盏油灯,准备了黄泥彩纸,香灰,以及一些奇怪的胶状物,开始着手帮我易容。 他易容的时候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一个神棍在召唤鬼神一般,将各种彩泥与胶状物调和,在我的脸上不停的施为。 这时候我才看见,他在案桌上放了一张身份证,所有这一切,都是他仿照身份证上那人的模样而做。 我有心问那是谁,但是他却不让我说话。 他在我脸上弄了将近一天,他最后手似舞蹈,在我脸上晃动不休,最后我感觉脸上猛然一紧,一股奇异的感觉袭来,黄隐郎面如表情地到,“好了。” 随之他将那身份证递给我,让我从这屋中出来,迎接我的是皇甫留义,他此时也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将我领到了一面镜子前,我看见的是一个有着一抹胡须的黄脸汉子,转身却发现没有别人,举手抬足,却发现正是自己。 我伸手朝脸上摸去,传来的却是肉乎乎的感觉,好像他弄的那些东西,已经长在了我脸上一般。 怪不得皇甫留义说,就算是那些道士迎面遇到了我,也认不出我。 而我惊奇的发现,我的面貌,和手中身份证中的这个人,竟然有九分相似。 皇甫留义说这是他从黑市上淘来的身份证,这样我哪里都能去得了。 看着我这一张古怪的脸,我心中不知道是感激还是哀伤,竟然被道门逼到这种地步,有朝一日,我一定让你们十倍来偿还。 至于那个黄隐郎,将我送走之后,他自己还在屋子里面待着,直到第二天,皇甫留义送一个面容白皙的男子出去,等我详询的时候,皇甫留义才小声道,“那人是黄隐郎”。 此人的玄门易容之术,当真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就算是道门的人守在外面,也绝对叫他们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 至于皇甫正他们两兄妹见到我,更是惊奇的说不出话来,当他们叫我苏醒的时候,皇甫老伯举手阻止,不让他们再喊苏醒。 因为黑市的这张身份证上,写的名字是“王康康”,他们从此之后也要这么叫我。 等黄隐郎临走时送给了皇甫留义两瓶药水,一瓶青色的,一瓶无色的,青色的那瓶药水是喝的,喝完之后,嗓音会发生变化,大概需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复原,若想再保持那嗓音,还可以再次饮用。 而另外一瓶无色的药水则是用来洗脸的,据黄隐郎说,他变过的脸,水洗不掉,需要用这种药液来洗,才会恢复本来面目。 这两瓶药水刚好和他的玄门秘法相配合。 我当众将那青色的药水喝掉了一些,感觉嗓子一阵疼痛,再说出话来的时候,声音微粗,真的像是一个颇经风霜的汉子。 我此时气息消隐,面目和声音都已经改变,此时就算是和那些道士迎面相撞,他们也不认识。 晚上回去,我将溪儿喊了出来,变脸这事必须要告诉她,她出现之后也吓了一跳,听我声音也变了,她微微摇头,“你这臭苏醒,现在做什么都不告诉我,你给我变回来。” 我感觉难以招架。 正要安慰她两句,她突然黯然欲流泪,“我心疼你这样。” 我本来想让她惊奇一下的,没想到竟然惹的她难过,只得道,“等躲过了这一劫,我立马洗的白白净净地见你。” 她这才微微一笑,陪着我坐了一会,等童童出现的时候,这孩子有些怕我,等我再三表示我就是苏醒的时候,他才愣愣地点头,和溪儿一同消隐在鬼道之石中。 第二天我本来想要给皇甫家道谢告辞,没想到第二天皇甫正从外面回来,说那邪气出自二十里之外的一片山村,附近好多村落的乡民少气无力,像是突然得了一场大病。 原来这一段时间,他们都在找三神教的下落。 第二百五十八章:再遇鬼王 皇甫真死在三神教手中,他们一家终是不能释怀,但凡有邪怪之物出现,必定要弄个清楚,绝对不能放任邪徒胡作非为,伤天害命。 我不是知恩不报的人,皇甫家为了救我可真是费劲了心思,他们有事,我岂能拍拍屁股就走。 况且我自己也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皇甫兄妹都知道我的本事,见我愿意加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就连年过古稀的皇甫守信,也想要一同过去,这老爷子能引来天雷,看来玄门中的修行了不得了,但是人毕竟要服老,要真是邪徒在作乱,动起手来,不是闹着玩的,他这么大年纪,难免不出闪失。 众人连忙相劝,听说只是村民失去力气,也有可能是突发疫疾,我们只是过去探探路,等有消息了就回来。 劝住了皇甫守信,皇甫一家人和我,在加上七八个巫真一族的族人,跳上了一辆他们自家的依维柯,就朝着那一片山村驶去。 现在正是这一片地方的农忙季节,其他各地的田间地头,都有乡民在田里忙活,但是进入这一片局域之后,却基本上极少遇到农人,行了好久,才遇到一个头上裹着白布的黑瘦老者,正举着锄头帮蔬菜松土。 我们将车听下,忙去管这个老汉打听消息,这时候我看到,田间地头有很多的打扮古怪的稻草人,在田间立着的密密麻麻。 我隐隐感觉到有些怪异。 皇甫老伯下车和这个老汉答上了话,这老汉姓林,是世世代代在这里的老农,问起这里的情况,他道,“就是没力气,奇怪的很,好多人都去县里医院看了,也看没什么来,好多医疗队也来过,什么也查不出来。” 难道真的是一种奇怪的病症? 我们奇怪老汉没力气还在田间劳作,林老汉叹了一口气,“穿衣吃饭,穿衣吃饭,这日子总不能不过,我是不怕死了,随他去吧。” 当问起这些稻草人的时候,林老汉道是驱鸟用的,这一带鸟厉害,经常飞到地里也啄食庄稼。 至于奇怪的灰云,老汉摇头说不知。 我见问不出什么准备去这一带区域的时候,林老汉好心的劝我们离开,虽然没有明言,应该是想要告诉我们,别是奇怪的病。 山林里问到的情况这林老头所说的差不多,只多了一条,今年入秋之后,这一片地方的飞鸟增多,多是那种青色的飞鸟,好像是瘦小的麻雀,飞的极快,特别喜欢啄食庄稼,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这一片的人就开始有了无力的感觉。 听到村民这么说,我们越发的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开始的时候我们怀疑是村中的水,和一户村民说的什么,那村民说水已经检验过了,没检查出来什么。 皇甫正讨来了一碗,拿纯银吊坠试了试,纯银吊坠没有变色。 但是这不能说明水没问题,若水里没毒而是有邪怪的东西,银吊坠就测不出。皇甫留义老伯蘸了这水,写了一道祈福的经咒,水里要是有问题的话,根本无法绘制经咒。 但是皇甫老伯还是绘制成了经咒,看来问题不再水里。 “这是怎么回事?”皇甫老伯也皱起了眉头。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一片地方绝对是有问题的,不然绝对不会出这么多怪异的事情,但是就是不知道邪怪在何处。 这时候我有点怀疑那些稻草人,问山民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是他们自己立的,那些鸟好像极怕人,无论是真人还是稻草人,见了就要飞走,所以各家的地头上,才会立满这个东西。 这下真的是没有头绪了。 我们觉得在这过一夜,要真是有邪怪的东西,晚上应该会有些端倪,要是晚上再没有什么发现,我们只能打道回府了。 天色越来越暗,正当我们回车附近待着的时候,我们在山梁那遇到了一个古怪的身影。 这个身影古怪就在于他行走很快,根本不像是这附近的村民,天黑之后还上山,这人绝对有问题。 我们决定跟上他。 但是这个身影好像极为机灵,立时就发现了我们跟踪他,左转右转,还没等我用出月华练的身法,这人就消失不见了。 这附近的山林陡峭,基本上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只在不远处,有一个破庙,这人不可能凭空的消失,我觉得有可能去了破庙里。 等我们来到破庙时,发现里面真的躺着一人正在睡觉,这人形容枯槁,衣着破烂,有点像是流浪汉,看见我们进来,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 皇甫正对着我看了一眼,“这是个乞丐。” 但是我却觉得这个流浪汉似乎见过,肯定和他打过交道,和我打过交道的,多半都是玄门中的人。 皇甫阿诺对着这流浪汉道,“你刚才有没有见到什么人从这儿过?” 我看见流浪汉眼睛一转,“没见到,这黑乎乎的山里怎么会有什么人,你们是不是看花眼了?” 听到他说话,我猛然觉得更加熟悉,将这个身影和记忆中的相貌一一对应,突然之间我一个机灵,这人,怎么那么像邪鬼王! 当我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盯着他的脸仔细的观看,他此时翻身坐起来,我发现他的左胳膊似乎有点残疾,这就更让我确定,此人就是邪鬼王! 因为白无香师父曾经打断过他的胳膊!后来他被逐出山林,不知所踪! 我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地方遇到了他! 此人心里邪恶,要不是陈小手和王轩轩献媚,我也不会走上玄门道路,我猛然想起了自己被装在棺材之中,有蛇在我身上不停的蠕动,想起了那一段囚禁的时光,想起了将我当做鬼王的祭品,想起了我九死一生的逃亡。 我激动的浑身都颤抖起来,恨不得立马将这个狠毒的老头掐死! 但是我很快又要求自己平静下来,要不是因为他,之后我也不能得遇白无香,说不定我现在连尸骨都腐烂了,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否极泰来,悲喜转换,谁又能说得清。 坐在地上的邪鬼王注意到了我浑身颤抖,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根本不认识我。 我强自控制自己的情绪问道,“你来这儿多久了?” 邪鬼王微微感到惊讶道,“我一直都在这啊,怎么了,在这讨饭犯法么?” 我哼了一声,“说谎,你是被人打断了胳膊才逃到这里来的!” 听我这么一说,本来慵懒的他一个鹞子翻身,立马将身子跳起后退,眼中都是凶光。 看到这人突然跃起,皇甫一家猛然惊觉,将他团团围住。 皇甫阿诺突然转头问我,“苏。。康康,你认识他?”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巫咸一族的败类,大名鼎鼎的邪鬼王,你们难道没听过么?” 皇甫留义猛然一惊,“邪鬼王?是那个白川么?你怎么在这里?” 被人叫破了名号,邪鬼王正是吃惊,他狰狞着眼睛看着我道,“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 我不搭理他,口中道,“将他拿住,这里的事情绝对和他有关!” 邪鬼王身体往后退了退,突然将胸前的衣服撕开,露出了他一片漆黑的胸膛,那胸膛上像是长满了黑毛。 定睛再看的时候,发现并不是黑毛,而是密密麻麻的鬼脸! 他一声狞笑,“不管你们是谁,知道了我的名号,就别想活着走了!” 接着他浑身颤抖,仰头长叫,他身体上鬼脸晃动,像是植物钻出地表,接二连三的爬出八个鬼物来。 之前听王轩轩说他身体中养了一个鬼,这么一段时间不见,他竟然又养了这么多只,还是在身体中养着,这样的话,他的精气很快就要被吞噬一空,他应该命不久长才是! 这人真是疯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身养众鬼! 从“邪鬼王”身体中出现的这八个鬼,五男三女,和我之前遇到的鬼魂颇有不同,它们的眼睛都是淡红色,身体中有一团团黑色的气在搅动,看起来就诡异无比。 肯定是这些鬼魂长久的藏在人的身体中,才化成了这个状态。 “邪鬼王”将手一挥,口中恶狠狠地叫道,“去吧,去吧,去把他们的精气给我带来!” 他这么一喊,我似乎明白了他身体为什么能养这么多鬼。在身体中养鬼的人,随时都有被鬼反噬的可能,谁也不能保证鬼魂住在人的身体中安分,不吃掉人的魂魄。 就算是鬼魂无比忠诚,不饕餮掉宿主的魂魄,也会吸取人身体里的精元,使人迅速的衰老,就好像我遇到的王轩轩,一段时间不见就变一个模样,甚是吓人。 即使被鬼魂附身过的人,身体都会虚弱,我每次被童童和溪儿附身过之后,就要运旺身体中的阳气,将阴寒逼出体外。 这人竟然将身体作为牢笼一样,养了八只鬼在其中,我刚才就觉得不可思议,八只鬼同时汲取人身体中的精气,就是在厉害的人也撑不住。 我现在依稀明白了,这八只鬼虽然汲取他的精气,但是也吸取别人的精气补充给他,这样他不但不会死去,而且邪法会越来越厉害! 没想到被白无香师父打伤之后,这人心中邪性不改,还是在到处害人。 这些鬼魂虽然看起来怪异,但是现在的我丝毫不惧,也没想着将童童唤出,转身之间拔出尸刀,一刀挥动,凌厉的黑芒闪过,两只黑气笼罩的鬼被打的一声哀鸣,须臾散到两边。 皇甫老伯拿着一个手臂长的木质手杖,他将手杖一挑,空气中竟然出现了爆豆一样的炸响,打在一个身形巨大的男鬼身上,那鬼物的身体缩成一团黑气,散开又聚合。 反观皇甫兄妹,他们手中各拿着一把朱砂做成的红色珠子,朝着这些鬼物猛砸,而皇甫家跟来的其他的人,也各自挥动手中的法器,有铜刀有木牌,和冲来的鬼物战在一起。 我很快发现,这些鬼和“邪鬼王”之间有一种奇妙的联系,这些鬼不单单是寄生在他的身上,邪鬼王指挥起这些鬼好像使用自己的手臂一样,哪里吃紧,邪鬼王只要一转头,那鬼魂就会扑倒哪里。 而且这些鬼移动迅速,时分时合,两三只聚集在一块的时候,那沉重而又比冷的气息,能将人撞的猛然后退。 好厉害的鬼魂! 此人不愧是一个操纵鬼魂的天才,之前在山林中的时候,他就能够操纵为数不少的鬼魂和僵尸,现在鬼魂的数目虽然不多,但是比之前更加厉害,更加难以捉摸。 顷刻之间,皇甫家的一个壮实的汉子,被这阴风侵入心肺,可能是身体运转不灵,被撞飞了好远,半天没有爬起来。 我并不想使用“九字真言”,那样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身形一动,就想要绕过这些鬼魂擒贼擒王! 但是这些鬼魂和“邪鬼王”心神相通,我这边一动,八只鬼立时汇成了一股巨大而磅礴的黑气,猛然向我袭来,我伸手挡住时,十几只鬼手又从黑气中伸来,朝着我面门上猛然袭到。 我只得翻身退开。 见不能靠近,我此时的心中怒气起来,手中的山精诅咒暗暗激发,身体再次纵去,猛然抓中了一只男鬼的头顶,手中的山精诅咒加上月华,瞬间将那个鬼魂化成了冰霜! “邪鬼王”猛然一声大叫,那七个鬼魂立时后退护在了他的身边,这时候他再也不敢驱之过来。 我左手中的七个红点在黑暗中隐隐放亮,我看见“邪鬼王”的眼睛盯着我的手看了看,脸上又疑惑又心疼又恐惧,他双手交叉做了一个手势,剩下的那七个鬼重新钻进了的他的身体中。 “你找死!” 将鬼魂召回之后,他带着恨意地大喊一声,突然将手伸向了腰后,闪电般的挥出的时候,却是一片金鳞! 我们害怕是毒沙一类的东西,急忙躲闪,不料这金鳞在空中竟然汇聚,成了一个大蛇的虚影,转而朝着我们张口袭来! 谁也没有料到大名鼎鼎的邪鬼王,身上竟然有蛇魂,这蛇猛然异常,狂窜乱咬,仿佛真是一个实体的大蛇! 本在还站在破庙之中的众人,感觉极难招架,被这一条大蛇的虚影逼出的庙门,因为随着这怪蛇的狂舞,庙中好像起了一阵旋风,连竖在墙角的腐朽的木头,带着蛛网一块折断。 就在我们刚刚退出庙门,这蛇又猛然从庙内窜出,这大蛇的虚影足足有三米高,浑身的金鳞嘶嘶作响,俯视着我们,随时可能再次扑来! “这是金鳞巨蛇,为了拿住这一条蛇,我准备了两个月,最后还差点连性命都交代给了它,让你们也感受一下它的厉害吧!” 那金鳞蛇魂随着他的话音前纵,蛇魂未到,阴风先至,蛇头攻击之后蛇身跟着翻转,像是一条风鞭,在空中旋转着爆响! 我们只得再次后退! 我正要驱动右手的真龙印记,皇甫老伯嘿了一声,已经掷出了他手中的石印! 这石印厉害无比,之前曾经砸瞎了蛟的眼睛,石印和蛇魂相撞,空中猛然大震,那蛇瞬间翻滚到了一侧,“邪鬼王”将身形猛然一退,吸了一口气,将手中一个银白的小包一晃,将那个蛇魂收入了其中! 他似乎不想再战。 “你们是皇甫世家的人吧?那我们是一家人!” 他身上的鬼魂和蛇魂都邪怪,见他率先停下,黄付老伯道,“呵,我们确实是皇甫世家,但是和你这害人的邪徒却不是一家人。” “邪鬼王”呼出了一口气,“怪不得那么厉害,原来是是皇甫家的人,大家都是灵山十族,怎么能说不是一家人呢,至于我害人,这是从何说起?” 皇甫正刚才被那蛇魂打中了胳膊,此时怒气冲冲地呸了一声,“明知故问,这里的村民都是怎么回事,他们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失去精气!难道不是你所为么?” “邪鬼王”见皇甫正问的是这个,似乎有些放松,此时叹了口气道,“那你们就冤枉我了,这里的事确实古怪,但却不是我作为。” 见这个“邪鬼王”狡辩,我心中也气愤,冲着他道,“冤枉你了?你刚才还让身体中的那些鬼魂来吸食我们的精气,这附近的村民少气无力,定然是你养鬼为祸!汲取了他们的精气!” 没想到听见我这么说,“邪鬼王”却嘿嘿的一笑,转头对我道,“我身体中养鬼是不假,但是却不汲取别人的精气,刚才当你们是仇敌才那么做,其实它们每日出来吸食香火以及山川灵气。再说这附近这么多人都精气受损,我这几只鬼也不能办到。” 他这么一说,我似乎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附近这一带的村民同时精气流失,不是几只鬼能做到的。 说完了这个之后,他盯着我道,“你看我时眼睛中有一股愤怒之色,之前和我有仇怨么?” 他不愧是“邪鬼王”,竟能从我的眼中看出仇恨,我闭了下眼睛,心中说服自己一定要镇定,此时和他相斗,有可能两败俱伤,而且会暴露了自己。 此时普天下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除了我自己,只有四个人和两只鬼。 就是这些过来的皇甫族人,都以为我是皇甫家请来的帮手。 再这一瞬间,我已经想清了这利害关系,开头道,“没有,我只是见不得养鬼害人的邪徒!” 他打了哈哈,“正气十足,皇甫世家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少年,日后必然声名远播。” 我心中此时在思量,以“邪鬼王”以往的心性,斗法纵然不胜,他也会转身而走,他这番话语,显然对我们并无敌意,问他为什么在此地的时候,他咬牙狠狠地说,“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追我的一个孽徒,她害的我一无所有,差点死去,我找了她好久,终于发现了她的踪迹,我要清理门户!” 我愣了一下,孽徒?他的徒弟?王轩轩? 第二百六十章:百鬼夜行! 听到王轩轩这个名字之后,我尽力的掩饰自己心中的惊讶,脸上却不动声色,这老狐狸善于察言观色,不能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至于他和王轩轩之间的恩怨,我知道的清清楚楚,像他这样孤傲的一方枭雄,却被自己的女弟子玩弄在裙摆之间,他一定引为奇耻大辱,如果说是在追寻王轩轩报仇,倒也可信。 只是王轩轩真的在此处么? 要知道横断山中一战,王轩轩已经完全鬼化,怎么可能和三神教教搅在一起,还在这个地方? 而皇甫老伯也露出怀疑的脸色道,“你的徒弟?她和这个地方出现的邪事有何关系?” “邪鬼王”叹了一口气,“这是我门内丑事,其实我不想当众说出,唉!我那徒弟加入了三神教,这教派你们想必听过吧?” 皇甫家的人互相对视,脸色惊讶,他们怎么会不知。 “邪鬼王”接着道,“我是前不久才找到她的踪迹的,但是追到这里之后,他们就消失掉了,我知道他们肯定在这一带,但就是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听到有三神教在这里,皇甫家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当皇甫留义说出自己的儿子死在三神教手中时,“邪鬼王”道,“你们找三神教的人,我找我的逆徒,都说我们是同路人!” 和这样的人联手,我觉得心里很不痛快,可是他毕竟在这里待了好长时间,想要找到三神教,必须从他身上得道线索。 和我们结成了“同盟”关系之后,“邪鬼王”便邀我们去吃点东西,庙中的东西都是讨要来的,盛满了三罐,谁也不敢吃,他便自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那样子,像是一只久不进食的恶狼。 这人为了报仇,倒还真能隐忍。 这时候夜色已沉,等“邪鬼王”吃了讨要来的饭食之后,皇甫老伯转头问道,“那这里的村民是怎么回事?” “邪鬼王”抹了一把脸上的油腻,嘿了一声,“在等一会,我领你们去一处地方,你们一看就知。” 没想到他倒买起关子来,皇甫正怒道,“要去便去,等什么?” “邪鬼王”也不生气,哼了一声,“时间不到,去了也无用。” 大家只能散坐在庙门之前,“邪鬼王”又盯着我看了几眼,显然我将他养在身上的鬼杀死了一只,他记恨在了心上。 我根本不惧,眼光回敬过去的时候,他露出极为不自然的一笑。 直到差不多亥时末刻的时候,邪鬼王站了起来,“差不多了,跟我走。” 他现在的身体都变成了一个鬼窝,真不知道那些鬼在他身体中是怎么住下的,五脏六腑估计都要住上一只,这可真是难为他瘦弱的身子了。 可能是因为身体中都是鬼魂的缘故,他下山的时候身体飘忽,落地无声,难怪之前情无声息的消隐掉了。 没想到他最后领我们去的地方,竟然是山村外的农田,我们茫然不解,这地方有什么诡异?他脸上呈现又神秘又邪异的表情,问我们有没有能力让魂魄归隐? 作为巫真一族,皇甫一家当然有隐藏魂魄的法门,但是这旷野中隐藏魂魄做什么? “邪鬼王”并不解释,“隐不隐随你们,反正不隐也不会死人。” 皇甫世家的人埋怨了一阵,各自用指头在自己的身上点了点,吞下了一张黑色的符文样的东西。 见皇甫世家的人做完这一切,“邪鬼王”道,“一会别说话,它们要来了!” 我将自己的感应外放,周围只有我们几个的呼吸和虫鸣,皇甫家的几个族人呼吸都很沉重,“邪鬼王”的呼吸却若有似无,除此之外,暗夜寂寂,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就在大家等的有点不耐烦的时候,沉寂的旷野中突然有了动静,这动静突如其来,把“邪鬼王”之外的我们都吓了一跳。 所有的稻草人都突然晃动了起来! 此时空中也一丝风都没有,在我们周围,数以百计的稻草人都在晃动,他们仿佛都活了过来,想要挣脱大地。 之前听说有人巫师用稻草人去害人,看来并不是不可能。 此时站在旷野之中,我们仿佛站在一支稻草人部队海洋中,晃动之后,这些稻草人的眼睛都变成了幽红色,两只手左右摇摆,突然有一个虚影从稻草人的头顶爬了出来! 鬼魂?! 隐藏在稻草中的鬼? 我之前就怀疑这些稻草人有问题,但是听村民说各家各户自己立的,心中也没多想,没想到问题还是出在稻草人身上! 那鬼从稻草人身上爬出之后,没有停留,立马朝着山村奔去。 此时晃动的每一个稻草人中,都有一个鬼影爬出,这感觉,就好像无数的鬼从墓碑中爬出来,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些鬼出现之后,无一例外的朝着山村奔去! 密密麻麻的鬼魂!百鬼夜行! 别说是我,就连皇甫世家的所有人都看楞了,谁能想到,看似寻常的稻草人之中,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手笔! 现在我已经明白了,在子夜村民熟睡之时,这些鬼魂就会潜入家中,趴在人身上吸取精气,而且多半是谁家立的稻草人,这稻草鬼晚上就会去找谁! 虽然遇到过无数的邪怪之事,但是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我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只是我不明白,村民们立的稻草人,为什么会变成稻草鬼,还要吸食自家主人的精气? “邪鬼王”还是示意所有人不要说话,我只能忍住心中的疑问。 过不多时,那些鬼魂成群结队的从山村中回来,好像吸饱了精气,再次钻入了稻草人之中! 等最后一只鬼钻入稻草人之后,旷野再次恢复寂静,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是真的?! 听见“邪鬼王”哼了一声,皇甫阿诺小心翼翼地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这些稻草人不是村民立的么?怎么会有鬼魂在里面?” 邪鬼王压低声音回应道,“当然是村民立的,但是稻草人,早被人动过了手脚!” 皇甫阿诺怒道,“一会将这些稻草人封住,全烧了!” 邪鬼王摇头道,“没用,你以为刚才看到的是鬼么?那不是鬼,是阵法的幻化!” 皇甫阿诺显然吃了一惊,连我都没有想到,看到的虚影竟然不是鬼魂? 皇甫阿诺还要再问的时候,“邪鬼王”摇手又不让在说。 这时候从天外哗啦啦飞来了一阵鸟,越来越近,飞到这一片田野,各自落到了一只稻草人之上。 这些鸟好像采蜜的蜂鸟一样,朝着稻草人的头顶啄食。 这好像就是村名说的那些邪鸟,谁能想到,这些鸟不但不怕稻草人,好像还在啄咬它们,这实在太出乎我们的意料。 啄食了一会,这些鸟噗噗楞楞飞走,此时它们的口中好像有淡黄色的光晕! 我知道那光晕有可能是村民的精气! 这些邪鸟带走了村民的精气! 我怒不可遏,起身去追赶这些青色的怪鸟,但是那些怪鸟越飞越高,在我面前一晃,好像钻入了云雾中一样,凭空消失掉了! 这一阵天外来的青鸟,突然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看来“邪鬼王”说的没错,这里是有阵法一类的东西。 但是什么阵法这么厉害? 能指挥稻草人和邪鸟吸食人的精气? 之前看到的黑云,有可能就是这邪怪的阵法发动所致,将人的精气吸食走之后,那些鸟飞到了何处去? 怪不得三神教有恃无恐,原来他们有这般大的本事! 第二百六十一章:报死邪鸟 皇甫老伯上前查看了其中一个稻草人,剥开之后,发现稻草人的胸腹间竟然有骨殖以及衣服。 若是将这些稻草人焚毁,必然打草惊蛇,而且他们随时还可以在布置上。 不管是不是阵法,都是三神教花费了很长时间布置的,我们想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破去,那简直不可能。 我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抓住一只邪鸟,这样就可以知道它们将人的精气带到了何处去。 邪鬼王嘿了一声,“那些鸟极像是传说中的报死鸟,是阴阳界边缘的东西,我试了很多次,也不能抓到它们!” 阴阳界边缘的东西? 连能穿梭阴阳界的山精我都对付过,不信还拿不住一只报死鸟。 “邪鬼王”只是不信,转头走了,“明天亥时,我会到这里来找你们的。” 见他轻飘飘的身影离去,我们也回到车上休息,见到奇怪的稻草人和报死鸟在这里出现,皇甫留义道,“难道这里真的和阴阳界面有关?” 但是这怎么可能,阴阳两分,此处真的要是阴阳界面,这几千年过去,早也应该不存在了,大家商量了一会,不知道其中的玄机,也都迷迷糊糊的睡了。 第二天我们试图去寻找地势的怪异之处,但是一无所获,附近山村的好多人,精气损失的更加厉害,已经像是挨饿了好多天的人,站起来行走都费劲。 不过令我感到担心的是,第二天竟然陆陆续续的出现了道士,是茅山派的,多半还是要在皇甫世家身上打听我的消息。 我们不想和这些道士照面,远远地避开了他们。 终于等到了天黑,我和皇甫正商量,伪装成两个稻草人,等那报死鸟过来的时候,趁机将它们拿住。 要是任由三神教这般胡作非为的话,附近的这些村民,最终都会迷迷糊糊的丧命。 等“邪鬼王”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和皇甫正已经各自拆开了一个稻草人,裹在了自己的身上,隐藏魂魄之后,“邪鬼王”竟然没有发现,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认为我们绝对拿不到那邪鸟,任由我们施为。 子夜来临的时候,百鬼夜行的场景再次出现,我和皇甫正隐藏在稻草人中,看着震撼的场景,一动不动。 直到这些鬼魂呼啸着归来,邪鸟再次从天边出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害怕报死鸟不落到我们假扮的稻草人。 但是每只报死鸟好像认着一个稻草人,我感觉头顶轻轻的一晃,还有一只落了下来,随后它开始在我的头顶啄食! 它在我头顶轻啄的时候,我竟然出现了一种眩晕的感觉,看来这鸟真的能勾走人体内的精气。 此时皇甫正已经动手,我感应着位置,手一瞬间朝着头顶拿去,但是没想到竟然拿了个空! 那邪鸟一声怪叫,有点像是猫音,在我身边绕了一圈,闪电一般地飞走。 它片刻后就要消失在空中。 就在此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幽幽响起,“我帮你,快去抓。” 我惊讶的发现,那只报死鸟竟然在空中不停的扇动翅膀,但它的身边好像被一股气流包裹,悬停在了那里。 我知道是身体恢复了,此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一愣之后立马纵起,手中阴气汇聚,将这只报死鸟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手中传来的感觉奇怪,这鸟身上的羽毛都没有半点温热的感觉,被我用手抓中之后,它在我的手中拼命的挣扎发出猫的惨叫! 我将胸口的巫印通过指尖,透入了它的身体之中,然后松开了手。 见我放手,包括邪鬼王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呼起来,他们没有想到我会再次放飞它。 皇甫正并没有拿住另一只。 等那些邪鸟再次消失在远方之时,众人向我汇聚过来,他们正要问原因,我指着远处道,“走吧,我在它身上种上了巫印!” 皇甫老伯连连点头赞许,“好小子,真有你的!” “邪鬼王”满脸诧异的冲我看了又看,也没有说什么。 感应着巫印,我们最后停下的地方,是山中的一株老树之下。 这一株老树长的遮天蔽日,仔细看去,竟然成人形。 难道是这树木成精,让依附在它身上的报死鸟帮它去吸取精气? 随着这树木转了一圈,竟然在一个盘旋的大树根处发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穴。 众人面面相觑,看来那些邪鸟准是飞入了这些洞中。 虽然发现了这么一个幽深的洞穴,但是谁也不敢贸然下去,“邪鬼王”在洞口犹豫了一会,这次从身后小罐中放出一只眼睛碧绿的小鬼来,指了指那个洞口。 那小鬼在洞口游荡了几下,纵身钻入了其中。 不一会那眼睛碧绿的小鬼回来,告诉“邪鬼王”的信息是,这洞穴中有一种无形的屏障,它走到半道被挡住,只能回来。 “娘的,这绝对是他们的老巢,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同下去?” 此人倒不是莽撞,他身上的邪鬼,只有在晚上才能发挥出巨大的力量。 他或许有克制王轩轩身体中鬼王的法门,或许是还在惦记着那个鬼王,想将王轩轩杀掉之后,再次将那个鬼王收归己有。 我们都犹豫着不答,皇甫世家的人虽然想报仇,但是要是这样随着“邪鬼王”下去,却是有点失去了理智。 我们决定分一半人下去,一半在洞口留守,这样可以相互呼应。 本来我是决定下去的,但是皇甫老伯却让我留在洞口,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地道,“你守在这儿我放心,如果里面确实没有陷阱一类的东西,我会喊你们下来的。” 当下皇甫老伯和皇甫正,再加上三个族人,随着“邪鬼王”一起,慢慢进入了洞穴。 我和皇甫阿诺等六个人却守在了洞口。 看他们消失在洞中,皇甫阿诺万分着急,她就趴在洞口倾听里面的情况。 这洞穴似乎特别深,里面传出轻轻的走动声,他们应该还在往里面前进。 又等了一会,里面却悄无声息了,脚步声好像也消失了。 正当我们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山林中突然有了动静,似乎有人朝着这个方向靠了过来。 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急忙站起,做戒备之势。 另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出现的黑影竟然是茅山派和天师阁的道士,龙虎山的道士似乎已经回去了,于听雨和毛天成这些人都在其中。 这些道士将我们团团围了起来。 皇甫阿诺对着这些道士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见到我们少了几个人,茅山派那焦长老答道,“我们追的小贼在你皇甫家不见了,我们怀疑是你们给掉了包,我们和这小贼仇恨似海,绝对不容易他走脱,你们半夜又出来做这么诡异的事,是不是和那个小贼有关,你父亲呢,我们要问问他。” 皇甫阿诺此时指着那一个洞口道,“这里面有害人的邪徒,我父亲已经进去了,你们进去拿啊,老缠着我们做什么?” 焦长老嘿了一声,“我们对土夫子没兴趣。” 看来他们认为皇甫家的人是进去拿盗墓贼去了。 皇甫阿诺气的脸色发青,不知该如何应对,此时于听雨指着我道,“你,你是从哪里来的?” 没想到他们终究是怀疑到了我的身上,毕竟我不是巫真一族的族人,虽然他们不见得认为我就是“苏醒”,但是那个“苏醒”消失,可能就是我掉了包。 这些茅山长老目光如炬,再加上我背包的东西随时都可能暴露我的身份,当于听雨慢慢逼近之时,我猛然往后一退,将身子一矮,也钻进了那个洞穴之中! 第二百六十二章:九宫八卦 我有一种奇怪的第六感,这个洞子绝对不简单,否则“邪鬼王”他们不会这么久没消息。 平地逃是逃不掉了,不如进洞子里面,若三神教的邪徒在里面,正邪难辨,大家一锅粥打个热闹,实在不行,将包丢在洞穴某处,给他们来个打死不认账,这些道士也弄不清我是谁。 这些道士欺人太甚,钻入洞穴的那一瞬间,我对着他们大喊道,“杂毛们,有本事进来抓我啊!” 就在道士气的啊啊大叫的时候,我闪身就入了洞穴之中。 这洞穴好像一个很深的地下通道,曲曲折折的往前延伸,我才跑了没几步,前方的通道突然消失,我好像一下坠入了深渊之中。 我没想到洞穴之中还有洞,极力的想要保持平衡,但是好像掉入了洞穴的另一层,胳膊上还蹭了一块,火辣辣的疼。 我心中暗道,刚才皇甫老伯进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路突然断掉的情况,怎么我一进来洞穴中的路就断了,这他娘的跟谁说理去。 但是这时候已经顾不得想这么多了,现在逼也装了,仇恨也拉了,那些道士肯定会追进来,我的耳中听到,“敢辱骂道门,抓住他绝对不能轻饶了。” 这些道士进来就行了,不管这洞穴怎么邪怪,只要有这些道士进来,一定程度上会帮到皇甫老伯他们。 我爬起来急忙往前跑,这山洞好像自然形成的一处空间,虽然有些黑暗,但是对我来说却无碍,我悄无声息的往前奔走,越走越是心惊,这洞穴里面四通八达的,到处都是通道,好像是一个地下迷宫一样。 身后那些道士的喊声在迷宫中震响,我听见了宋飞的声音道,“给我出来,只会像老鼠一样钻洞么?” 刚才遇到这些道士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宋飞手中拿着我的龙鳞剑,这货的雷鸣剑却缚在他的腰上,用我的龙鳞剑当成了一个棍子,用来拨开拦路的杂草和荆棘,当时就把我给心疼坏了。 要是让我再抓住他,看我不把他的脸给打肿,我都不姓苏了。 但是现在我还是逃命要紧,宋飞后面跟的那些道门长老厉害,再抓住我的话,说不定会将我的两条腿给敲断,那样我就是想逃也逃不了。 越往深里走我心中越是心惊,因为在洞壁的两旁,竟然有灯火开始出现,燃烧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烟雾出现。 应该是千年人蛟油一类的东西。 并且在我的头顶竟然出现了水乳石,一根根的悬挂在上面,在灯火的反光下,呈现出五彩缤纷绚丽的颜色。 太美了。 要不此时在逃命的话,我都想将溪儿喊出来,一起携手来看这美景。 但是现在洞穴中的景色越奇幻,我就觉得越怪异,因为后面叫骂的道士的声音,我也听不到了。 我马上驻足感应了一下,确实没有了声音,我小声地喊了几下,“皇甫老伯——” 声音嗡嗡地在周围回响,但是没有任何人回答我。 我这时候也不敢喊了,这个地下洞穴诡异无比,还是不出声的为好。 正当我不出声往前走的时候,不知脚下踩中了什么东西,有一股七彩的光在我的面前突然出现,有点像是溪儿施展出来的孔雀光,想要躲避的时候已然来不及,我猛然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挨着我的脸有个女孩子,她冰凉的嘴唇似乎贴着我的嘴唇,我惊诧之下大叫了一声,那女孩子吓的从我身上一跃而起。 我这时候才发现是溪儿。 我心中这后悔啊,马丹的刚才我叫个毛啊,我只得咳嗽了一声问溪儿,“你在干嘛?” 黑暗中我看见溪儿的脸一片通红,不过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我感应到你昏了过去,将手指按在你的太阳穴上你没有反应,看你都不喘气了,我想帮你人工。。。。” 人工呼吸? 就算是人工呼吸,溪儿吐出的也是阴气,这阴气要吐到我的肺中,肯定一下就将我呛醒。 不过我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关心之意。 说完了这些,溪儿还是尴尬难当。 眼看尴尬的溪儿就要离开,我急忙喊住她道,“你帮我看看这周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进来的人都不见了啊?” 这是我极为担心的,必须让溪儿这里的情况弄明白,溪儿不是一般的鬼魂,纵然这里面有屏障,也挡不住溪儿。 她现在极想离我远点,嗯了一声就转身飘走了。 就在溪儿离开不久,我的耳中突然传来了嘶嘶的声音,低头一看,在我的脚下,竟然出现了一片蛇! 这一片蛇密密麻麻,爬行极快,是突然爬来的。 我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用月华练遍布了全身,但是这些蛇好像对我冰凉的身体很感兴趣,当遇到我之后,竟然缠着我的腿脚,朝着我身上爬了过来。 我立时感觉到了一股黏糊糊的东西遍布了我的全身,但是我此时却不敢动弹,任由那些蛇在我的身上游走。 但是这些蛇好像特别喜欢我的身体,好像打算要在我身体上做窝一样,我感觉自己的菊门一紧,有一条蛇似乎正游经哪里。 吓的我再不敢站着不动,用取坎招阴的法门将那些蛇引到了一块石头上,同时将身子一震,将身上的蛇抖落,拔腿就跑! 跑不多远,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石门样缝隙,倾听了一下没有声息,我挤了进去,进去之后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房子一样的空间,石壁上都亮着灯火。 但是我很快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的头颅已经齐脖颈而断,地上全是血,吓了我一个哆嗦! 盯着那人的头颅看了一下,发现他是跟随着过来的皇甫家的族人,好像叫皇甫喜,有一条黑鞭,挥动起来的时候很是厉害。 可是现在他却无声无息的死在了此处,头颅和身体分开,惨不忍睹,皇甫老伯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从进到洞穴到现在,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人,却是丢掉了性命的死人。 在他身下的地面,却是一个九宫八卦一样的东西,极尽复杂,他的血顺着凹槽渗人了九宫八卦之中。 空气中都是一股血腥味,看到这样恐怖的画面,我不敢在这石室中停留,急忙想要退出的时候,扭头发现石室中突然出现了一人。 此人形容猥琐,猛然见到他,我心中惊诧难以名状,钱麻子,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看见他出现,我心中惊怒交集,猛然道,“你怎么会在此处?” 他嘿了一声,抬眼道,“苏醒,想好了跟我走么,带你去做一个真正的巫师?” 我猛然一愣,提着尸刀冲过去的时候,发现钱麻子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那脾气暴躁的父亲。 这? 只听我的父亲指着我骂道,“苏醒,你这个逆子,你不好好地跟着你的四叔,竟然学什么巫法!” 听到我父亲的这一声骂,我知道自己中了这石室中九宫八卦的迷幻了,苏你妹的醒啊,我爹骂我的时候,都喊我臭娃的! 我猛然大喊了一声“临”字诀,很“不肖”地朝着我爹打了过去,一室之内震的嗡嗡鸣响,我爹的形象倒是消失了,不过我四叔、奶奶、白依依的形象依次出现,或凶狠或温柔,引的我心神动荡不安。 而且周围的空间好像也转动了起来,使我站立不稳。 我心中暗道不好,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能让我的意识失控,说不定前世的意识就要出现。 将身体中的月华引向泥丸宫,希望保持头脑的冷静,但是我发现根本不管用,因为溪儿又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猛然一声大喊,挥手朝着她打去。 她一下避开,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你疯了啊?” 这次回来的是真的溪儿。 就在我惊愕的时候,她也看见了地上的死尸,拽着我的衣袖将将我拉出了石室。 她告诉我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大了,处处都是通道,不知通向何处,她遇到了皇甫正和他的父亲,却也感觉这里有一股特别邪怪的气息,害怕我出事,她赶忙回来找我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双怪现身 现在就是想出去也不行,那些道士在身后跟着,我相信洞口处一定道门的人守着,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听溪儿说发现了皇甫父子两个的踪迹,让她个赶紧带着我过去。 这次倒是没费什么周折,在一块突出的岩壁后面找到了他们两个,皇甫正的腿脚受了伤,见到我过来,他们两个一声惊呼。 “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守着我妹妹他们的么?” 皇甫正显然受到了什么惊吓,脸色犹如鬼魅。 得知是那些道士出现,我是被逼无奈进来的,他们神色先是一松,然后又担心起我来。 “没事,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就算是被他们追上也不要紧,跟着你们的那些族人呢?” 当问起这句话的时候,黄付老伯的神情又沮丧又愤怒,“和我们走散了,本来以为他们在我们的身后跟着,转着转着就不见了,等我们返回在找的时候,再也找不到他们了,有一个小矮人突然跳出攻击我们,伤了正儿的腿,和我对了几掌,就钻没影了。” 看来这洞穴中绝对有邪徒,而且这一路走过来,我发现在这洞穴越来越往下走,这时候头顶的钟乳石更加的粗大,耳中有水的滴答声。 洞口虽然在山上,我推测我们已经到了地下。 问起邪鬼王在何处的时候,皇甫正怒道,“什么邪鬼王,他就想着报仇,说是发现了他徒弟的气息,进洞不久就不见了。” 说话间,皇甫老伯已经帮皇甫正包扎好了腿,要去将走散的皇甫族人找到。 我不知道那小矮人是什么鬼,难道是山中的精怪? 有溪儿在旁边,她的眼睛时鬼眼,能看清幻化的东西,我们三人不怕走散,沿着盘旋而且分叉的通道继续前行,这时候通道一转,出现了一片湿漉漉的石林,好像是倒长在地上的巨大的钟乳石。 没想到山中竟然有这样的奇观,准时年深日久,山中溪水冲蚀而成的一处奇地。 正当我们还欲往前走的时候,我身边的溪儿突然出声示警,我喊住皇甫父子的时候,发现这一片湿漉漉的石林中竟然转出了两个人来。 这两人隐藏的极好,好像就等我们走入石林之中,我竟然事先没有感觉到。 好像是为了防止我们逃走,这两人一前一后的出现,出现在我们身后的,是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多些的矮子,而站在我们前方的是,则是穿着一个黑袍子的人。 当着两人都出现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世界真小,转着转着全是熟人,他们两个我都认识。 身后站着的像是土行孙的这人,是天池之上跟着弥勒佛的十怪之一,而穿黑袍子的这人,竟然是之前擒住过我的八指。 说实话我很想和他们两个打个招呼,因为这矮个子的身高好像比之前还要矮些,这肯定是脑垂体出了问题,而那个八指,那一手指头张牙舞爪的,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去医院切除,这两个人都属于残疾人的范畴。 我不知道这两人的姓名,暂且将他们唤做矮怪和八指怪,我还没有对他们表示我关切的慰问。 八指怪此时冷冷地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闯进来?是我们暴露了么?” 矮怪的声音一直像个孩子,此时尖着嗓子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刚好用他们的血当引子,只要让土傀醒来,就算是来再多的人,我们也不怕。” 八指怪嘿了一声,“这可是地藏王苦心经营的一处地方,怎么做是我和右护法说了算,就算是再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坏了他老人家的大事。” 矮怪尖声尖气的说了一声,“好,你说了算,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黑暗渊薮中还有人进来,好像还是道士。” 这洞穴中的一切,他们知道的清楚。 看来这里是地藏王谋划的一处邪怪地方,而这两个魔头,在三神教中肯定效力于不同的主子,矮怪来到这里,应该是过来帮忙的。 矮怪刚才肯定是不能以一敌二,这才将八指怪找了过来。 他们说完之后,八指怪对着我们问道,“你们应该是皇甫世家的吧,听说你们家还有一个女娃呢,长的还挺标志的,怎么没跟着一起下来,你们不知道这洞底生活,甚是孤单寂寞,是不是在洞口没下来?一会等解决了你们,我就要去将她带回来,让我们好好享受享受。” 说到此处的时候,八指怪笑的甚是淫邪,皇甫正大怒,“我艹你姥姥,我先送你归西!” 皇甫正手中的藤蔓猛然一挥,想要将八指缠住,那八指怪瞬间隐身在了湿漉漉的石林之中。 我知道此人虚无缥缈,很是难对付,转身去对付那个土行孙,让他们爷俩对付那个八指怪。 矮怪本来找八指怪助拳来对付皇甫父子,等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多了个我,见我找上他,他极为愤怒,一声尖叫,朝着我冲了过来。 这人简直就像是一只疯狂的鼠精,速度极快,又抓又挠,而且他的力气也异乎寻常的大,一时间攻的我有点措手不及。 怪不得他这么丑陋的形容能在三神教中立足,原来本事这般了得。 我越是躲闪,他的攻击越是迅猛,此时抓到湿漉漉的石柱上,竟然将那石柱抓掉了一块。 见我退缩,他打的肆无忌惮,而此时我身形游走,躲入一个石柱之后突然出现,将他的两手挡开,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位置。 他一下滚了好远,但是瞬间又跳了起来,眼中中凶光四射。 他的嘴中咯咯嘣嘣的乱咬,开始在我的身边奔跑了起来。 我心中一凛,这人虽然不会像土行孙一般钻地,但是他的这一身邪功也颇为厉害,特别是在他奔跑之后,他的身影就会被黑气笼罩,甚至看不到他的身体,而那时他出爪的时候,一爪现,一爪隐,在他身上好像带了无数的鬼魂一样的东西。 这个招式极为难对付,要不是我在天池顶上就见过他的这个术,现在说不定要吃大亏。 要是龙鳞剑在身上,我也不惧他,直接龙鳞剑横斩,逼他现身,或者用出“九字真言”,都能抵挡一下,但是我心念一动,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暂避锋芒。 看着他越转越快,已经变的如风似火,我知道他马上就要向我发动攻击,我运起月华练,率先在石林之间奔了起来。 他没想打我奔跑的速度不再他之下,更是恼怒异常,朝着我追逐而来。 而此时皇甫父子和八指怪斗的尤为激烈,八指的身体似乎能飘起来一样,用手轻轻地拍一下石柱,就能借力猛然回转,配上他身上的那个黑衣,此时的他好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 而他手中的兵器,是我见过最邪怪的兵器,像是一只加大了数十倍的刮胡刀片,锋利,纤薄,神出鬼没! 只要被他这兵器划过,恐怕立马就会身首异处! 幸好皇甫老伯的手杖和石印也厉害无比,再加上皇甫正的缠缚术,八指怪也不敢过分的逼近。 而矮怪和我,则在石林中奔跑了数十圈,我思量怎么能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将他击败。 就在这时,石林上方忽然出现了一只青鸟,正是之前我们追踪的报死鸟,它悬停在空中,发出一声猫似的大叫。 八指怪立马收手,对着矮怪道,“右护法喊我们,这些人反正出不去,一会再收拾!” 那矮子被我踢了一脚,到现在都没有追上我,暴怒如狂,又是一爪狠狠地抓在旁边的石柱上,这才和八指怪同时离去。 我们不敢相追,小心地往旁边通道走去,走不多久,隐隐听到了有打斗之声传来,一个声音又兴奋又恐惧地高叫着,“轩轩,我的好轩轩,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这让为师如何是好?” 第二百六十四章:师徒宿怨 “邪鬼王”和王轩轩? 我没有想到王轩轩真在此处,她应该被那一只鬼完全控制了才是,怎么还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十分想看见他们师徒相残的景象,因为他们两个,曾经都给我无数的折磨。 我们三人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了过去。 在挤过一个狭长的通道后,在我们面前又出现了一片空间,这一片空间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四周都亮着人胶油的灯,将这一方空间照的通明。 地上满是如莲花一般错落的石头,对角站着两个人,他们中间隔了十来米远,一个就是同我们一起进来的“邪鬼王”,另一个则是一个头发纯白眼珠纯黑的女人。 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我忍不住震惊,这就是王轩轩么? 那个青春正好的王轩轩? “邪鬼王”真的找到了王轩轩,这时候我才记起,邪鬼王之前能制住王轩轩,定然是在她的身体里种下了邪门的东西,虽然王轩轩已经完全鬼化,但是“邪鬼王”还是能找到她。 我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还有傲人的腰肢和高挺的胸部,但是看起来她已经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了,头发的颜色为人身体上血气的表现,这样说来,那个恶鬼已经完全控制了她的身体,已经将她的精气吸食一空。 见我们进来,她转头朝着我们看来一眼,纯黑的眼睛配上她狰狞的面容,显得那样的恐怖,皇甫老伯父子两个都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这个女人划船不用桨,全特么靠浪,我心中十分的恨她,但是看到眼前她这样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的仇恨已经不那么重了。 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鬼物,全身已经布满了黑气,眼睛周围是浓如墨染的黑眼圈,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在她的身后,山壁的一个凹陷处,却有一个人躺在其中! 仔细观看的时候,发现不是活人,也不是死尸,好像是一个土人! 这土人全身都是黑色的黑土塑成,眼睛是两个狞红的红点,全身的骨骼都用白线绘制在身体外面,看起来格外的瘆人。 这时候我的脑海中猛然想起刚才矮怪说的一句话,他说只要让土傀醒来,就算是我们来再多的人,他们也不怕。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土傀? 这个土人难道邪门无比? 我盯着土人仔细观察的时候,“邪鬼王”转脸对着我们道,“这就是我的欺师灭祖的好徒弟,你们看看她现在,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听到鬼字的时候,一头白发的王轩轩突然猛的抬起了头,无数银发被她全身的气息带的瞬间飘起。 “邪鬼王”以为王轩轩马上要冲过来,急忙转身提防,当时王轩轩还是站在当地,没有动,那一头白发又慢慢的落在肩背上。 皇甫老伯注意到了这个女人的邪怪,不自觉地问道,“这就是你的,徒弟?” “邪鬼王”咬牙狞然一笑,“是啊,我的乖乖好徒弟,白天给我洗衣服,晚上给我暖被窝的好徒弟,你的意识完全被侵蚀了么,说话啊?” 王轩轩已经变黑的薄薄的樱唇微动,“你一会要死在这里的,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邪鬼王”猛然大笑,“让我死?看来那鬼还还没完全控制你的心性,这语气,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你啊。” 早在横断山区的时候,王轩轩就已经完全被身体中的鬼物控制,但是见到“邪鬼王”,她的潜意识里还有恨意。 此时王轩轩身体一抖,眼睛中的黑色似乎散掉了些,她张口道,“白川,是白川么?自从你十三岁破我身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要背叛你,就算是我身体化鬼,也要在死前杀了你,刚好你找来了,省的我去找你。” 可能是“邪鬼王”的到来,王轩轩被侵蚀和压制的意识竟然回复了一些,她恶狠狠地说道。 之前的王轩轩很是工于心计,要不然也不可能暗算到“邪鬼王”,后来她出手杀死姜婆婆,一则是要将白无香引出山寨,另一个目的,多半是想借白无香的手除掉“邪鬼王”。 她没想到白无香只打断了“邪鬼王”的胳膊。 “邪鬼王”将身体扭了扭,“看来你还有意识,这样更好,围观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我要当着这三个观众的面,让你知道,师父就是师父。” 在他们两个对话的时候,我小心的留意山壁凹陷处的那个土人,但是发现那个土人一动不动,在这个土人面前有盛放着黑色粉末的罐子,好像是施法用的。 鬼化的王轩轩施法的土人? 是鬼浮屠一样的东西么?目的是形成永远都杀不死的鬼物? 就在我分神的时候,“邪鬼王”已经扒掉了他的上衣,怪叫着驱出了他身体中的鬼物。 被我杀死一个之后,他身体中的鬼物还剩下七只,此时呼啸着的七个黑影,朝着王轩轩裹了过来。 不知道邪鬼王是用什么密法同时控制住七个鬼的,之前是让这些鬼对付我们一群人,现在是对付王轩轩自己,这几个鬼显得更加的凌厉! 黑气翻滚,七鬼旋转攻击,要将隐藏在王轩轩身体中的恶鬼扯出来。 王轩轩将身子一闪,风一般的躲过,虽然她的行动我看的真真的,但是总觉得她的身体好像没动一样,如同瞬移! 此时七个鬼怪叫连连,在空中汇聚起来,竟然形成了一股阴气之绳,朝着王轩轩套了过去。 这阴气之绳在空中诡异万状,而且能突然暴长数米,刹那间将王轩轩捆住。 “邪鬼王”身体中养的鬼,本来就可以直接伤人,更何况王轩轩身体中的阴气重,能和阴间的东西产生接触,这黑气能将他缠住,倒也正常。 被捆住之后,王轩轩的神色还是冷冷的(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珠纯黑,因此极难看出其他的表情),她将脖子扭动了一下,身体猛然一震,七鬼围成的阴绳被震开,那七只鬼现形,摔了一地。 还没等“邪鬼王”有下一步的反应,王轩轩突然手掌上黑气汇聚,成了一个刀刃的模样,瞬间移动,从着七个鬼魂胸口位置穿了过去,顺着她的身影电闪一般穿过七个鬼影,八声大叫几乎同时传出。 七个是鬼魂发出的,被这一刀穿过之后,这些鬼魂双手乱抓,好像溺水之人,但是终究阻止不了它们身体散掉,这些鬼魂瞬间化成了烟雾。 而另一个惨叫是“邪鬼王”发出的,他已经半蹲在了地上。 这八个鬼物和他心神相连,甚至有可能和他身体中的魂魄都相连,之前被我宰了一只,元气都有些受损,现在被王轩轩一瞬之间将余下的七个全部打散,他岂能不伤。 现在的王轩轩真是恐怖,她已经不能算是人,八分像鬼,只是两分像是人,而且她现在实力,估计距离灵体形成的鬼妖不远了。 惨叫之后,“邪鬼王”猛的将身子一挺,突然挥出了那条金粉巨蛇! 他之前不想和我们相斗,并不是怕了我们,而是想保存实力,找王轩轩拼命。 这条蛇恐怖异常,对着王轩轩盘缠扑摔绞,空中噼啪声音大响,王轩轩的身体只有不停跳动着闪避。 蛇本身就是喜食阴气的邪物,在民间供奉的邪五仙之中,蛇被称为柳仙,而这么厉害的一条大蛇的魂灵,对阴鬼来说,有很强的克制作用。怪不得之前“邪鬼王”之前拼了命都要拿住这条蛇,用它来祭炼蛇灵,因为蛇魂是鬼化的王轩轩的克星! 这条金鳞蛇虽然逼的王轩轩不停的躲闪,但是它想要伤到王轩轩,也不容易。 “邪鬼王”和王轩轩都不是好东西,他们两个相斗,我乐于在这里当观众,虽然王轩轩意识已经被鬼给消融,无论是出于死去的姜婆婆,还是出于她变成了没有人性的鬼物,我都想让她活着离开这里。 正当王轩轩双手抵住金鳞蛇,口中大叫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微弱而又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特么的那些道士来搅局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身死魂消 那条金鳞蛇将空气搅动的震鸣不已,它的巨尾朝着王轩轩不停地击打,每击打一次,王轩轩身上黑气就突然散开,看来力道不小。 此时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皇甫老伯也感觉到了,他瞬间就明白了是那些道士,转头对我小声道,“你快走,想办法绕出去,我和正儿去引开他们。” 这里的动静不小,皇甫父子能不能将那些道士引开不得而知,但是他们对我已经仁至义尽。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马上移动脚步,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看着王轩轩亲眼死在我的面前。 这算是对姜婆婆在天之灵的一个告慰。 若她不死,我也会出手。 皇甫父子转瞬离去,此时王轩轩将嘴一张,她口中源源不断地喷出黑气,那黑气汇聚成一个女人的脸来。 这脸凶戾异常,我能认出正是之前恶鬼道中召出来的那个恶鬼。 这张鬼脸出现之后,瞬间翻转而出,撞在了金鳞蛇的七寸之上。 这个金鳞蛇浑身巨颤,很多金粉从空中唰唰落下。 巨蛇的蛇头被王轩轩双手掐住,任凭它搅动和嘶鸣,就是挣扎不脱。 鬼脸不停地撞击它的七寸! 只要让这个鬼脸再击打几下,这个金鳞蛇的蛇魂定然散掉。 “邪鬼王”见势不妙,起身朝着王轩轩冲了过去。 他奔到半路,那只金鳞蛇承受不住鬼脸的攻击,已然被击散。 于此同时,邪鬼王已经扑住了王轩轩,虽然他曾无数次扑倒过王轩轩,但是惊魂动魄程度上,都比不上这次。 扑中王轩轩的一瞬间,他顺手弄了一根红绳勒在了王轩轩的脖子上。 这红绳拇指粗细,红的如同血一般,王轩轩被抱住之后,那个悬浮的鬼脸突然过来救主,一下没入了“邪鬼王”的后背。 “邪鬼王”的身子巨颤,大叫一声,鬼脸将他伤的不轻,他的嘴角都流出血来。 但是他的双手就是抓着那红绳不放。 他们两人双双滚倒在了地上。 被红绳系住脖子,王轩轩伸手想要反抗,可是随着她身体一动,那红绳好像活过来了一般,突然发出了淡淡的红晕,将她的脖子勒的更加紧。 这红绳,极有可能就是阴阳血绳。 我听人说过巫法中有阴阳血绳,这个绳子是邪物克星,只要被它绑住,万难逃脱。 至于这个绳子的制作之法,很多巫门中人都知道,但是并没有人去做,因为制作实在是不易,而且是一次性的。 原料是取不见阳光阴坑之麻,风干之后做绳,然后取十只雄壮的红公鸡血和一名女子初次的下宫血,两血混合,将绳浸入其中七天即成阴阳血绳。 纵然王轩轩的体内有鬼王,但是被阴阳血绳缠住,她也挣不脱。 就在他们两个翻滚在一起的时候,异变又起,随着“邪鬼王”口中祷告,在他的身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俯在他的背上,一脸凶恶。 又一只鬼? 这鬼身体凝实的程度甚至超过了童童,猛然一看,几乎不能辨别是人还是虚影。 这个鬼应该就是邪鬼王一直养在身体中的鬼了。 再看第二眼的时候我浑身一震,这个鬼怎么那么像是年轻了二十岁左右的“邪鬼王”? 是“三尸神”么,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法门,将自己当成鬼养在自己的身体里? 不愧是“邪鬼王”,在养鬼一道上,能胜过他的人还真还不多。 那鬼出现之后,从邪鬼王的后背慢慢地立了起来,“邪鬼王”一边用力的勒住王轩轩的脖子,一边怪叫道,“你不是一直想见见我身体中养的鬼么,这鬼是我,是我!是三十岁时候的我!当时我遭逢大难,死去三日之后被一个女人救活,从此我身上就多了一个鬼魂般的自己,永不衰老的我!这次你看到了吧!” 我感觉有点毛骨悚然的味道! 那些道士的脚步声已然消失,不知道皇甫父子用了什么方法将他们引走了,此时的观众就剩下我一个,不管“邪鬼王”知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身体中养着另一个自己的秘密暴露,他绝对不会让我活着离开。 但是我愿意在这里看到最后,他们能两败俱伤最好,要是不能,我也不会放走他们其中一个。 那鬼魂出现之后,竟然翻身抓出了“邪鬼王”腰间一个拳头大的魂瓮,他托着魂魄飘到了王轩轩的头顶。 收魂? 看样子还是想将王轩轩体内的鬼召来,“邪鬼王”一直惦记着这个厉害的鬼。 但是这个鬼和王轩轩的肉身已经融合成一体,想要将她再次拉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魂瓮上的符文大亮,王轩轩全身的黑气,急速地朝着其中飘去,我走近了一些,看看王轩轩的眼睛,正在渐渐露出眼白。 此时我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趁他们两个斗的难分难解,一下出手要了他们两个的性命好了! 可是龙鳞剑不再,尸刀的杀伤力有限,一旦不能成功,很有可能将祸水引到自己的身上来。 这念头一闪而过,我还是要等待最佳的时机。 就在这时,王轩轩头顶的黑气突然越涌越快,如同一股冲天而起的喷泉,竟然将那魂瓮给冲飞,并且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冲飞之后,如同长鲸吸水一般,那黑气瞬间又钻回了王轩轩的头顶。 与此同时,捆住她脖颈的阴阳血绳断裂,“邪鬼王”被击飞,他身体中的鬼魂吓的又钻回了身体中! 我看见面目愤怒的都已经变形的王轩轩站了起来。 挣扎爬起的“邪鬼王”,此时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他的神色中透露出恐惧,“这怎么可能?” 我知道王轩轩这一段时间经历的事情,也不比“邪鬼王”少,她身体中的这个鬼王,有可能已经无限的接近鬼妖之体。 只要那鬼王变成了鬼妖,就不需要王轩轩的身体了。 经过这一场激战,特别是被阴阳血绳捆住,王轩轩的气息已经弱了不少,眼睛重新恢复了黑色的她,旋风一般地靠近了“邪鬼王”。 “邪鬼王”想要躲闪,却无法躲开,被王轩轩一只手抓住了脖子。 她的手掌如同鹰爪,一瞬之间,在“邪鬼王”的脖子上都掐出血来。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的惨不堪言,你害死了他,还强占了我的身子,我永远不会放过你!” 说话之时,王轩轩的另一只手,却朝着“邪鬼王”的小腹摸了过去。 就当我茫然不解并且想歪的时候,只听得“邪鬼王”一声震天响的大叫,那一只已经衰老的芊芊玉手手,已经刺破了“邪鬼王”的小腹,并将整个手都伸了进去。 场面极其血腥。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我低估了血腥的程度,王轩轩那只血淋淋的手从“邪鬼王”胸腹间再次出来的时候,她手中攥着血红而又白花花的肠子。 她似乎笑了一声,将那肠子盘向了邪鬼王的脖子。 一圈又一圈的缠绕,然后王轩轩抓着他的肠子,死命的拽。 王轩轩身体中的鬼,真是睚眦必报,刚才被“邪鬼王”捆住了脖子,现在就要还回去! “邪鬼王”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他一身法术,准备充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不忍心去扯自己的肠子,可是不扯,就要被勒死,在这种惊恐与犹豫中,他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了。 他死了。 王轩轩放掉了血淋淋的肠子,将手挪在了“邪鬼王”的头顶和胸口,随着她手中黑气隐隐,在她的手下出现了两个虚影,还没等两个虚影完全现身,王轩轩将利爪猛的一挥,那两个虚影同时消散掉了。 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 血,一地的血,流过邪鬼王白花花的肚皮,流到了他身下的石头缝隙里。 王轩轩刚刚站起,那些道士终于绕了过来,我看见毛天成、于听雨、以及茅山派的几个外门弟子,站在最后的是拿着我龙鳞剑的宋飞,一下都涌进了这个空间。 看到这一幕,这些道士也都吓的猛然一愣,脸上变色。 第二百六十六章:极黑空间 看到这个状态的王轩轩,毛天成忍不住的自言自语道,“这个人的身躯已经被鬼魂夺舍了么?” 毛天成外号“鬼长老”,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蹊跷,而且他应该也能感觉到,王轩轩身体中的鬼物非同一般。 作为道士,毕竟有最基本的善恶观念,毛天成微微转头对着于听雨道,“于长老,看来这洞穴之中真有害人的东西,不能让她走脱,那样会在世间为祸的。” 于听雨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声好,他们看了我一眼,似乎诧异我出现在此处,然后两人朝着王轩轩合围了过去。 这定是一场异常激烈的斗法。 于听雨和毛天成的道术上的修行极深,鬼化的王轩轩就是再厉害,在他们两个手上也讨不了好去。 我没有逃走,不亲眼看见王轩轩死掉,我总是不能心安。 可就在这时,于听雨将手一挥,让包括宋飞在内的二代弟子过来拿我。 他以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巫门中人,一个天师阁的核心弟子,加上三名茅山外门弟子,绝对妥妥的能将我拿下。 宋飞点头称是,领着那三名茅山弟子,望着我道,“小贼,我看你这下往哪里走?” 就在宋飞他们奔过来的时候,我看见毛天成已经攻向了王轩轩,别看他已经年过五旬,但是行动之际,脚步轻灵,一瞬间就欺近了王轩轩的身边,朝着王轩轩的头顶拿去。 鬼魂夺舍了的躯体,头顶和胸口依然是最弱的地方,按说胸口最好击中,但是道士上来就抓女人的胸口显然不妥,所以他这一下直接就往王轩轩脑门上罩。 王轩轩身上的鬼物非同寻常,要不然也不能将“邪鬼王”杀死,她身影一晃,瞬间闪开。 而于听雨不知道是在掠阵还是在准备念咒,还没有上去,我还想再看的时候,宋飞他们已经冲了过来,我只有装作有些狼狈的逃走。 身后就有两三条通道,我选了一条钻入其中,心中希望皇甫父子安然无恙。 见我奔逃,宋飞在后面大叫道,“小贼,给我站住!” 说实话我不知道这一句恐吓之话用什么实际的作用,反正听到这一句话后,我是跑的更加的快了。 宋飞作为天师阁二代中的核心弟子,又是宋丹阳的亲侄儿,为人虽然狂傲,但是还是有些真实功夫的,他很快就奔到了我的身后。 我不想使出月华练的心法,他们现在认为我和苏醒有关系,但是相貌声音和气息都完全改变,他们根本不会想到我就是苏醒。 一旦用出月华练之后,我是苏醒的身份,也就变的昭然若揭。 宋飞久在道门,身体上的修行也非同一般,可我不使出月华练的心法,根本无法将他甩掉,而且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在快速的拉近。 我心念一动,抓了一把包中的朱砂,朝着宋飞散了过去。 这些朱砂是皇甫家产的上好的辰砂,除此之外,我的包中还有一个水葫芦,葫芦里装的是水符,这些东西可以帮我掩饰身份,也能备以后不时之需。 当这一把上好的辰砂撒过去之后,离我还有数米的宋飞怕是毒粉,猛然躲避。 就在这一瞬间,我又往前奔出了好长的一段距离,并且得到了喘息之机。 而这时候,我已经奔到了一个圆形的大空间,这个空间外围又有三条通道,在这个空间周围的墙面上,共有四盏千年人蛟油的灯火,这人胶油不起烟雾,长久不熄,据很多地下皇陵中燃烧的就是此物,看到这四盏灯火之后,我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就在他们四人一齐冲到这个空间之时,我已经跳起来打熄了一盏墙壁上的油灯。 不用月华练,单纯跑动的话,别说是宋飞,连茅山派的外门弟子,我也不见的能跑过。 我要做的就是将这一片空间变成黑暗。 自从吞食了鳖精的内丹之后,我的眼睛已经能适应黑暗,看透黑暗,再加上后来月华练的修行,无论多黑的夜晚,在我的眼里,就仿佛有月光普照似的。 我这种在夜间能视物的能力远超一般道士。 想要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收拾了这些道士,那就要扬长避短! 就在我将第二个千年人胶油灯掐熄的时候,这些道士已经反应了过来,口中大叫着,“不好,这小子要灭灯,快阻止他!” 若他们是长老级别的道士,我绝对不敢这么做,说不定一个符篆或者密咒过来,都够我受的,但是现在,任由他们大呼小叫地朝着我冲来,我还是掐熄了第三盏灯火。 当这盏灯火熄灭,整个空间明显暗淡了下来。 茅山派的一个外门弟子冲着我掷出了一个石令牌,希望能阻拦住我的前行。 我虽然不敢使出自己的功法,但是身体的感应仍在,将头一偏,那石令牌撞到山壁上,火星四溅。 这人的手劲还挺大。 宋飞刚才被我甩了一脸朱砂,此时脖颈处犹有朱砂粉存留,就在我靠近最后一盏人胶油灯的时候,他手中的风雷掌,终于打到了我的后背之上。 我感觉后背上传来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我不管不顾,借着他的力量纵身而起,掐熄了最后一盏灯火。 无边的黑暗立马将这一片空间笼罩。 此时山洞外面是黑夜,差不多应该快要到丑时了,应该极黑,更何况这里又是山洞之中,这种黑,几乎已经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虽然远处的通道口外,隐隐有一丝亮光传来,但是丝毫不起作用。 黑暗降临之后,这里就是我的天下了。 我翻身躲开了宋飞在黑暗中对我的一击。 这是他凭借着自己的炁感,感应到了我的位置,突然挥出的一下。 躲开之后,我将心念月华练的功法,朝着茅山派的几个弟子走了过去。 那三个茅山外门的弟子,连炁感都没有修出,当这里一片黑暗的时候,他们伸手张皇四顾。 有一个茅山弟子,甚至朝着那一处亮光出现的地方奔跑。 我瞬间欺近,一个手刀敲在了他后脑勺的位置,又准又稳,他连一点反抗都没有,扑地晕倒了。 感觉到不对劲,有个茅山道士突然点亮了火柴。 这一片空间固然是放亮了,但是他也因此成为我第二个攻击的目标,挡了没有三两下,也被我敲中了后脑勺。 就在灯火亮起的这一瞬间,宋飞和最后一个茅山弟子朝着我攻了过来。 宋飞拔出了我的龙鳞剑,冲过来的时候迅猛五伦,差一点就刺中我。 要不是此处空间再次归于黑暗,我能用月华练闪躲开来,他估计就要将我刺个透明窟窿! 我想要将茅山外门弟子全部解决掉,然后再来对付宋飞。 我在黑暗中停顿了一下,朝着最后一个茅山弟子扑了过去,听到风声,宋飞猛然一剑斩来! 我没想到他此时也出剑,身子一挨,再次躲过,但是那名茅山弟子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被宋飞一剑从脸上划过去,他发出极为凄惨的叫声。 明知道自己有队友在,还要用剑,误伤是必然的。 宋飞也有点惊慌,忙问,“你怎么了?” 那茅山派的弟子痛的好像失去了理智,大骂道,“啊--,你娘的,你砍到我了,我弄你娘啊--!” 这些茅山外门弟子有些是俗人,其中有人甚至有自己的小生意,久在尘世,不能避免污言秽语,况且这一剑砍的实在是重。 他不停的翻滚,叫骂,“我要告你天师阁的长老,让他们关你禁闭,我饶不了你!” 在黑暗中,我看见宋飞的表情猛然一变,他似乎在凝神感应,当感觉到那两个茅山弟子已经昏晕的时候,宋飞突然走近了那个嚎叫的茅山弟子,他的眼中露出杀意。 我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他对着受伤的茅山弟子猛然挥出了一剑,正中喉咙,那人的嚎叫立止! 他完全没有想到我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但是我明白,他为了躲避来自天师阁的惩罚,况且他想好,要将这个罪名安到我的身上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人形土傀! 有道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宋飞肯定是有心将杀人罪名诬陷给我,他不会傻到自己去承认的。 我弄熄了灯火,黑暗中看不清楚,道门的人肯定相信宋飞。 一剑将茅山派外门弟子杀死之后,他朝着我躲闪的大致位置袭击了过来,他急于想将我刺伤,龙鳞剑使的雷轰电闪一般,在片刻之间,冲着我隐藏的地方挥出了十来剑。 有一剑击打在石壁上,起了一片火星。 在黑暗之中,这些火星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借助着微弱的光,他再次发现了我的位置,并且朝着我刺来。 我再次躲过,黑暗中我看见他的脸色惊讶。他又想用龙鳞剑朝着脚下的山石砍去,希望迸射出火星,那样可以再次将我定位。 要是任由他这样下去,龙鳞剑说不定就要折断,我翻身而上想要夺剑,他感觉出声音,一剑毫无征兆的朝我掠来。 要不是我身体轻盈,反应极快,这一剑就要斩中我的胳膊,可是也已经险到了极处。 我无比愤怒,从包里拿出了尸刀,再次攻了上去,龙鳞剑斩来的时候我用尸刀封住,他的攻击尽数被挡回。 这尸刀的材质奇怪,之前我研究的时候就没有看出所以然来,看起来像是一块厚重的黑铁,触手却有一种微微发软的感觉,它非金非铁非木非石。 当龙鳞剑和尸刀相交,一点火星都没有出现,被我突然近身,宋飞脸上出现了惊恐,他喊道,“你到底是谁?” 他似乎有些怀疑我了。 没有搭话,趁机挑开了他手中的剑,一下击打到了他的面门上。 龙鳞剑掉落在地上,他翻身又想要拔雷鸣剑的时候,又被我一脚勾倒。 我俯身按住了他,将手按在了他的大椎穴上,并且手中的阴气源源不断的透了过去。 正全力挣扎的他立马全身酸软,动弹不得,正常人阴阳周天平衡,这么多阴气突然入体,相当于将他半个身子都冻僵麻了。 把他完全制服之后,我将他身子翻转过来,朝他的脸上猛然扇去。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传来。 他想要用手挡住,但是现在的他哪里挡得住,我将他手拨开,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随着啪啪之声响起,片刻间他的脸已经肿了起来,这速度,就好像气吹的一样。 此人蛮横无比,之前给我胸腹间的重拳,现在总算是还回来了。 开始他还愤怒的挣扎,见再也挡不住的时候,他开始求饶道,“别打我的脸,别打。。。” 这人骄傲的很,将他打成个猪头,看他敢不敢这般骄傲,本来我也没准备下手这么重,刚才见他戕害同道中人下手不留情,我手上的劲头也越来越大。 他的眼中竟然流出了泪水。 娘的,软蛋,竟然被打哭了,此时我才放了手,呸了一声道,“还敢不敢再找我的麻烦。” 此时我的话音低沉,不但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竟然还有点陕味,他应该想不到我就是苏醒。 他大喊,“不是想找你的麻烦,是向你打听一个人。” 听他啰嗦了两句“苏醒”的事,我捡起龙鳞剑,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心念一动,单单拿龙鳞剑他肯定怀疑,将他的雷鸣剑也卸了下来。 他拼命相护,终究还是被我夺走。 我想要冒险回去,探看一下王轩轩那边的情况,想知道于听雨他们是不是将王轩轩拿住了。 刚才为了避开宋飞他们,我跑了很远,我对自己的记忆还是挺有把握的,轻脚轻步顺着来时路回去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他们三个人了。 这就奇怪了,不但找不到他们三个人,就连之前相斗的那一处空间好像都消失了。 难道整个山洞都有迷魂和幻化的作用? 我停下脚步,倾耳静听,迷迷糊糊有喊杀声传来,这声音遥远的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害怕又中了迷魂,我盘坐下来,念诵了一遍静心咒,起身寻找的时候,还是找寻不到来时的旧路。 我只得将溪儿再次喊出来,她朝着周围望了望,“没有什么异常。” 王轩轩他们找寻不到,我希望可以找到皇甫两父子,这一片空间实在是诡异,我不想他们两个出什么意外。 溪儿陪着我一块寻常,顺着山中通道小心翼翼的前行,这时候我发现,每隔一段距离,山中通道的石壁上,就有千年人胶油的灯火,唯有一条通道中没有。 一个念头突然跳入了我的脑海中,这些消失的人,会不会走到了这里? 反正都已经到了此处,逃避也不是办法,溪儿劝我小心一些,然后自己率先飘了过去。 我紧随其后。 这一条通道往里越来越黑,而且空间越走越大,溪儿这时候突然停下脚步,不再前行。 “怎么了?” 我不敢开头说话,用心神与她交流。 她悬浮在空中背对着我,回应道,“那邪异的气息好像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她要先进去看看,然后让我再过去。 明知道有危险,无论如何我也不愿意让她前去,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自从她上次在迷魂山谷为我受伤,我心中一直愧疚不已。 我甚至将她掩至身后,轻手轻脚的走到了这一方空间。 突然之间,头顶呼呼啦啦一阵声响,我矮身相避的时候,一群鸟从我的头顶飞出。 是那一群报死鸟! 这里是它们的巢穴么? 惊魂稍定,我看见眼前的这一方空间几乎有足球场那么大,即使在黑暗中,我也能看到有黑气在萦绕,因为眼前的画面在不停的动荡。 这是空气中邪气充盈的缘故。 当看清了眼前的画面之后,我和溪儿同时震惊在当地,眼睛睁大,简直不敢相信。 在我们的前面,好像出现了秦始皇陵的兵马俑! 一排排,一列列的土人,都站在这里,密密麻麻,它们的眼睛都是两个红点,浑身的骨骼都是白线绘制!看起来恐怖异常! 要是普通人看到这个画面,估计要吓尿了! 这就是那个矮怪所谓的土傀么?!怎么那么多? 这他娘的要想要做什么啊? 我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一片空空荡荡,呆若木鸡的站了好久,才想起来用心神联系溪儿,问她见没见过这种东西。 溪儿也摇头。 我鼓足勇气,万分小心地朝着这些东西走了过去。 怪不得八指怪说右护法在这里,我当时想那么重要的邪派人物,躲在这里做什么,现在看来,这里是他们的一处邪异的秘密基地。 走近之后,我能感应到这些土人身上都一股若有似无的暖意,突然之间,我似乎明白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那些人丢失的精气,被报死鸟带到了这些土人身上! 难道三神教中有邪法,可以控制这么多土人,让他们听命么? 我全身的毛孔都要收缩了。 世间真有这么邪门的巫法么? 真要是这样的话,这些所谓的土傀肯定难以降服,他们无魂无魄,且不惧日光! 至于这些土傀有什么样的能力,我现在还不得而知。 必须要擒住三神教的那些人,万万不能让这些土傀活过来。 想到此处,我准备马上退走。 就在这时,我感觉头顶有水滴滴答答的下来,一滴两滴,有的打在了地上,有的打在这些土傀的身上。 我抬头看去,头顶上似乎有无数的凹槽一样的东西,那水正是从凹槽处滴下来的。 我微微感觉到奇怪,伸手接住了一滴。 此时手中的触感很奇怪,那水滴黏黏的,还有些腥味。 我忙低头往掌中一看,手心中竟然是一滴摊开的狞红的血! 哪儿来的血? 滴滴答答的血从头顶落下来,落到这无数的土傀身上。 一个土傀头顶落了血之后,立马起了氤氲,继而突然它抬起了头,血红的眼睛变的发亮! 第二百六十八章:土傀苏醒 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怖升腾上来,这种恐怖让我头皮发麻,全身肌肤颤动,好像有细小的虫子在不停的钻。 这只醒来的土傀,好像新出生的婴儿一般懵懂,正在用红豆大小的眼睛观察周围的情况,终于它慢慢地锁定了我。 被一只土人盯着,这感觉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但是更多的,还是发自我心底的恐惧和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土傀慢慢走了过来,我身上似乎有它需要的东西。 我的思绪僵住了,就在这个土傀离我还有几米的时候,溪儿喊了一声,率先朝着这个土傀冲了上去。 但是这东西无魂无魄,溪儿直接从它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对它竟然没有一点影响。 反应过来的我,赶紧对着眼前的土人结印,喊了一声,“临。。。。。兵。。。” 两个手印同时结出,空气一震,这个土人被推开了数米,但是从土人的胸腹间却发出呜呜噜噜的声音,它似乎没有什么意识,只是想单纯的靠近活人。 这是他娘的什么邪法巫术做出来的东西? 我瞬间掏出包中的匕首,朝着这个土人刺了过去,它运转不灵,一下被我刺中了心脏的位置。 但是这匕首刺中之后,好像刺中了极端坚硬的黏土,根本刺不进,而此时那土人的手掌朝着我的脑袋抱了过来。 就在这一瞬间,我看见这土人的手臂上有黑气涌动,似乎还有蠕动的虫子。 我连忙退开,发现这土人身上不仅有古怪的虫,还有其他邪怪的气息,虽然不知道邪怪的气息是什么,但是普通人与之接触,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若所有的土傀之中都有邪虫,这厉害的程度,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苗疆蛊师! 我虽然不惧这些邪虫,但是心中有些发毛,身体布满月华,猛的一拳擂向了土傀的胸口,想要将它打散。 我现在的劲力之大,就算是砖石的墙,也能将其一拳轰塌,这个土傀胸中中拳,被我打的倒飞而出! 但是我很快看到,它又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在他的胸口处,凹陷下去了一个深坑! 这东西好像是强黏土粘合而成,犹如不死之身! 正当我还要再试试的时候,发现第二只土傀也醒了过来,摇摇晃晃地走向了我,继而第三只。 溪儿这时候拽住了我的衣袖,“别逞强,快走!” 她这样的话语,竟像是一个妻子在劝告的自己的丈夫,找不到这些土傀的弱点,再和它们相斗就是白白浪费自己的力气。 头顶的血滴滴答答的下来,土傀醒来的数目越多,我对付起来就会越艰难,再这样下去,非被它们按住不行。 好在它们移动缓慢,我将身子一转,猛然和拉开了和它们的距离,心中着急万分,抬头看了一眼头顶,观察着大致的位置,他娘的哪儿来的血雨? 土傀身体中的邪虫感应到了血气才苏醒,再加上报死邪鸟带来的人之精气,这些土傀才活了过来! 要是让这些土傀出去,别的不说,附近百里的居民,将要面临一场浩劫。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头顶的血雨是从何处而来的,并且加以制止,绝对不能让这些土傀全部复活! 刚才对付土傀的时候,感觉腰间的雷鸣剑相当沉重,心想宋飞糟蹋我的龙鳞剑,我也不能让他好过,抓住他的雷鸣剑朝土傀乱砍,将这两只土傀都砍翻之后,我猛的一用力,将雷鸣剑抛到了土傀队伍之中! 让你们天师阁欺负我,想拿雷鸣剑,就来这个恐怖的黑暗渊薮来捡吧。 随后带着溪儿朝着出口奔了过去,一边奔走我心中一边想,三神教这是要做什么?造出这么多恐怖的东西,是想让这个世界变个样子么? 正思量的时候,发现脚下有一大片血迹出现,我才猛然一惊回过神来,转头四顾,怎么又找到之前王轩轩和“邪鬼王”相斗的地方了? 这一片血迹,正是“邪鬼王”肚肠被王轩轩扯出时流的! 这个山洞中的空间绝对在变动!这地方真是邪门的可以。 于听雨和王轩轩他们已经不知去向,连“邪鬼王”的尸体也不见了,我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这里场面混乱之极,谁会过来给“邪鬼王”收尸? 茫然不解之时,脚步声又起,此时的我再也顾不得掩饰自己的身份,提剑戒备,不料这次跑进来的人却是皇甫父子! 他们两个也很奇怪再次转入了这里,看到我也在这,他们两个的表情更迷茫,皇甫正满脸不解,“苏。。康康,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一言半语也和他们解释不通,他着急地对我道,“你快走,那些道士已经被我们引开了,洞口应该没几个道士了,你出去就跑,多半能走掉!这里邪怪,他们,他们都死了!” 这个他们指的是那些族人,皇甫父子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在刚才我到过的石室中。 那个九宫八卦的石室?难不成和我一样中了迷惑,然后才被杀死的么? 皇甫老伯神色又痛苦又怨恨,“绝对不能放过这些邪徒!” 我表示哀痛之后,将黑暗渊薮中有无数土傀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两个,坚定地道,“我不走,不能让他们全部复活,已经复活的也要除掉!” 听说下面有无数恐怖的土人,他们两个脸色都变白了,皇甫老伯皱眉道,“三神教这是要逆天啊!” 土傀这种东西,他们也没有听过,更不知该如何对付,听我说有血落到这些土傀身上,它们才会复活,皇甫老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变动的空间,血?我知道了,这山洞里的中枢,就在那个九宫八卦的石室里!” 我觉得似乎有道理,我们三个人立马朝着那个石室的位置奔了过去,但是走向一半的时候,前面通道处光芒狂闪!三个人影斗的十分激烈! 是于听雨、毛天成和王轩轩! 他们三个还在纠缠。 不知道于听雨和毛天成使了什么手段,王轩轩上本身的衣服都已经炸裂,一只酥胸全部露出,肩膀处已经焦糊,脸上神色狰狞! 她身上的气息已经萎靡,一头如雪的长发散乱,指甲狂抓,和一个恶鬼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差别! 之前和“邪鬼王”相斗,已经耗去了她不少邪气,此时又被当世两大玄门高手夹击,用的还都是克制她的法术,她毕竟不是鬼妖,终于渐渐不敌。 她一边嘶嚎着,一边退走! 于听雨和毛天成则缠着她不放,似乎决心将她毙掉! 我不知道这两大长老出于公心还是私心,处于公心的话,算是荡除邪佞;处于私心的话,毛天成是“鬼长老”,见猎心喜,想要将王轩轩体内的鬼收为己用。 若能收服这个鬼物,他在玄门中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 不管他们出于公心还是私心,只要能将王轩轩杀掉就行。 此时龙鳞剑已经在我的手中,我不敢露面,连忙裹在衣服里,后退到一面山石之后。 就在王轩轩将要被擒住的时候,通道的另一侧,矮怪和八指怪再次出现,在他们身后,还有四个穿黑衣的人,应该是三神教中的喽啰兵。 看到这些人,王轩轩似乎看到了救星,将身子猛然一撤,从两位长老的围攻中脱身,跑到了矮怪和八指怪身后,八指怪回头对王轩轩道,“右护法在等你。” 王轩轩听到这话,没有犹豫,掉头朝着石室而去。 八指怪他们则挺身上来,挡住了我们走向那石室的路。 于听雨他们两个已经斗发了性子,见王轩轩和这些人是一伙,毛天成喊了一声,“看来真有妖人在此作祟!” 他们两个又和八指怪他们斗在了一起。 不知道皇甫父子刚才是怎么将道士引走的,多半是没有暴露身形,见他们相斗,也上去帮这两个道士。 皇甫父子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必须要将那个九宫八股阵毁掉! 八指怪和矮怪绝对是过来拖延时间的,时间拖的越久,土傀醒来的越多,面对这么多的土傀,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难逃一劫! 我不敢现身,生怕自己一现身,这两个长老就要过来拿我。 之前进石室的时候,看见石室两侧都有入口,这里的一处入口被双怪挡住,我可以绕到另外一处。 但是由于九宫八卦阵的运转,这里的空间正在渐渐的变动,能不能快速的找到另一处入口,不得而知。 我翻身去寻找另一处入口,着急之下,我将童童也喊了出来,让他们两个和我一同寻找。 在退回去的路上,发现已经有五六只土傀正在缓慢的往外走,它们的胸腹间依然呜呜噜噜的鸣叫。 我一声大喊,急速奔过,将这六只土傀撞翻了三只,半柱香的功夫之后,终于看到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天可怜见,总算是找到了这间石室。 没有多想,我瞬间冲了进去,可眼前的景象让我震撼的双腿颤抖。 一地的死人,包括皇甫家的三个族人,“邪鬼王”、三个茅山外门的弟子(他们已经死去),头颅都被砍掉,无头的脖颈处,血咕咕的流淌,都渗人了九宫八卦阵的凹槽之中。 空气中有一股极为血腥的味道。 虽然见过了无数的惨烈的场景,但是这样场景还是让我胃中翻涌,震撼莫名! 惨绝人寰! 这个九宫八卦的石室,下面通连的绝对是有无数土傀的黑暗渊薮! 怪不得黑暗渊薮中会下起血雨! 刚才双怪被召唤走,绝对是将这些人的尸体搬运到了这里。 在这一堆尸体上面,有一个一头白发的女人,这女人被捆绑了起来,全身刺满了小旗,她神情痛苦,却又不能动弹。 女人身边有一个老者,已经制住了这个女人,此时似乎在做法,想将女人身体中的邪气剥离引走。 这老者面熟,看了一眼,我突然又是一愣。 这不是之前在地里劳作,劝我们离开的林老头么? 三神教中的右护法? 第二百六十九章:理想国度!!! 没想到三神教的右护法看起来居然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更没想到,他将王轩轩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将王轩轩捆绑起来。 这老头捆人的手法很专业,将王轩轩捆的前凸后翘的,再加上王轩轩上身的衣服已经破裂,不该露的地方已经露出,雪白一片,让人怀疑他都是一个玩SM的高手。 王轩轩肯定也没想到这个老头会将她绑住,但是经历了这几场大战之后,她已经失去了挣扎的能力。 整个九宫八卦阵发出奇异的光来,阵法上刻制的符文,此时一一的悬浮在空中,我看见甲乙丙丁,我看见乾坎艮震,我看见一系列古怪的数字,在血色的浸泡中发出奇异的氤氲,整个石室脚下的大阵,像是磨盘一样,在缓缓转动。 而王轩轩身体中的阴气,也汇入了这些奇异的气息之中。 我一直不明白王轩轩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现在想来,三神教找到她,名义上是让她参与这件机密,实际上应该是将她身上的阴气分给那些土傀,现在更是要将她完全化为阵法的一部分。 从这无比诡异的一幕中缓过神来,我从这那姓林的老头道,“你在做什么,快把这阵法停下来!” 见我们三个出现,老头的神色竟然没有多少慌乱,此时回头对我道,“发动的九宫八卦,怎么可能停下来呢,之前遇到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过来的目的,我曾给你们生路,可惜你们没有把握住。不过能那么快的找过来,逼的我必须提前复活土傀,也算是有能耐了。” 我咬牙道,“你,你是三神教中的右护法么?” 他微感惊讶,盯着我道,“你竟然知道我?” 他笑了一下,“不错,我是神教中的右护法,我不姓林,我姓阴,我叫阴长生。” 这样看来,三神教中的左右护法,都有着能控制众多阴兵邪怪的本事。 这个大阵不管能不能阻止,我都没有办法的,因为我只知道这东西叫做九宫八卦,至于九宫八卦变动之术,我完全不知,因为想要从这个阴长生口中问出些东西。 我强忍着恐惧问道,“弄出这么多土人来,你们到底要想做什么” 阴长生眉头微蹙,“你见过它们了?你也是巫门中人吧?唉,末法时代,术数稀微,想当年在朝堂上能呼风唤雨的法师,能谋算国运的术士,现在却要隐居在穷乡荒野之中,唉,这本是不应该出现的局面。” 我心中着急,但是阴长生不急,他就好像一个絮叨的老者,要给我讲“粮票”的故事。 他说的是实情,可是历史的发展是不可逆的,别说是巫师,所有的玄门秘术,因为不被需要,都慢慢地在这世间消隐。 我虽然觉得可惜,但是心中也理解,因为这就是道,是天道,谁也不能阻挡天道。 当我这样反驳的时候,阴长生却皱眉,“迂腐,我们神教所做的一切,是让世间重归莽荒之时,当鬼疫处处,蛊毒蔓延,世人谁敢不敬重巫师?你也是巫门中人,难道不希望被人敬重,重新感受被簇拥和崇拜的感觉么?我敢说,几乎所有的巫师都有这样的理想,但是没有人去做啊,我三神教所为,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你们不敢做的给做了,谁能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啊。” 阴长生越说越动情,就好像一个为了革命胜利,而忍辱负重的地下工作者,此时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心声的人。 他说的不错,几乎所为的巫师都希望能开坛布雨,都希望能声名远播,我也希望被万众瞩目。 但是这不代表为了到达那个状态,可以肆无忌惮的害人。 我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这些土傀是你们用来传播疾病的么?” 阴长生点了点头,“不错,这些东西身体中有怨念,有邪虫,有阴气,有疾病,但是他们身体中无魂无魄,能够感受活人身体中的魂魄,并极希望靠近,一旦他们出去,你可以想法一下,这方圆数百里,数千里,赤地一片,那将是多么美好的场景,我们的时代就要重新回来了。” 这人眼中似乎要放出光来,这是他们的理想国,但却不是我的,这一路走来,我看多了杀戮与恐怖,告诫自己,不管这路还有多远,我唯一不能泯灭的,就是良心! 尽管四叔要杀我,天下间所有的道士要抓我,我也不能因此改变了自己的心性。 正在陶醉的阴长生突然将头一转,语气凌厉起来,“这是我们神教准备了无数时间的壮举,谁也别想阻止!” 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三神教所做这一切,是想要将世间重新回到疫病横行的时代,所有的巫师就可以重新受人敬重。 王轩轩此时身上的阴气在逐渐剥离,渐渐没入九宫八卦阵之中,她看到她的神色无比的痛苦,脸型都扭曲了。 这人心性狠毒,害人终究害己,大阵将她身上的阴气吸走最好。 可是听阴长生讲述了这一番话之后,我知道她身上的阴气合着血水,终究都要融入那些土傀之中,再复活的土傀可能更难对付。 我决心先阻止这个阵法吸取王轩轩的阴气,我这边一动,阴长生立马有了感觉,他手中拿着一个无比古怪的兵器,口中喊了一声,“你还是要找死啊!” 然后朝我盖了过来。 他手中用的兵器,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兵器,像是一个头颅大的盾牌,但是盾牌上却有一个鬼脸,周围都是尖刺,更奇怪的是,这个盾牌的尾部,有一个刀把一样的手柄,他抓着这个手柄,对着我狂挥过来。 这东西真是沉重,龙鳞剑与之相交,“当”的一声大响,差点被打飞。 而且这室内偏狭,又有一地的死尸,根本无法使出月华练,而且他盾牌上的鬼脸,似乎真是一个活鬼,偶尔他将兵器盖下来的时候,那鬼脸中就吐出黑气来。 童童和溪儿也一起冲了上去,眼看硬拼不成,我再次使出了太乙剑法,童童冲向了那个鬼面,而溪儿想要用幽冥锁链勾出这个人的魂魄。 瞬间之后,童童就已经将他盾牌中的鬼脸扯散,溪儿悠出悠隐,令他惊讶无比,他一手抓盾,突然口中喊了一声佛号,空中一阵震鸣,溪儿和童童都被打开。 在阵法的运转之下,这石室中的气息越来越怪,我看见王轩轩的脸都已经拉长,她身体中的鬼物多半已经被吸入了这大阵之中。 石室中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吸力,这里的血液和邪气都被吸走,然后洒向隐藏着无数土傀的黑暗渊薮。 阵法旋转,童童也有点站立不稳,似乎随时都能被卷走,我不敢再让他们两个呆在此处,感应他们两个回去,童童身形化线,马上转走,但是溪儿却不动弹。 她不但不动,反而挥动手中的幽冥锁链,再次朝着阴长生攻了过去,攻到半道,我看见溪儿一声娇叱,幽冥锁链竟然变成了钩子一样的东西,竟然勾在了阴长生的身体中,似乎要把他的魂魄拉出来。 虽然阴长生脸色痛苦,虽然喊了一声密语震开,但是他此时对溪儿已经畏惧之极,加上我的龙鳞剑神出鬼没,他没有了再斗下去的欲望,看了一眼地上的王轩轩,转身从另一个夹缝中逃走。 此时我回头再看王轩轩的时候,她身上的黑气已经全部消失,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正躺在地上,茫然若失的看着这一切。 她身上的那个恶鬼,在受到重创之后,终于被阴长生完全炼化到了阵法之中,化成了无数土傀的精气。 我提剑走向了王轩轩,冷冷地注视着她。 恶鬼被活生生的剥离,她身体里的魂魄已经不在,她一时三刻估计就会死去,此时残留的最后一点意识在支撑着她的生命。 她有气无力的道,“这是哪里,你是谁?” 我将剑悬在了她的胸口,口中道,“我是苏醒,你还记得我么?你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话要说?” 她的眼中突然发出异彩来,“苏醒?苏醒?你还活着?” 只要我这一剑刺下,她立马就要毙命,我道,“你害死了姜婆婆,我不会放过你。” 我以为她要说出恶毒的话来,只待她出口,我一剑就送她归西,没想到她楞了片刻,眼中竟然流出泪来,“对不起,为了找白川报仇,我做的孽太多了。” 我的剑悬停在了她的胸口。 她眼中的光彩更盛,此时口中念念叨叨地唱道,“月儿圆、荷叶圆、一在水来一在天,妹欲给郎说心事、话到嘴边又无言。。溪水青,溪水甜,。。。”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闭上了眼睛。 她死去了,神魂俱消。 按她所说,好像之间和一个男孩子相恋,“邪鬼王”不禁破了她的身子,还将那个男孩子练成了小鬼,她恨意满心,从此走上了不归路。 天地无数有情事,人间满眼无奈人。 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想起来于听雨他们几个还在相斗。 我来到这石室之中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按说于听雨和毛天成,玄门术法是比两怪厉害一些的,早该冲上来了才是,怎么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过来。 透过夹缝往外看的时候,我心中不禁叫了一声苦也,看来我低估了这个阵法的运转速度,外面已经出现了几十个土傀,于听雨他们已经和这些土傀战作一团。 第二百七十章:谁能止阵? 这些土傀无魂无魄无意识,打不死打不散,它们身上携带着阴气、邪虫和疾病,极难对付。 外面一片大乱。 “鬼长老”毛天成不敢怠慢,再从那画卷中唤出了四只鬼来,四只鬼站在他的四角,好像形成了一个方阵,随着他不停的朝土傀冲杀。 这些土傀不知是邪虫还是其他的东西控制的,根本不怕灵体,毛天成召唤的这个四个鬼虽然拉风,并没有实际用处,他只有鼓荡起身体中炁感,将这些土傀打退。 而反观于听雨,似乎又用上了之前的那个奇咒,没有土傀能进他的身,但是这样耗下去,他终究耗不过这些无知无觉的东西,就在我探看的这一瞬间,发现又有数只从通道口那儿出现,朝着他们围了过去。 而反观三神教这边,矮怪似乎已经丧命,被毛天成一脚踢到了通道之下的深渊里,而几个喽啰兵也被打倒,正躺在地上呻吟。 右护法和八指怪站在一起,他们两个逃走的路也被阻断。 被溪儿幽冥锁链化成钩子穿过,阴长生似乎魂魄受伤,连站立都有些勉强。 他回头往石室这边看了看,见我这没有动静,又转身朝着于听雨他们道,“茅山咒术长老、天师阁鬼长老,还有皇甫世家,竟然都出现在这里,真是令我不胜荣幸!你们若都愿意退出,大家或许还有活路,否则的话,估计要一起死在这里,黄泉路上,倒也不孤单寂寞!” 可是他们若是退走,这些土傀就会全部复活,从这山洞爬出去之后,必然是一场滔天大祸,况且这个九宫八卦阵运行已久,山洞中的通道都已经错乱,阴长生自己能不能出去还是两说。 这两个长老虽然有点不讲道理,但是基本的大是大非还是有的,毛天成立马回骂道,“三神教的邪徒,竟然造出这等冤孽,还想谈条件,速速将收复这些土怪的法子说出来,我们饶你一命!” 看来阴长生认识毛天成他们,但是他们都不认识阴长生,三神教的左右护法,隐藏很深,特别是这个右护法,连三神教中估计都没有多少人知道,就是因为他藏在这山洞之中,一心养制土傀,极少露面。 听到毛天成的恐吓之词,阴长生大声回应道,“降服之法?地藏王和另一个神秘人物造出这些土傀之时,从来没有告诉过老朽,恕老朽不能作答。” 这些土傀竟然是地藏王亲自指导制成的,而阴长生和王轩轩他们,只是负责后期加工,像是工厂的一条流水线。 还特么由高人指导。 难道真的要要任由这些土傀出去,传播疫疾和病毒? 毛天成愤怒起来,此时似乎想起宋飞,大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宋飞的回答,他更是着急,将围攻他的土傀打倒了一片。 但是通道下方的土傀越来越多,想要去通道下面找宋飞,那只能是说说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发现那些土傀已经将三神教的喽啰兵抱住,很快,那些喽啰兵的脸就变成了黑色,大声哀嚎,应该是蛊毒和邪疫入体。 我没有想到这土傀敌我不分,连八指怪和阴长生,那些土傀也一样攻击。 此时土傀越聚越多,它们胸腹间呜呜噜噜的鸣叫声响成一片,就像是夏天夜晚池塘里青蛙的低鸣。 只是这种鸣叫,让所有的人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的眼睛转而去看皇甫父子,此时这父子两个靠在一起,皇甫老伯手中的石印一挥,就有一只土傀倒下,而皇甫正已经被逼的退无可退,再次用上了虎魂上身的法术,他仿佛化成了一个威猛的老虎,将这些土傀纷纷推倒。 但是无论是石印还是虎魂,都极耗费气血,他们坚持不了太久。 而被一群土傀的于听雨,竟然从怀中拿住了一张蓝色的符篆,纵身贴到了一个土傀身上,强行将土傀打开,弄出了一个念咒的空间,他双手结印念咒,只听一声爆炸声传来,我感觉整个山洞中都是回声,被他贴符的那个土傀瞬间被炸成了粉末。 不但这个土傀,连边缘的两个,也受到了波及,半个身子都被炸烂,再也不能起来。 这蓝色的奇符算是消灭了三个土傀,但是要想将所有的土傀灭掉,连这等厉害的符篆,都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土傀没有僵尸那般凶恶,但是却比僵尸难缠,一旦被他们抱住,邪虫阴气都会入体,谁也不敢说自己沾染上邪虫阴气,还能从这里活着出去。 外面战成一团,呆在石室中的我看了这几眼就赶紧回头,希望能从转动的九宫八卦中找到规律。 但是地上的九宫八卦转动的神奇无比,有方格突然升起又落下,并且内圆带动外圆转动,不时空中还有符文虚影出现。 深奥之极,我这能看懂个锤子啊。 我连忙转头问溪儿,认不认得这九宫八卦,溪儿也摇头。 这时候我已经急出了一身汗来,现在的情景,就好像丢给了小学生一个高等奥数的题目,要是能解出来,那才是见了鬼了。 我只得透过石室的夹缝,再次朝着外面看去。 这九宫八卦,是最博大精深的玄门术法,而玄门术法保留的最纯粹的,就是道门。想要让这个九宫八卦的阵停住,只能寄希望在两个道门的长老身上! 而此时于听雨和毛天成,已经突出了土傀的包围,攻到了阴长生的前面,皇甫父子两人则缠住了那个八指。 他们想要将这两个人拿住。 鬼长老身上鬼气森森,和阴长生相斗的时候,胸口处竟然同时出现了十来个叠在一起的鬼脸,这些鬼脸聚啸而出,阴长生虽有防备,但心肺间还是被阴气透入,他身子后退,撞翻了数个土傀。 而于听雨此时也发了威,念出的似乎是茅山宗的紫光咒,一道紫光幽出,将阴长生的胳膊穿伤。 阴长生被两位玄门高手夹击,只得不停躲避,突然之间,他的手中挥出极细而又银白的线,将这两个高手逼开。 得到喘息之机的阴长生,突然两手抵着太阳穴念咒,随着他的念叨,在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金色的符文,然后又消失。 这肯定是他在获取泥丸宫中力量,因为我看见阴长生此时身体已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银白,但是于此同时,他也吐出一口血来,似乎内里早已经受到了损伤。 难道是这两个玄门高手已经将他击伤了? 我总觉得不像,而是溪儿之前的锁链化钩,伤到了他。 此人为三神教的右护法,术法的修行极高,应该不再这两个道门长老之下,单单就这一个全身银白的密法,使他的力气变的极大,而且刀枪不入似的,碍事的土傀,都被他一下砸翻在地上。 可他面对的终究是两大玄门高手,于听雨一声大喊,将他身子定住了片刻,毛天成突然纵出,双掌同时“嘭”的一声击在了他的太阳穴处。 阴长生往后趔趄了几步,终于倒下了。 他全身的银白也瞬间褪去。 毛天成一把将他抓起,满脸怒容地道,“快说,这些土傀怎么对付?” 太阳穴受到重击,还是正宗的道家掌法,阴长生绝对没有了反抗的余力,被毛天成拿住之后,他竟然发出了笑声。 只是那笑声微弱,显得中气格外不足。 “想不到,想不到我阴长生,竟然要葬身在这黑暗渊薮之中,我是看不到巫法重振的那天了,黄泉。。路近,老朽先下去。。等你们了!” 听这老头说自己是阴长生的时候,两位道门长老似乎很震惊,他们还想要再次询问的时候,发现阴长生脑袋耷拉了下去,不知道用什么密法,已经将自己的生命提前结束了。 看见阴长生丧命,八指不敢再拼,他转身跳入了土傀群中,身体飘飘荡荡,一边抵御土傀,一边朝着洞穴深处而去。 我之所以迟迟没有从石室出去,是因为怕这两个道门长老看见我后,不顾一切的来拿我。 但是此时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从石室的夹缝中挤出,冲着他们大喊道,“这里是阵法的中枢,下面还有很多土人,只要这阵法运转,那些土人就会源源不断的复活!” 看到是我,这两个长老都是一惊,继而同时朝着这间石室奔了过来。 看到石室内中有茅山外门弟子的尸体,又看到我手中的龙鳞剑,于听雨将眼睛一眯,突然道,“你害死了他们?” 我摇头。 他突然道,“你就是苏醒吧?” 终究还是被他认了出来。 就在我微微一愣之时,他猛然朝着我扑来。 而毛天成也不甘落后,也上来一边夹击一边怒喝,“宋飞呢?!” 连阴长生都不是他们对手,我更加挡不住这当世的两大高手,龙鳞剑一声龙吟划出,我翻身退出夹缝,口中大喊道,“人不是我害的,宋飞应该还活着,不破了这九宫八卦,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土人出现。。。” 毛天成朝着我追了一段,见我游走极快,一时半会追之不上,愤恨地打翻了一只土傀,纵回石室之内,帮于听雨一起破阵去了。 我将龙鳞剑运到极致,终于砍掉了一只土傀的头颅,奔到皇甫父子身边,护住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两人。 于听雨他们不愧是道门高人,进入石室中才半盏茶的功夫,阵法好像就有了变化。 整个山洞似乎都开始晃动,正当我带着钦佩之心感叹之时,我们的头顶的钟乳石开始落了下来。 这,这是破了阵么?这是让我们葬身在这里吧? 你们特么的不是玄门大家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山洞塌陷! 但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不断有钟乳石掉落下来,每一根钟乳石都逾几百斤,下尖上宽,好像是杀伤力极大的兵器,随着山洞的微微颤动,在头顶发出“卡卡嚓嚓”的声响,它们断裂之后从而而降。 这些土傀无知无觉,根本不理会这些钟乳石,有几个土傀瞬间被砸倒,但是我们三个的压力变的空前增大,既要当心这些土傀,又要小心头顶落下的石头。 这时候宁愿被土傀近身抱住,也不愿被这些钟乳石砸中,要知道被石头砸中之后,可能马上就要去见阎王。 地上躺的四个三神教被打倒的黑衣兵,刚才被土傀近身,沾染了上了恐怖的疫疾,而后土傀便放开了他们,他们自知不能逃走,便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呻吟。 可是此时头顶已经开始落石,只听得一声惨叫,一个巨大的钟乳石从天而降,瞬间刺穿了那个三神教黑衣兵的胸口! 他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惨叫,就已经丧命,血咕咕的流了一地。 其他三个黑衣兵感觉到了危险,拼命的想要躲闪,中了疫疾的他们已经浑身乏力,哪里躲的开,又是一个被当场钉死,其他两个也被钟乳石砸下了通道,没有活命之望。 我们三个一边击打土傀,一边小心头顶的钟乳石,左右闪躲,实在是惊险到了极致。 这时候头顶的钟乳石越坠越多,看似美丽无比的钟乳石,此时变成了夺命的利器,一根根接连不断的从高空坠下。 无数土傀被砸翻。 这些坠落的钟乳石虽然厉害,但是不足以将土傀杀死,最多将它们砸残,被砸残的土傀,一样可以害人,一样可以传播疫疾! 此时钟乳石已经多到了一个难以躲避的程度,幸好皇甫老伯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贴在山壁的凹陷,能让我们三个容身,他大喊了一声,我们三人奋力击开周围的土傀,艰难地移动到了那处凹陷之下。 而于听雨他们两个,因为身处石室之中,相对要安全的多,我对他们两个本来希望满满,没想到结果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在落石之中,依稀听到毛天成大喊道,“于长老。。。这九宫八卦阵似乎不能逆转,这山洞。。。” 原来他们两个是逆转了法阵。 看来这法阵一旦逆转,山洞就会塌陷掉。 要不然阴长生也不会放心让我呆在石室之中的。 一阵钟乳石之雨,将我们周围的土傀砸趴下了不少,有的已经断掉了胳膊,露出黑色的泥土的断面,但是我看见断面处,阴气缭绕,黑色的虫子在不停的蠕动。 好在头顶已经不再落石,等了片刻,于听雨和毛天成也从石室中奔出,这两位长老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向我奔了过来。 他们还是要想我拿住。 我害怕连累皇甫父子,连招呼都没打,转身疾走,此时地上的土傀正在慢慢爬起,两个道门长老一个如烟雾缥缈,另一个如仙鹤翱翔,两人的身体都极为轻盈,正避开土傀来拿我。 洞中不能用借助外物,月华练在身的我,全身白光蒙蒙,奔走之时耳中呼呼风声,根本不惧它们。 就在此时,山洞中突然传出一声巨响,这一声巨响好像地底传来的炸雷,好像是什么东西断掉了一般。 随着这个炸雷响起,山洞开始微微摇晃起来,头顶再次出现了落石! 只是这次落下来的,是大块的石头! 这个奇异无比的山洞要塌陷了! 在这一瞬间,我的脑海中转过诸般念头,往上走的话,落石难避,这两个道门长老难以对付,而且山洞出口还有茅山派的几位高人,我万难逃脱,一旦落入他们手中,我这辈子估计难以再见天日! 突然我想起了刚才逃走的八指,他并没有朝洞口方向而去,而是逃向了那个土傀的集中营,洞穴最下方的黑暗渊薮! 一瞬之间,我觉得那个黑暗渊薮里绝对有逃脱的法门! 我想赌一把,如果没有,我宁愿死,也不要再落入那些道士手中,我冲开土傀部队,头也不回地朝着黑暗渊薮中而去! 此时山洞摇晃的更加厉害,巨大的落石从天而降,山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灰尘四起,给人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见到这种阵势,两个道门长老果然不敢再追,只听于听雨大喊道,“这小子自己寻死!别追了,这里要塌了!快走!” 只听得毛天成道“这里空间错乱掉了,找不到路,只能跟着火虫出去!” 百忙中我回头看了一眼,之间毛天成放出了一个大的光团,他们两个跟着光团退走了。 这两个人并没有泯灭良心,定然不会丢下皇甫父子,我往黑暗渊薮奔走的途中,似乎又听见毛天成大叫,“宋飞。。你。。。” 应该是空间断裂的关系,这山洞中诡幻不再,他竟然在混乱中寻到了宋飞的身影。 我顾不得再多想,已经奔到了黑暗渊薮之中。 因为这黑暗渊薮在山洞的最底部,此时颤动没有上面厉害,但也出现了小块的落石。 两位道门长老虽然已经将法阵逆转,但是似乎为时已晚,地下的土傀已经有九成已经复活,此时这里邪气弥漫的厉害。 这里是土傀的老营,有百十个土傀一边发出恐怖的声音,一边乱走,失去了三神教邪徒的引导,他们中只有一小部分走到了上面去,绝大多数还在此处。 看到这么多土傀,我再次感觉到了头皮发麻,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月华练纯净之极,蛊毒都不能侵入,这些土傀身上的疫疾也多半奈何不得我,但是我也不敢贸然尝试。 就在这时,我看见有一群土傀围绕着一个人攻击,定睛一看,那个人似乎正是之前逃走的八指。 他竟然还在此处? 看到我出现在了这里,他似乎更加的惊慌,而他手中,正抓着我之前抛弃在此的雷鸣剑,拼命的挥动。 我一心想进入三神教为溪儿寻找塑身之法,此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冲过去,掌脚齐出,瞬间踹翻了几个土傀。 而此时跳开的他抓着龙鳞剑防备着我道,“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指着他手中的雷鸣剑,“这是我从天师阁手中盗取的,当然要过来拿回。” 他的脸上呈现出将信将疑的神色来,但是他刚才逃走的时候应该看到了毛天成追我。 我看见他身后的山壁上,有一个井字形纵横交错的方阵。 他好像要对这个方阵有所作为,但是被这些土傀缠着,他分身不得。 我知道他肯定想要合作,只是还不能相信我,但是这时黑暗渊薮的顶上坍塌,一块极大的石头隆隆一声坠落了下来,然后也开始落起了石雨。 此时已经没有了犹豫的余地,八指有些惊慌地道,“外面已经出不去了,那些人都要被砸死在里面,你帮我挡住它们,这里有一处可以逃生的通道,我可以带你出去。” 我的心中一松,果不其然。 他没有了后顾之忧,空出手来,朝那个井字阵法上不停地挥来挥去,随着“咔嚓”一声,那井字形法阵移开,出现了一个能令人弓腰爬行的通道。 他对我喊了一声,“快走!” 我看见山洞已经到了将塌要塌的边缘,无数的黑石落下,也跟着钻入了其中。 此时在我的身后,有两只怪叫着的土傀也要跟着钻进,被我翻身一脚蹬翻,娘的,我可不敢放你们出去,你们就老老实实地给我们埋葬在山中吧! 就在八指和我爬入密道之后不久,我感觉轰轰隆隆的震响连绵不绝,这个诡异无论的山洞已经完全坍塌,那无数的土傀也被埋在了山中。 在我们的这条密道中,也出现了咔咔嚓嚓的而声响和裂纹,回头一看,后路已经被断裂的山体给堵上,我们两个不敢犹豫,拼命地往前爬。 第二百七十二章:禅定佛寺 身后石洞塌陷的速度很快,这密道好像是一条巨蟒的嘴巴,此时正在合拢,随时能将我们吞进去。 在我们身后有震耳欲聋的响声,空中都满是尘泥的味道。 只要我们爬慢一点,估计就要被压山底,化为一团肉泥。 危机来临之时,人都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比如前面的八指,爬的快的好像一只奔逃的土狗,屁股一耸一耸的,看到我直想笑。 额,我知道我的样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这一番狼狈的爬行,不知过来多久,手掌都磨破了,身后的塌陷似乎已经在某处停了下来,我们两个算是爬到了安全的位置。 放慢速度之后,又爬行了好久,才看到了一点微微光亮,总算是爬到头了。这个密道的出口,竟然是山中的一个土坟里,前面还竖着一块墓碑,周围都是荒芜的杂草。 这位置还真是隐蔽,别说没有人发现,就算是发现了,谁又有胆子往土坟里面钻? 而且这个密道只能从内部才能开启。 此处一片寂静,听不到丝毫的人声,离山洞的入口应该很远。 再次逃过了一劫,还是跟一个三神教的邪徒一块逃出,说什么我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命运真是充满了讽刺。 劫后余生,八指叹了一口气,脸上全是愤恨,这些土傀肯定是地藏王极为重要的布置,但是因为我们的撞入,毁于一旦。 那些土傀,已经永远地被封在了山中。 而且三神教中神秘的右护法,也葬身在了这座大山之下,损失不可谓不小,他回去很难交差。 从愤恨中回过神来,他将头转向了我,后退了一步,保持着戒备的姿势,“你和之前进山洞的那些人是一伙的么?” 我很庆幸三神教中活着出来的是他,要是矮怪或者右护法,我断然不敢有混入三神教的打算,但是偏偏是他,我胆子变的大了起来,想要去三神教中看个究竟。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我没有与之交手的人。 即使是这样,我和皇甫父子也联手对付过他们,这人心中必然有怀疑。 早知道他会这么问,从密道逃出来之后,我一直都想思考这个问题,此时头摇的拨浪鼓一般,连说当然不是。 我说自己之所以出现在此处,是因为看到这里出现了邪云,以为有什么异宝出现,这才赶了过来,谁知道连个吊毛都没有。 他半信半疑,举起手中的雷鸣剑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嘿了一声,“我和天师阁有点过节,在他们进入山洞之后,我趁乱夺了他们的剑,没想到一不小心弄死了一个人,真他娘的晦气!” 八指的眼珠微微一动,终于慢慢点了点头,看来是他将茅山外门的道士搬到了石室之中。 至于那些道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八指肯定认为是他们自己暴露,这才将道士引来,毕竟正邪势不两立。 我感觉这些谎话说的天衣无缝,连我自己都不禁佩服起我自己来,服下黄隐郎的药水之后,我现在说话有一股古怪的陕味,索性说自己是陕地的巫师。 说完这些,我冲着八指手中的雷鸣剑看了看,终于道,“我王康康这条命算是你救的,俺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你手中拿的是天师阁的雷鸣剑,我送你了!” 反正不是我的,我又不心疼,这雷鸣剑在三神教的手中,就是一块废铁,只有相应的道家功法与之相佐,才会出现雷鸣。 此时我有心混入三神教,总得先上点干货不是。 他的神色果然舒展了一些。 我转身跟他告辞,此时不能表现处任何想要跟他走的意思,不然的话,此人终究还是要起疑。 走了几步,我站住自言自语道,“那些道士恐怕都还没走,这。。”我回头冲他挥了挥手,“那,还是你先走吧!” 能不能进入三神教,就看我此时的演技了,我知道八指一直都在为那个所谓的地藏王网络人才,上次的师公大会,就是看中了我和白依依,想将我们掳走。 就在我装模作样的沉吟之时,他终于走了过来,对着我劝道,“天师阁那些道士心性偏狭,你杀了他们的人,夺了他们的剑,他们指定不会放过你,道门有很多神奇的法术,你无论怎么逃,都很难逃脱掉的。” 面对此人的谆谆告诫,我转头问道,“那怎么办?” 八指沉吟了一下,“我带你去附近的一个地方,保管他们找不到你。” 这就是算是他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我当然不能拒绝,假装郑重的考虑了一会,便答应了下来。 不知皇甫父子是不是逃了出来,希望他们吉人自有天佑。 那些道门的人一定会在这里停留很久,一个是要处理这山下的邪气,另一个是处理那些稻草人布成的古怪的阵法。 八指也经历了几场战斗,此时身上的气息很是萎靡,若想要将他拿住的话,以现在我的实力,多半可以做到。 但是他是我进入三神教的一个关键任务,我进入三神教并不是自己多正派,也不是自己多丧心病狂,一来想要躲避这些道士,等过一段时间,他们寻不到我的踪迹,就会彻底相信苏醒在世间消亡了,另一个原因,是为了我亲亲的溪儿。 传言三神教中有神秘之极的塑身法门,如果不入三神教,就是再过一百年,我也别想帮溪儿塑身成功,这样玄奥的法门,是绝对不会外传出来的。 为了自己和溪儿,我愿意冒一次险。 八指带着我走出了这一片大山,天亮的时候,领着我找到了一个黑旅店住了下来。 这黑旅店开在一处胡同内,店老板和八指似乎也认识,我甚至怀疑是三神教的人,但是八指什么都没有跟我说,我也没问。 旅店的住宿环境极脏,本应是白色的被褥呈现一片发黄的颜色,上面一块一块的,腥臭无比,也不知多久没换过了。 八指领着我在这黑旅店里待了一天,龙鳞剑带着不便,他帮我弄了一个画轴,将剑放入其中,背在身上,好像是一个爱画的雅士。至于那把雷鸣剑,实在是太宽大,他一直用布包着。 等我们稍稍恢复,他又领着我坐车转车,最后又进入了一座大山之中。 在这一路之上,他给我说了很多现在巫法的没落,说巫师应该有新的希望,说现在的玄门世界,脸上神色变换,有时扼腕叹息。 这些话阴长生已经给我讲过,只是他将的更加的彻底,我将这些称之为洗脑。 额,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洗脑还挺有道理的,这家伙要是不搞恐怖,说不定会是一个优秀的传销人才。 最后八指领着我到达的,是一个叫做禅定寺的寺院。 谁能想到三神教在深山中的一个寺院之中? 但是能我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错了,这寺院只能算是三神教的一处落脚地,寺院里面有三个和尚,一个很消瘦,另外两个都长的肥头大耳的。他们分别叫做宝仪、宝参、宝镜。 四十多岁长相消瘦的宝仪是这里的主持,他将我安排到一间僧房之内。 而八指在将我安顿在这里之后,说那些道士绝对找不到我,可以安心的停在此处,若对他之前说的话感兴趣,过一段时间,他会带我进入一个新世界。 然后他离开了这座寺庙。 这座寺庙虽然破败,但是我却敏感的感觉到,在这个寺庙的周围,有奇异的类似屏蔽人感应的东西存在,而寺庙中的这三个和尚,除了宝仪似乎是一个真正的和尚,宝参和宝镜似乎是临时被打发到此处的是,一不打坐二不参禅,有时间两个人就斗筛子打扑克,污言秽语接连不断。 不知道宝仪在三神教中什么角色,偶尔来套套我的话,其他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正常的老和尚,诵经盘念珠。 这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溪儿再次现身出来,我吓了一跳,知道无人可以感应到她的气息,这才和她心神交流起来。 当我告诉她我要去三神教找塑身法门之时。 她坚决反对,认为我这是去送死。 我此时抓着她冰凉的小手,温言道,“我不想看着你这个状态,我想让你重新站立在阳光之下,你知道么,这是我长久以来的愿望。” 她的眸子在黑暗之中熠熠发光,问道,“我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苏醒,我一缕不消散的鬼魂啊!” 我微微一笑,“不,你是我的溪儿!” 她朝着我对视了良久,终于轻轻的依偎在我的怀里。 此时抱住溪儿的感觉,就好像抱住了一片冰凉的果冻似的。 怀中的她轻轻地道,“可我还是不想你去冒险,那里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万一。。。” 我抚摸着她冰凉的秀发,回应道,“我去三神教,不单单是为了你,我也是为了避开那些道士。” 她不再说话,在我怀中躺了一会,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让我一切小心,然后消隐掉了。 此处虽然是个伪寺院,但是一切行事还是要低调为好,无论是溪儿还是童童,我都让他们此后不要擅自出现。 我知道这是八指对我的考验,要不了多久,他绝对会过来找我。 别的东西我倒是不担心,唯有身上的这把龙鳞剑,实在是太惹眼,三神教中我有很多熟人,他们都见过这把龙鳞剑,若硬说这龙鳞剑是从天师阁手中抢来的,估计还是会有人怀疑。 我想将这龙鳞剑转移走,但是这禅定寺的三人,却时时跟着我,我只有将画轴时时带着,寻找时机。 这天在忙宝参打水之时,我谎言小解,将龙鳞剑从画轴中拿出,藏在了一处隐蔽的山涧里,背着画轴再次回去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我已经将龙鳞剑藏在了山中。 不知道是不是此处远离尘嚣,宝仪和尚又每日诵经,我的心中对生死的感悟又深了一层,有时候问宝仪经文中的意思,他竟然解释的头头是道,颇有禅意。 我就想不明白了,他这样的人,也算是妙悟佛法了,怎么就想起加入三神教呢? 不过这话我是不敢问他的。 经历了山中土傀事件,体会倒了普通生民的悲哀,又聆听佛法,我总觉得自己精神中有一股神秘的能量出现,若是要使用九字真言的最后一诀,说不定就能使出来。 因为最后一诀讲的就是我心即禅,万化冥合。 处在这寺庙之中,我也只是能想想心法,并不敢试练。 这天下午,终于有一个胡子拉杂、不修边幅的人来到寺庙之中,直接找到宝仪,说奉上头的指示,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第二百七十三章:接风小宴 我心想总算是想起我来了。 但是我不能表现的太顺从,毕竟自己不是三神教的人员,他们要是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显然说不通,我当然摇头不同意。 胡子拉碴的那人名叫祝勇,见我不去,他似笑非笑,附在我的耳边道,“多指魔让我告诉你,道门的人好像还在找你,而且连崂山派的人都过来了,外面都是道士,天罗地网。” 多指魔就是那个八指,我没有想到他们称呼八指为魔,一点都不避讳,或许在他们看来,魔是一种尊称。 我心中十万个不信,“苏醒”的气息都没有了,他们应该相信我死在了山中,怎么还会大肆寻找?但是这好歹是他们的一个理由,皱眉想了一会,终于道,“跟着你走又有什么好处。” 祝勇笑了笑,“你会看到很多你从来不敢想象的事物,而且会让你的修行更进一步,而且要是你运气好的话,可能会见识到肉身永存的密法,这种机缘,玄门中人谁不想要,不去的话你可不要后悔。” 我问他是不是见过,祝勇点头道“那是当然,回想以前,我真是井底之蛙。” 我看时机也差不多了,这才点头答应,祝勇跟宝仪密语了几句,将宝参、宝镜也带出了庙门。 这两人脱去僧服,立时就没有了一点和尚的样子,他们的头顶根本就没有戒疤,真实名字叫做王参和李靖。 和我所料不错,这两人好像真实来这里服苦役的,祝勇朝着两人问道,“这一段时间可有悔悟和长进?” 这两人对祝勇好像有点畏惧,连连点头,说日日思过,夜夜悔恨,以后将尽忠尽职,绝不让祝传道失望。 这样看来,祝勇在三神教中应该是传道一职,而王参和李靖,就是最下层的差领。 我现在的修行比他们高出太多,从我身上,他们已经看不出什么,在他们眼中,我或许就是一个形容猥琐的巫师。 山下有一辆半新的面包车,开车人是一个胖子,车前头放在一本类似佛教的教义,祝勇打了个招呼,那胖子不管山道颠婆,将车开的飞快,半日之后在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是一座破旧的面粉厂。 这面粉厂和一个学校的面积差不多,我特意看了一眼牌子,上书,“向阳面粉厂”。 然后祝勇让人安排了伙食,没想到菜食倒很丰盛,红烧肉、水煮鱼、泼妇鸡、麻婆豆腐、应有尽有,都是正宗的西川菜,竟然还有一盘手切的牛肉,入席的大概有十个人,包括开车的胖子和王参、李靖,应该都是三神教的下层人员,祝勇和一个秀丽女孩,在这里的地位是最高的。 那女孩看起来和我大小仿佛,扎着一双马尾,看起来青春靓丽,双眼水波流转,祝勇说话有时都要看这女孩的眼色。 我知道人不可貌相,这个女孩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或许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不然她怎么能领住这一帮三神教的喽啰兵。 我看出祝勇有心想要试探我,但是他又不太敢,他肯定从八指口中听到了一些什么,认为我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毕竟他是这一群人的首领,万一狼狈出丑,对他的形象有损。 在席间,他站起来道指着我道,“这位是王康康,他可是咱们多指魔看中的能人,竟然敢独自对抗天师阁,来来来,咱们大家敬他一杯。” 桌子上摆着四瓶川产的郎酒,我说自己不能喝酒。 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头的家伙,很不识相,上来给我倒了满满一杯。 我本来没有什么酒量,但是身体中的月华有解毒的功效,可以把酒当做毒给解了,但是纵然解掉,脑海还是会晕晕的,毕竟我没喝过什么酒。 我伸手推脱,但是这家伙显然是个二愣子,瞪大了眼睛,非说不给面子,端着酒,都撒到了我的前衣襟之上。 我心中有些愤怒,知道自己不用点手段,难免被这些人小瞧了,《百术驱》中有很多小法术,对付高手不行,对付这些小喽啰还是可以的,我记起其中有一个小迷魂术,立时运起胸口的巫印,将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朝他罩了过去。 这二愣子本来在劝酒,此时双眼一滞,口中不知所云地道,“对啊,对啊,你不会喝酒。” 然后他将那杯里的残酒一饮而尽,又抓住一瓶道,“我喝,我喝,我不信,我就不信喝不死我!” 他将酒瓶含在口中,咕咕噜噜就饮,祝勇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孔二黑,放肆!” 可能对祝勇有天然的畏惧,祝勇这么一喊,孔二黑一个哆嗦,我的小迷魂术就失效了。 看来这样的法术,是绝对不能用在斗法之时的。 孔二黑被吓的酒水散了一身,那酒瓶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他看了看我,脸上出现了恐惧的神色,此时所有人都知道我使了手段,孔二黑收拾了地上的瓶子,趴在桌上再也不敢说劝酒的事情。 正当大家都埋头吃饭的时候,那长相秀美的女孩,一边夹菜一边哼了一声,“外门邪道,连酒都不敢喝,真不像个男人。” 祝勇连忙劝那女孩道,“小诺,算了,让王大师吃饭吧。” 不过叫小诺的那姑娘却不理祝勇,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酒杯举起,“我就要跟你喝,你有没有这个胆子,没胆子就不要在这呆着了,我看着心烦。” 看我坐着一动不动,祝勇又劝道,“小诺姑娘,算了,王大师是多指魔请来的高人,过几天就要去教里的,你这。。。” 没想到那小诺朝着祝勇瞪眼道,“多指魔怎么了,没一个好东西,”她转而又看到我道,“我就问你喝不喝,不喝就滚蛋。” 我不知道这个姑娘什么来头,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一点刺激到她了,我一过来她就跟我较上了劲,此时我嘿嘿一笑地站了起来,口中道,“要我喝酒,也行,但是我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子而让了你,我喝一杯,你就要喝一杯。。。” 那女孩道,“好,给他倒上。。” 祝勇眼睛转了转,似乎有意让我喝酒,假意劝了几下,就不再劝了。 我站了起来,与这个叫小诺的少女一杯又一杯的往下灌。 谁知这少女的酒量并不大,三杯过后就有点晕乎乎的感觉,但是不知道她与什么斗气,非要和我接着喝,我心中打定了主意,让他们这些人喝醉,反倒对自己没坏处,或许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来。 这少女喝道第五杯的时候,已经双脸通红,说话已经有点乱七八糟,此时眼中含泪,指着我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样的人,要是没有你们,小娟怎么会死!” 小娟?那是谁? 祝勇要扶她坐下,她只是不依,还在举杯倒酒,我此时感觉有些微微头晕,已经将月华练将酒精慢慢化掉,脸色看起来没有一点变化。 我此时冲祝勇使了我眼色,问祝勇怎么回事,祝勇看小诺已经有些迷糊,“王大师别见怪,她妹妹,唉,前一段去出了一个任务,结果被人给害死了,唉,才十四岁。。。” 原来是她妹妹死了,她这才恨上其他三神教中的人么? 我嗯嗯了两声,那小诺还是要与我喝酒,别人不敢让她多喝,但是谁也管她不住,只用任由她喝的趴在桌上,一边哭一边醉着睡着了。 此时其他人也壮着胆子给我敬酒,面对这么多人,我也不敢托大,我喝一杯,他们需要喝三杯。 这一群人仗着人多,轰然答应。 二十分钟之后,这些人败下阵来,眼光散乱,菜都夹不住了。 我此时朝着还算稍微的清醒的祝勇问这姑娘的事,祝勇迷迷糊糊地道,“你别惹她,她妹妹。。。小娟,被找到的时候魂魄都没了。。。” 听到两次提到小娟的名字,我心中一凛,突然想起大傩古村,在大咪咪身边的小女孩来。 她死在大傩古村的时候,我心中还极为不忍,难道这个小诺,就是她的姐姐? 还想再问祝勇时,他已经喝成了傻逼,语言乱七八糟,说得不知所云。 而此时王参和李靖喝的更多,这两个人心中似乎有什么怒气,只听王参迷迷糊糊骂道,“不就是打翻了一桶血浆么,就罚我们去禅定寺呆一个月,真他娘的不讲道理。” 这两个货出现在禅定寺,原来是打翻了什么血浆。 我心道沙僧只是打碎了一个酒杯,就被贬到流沙河中受苦那么久,在没有人性的三神教,你们的惩罚算是轻的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冰清玉洁 酒宴过后,祝勇宣布散席,众人这才迷迷糊糊的离开,那个叫小诺的姑娘依然趴在酒桌上,晕沉不醒。 祝勇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这个女孩,此时转脸向我道,“王大师,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你帮我把小诺姑娘送回房里去吧。” 我本来已经将肚子里的酒水解掉,听到祝勇这样说,脑子中又是一个激灵,这大晚上的让我去送一个妙龄的女孩,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我从来都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至于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事,我更不相信。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混入三神教是做什么来了。 当即我摆手摇头,说自己干不了这个。 祝勇马上脸上露出难为情的表情,“王大师,您就帮我这个忙吧,自从她妹妹出了那件事之后,她的脾气就变的很大,特别看不起我们这些人,明天要是知道我们抱着她回去,我们以后别想混了。” 看来这个小诺的身份不一般,我犹豫了一下,问道,“难道我送她就没事?” “您当然不一样,毕竟您是过路的,我们是常住的,她就是想跟您较劲也较不了,您说是吧?况且您和多指魔相熟,等她酒醒了,多少得让您几分。” 我心中明白,这个女孩似乎不怕八指,不过这时候我心中已经打定了注意,将这个女孩送到楼上去,说不定以后能从她的身上得到有用的信息。 这里的人都是小鱼小虾,三神教中重要的东西,他们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见我脸上露出被他“说服”的神色,他伸手给我指示了那女孩住的位置,这才跌跌撞撞的逃走了。 等祝勇走后,我试着去抱一下这个女孩,谁知道手一伸,就抓住了她胸前的两坨柔软。 我吓的赶紧把手又往上移,心想怪不得祝勇他们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这女孩明天醒来,会不会拿刀过来剁了我? 无论是男是女,处于完全沉醉状态,身体的重量其实和死人是一样的。 我这么形容似乎有些不应该,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想要将她安安稳稳的抱起行走,手不可避免的,总要触碰到她那波涛汹涌的地方。 扶着她上楼梯的时候,毫无知觉的她突然一张口,“哇”的一声,饭菜全部呕在了我的身上。 合着胃酸的饭菜,吐的我满身都是,我只得咬了咬牙,将她横抱起来,直接送入了那间房子之中。 在黑暗中找到她的秀床,将她轻轻的放下。这时候我感觉到这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香味,闻了一下,似乎是犀角香。 这知道这犀角香能与鬼相通,那也就说明,这个叫做小诺的女孩,是一个养鬼人? 我并不怕鬼魂,将她放在了床上,发现她的手冰凉,此时顺手又摸一下她的额头,连额头也是凉的,我心中一惊,知道这是酒精中毒的症状,不敢放她不管,将手放在她的胸口,纯净的月华透入她的身体之中,从心脏而入,能缓解她血液中的酒毒。 此时我看见床上的这姑娘,有着温柔纯净的面庞,此时的她,和白依依都有几分相似,月华度入身体后一会,她开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我将手放在她的胸口位置,她猛然一个激灵,喊了一声,“臭流氓!” 她翻身打来。 我猛然一退,醉酒后的她打了一个空。 她翻身取了一个东西,冲着我一指,面门处顿时袭来了一股阴寒的气息,我再次急忙翻身后退,口中道,“我是救你的命啊。。。” 我这一声还没有喊完,在我的面前出现了四个穿着红肚兜的小鬼,成一排站在了我的面前。 这四个小鬼都是孩子打扮,浑身洁白,犹如瓷娃娃,都扎着朝天辫,大眼睛,两脸之上还打着腮红。 另我吃惊的是,这四个小鬼还长的一模一样! 随着她的一声娇呼,四个小鬼出现之后就朝我扑来! 我不想和这个女孩发生冲突,急忙后退,但是我低估了这四个小鬼,有一个小鬼好像有铜头功似,一下撞在了我的脚间,我感觉一阵阴寒让我差点弯下腰去。 好厉害的小鬼! 这时候我再也不敢托大,抓起腰间携带的朱砂粉,用掌力逼出,朝着这四个小鬼打去。 但是这四个小鬼好像是一母同胞的,配合极好,他们的八只眼睛如同相通的一般,在我前后左右不停的攻击,但是我却打不到它们。 我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这四个小鬼又厉害的紧,缠着我不放,我只有将气息灌注到全身,试图用朱砂将它们拍走。 但是这四个小鬼并不太畏惧朱砂,只有我的手靠近它们头顶的时候,才闪躲开来,我感觉在我身边有四股无形的,极大的力量在围绕着我冲撞。 它们旋转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让我有些应接不暇,此时后背之上猛然火辣辣的疼痛,被一个小鬼给挠伤!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我已经被四个小鬼逼出了房门。 看来好人真是做不得,我心里此时也怒骂祝勇,这是我故意害我啊! 对付鬼魂,我有的是办法,但是这些办法我都不敢用,又被一个小鬼抓中小腿之后,我怒不可遏,立马想要动用手中的山精诅咒。 但是这一瞬之间,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祝勇肯定是要试探我,而我此时又不太愿意唤出溪儿,要是我摸别的女孩的胸口求溪儿帮忙,这是要何等的尴尬。 就在我手脚慌乱之时,只听得屋内小诺的声音道,“冰、清、玉、洁,回来吧!” 那四个小鬼听到召唤,瞬间聚在一块,立马退走,紧接着,一股阴风吹起,小诺住的那一扇小门自动关上了,将我关在了外面。 看着自己一身食物残渣,我无语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个女孩身边养着这么厉害的鬼物,每一个鬼的能力,似乎都不在童童之下,不过那四个小鬼好像都是男孩,怎么起名叫做“冰清玉洁”?难道是为了守住她冰清玉洁的身子? 正在我乱七八糟的思考之时我发现远处好像有一个身影,一晃即隐,虽然没有看清面目,但是我下意识地感觉,那人就是祝勇。 刚才在席间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喝了不少白酒,他手下的那些人也敬他酒,这人几乎没怎么推辞,怎么还一点醉态都没有? 看来他也不简单。 这番送喝醉的小诺,他肯定是存心试探我,我心中暗暗一凛,看来想要混入三神教,不是那么容易的。 虽然口上我说,这次进入三神教,是为了溪儿和自己,但是内心之中,还隐隐有着另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就是窥探三神教的机密,让玄门的人联合起来,共同对抗他们。 但事实就是,我已经和满天下的道士为敌,再加上他们防备之心这么重,我觉得能找到溪儿塑身的法门,我立马就脚底抹油,否则说不定自己就要陷在这里。 回到住处,将衣服脱去,擦洗了身上,将身体中的阳气转旺,想要将小鬼抓到身上的阴寒驱除。 她这四个小鬼确实厉害,以前被鬼魂伤到,我只要转动身体中的阳气,不一会就能除去,但是这次,打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感觉身体中才没有阴寒刺骨的感觉。 这个小诺和那个小娟是姐妹,他们的爷爷好像是三神教中大有来头的人物,小娟身上带着这个百鬼袋,能放出无数鬼魂,小诺身边则有四个厉害的瓷娃娃一样的小鬼。 这么说,这些人之所以那么怕小诺,一是怕她身上的小鬼,二是怕她的爷爷。 不过若她的爷爷是三神教中一个大有来头的人,她又怎么会待在此处?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她的爷爷打过交道。 天亮之后我才刚刚起来,门就被敲响,开门一看,正是一脸绯红的小诺,她应该知道我昨晚是救她,不然不会将小鬼唤回。 此时她冲着我劈头盖脸的道,“你,你给我记住,以后要是再敢靠近我,我会将你的手给你砍了!” 我露出一脸苦笑,连说自己不敢了。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低头,愣了一下之后,冲我掷来一个白瓷瓶,气鼓鼓地道,“抹在被小鬼抓的地方,很快就不会疼了。” 说完之后,她转头走了。 我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女孩并不是穷凶极恶,加上她妹妹死去,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不过这件事情给我了两个提醒,一个就是要更加的小心,这里才是三神教的外围,若能打入三神教的内部,肯定戒备会更加的森严,更容易露出马脚来。 另一个就是,我需要再修习一些《百术驱》中的法门防身,除非大难来临,那些已经用过的法术,都不能再用。 《百术驱》中小法术的作用不大,而厉害的法术,又不是一朝一夕能掌握的,能学习和研究的,只有一些迷魂的术法,我觉得还是绘制一些使用的经咒符布为好。 《百术驱》和《九字真言谱》我都留在了巫山云寨,有很多厉害经咒的画法我根本不记得,净手、焚香、祷告天地之后,我仅仅只绘制出了召鬼符和镇鬼符。 我将身上的东西在检验了一遍,只有兽灵我比较担心,之前它落到道士手中的时候,竟然安然无恙,我怀疑不是道士没有打开,而是这个兽灵和溪儿一样,也能隐藏身形。 等了三天,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问祝勇什么时候能见识他说的肉身不灭,什么时候才能不做井底之蛙,祝勇笑笑,“我也在等上面的通知,稍安勿躁。” 这面粉上基本上就处于一种半停工状态,大部分时间,这些人聚在一起,打牌消遣时间。 我很想知道王参和李靖之前搬运的是什么血浆,但是这两人此后再闭口不提,李靖甚至脸色冷冰冰地道,“不该问的别问,小心惹祸上身。” 这厂子里除了他们,还有一个负责伙食的中年妇女,好像不是三神教内部的人,姓钟,小诺和她说话的时候,则比对我们温和的多。 看来她好像真的仇视三神教的教徒。 她自己养鬼,却又仇视三神教徒,真是奇怪。 而这时候我才知道这女孩的全名,叫做阴小诺。 阴小诺?反复念叨了两遍,我心道,难不成她是右护法阴长生的孙女? 第二百七十五章:邪派老巢 自从那天醉酒之后,阴小诺对我的态度时好时坏,不过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倒还算是稳定,那就是差的要命。 在这期间,祝勇多次对我试探,见我只得肉身不朽的事感兴趣,便放下心来。 再之后,“向阳面粉厂”来了一辆大车,从车上下来两个长相凶凶的瘦子,说是多指魔请我,我早就在等这一天,便和祝勇一起上了车。 谁知道阴小诺也非要跟着,这两个瘦子开始不肯,但是阴小诺马上道,“你们两个胆子不小,敢挡我,等我告诉乔姐姐,你们两个还有命在么?” 这两个瘦子颇感犹豫,其中一个为难地道,“可是,上边就让我们带他们两个回去,这个。。。” 阴小诺直接跳到了车上,“那是你们的事,我不管那么多,现在我要回家。” 这两个瘦子显然不敢得罪她,哼唧了一会只能默认,最后我们三人坐在了车面前,这两个瘦子反倒坐进了车厢中,另外放进去的,还有一车面粉。 这大车前面就能坐下三人,祝勇坐在开车位置,我不可避免的要和阴小诺挨在一起,说实话,我挺害怕自己的身体撞到这个性情琢磨不定的女孩,万一她在车上发起飙了,我逃无可逃。 八指找我,难道真是看中了我的本事?还是有其他的内情? 虽然觉得不太对,但是我还是选择去,因为这是进入三神教唯一的机会。 都是裤裆里有卵蛋的爷们,怕个鸟。 我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打完了气一会,觉得前途还是充满了未知的凶险,忍不住还是有些脊背发凉。 山路极差,这一路行进,颠簸是难免的,有好几次颠簸,她都一下扑到我的大腿上,幸好她并没有生气,只是让祝勇开慢一点,她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我觉得她特别奇怪,因为这点颠簸,我和祝勇都坐的极为稳当,但是她却不能控制自己身体平衡。 难道说除了养小鬼,她根本不修其他的玄门法术? 车行半天之后,终于进了一片苍茫的山区,这时候我的心都悬了起来,因为这时候的山道,仅仅能容这车通行,山道下面,就是幽深的悬崖。 要是车行一个不小心,滚落悬崖之中,任你多大的能耐,也要被砸成一滩肉泥。 幸好祝勇好像多次行经这个地方,虽然正襟危坐,但是他的神情并不太紧张。 这时候我幻想着,要是对面也过来一辆车,两车在这狭窄的山道上相遇,那该如何? 但是这一路行进,却也没有遇到一辆车过来。 最后车停下的地方,是一座无比高大的山的山脚下,山脚下有四户人家,都是青色的房屋,左右各两个,呈对称分布。 我根本不清楚这是哪儿,只见这一座大山气势恢宏磅礴,半山腰中缭绕的都是云雾,犹如神仙住地。 这时候那两个瘦子爬下来,这一路山风,面粉打的他们满身满脸都是,看起来相貌特别滑稽。 我听祝勇喊他们的名字,一个叫江成,一个叫江建,在三神教中担任的应该也是传道一职,开始将车上的面粉一袋袋的卸了下来。 这一车面粉不少,大概有百十袋的样子,这四户人家就算顿顿把自己裹在面里,也吃不了这么多啊,不知道还要送到哪里去。 这时候有一个青面的汉子,走过来问两个瘦子伸手要东西,江成从怀里拿出一个腰牌一样的东西,那青面汉子看过了便示意我们可以过去,此时对着阴小诺道,“小诺姑娘,许久不见,越发出落的漂亮了。” 阴小诺似乎认识这个汉子,点头微微一笑,“刘叔叔谬赞了,这一段时间你这这里当值啊?” 这青面的汉子点头称是,然后他转身又喊了三个人,同时走进了一间房子中,过了一会,我突然感觉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猛然晃动,再定睛去看的时候,似乎又什么都没变。 等那青面汉子出来的时候,便示意我们可以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多远,我问祝勇刚才是怎么回事,他还没回答,阴小诺道,“他们打开了屏山阵,要不然我们进不来,看似上山了,但是却永远也到不了我们的那个地方。” 我心中惊叹无比,屏山阵?那是什么阵法?能将这座山屏蔽起来,还是将整座山罩住? 世间真有这样的阵法么?简直非人力能做到。 看来此处应该是三神教的老巢了。 这山大气磅礴,云蒸雾罩,看起来灵气异常的充足,不管是人还是鬼魂,在这里修炼的话,都可以获得极快的进境。 难道三神教的老巢是一座山顶的大寺庙?或者是一座大道观?又或者在一个山洞之中? 我心中开始乱七八糟的猜测。 进入这座大山之后,他们几个都开始紧张起来,已经没有人敢乱说话,好像这山中有古怪无比的东西,只要一说话,就能被人听去。 走到半山腰之后,我也没看见有什么寺庙活着道观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却出现了一块石头,石头上面刻着四个大篆,看了一眼,不怎么认识,最后两个似乎是“战敌”,我口中小声的读了出来。 只听得阴小诺哼了一声,“尤神残部,不是叉叉战敌,不会读就别读。” 我顿时有点脸红,我只读到初三,一向以自己文化程度低自卑,只是不知道尤神残部是什么意思,那两个瘦子示意我们两个不要再说话,将他们手中的令牌放在了这一块大石顶端的两个凹槽之中。 两个令牌一黑一白,扣在一块如同阴阳鱼,当他们两个将令牌放入之后,这个石头上发出青蒙蒙的光来,我看见周遭的空气碎裂一样,似乎又有什么阵法开启了。 阵中阵? 空气如同玻璃一般碎裂之后,江成江建取回令牌,却又带着我们往山下走去。 我心中万分纳闷,这怎么又下山了呢? 但是我这时候已经注意道,此时我们走的路,和上山时的路根本不同,走了大概半里地,在我面前出现了一片房屋,这房屋连绵成一片,有几百间的样子! 此时我已经完全震惊了,这特么简直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三神教的阵法真是玄奥之极,这一片房屋似乎就在这个山上,但是没有这两层阵法的开启,外人永远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看着我睁大的眼睛,阴小诺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此时道,“这里不是旁处,你自己当心点,你这个人良心不是太坏,我不希望你死在这里。” 说话间已经走近了这一片村镇,此时我心中的惊讶更甚,这些房屋样式粗犷,有很多都是山石堆成,房屋建造的时间倒不久远,只是这房屋的样式很古老。 我怎么都没想到三神教中竟然有这么多人,占着这么大的一片地方,村镇中极少有人出来,大多数人家都是关门闭户。 而阴小诺走到这古老的村镇之后,半道走掉了,不知走到了哪里去,根本不再理会我们。 江成和江建最后带我进去的地方,是一件青石青瓦的房屋,这房屋阔大,好像是会客厅一般,正中放着香案,两侧是十几把考究的木椅。 我看见案桌上供奉着三个塑像,面目狰狞,其中一个似乎是个女人。 我怀疑这就是三神的塑像,女人应该代表其中的白衣观音,只是我见过弥勒佛,并不似太像。 在三个塑像上面,竟然还放着一个塑像,这人身体壮硕,穿着兽皮,口中露着大牙,威猛不可一世,不知道代表的是什么人物。 正在我盯着这些塑像观看的时候,一个身影走了过来,口中道,“人领过来了么?” 江城江建和祝勇都慌忙站起,似乎此人的地位不低,我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尖嘴猴腮,眼睛小小,头顶的刘海还是那么长。 心中猛然一震,怎么是他,他怎么在这里? 第二百七十六章:审罪之堂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被他们称为杨传教的人,竟然是杨小典。 这人是一个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人,范五婶曾经对他有恩,但她还是将秀秀姑娘引到了神农架中,致使这一对母女死在大山之中。 他肯定是从“关圣帝君”口中得到了什么,他寻着这线索,找到了三神教的老巢来。 祝勇和这两个瘦子也都是传教,但是杨小典的地位好像比他们两个要高,我心中猜测,极有可能是他贡献了“关圣帝君”的什么秘密,因此在三神教中得到了提拔。 看到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恨不得上面掐死他,但是此时也只能微笑面对。 他将头转向了我,问道,“你就是王康康?” 我心说这货现在的谱不小,明明得到了确认,还是要朝着我再问一遍。 等到我的回答之后,他才道,“跟我来吧。” 我感觉他此时的声音阴柔,像个娘们似的,心想这货进了三神教,难道就转变了心性,或许是因为靠“卖屁股”上位? “这是去哪儿?” 杨小典在前面微微回头,“别问那么多了,跟着过来就是了。” 他屁股一扭一扭的,此时领着我走进了一个胡同中,胡同是石头砌成,上面封顶,黑乎乎的,看起来就如同一个隧道,杨小典一边走一边道,“玄门中人到了我们这儿,那算是找到根儿了,若能安然的留在这里,一心为三神效力,保管你能领悟道世间最玄奥的道术。” 我在后面连连答应,说自己就是过来长长见识的。 他在前面哼了一声,充满了娘气。 我总觉得他怪异无比,这货之前虽然可恶,但是并不这么做作,你能想象一个大男人在你前面屁股一扭一扭的么?怎么来到三神教,好像被人阉了似的? 管不了他那么多,我就警惕起自己的处境来,因为这通道越走越阴森,通道两边开始出现了手拿兵器的壮汉。 在通道的尽头,是两扇门,门上各自有一个怪兽的头颅,眼作纯碧,看起来极为凶恶,在门顶上,写着“审判堂”。 我感觉自己脑门一紧,这狗日的杨小典,将我带到审判堂来做什么。 我知道三神教十怪中有人担任审判,这个审判就是负责有人叛教的事情,我又不是三神教的人员,怎么将我带到审判堂来了? 杨小典此时阴测测地说道,“别怕,将你找来,是给别人作证的。” 他走上去敲开了大门之后,我的耳中立马传来了惨叫声,这中惨叫完全是那种不由自主的叫声,凄惨,悲苦,听的一声,全身的毛发都要颤栗起来。 杨小典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他若无其事的走入了其中,此时呈现在我面前的场景,好像就是古代的刑法场。 这一片空间极大,四周的青石墙上,点着硕大的油灯盏,我看见一个头发散乱的男人,正被三四个壮汉按在一个全是钉子的木架子上,嚎的简直没有人音,血顺着那椅子往下流。 角落里还有两个我叫不出名字的刑具,也在用刑,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被按住头颅,正在往胳膊上钉钉子。 那男人拼命的大喊,“我没有叛教,我只是不想害我自己的老婆,就算是她纯阴体质,我也不能将她连成鬼魂啊!我操你们姥姥的!” 任凭他怎么挣扎,按住他的人好像听而不闻,将铁钉砸了进去,听他嚎叫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不知去了何处。 这样的地方真不是人呆的,空气和周围的墙壁上都有巨大的怨念,黑气浓重,一团一团的,心智不坚的人到了这里,很快就会崩溃。杨小典将我引到了一个八仙桌旁,此时在八仙的桌的对角,坐着两个人,在这样惨的屋子中,这两个人在饮茶。 这要什么样的心理素质? 杨小典冲着饮茶的那两个人道,“启禀隐魔、寒魔大人,多指魔大人的见证人带来了。” 这时候我才看清,被称为隐魔的那人,我在长白山顶上也见过,此时的他还是穿着一身白袍子。 而那个寒魔四十多岁,眉毛和两鬓都有点微微发白,脸色冰冷。 隐魔移动到我面前一个杯子,给我倒满了茶水,神色淡淡地道,“听说你是陕地的法师?” 我极力的保持镇定,点头称是。 隐魔伸手做出了让我坐下的手势,然后和寒魔转头在看着一个被捆在长条凳上的人。 那人身上被刺满了银针,似乎在被搜魂,这个搜魂和炼魂不同,炼魂的话,就算是你变成死人,依旧可以施法,从而问出他们想要问出的信息,而这个搜魂,很像是深度催眠,是在人无意识的情形下,交代出真实的信息。 长条凳旁边有个留山羊胡子的人,似乎是专门负责搜魂的,被银针插入的那个人,此时正在和他一问一答。 情形十分的诡异。 山羊胡子问了一会,转头对我们这边道,“启禀两位大人,他之前没有说谎。” 隐魔点了点头,示意山羊胡子将这人放了,然后才将头转向了我,问起了我土傀部队的事。 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三神教中的这些人必然会问起这些土傀,因为它们是地藏王的一个大手笔,也是三神教走向理想的巫师国度的重要一步,被道士突然冲进来,不得已提前复活,而后又被埋葬在了大山之中。 三神教的心血毁于一旦,肯定不会将这事草草了之。 但是我没想到他们会是在这儿问,这他娘的摆明是杀鸡给猴看。 “你们这不是待客之道吧?”这摆明是要是吓唬我。 隐魔抬头看了看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要多想,这里面惩罚的都是三神教的叛徒,你也不必畏惧。” 我嘿嘿一笑,装作镇定自若,说好吧,你们尽管问好了。 这些事情我之前就推敲过,自觉得天衣无缝,此时只是又说了一遍,被称为寒魔的那人沉吟了一会,这时候对着杨小典道,“你去请多指魔大人过来。” 没想到他们是想我和八指都有询问,八指来到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我,他冲着我点了点头。 我看到他神色有点沮丧,似乎还有点愤怒,此时隐魔帮他倒了茶水,将杯子推了过去,口中悠悠地道,“你也知道,教中有重大的损失,责任人都要到审判堂讲述清楚,这是历来的规矩,代表着自己心不藏奸,不对巫神说谎。教中的黑白袍你我各穿了一件,我们兄弟一般的情谊,还望仁兄不要介意。” 八指淡淡地道,“想问什么都问吧。” 隐魔点了点头开始询问他,只是我没想到的是,隐魔问八指的问题,和问我的问题一模一样。 这些问题共有五十个之多,包括外敌进入山洞的原因,土傀出现的时间,右护法死亡的原因,法阵如何逆转的,等等一系列问题。 将这一系列问题连在一块,简直可以还原成山洞中的时间轴! 这两个人看来是询问的高手,当隐魔朝着八指询问的时候,那个寒魔则闭着眼睛在倾听,等隐魔问完的时候,他才睁开了眼睛,砸吧了一下嘴道,“你们两个的讲述中,总共有三处小的出入,我刚才细细想了一下,其中可能有一个人在说谎。” 他将头转向了我,“而你,说谎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我准备换一个方式向你询问,若你过得了这一关,就可以留在三神教中,能见识和学习到闻所未闻的玄法,有机缘的话,或许还能延寿数记,希望你能过这一关。” 在三神教中,能寿终正寝,不抛尸荒野都不错了,还他么延寿,我摇头道,“我没想留在这里。” 寒魔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进入此处的人,还没有能擅自离开的,除非三神愿意放你走。” 说完之后,他喊了那个山羊胡的名字。 我感觉头皮一麻,顿时感觉糟糕,这人准备对我问魂! 第二百七十七章:搜魂问讯 人生有很多事情时想不到的,我试想过三神教对我搜身,询问,甚至从我口中套话,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要搜魂。 听寒魔的口气,似乎每一个进入三神教的外人都要过着一关,他们只是对我搜魂我找了一个恰当的理由。 此时逃跑和反抗都已经没有意义,别说外面的两个法阵,就是这审判堂中的三个高手,就不是我能对付的,这里可是三神教的老巢,隐藏着多少邪派高手还未可知,我可没有孙猴子大闹天宫的本事,贸然动手起来,有可能死的惨不堪言。 但是若任由他们搜魂,似乎也是一条不归路,搜魂和催眠类似,但是比之更要高级,魂魄不会说谎,你所经历过的真实的事情,潜意识里的东西,都会被一一问出。 别说不说,只要问到我的姓名,底下的就不用问了,我相信苏醒这个名字,这三神教中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在这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诸多念头,我想着在那个山羊胡子搜魂的时候,用小迷魂术将他给控制,这人在三神教的地位不算高,应该能办到,但是迷魂之后呢,他总是要醒来的,一样是露了馅;我又想让溪儿附身到我的身上,但是这个太冒险,纵然他们看不到溪儿,但是鬼魂附身之后,我身体的状态都会发生变化,肯定骗不了这三个邪派高手。 一时间,我心中转过数个念头,但是又将其一一否决,我佯装怒道,“我心中想什么你们都知道,那还有有什么隐私可言?” 寒魔打了个哈哈,“其他的我们都不管,至于害没害过人,祸还没祸害过姑娘,都不要紧,有很多兄弟也喜欢这个调调,只要不对神教心存歹念就成。” 隐魔此时道,“若是不愿被搜魂,估计多半有问题,说不好我们就得强制对你用其他的方法,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们用的不是待客之道。其实要我说,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隐私不隐私的,况且这搜魂,就是问点东西,对身体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你又何必那么抗拒呢。” 我心中一横,豁出去了,准备月华练保持头脑的清醒,实在不行,那只有拼了。 我哼了一声,走到那条长凳山躺好,对着那山羊胡子道,“来吧。” 这人在我的头顶和两侧太阳穴上刺入了银针,然后口中喃喃有词,我感觉耳中传来了哼哼唧唧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夏日的蝉鸣一样,直让我有昏昏欲睡之感。 我开始将身体中水银一般的月华引入头顶泥丸宫,一股清凉之意袭来,脑子好像水洗过一般,顿时没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但是害怕被他看出端倪,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睁开,只听得这山羊胡子问道,“姓名?” “王。。康康。” “年龄?” “二。。二十二。” “你和巫真一族认识么?” “不认识,只是。。碰巧。。遇上。” 山羊胡子突然道,“为什么要害死右护法?” 我被他唬的一愣,片刻之后明白,这人颇懂询问的技巧,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忽然之间又问要害,就算没有被他控制的人,估计也会露出马脚。 我啊了半天,说自己并不知道什么右护法,只害死了一个道士。 我以为自己回答的时候,已经尽量装出一个昏沉的模样,但是这个山羊胡好像还是起了疑心,此时在我的头顶上又贴了一块东西,好像是被炉火烤热的步,泥丸宫的清凉之意顿时消去,迷糊的感觉又袭了上来,这种感觉极像三天三夜没睡觉了一般,再想将月华引过去的时候,好像已经没有了作用。 我心中大急,看来这个山羊胡也不是一般人,在这一瞬间,我决定将自己的魂魄归隐,把意识凝入灵躯之中。 我已经能自由的凝成灵躯,只要不将其逼出体外就行,就在此人在我头顶施加了法术之时,我做出迷迷糊糊的反抗之势,其实已经将魂魄归隐,自我催眠,意识凝入了灵躯之中。 可能是因为灵躯的凝成,在我的身上起了一层雾气,耳中听的隐魔他们问道,“怎么回事?” 山羊胡嘿了一声,“这人的自我防御意识太强,身体中气息动荡,再强行问魂的话,估计会让他受伤不轻,是不是要继续。” 隐魔哼了一声,“这还要问我么?” 山羊胡声音道,“我只是觉得,他是多指魔大人的朋友。。。” 隐魔语气变怪,悠悠地说,“你难道不觉得,从他身上问出真相来,才是对多指魔大人的保护,我只问你能不能搜出来?” 得了这句话,山羊胡语气坚定,“只要您许可,天底下就没有我姚十三问不出来的,就算是哑巴和傻子,到我的手中也要说实话。” 说完之后,这姚十三又在我的太阳穴和胸口涂抹了东西,然后我感觉道微微的刺痛,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浸在粘稠的液体里一般。 但是正是他们对话的这一段时间,我已经将一缕意识转到了灵躯之中。 此时姚十三继续问话,前面的和之前问的一模一样,问道中途,开始询问之前询问多指魔的那五十个问题来,我按说之前回答的,迷迷糊糊的再次说了一遍,最后姚十三突然问道,“你之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我害死过一个孩子,然后将他练成了小鬼。”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怕他们发现了童童,倒不如将童童的事情率先说了。 姚十三问完之后,冲着隐魔他们道,“他没有隐藏什么。。。” 终于听到隐魔道,“放了吧。” 正当我心中一轻,放松防备之时,感觉自己脑子一昏,似乎有一个漩涡将我带走,我又跌入了一片无底的深渊之中,天地旋转,意识放佛穿越时光隧道,在无边的黑暗中又出现一片光明,在这一片光明里,我看到了那人的背影。 前世的意识? 我心中慌乱无比,极力挣扎,幸好灵躯中的意识尚在,将月光寒石压在了我的胸口,我极力的抗拒这一片空间,就在黑暗中的那人转身之际,我又被漩涡旋了出来。 这一次惊吓,比刚才他们搜魂时还要厉害,万一被前世的意识再回来,我估计也就不存在了。 估计是因为姚十三的搜魂,才勾动我意识不稳,导致前世的意识再次出现,我惊的浑身一个哆嗦。 姚十三已经除去了施加在我身上所有的东西,此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做恶梦了么?” 搜魂完成,他向几位魔头证明我没有说谎。 此时看到多指魔突然站起来道,“那么多土傀毁于一旦,我心中也不好受,我们两个的回答虽然有些出入,并不代表谁说谎,非要我以身殉教,你们才觉得可信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一股愤愤之意。 隐魔安慰道,“你想哪里去了,兹事体大,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你不要多想。” 多指魔又哼了一声,拍了一下桌子离开了。 此时姚十三已经将我从长凳上放了下来,我一下瘫倒在地上。 灵躯凝成这么长时间,我确实有点疲惫,于是装作难以站立,摇了摇头,过了很久,才对隐魔他们道,“不是,不是说不伤身体么,怎么我全身发软。。。。” 隐魔嘿嘿一笑,“防御心越重的人,搜魂之后就会感觉越无力,没什么大碍,从此之后,我们就算是自家人了。” 然后他找人把我扶了出去,安排在一处低矮的小房子中,我心中暗道侥幸,汗水已经将全身湿透,总感觉我那前世的样子,我之前似乎见过一样。 我转念又想,可能是在苗疆时,他出现给我留下的印象,但又觉得好像是最近才见过的,这种感觉很奇怪。 而且经过这次搜魂,我的意识好像变的极为不稳,他似乎随时就能出来将我取而代之。 第二百七十八章:强制祭祀 这让我有点担心,在自己的住处缓过神来之后,一连念了十来遍静心咒,将月光寒石压在胸口一会,那种惊悸和躁动的感觉才慢慢地退去。 他们这次对我搜魂,虽然让我惊吓不小,但是凡事都是两面的,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们应该不会想着再去搜看我的东西,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我住的这个房子面积很小,以前应该是用来放置杂物的,能在这里有一个栖身之处,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没有和其他的三神教人员混在一起。 对于三神教,我一直疑惑的是,到底是谁在当家?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但是这三神教的头目,却是两个男的和一个女的,难道这样也可以相容,还是说着三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 挨到天黑,我这才感觉到腹中饥饿,这才考虑到自己生存的最根本问题,要是没有吃饭的地,岂不是要被活活饿死在这里? 我走出门来,找上一户人家,一个老婆子给了我一碗白米饭,并且叮嘱我入夜之后,千万不要乱走,不然会被抓起来的。 这个村镇除了建筑样式古老,一如神州大地上无数的村镇,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叫尤神残部,而且还在三神教的庇护之下存在。 入夜之后,这一片村落中极黑极静,透过门缝我看见一队穿黑衣的人,在拿着剑巡逻,犹如古代的宵禁。 这一处地方所处的状态,应该就是三神教向往的理想国度,我想知道,在他们庇护下生活的噤若寒蝉的人,幸福么? 我默默修行了一会九字真言的心法,脑海中一直思考着这件事,直到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打开门之后,北风尤烈,处在这山上,我开始感觉到衣衫的单薄,此时已经是阳历的十二月底了,本来想运转身体中的阳气与之相抗,全当是修行了,可又怕被这里的人看出端倪来,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弄一身厚些的衣服比较稳妥。 但是我发现昨天送我过来的那些人,无论是祝勇、还是江城他们,此时都不知道去了何处,好像所有人都将我给忘了,我不知道应该去找谁。 这时候我发现,村镇中有一队穿着白色孝袍的人在撒纸钱,一边散,口中一边念念有词,还有一队人高高举着招魂幡,在小镇最高处的几个屋顶上,有人站在上面,手中拿着黑旗,在迎风不停的摆动,似乎在为死者招魂。 难道三神教中有一个大有来头的人死掉了? 随着他们散纸钱与招魂,我发现很多人开门出来,几乎所有人,身上都穿着孝衣,就算是没穿的,头上也系着孝布,要上扎着孝带! 这时候我显得格外的突兀。 旁边甚至有人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这是突然有人拉了我一把,却是祝勇,见到我出来,他微微点头,小声道,“你通过了审判堂的考验,就可以留在这里了,以王大师的能耐,想必很快就能得到提拔,到时候还望你多多提携。”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头顶的孝布扯下,讨好似的给我系在了腰间。 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低头轻声说道,“右护法归天了,今天所有人的人都要给他招魂祈福!” 我一愣,阴小诺的爷爷? 那老头的尸体,现在已经被压在了大山之下,在大能耐的人,也无法将他的尸身挖出,至于招魂,那么远的距离,更是无稽之谈。 扛着招魂幡和撒纸钱的人围着村镇走了一圈,最终又绕了回来,只听见有一个管事的一个黑脸老者道,“右护法为三神教归天,大家哀声送葬!” 随着老者的话语落下,整个小镇上所有人,都发出了啼哭之声,就连我身边的祝勇,也低头做哀声,只是这哭声哀而不伤,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右护法所做的是恐怖事业,和这个小镇上生活的人又有什么关系,他们的所作所为,这只是三神教少数人一厢情愿的想法!这是强制所有人为一个搞恐怖事业的人悲伤!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那老者突然指着一个中年人道,“你,右护法归天,你怎么不哭,还在偷笑!” 随之他身边穿孝服的几个壮汉,将这个中年人拉了出来。 这个中年人大喊道,“我没笑,我只是哭,哭不出来。。。” 老者哼了一声,双手朝天一恭,“右护法为我们殒命,谁人不悲伤,你竟然哭不出来,说明你心藏不轨,将他带到审判堂去,好好询问下,他到底在图谋什么?” 这中年人已经吓的浑身战栗,此时大叫道,“饶命,饶命,我不是故意的!” 此时那几个壮汉已经将他扯走了。 老头的这一个举动,显然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此时穿着孝袍的无数人,哭声突然变响。 那老者点了点头,“这才对,地藏王和白衣观音吩咐,今日我们尤神残部祭奠亡魂!一定要心怀悲悯!” 这时候穿孝袍子的所有人,跟着这个老者,都已经涌向了一户大院之中,很快大院之中都已经站满,连外面的道路都堵的水泄不通。 不知道是八指的原因,还是三神教内部的原因,右护法死去,一直到现在才祭奠,而且身为阴长生孙女的阴小诺,事先竟然不知情。 此时我看见了阴小诺,她跪在灵棚之下哭的梨花带雨一般,她家中还有一个奶奶,老人只是跪在地上不说话,也没有哭泣,在阴小诺的身后,站着的是那个大咪咪,三神教中的索命灵使,乔颜! 三神教中有头脸的人物,此时都过来祭拜,我看到了隐魔、寒魔、追魂灵使,最后问事的那老者大喊了一声,“地藏王过来祭拜,教众退避!” 此时站的密密麻麻人的人闪开了一条道路来,在四个穿孝服之人的护卫下,走过来一个脸型瘦弱的中年人,他脸色发黄,看似重病一般,又好像修习的什么巫法所致,似乎都没有看到他抬腿前行,他就往前走了一大段。 他的胳膊上缠了一道白布,算是为右护法戴孝。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低下头来,似乎不敢直视他。 我心中怒骂,这和以前皇帝出游有什么两样?还想要奴役天下玄门之士么? 我转头斜视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转头朝我着看了过来! 他的一双眼睛如同无底洞一般,单单看我这一眼,我就有中心神被摄的感觉,急忙将头低了下来。 好厉害! 和别人一样,我并没敢抬头,但是没想到用眼睛的余光去看他,他仍然能感觉的到,怪不得被这些教徒称为神! 幸好他并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到了灵堂之前,口中道,“阴护法为我教功臣,不幸殒命,思之无比痛心。”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我感觉自己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说的每一个字,他说出的话,似乎能引起人心神震颤一般。 他又道,“右护法虽死,但是我们巫法重振的时代很快就要到来,这是谁都不能阻止的,希望逝者安息,伏惟尚飨!” 我感觉他似乎在给右护法点燃香火,然后又在四人的护卫下离去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白衣观音和弥勒佛并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我也不敢打听,就是打听也打听不来。 不过这天中午,总算是混了一顿饱饭,此时乔颜已经在安慰灵棚下的阴小诺,这两人的关系好像不错。 祭奠过右护法之后,我想起祝勇之前给我说的话,问他我昨天要是在审判堂出了问题,会怎么样。 祝勇嘿了一声,“会被丢到黑暗深渊之中!” 我问祝勇黑暗深渊是什么,他不愿再说,转身离开了。 本来这古镇之上热闹无比,祭祀完阴长生之后,很快寂静了下来,我知道自己可能要在这呆上很久的一段时间,此时心中也不急,正好从道士眼中彻底消失。 现在我对这个三神教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想要为溪儿找塑身的法门在,更是要慢慢探寻。 第二百七十九章:心魔起誓 因为这一处小镇看似平常,但是有很多地方都是禁区,戒备森严,根本不允许人靠近。 我要是表现的过于反常,绝对招人怀疑。 不过这个小镇之中,每日都有人行色匆匆的进来或者出去,不知道从做着什么机密之极的事情。 虽然处在三神教的老巢,我眼前的三神教好像还是被一片浓雾罩住,看不见他们的真实目的。 就在我焦虑不知怎么办的时候,杨小典过来找到了我,让我加入三神教。 本来我是拒绝的,因为到了三神教的内部,会平添许多凶险,做事的时候难免不露出马脚,但总这么耗着,任何时候也不能找到溪儿塑身的法门,我再次决定冒一次险,于是点头答应,不过我提出要见识教中传说的可以肉身永存的密法。 杨小典白眼一翻,尖声尖气地道,“那就要看你的机缘了,这个我可保证不了你。” 杨小典最终将我带到了一处类似堂庙的地方,这庙堂内部的装扮像是一个县衙,两侧都站满了人,最上面有一张案桌,案桌后面坐着的是隐魔。 在隐魔上面有一个砖土塑成的高台,高台上高台上,依旧供奉的是三个邪神的塑像,在三个邪神的塑像后面,我又看见那一个身披兽皮的雕塑。 再看见这个雕塑的时候,我这时候心中恍然一惊,如同被雷击中,顿时站立在当地,做声不得。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前几天的时候,总觉得见过前世的相貌一般,不是我见过真人,而是因为三神教供奉的这个雕塑,和出现在我意识中的前世,竟似没有多少差异! 头顶好似有雷鸣电闪,我看见隐魔好像在张口说话,但是自己的心中惊涛骇浪,竟然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身边的杨小典此时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哎,哎,隐魔大人问你话呢?” 我心中再狂震,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哪一次震惊能比上这次,难道我的前世是三神教中的人?而且地位比地藏王他们还要高? 这次又来到了三神教的老巢,身体中前世的意识是不是会受到什么刺激,彻底的醒过来? 就在杨小典拍我第二遍的时候,我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啊了一声,问隐魔说的什么。 隐魔盯着我问怎么了,我尽量让自己保持若无其事,缓缓的回答道,“没什么,只是看到这里跟审犯人似的,有点走神了。” 隐魔嘿嘿一笑,“你误会了,怎么还会再审你呢,这里是三神香殿,是入会的兄弟发血誓的地方。” 心魔誓? 没想到真让我给猜对了,这个誓言正是心魔誓。 隐魔从案桌上走下来,向我讲解心魔誓是如何发的,示范完之后,他看着我道,“这个誓言叫做心魔誓,并不是所有的教众都有机会发这个誓的,一般新入教的兄弟,只需要念诵克已咒,一心向教即是,只有传教以上的职位,才需要发这个心魔誓,有了这心魔誓,才能更加的忠于三神。” 难道是我哪里表现的不对了,这才上来让我立一个心魔誓? 只听隐魔继续道,“你一点觉得很奇怪是吧,听多指魔说你敢和天师阁作对,胆气不小,而且之前向你问魂的时候,你说自己身上养着小鬼。。。” 他讲到这里的时候,我佯装震惊,抬头望向了他道,“你。。。。” 他挥了挥手,“哎,你不必惊慌,你这也是玄门术法,让人知道了也没什么。本来刚入教的,都是由差领做起,而且我们一般不问这些事情,但是考虑到你的本事,我爱惜你的人才,决定让你在我麾下当一个传教,你觉得怎样?” 我去他娘的,没想到这就是让我发心魔誓的理由,片刻犹豫,觉得再三神教中的职位越高,越能了解三神教中的隐秘,马上含笑答应,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不是有点太牵强。 不过一般人出于对心魔咒的畏惧,笑容就算是牵强点,也属正常。 隐魔又接着道,“我手下总共有十五个传教,你算是第十六个。” 我点头之后问道,“我,我能管几个人?” 隐魔见我有点上道,哈哈一笑,“这个不好说,这要看你自己的能耐了,在我手下混的好的传教,手中有五十多个差领,混的差点,手中也有二十来个,你要是本事很大,能召来百十个有能力的差领,说不定咱们三神都要对你青眼相加呢。” 原来这个传教,就是为三神教吸纳阴邪之徒,不断壮大的法门。 我心中特别想知道那个塑像是谁,于是问隐魔,这些雕塑都代表着什么。 隐魔回头看了一眼,“这还用问么,当然是我们三神教中的三神,你以后或许有机会见到的。” 此时我指着那个身穿兽皮的人问道,“那人是谁,他的位置怎么比三神还要靠上?” 隐魔怪眼一翻,“你小子的问题还不少,那是蚩尤,是一个神一样的巫师,我们三神教的很多巫法,都是他传承下来的,所以一直供奉着他的神像,是因为我们不忘祖。” 我心中的惊雷再起,蚩尤? 那不是传说中巫法起源之人么?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此时我心中的恐惧多过兴奋,这是一个巫法祖师级的邪巫,没想到他能不死不灭,生生世世轮回? 那是蚩尤,这是是尤神残部,我来到三神教,是巧合还是宿命? 一时间,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蚩尤是蛊术之祖,也是邪巫之祖,所以我才能控制邪虫与蛊,在苗疆的时候,才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怪不得我不止一次的梦见自己金戈铁马,原来都和这个蚩尤有关。 那钱麻子是谁?四叔又怎么知道的我是蚩尤转世?这些问题又袭上心头。 “别愣了,该问的你也问了,接下来跪地发心魔誓吧。” 隐魔解释完之后,朝着我淡淡地说。 我朝着“自己”的塑像跪了下去,心中还是惶恐难言,总觉得自己的心脏都似停止了跳动,一直以来对抗邪巫,万万没想到,到头来对抗的是自己! 我交出了随身带的王康康的身份证,有人走过来递了一把锋利之极的刀子。 我拉向了中指,血立马流了出来,我口中念道,“教属王康康,谨在蚩尤大神和三神面前起誓,今后忠于三神教,使巫法重振,不畏千难万险,不畏身死魂灭,若有背弃,让我王康康百虫钻身,死的惨不堪言!” 鬼知道王康康是谁,我用中指血划向了额头。 这时候感觉到额头上黏糊糊的,这心魔咒若是姓名,诅咒和本人不符,含在中指血中怨毒的咒语,就不会被泥丸宫吸收。 此时我将身体中的月华潜运到头顶,将我的中指血吸了进去。 隐魔在旁边一丝不苟的监视,见我头顶的血迹消去,他这才点了点头,似乎对我所说感到满意,将那张假身份证还给了我。 然后他叮嘱了我许多注意的事项,让我必要的时候听从他的指令就行,至于住处他并没有再安排,只是告诉我,镇中每日午时,有一处免费供应饭食的地方,三神教的教徒,可以去打饭。 然后隐魔又指着杨小典道,“哦,这是地藏王新封的传教长,你平时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他。” 说完之后,隐魔自言自语地嘿了一声,“传教长,这名字真怪,也就是地藏王为他特设的。” 杨小典撇了撇嘴,盯着我道,“你新来就当上的传教,比我升的还要快,希望你小子是真的有能耐。” 我没心情跟他扯,只是一笑,对着他道,“杨传教长,还希望你能多多照顾,希望我能有你这魅力,什么时候也能当上一个传教长!” 第二百八十章:护法孙女 杨小典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和隐魔一同离开了。 我这时候才怅然若失的起来,好像丢了魂似的,站了好久,才转身出去。 我怎么都难以接受自己是蚩尤的转世重修,总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从三神香殿走出之后,我不知不觉走出了小镇,此时心中大喊道,“为什么是我,蚩尤这个邪巫,为什么转世到我的身上?我们家和蚩尤八百竿子都打不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巧合。 就如同藏地活佛的转世重修,肉体虽然泯灭,但是精神不灭,临圆寂之前,一缕残魂不入轮回,会随即的注入藏地的新生儿之中。 难道蚩尤的残魂,飘荡到了我的身上? 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这世间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有人在死亡之后,记忆会转嫁到几千里外的新生儿身上,这个新生儿长大之后,在某一个时间段灵光乍现,能讲述那个死者生前所有的事情。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这个剩下的一就是变数。 小镇可以出去,但是小镇之外即是阵法,之前就有人告诫过我,没有三神的符令,不能乱走,不然的话,会永远地迷失在这阵法之中。 一旦迷失在阵法之中,没有人过来解救,死后的魂魄,也会被拘到黑暗深渊。 据说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从阵法中逃出去,不仅因为阵法玄奥到了极致,还因为其是双重的。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了好远,等看到地上立的界碑之时,我已经不敢再走,虽然看不出界碑之外的什么异常来,但是一旦出去,可能就像是走出桃花源一般,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 就在我愕然止步的时候,看到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似乎有一个女孩子的身影。 移步过去的时候,发现却是阴小诺。 此时她坐在这一块大青石上,双手托腮,正在望着远处天上的白云,见过过来,她回头看了我一下,随即又转了回去看天,“你是在找出去的路么?” 我捉摸不透这女孩的性情,回答道,“这儿难道有出去的路么?” 她直接了当的回答道,“没有。” 随后她将眼光从我身上扫过去,又说道,“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想进到这里来,我之前就让你离开,你非要进到这儿来,你就在这里终老吧。” 我此时叹了一口气,说自己也身不由己,八指想要我跟他作证,这才将我引到这里来的。 听我这么说,阴小诺突然眼睛望向我,从大石头上跳下,“这么说,我爷爷出事的时候,你也在那里?” 我脑袋还未曾从迷糊中缓过来,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关系,她竟然知道了阴长生之前和八指一起,似乎也知道了他丧生在山中,转念一想,她和大咪咪乔颜的关系极好,有可能是乔颜告诉她的,此时也只能点头承认。 阴小诺将眼睛盯着我,“我爷爷是怎么死的?他留下什么遗言没有?” 我有点心虚,要不是溪儿伤了他的魂魄,或许阴长生能从茅山道士手中逃脱性命。 但是一想到阴长生用人血转动法阵,复活土傀,我的心就变的坚硬了起来。 我说自己当时只顾着逃命,并不是太清楚,阴小诺这才慢慢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重新依在了那块巨大的石头上。 问及她为什么要回到此处,她捋了一下秀发,幽幽地道,“我想奶奶了,只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爷爷离世的消息。” 我没想到她之前恶劣的态度,是不想让我加入三神教,这个女孩既然是右护法的孙女,怎么不思壮大三神教呢? 我于是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她。 可能是因为阴长生的离世,对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她的攻击性没有之前那么强,转头看了看我,“你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 她竟然微微一笑,“你来这儿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你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我看了看自己,心想难不成易容出了问题,还是我身上又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她哎了一声道,“别看了,这里的人都过的诚惶诚恐,轻易不愿意打听不相关的东西,你却什么都想打听,我奉劝你一句,在这里别什么东西都感兴趣,否则只能害了自己。” 说完之后,阴小诺起身离开了,我暗暗点头,虽然自己已经易容,还改了声音,但是处在这个地方,最好还是少说话,谨言慎行。 毕竟三神教中,还有很多人认识我。 见她离开,我也起身跟了过去,她之前既然不想让我加入三神教,现在又给我这样的告诫,说明这个女孩的心地还是善良的,此时我追上她问道,“如果真想要从这里出去,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你在这里那么久,肯定知道的。” 这话若是问三神教的教众,必定不妥,此时我只能问她。 她转头看了看我,“我之前赶你赶的那么明显,是你自己非要进来,现在又怪谁?这里要是那么容易出去,也不叫尤神残部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入了三神教,他们分派给你任务,那样才能从这里出去。不过能出去的人,都是三神极为信任的人,之前那次我想要出去,是爷爷管地藏王求了好多回,地藏王才勉强答应的。”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小镇上,她转头对我道,“那天算是我错怪你了,你别怪我。。。” 我啊了一声,她脸色立马变成了绯红,此时将话题岔开道,“你现在有没有吃饭的地,没有的话,可以来我家。。。” 我本来想要拒绝,但是转念想到她是右护法的孙女,必然了解教中很多秘辛,于是点头说好。 我发扬起厚脸皮的精神,往阴小诺家跑了几天,也明白了她的大致情况。 原来这个女孩确实不会什么玄门法术,阴长生只给她留下了“冰清玉洁”四个小鬼和几个护体的法宝。 她不会玄门法术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她不想学,自从八岁上她在三神教的父亲死去,她就对三神教的人有了抵触的情绪,后来看不惯三神教的邪术,就主动要求出去,也就是那一处面粉厂。 她打小受她奶奶的影响,从来不相信三神教的巫法重振,也看不惯三神教的所作所为,阴小诺的奶奶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能看出来她极疼这个孙女,她眼睛深邃,倒是像一个有修行的老人。 阴小诺有这样的情绪,本来是极容易问出三神教中的很多东西,但是因为她不是三神教中的人员,她了解的也不多。 此时我向她问了鬼神塑身的法门,她也不知,反问我三神教中有这个东西么? 不过她说要是有的话,要就是三神的法术,要么就在教中的禁地里,听说里面有很多典籍。 本来我以为自己成了传教之后,会有更多的机会接触机要,但是我发现自己想错了,三神教似乎比我想的要复杂的多,很多机密的事情,都是三神教中的老教徒去做,小镇上的很多禁地,我也一样不能接近。 而且阴小诺所说不错,此处三神教的人,相互之间极少八卦,就算是单独站在一起,也不说教中的事情,更不会乱打听,他们似乎都明白,想要在这里生存的规则。 甚至就连祝勇说的黑暗深渊,我都不清楚是在何处。 这天夜里,我正在自己的床上静坐,突然听到了外面纷乱噪杂声四起,推门出来之后,见到一队黑衣人急速奔过,然后我看到寒魔也追了出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将门开成一条缝,正朝着外面观看。 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却是杨小典,他尖着嗓子道,“起来,帮忙捉叛徒!” 我啊了一声,问谁叛逃了。 杨小典道,“多指魔!地藏王下令将他拿住!你也来!” 我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八指绝对不会叛变,有可能是土傀事件让他陷入被动,地藏王无数心血毁于一旦,这才迁怒于他,喜的是,我刚好能趁乱将所有禁地探查一番。 第二百八十一章:夤夜探秘 通知过我之后,杨小典起身又跑去了下一处地方,片刻之后消失在黑暗中。 这人来到三神教真能说的上是得其所在,他尽心尽职,想要帮助三神教达到一个理想的世界。 他就是世界上千千万万个穷屌丝的一种,这些穷屌丝想的最多的,就是让世界重新洗牌,只有重新洗牌之后,他们才有可能从穷挫大变成高富丑!但是这些人,只会一辈子活在自己的意淫之中。 而三神教给了杨小典这么一个机会,让他将意淫变成现实的机会,所以他会像疯狗一样死死的抓住,只要三神教的理想能实现,杨小典的理想也就算是实现了。 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之中,我呸了一声,三神教聚拢的多是这样一批对现实不满的人,若让他们得逞,那才是真正的暗无天日。 鬼才会帮他们去拿八指,要知道八指相当之恐怖,身形飘渺,使用的兵器还是一个极薄的刀刃,那刀刃薄到几乎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一片白光,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或许已经被斩成了两截。 杨小典这是让我去当炮灰,围追堵截住八指,让教中的能人好肆无忌惮的出手。 当杨小典消失之后,我直接跑向了之前戒备森严的禁地。 奔跑之时,我听见了小镇中某处传来了大声的呐喊声,接着就有一道红光闪现,噼里啪啦的兵刃作响,看来负责追捕的人,和八指之间斗的着实激烈。 反正是邪派的内斗,狗咬狗,我希望他们斗的越激烈越好。 此时已经来到了我怀疑的第一处禁地,这一处禁地是一个圆形的围楼,无论什么时候,这围楼前面都有人站守。 一旦有人靠近,看守的人就会出声驱赶,好多次我曾在背后贴近这个围楼,但是这个围楼的墙有高又厚,我根本感应不到里面的东西,我预感,这一定是三神教一个极为重要的地方。 我身法轻快,再次趁着夜色靠近了这座围楼,我自己都觉得我快如鬼魅。 此时这个围楼的门口挑着红色的风灯,有两个三神教的教众,正站在门口说话,一个道,“外面怎么乱糟糟的,是有外人闯入了么?” 另一个沉吟了一下道,“不太可能,咱们这护山的法阵没人能破,谁能闯进来。” 前一人又道,“那他娘的是怎么回事,这么乱?” 另一人道,“别问那么多了,少知道点比较好,想想之前姚小兵,怎么死的?站好我们的岗,我的愿望就是能活着出去,找一房婆娘,好好的过日子!至于其他的,全他娘的扯淡!”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在琢磨着怎么将他们打倒,我可以将这两人一招杀死,但是却不能阻止它们发出惨叫,这围楼之中有什么我还不清楚,一旦他们两个发出声音,对我来说,可能是致命的。 思量了半天,我决心将童童和溪儿喊出来,自从进了三神教之后,我没有联系过他们,就连看不见身影的溪儿,我都不敢让她出来,且不说这里高手云集,步步都是险境,他们这些人,有很多是玩鬼怪的,我尽可能的要谨小慎微。 在黑暗中召出了他们两个,用心神向他们传达了我的意思之后,溪儿的一双眼睛看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她终究还是和童童一同飘向了门口。 片刻之后,这两个守门人就晕倒了,溪儿他们两个做的漂亮,随风潜入夜,迷魂悄无声。 厉害的鬼魂都能迷惑人,让人产生幻觉,但是一下就能将人的意识模糊成一团浆糊,瞬间晕倒的鬼魂,却是极少,溪儿当然厉害,童童这一段时间的进境也是极快。 这是我最想要结果,就算是一招将他们两个杀死,仍不能保证被他们两个看到,万一自己暴露了身形,没有时间抹去他们天魂之中的意识,三神教仍然有办法从他们的尸身中得到信息,最终找到我的身上。 这样的话,就算是查,三神教也无从查起。 这两个人一时三刻不会醒来,我从他们身上一跃而过,跟着童童和溪儿飘身继续向前。 一路之上,又遇到了好多站岗的人,还没有看到我的身影,就已经被他们两个放倒。 此时奔走的我被围楼中内部的构造所震惊,从外面来看,这围楼高耸环绕,一定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但是此时进入其中,我才惊奇的发现,这围楼原来是一个漩涡一样的东西,一圈圈旋往底部,一圈就是一层,到底部的时候,居然有十来层之多! 要不是不进来,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里竟然是这个样子! 看清了这处建筑的构造,我觉得这样的地方不太可能有溪儿塑身的法门,但是此时我极想弄清楚,这个古怪的建筑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被列为三神教的禁地。 随着溪儿和童童一路奔走过去,发现一层都有站岗的兵士,而且这些兵士越来越厉害,行到第七层的时候,童童想要将其迷倒已经有些困难,有一个兵士竟然喊出了声来。 这时候溪儿只能出手相帮,从溪儿的手中出现了一片雾蒙蒙的黑水,被这些黑水罩住之后,那兵士立马翻身栽倒! 但是由于他的一声大喊,此处已经惊动了起来,我的耳中立马传来了脚步声和大喊声。 微一犹豫,我扯下布条将脸遮挡,跟着溪儿继续前行,此时从下层跑过来的人,被溪儿的黑水之雾罩住之后,无一例外歪倒在地。 我知道这黑水是忘川之水,其浓无比,其重无比,最能侵蚀人的心智,相传孟婆的孟婆汤,就是用忘川水熬制而成,被这样阴寒的水雾侵袭了心智,这些人就是醒过来,多半也变成了傻子。 溪儿和童童奔的极快,一瞬间已经到了底下第九层,他们两个正奔的高兴,此时好像突然撞到了一股无形的光波,那光波泛为金黄,啪的一下将它们两个打开了老远。 溪儿身形尚能站立,童童却被打翻在地上,所幸他并没有受伤,咬牙猛然站起,脸上青筋遍布。 我很少见到这个状态的童童了,他之前还没拥有灵智,有单纯的嗜血愿望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看来空中这一个无形的屏障,让他恼怒异常。 他试图还要再冲,我怕他受伤,赶紧喊住,看来灵体也别想进入这地下的第九层! 我现在心里有点虚,我怕这里是三神教三神的住所。 别看我入了三神教,名义上还是一个传教,其实只是一个光杆司令,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连一个打听消息的喽啰兵都没有,三神教很多重要的消息,我还是一无所知。 我最近知道的一个最大的消息,就是三神教中的其余两神,白衣观音和弥勒佛,已经外出,不知道去策划什么大事去了,现在的三神教,只有地藏王一人坐镇。 但是我不知道这个地藏王住在何处,别说是我,好像没有人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个人,他出现的时候万人低头,他隐去的时候,也没有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怕的,就是这里是地藏王的住处,若这里真是地藏王的住处的话,我只能自认倒霉。 想到这里,我赶紧将童童和溪儿双双唤回,让他们两个都回到栖身之处,童童抬头看着我道,“苏醒哥,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要帮你。” 他现在懂的说出对我的关心,这让我更是欣慰,不过我感觉九层之下极险,断然不能让他跟着,还是让他回到了鬼道之石中,他的大眼睛有些抗拒的样子,但是还是听话的化成一道黑线消失了。 可是溪儿却非要跟着,她俏脸之上写满了严肃,此时道,“我陪你。。。。” 我最怕她执拗起性子来,心中怒道,“不行!” 她盯着我看了两秒,瞬间消失,但是我低头一看胸口的月光寒石还在幽幽发亮,知道这丫头还在我的身边,正要再喊她的时候,在我的面前不远处,突然转出来一个人来。 这人出现的极快,我看见了黑影一闪,被我发现之后,他立马站住了身形。 这人是三神教中我见的最怪的一个人,他方面大口,在额头处,竟然有一个突出的眼睛! 说是眼睛也不恰当,只是一个突出的眼状物! 手中拿的兵器,却是一根和尚的禅杖。 距离我大概五六步的时候,这人站定,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像是一个锁定猎物的毒蛇,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声音恶毒地说道,“竟然能悄无声息地来到第九层,看来挺有本事的,把你脸上的破布取下来,让老子看看你是谁?” 我没有搭理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哪怕我哼哼一声,日后都有可能变成他找到我的根据。 见我不答,他撇嘴冷笑,“不管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擅自闯入到这里,你都别想活着出去了!” 说话同时,他拉着禅杖猛然奔来,那禅杖发出让人心肺发麻的响声,震的我只想捂住耳朵! 有一种耳鸣的声音,让我几乎不能忍受! 就在此时,他身影一纵,那禅杖突然翻砸过来,快如惊雷。 这人之前并没有见过我,我无需隐藏月华练之术,翻身闪开,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在刚才我站立的地方,已经被禅杖砸出了一个大深坑! 我脚下虽然是木头,但却是粗似人小腿的扁木,被他一下砸断了十来根,力道又大,速度又快!而且一砸不中,他出现了一瞬间的惊讶,禅杖化影,再次朝我罩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百佛禅杖 这次他的速度真快,我就感觉到一阵劲风袭面,要是我的反应稍慢一点,就要被这条禅杖砸中! 不过我还是躲开了。 此时我已经基本能确定,这个人应该在三神教的十怪之列,不然绝对没有这样的本事。 我心中给他起了一个三眼怪的名字。 他守护的地方是三神教一处非同小可的存在,不然的话,不会让这么大有来头的一个人物守在此处的。 不弄清楚,我不会轻易离开。 见我躲过了他的两次攻击,这人脸色通红,怒气勃发,提起禅杖想要再次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身边有一股冷风刮过,却是隐身的溪儿朝着他攻了过去! 就在此时,他手中抓着的禅杖上,突然荡漾起一圈金黄的光泽,随之又发出嗡嗡的颤响! 溪儿嘤咛一声被弹开,随之现出了身形,三眼怪呻吟恶毒地道,“我说怎么敢这么放肆,原来在身上养了厉害的鬼魂!在这百佛禅杖之下,所有的鬼魂都不堪一击!这是地藏王借给我的禅杖,据说是藏地高僧四十九位高僧对着它日夜诵读如来本愿功德经、燃八十一愿香,挂八十一面彩色经幡,将偌大的愿力注入其中,后来被地藏王所得,在这根禅杖面前,所有的鬼魂都是虚妄!” 说话同时,他将禅杖朝地下一杵,那禅杖震颤的更是厉害! 我赶忙将溪儿轻轻拉起,柔声问道,“受伤了没有?” 溪儿皱起了眉头,神色有点痛苦,毕竟这一根禅杖上的威能非同小可! 我拽住溪儿冰凉的小手,不由分说的将她送回了戒指之中。 此时那三眼怪嗷嗷怪叫,“竟然敢不搭理我,有种!” 一禅杖将溪儿震开之后,他本来可以随即扑上,但是这人偏偏要炫耀一番,按说十七八岁才是装逼的太好年纪,这个看起来已经年近四十,没想到还有这个爱好。 只是我没有给他装逼的机会。 他伤了溪儿,尽管溪儿伤的不重,我心中的无名怒火已经燃烧起来,再加上他听到了我的声音,看到了我的大致相貌,此时他必须死。 我现在的实力,应该不在三神教中十魔之下,要是出其不意的攻击,绝对可以让这个三眼魔毙命在我的手中! 就在我下定决定要致他于死命的时候,他大喊一声,再次抓着禅杖挥了过来,这次的力气更大,竟然还包含着雷声,似乎有倾天之势,一下击打过来的时候,竟然将木头栈道打塌了半边! 虽然我还是躲闪了过去,但是感觉到脚下都在颤动,这一禅杖的威能,似乎可以将这巨大的围楼捅塌! 我手中若是有龙鳞剑的话,原也不会太惧他,但是此时的身上,只有两把短短不到一尺的东西,一个是随身携带的匕首,另一个却是尸刀。 要用这两个东西抵挡这个百佛禅杖,那显然有些蜻蜓撼石柱的味道,此时我只能翻身而退! 见我退开,他似乎有点得理不饶人的味道,双手抓住禅杖,大喊了一声“吒!”我看到漫天的禅杖影子,都在朝着我挥来! 这些禅杖只有一个是真的,其余的全是封在里面的念力化形,就好像孙悟空的金箍棒幻化,我越躲闪越是凶险,终于被一条念力化成的禅杖击中,眼前一黑,胸口好似挨了一闷棍,要不是我百忙中抓出了匕首,朝着他猛然一刺,逼他推开了数步,自己多半已经躺下了! 我强忍着自己胸口的疼痛,努力将身体站直,要想杀灭此人,必须要将他手中的禅杖夺走!想到此处,我双手结印,心法急转,大喊了一声“者!” 者字的精髓在于控制,利用自己的气息将对手的气息封住,从而让对手在断时间之内,失去行动能力,就在这一声者字喊过之后,他的身体猛然一晃,但是全身好像被麻醉了一般,显然有点不受控制! 见到我“者”字诀建功,此时的我也没想着再去夺他的禅杖,想要将他刺死。 不能让这个人拖太长的时间,三神教中能人极多,说不定此时已经将八指拿下,我要尽快返回才是,不然杨小典他们肯定要起疑心! 因为之前为了躲避他的攻击,我和他之间其实有着相当远的一段距离,正当我跃起的时候,一件无比诡异的事情突然出现,他嗷叫着一声大喊,额头上的那个肉状的眼睛竟然睁开了! 那是一只纯白如牛乳的眼睛,中间只有米粒大的一点黑眼珠!看起来无比的诡异!吓的我差点在半空中尿裤子! 这尼玛,我还以为这眼睛只是装饰用的,只是看起来逼格更高一点,就像是黑老包的月牙儿,谁能想到,他娘的这眼睛那么瘆人。 这眼睛睁开之后,他猛然挣脱了“者”字诀的束缚,他浑身的气息都为之一变,但是此时我已经及身到了他的身旁! 匕首要是锁他的咽喉,此时他绝对能避开,这时候的我朝着他抓着禅杖的手划去! 匕首如电,和那禅杖接触,“吱吱啦啦”火星出现了一片,他的手没有来的急躲闪,就已经被我划伤! 但是此人的反应也真是快,瞬间就撒开了禅杖,身体往后纵了两次,和我之间就已经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我以为他要拼命的夺回禅杖,没想到这人的做法竟然与之截然相反,这个禅杖是地藏王千辛万苦从藏地盗来的法器,他怎敢不要? 我将百佛禅杖抓在手中,此时手心里传来的感觉,竟然是发烫异常,要不是有心理准备,就差点将其再次丢掉! 看来这禅杖中,确实封着非同小可的念力! 就在我一惊之下将禅杖重新抓牢时,三眼怪低头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手,咬牙惨笑,“八年了,你是第二个让我开神眼的人!” 看到他狰狞的表情,再看看他那诡异的眼珠,此时的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能看见他的头颅周围,有空气动荡! 我只听说过阴阳眼和天眼,所谓阴阳眼,很多都是天生的,能看见鬼魂;而天眼,是后天修炼而出的,不但能洞察鬼魂邪气,附体精怪,洞悉附近极大范围内的异常现象。 但是这个神眼,却是我第一次听说。 可能这个眼睛也只限于他能使用,因为没有谁向他一样,天生额头上带着一个肉装的假眼,所以神眼的称呼,可能是他自封的! 虽然不太明白这个神眼,但是他这个眼睛和阴阳眼、天眼一样,都是开在人的上丹心,也就是说额头,和人头顶的泥丸宫离的最近。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我也不能被他这么一只怪眼震住,害怕被这古怪的眼睛魅惑,我将月华浸入泥丸宫,让自己脑海一片冰凉,此时我抓住禅杖,朝着他横扫了过去! 就在此时,他的口中已经开始念叨,双手外翻并拢放在怪眼之上,就在我冲到一半的时候,他猛然将双手打开,从他的双手之间怪眼之中,射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来! 那光芒如同一支极快的箭镞,直接冲我面门! 我猛然将头一偏,一股寒风贴着我的鼻子尖而过,就在我闪开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发落了数根! 我心中一抖,好险,没想到这个眼睛竟然这么厉害,似乎能汇聚他头顶泥丸宫中的能量,对人进行虚斩! 他没料到我仍然在间不容发之间躲了过去,其实是他太心急,要是等我再近一点,此时我已经倒身在血泊之中了。 被我再次躲开,他不怒反笑,他的嘴角露出了邪异的表情,将双手指头相对,罩住那只怪眼,怪眼好像一处泉眼,不停的往外溢出金色的光芒来。待他将手挪开时,他的双手已经如镀金,在空中对着我迅捷异常的划了一个光圈,一个金黄的无形之刃将我的退路全服盖住,且瞬间而至! 第二百八十三章:地下十层! 只要被这虚空斩击的光圈击中,身体就要断为两截或者数截! 从他出手,到这个光圈出现在我的眼前,只是刹那间的事情。 这一个圆形的光圈,将我上下左右可能躲避的空间都封住,无论朝那个方向去,都要受伤。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我没有躲避,反倒朝着这个光圈猛然纵去,将双手贴近身体,如同马戏团中,一只钻火圈的狗儿! 我这么形容自己似乎有点不妥当,但是当时的情形,也就是这样。 只有将身体缩成一条线,才有可能从这个虚空的斩击中逃脱。 虽然是我做出的下意识的动作,可这也是无数次和死亡擦肩而过,而获得的本领! 当我身体纵至半空的时候我还在想,会不会斩到我的手脚,落地之后我就变成了残疾。 幸好这个情况并没有发生,我四肢健全的滚倒在了地上。 此时我心中的惊惧已经达到了一个极点,自从进入玄门,我对阵的厉害的对头很多,但是极少有这般惊险的,只要有一个不留神,就能让人身体断为数截! 而且对手使出的这个的法门,我不能抵挡,只能躲避! 看来我小瞧了三神教的十怪,他们各自都有厉害无比的玄门术法,只有和他们交手并且侥幸活下来,我才能够从他们的术法中窥到破解之道! 面对三眼怪,能有效对抗他的法门不多,至少现在我就想到一个,那就是不能让他的虚空斩再次使出! 而此时他的手又放到了那一只古怪的眼睛上,并且低声念起了咒语。 我不知从何处来了一股力量,将手中的禅杖往后掷出,以手拍地,朝着三眼怪攻了过去! 我攻的极快,他来不及念完咒语,我已经袭击到了的他的身旁,他挥拳朝我打来,想要再次后退。 可是他再快,也快不过一个全身都布满了月亮光华的人!终于还是被我一拳打在了肩头! 我这一拳沉重,顿时就将的身体打翻,他反应也是极快,身体倒地之后就要弹起,却被跟上的我又一拳打在了后心。 这一拳比刚才打的更实,我感觉自己的手入肉,并且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他发出了一声痛楚而绝望的大叫。 处在此地,必须要行动果决,就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我的手臂已经勒住了他的喉咙! 他拼命地想要将我的手扒开,但是刚才中的两拳,一拳已经打断了他的肩胛骨,另一拳差不多震坏了他的心脉,只听他喉头发出了“呜呜噜噜”的声音,不知道是想问我什么,还是在咒骂什么,反正我也不想让他说出来了,手臂处加力! 他在拼命的挣扎,此时用脚猛然一蹬,将身体翻转了过来,从他的额头之上,有一道金光射入了半空之中! 我心中一惊,又用劲猛勒了一会,突然发现他的脖子一歪,双脚蹬直,他死掉了! 但是那一道从他眼中射出来的白光,绝对是用来传递信息的法门,他自知大限已到,拼尽全身将这里的情况传递了出去。 我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若八指还未被拿住,外面肯定一片大乱,可能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但是我必须做好有人发现了此处异常的打算。 将他放掉之后,我迅速地站起身来,刚才要是自己有一点小心大意,绝对就会死在他的手中。 他的实力并不在我之下,我甚至觉得,公平相斗的时候,我未必是他的对手,他输就输在他的轻敌,手拿地藏王的禅杖,拥有一只怪眼的他,平日里肯定不将别人看在眼里。 他虽然身死,但是已经看到了我的大致相貌,听到了我的声音,必须让他的天魂彻底消失,这样才能算是万无一失。 虽然时间紧急,我还是努力将他身体中的天魂引出。 天魂是人身体中最纯粹的能量,也是最不稳的魂魄,死后之人的天魂更容易引出,就算没人问,过一段时间之后,天魂也会从身体中散出,归于天路。 将三眼怪身体中的天魂引出灭掉,我回身看了一眼,上层阁楼之上还是一片死寂,只是地下的第十层,却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起身奔向了第十层,此时映入我眼前的,竟然是墙壁上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浮雕,这些浮雕极具古意,在我的印象中,好像之后秦汉之前才有,全是一些黑色的人物,好像是人在用巫法沟通天地和神灵。 顺着这墙壁走了不远,我终于找到了那些悉悉索索声音的源头,竟然是一座又一座的监牢! 在监牢之中,关押着各种衣衫褴褛的人,见我突然出现,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叫声,应该被关在这里好久了! 看到这些人之后,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然一缩! 这些都是什么人?有几个人的面部,竟然满满是蛇鳞一样的东西,还有两个,嘴角长出了野兽一样的尖牙,眼睛中全是嗜血的神色,而令我感觉最恐怖的,是一个单间中关着的一个老男人,那男人穿一身破烂的道士服,此时他的脸上全是莲蓬一样的孔洞,有黑色的虫子在他的脸上钻来钻去,这人似乎五感都丧失掉了,竟如未感觉到疼痛一般,张着嘴还在那笑,好像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 这些人,应该是三神教的试验品,我觉得这些人,应该都是玄门中人,三神教招降不成,就将这个人关在了此地,希望用这些玄门之人的身体,造出无比恐怖的东西。 我心里发寒,此时暗暗地下定决心,就算是不为溪儿寻找塑身之法,我也要努力将这个三神教毁灭! 等我走到最后一间牢房的时候,看到里面关押的一个少年,我心中突然打了一个突,因为这人我认识! 他竟然是,竟然是苏起亥! 我四叔的徒弟,本命叫做毛头的苏起亥,他怎么被关在这里? 自从五台山下,我们两个被王轩轩拿住,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此时蓦地里看到他的身影,怎能不令我又惊又喜! 从他的神色和衣服上来看,应该刚关在这里没有多久,只是他的神色有点浑浑噩噩,好像服用了什么汤药。 我思考了一下,八指叛跑,若我此时将监牢中的人都放出去,这一片小镇将陷于彻底的混乱之中! 我捡拾起三眼怪的禅杖,用来当做撬门的工具,先放出了苏起亥,然后将所有监牢的大门一一撬开。 我知道这些人的恐怖,他们现在多半没有了意识,已经成了一个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幸好在监牢中关押了漫长的时间,当监牢门打开之后,它们并没有马上冲出来,像是一只只野兽在笼中咆哮! 我架起毛头,迅速的往上逃走,再我逃到第八层的时候,监牢中的这些恐怖的试验品,已经跳了出来,那个爪牙都变长的人,瞬间就已经跃到了第九层。 我不敢回头再看,冲着苏起亥喊了一声毛头,他浑身一颤,似乎对这个名字还有反应。 这就好,我先将他救出去。 将身体中的月华练运到了极致,我很快就冲出了围楼,当我奔到不远处的一个转角处之时,有七八个黑影朝着这里赶了过来,当先一人,似乎是审判堂我见过的寒魔! 看来他们还是得到了三眼怪传出的消息! 就在他们到达围楼门口的时候,那些只知道杀戮的玄门野兽,也从门口冲了出来,寒魔他们立马散开迎战,寒魔手中抓着一个月牙一般的东西,一边抵挡那个爪牙都变长的人,一边大喊道,“这是怎么回事,多指魔肯定还有同伙!快去神魔堂,看谁在坐镇,囚龙楼监牢被破,让他们来增援!” 我不再管他们,扶着苏起亥,轻轻地朝着黑暗之中退走。 第二百八十四章:异化怪物! 我现在要将苏起亥藏身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的住处肯定是不行的,一个是地方小,另一个是三神教的这些人经常过来。 我决定去阴小诺家。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我觉得阴小诺是可以相信的,就是她的奶奶,我有点琢磨不定,但若是要保住毛头的性命,我就要行险,急忙在黑暗中朝着阴小诺家而去。 此时的小镇已经大乱,一队队黑衣人在到处奔跑,我躲避了很长的时间,才来到阴小诺居住的地方。 阴小诺竟然没睡,此时正好开门探看情况,看到我后吓了一跳。 我赶紧闪进院中,对着她道,“这是我的朋友,不知道怎么被关押在了此处,现在神志不清。” 她微一犹豫,轻轻关上了房门,对着我道,“那跟我来。” 她没有出声大喊,没有拒绝,这就说明我赌对了,这个女孩的内心深处,对三神教的所作所为还是不满的。 此时阴小诺的奶奶也已经起来,一声不响的立在院中,见到她之后,我和阴小诺都有点不知所措,因为老人家就拦在我们两个的前面,在黑暗之中,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身上,仿佛有着极大的力量。 我们两个都被震住了。 阴小诺小声的喊了一声奶奶,正要解释的时候,老人挥手阻断,“先将人送进屋里去吧。” 我顿时要感动的热泪盈眶,右护法杀人成性,但是他的老伴却似乎天良未泯,这让我不禁感叹,同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做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将苏起亥安排好之后,我必须要马上离开,我离开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要是再不现身的话,估计要招人怀疑。 就在我着急离开的时候,阴小诺的奶奶突然又道,“现在外面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之前是拿多指魔,现在却又是监牢中的玄门之士逃了出来,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阴小诺道“和他有什么关系”,随之她推了我一把,“你快走吧!” 这个老人,多半已经看出了些端倪,我觉得她能让我进来,心性应该不坏,再加上她孙女的关系,她是不会说出去的。 从阴小诺家中潜出,我感觉此时的小镇中,出现了多处的呐喊和厮杀声,我再也弄不清那一个方向是在捉拿八指。 就算是现在赶过去也已经晚了,我索性朝着离我最近的一处厮杀声传来的方向而去,此时看见一群人和三四个已经变异的玄门之士,斗的异常激烈。 这些三神教的领头人,却是之前我遇到过的白纸扇,这人曾经和王轩轩一起去巫山云寨捉拿过我,此后就一直没有见过他,没想到他此时陡然现身。 他一把白纸扇,时开时合,变幻着朝着四个已经被邪法炮制成怪物的四个玄门之士攻去,但是这四个玄门之士,有两个已经变成了狼人一样的东西,嘴闭合的时候,獠牙已经抵达了下颚处,在它们的胸口,已经生出了黑毛,连脊背都变成了弯的,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还有两个浑身僵直,神情呆滞,脸色白的如同白墙一般,这四个变异的玄门中人,两个狂暴,两个呆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我知道,不管是狂暴还是呆滞,被关在这样看守严密的监牢中他们,都是极为危险的东西! 很快,我这种猜测就得到了证实,手抓白纸扇的这人虽然厉害,手中白纸扇如刀刃般翻转,但是那两个狼化之人好像真是两头巨狼,横扑竖咬,爪牙凌厉,手抓白纸扇的这人,只能一边躲避,一边出手! 我知道他手中的扇子中藏着墨鬼,但是对付眼前的已经变成怪物的人,现在没有半点用处。 因为他们早已经泯灭了心性,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工具!鬼魂奈何不了他们! 我听见的周围的三神教众人纷纷惊呼,有几个人叫喊道,“灵童大人,小心!” 此时我已经弄清楚,三神教中共有三位灵童,分别为追魂、索命、夺魄,张古为追魂灵童、大咪咪乔颜是索命灵童、那么这个白纸扇也就是夺魄灵童! 此人身为灵童,绝对有着惊人的业艺,他手中的扇子红光隐隐,再挥出去之时给人的感觉,好像他手中拿着一把凌厉的剑! 但是这扇子斩到狼化之人的身上,却发出了奇怪的声响,这声响就好像一剑砍在了大树上,只是在它们身上留下了一道白印子,并没有伤到它们的要害!对它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三神教真是可恨,竟然将对抗他们的玄门中人炼制成了怪物,不知道是不是这些玄门中人身体特殊,炼制出来的怪物格外难对付,连夺魄灵童这么大的本事,都收拾不掉这两个狼化之人。 他可能有些急了,大喊让围观的三神教众上来帮忙。 这些教众虽然不见得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但是绝大所数已经看出,谁靠近这两个狼人(姑且叫狼人吧,其实和西方的狼人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至少它们的头颅不是狼头),都会有生命之危险,三神教的这些人,除了有两个冲向了狼人,其他的人一窝蜂的冲向了那两个神情呆滞的人! 但是这两个神情呆滞的人,其中一个却突然出手,那手好像是重型利刃,从一个靠近他的三神教众的胸口穿了过去!当他的手再抽出来的时候,血淋淋的,赫然抓着一个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 只是被他掏空掉心脏的那个人,已经轰然倒下! 随着这个怪东西也被三神教中的人击中,但是好似根本不知疼痛! 而且这个掏去人家心脏的怪东西,此时已经露出了白森森的牙,朝着手心的心脏啃食了起来! 三神教的这些教众,此时吓的轰然后退,连夺魄使者都从两头狼人的包围之中纵身逃出,他可以逃出,但是其他的教众就没有这般幸运了,被惹怒的两头狼人猛然跳起,各自都咬中了个教众的脖子,我甚至没有听见惨叫声,这两个人就已经死去! 这四个玄门怪物,让三神教所有的教众胆寒,他们虽然不敢逃走,但是也不敢靠近,只是围成了一个圈子,我甚至看见了有人的腿都在战栗! 但是这四个怪物根本不管它们,还是自顾自的冲了过去,有人大喊道,“夺魄灵童,怎么办?” 我觉得此时是我出手的时机了。 要不出手的话,等混乱平静下来,虽然不至于暴露,但是肯定有人会怀疑到我,还有就是,在划伤三眼怪的手时,我身上沾染了淡淡的血气,现在若能将这几个怪物击杀,刚好能将自己身上的血气掩饰过去! 他们已经变成了怪物,留着只能是祸害,那就借他们的血,让我好好的隐藏在此处! 想好之后,我从黑暗中冲出,瞬间朝着一个狼人扑了过去! 我没想到这狼人反应极快,我还没有及身,他将头一偏,身子滚开,竟然躲了过去。 灵敏程度,竟似不下一头真正的狼! 看清是我偷袭,这两头狼人同时转头过来,它们锋利的指甲竖在了小腹位置,尖牙上还粘连着唾液,喉头中发出非人非狼的怪异声音。 它们两个同时对着我扑了过来。 这一群三神教众中有人认得我,其中一个喊道,“是王传教!” 我将身体一旋转,这两头狼人贴着我左右而过,带起了一股寒风! 当着这么多人,我不敢使出“苏醒”的玄门秘法,而这四个怪物又难以对付,至少这两个狼人,速度又快,力量又大,反应还迅捷之极。 躲开之后,我冲着这些教众骂道,“别他娘的看了,快来帮忙!” 第二百八十五章:弄巧成拙? 夺魄灵童虽然不认识我,但是见我和两头狼人纠缠在一起,且一时三刻没有失去性命,他大喊一声,“兄弟莫慌,我来助你!” 此时他猛然折回,朝着另一头狼人的脊背处斩去! 那狼人反身躲避,马上怒吼一声,跳起去攻击他! 此时我们两个一人一只,和这狼人斗的格外的激烈,四周尘土飞扬,夹杂着这怪物空中发出的怒吼声! 剩余的三神教众,见我们两个抵住了这两个狼人,也没有了之前那么惊慌,纷纷朝着另外两个恐惧的白脸怪物攻击了起来,他们很多人手中都拿出了铁锁链,想要将这两个东西捆绑住! 因为分心看了一眼,胳膊上已经被狼人划中了一道,我感觉道了火辣辣的疼,顿时不敢大意,抽出那只早已经擦拭干净的匕首,朝着这个狼人刺了过去! 刚才窥视的时候,虽然觉得这两头狼人厉害,但是并没有切身的体会,此时和它们交手起来,心中突然有点后悔,娘的,我一身玄门秘法不能使用,此时冲上来,能不能弄过这个东西还未可知!别阴沟里翻了大船。 就算是我能使用玄门秘法,对付这种嗜血的狼人,也不见得就能必胜,它们的爪子锋利如同数十把匕首,和我真正的匕首相交之时,竟然发出了金铁之声! 三神教真是厉害,竟然能将这些玄门中人炼制成这么恐怖的怪物! 它们扑击迅猛、翻转奇快,力气极大、身体还不能斩进,和它们交手了没几下,我只想用月华练立时逃开,再能慢慢地思量对策! 但是一旦我用出月华练,很有可能就会被看到,那我就会变成下一个八指,成为三神教追杀的对象,我可不敢让这样的结果出现! 仗着自己的力气和以往的对战经验,我在苦苦坚持,那狼人似乎得理不饶人,两个爪子朝着我的脑袋方向狂乱的抓击! 我感觉手中的匕首根本难以挡住,随时都有被这狼人拍飞的可能,一旦匕首离身,下一秒它就会扑击过来,一下咬中我的喉咙! 挡住他的爪子之时,我突然提脚就踢,这一脚却是学的皇甫安诺的,正踢在这狼人的裆部,那狼人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眼睛都竖了起来,爪子也变的虚弱无力!看来这次是真疼爽了! 就算秘法能将你们全身炮制的砍不进去,但是也不能将这里也武装起来吧? 就在这个狼人张开嘴长叫的时候,看到它竖起的眼睛,我突然之间心念一动,瞬间就跳了过去,趁他还没有从疼痛中恢复过来,我手中的匕首化成一抹寒光,朝着这狼人的双眼斩去! “噗”的一声暗响,一剑双眼,有血水和汁水溅出,这头狼人的双眼已经被我刺瞎! 这东西最是记仇,突然双目失明,这头狼人变的更加的恐怖,状如发疯,朝着四周狂挠! 我翻身闪开,此时心中已经长舒了一口气,任凭现在的它多么恐怖,对我也没有了任何威胁,稍稍喘息之后,我瞅准机会上去,一拳砸在了它的后背之上!将他一下打翻! 它“嗷”叫了一声想要反击,但是此时我已经不在怕它,纵到它的身上,双腿压住他的爪子,防止他伤人,朝着它的头颅疯狂的锤击而去! 我现在使用的是拳头,这不是玄门秘法,而是来自于修行和胸口巫印的力量,就在这个狼人嚎叫之时,我已经朝着它的头颅打出了二三十拳! 此时手面上都是血迹,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的手受伤了,但是也不敢停下来,等这头狼人彻底不动之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将他的头颅给打裂开了,似乎有白花花的东西流了出来! 我感觉到了一阵恶心,心中念了一声罪过,不知道这是哪里的玄门高人,迷迷糊糊的被三神教擒住后,迷迷糊糊的变成了狼人,最后又迷迷糊糊地死在了我的拳下! 这或许就是他的命! 将这一只狼人打死,此时我才敢放心去看他们的情况! 看见我将一头狼人活活打死,夺魄灵童似乎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猛然咬破舌尖,从口中喷出一团血水来,和他对战的狼人一声大叫,似乎眼睛被灼伤了,它想要跃走的时候,夺魄灵童一声大吼,将手中的扇面猛然推出! 此时他双手拿着扇柄,这一下定然是他能使出的最大的力量,加上突然的扑击,那扇面竟然没入了狼人的喉管中两寸左右! 狼人嘶嚎的声音被突然斩断,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夺魄灵童将扇子收拢,甩了下血浆,满脸惊讶的朝着我看来,说了声,“兄弟,好样的,你是谁麾下的人?” 我表现出来的实力让他有些震惊。 我此时也心头惴惴,别弄巧成拙,不出手还好,一出手反倒遭人怀疑就坏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我们的目光又都被那两个白脸的怪物吸引了过去。 这两个白脸的怪物虽然出手极快,但是他们两个却移动缓慢,此时已经被三神教那些人用锁链扯住,再也挣脱不掉! 但是这两个怪物的力气也是真大,他们两个竟然将十来个三神教众带的团团转! 不过等它们的双腿被缠住之后,这两个怪物倒在了地上,就是有再大的力气也无法使出! 最终它们两个被扯起,绑在了一根比腰还粗的石柱子上。 危机过去,我给胳膊处的伤口止血的时候,夺魄灵童走过来道谢。 “我看你好面生,不过你身手好厉害,你在谁麾下,现在是什么职位?” 我正要回答,杨小典却急冲冲的跑了过来,看到几具死尸也一地血迹,他猛然一愣,随即对着夺魄灵童拱手道,“启禀夺魄灵童,叛徒多指魔逃无可逃,似乎逃入了黑暗深渊之中,他们想让我过来求问您,是不是要问询一下地藏王他老人家,该怎么办?” 这杨小典在这里充当的,似乎是狗腿子加小管家一职,说他没有权力,他却是什么传教长,说他有权力,但是他实际上屁都不是。 夺魄灵童眉头一皱,“什么?逃进了黑暗深渊?那是他自己找死,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在里面化成一堆白骨,谁不知道黑暗深渊之中,哼哼。。。。” 说到这里的时候,夺魄灵童似乎意识到了有不该说到话,于是停了下来,他转头对杨小典道,“行了,你先回去吧,其他人看好这两个绑住的东西,我去找地藏王汇报!” 说完之后,夺魄灵童转身而走,不知道他去哪里找地藏王,或者是用秘法向他汇报。 这地藏王挺好的定力,外面这么乱,竟然到现在都没有现身。 夺魄灵童走后,杨小典的眼睛转了转,盯着我阴阳怪气的道,“王传道,我刚才就通知你了,其他的传道都在围剿叛教的多指魔,你怎么在这?” 我就知道这货会起疑心,哼了一声,“我也不想,我跟着一个身影跑了好久,等发现不是你的时候,就遇到了他们。” 捉拿八指和囚龙楼大乱之间,是有一段时间差的,但是他杨小典却不是太清楚,因此无法一口咬定我说的是假话。 从囚龙楼中跑出的玄门怪物太多,别处的厮杀似乎还在继续,喊叫声此起彼伏。 等了很久,夺魄灵童终于再次回转,他带来了地藏王的话,“多指魔进入黑暗深渊,是他想要尸骨无存,魂魄成空,不用再理会,所有人全力对付囚龙楼中逃出来的玄门人物,尽量活捉!” 杨小典低头称是,转身跑走。 我喊了一声,“传教长,等等我!” 随后我跟了上去! 我想知道所谓的黑暗深渊在何处,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第二百八十六章:地藏邪王 杨小典见我跟着他,猛然停步回头,脸上的神色变幻,“你跟着去做什么?” 我说自己过去帮忙,杨小典皱眉道,“多指魔自寻死路,已经坠入黑暗深渊,争斗已停,你没必要再去,在这儿歇息吧。” 说完之后,他又拿眼睛朝着我扫了扫,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我口中虽然答应,心中却冷哼一声,在他的身影差不多消失的时候,我朝他奔跑的方位追了过去。 以我现在的修行,完全有把握跟着他又不被他发现。 终于追上了他,他所去的方向,竟然是小镇北侧的一座秃山之上。 这秃山并不甚高,只有百余米左右,山上没有草木,远看犹如一个人的秃头,因此叫做秃山。 在山顶上却有一座巨大的瞭望台一样的东西,据说是用来观测全镇的,之前我并没有将这里作为怀疑的禁地。 所谓的黑暗深渊,竟然能在山上不成? 杨小典脚步轻快,朝着这秃山上攀走,在山脚处我停下脚步,没有再往上跟。 一山秃石,跟踪的话极容易暴露身形,而且追杀八指的高手肯定在山顶,被他们发现肯定又说不清楚,我悄然转身而回。 小镇之中的大乱已经持续到黎明,当太阳升起之后,这个小镇又重新恢复了宁静,淡淡地雾气蒸腾,家家户户有炊烟飘渺。 只有青石街道上还有残余的血迹、空气中隐隐有血腥味,昭示着昨夜发生过悲惨的争斗。 我不知道这里还有多少隐秘,但是我明白,我所看见的,现在只是冰山一角,甚至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我没有再露面,在自己的小屋躺到了天亮,中途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觉得自己胳膊有点异常,脱掉衣服一看,被狼人抓中的地方肿胀了起来,周围还缭绕着一丝黑气。 看来那狼人的爪牙含有怨毒。 这情况就和被赵有宗的邪龟咬中差不多,当时四叔为了救我,曾经将我泡在了井水里,但是现在对我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我将身体中能洗净一切毒素的月华往胳膊处引来,从伤口慢慢流出了一些黑血,等那黑血流尽的时候,胳膊稍稍有些发麻,但是已经没有大碍。 我本来想去阴小诺那里看下苏起亥的情况,但是这时候却有一股古怪的笛音吹响,这是三神教召集教众的信号。 我不敢再耽搁,起身快步朝着巫覡堂走了过去,这里是三神教开会的地方。 等我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密密麻麻沾满了人,这大厅分为三层,最上层坐着一个脸色蜡黄的男人,手中拿着百佛禅杖,一脸愤怒,正是地藏王。 在地藏王旁边还有两个座位,应该是白衣观音和弥勒佛的。 在这三个座位下首左侧,站着一个颧骨棱角分明、面如重金的老头,却是在横断山区中逃脱性命的,三神教的左护法,鬼阳子! 座位下面的右首,并排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分别是追魂、索命、夺魄灵童! 在他们下面有两列白玉石栏杆,这白玉石栏杆只有一米高,在栏杆之内,站着七八个人,寒魔、隐魔都在其中,应该是三神教中十怪的位置。 大厅之下站的是密密麻麻的教众,应该都是传教,左首传道的队伍前面站着一人,是不阴不阳的杨小典;右首传道前面站的一人,却是之前发了心魔誓投敌的冯郑!他将头垂的很低! 所有的人都不敢朝着地藏王凝视,进殿之后我大致扫了一眼,急忙站在了一群传道的队伍后面。 这厅堂之中大概有二三百人,除了白衣观音和弥勒佛,以及他们身边的护卫,几乎三神教所有的高手都在此处。 等人全部到齐,左护法让人关上了殿门,地藏王坐在那一把乌黑高耸的椅子上,声音淡淡地问道,“昨夜热闹的很呢,八指叛教不说,连囚龙楼都被破,这事真蹊跷,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地藏王的声音虽然平淡,但是能听出他的愤怒,要是被他知道这是我做的,我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活的。 底下没有人敢擅自搭话,地藏王又道,“难道是有外人进入了此处?本事不小,竟然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囚龙楼,还能将三眼魔星杀死!就算是在咱们教中,能做到此事的人,也不超过六个!” 听到地藏王这么说,地下的人开始面面相觑,左护法鬼阳子转头对着地藏王道,“会不会是那些玄门傀儡杀死了三眼魔,自己越狱出来的!” 地藏王冷冷地道,“自己出来?三眼魔星的天魂都没了,这些东西会想的这么周全么?” 正说话间,殿门外有人轻声叩敲,有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进来,他朝着地藏王道,“启禀地藏王,我们已经认真核实过了,囚龙楼中少了一人!” 这黑衣人似乎就是囚龙楼中的守卫,当时我闯入和逃走的急,根本没有时间结果掉他们的性命。 地藏王将身子微微前倾,“哦?少了一人?少的什么人?” 那黑衣人道,“好像是个小道士,抓来还没有多久,只喂食了四次洗心丹,不知道这次事故是不是和他有关?我当时只看到了一片金芒,接着脑子一昏,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地藏王嗯了一声,“小道士?那小道士谁抓来的?” 站着栏杆下面的两个中年人齐声答应,这两人其中一个是之前跟着弥勒佛的络腮胡,这人的手和脚都能暴伸暴长,诡异无比,另一个人长着一个硕大的鹰钩鼻,相貌十分凶恶。 地藏王点了点头,“原来是玄魔星和异魔星,那小道士实力如何?” 玄魔星嘿了一声,“这小道士不一般,使的是道门术法,但是中间又有诡变之法,不像是那些出名的道门中的道士,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压制住,要不是异魔星帮忙,估计他还能从我手中逃走。” 地藏王噢了一声,“那么厉害么?服食了细心丹还能没事?” 此人不愧是邪教枭首,片刻沉吟后立马声音坚毅,“传我的令,全面搜索,必须要将这个小道士给我找出来!自今日之后,全镇所有戍守就要加强,遇到外敌,先要报信!不得托大!” 底下的人轰然答应。 地藏王长吁了一口气,“我们为了巫法重振,耗费了无数的心血,大功告成就在眼前,我不允许再出任何差错!否则!” 说完之后,他从那乌沉沉的木头上站起,冷哼一声,突然身子一晃,瞬间欺到了那个报信黑衣人的面前! 瞬移! 从他的座位到此处,有将近十米的距离,没想到他说到就到,竟然没有一点先兆。 他一下掐住了那个黑衣人的喉咙,“而你,一直到囚龙楼被破,都没有传出一点信息来,该死!” 他手中的那个黑衣人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我听见了喉管破裂的声音,再接着就是一声暗响,人已经软绵绵的摔倒在了地上。 将人杀死之后,我看到一片衣服一晃,地藏王又回到了那高台之上,速度已经快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冷冷地道,“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将人杀死之后,他把人员分配的权力交给了鬼阳子,将衣袖一拂,转身从殿后转走,口中道,“小心防备,都散了吧。” 面对这样的情景,谁还敢再说什么,我现在担心的是苏起亥会被搜出来,他虽然不能招出我的事,但是会连累了阴小诺一家。 可处在这个风头上,我也不敢将他转移走,再说也无处可去。 就在我疑惑着往外走的时候,身后却有人喊住我,回头一看,却是夺魄灵童和隐魔。 第二百八十七章:深渊巨兽! 实际上我的这个传教是在隐魔麾下的,他算是我的上级领导,我只得站住,问他有什么吩咐。 隐魔笑了笑,“之前让你当传教,对你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听夺魄灵童说,你独自击杀了一个异化成狼的玄门之人,是也不是?” 我心中紧张,不过这事被夺魄灵童看在眼里,我说不了谎,只有点头承认。 隐魔露出赞许的神情,看了看夺魄灵童,又看了看我道,“据说那异化的玄门之徒特别厉害,看来你的实力超群,值此非常时期,我们两个准备联名向地藏王举荐你来当一名魔星,过一段时间外放出去,那就是一方的枭雄啊!不知你意下如何?” 三神教中肯定也有明争暗斗,他们两个这是拉拢我,要是能成为三神教的魔星,肯定能了解更多的教中隐秘。 我知道三神教中的魔星是新老交替,要想成为魔星,就要打败你想取代的一位,不用交手就能成为魔星,对我来说当然是好事。 可一旦称为三神教的魔星,就会和恐怖的三神产生多次的接触,虽然我气息、声音、面貌都发生了改变,但是和他们三个照面,我心中还是没底,马上拒绝了隐魔的提议,说自己之所以能杀死那个狼化的人,是因为自己误打误撞,刺瞎了他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出众的能力。 隐魔犹豫了一阵,最后提出让我当他的副手,这我倒是勉强的答应了下来。 等鬼阳子分配了巡查人员,众人也就陆陆续续地散了。 随后为了找苏起亥,三神教的人拿着寻人的法器,对小镇实行了大规模的搜捕。 我的心中充满了担心,更不敢去阴小诺家探看,深恐露出什么马脚。 隔天之后,阴小诺找到我的住处,劈头就问我,“那人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救他,现在外面是不是在找他?” 我赶紧让这小姑奶奶小点声,但是关于我和苏起亥之间的关系,却不敢多说,皱眉道,“一旦危及到你们,你们就将他交出去吧。” 事到如今,我只能故意这么说,阴小诺果然哼了一声,“你想送来就送来,你想让我交我就交啊,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我微微一笑,因为最近我和阴小诺接触的比较多,很多三神教众都以为我们两个之间有暧昧的关系。 我这么一笑,她的脸上一红,随即又道,“他醒了,只是意识模糊,时时好像做恶梦一样,奶奶说是吃了什么毁灭心智的东西,正在给他施救,若失败了,他以后可能会变成一个傻子。” 我点了点头,知道他服下的是洗心丹,可以将人的记忆和善恶观念洗去,然后加以炼制,变成他们想要的魔物。 幸好苏起亥服下的并不多,只能希望小诺的奶奶可以救她。 当我问及外面搜查的情况时,阴小诺道,“好像正在搜平民百姓家,我爷爷是右护法,暂时还是安全的。” 随后阴小诺告辞,出去的时候蹙眉道,“你欠下了我一个人情。” 阴小诺走后,我出去探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和她所说一样,正对小镇上平民百姓家中进行搜索,看来最多两天,便可将平民百姓家全部搜上一遍。 但是我没想到的,下午的时候,搜索的人兵士变多了将近一倍,极大地加快了搜索的速度,只用一半天的时间,就搜完了平民家中。 当然,他们什么都没有搜到。 我正稍稍安心的时候,鬼阳子下令开始对三神教众的家中也进行搜查,先从差领开始,然后是传教,最后就是左右护法,并说这是地藏王的要求。 看来不找到苏起亥地藏王是不会罢休的,毕竟这一个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照这个搜索的速度,最迟天黑之后,就会找到右护法的家中。 现在的小镇之上,处处都是兵士,我就是想要将苏起亥转移,也办法做到。 幸好在搜索三神教这些人时,不能向对待平民百姓那么野蛮,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我的小屋他们也已经搜过,一目了然,看了一眼他们就走了。 当搜到十魔星的家室时,天色已经尽黑。 再让他们往前搜,那就糟了,现在不单是苏起亥自己的事情,有可能阴小诺他们三个人都会危险,若他们窝藏要犯,地藏王不会念及右护法的“功劳”,而放过他的家人。 在这种挣扎和着急之中,我决定行险,用灵躯出体将这些人引走。 三神教的这些人,只有左护法鬼阳子见过我的此术,但是那时的灵躯刚刚能形成,和现在的完全不同,我觉得他未必能认出。 盘腿做好,心念灵躯出窍之法,一个白茫茫地自己再次从小室之中出现,没有一点犹豫,透墙穿行而出。 在离自己的小室内足够远时,灵躯从一户人家找了一个黑色的袍子,往身上一披,在那些搜索的兵士前面现身。 现在的小镇之上,根本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行走,灵躯猛一出现,就有人喊“是谁?” 我毫不理会,转身朝着镇外奔去。 就是搜索的兵士已经到右护法的门口时,听到大呼小叫,全部被引走。 见他们大喊,灵躯随即朝镇外奔去,在他们的眼中,定然看见了一袭飘飘的黑衣遁逃,三神教的无数高手纷纷跟至! 但是他们哪里追的上夜间穿行的灵躯! 要不是我有意放慢速度,早已经将他们撇的无形无踪。 刚才灵躯出体的时候我就在想去哪儿,想到八指时猛然得到启发,要是灵躯到达黑暗深渊,三神教的这些人,肯定以为苏起亥也自己寻死了! 所以我的灵躯朝着秃山之上奔了过去。 但是我没想到,奔到半路之时,却看到秃山顶上大乱,好像看守黑暗深渊的教众,正在围着一个怪东西大喊大叫,有人还朝天空发出了一记光亮的东西,像是给山下报信。 等我奔近之后,才看清楚这怪东西身体硕大如牛,两只眼睛黑的发亮,全身覆盖着鳞甲,爪子锋利之极,身后还拖着一条巨尾! 似乎是一条巨大的穿山甲兽! 被这些教众围困,这巨兽恼怒异常,爪子电闪而出,我看见血光一闪,一个教众一声惨呼,顿时被开膛破肚! 趁着它攻击的时候,剩余的人齐齐朝着它身上攻去,但是这东西一身都是鳞甲,刀枪不入,砍到它的身上,几乎没有半点效用,倒是他那条巨尾挥来,顿时又将三四个人打翻! 怎么回事?是黑暗深渊中的巨兽么? 此时山下的追兵已经快要赶到,我不敢再看,身影一转,绕过了这怪兽和与之厮杀的人,趁机可以去黑暗深渊看看! 因为这个怪兽出现,山顶所有的守卫都被引出,现在山顶的大殿无人看守,披着衣服的灵躯,如同幻影一般的闪了进去! 这是一个古怪而又狭长的大殿,在大殿之中竟然有无数的阴气缭绕,其间有十几根石柱,每一根石柱之上都挂着经咒,而且在大殿的地面上,放了十几尊怪异的雕塑,看来也是用来镇压此处的阴魔之气! 我此时终于低头看见,在这山顶,大殿之中,地面之上,竟然有一条狭长的裂痕! 这裂痕宽约三四米,长度横跨整个大殿,我怀疑肯定是为了掩盖这个裂痕才造的大殿! 灵躯走近了这条裂痕,只见无数的黑气在其中缭绕,好像还能听到地下有冤魂鬼叫之声。 只是深不见底! 外面厮杀声愈响,只听有人大叫道,“那家伙逃哪儿去了?黑暗深渊中的魔物怎么会出来?!” 他的声音中全是惊慌,我才不管他魔物出来不出来,这次苏起亥的命算是保住了。 眼看灵躯快要散掉,我将袍子脱下,放在了黑暗深渊边缘,以手掐诀,让灵躯自动消失,造成人已经投入黑暗深渊自尽的假象。 此处灵躯消散,相隔数里,坐在小室中的我浑身一震,站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黑暗深渊 站起之后,我静静恢复了一下精神,感觉没有什么大碍,推开门之后也朝着秃山之上而去。 因为三神教在聚众搜查,灵躯逃遁,几乎将所有的人都引了过去,我要是不去,反而会引人怀疑。 当我从后面赶过去的时候,发现一路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而此时半山腰上,争斗特别的激烈,就这一会的功夫,这种奇怪的巨兽已经出现了三头! 没想到黑暗深渊中养着这种魔物,想来在以后的某一时刻,三神教就会放出它们为祸。 但是没想到它们却从黑暗深渊中提前出来了,而且嗜血狂暴,根本不受控制! 在这些巨兽身边,已经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死尸,应该是这里的守卫首先遭了殃。 现在迎上这些巨兽的,已经是三神教中的高手。 我看见寒魔、隐魔和异魔以及勾魂灵童正在围绕着三头巨兽相斗。 赶上山的所有教众,远远地围着,并不敢上前。 这三头巨兽浑身黑气隐隐,眼睛亮的就像是黑宝石,它们的爪子连山石都能挖动,吸收了黑暗深渊的魔气异变之后,那黑色的钢爪将近一尺多长,敢于和任何兵器相较量! 寒魔手中那月牙一样的东西挥动,被巨兽身上的甲胄一样的皮弹开,根本斩不进! 异魔手中拿着的是一根钢叉一样的东西,他的力量应该比寒魔要大,但是同样刺不进这巨兽的身体中!基本上都被滑开了! 勾魂灵童张古,此时手中拿的是一把绿油油的碧剑,这剑应该也是一把神兵,他运劲一挥之后,从那剑身上出现一片绿色耀眼的光芒,竟然将一头巨兽斩的往后退避了一段距离!巨兽一声闷吼,似乎是受伤了! 而穿着白袍子的隐魔,身形变幻莫测,想要攻击到其中一头巨兽的头部! 但是这三头巨兽好似有灵智一般,见这四人攻击凌厉,竟然将身体都盘成了球状,欺身到人的身边,再猛然伸出巨爪! 这四个高手竟然被这三个巨兽弄的手忙脚乱,不识时务攻上去的教众,全部都受了重伤。 勾魂灵童将手中的碧剑狂挥,此时大喊道,“这东西怎么会逃出来,太邪门了!” 隐魔将身子闪开,“先制住它们再说吧!” “它们只听白衣观音的控制,我们怎么能制住它们?”勾魂灵童张古答道。 我心中道,这些巨兽是白衣观音豢养的,白衣观音不在山上,这些巨兽倒是难以制住。 隐魔道,“那就将它们都杀掉!” 说的容易,这些巨兽刀枪不入,凶猛异常,哪里是那么容易杀掉的? 就在他们和这些巨兽纠缠的时候,鬼阳子和大咪咪乔颜也赶了过来,这一众高手都围着黑暗深渊中出现的三只巨兽攻击! 他们都是玄门中顶儿尖儿的高手,这两个巨兽虽然凶猛,但是要将这六个人逼退,从而逃下山去,已经不可能。 就在张古念出了古怪的黑色光圈,打的一只巨兽连连翻滚;鬼阳子从背后拔出一个翠绿的竹筒来,将盖子打开,从里面射出一道黑影来。 我知道鬼阳子善于控制符兵和尸怪,他的符兵被我引到扎西坚增的迷幻阵中,吸收了过多的灵气而自爆掉了,那些黄铜僵尸,也被我们全部打成了腐尸,没想到他还有厉害的鬼物! 不知道这个黑影子是什么东西,似乎是鬼,又似乎不是,这黑影瞬间就钻进了一个巨兽的身体中! 被这黑影子钻入之后,正猛恶无伦的巨兽突然趴在了地上,不能动弹,有三神教的教众用网将这巨兽罩住,装进了大网之中! 鬼阳子的这一道黑影好像是巨兽的克星,在它们身上穿梭之后,这三头巨兽都趴在了地上,全部被装入了网里。 为了防止它们逃脱,鬼阳子下令将这三头巨兽悬挂起来! 众人托着这三头巨兽到了山顶,将它们吊在了山顶的大殿的梁柱上!这三头巨兽虽然全力挣扎,但是身子悬空,一身力气无法使出来! 鬼阳子此时才道,“幸亏有白衣观音赐给我的黑天魅,不然想要制住它们真有点麻烦!” 说完了之后,鬼阳子又道,“那人呢,逃哪儿去了?” 隐魔和寒魔最先上来的,此时向着鬼阳子道,“那人是往这逃的,山下都是我们的人,他绝对还在这山上!” 我随着他们走近大殿,乔颜最先发现了我遗落在深渊旁边的袍子,抓在手中道,“别找了,那人和多指魔一样,应该也坠入这黑暗深渊中了!” 这些人在黑暗深渊旁边站了一会,鬼阳子皱眉道,“我总觉的黑暗深渊中有点不对劲,白衣观音豢养的土龙兽怎么会出来?它们根本爬不出来的!” 原来这穿山甲一样的东西叫做土龙兽,我心想它们也算龙?和真龙比起来,差的远了。 鬼阳子这么一说,隐魔也道,“我觉得这事情也蹊跷,我们搜的那人真的是囚龙楼中逃走的么?为什么要突然现身,我们被土龙兽挡住,他怎么还要跳入黑暗深渊,这有点不符合逻辑。” 其他人纷纷点头。 鬼阳子微微沉吟了一下,“围着秃山找找,看看有什么异常没!” 所有三神教众都散开,在秃山上仔细寻找,逃走的“人”是没有找到,最后却找到了一口洞穴,似乎是土龙兽刨出来的! 鬼阳子领人围在了这洞穴之前,微微点头,“看来土龙兽是从这里逃出来的,它们竟然也知道越狱?这真是怪了!” 他下令将投入巨石,将这一眼洞穴堵严,决定和这些魔星一起,连夜在洞口绘制阵符,防止黑暗深渊中还有土龙兽逃出。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更是震惊,像这么厉害的魔物,黑暗深渊中还有,还有多少? 在绘制阵符封印之前,鬼阳子眼睛眯出了两道,嘿了一声,“黑暗深渊中绝对出现了异常,必须要下去看看!” 他将洞穴堵上之后才这么说,并不是他之前没想到,而是绝对不能由洞穴进入其中,万一有异常情况,难以折回,而且还有可能再次引出黑暗深渊中的魔怪来。 但是谁敢下到黑暗深渊之中? 这黑暗深渊深不见底,里面是阴寒的魔气,所谓的魔气,是极为阴寒的邪气,据说里面全是冤魂厉鬼,而且还有土龙兽一样的东西,本事再大的人,进到里面,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鬼阳子虽然这样说,也并没有人主动请缨下去。 勾魂灵童道,“这黑暗深渊中阴魔之气奇重,想要下去,必须找地藏王讨要至阳牌作为防护才行。” 鬼阳子点了点头,吩咐乔颜去讨要几张至阳牌过来,乔颜点头答应,快步而去,跑动之时,胸前一片波涛汹涌。 鬼阳子招呼剩下几个魔星一起,开始在土龙兽钻出的洞口绘阵! 不一会乔颜回转,将手摊开,手心里拿了三张血红色的牌子,据说是用龙骨制成的至阳牌! 虽然有至阳牌,一般的教众也受不了阴魔气的冲袭,下到黑暗深渊之中,还是危险万分,。 无人主动接牌。 过了许久,一脸冷酷的寒魔咬牙道,“妈的个巴子,我去看看!” 他伸手抓了一块至阳牌,他拿过之后,长着鹰钩鼻的异魔星也抓了一块。 这两个人又凶又狠,泯不畏死。 但是第三块至阳牌却无人去拿,鬼阳子转头看了看隐魔,“你不善绘制阵符,你也下去吧。” 隐魔脸现犹豫之色,似乎极为不情愿,但是他也找不出好的理由拒绝。 此时我走了上去道,“这枚至阳牌给我吧。” 包括鬼阳子在内的所有人,都将眼睛望向了我,鬼阳子面无表情,好像要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他问道,“你是谁?” 隐魔急忙回答,“这是我的副手,他击杀过囚龙楼中狼化的巫师,实力很强。” 夺魄灵童也在旁帮衬,鬼阳子盯着我看了很久,这才点了点头,让乔颜将至阳牌递给了我。 我之所以答应要一起去,一是想看看黑暗深渊中有多少土龙兽,另一个原因,我总觉得黑暗深渊中好像有什么在等着我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 那血红的至阳牌入手很沉,却隐隐有一股暖意,似乎材料真的很古怪,有可能真的是龙骨。 就在鬼阳子他们在绘制阵符的时候,数十个教众和我们三个一块来到了大殿中的裂缝处。 他们准备在我们腰上绑上绳子,然后将我们放进这深渊之中,一旦看到里面的异常情况,马上将我们拉出来! 之所以放三个人进去,是让彼此之间可以有点照应,这个绳子需放的很缓慢,否则就是将我们投食给了土龙兽。 我们三人将至阳牌系在了脖子里,腰间绑上了长长的绳索,教众开始将我们慢慢地往下放。 第二百八十九:深入渊底 此时我们三个人的身形,开始慢慢地朝着黑暗深渊之中而去,说是不怕,那是假的,因为人最恐惧的东西就是未知,这黑暗深渊深不见底,谁知道里面出现了怎样的异变。 这些教众为了防止拉不住我们,已经将绳子栓在了大殿的柱子上,这样就算是出现意外,也能保证绳子牢固。 据说这黑暗深渊除了白衣观音,还没有其他的人去下去过,就是寒魔和异魔,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深。 往下走的时候,我看见黑暗深渊中的阴气越来越重,而且身体上感受到了那种阴森森的冷,随着绳子越放越深,这种阴冷越来越重,幸好胸口的至阳牌发出微微的黄光来,将袭过来的阴寒驱散了一些,但是身体周围还是有一种异样的冰冷,尤其是离心脏较远的四肢,冰寒难耐。 不知道放了多深,还没有到达黑暗深渊的底部,只听得有怨鬼的惨叫之声幽然传来,连绵不绝,像是空山中的回声一般。 等绳子放到大概五十米左右的时候,深渊中升腾起的黑气已经如同实质,即使带着至阳牌,身体还是有点抵受不住,因为这阴魔气好像有灵性一般,直往人的身体中钻。 不得已,我只能将自己身体中的阳气转旺,来和深渊深渊中的阴魔气相抗衡,此时在看寒魔和异魔的时候,他们两个也抵受不住,身体一边下坠的时候一边掐诀,在他们身边好像有一股无形的气流环绕,那阴魔气便不能近他们的身。 怪不得此处叫黑暗深渊,越往下送越黑,浓如炭墨一样的黑,目力能看见的有效范围在一点点的缩小,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还没有达到底部。 只是这黑暗深渊越往下越宽,此时的宽度,已经有一间房子大小。 难道这是像陷空山无底洞一样的存在? 下来的时候已经和那些教众说了各种指令,包括停下,放绳以及收绳,我们都会晃动绳子不同的次数。用手在腰间的绳子上顿三下,是停止的意思,这时候上面的教众就不会再放绳子,没有感受到我们的指令,他们也不敢大声喊叫,只得慢慢地一点点地往下放。 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到了异常,黑暗深渊中变的安静了下来,之前我们听到的怨鬼的叫声消失了。 静,死一般的静。 我朝着腰间的绳索顿了三下,上面的教众感受到之后,立马将我拽住,我悬停在黑暗深渊的半空之中。 寒魔和异魔见我停住,也晃动了腰间的绳子,他们也停了下来,小声地问我,“怎么了?” “好安静,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就在我回答他们的时候,脚下的一片黑气散开,我已经能隐约地看到脚下好像有东西,但是却看不清是什么。 停了一会,我让上面的教众再放了一些下来,我这时候赫然看见,谷底却是无数具尸骨! 完整的骨架,有十来具,有很多尸骨上还裹着衣服,只是已经没了血肉! 但是除了这些尸骨之外,我们并没发现其他异常的东西。 别说土龙兽,连鬼魂都没有一只。 在距离谷底一张左右的山壁上,倒是贴着一列经咒,应该是镇压此处的鬼魂的。 “这?难不成所有的鬼魂和土龙兽都逃遁了?” 悬空的寒魔盯着谷底看了一会,从腰间摸出了一个东西,他将那东西朝着山壁上一擦,竟然亮出火光来,他随手朝着谷底掷了过去! 应该是磷火一样的东西,一道光芒像是流星一样闪过,我们眼前一亮,眼中看到的,还是无数的尸骨横在地上,看来三神教丢到黑暗深渊中的人不少,但是那些鬼魂呢? 此处阴气太重,那磷火划过一道亮光之后,很快被阴魔气打熄灭。 寒魔此时转头对我们道,“怎么办?” 异魔小声回应道,“还能怎么办,下去看看。” 说话间,他示意上面的教众继续往下放,终于慢慢落到了谷底,落地之后,他一刀斩断了自己腰间的绳子! 寒魔和异魔是一类人,他们性情冷酷凶狠,不把别人的命当一回事,也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见异魔落地,寒魔也随之跟了下去,两人立在谷底,左右窥探。 难道此时的黑暗深渊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空谷?那些土龙兽和鬼魂真的都逃走了? 见他们安全,我也随之轻轻落地,解开自己腰间的绳子之后,发现周围的气息浓重之极,给身体上很大的压迫之感。 寒魔和异魔各自拔出了自己随身的兵器,戒备着前行。 “按说白衣观音隔一段时间就会下来,怎么会变成这种情况?” 寒魔一边小心地挪动步子,一边转头对着异魔说到。 异魔紧紧握着手中的钢叉,神情严肃,“先看看再说。” 他二人在前,我跟在后面,这两人是三神教中的魔星,而我只是被临时推荐上来的,纵然是一同来到这极为危险的地方,他们两人也看我不起,从来也没想着和我商量什么。 我们小心谨慎地走了一阵,寒魔又道,“看来这里确实是发生了异变,土龙兽和鬼魂全都不在了,真是见了鬼了。我们不能白下来,找到多指魔的尸体,他身上穿的袍子是教中圣物,带回去交给地藏王吧!” 这里阴魔之气异常重,我们不敢在此多做停留,他们两个开始低头注意地上的死尸,就在这时,我看见前方的山壁凹陷进去了一个大洞,心中一动,应该是遁逃的土龙兽挖出来的! 见我愣住,他们也看了过去,看到这大洞之后,当下也不顾着去找袍子,慢慢戒备着靠近,当我们来到这洞口之时,被这里面的景象吓的一个哆嗦,阳气也忘记了运转,全身猛然一寒! 在这个隧道一般的山洞中,俯着几十头土龙兽,它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睁着漆黑的眼睛! 在这些土龙兽的前面,坐着一个人,这人穿一身黑袍,眼睛血红,脸色狰狞,却是八指! 看到这样的情景出现,我们三人齐齐后退,做梦也没想到,八指竟然还活着! 按说坠入黑暗深渊之中,一般人当场就要摔死;就算摔不死,这里的阴魔气也会吞噬掉人的生机,鬼魂和土龙兽会吃掉魂魄和血肉,根本没有可能活下来! 但是八指竟然活下来了,他身上的袍子神奇无比,上山上树如同飘行,他肯定是依赖这个袍子躲过了一劫,落入谷地之后,不知道怎么机缘巧合,竟然被这些鬼魂和土龙兽接纳,保住了一条性命,此时的他一脸青筋,显然已经魔化。 没想到这么多土龙兽俯在这里默不作声,也没想到八指还活着,寒魔和异魔同时喊了一声,“多指魔星,你竟然没死?!” 带着一脸青筋的多指魔走了出来,我看见他行走的时候肢体有些僵硬,不知道是吸了魔气关系,还是坠入深谷时摔成的。 他往前走,我们就开始往后退,异魔道,“他好像失去了意识,黑暗深渊中出现异常,肯定和他有关系,我们联手将他擒住!” 寒魔看了看他身后的土龙兽,发现它们竟然没有攻击的意思,此时缓缓点了点头,和异魔分左右站开,对着多指魔道,“你已经变成这些土龙兽的傀儡了么?出来啊!” 他们两个这样一挑衅,多指魔眼睛猛然一亮,口中咬的咔咔嚓嚓地响,似乎对他们两人还有记忆,猛然从山洞中纵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章:魔化之人 见土龙兽都俯着不动,寒魔和异魔来了胆气,只要能将多指魔刺死,就算是这些土龙兽到时候暴走,也不能奈何我们,只需要抓住绳子纵高,我们就可以安然逃脱。 想好之后,异魔率先朝着多指魔攻击了过去,他手中拿的东西是一个钢叉,搅动旋转之后,直接刺向了多指魔的咽喉! 这一叉又快又狠,瞬发瞬至,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他这一叉却刺空了! 多指魔身形微微一晃,身体如同平移,竟然闪躲到了旁边,我看见他眼中血红一片,好像镶嵌在眼眶中的两颗红玛瑙! 躲开之后,多指魔一爪朝着异魔头领抓来,就在他手伸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手已经不是手,手掌处还有肉,但是指尖已经完全化成了白骨! 这一爪有裂地开天之势,异魔身体猛然后撤,想要闪开,但是我听见“刺啦”一声大响,他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完全抓烂,往后少退哪怕是半分,恐怕他已经被开膛破肚,命丧黄泉! 异魔大惊,手中的钢叉疯狂搅动,竟然带起了谷底的阴魔之气,在他的钢叉上竟然出现了一条黑龙一样的东西,呜呜作响!声势浩大之极! 我不知道异魔得名是因为什么,但是此时他手中的钢叉,使的让我佩服无比,似乎是某一名门的枪法,但是又有诡异无比的招数夹杂其中,好像堂堂之阵中伏兵突起,委实让人防不胜防。 多指魔被他这招数击中了数下,身体翻转,但是落地之后竟似没有大碍,又猛然攻了上来! 和异魔相比,此时的多指魔似乎真的变成了魔,在他的身上,我完全感受不到一点人的气息,除了偶尔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知道是他愤怒,此外他就是一个完全的魔头! 按说多指魔是不会叛逃的,但是那么多土傀被埋山中,总是要有人承担责任的,这个责任就落到了唯一活着回来的多指魔身上! 地藏王是要借他的血,给其他教众一个告诫。 我觉得他对三神教有憎恨,土龙出逃,极有可能就是他对三神教的报复,要不是我的灵躯刚好奔到这里,将三神教众引来,此时的小镇之上,应该已经陷入了一片大乱! 我觉得此时的多指魔和王轩轩差不多,虽然灵智已失,但是在脑海中应该保留着对三神教的恨意,这种恨意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恐怖,他脸上和脖子上的青筋盘成了一片,远看脸上好像爬满了青黑的蚯蚓! 异魔手中的钢叉虽然厉害,但是此时的多指魔好像不知道疼痛,身体被刺中后浑不当一回事,逼的异魔连连后退! “你们两个,还不快来帮忙!” 异魔真正感受到了恐怖,此时发出气急败坏的一声大喊,寒魔立马纵出,手中抓着那个月牙般的东西,夹击了上去! 我佯装也攻了上去,就在多指魔手间黑气纵横的时候,我又翻身躲开,看似也在攻击,实则是出工不出力! 但是寒魔异魔这两个魔星联手,威力已是非同小可,尤其是寒魔手中那一把月牙一样的兵器,随着他的攻击,从上面竟然出现一片青霜一样的东西,竟然能割裂空气! 多指魔躲闪不灵,脖颈处竟然被寒魔的月牙划中,他一声怪叫跳了开去! 我以为他脖颈受伤,这下肯定不是寒魔他们的对手,可没想到的是,从他的身体周围,竟然有黑气朝着他脖子上缭绕,片刻之后,寒魔砍中的地方,竟然只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这?! 看来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黑暗深渊,身体也已经魔化!能利用魔气进行修补! 被寒魔砍中之后,他变的更加的暴躁,身形猛纵猛退,朝着我们三个攻了过来! 多指魔本来有个厉害之极的兵器,但是魔化之后,他的心智也受到了影响,似乎没想到去用哪个兵器,或者那个薄如蝉翼的兵器已经遗失,仅仅几个瞬间,他们就在我们中间穿行了数十次! 他不但没死,反而变的更强,这是机缘巧合之极,一般人的身体侵入这样浓重的阴魔之气,一时三刻就要倒地而亡,我们此时不但要和他相斗,还要和周围的阴魔气抗衡,不能让阴魔气侵入我们的心脉,时间拖的越长,我们越是危险! 寒魔看出不对,此时大喊一声,“他已经魔化了!我们撤!将这里的情况向地藏王禀告!” 喊完之后,他自己转身而退,想要朝着刚才坠绳之处而去! 异魔和他联手朝着多指魔攻击,寒魔说退就退,一点犹豫都没有,但是异魔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被多指魔死死缠住,多指魔的爪子如同蜘蛛爪一样多,所有指头带动的魔气凌厉如刀,接连不断地朝着削来!他一人无心再战,被多指魔一下挠中了后背,他张嘴凄厉的大叫,但是叫声瞬间断掉,因为跃起的多指魔猛然将爪子抓中了他的头颅!而且刺了进去! 奔逃寒魔似乎回头看了一下,他毫不理会,反而奔的更加快! 我也顾不得再看,现在必须先逃走,紧跟着寒魔一同朝着记忆中绳子放下的地方奔去! 多指魔也没有追赶,在我们身后的他发出了一声怪叫,随着他这一声怪叫,异变又起! 谷底躺着的无数尸骨竟然颤颤而动,从尸骨中飘出无数身体极黑的鬼魂来! 每一具尸骨中都有黑色的鬼魂往外钻,源源不断,络绎不绝,原来这些鬼魂将尸骨当成了他们安身之处! 本来我是能感应到鬼魂的,但是这谷中阴魔之气极重,五感如同失灵,哪里能想到,这些鬼魂都藏在被它们吞噬了魂魄的尸骨中? 这是白衣观音豢养的鬼魂,当然非同小可,我看见它们中的很多并不是人形,有点像是传说中的幽灵,不过是黑色的幽灵,有两个大眼和一个张开的空洞洞的大嘴! 这些鬼魂出现之后,纷纷朝着我们缠绕了过来! 它们平素都是以人的魂魄为食,见到谷底有两个活人,欣喜的嚎叫声震耳欲聋! 此时我再也顾不上什么暴露不暴露身形,左右手齐齐挥动,一手山精诅咒,一手真龙印记,一手蓝光,一手黄芒,将这些鬼魂纷纷打开。 而寒魔突然咬破手指,拍出了一个血色的光圈,将身体周围的鬼魂打退,纵身又跑,再他看来,只要抓住坠下的绳子,攀到白衣观音遗留的经咒之上,就安全了! 那些鬼魂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能冲过白衣观音留下的经咒! 现在不能和这些厉害的鬼魂纠缠,寒魔终于快我一步达到了那三条绳子之下! 不得不说,这货在逃跑上还是很有天分的,果决的很! 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再次发生,那三条本来下垂的绳索,突然被半空中的鬼魂扯中,冉冉向着空中卷曲。 白衣观音贴经咒的地方,离谷底大概有两丈,而那些鬼魂将绳子卷到的地方,刚好就到了经咒下面! 两丈!就算是我将月华练开至极致,也不能跃那么高,除非有人能够身体漂浮,否则不可能有人跃那么高! 我放弃了去够那绳子的打算,但是寒魔好像被八指吓到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够到那绳子,他猛然发出了一声悲怆的大喊,以手中的月牙刺向了山壁,接着身子猛然跃起,接着刺向山壁的力量,伸手朝着那绳子抓去! 没想到他这拼尽全力的一跃,竟然将手伸到了绳子下面,距离仅有一尺左右。 但是这一尺的距离,就是生于死的距离,他的手尽力往上伸,但是随着他跃起的力量用尽,他已经坠落了下来! 他感觉到了绝望,在身体下坠的时候,双手还保持着向上伸的姿势,为了逃走,他后背藩篱尽失,无数鬼魂趁着他下坠之时,蜜蜂归巢一般,朝着他身体中钻了进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孔雀幽光! 寒魔的身子噗通一声坠入了谷底。 落下之后他翻身挣扎,似乎想要起来,但是他此时的肢体已经失去了控制,还没有站起,无数的鬼魂就涌向了他。 这些鬼魂本就比其他的鬼魂凶戾,专门食人的魂魄和精气,坠入的我们三人,在这些鬼魂眼中,就是鲜美无比的食物,他们一窝蜂地朝着寒魔的身体中钻了进去。 随着一只鬼魂进去,寒魔的身体就颤抖一下,连绵不绝的鬼魂钻入,他全身已经呈现了电击一样的颤抖,嘴中流出白沫来! 一个活着的人,魂魄被阴鬼硬生生地撕吃掉,这样的痛苦,或许只有这个寒魔才能领会了。 作为三神教的审判,他曾见过无数血腥的死亡,但是我敢保证,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被无数鬼魂食去精魄,在绝望和悲惨中死去! 此时挣扎已经是徒劳的,寒魔颤动了一会,浑身挺直的好像一个死鱼,他已经没了气息,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体中精气被吞噬一空的关系,我看见他的口鼻处都有微微的白烟升腾出来。 作为三神教的中流砥柱,一方枭雄,异魔和寒魔就这样死在了黑暗深渊之中! 此时我手中的山精诅咒和真龙印记搅合在一块,一者是至阴之火,另一者是至阳之力,靠近的鬼魂纷纷被灼伤! 但是这两个法门极大地消耗气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抬头看了一眼还悬停在半空中的绳子,刚才寒魔拼死逃遁,借助兵器,离那绳子只有一尺左右的距离,若是我将身体中灌注上月华,捡起他的兵器作为助力,应该有机会抓着绳子逃生。 只是身体上纵的时候,难免会遇到和他一样的问题,那就是无数的鬼魂会朝我的后背涌来。 但是我知道,抓着绳子逃走是我唯一的机会,谷底不但有这些厉害的鬼魂,还有已经魔化的八指、以及十几头恐怖的土龙兽! 寒魔之前肯定是想到了这些,所以才会不要命的往上窜,以至于瞬间就丢掉了性命! 当他们两个死后,我又面临同样的境遇,而且我看见八指也摇摇晃晃地朝着我走了过来! 不但是他,那些洞穴中的土龙兽也爬了出来,此时正在撕咬异魔的尸体,我看见一片鲜血淋漓! 它们虽然长着穿山甲的外形,却是一种无比凶猛的猛兽,我心中感觉到了一种无比的恐怖! 这种恐怖是我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像是无边之海中的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黑暗的深渊,侵蚀人心脉的魔气!凶戾的鬼魂、食人的巨兽!魔化的凶徒!如果说它们中的每一个都是一份死亡的请帖的话,此时我的手中已经攥了一把死亡的请帖! 死亡,对我来说,向来如影随形,只要我意志力稍微薄弱一点,估计都已经吓的腿脚酸软,再也没有逃跑的力气! 无边的恐惧从我的心头袭扰过之后,我猛然又坚定了心智,只要自己再有片刻的犹豫,肯定会变成这谷底无数白骨中的一具! 我也要借力上跃,抓住悬在半空绳子,相比寒魔,我可以让溪儿护在我的身旁,而且我胸口还有摒弃鬼魂侵入的月光寒石,虽然不见得能挡住这么多厉害的鬼魂,但是有溪儿和它双重保护,我的安全应该是无虞的! 就当我咬牙准备冲过去捡拾起寒魔的兵器上冲,此时变化又起,有一股绳子突然从半空中落下! 就在我抬头看时,又有两股绳子坠了下来! 那些鬼魂竟然将绳子中的灵气也吞噬掉了,娘的,我心里顿时咒骂起白衣观音来,养这么一群狠毒的东西,出门的时候也不喂饱,什么东西都吃! 万物中都有灵气,一旦灵气消失,物体就会腐朽,绳子中的灵气被吞噬之后,这绳子好像使用了无数的岁月而变腐朽,自然也就断落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扯着吞噬绳中的灵气的,那三截绳子的断面,已经在白衣观音留下的经咒之上数尺,就算是我借助兵器,也已经不能够着! 往上逃生的路断了! 此时黑压压的鬼魂朝着我围了过来,它们都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嘴,好像是一群围攻猎物恐怖的食人鱼! 我大叫了一声,唰的抽出后背的尸刀来! 自从知道我体内藏着蚩尤转生的残念之后,我专门打探了蚩尤的消息,三神教中对教中的机密缄口不言,但是关于蚩尤的传说却是极多,而且几乎人人都知道一些。 蚩尤的巫法极多,而且极精,据说他能做法让乌云遮日,然后召来数以千计的阴兵! 而蚩尤做法使用的兵器,据说也是一把古怪的刀! 当蚩尤拿着这把刀时,有劈天裂地之能,而隐魔说起蚩尤的时候,讲述的更加详细,说他用刀能使出的巫法共有七术,其中两术,一个是能凝结空中的水汽化成冰雹,另一个是挥出风海! 这两术我都见过,委实厉害无比,我将这尸刀拿在手中,希望天可怜见,能使出七术中的任何一术来! 尸刀拔出,黑芒乱窜,顿时将靠近我身旁的鬼魂斩开!这一段时间我修行又有精进,黑芒又变长了一截,挥出之时,无数鬼魂纷纷上下躲避! 但是我身边的鬼魂此时已经茫茫多,尸刀发出的黑芒虽然凌厉,但是已经无法将全部的鬼魂逼退,无论我将尸刀怎么挥,出现的还是黑芒。 蚩尤是蚩尤,苏醒是苏醒,我是使不出蚩尤的招数来的! 此时我只好唤出了溪儿。 一道金黄闪现,溪儿凌空而立,看到这么多鬼魂围攻我,她口中叱道“好大胆的鬼魂!给本姑娘滚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处的阴魔之气奇重,溪儿身上散发出一股异常的威压来,将这些鬼魂同时震开! 但是这些鬼魂凶戾成性,无数的怪叫响成一片,似乎想要冲上来,将溪儿撕碎! 溪儿立在我的面前,将手势上下翻动,手势极美,如同舞蹈的孔雀,她大喊一声,“孔雀光!” 她竟然喊出了这一招数的名字! 随着她的这一声大喊,再她的身前出现了一片绚丽的彩光,如同一只突然开屏的孔雀,又好像在天空中爆裂的烈火,七彩的光流星雨似的,朝着无数的鬼魂打了过去! 她的这一个招数怪异无比,完全不像是我的尸刀黑芒可以琢磨和躲避,出现又快,数目又多,一时之间,有无数的鬼魂被打中,这七彩的光击打到鬼魂身上之后,竟然各自燃烧了起来,那些鬼魂扑之不熄,惨叫声连我的耳鼓都要震破,化作一片黑雾消失掉了。 我没想到溪儿的孔雀光竟然这般厉害。 要是一般的鬼魂,早已经掉头逃走,但是白衣观音豢养的鬼魂,虽然畏惧,但叫了一会,还是从四面八方还是冲着溪儿冲了过来! 害怕溪儿被这些鬼魂所伤,我冲上去挥动尸刀相护,但是这时,多指魔已经走近了我的身边,透过无数鬼魂,他突然伸爪,朝着我抓了过来! 我只得闪身避开,转头看溪儿的时候,那两条幽冥锁链在她身边天女散花一般的挥舞,那些鬼魂暂时还不能奈何的了她! 此时我将眼睛盯向了这个多指魔,看来想要从这里逃走,必须要将魔化的他解决掉,现在的他,似乎是黑暗深渊中的核心,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土龙兽和鬼魂,都听他的命令。 我怀疑一开始的伏击,就是这个魔化的多指魔策划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巨兽烈斗 我躲开了多指魔的抓击,将月亮光华布满全身,挥起尸刀朝他攻去! 而溪儿挡住那些鬼魂,不让它们近我的身。 此时的多指魔已经是一个真正的魔物,他的速度超快,爪子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要不是我将月华练开到了极致,肯定也躲不过他的爪击! 饶是如此,我还是感觉到无比的吃力。 只感觉自己的四面八方都是爪影,这可不是和泼妇打架,被抓几下没什么大问题,最多也就是破了相。 要是被他这爪子抓中一下,阴魔之气就会透体而入,直接影响到人的心脉,使人麻木,刚才死去的异魔就是被他抓中之后失去行动能力,然后才被杀死的! 他的攻击凌厉,要是换个地方我也不惧,可是现在偏偏是在黑暗深渊之中,阴寒之气极重,而多指魔好像能控制这种阴魔之气,和他相斗之时,我渐渐地感觉自己身体周围的空气好像固结了一般,行动困难。 处在这里,他如虎添翼,而我则是龙游浅滩,要是在这样斗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我也会死在他的爪下! 绝对不能和他多做纠缠! 但是此时的谷底一片大乱,空中到处都是窜动的鬼魂,一群饥饿的土龙兽冲着我虎视眈眈,想要将他摆脱简直是不可能的。 看到他那一双血红的眼睛,我突然想到了之前和狼化的玄门之士相斗之时,不管对手再厉害,只要没了眼睛,十成的能力也就只剩下一成! 想到这里,我蓦地里来了勇气,不但不避,反而朝着他的怀中撞去! 他布满青筋的脸上一阵狰狞,眼见我扑了过来,他双爪子都朝我插了过来! 我将尸刀翻转,将他的两爪打开,此时我的手指朝着他血红的双眼刺去! 对付他这么厉害的魔物,我明白自己没有第二次机会,一次不中,我就完了。 我看的极准,去势也快,随着“噗”的一声轻响,手指好像戳入了黏糊糊又冰寒的汁液之中,双指齐齐插入了他的眼中! 我一阵欣喜,他瞎了! 就在他爪子朝着我再次抓击而至的时候,我已经翻身躲开,但是没想到他这次的爪子竟然无比凌厉,抓到了我的手面上。 随之手面上就传来了一阵冰寒,整个手都有点麻木不仁! 幸好被他抓中的是手,要是被他抓住其他位置,估计我都凶多极少了。 好在他瞎了!就当我心中带着欣喜和侥幸从他身边闪开时,诡异的现象发生了,双眼齐瞎的多指魔,再次纵身朝着我抓了过来! 此时爪子的凌厉程度,竟似比之前还要迅猛! 本来我以为他是靠感应到我的气息来进行攻击,翻身躲开,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不是,因为他所有的攻击拿捏极准,不论我如何躲闪,连着肉的白骨爪子总是抓向我的脖子! 难道,难道他的那一双眼睛只是摆设一样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 就在我刚才撞入他怀中的时候,我似乎感觉到他胸腔中空空落落的,好像根本没有血肉,有一团软绵绵的好像气体一样的东西! 我的脑海中闪电一般的思索,这黑暗深渊中养着无数的鬼魂、还有残暴的土龙兽,无论是谁坠入深渊之中,它们都会冲上来,食尽血肉与精魄,那么也就是说,今天前多指魔掉下来的时候,和寒魔它们遭受的待遇是一样的,鬼魂和土龙兽和他没血缘关系,更不会因为他长的帅而放过他! 那也就是说,这一具身躯之中的魂魄和血肉早已不存,可出现在我面前的八指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是这深渊深渊中的魔气凝成的东西,借多指魔的形态而成了人形! 想到这儿,我越来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存在,因为之前寒魔击中他的时候,他竟然能利用魔气自行修复! 魔气成形?!这是我能对付的了的东西么? 看见我吃紧,溪儿百忙中将幽冥锁链挥出,“啪”的一声击中了多指魔。 多指魔飘然退开,随后站在谷中一动不动了。 此时他身上的气息翻翻滚滚,朝着眼部汇聚,片刻之后,在那黝黑的眼眶之中,又出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来! 果真是魔气成形! 溪儿的这一锁链似乎激发了他的怒气,他张口长叫,声音好像鬼叫声和烈风声的混合作响,随着他的大叫,那些已经将寒魔和异魔啃食的差不多的土龙兽突然抬头,齐齐朝着我奔了过来! 我全身激灵,我深深知道这巨兽的厉害,三神教左护法他们六个高手合力,都没法将三只土龙兽拿下,最后还是靠着鬼阳子放出的一个奇怪的鬼魅,这才将其制住! 而现在我面对的,却是几十只土龙兽,几十只啊! 我一边打飞身边的鬼魂,一边后退! 溪儿将幽冥锁链挥动的流星赶月一般,趁无数鬼魂退避的时候,她将手势再次翻转,大喊了一声,“冥狱!” 一个黑色监牢再次凭空出现在我的面前!并将四个土龙兽罩在了其中! 她虽在激战,心中还是记挂着我! 但是就在她施法的这一瞬间,那些被她避开的鬼魂再次出现,纷纷朝她身上抓去! 溪儿身形一晃,不能坚持手势合拢,躲避鬼魂之时,那凭空形成的监牢突然破掉!被封在其中的土龙兽异常的愤怒,猛然跃起朝着我扑来! 我心中万念俱灰,没想到自己要死在这黑暗深渊之中了。 虽然下意识的躲避,但是我深深地知道,没用了,就是十个苏醒,也不是这么多土龙兽的对手! 而我的溪儿,此时也被密密麻麻的鬼魂牵制住了! 就在我心中一声长叹之时,从我的后背上突然发出一片极白的亮光来,这亮光的突然出现,耀的我的眼睛都睁不开,就像是极黑的黑夜里出现了闪电! 这一道亮光闪出之后,那四只扑向我的土龙兽齐齐怪叫,都被挡了回去!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看到了一只通体如虎又如狐狸的青色兽灵立在我的面前! 雄伯?! 它怎么出来了? 之前为了制住它,我差点累死,而它根本不愿臣服于我,仅仅对我表示了鄙视之后就藏身在了石盒之中,我怎么都没想到他此时会突然出现。 一头浑身青色的兽灵,此时面对几十头土龙兽站立。 见到这个兽灵出现,魔气凝成的多指魔又是一声长叫,这些土龙兽像是得到了命令,都露出了凶戾的爪牙,朝着兽灵扑了过来! 这看起来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因为从数目上来看,是几十比一! 但是这兽灵却丝毫不惧,它有猛虎一般的威势,一爪就将一个靠近的土龙兽掀翻在地!而且率先冲进了土龙兽群之中! 土龙兽群中顿时大乱,它们浑身黑气大起,也对着兽灵发动了狂暴的攻击! 一片黑气围绕着一道青光奔腾!偶尔有土龙兽掀翻甩出,斗的异常的惨烈! 兽灵出现,溪儿不用再担心我的安危,也在鬼魂群中穿梭了起来,被她穿过去的鬼魂发出凄惨的长叫,化成一团黑气消散掉了。 而此时争斗激烈的兽灵,竟然也发出了一声长叫,这叫声如虎如龙,震的黑暗深渊都颤动不已。 那些鬼魂受到溪儿的打压,又听到这样的叫声,此时似乎感觉到怕了,纷纷在空中停住,然后转身钻入谷底的白骨之中! 雄伯兽灵是专门吞噬鬼魂的,是一切鬼魂的克星,鬼魂和他的关系,好像老鼠与猫,不管老鼠之前见没见过猫,遇上之后就会吓的骨肉发软,有时候猫叫一声,正在房梁上的老鼠都会掉落在地上! 鬼魂当然怕兽灵的叫声! 见兽灵抵挡住了狂暴的土龙兽,魔化的八指露出了森森的白牙,又朝我冲了过来。 我想将他杀死,这样鬼魂和土龙兽就会失控,他此时的想法应该和我差不多,只要将我杀死,溪儿和兽灵也会失去控制! 但是已经得到自由的溪儿不会让他轻易靠近我,幽冥锁链瞬间化钩,从空中悠然而至,瞬间透过了他的身体,并将他牢牢锁住! 魔化的八指抓住幽冥锁链狂乱的挣扎,并将溪儿从半空中扯了下来,一下拽到了他的身旁,就在我一声惊呼的时候,溪儿借力往前一跃,却猛然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第二百九十三章:莲花涅槃 我没想到溪儿竟然冲进了多指魔的身体之中,可能是想要控制此人的身体,但是溪儿不知道,这人已经不是人,他身体中聚集的都是魔气,甚至可以说是黑暗深渊中的魔气有灵,汇聚起来,借助他的驱壳幻化成了人形。 溪儿贸然冲进他的身体,有可能使自己进入万劫不复之地! 眼看溪儿消失,我心中莫名的一阵恐慌,大喊了好多声她也没有回应,只得用心神向她联系,希望能将她唤回,不知道是不是她钻入的身躯魔气太重,和她之间的感应竟然断了。 眼前的八指,是魔灵,而溪儿只是一个鬼魂,她不可能是魔灵的对手,我从来没有像此时那么害怕过,怕溪儿进入他的身体中之后一去不复返了。 在这种担心之下,我猛然攻向了多指魔,以手成拳,朝着他的胸口砸了过去! 被溪儿附入之后,多指魔好像失去了抵抗之能,被我打的纵飞而出,有奇怪的惨叫声从他身子中发出,除此之外,好像还糅杂着溪儿的声音。 我心中一惊,不敢再出手,再打的话,有可能会误伤到溪儿。 此时那些土龙兽和兽灵斗的更加激烈,这些土龙兽浑身的黑气弥漫开来,已经形成了一片黑云,那些土龙兽在黑云之中若隐若现,用群狼战术朝着兽灵攻击。 但是这个兽灵毕竟是天地间的灵物,身躯之上此时已经裹上了一团金光,将靠近它的土龙兽纷纷拍开。 黑云翻滚,穿梭晃动的土龙兽乱窜,看起来蔚为壮观! 我看见兽灵猛然一纵,如同神兵天降,将一只土龙兽扑倒之后,随即压到了它的身上,将其死死地按住,然后将脑袋低了下去,应该是想要吸食土龙兽身体中的阴魔之气! 通过这一番交手,兽灵应该已经知道,只有将它们体内的阴魔之气吞噬,才能将其完全杀死! 但是其他的土龙兽根本不会给它时间,就在它扑倒其中一只的时候,其余的土龙兽像是狂暴的犀牛冲了上来,朝着兽灵猛然撞去! 兽灵只得翻身躲开,它又是一声大叫,身上的金光环绕成无数的线,随着兽灵一爪挥出,朝着这些土龙兽缠去! 有数只土龙兽被缠住,但是其他的土龙兽却俯在地上,从嘴中吐出浓重如墨的黑气与之抗衡! 看了一眼,我赶紧回身看眼前的多指魔,因为我亲亲的溪儿还在里面,此时的多指魔浑身黑气乱冒,好像是打开了阀门的高压锅,那黑气从他的口中、鼻孔中、耳朵中喷射而出! 看到这一副景象,我心悬到了嗓子眼,噗噗通通乱跳,连溪儿的名字也不敢喊了。 黑气喷射之后,多指魔的身体中发出了连环的闷响,这闷响就像是遥远的地底雷,沉闷、震撼、清晰,可见溪儿和这具身躯中的魔灵斗的尤为的激烈。 我急的想要唤出童童来,让他去帮溪儿,但是我清晰的知道,童童和溪儿的实力差的太远,根本不是这魔灵的对手,让童童进去,只能是害了他! 本来谷底阴魔之气沉重,且冰寒无比,但是此时的我却紧张的一头都是大汗! 我突然想要灵躯出体,用灵躯去帮溪儿! 就在我准备掐诀分出灵躯之时,在多指魔的胸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绿油油的光亮的东西,这东西乍一出现,又猛然消隐,就好像地底的岩浆冲到了地表,让人看到了一片血红,然后又被地心引力吸了回去! 我屏住呼吸,凝神观看,那绿油油的光亮出现之后,继而出现的是一片金黄,一片金黄从他的胸口出现,将他的整个上半身都染成了金色,金黄消失,接着又是绿油油的亮光! 这是? 这是夺舍么? 她为什么要夺舍这个人的躯体? 若是夺舍,我的灵躯就不能参与,只能靠她自己,任何外来力量都可能让她魂飞魄散。 看这个样子,好像就是夺舍,这两团亮光,应该是魔灵和溪儿,他们两个都在争这一个身躯。 虽然形式紧张无比,但是我的心中却莫名有了另一种忧虑,多指魔的身体可是男人的身躯,万一溪儿夺舍成功,她将会以一个男人的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可怎么是好? 难道我要去爱一个男人? 就在我忧虑的时候,魔灵和溪儿争斗的更加厉害,多指魔的身躯在的面前一会碧绿,一会金黄,交替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到最后两种亮光此起彼伏的出现,让我的眼睛都有些应接不暇! 而旁边兽灵和土龙兽争斗的更加激烈,有土龙兽撞在山壁上,震的整个山谷好像地震一般,更有土龙兽被打飞到我面前,暴怒着爬起之后,见我站的近,张口朝我咬来! 我虽然感应着周围的争斗,但是此时我的眼睛,片刻不离多指魔的身上,当这个土龙兽朝着咬过来的时候,我也只是下意识的闪避过去。 幸好那土龙兽受伤极重,一下没有咬中我,也没有追击过来! 在我的注视中,碧绿和金黄的光交替之后,在多指魔的身体里又起了变化,此时它们各自占了多指魔的一半身躯相斗,就在布满青筋的多指魔的脸,都是一半碧绿一半金黄,连本来血红的眼睛,都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紧张,令人屏息的紧张,我感觉自己掌心里都出满了汗水。 就在这时,奇变突起,多指魔浑身一震,绿光和黄芒同时消失,他的身躯再次变成了漆黑! 我紧张的心跳都快要停了下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同时消失,归于沉寂?难道,难道,我心中不敢猜测,但是突然有一种万刀穿心的感觉! 溪儿和这魔灵同归于尽了么? 就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多指魔全身猛然一颤,随之“噗通”一声,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 我被实实在在的吓了一跳,自己有一种心脏骤停的感觉。 我自以为自己还算是胆大的,见识过无数的鬼魂,见识过令人胆寒的血腥,无数次行走在生于死的边缘,但是从来没有像此时这么害怕过,这种害怕,就好像一个毫无防备的人突然见到了鬼,魂魄都要吓出窍! 直到现在这一刻,我才明白,溪儿在我心中是那么的重要。 多指魔的尸体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连他恐怖的眼睛都闭上了! 我希望这具身体在动一动,至少我心中还有点希望,但是等了许久,这躯体好像真正死去了。 我愣住了,眼睛一酸,我想张口大喊溪儿,张口的时候发现嗓子竟然哑掉了,我只喊出了一个破掉的音,又小又颤。 “溪~~儿~” 溪儿呢?溪儿呢?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又有一只土龙兽突然撞到了我的脚上,接着翻滚而开,我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 我双腿仿佛被灌了铅,慢慢地朝着多指魔的身体走了过去。 走到了多指魔的身体之前,我愣了一会,见他终究没有反应,将要弯腰下去触摸的时候,多指魔的身体上突然升腾起柔和的、纯白的光芒来,这光芒正是一朵多瓣的莲花。 我站住凝望,不知所措。 这白色的莲花将多指魔的身体完全罩住,然后又慢慢凋落,随着它凋落一片,我看见多指魔的身体就消融一点,然后再出现的,竟然是一只芊芊玉足,我看呆了! 当这些莲花完全凋落之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侧躺在地上裸体的少女,发成青丝,眉如柳叶,唇似朱砂,肌肤如玉,一双手遮掩着玉胸,神情慵懒羞涩。 语言此时不足有形容我此时的感受,我睁大的眼睛,这出现的女孩子,竟然是溪儿!而且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溪儿! 此时出现的她的身体,和当日棺材中的那具裸体并无二致! 她虽然是以这个样子出现,但是我心中没有一丝淫邪的想法,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股巨大的幸福和温暖之感! 原来溪儿不是夺舍,她是吸收黑暗深渊魔灵的精华,从而重塑了身躯! 原来给鬼魂重塑身躯的秘密藏在黑暗深渊之中!怪不得来的时候,我有一种奇怪的感应! 我赶紧扯住多指魔的黑袍子将她包裹起来,眼中洋溢出了泪水! 第二百九十四章:两难抉择 溪儿肯定是看出了多指魔的异样,不过她的胆气也真是大,竟然敢钻入那身躯之中,和魔灵一较长短。 幸好她胜出了,而且凝成了身形。 我不知道她这样的身躯怕不怕日光,但至少从此之后,可以和她相对于坐、执手看尘世繁华了。 正当我盯着她痴痴而望的时候,她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绯红,用黑袍子将自己裹的紧紧的,想要站起来,但是刚刚凝成了身形的极弱,竟然一颤倒下。 我刚忙以手去搀扶,此时和她的手相交的时候,传来的触感特别的奇异,抓住的仿佛是一只冰凉的、柔若无骨的手。 天地造化,神奇万分,我虽然听说三神教中有塑身的法门,但是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法门我未必能寻到,就算是能寻到,也未必能塑身成功,可没想到溪儿竟然真的可以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么真实,那样漂亮,连眼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带给我的震撼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 要是我不冒死进入这黑暗深渊,又哪里有这样的造化,可见世界的好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仿佛缘分,仿佛命运,不管你转了多少个圈,它都会在那里等着你,你不来,它不走。 我和溪儿之间虽然关系微妙,但是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她,这种感觉,就好像两个异地相恋的人,第一次见面似的。 我朝着溪儿呆呆的注视,她被我看的更加羞涩,瞥了我一眼,有气无力的啐道,“别看了,我们要想办法从这里离开。。。” 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我一时之间忘记了身边险恶的环境,松开了溪儿柔若无骨的手,我才从激动之中回过神来。 兽灵和土龙兽之间的较量还在继续,要是只有一只或者数只土龙兽的话,雄伯兽灵早就胜了,但是它面对的,偏偏是几十只土龙兽,这些土龙兽不知在黑暗深渊中呆了多少岁月,在魔气中浸淫成长,有着极为恐怖的威能。 在经历了刚才炫目的攻击之后,兽灵和土龙兽之间的对战,变的粗暴而直接起来,那就是对撞! 兽灵的力气极大,和一只土龙兽对撞的时候,空中传来一声爆响,土龙兽翻转,它能以绝对的力量胜出,兽灵于是奔腾起来,想要将所有的土龙兽都撞伤! 一时之间,它好像化身成了长坂坡的赵子龙,在漆黑的土龙兽的队伍中数进数出!如入无兽之境! 这些土龙兽也拥有着一定的灵智,一连被撞翻了几头之后,竟然三五个并成一组,合力拦阻兽灵。 兽灵和三五个土龙兽撞击在一起,那三五只土龙兽立马被震的散开,但是兽灵也同样也后退了一段距离。 “轰、轰、轰、轰。。。” 撞击的声音大响,黑暗深渊的谷底,起了一层层的黑色的气浪,这气浪如同实质且黑色的潮水,冲到我的面前,竟然将我打的一个趔趄! 溪儿身躯刚刚凝成,很是虚弱,我一下将溪儿抱在怀中,轻轻挪动身躯,试图离这些土龙兽远一些。 溪儿说的不错,此地危险之极,没有白衣观音那样神鬼莫测的本事,其他人待在这里,绝对就是找死。 可问题是,现在怎么离开? 绳子断掉的位置很高,我就是使上吃奶的劲,也不能够到,难不成要从土龙兽逃遁的洞穴中出去? 想了一下,觉得此法更不可行,这个洞穴已经被鬼阳子他们堵死,想要在挖出来,短时间之内是办不到的,此时和周围的魔气相抗,我已经有些吃力,万一被魔气侵袭,谁又能保证在我的身体中不会形成另一个魔灵? 我抬头朝着黑暗深渊上面大喊了,“奶奶的,放绳子下来!” 但是等了好久,别说绳子了,连毛都没有一根。 按说谷底已经斗的天翻地覆,上面应该早就知道,但是一直到现在,上来也没有声音传来,那就只余下一个解释,这里魔气已经浓稠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根本传不出声音。 我之前下来的时候听到的声音,有可能是魔气的幻化。 深渊上面守候的教众,估计已经以为我们三个丧命了。 难不成真的要被封在这黑暗深渊的谷底,和溪儿在这里相守? 这里若真是一个世外桃源或者是一眼枯井,我当然愿意,可是这里偏偏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深渊,在这里相守,我很快就会死去,到时候只余下溪儿对着的枯骨,好不凄惨。 这种感觉,就好像娶进门一个新媳妇,尚未来得及你耕田来我织布,男人就要死去,小媳妇却马上要守寡似的。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兽灵,希望它可以将所有的土龙兽头击败,然后在一起想办法逃走。 可是此时的兽灵虽然神勇,但是这些土龙兽也不是吃素的,连续对撞之后,兽灵的身形上竟然灵气流动,出现了微微地颤抖。 这个兽灵是大傩十二兽神中唯一存留的一个,其他的十一个已经消散,而雄伯不知道什么原因,还在人世间存留,但是它此时的气息也已经被岁月消磨,绝对没有鼎盛的时期那么厉害了,再和这些吸收的魔气的土龙兽纠缠的话,在这里消亡也是极有可能的! 雄伯自己好像也意识到了,此时从土龙兽的包围中猛然冲出,对着我传来的嗡嗡的震响,“我送你去够那个绳子!这些畜生实在是难缠!” 兽灵和土龙兽对战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注意到了我想离开,看到在我的头顶两丈之外,就是用来逃生的绳子! 听见雄伯向我传音,我心中又升腾起希望来,带着溪儿朝着断绳处靠近的时候,突然想到,这样带着溪儿出去,面对三神教的那些人,我该这么解释这突然多出来的一个美女? 之前搜魂的时候我并没有说溪儿的事情,现在若说溪儿是我养的鬼魂,吸收了渊底魔气成形,那肯定行不通,若说溪儿是渊底的魔灵,那肯定要将溪儿送到三神处交公,一旦落入三神手中,想要将溪儿解救出来,那简直难如登天。 不逃是个死,逃似乎要面对比死更加难受的结局。 我此时轻声地朝着溪儿道,“还能不能回到覡女戒中?” 溪儿果然摇了摇头。 虽然溪儿凝成了身形,但是她这毕竟不是怀胎十月形成的血肉之躯,是天地规则之外的漏洞凝成,我相信她应该还是有办法将其隐藏的,只是现在还没有适应这具身体。 就在我两难之际,雄伯发出了一声怒吼,朝着我奔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跟着黑压压的土龙兽,如同群鲨追鲸!黑色的魔气滚滚扬起,它一边狂奔,一边对我传出声音道,“跳到我的背上来!” 此时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先从这里逃出再说,在抱起溪儿跃出的那一瞬,我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万万不会将她交出去的!若是暴露,大不了再拼命就是! 当我跳到兽灵身上之后,感觉像是踩上了软绵绵的弹簧床,它猛然腾空而起,将我和溪儿托升了上去,此时的我感觉腾云驾雾一般朝着那绳子靠近,但是兽灵跃起一丈有余的时候,它已经力竭,开始坠下,我反应极为迅速,借它的身体用力,再次跳起,终于将绳子抓在了手里。 回头看那兽灵的时候,它身躯噗通一声和渊底接触之时,化成了一道青白的光,纵回到我身上的石盒之中! 当我回转过头来的时候,发现怀中的溪儿却消失了,抓着绳子的我狂惊,到处转头寻找,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我在这呢。。。” 我低头一看,她还在我的怀中,不过已经变成了手臂大小的一个人儿。 我就说她这身躯虽然是实体,但和血肉之躯不同,应该有着奇异的地方,看来溪儿努力尝试,终于缩小了身形,多指魔的袍子已经将她完全裹住。 此时的她身形一闪,钻进了我的胸口衣服之下,算是隐藏了身形,空将多指魔的袍子留在了我的怀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深吸了一口气,下面狂暴着跃起的土龙兽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威胁,我抓着绳子朝上面爬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鬼仙器灵 之前我和八指魔灵相斗时,无法分心维持身体中阳气的运转,阴魔气还是侵入了我的身体,不用力不知道,此时往上攀爬的时候,感觉四肢都已经酸麻,连抓住绳子都有点费劲。 若是平时,月华练开启,抓住绳子很快就能回到谷顶,但是现在对我来说,放佛变成了真正的天堑! 就在我抓着绳子晃动不已又无法上去的时候,上面仿佛有了感应,好像三神教的教众还守在旁边,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正往上拽绳子! 我拼尽全力将绳子系在我的身上,被他们一点点地吊出了深渊。 等将我拉出渊顶裂缝的时候,我发现大殿之中站满了人,三大灵童都在,在三大灵童的旁边,赫然有一队穿着黑色甲衣的卫士,卫士的前面,站着一个面容冷峻如前年寒冰的男人,地藏王。 我没想到地藏王竟然出现在此处,心中咯噔了一下。 我实在是难以站立,被平放在了大殿之中,他们朝深渊中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寒魔和异魔,脸色很是惊诧,纷纷朝着我围了过来。 夺魄灵童自以为和我有着出生入死的情谊,此时开头问道,“怎么回事,寒魔星和异魔星呢?” 被魔气侵袭的我好像重病在身,手面上还被化成魔灵的八指抓伤,此时留下黑血隐隐的创面,让人看起来就是经历了一番激战,我回答道,“他们两个,殉教了!” 围着我的所有脸色都是一变,被外人称为十怪的三神教是十魔星,是三神教最中坚的力量,厉害的魔星甚至比道门中的很多长老还要厉害,可是最近频频殒命,这次更是有两个死在了三神教中! “两位魔星大人玄法通神,怎么可能殒命,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夺魄灵童震惊的声音都变了,接着对我询问。 我感应到溪儿还在我的胸口贴着,此时极为害怕她会暴露,因为她刚刚吸收魔灵凝成了身形,肯定不能控制好自身的气息,好在我刚刚从黑暗深渊中爬出,浑身也浸满了阴寒的魔气,一时三刻还能瞒过去。 我将渊底的情况照实给他们讲了,从开始的沉寂到后来的鬼魂和土龙兽暴走,只是将八指和溪儿一节完全略去。 此时不由得他们不信,土龙兽的厉害他们是知道的,被这么多的土龙兽围攻,寒魔和异魔不死才怪! 此时地藏王眼睛猛然一翻,我感觉到一股冰寒的气息朝我射来,他慢慢地道,“他们两个都死了,你却活着回来了,你比他们两个还要厉害么?” 早在被吊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人会问我这个,没想到是地藏王亲自询问,此时抬头答道,“我怎么敢和两位魔星大人比肩,只是他们两个让我去捡这件黑袍子,说这是地藏王的东西,不能遗落在黑暗深渊之中!等我将黑袍子拿到手的时候,他们两位已经归天了!” 我一手护住胸口的溪儿,另一只手将黑袍子递了过去,早有人接住转呈给了地藏王。 八指一直以来都是跟着地藏王的,他身上穿的这个袍子神奇无比,人能隐在袍子中,轻飘飘的如同幽灵,我推测这个袍子多半是地藏玩赐给他的。 地藏王接起袍子,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道,“教中又损失了两元大将,我实在是心疼!” 看来他已经相信了我的话语,幸好我全身被阴魔气侵袭,手上又受了伤,要是我神龙活虎,毫发无损的话,定然招致怀疑,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将袍子递给身后的随从,走到黑暗深渊的裂缝之前,慢慢地盘腿坐下,口中道,“我去看看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余人都没有说话,我心中暗想,难道地藏王要跃入黑暗深渊之中? 没想到却不是,他坐下之后,双手合拢向天,身上有诡异的金色符文出现,并且在他身上流转不息,越转越快,看在眼中,如同一条金蛇在他身上盘旋。 他坐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那汇集的符文突然钻入了他的胸腹之间,而此时他从身后拿出一枚黑色的小令旗,金色镂边,上面全是蝌蚪一样的亮色文字。 他将手势自胸腹向着头顶一挥,金蛇阵一样的符文再次从他的头顶出现,瞬间钻入了旗面之中,而后地藏王松开了手。 那旗子好像活了起来,围着地藏王旋转了几圈,变飘到了黑暗深渊的上空,然后好像一只飞鸟,朝着黑暗深渊中钻了进去。 我心中一凛,鬼仙器灵之术! 所谓鬼仙器灵,就是修为极为厉害的邪派之人,能将自己的寿元和感应转到器灵之中,从而躲过生死轮回,看来三神教众传说的三神有不死之术,应该和这鬼仙器灵之术有关! 这地藏王的鬼仙器灵之术,和修成地仙的感应之术差不多,只是地仙的感应尚且有感应不到的死角,但是地藏王的这器灵之术,可以去他任何地方。 也就是说着一面小旗之上附有地藏王的意识,飘飘荡荡游走,可以将黑暗深渊中每一个角落都查看一遍。 纵然他使出了鬼仙器灵之术,我也不惧,黑暗深渊中现在的情况,和我说的基本一样,两个魔星的血肉估计都没吞噬一空,土龙兽还在暴走,至于八指,已经消失不见,地藏王再大的本事,也没法还原当时的情景。 果然过不多久,那黑色的令旗如同灵鸟,从黑暗深渊中飞回,地藏王收了旗子,符文归体,睁开了眼睛道,“这黑暗深渊的情况似乎真的有点怪异,土龙兽挖洞而逃,这是几十年间也没出现过的事情,看来还是要等白衣观音回来,才能弄明白怎么回事。” 这黑暗深渊中的东西,无论是鬼魂还是土龙兽,都是白衣观音豢养的,地藏王理所当然的认为,只有白衣观音才知晓情况。 黑暗深渊中出现的这一切,都是由八指身体中形成魔灵而引起的,就是白衣观音下去,也是徒劳,至于魔灵为什么能在八指体内形成,那就没人知道了,或许跟他身上穿的袍子有关,或许跟他修行的功法有关,或许跟他一腔怨念有关,反正是机缘巧合之极。 地藏王器灵飞回后不久,鬼阳子和隐魔他们几个也出现在大殿中,他们已经布好了阵,压制在土龙兽挖出的洞口,听说寒魔异魔都死在了黑暗深渊之中,他们震惊也不小。 地藏王的脸色蜡黄之极,吩咐白衣观音和弥勒佛回来之前,此处要三倍的守卫,由三位灵童带领,交替守此处! 众人轰然答应,他又下令将吊在梁上的三头土龙兽放下,重新放回黑暗深渊之中。 这三头土龙兽落地立时狂暴异常,那网在它们身上捆的更加的紧。 这些教众不敢违拗地藏王的命令,但是靠近去解网又极为危险。 不用别人出手,地藏王突然行动,手中不知道拿的是何物,只看到他手中发亮,片刻间转过了三头巨兽,土龙兽身上的网瞬间断裂。 猛然得到自由,这些土龙兽又恢复了凶狠,站立之后就欲扑人,三神教的教众猛然后退,唯恐一个不小心就要遭殃。 但是这些巨兽刚露出狰狞的爪牙,还没来得及攻击,藏王的身子好像幻影转过,一个一掌,就将它们三个打入了黑暗深渊之中,它们落下时发出奇怪的嚎叫声,但是片刻后嚎叫声突然消失,想来已经被里面浓重的阴魔气阻断。 做完这些之后,地藏王突然道,“你们之前告诉我说,是囚龙楼中的玄门术士往这里遁逃,你们才被引到了这里来,为什么在渊底,我只看到两具新鲜的尸骨,那应该是寒魔和异魔,那个人的尸骨呢?” 第二百九十六章:邪王赐丹 没想到地藏王竟然注意到了渊底尸身的数目,寒魔和异魔此时定然被啃的血肉模糊,不成样子,但是尸身上,应该还保存有新鲜的血腥之气,地藏的意识附在鬼仙器灵上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新鲜的尸体。 多指魔坠入黑暗深渊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血肉被吞噬一空,没有新鲜的骨架算是正常,但是这个“玄门术士”是刚刚跳入其中的,看不到血淋淋的骨架,地藏王终究还是有些起疑。 地藏王朝着隐魔他们询问了几句,得知那个“玄门术士”确实是往此处来的,现在秃山之上全是三神教众,根本没有那人的藏身之处。 地藏王冷冷地道,“看来是有耗子混进来了。” 地藏王这一句话说的莫名其妙的,看来他多半已经知道,刚才三神教众所追的那个“玄门术士”,未必是人。 所幸他并没有抓着此事不放,而是查看了鬼阳子布置的镇压土龙兽的阵法,然后这些人便陆续散去。 隐魔向我收了至阳牌,递给我了一枚黑色的丹药,说是地藏王赐给我的天心丹,能将身体中的阴魔之气逐出,让我一会服下。 看来这个地藏王倒是想让我为他所用,现在溪儿还在我的胸口位置,我能感觉到一片冰凉,她在强行的压制自己的气息,处在这虎狼之域,随时都有可能暴露,我忙收了那丹药,口中道,“多谢地藏王关心。” 隐魔点了点头,让两个三神教众搀扶着我回去,他也离开了。 回到住处之后,我赶紧将门封上,转身的时候,发现溪儿已经穿我的衣服,在床边盈盈站立。 看到这样的玉人出现,我还有一种做梦的不真实之感。 我害怕她一身魔气暴露,从包里拿出了皇甫家送我的遮蔽气息的经咒,悬在了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魔灵凝成身躯的缘故,她的一双眼睛格外的漆黑明亮,浑身上下有淡淡的气息缭绕,她娇小的身躯穿着我大大的衣服,显得那么的俏皮可爱。 在黑暗中我们两个相互对视,终于我将她慢慢拥入了怀中。 她没有拒绝,带着微微悲伤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地道,“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怪她太大胆了,怎么敢去吞噬黑暗深渊中形成的魔灵,就算是凝身不成,我们还可以想其他的办法,但是万一她不是魔灵的对手,这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溪儿轻轻地拥着我,“我早就看出来那人体内怪异,好像是用那些巨兽的血肉混合了魔气,重新凝成的身躯,机缘难得,所以我才冒险一试的,我好怕凝身失败,那样估计我就要离开了。” 可能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她仍有余悸,我感觉怀中的她竟然有点微微颤抖。 溪儿的心思我一直都琢磨不定,说她勇敢,她有时候胆子又很小,说她胆小的话,她认准的事,却又勇敢无畏。 之前让她用鬼道功法修身的时候,她也不答应,这次却看准机会,主动吞噬了魔灵,真的有点想不明白。 溪儿凝成了身躯,我心中固然喜悦无限,但是同样也面临更为严峻的问题,她不可能时时隐藏在我的身上,出了魔气弥漫的黑暗深渊,我身上的魔气消褪,就算是她藏在我身上,也能被人感应出来。 只要被感应出来,我和溪儿都要面临巨大的危险。 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溪儿拥有了真正的身体,我现在也基本上弄清了三神教的图谋,此行算的上是功德圆满,黑暗深渊里的那些东西,还有异化的玄门术士,应该和那些被杀灭的土傀一样,之后将会派上大用场,必须将这些告诉白无香师父,让整个巫门有所提防。 可是这小镇在大山之上,被两层阵法所护佑着,想要离开,必须有三神给的符令才行。 谁知道两层阵法的交界之间是什么东西,或许又是一个杀阵,进入就会被绞杀的神魂不存;或许是黑暗深渊一样诡异的空间,硬逃的话,绝对没有可能逃出。 可是要不逃走的话,随着我频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我暴露的可能性要比之前大的多,说不定这次进入黑暗深渊之中,地藏王已经看中了我,别再让我当个魔星什么的。 以他的性格,肯定是让被魔气浸入的我自生自灭,哪里会赐给我什么丹药。 见我发愣,溪儿轻轻地从我怀中出来,问我想什么呢? 我将自己的忧虑给她说了,她看着我的脸,认真地道,“我一定想办法陪你出去,我想要你陪我看夕阳落山,你答不答应。” 我啊了一声,知道对于久在黑暗中呆着的溪儿来说,这总归是一种美好的期待,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当然答应,她抓着我的手,痴痴地道,“不知道夕阳落山是什么样子的?” 和溪儿说了一会话,感觉自己身体的麻木感还在持续,如同针刺一般,看来必须要将身体中的阴魔气驱出体外。 见我打坐,溪儿也不来扰我,她也坐在小床的一头,掐了一个奇怪的法诀收敛身体中的气息,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这一具身体,现在这身体还弱,多半不宜出现在阳光之下,看夕阳的事,要等她完全适应了这具身体再说。 她肌肤白皙,身上缭绕的魔气在慢慢地流转,想要将这一身魔气消隐的话,不知她多久以后才能做到。 看了她一眼,我也开始驱除自己身体中侵入的阴魔气,因为之前一直运转着身体中的阳气,此时身体虚弱,此次想要将身体中的阳气引出的时候,竟然不能做到。 我知道出现这原因的可能,一个是我身体透支,另一个是阴魔气在我身体中已经发挥了作用,限制了我身体中的气息流转。 我一连尝试了好多次,就好像一个梦靥的人尝试醒来,有心无力,怎么努力都做不到。 我开始有点着急,一旦被这阴魔气侵入了心脉,我的意识也将受到影响,就算不丧命,也有可能再次疯魔。 坐了一会,手脚的麻木之感变的更加的严重,我甚至一咬牙,拿出了地藏王给的天心丹,想要将它吞下去。 这一枚丹药纽扣大小,通体极黑,不像是道家的丹药色泽金黄,闻起来有一股清香,地藏王的邪丹,闻起来却有一股辛辣之感。 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敢吞食他给的这丹药,谁知道他这丹药中有没有古怪?!想到黑暗深渊中有鬼魂存在,就想让童童出现将我身体中的阴魔气吸食。 心念童童之后,他如一张飘来的皮影一样突然现身,还没等我吩咐什么,童童看到小床上坐的溪儿,吓了一跳,退后两步才瞪大了眼睛道,“这不是溪儿姐姐么?她怎么?” 听见童童说话,溪儿也睁开了眼睛来,冲着童童微微一笑,并招手让童童过来,他们两个好一阵亲昵。 溪儿对待童童,倒真像是对待小弟弟一般。 看见童童眼睛充满了高兴和羡慕,我道,“你好好修行鬼道功法,或许有一天,你也能凝成这样的身躯。” 童童缠着溪儿问了好久,这才想起我来,问我什么吩咐。 此时我的手脚已经完全没了知觉,吩咐童童附身过来,将我身体中的阴魔气吞噬掉。 一般的鬼魂绝对不能吞噬魔气,白衣观音豢养的鬼魂肯定经过了特殊的祭练,能在其中存在,不知道童童有没有这样的本事,若他不能讲阴魔气吞噬掉,说不得,我只能暂时吃下这个天心丹保命。 好在童童附身之后,我身体中的冰凉之气游走,有了一种百川归海的感觉,心中一松,看来他这一段时间的鬼道功法不是白修的,竟然真的能吞噬阴魔之气!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身体晃动不已的童童飘出,好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告诉我他只能清除那么多,余下的他吸不出来了。 看到他的小脸都已经变红,我知道他尽力了。 害怕魔气在他身体中反噬,我让他赶紧回鬼道之石中,这些魔气去了十之七八,我的手脚麻木之感已经褪去,剩下的已经没有大碍,我感应起胸口的巫印,胸腹间果然有力气回上来,我将全身的阳气转动,将残余的阴魔气慢慢逐出了体外。 直弄的汗出如浆,我才将魔气驱除干净,四肢慢慢回暖。 我疲倦之极,直欲倒头就睡,这时候才想起床头还坐着一个相貌极美的姑娘,正睁大眼睛望着我。 第二百九十七章:美人深恩 小床本就不大,我自己睡上正好,现在又多了一个溪儿,除非两个人相拥而眠。 我提出上床休息的时候,收到了溪儿鄙夷的目光,见她这么看我,我觉得也不是太妥当,毕竟她刚刚塑成了身形。 我收了绮念,提出自己在条凳上凑合一夜。 没想到溪儿目光流转,声音轻轻地道,“你休息吧,我怎么都行。” 溪儿是吸收了土龙兽的血肉和魔灵凝成的身躯,就算是躺在冰凉的地上,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我则不然,将身体的魔气驱出之后,我的身体确实疲累到了一个极点,不能再被阴邪之气侵入身体。 最好离溪儿都要远点。 想明白了这些,我没有多做推辞,和衣躺倒,看着俏楚楚的溪儿站在我的床边,直到现在我还感觉到像是做了一场梦。 烦乱退去,小镇上的夜晚还是异常安静的,本来我倒头就能睡着,但是现在的这个情况,我几时遇到过,这不是红袖添香夜读书,而是红袖静夜站在床头,守着我入睡,这情形实在是诡异地超出了我的想象。 不可多得英雄气,最难消受美人恩。 我睡不着了。 溪儿在黑暗中守了好久,见我睁开了眼睛,问道,“怎么了?” 我想到在黑暗深渊的时候,溪儿竟然喊出了她的术法的名字,其中有“孔雀光”和“冥狱”,看来她似乎又记起了之前的以前东西,我便开头问她是不是记起了身世,她沉吟了一下,在黑暗中慢慢点了点头。 但是当我再次询问的时候,她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不明白她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但是我知道她必然有着自己的原因。 她见我没有了话语,静默了一会又道,“遇到我,你是不是后悔了?” 自从扒开她的坟墓,我才走入了这样的一个玄门世界,无数次的和死神擦肩而过,但是也让我懂得了,看似静水无波的世间,隐藏着那么多的罪恶,更让我明白的是,这尘世中有很多的事情可以超越生死,溪儿所问我的,就是她给我带来的经历。 我认真思考了一会,郑重其事的回答道,“没有,从认识你,到和你性命相关,我能感觉到的,是一种依靠和美好,从来没有后悔过。” 溪儿听了我这一句话,眼中有晶莹的东西在晃动,竟然有泪流淌了下来。 她慢慢地附身过来,竟然张开檀口,朝着我吻了过来。 冰凉的泪打湿了她的唇,一片潮湿。 嘴唇很软,泪水很咸。 本来这一吻我心神激荡,只想将溪儿拥入怀中,但是她轻轻地推开我道,“没想到你还精神了,不行,你要好好休息。” 随之她口中呢呢喃喃,发出如梦幻一般的歌谣之音,我感觉自己的眼睛沉重,竟然再也难以睁开,自己确实疲累无比,随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发现溪儿就在床边坐着,此时外面天光大亮,更显得溪儿的面庞白皙美丽。 我赶紧翻身起来,现在要办法从这里出去,但是从这里出去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有三神的符令,方能从护山法阵之中出去。 可眼下怎么能从地藏王的手中获得符令呢?这个符令一般都是交由三神相信的人出去执行任务,这些人入教的时间够长,够忠心,才有可能获得符令,我这一个新进来的人,绝对不会被安排执行什么任务的。 那剩下的办法似乎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截符令! 不管是谁从小镇中出去,直接从他的手中将符令夺走,破开护山大阵,从而逃走。 但是这个方法也有无尽的后患,就是逃出后马上会被发觉,而且会被三神教众追赶。 这可是三神教的老巢,之前道门千里迢迢的赶来抓我,还能将我找到拿住,这次从三神教的老巢遁走,成功的可能又有几成呢? 我觉得能安然逃走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思前想后,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在屋中悬挂了隐藏气息的经咒,让溪儿独自留在这里,锁门之后出去。 纵然有三神教中的人过来找我,看到门口上锁自然会离去。 我出去是要留意一下,最近是什么样的人被派出了小镇。 没想到没走多久,又遇上杨小典带着两个兵士过来,尖声尖气地说地藏王找我。 我心中一惊,脑海中急速地思考,难道是自己暴露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要是自己暴露的话,昨天地藏王就已经将我拿下,不可能还赐给我天心丹。 我问杨小典地藏王找我做什么,杨小典露出了古怪的笑意,“那谁知道,你过去就明白了。” 他这笑让我心里更没底,杨小典不知道是出卖了什么给了地藏王,才当上了传教长,我之前说想当传教长,那完全是戏言,我可不想变成杨小典这样难不难女不女的怪物。 杨小典在三神教中的地位很奇怪,按说他不是教中的元老,是不得参闻许多机密之事,但是审判堂他也能进出,黑暗深渊他也可以去,而且重要人物的命令都是通过他来下达,我心中嘀咕,这货是不是被阉割了,然后靠出卖自己的菊花混到这一步的。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杨小典已经将我带至一间如同俯兽的房子前,敲门进去之后,我发现里面香火缭绕,竟是一个小殿堂,两侧站的都是魔星和灵童,面无表情的冯郑站在最后,再次看到冯郑,我心中感叹无比,之前的他骄傲如斯,没想到现在竟然变成了三神教的一个走狗,而隐魔星、之前出现在天池顶上的长手长脚的手拿骨鞭的魔星、还有一个人能使出两种不同法术的长着络腮胡的魔星,赫然都在其中。 地藏王这次的身形隐藏在一个大帐子后面,他对面好像还坐了一个人,隐隐约约透出点影子,但是面貌什么的,却完全看不清。 等我进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起来,微咳了一声,转身从后殿而走。 我觉得这咳嗦声好熟悉,难不成三神教中还有我认识的人? 那人走后,地藏王坐正了身子道,“大事将成,白衣观音和弥勒佛已经归教,现在正在休息,过几日就会出来给大家相见。” 我心头一紧,大事将成?三神教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使人间大乱,重归巫师时代?!他们要靠什么,是黑暗深渊中养的邪物么? 另外两个邪神也回来了?弥勒佛还好说,要是白衣观音下到黑暗深渊之中,会不会发现什么异常? 就在我心中紧张的时候,众人轰然称好,对这个理想世界,这些邪徒向往已久。 地藏王又道,“从今日起,尤神遗部只准进不准出,护山大阵彻底封闭,待所有准备就绪,大家再一同出去,从此再不需要隐藏在这里了,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定然是一个新的国度。” 他讲的不错,但是我就听进去了头一句,后面说的什么我完全没在意,心中叫了一声苦!护山大阵彻底封闭,我可怎么出去?! 按说这是高等的机密,我是不得参闻的,不知道地藏王将我叫来时何意,他讲了一会,忽然问起我来,“你身上的魔气看来是尽去了,你还真是命大,昨夜服过天心丹可又不适之感,胸腹可曾痛楚之极?” 我当时就怀疑,这天心丹是取以毒攻毒之法驱魔气,点头称是,地藏王哼了一声,也没多问,不过他却道,“隐魔和夺魄灵童之前都曾向我举荐你,昨夜你能从黑暗深渊中安然返回,看来却是有些本事,我有意让你继承玄魔星的位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我一惊之后,急忙说自己本事低微,恐难以胜任。 地藏王远远地哼了一声,“教中正当用人之际,你不要再推辞了。” 我此时心思转的极快,知闻了教中这么多机密的事情,才力辞不就的话,有可能马上就要遭受杀身之祸,只能马上躬身感谢,但是这个异魔星得来的太奇怪,我心中嘀咕,难道那天心丹中下了能钳制我的邪物,幸好我没有吞服! 地藏王又见我同意,隔着幕布微微颔首,隐魔和夺魄灵童都朝我道贺,但是新来的那几个魔星,显然看不上我,眼睛中都流出诧异的神色,他们得到魔星的位置,肯定都经历了无数艰难,我要小心他们过来挑衅,杨小典没想到我一跃就变成了异魔星,脸色更是难堪。 地藏王说了一会,又说起那些山中的土傀,毁于一旦甚是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讲到此处的时候,我猛然想起了右护法阴长生说的话,他说这些土傀是地藏王和一位高人所炼制的,看到刚才的那个矮小的影子,我猛然一颤,那个高人,是不是钱麻子? 越想我越觉得是他,钱麻子在我们那小村隐居的时候,曾经收赵有宗为徒,赵有宗放出的邪虫尸体,就是土傀的雏形! 他此时为什么要遮挡住自己的身形?难道是因为杀了重瞳女人,三神教虽然用他,但是没法让他在教中现身? 一直想到地藏王宣布散会,众人离去,我都没有想明白,大家散去的时候,大咪咪乔颜走过来,面如桃花的冲着我道,“你和小诺妹妹关系不错,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教中的魔星,我今日做东,请你去喝一杯。” 要是往日,三神教中是禁止饮酒的,但是地藏王既说护山大阵已经封闭,这些人变没有平日那么谨慎。 我心念溪儿,连忙拒绝说,“我身体中的魔气还没去尽,不能饮酒,多谢灵童美意。” 乔颜哼了一声,上下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满,还是有别的意思,和张古一块慢慢走了。 等我转身回到住处时,惊的魂飞魄散,门锁已经掉在了地上,我居住的这小房子,似乎刚刚被人强行破门而入! 第二百九十八章:鸿门宴会 此时我心头千般念头闪过,但是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已经暴露,地藏王请我过去只是一个圈套,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将我调离此处,查看我住处的异常。 我的后背上瞬间就起了冷汗,要知道刚刚凝成身形的溪儿在屋内,我莫名的心慌无比,猜想屋内肯定一片凌乱,溪儿也消失不见。 急速的冲过去之后,颤抖的手将门推开,这时候发现小床倾翻,心中正感觉的不对的时候,却看见屋内有两个女孩子。 这两个女孩子一个冷冷地站立,另一个却躺倒在地上。冷冷站立的当然是溪儿,而躺倒在地上的竟然是阴小诺。 看见我进来,地上躺倒的阴小诺顿时将头转向了我,嘴里面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被人捆绑了双手,又用东西堵住了嘴。 但是事实上,她只是在房屋的角落躺着,并没有任何东西束缚着她。 肯定是凝成身形的溪儿制住了她。 这并不是说刚刚凝成身形的溪儿有多厉害,而是这个阴小诺,根本不会玄门秘术,只要阻断她和冰清玉洁四个小鬼之间的联系,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制住。 现在的溪儿一身阴魔之气,阻断人的心神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知道这两个姑奶奶之间发生了什么,见溪儿还在,我心中一松,转身将门关上,冲着溪儿道,“怎么回事?” 溪儿哼了一声,“你才走后不久,这女孩就摸了过来,鬼鬼祟祟的,我本想要了她的命,但是她说是你的朋友,我才锁住她的心神,在这等你回来。” 我干咳了一声,“先放了她吧,她不是坏人。” 溪儿嘴角微微上扬,将手一挥,我看见有黑色的无形蛛网一样的东西从阴小诺身上剥离,应该是阴魔之气,阴小诺恼怒的满脸通红,当黑色的蛛网从她身上完全剥离的时候,她猛然站起,唤出了那四个一模一样的小鬼来,口中道,“暗中偷袭的坏女人,我饶不了你!” 这四个小鬼难缠之极,以溪儿现在的状态,想要将它们四个降服也不易,万一打将起来,一时半会收不了场,估计会把附近的三神教众引来。 我急忙拦在四个瓷娃娃一样的小鬼之前,手掌朝着两边伸出,“都别动手,这是误会。” 阴小诺被放倒在地上肯定很久了,心中聚集了大量的怨气,指着我道,“你起开!把这样的一个女孩锁在你的屋里,金屋藏娇!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场面有点尴尬,溪儿只是微笑,也不解释,这撒谎的重担就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只得再次挡住怒气勃发的阴小诺,指着溪儿道,“这,这个,她,她,她是我的妹妹。” 阴小诺啊了一声,溪儿也瞪圆了眼睛。 谎话一旦开始说之后,下面的就说的比较的顺溜了,“她是我的妹妹,一个月前她被三神教抓走了,我冒死进入这里也是为了她。你若不信,你看我们两个,是不是长的很相似?” 实际上,我的面貌和溪儿有些相似,这个王康康相貌平平,脸如鸭蛋,而溪儿是标准的美女尖脸,两者之前相差是十万八千里。 阴小诺涉世不深,打量了我们两个一眼,虽说了句不像,但是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气愤之情。 “你这个妹妹,是和你送到我家的那个人一起救出来的么?为什么我之前来你这的时候,没有见到她?” 我说当时她害怕暴露,藏了起来。 阴小诺再次打量了一眼溪儿,这才将四个小鬼召回。 当我问及阴小诺的来意,她这才告诉我,苏起亥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只是他并没有听说过王康康这个人,问我是不是救错了。 我心道,他要是认识王康康那才不正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王康康是什么人,不过我倒想去探看下,苏起亥恢复的怎么样了。 于是我笑道,“我和他只有过数面之缘,他有可能忘记了。” 阴小诺咬了下嘴唇道,“我奶奶说,他心智被邪毒包裹,现已将邪毒引出,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正常,只是,只是奶奶说,不可能让他长久地呆在我们家,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 看来阴小诺的奶奶还是怕牵连,右护法死后,这孤儿寡母,生活的确需要谨小慎微,否则难以在这虎狼之域存活下来。 我不能怪她们,更不能道德绑架,她们能冒着很大的危险收留并且救助苏起亥,我已经很感激她们了。 我点头道,“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阴小诺看我有点为难,“奶奶想让你亥时过来,看看那人的情况,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求求我奶奶。” 我答应今夜亥时我会过去,至于将苏起亥带去何处,现在我还不知道,摆脱她们再照看一两天。 说完之后,阴小诺轻轻的掩门离开,看来她之前是透开门锁进来的。 待她走后,溪儿道,“你说谎的本事倒还可以,说谎都不眨眼,我可不要做你的妹妹,再说了,这种说辞也只能骗骗刚才的那个姑娘。” 溪儿说的不错,现在的溪儿一身阴冷的魔气,玄门中只要懂点门道的,就能看出异常来,但是偏偏阴小诺不是玄门之人,因此没有多加怀疑。 本来我想直接等到亥时过去,没想到天色将晚之时,有一个穿黑衣的三神教徒过来打门,说索命灵童已然在幽轩阁摆好了宴席,阴小诺也在,希望我能过去。 我没想到乔颜这么霸气,请客吃饭不去还不行,竟然将阴小诺也请了过去,我要是执意不去的话,可能就和这个胸大有脑的灵童结了上仇,对于我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我让那个教徒先过去,说自己随后就到,阴小诺在的话也好,饭后送她回去的时候可以进入她家,这样能尽可能小的减少别人的怀疑。 临行之前,我嘱咐溪儿,“一旦有风吹草动,你最好还是隐藏起来,不要轻易和人交手。” 溪儿盯着我道,“没想到你在三神教还挺受欢迎,尤其是女孩子。” 我苦笑一声出门而去。 幽轩阁在三神教中算是一个比较雅静的地方,当我赶过去的时候,华灯初上,有教众将我引入了其中一间房子。 这房子装饰倒也考究,木质的桌椅,木雕的屏风,没想到三神教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处所在。 室内坐了七个人,除了波涛汹涌的乔颜,另外两大灵童也在,还有隐魔,以及今天我见过的长手长脚的魔星,以及长着络腮胡,看着如同猛张飞的那个魔星。 角落了坐着的是阴小诺,她的神情有些别扭,像是被强行拉过来的一般。 见我过来,乔颜站起来道,“千呼万唤都不出来,咱们的异魔星好难请啊。” 她站起来的时候,胸前又是一片浪涌,看到我只想说,“哎,你这身段,是不是天天喝木瓜汁啊?” 但是我表面上还是微微一笑,说了句,“索命灵童召唤,一般人都以为是索命,谁不吓的浑身发抖,我是鼓足了勇气才过来。” 她微微一笑,看上去人畜无害,指着一个座位让我坐好,隐魔看着我道,“今日小宴,是恭喜王兄弟晋升为异魔星,这是三神教创教以来从所未有之事,除了风魔星被安排了事情不能过来,咱们这些人也算是到齐了。” 此时他逐个的给我介绍了这些人,长手长脚的那个人被称为骨魔星,长着络腮胡的那人被称为双魔星。 当介绍到双魔星的时候,双魔星猛然用手拍了一下桌子,“近一年以来,我们十魔星死伤了一半,这真他娘的邪了门了!而且现在教中职位的提拔与任用,也越来越不成样子。” 他说的这话不错,如果三神教中只有十魔的话,我全部目睹了这些魔星的死亡,而且无一例外的都和我相关。 重瞳女人,使用纸人的端木良禽,矮魔、寒魔、异魔,这五个魔头相继死亡,现在三神教中,其实只剩下五个魔星。 他这话的下半句,这摆明了是看不上我继任异魔星,我充耳不闻,只当没有听懂,心中道,要不是不得已留在此处,别说是异魔星,就是他娘的三神教中的神,我也不稀罕当。 隐魔劝说了他两句,双魔星才不再大喊,乔颜再次站起,对着我和阴小诺道,“异魔星和我小诺妹妹有缘分,才来到了此处,我敬你们两个一杯!” 阴小诺在饭桌的角落里坐着,和之前面粉厂的那次饭局相反,这次她坐的很安静,听大咪咪这么说,她脸上竟然有些绯红。 我心中暗道不好,这情景怎么像是安排我们见面似的,我故作不懂,大咪咪安排了几次,见我不接话,也没有再深说,只是让大家喝酒。 不过在席间,双魔倒是说到了白衣观音和弥勒佛,说他们两个出去,是寻找什么天赋异禀的人,好像已经找齐了。 他还要再说的时候,已经被乔颜制止,不让他再说。为了庆祝我继任异魔星,这些魔头纷纷给我敬酒。 阴小诺知道我亥时要去她家,让大家别灌我酒,但是根本无人理会,乔颜甚至让她来代喝。 我有心让这些人喝醉,便没有多做推辞,酒至中旬的时候,双魔突然站起来道,“地藏王看中你,让你接异魔星的位,那说明你肯定有过人之处,我想瞻仰一下你的本事,不知道成不成?” 三神教中每一个魔星,都是踏着无数鲜血上位的,独我这个魔星,当的莫名其妙,这双魔星心中当然不服,趁着酒劲,他此时是想让我出丑,甚至想要和我较量一番。 第二百九十九章:诡异双身 很多时候,谦虚只能招来更大的麻烦,只有真实凌厉的本事,才能将别人震慑住。 双魔星提出这个建议之后,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转向了我,我沉吟了一会,点头之后说了声献丑,从座位上起身,站到了小室的一角之中。 我决心用出起雾术,这个术法我极少使用,因为其实用性并不是太强,但是据说蚩尤极精通此术,能作五里云雾,使和他对抗的人完全迷失在其中。若真的能雾起五里,在雾中的人,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着实恐怖。 而我能生成的雾,不过是方圆十来米之内,虽然没有什么实用性,但是这个术胜在华丽,而且对身体精气的消耗不重。 因为我还没有完全从阴魔气的侵袭中恢复过来。 我掐诀念咒后,将双手伸出,使小室中的阳气散失,温度下降,空中水汽凝结,慢慢的,在我们眼前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气,这白茫茫的气越聚越多,再看这些人的时候,已经变的模模糊糊。 这个术法不算厉害,但是据我所知,能使出起雾术的法师,至今我还没有见过。 重要的是,我也从来没在对敌的时候用过,也不怕被人认出。 这一个起雾术使出,乔颜首先叫好,不过双魔星却哼了一声道,“术法是不错,但是好像没什么用处吧。” 说完之后他站了起来,“兄弟,并非我对你有意见,只是我和异魔星关系匪浅,他殉教我心中着实悲伤,看到你,我放佛看到他的灵魂在你身上延续,我想领教一下你的真实本事,还请你不要见怪。” 说到底,我能从黑暗深渊中安然逃出,还是让某些人心中不爽。 不和我亲自交手,这些人是不会服气的。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 阴小诺此时也跟着站起,看着双魔星道,“聂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那双魔星并没有回答她,哼了一声,低头就从小室中走了出去。 此人性格暴躁,异魔和寒魔双双死在黑暗深渊之中,而我却活着回来,除非我实力强劲,否则他肯定更加怀疑我。 我伸手挥洒了身边的雾气,嘿了一声,转身跟着走了出去,听到阴小诺向着大咪咪道,“乔姐姐,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听到乔颜道,“他们想饭后消消食,再说不打不斗不热闹,我们大家跟着去看看。” 看来这些人都有试探我的打算,只是这个双魔星第一个提了出来。 这小室之外是一大片空地,地上全部都是用上好的红松木铺成,很是辽阔,红松木中间生长着一株奇形怪状的大树,而双魔已经站在了树下。 不知道是不是阵法笼罩在这里的原因,天上一片灰蒙蒙的,连一个星都没有。 此战不可避免,我现在想的是,怎么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抵挡住双魔的攻击。 眼前的这些人,都认识“苏醒”,也就是说,我以往用的那些玄门秘法,现在都不能使用。 而新学的玄门秘法,例如小迷魂术之类的东西,用在双魔身上根本没有效果,只能自取其辱。 很多的保命的术法,都是一辈子浸淫其中,领悟才能越来越深,使用出来的时候,威力才能越来越大,临时抱佛脚的东西若是有用,哪里还会有人愿意用心修行? 我知道我现在的对手是三神教的魔星,这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我术法全出,毫无顾忌的时候,或许还有胜算,一旦束手束脚,很可能被揍的惨不堪言。 表面上我和双魔星遥遥对站,气势上一点不弱,但是此时我的心中犹如擂鼓。 乔颜他们成扇状站开,双魔星两手抱在胸前,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我要得罪了!” 这人是个急性子,我还在思量用什么方法对付他的时候,他身影一晃,已经欺近了我的身边,一手成刀状,猛然朝我砍来! 来不及再细想,我伸手猛然挡住,自从横断山区的术法特训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胸口巫印的关心,我近身搏斗长进极快,招沉力大,隐隐有追赶使用了巨力秘法的代云天的趋势! 但是双魔一声冷笑,另一手悠忽而出,直接捅向了我的咽喉,就好像突然出现的一把匕首,让人没有一点提防的时间。 按说两只手一只做刀砍,另一只手刺,一般人是绝对使用出来的,因为砍杀为上下的力量聚集,而前刺是前进的力量冲突,这两者本就是相互矛盾的。 但是在双魔这里,好像变成了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我想他名号的由来,肯定也和他用的招式有关系。 这些魔星,名号和他们使用的玄门术法互相呼应,而他一个人被称为双魔,也就是说他一个人可以做出两个人的攻击,使出两人的法术。 我想并不是因为这人的脑子特别厉害,而是因为这个人修成了一种特殊的法术,这个法术叫做秽心术! 这东西也是我道听途说来的,之前在天池顶上看到他的时候,就有点怀疑他修成了秽心术,此时和他正面相抗,更加的确认,这人会的就是这个法术! 所谓秽心,不是真正的心脏,据说是在肺叶的位置,修出一个假的心脏来,这个心脏可以支配人的一半身体,甚至当另一个心脏遭受到致命的攻击之时,这个心脏还可以维持人的生机数天不散,若能有法施救,修习此术的人还可以起死回生! 关键是,这个秽心可以将邪气纳入其中,可以加快人的修行。 无数次临敌的经验虽然让我挡住了他突然的攻击,但是双魔丝毫没有停歇,放佛两个配合极好的人,从左右再次向我夹击而至! 我能看见他的右手上缠着一丝诡异的黑气,速度又快,变化又无端凌厉,那手好像变成了一只眼睛蛇,看来这半身躯就是秽心操纵的一半身躯! 我此时对敌的,好像不是一个玄门高手,而是两个,越挡感觉越吃力,只得不住后退。 在这一瞬间,双魔已经攻出了近百时招,那招数看的我眼都花了,凭着下意识的感应抵挡,此时胸口猛然被他一个手刀击中,我感觉胸口一疼,好像被一个锥子刺了进去,接着刺进胸口的,还有冰寒的气息。 我急忙后退,他并没有追来,只是再次发出了一声若有似乎的蔑笑。 我赶紧将气息运行,这透入身体中的这一丝寒气化解,心中恼怒,突然想到了童童。 童童虽然常伴我身,但是一般都是召他来对付鬼魂,和玄门高手对战的时候,我极少喊他,因为我怕玄门的高人伤了他。至少眼前的这些人,都是没见过童童。 童童成长很快,现在需要依赖他帮我渡过这个难关。 他们知道我身上养了小鬼,我索性就将童童喊出来,忍痛将身体中的寒气驱逐,在我身上冒出丝丝的白气来,心念感应童童的时候,一道黑线瞬间闪现在我的面前,化成了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 双魔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我不会再给他时间攻击,喊了一声童童,朝着他冲了上去。 二对二,这才算公平。 童童身形左右变幻,上下移动,此时缠上的是双魔秽心控制的那半个身子,而我专心对付双魔的另一半身躯! 不得不说,修习鬼道功法的童童此时的表现极佳,甚至出乎了我的意料,他的身形瞬闪顺消,偶尔一个利爪,转身之后又是一个拳头,再出现的时候,张嘴狰狞,射出的又是一个黑色的骷髅头! 双魔虽说在和我相斗,但是他此时七分的精力,都已经用来抵挡诡异的童童。 第三百章:密室隐鬼 他的大部分精力都用来对付童童,此时的我没有钳制,出招越来越迅猛。 在童童出现之前,我一直都在退避,当童童出现之后,双方立马都打成了均势,当身躯凝实的童童表现的越来越诡异,相斗片刻之后,后退的人已经变成了双魔星。 刚才我在退避之时唯恐中了他的偷袭,根本使不出力道,此时童童缠住他之后,我的拳头好像变成了石锤,和他相交的时候,将他频频震退。 他完全没想到我养着这么厉害的一个鬼魂,别说是他,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双魔此时的眼睛瞪得极圆,活脱脱一个猛张飞,他的口中不时发出怒吼之声! 但是这怒吼声完全没有张飞的气势,别想将我们震退,童童我们两个不为所动,攻击的更加紧! 此时围观的众人,也发出了轻轻的吁声。 双魔星抵挡不过,两只手想要合拢起来,似乎想要使一种奇招来改变眼前的局势。 但是童童我们两个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尤其是童童,他的表现我只能用震惊来形容,当双魔攻向他的时候,一片黑气裂开,他的身影竟然凭空消失。 童童这孩子听话,溪儿不愿修习的鬼道功法,他修习的甚为扎实,我最近又极少喊他出来过,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将鬼道功法使用到了这个地步。 而且昨天他吞噬了魔气,要是按照以前的情况来说,他应该陷入沉眠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修习鬼道功法的关系,吞噬了阴魔气之后的他,竟然没有什么异样! 双魔很是惊惧,连抵挡我的手都抽了出来,去帮助另一只手来对付童童! 但是此时他对于我也不敢不管不顾,只能是不断倒退。 童童似乎有极强的表现欲,身形转动的更加快,当他的小手挥过双魔的面前之时,不知道是不是阴气的侵袭,我看见双魔猛然闭上了眼睛。 高手相斗,胜负就在毫厘之间,就看你能不能抓住这转瞬即逝的变数,此时的我浑身热血如沸,趁机跃上,一拳猛然砸到了双魔的胸口之间! “嘭!” 等双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屁股着地,往后滑了一大段距离,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 我喊住了还想近前攻击的童童。 双魔被打倒后一脸怒色,身体猛然翻转,咬紧牙齿,双手在胸前蝴蝶穿花一般交叉,片刻之间,从他的脖颈处慢慢升腾上来黑气,升腾到了他的下巴位置,还在继续往上升,好像他的皮肤突然变色。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秘法,突然想让童童将他制住,如果等他发动了这个秘法,我和童童是不是对手还未可知,以此人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对我手下容情的! 我还没有喊童童上前攻击的时候,乔颜突然跃到了我们中间,满脸山花烂漫,对着双魔道,“大家有目共睹,你们不分胜负,大家都是兄弟,切磋而已,何必要斗的两败俱伤呢?” 乔颜的一对傲然的双峰挡在了我和双魔星之前,看到是这样的一个美女,我们两个的斗意不禁都打了折扣,此时隐魔他们也纷纷相劝,下巴已经变黑的双魔星停住了几秒,好像用力吸什么东西,我甚至听到了他肺部刺刺拉拉的声响,让后他下巴处的黑气好像退潮的海水一样,落回到了脖颈处,然后由于脖颈落回到了胸口,整个人这才恢复正常来。 他哼了一声,口中仍似不太服气,“看来还有些本事!” 他的不服气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还有秘术没有使出,在他心中认为,只要能将那个秘术使出,定然让我一败涂地。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所有的秘术都没有发动,要是没有任何顾忌,没有外人打扰,不考虑生死的前提下,我早就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了。 乔颜此时笑吟吟地看着我说,“教中的这些魔星,你算是比较年轻的一个,你比上一任异魔星更适合这个称号,不已术法诡异,人也诡异的很,至少现在我还看不透你!” 她这句话说的颇有深意,我回头转头看她只是,她依旧笑靥如花,脸上一片春光明媚。 我让童童回去之后,众人再次回到小室说了一会话,乔颜再次要倒酒给我,我推脱自己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实在是不能再饮,她也没有强求。 只有双魔星,再一个劲的喝着闷酒。 听说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双魔星现在更加气愤,用手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引得众人纷纷回头。 夺魄灵童问道,“双魔星,您这是生谁的气呢?” 双魔哼了一声,“妈的巴子的,我生自己的气还不行!” 说着,他一口气将面前的酒仰头倒进了脖子,起身从座位上走掉了。 任凭众人叫,他也不回头。 他的性格倒是直爽,只是误入了三神教之中,白沙在涅,已经与之俱黑。 双魔星走后,我们也就散了,我刚好接着酒意将阴小诺送回去。 此时的小镇,冷清无比,漫长的街道一片漆黑。 我和阴小诺并排而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她走了一会,才慢慢地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终于还是和这些人走到了一起。” 我喝的不多,也就没有刻意散去酒水,可能是因为酒精的影响,我此时脱口而出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不会做违心害人的勾当的。” 说完之后我立马后悔,此时可是三神教的中心,最为神秘恐怖的老巢,谨言慎行,才是能在这里立身的根本。 谁知道阴小诺根本不忌讳,摇摇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的爷爷,我的父亲,甚至我的妹妹,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又哪里想过去害人,只是。。。。唉。。。。” 阴小诺这样说的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叫小娟的姑娘,是啊,玄门世界,就是江湖,很多时候,我们如同一叶飘摇的小舟,只能在海浪之中随波沉浮。 见我无语可答,阴小诺也不多说,直接将我引近了她的家中,现在的时刻,差不多已经是亥时。 她的奶奶正在屋内拨弄灯火,见我们到来,她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声,“跟我来吧。” 然后她佝偻着身子,将我们引进了一个偏房之中,在那偏房的墙壁上悬着一副画,画中的人似乎像是钟馗,穿一身红衣状元服,脚下一片小鬼拜倒,但是那人却是一个女的。 诡异的画。 画上面钉着一个巨大的铜镜。 阴小诺的奶奶将铜镜移开,慢慢将画摘下,露出一个青石的墙壁来。 阴小诺的奶奶将手按在青石墙壁之上,那青石墙壁好像是活物,片刻之后,微微晃动,咔咔嚓嚓的移动,出现了一个极能让一人通行的过道。 当下老人在前面领路,我随之跟着过去,但是阴小诺,老人却让她再外面等着。 苏起亥这家伙果然已经无恙,见我们进来,他竟然起身以手做防御之态,他防御的手法,正是道门中的罡手势。 看到他的样子,我依稀又想到了那个满口脏话,咋咋呼呼的毛头。 看到我,他皱起了眉头,显然不认识。 阴小诺的奶奶显然注意到了毛头的神情,对着我说,“他吞食的应该是洗心丹,还在他平时修行还算可以,心智未失,你们既然是故人,那就说说话吧,我这里也不能一直收留他,你最好考虑一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处境。” 我猜测阴小诺的奶奶多半知道了我是异魔星,她更加不愿帮我收留苏起亥,我点了点头,现在自己在三神教中说话算是有点分量,想找间房子或许不难,但是要想在三神教中瞒天过海的藏一个活人,这是极难的。 一个溪儿就让我脑袋够大的了,苏起亥要藏到何处去?阴小诺的奶奶说完之后转身退走,而苏起亥此时满脸古怪的盯着我,“你,我认识你么?” 我感觉阴小诺的奶奶还没有走远,冲着苏起亥挤眉弄眼道,“当然认识,你这货忘性也太大了,还记不记得五台山?” 苏起亥眉头一皱,五台山他肯定是记得的,低头啧了一声,转头又看看我,还是一头雾水。 我告诉他,此处是在三神教的腹地,一切要听我吩咐,才有可能出去。 他似乎不太相信我,又像是怀疑我再诈他的话。 看来跟我四叔学道的这一段时间,他的心智已开。 见他怀疑,我在静默了一会之后,突然喊了一声毛头,他猛然一愣,张大了嘴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道门和佛门不一样,佛门出家之后,以前的名字也随之湮灭,只有法号,但是道家不然,既有道号,也有尘世时的姓名,被我一下叫出小名,苏起亥惊讶无比。 我此时已经感应不到外面阴小诺奶奶的存在,可能她们两个已经走远了,我轻声,“我是臭娃。” 说出这个很久没有说的名字,我感觉一阵别扭。 但是苏起亥脸上的表情更别扭,好像吞食了一只蟑螂一样,盯着我看了又看,“苏。。。。苏醒?你不是死了么?” 看来他并没有从四叔的口中得道我的消息,又指着我的脸问道,“怎么回事,连容颜都改变了?” 我没有多做解释,让他听我的就是,他一边盯着我的脸看,一边连连点头。 就在他喊出第二句苏醒的时候,我将手竖在嘴边道,“以后喊我王康康。” 他会意,点头的时候,他身后的墙面上,突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人脸来,人脸之上,全是狞笑。 这人脸似乎再等我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似的。 能隐藏在山石墙壁中的鬼魂?连我都没有感应到一丝的邪气? 那人脸突然出现之后又消失,此时裂开的墙壁竟然突然合拢! 第三百零一章:落入彀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心中一慌,大喊了一声阴小诺,但是外面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墙壁上浮现的是一张苍老的人脸,有点像是阴小诺的奶奶,我感觉不妙,就在墙壁裂缝合拢的时候,我抓住苏起亥,猛然一拳打出! 这半边墙壁轰然倒塌,我们随之进入了小院之中。 苏起亥的脚步还是有点虚浮,看来还没有完全恢复,奔到小院之中,却看见阴小诺的奶奶正佝偻着身子站在院子里,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气场异于平常。 此时的她,就好像是一只冷冷地在黑夜里窥探的夜枭,我能看见她眼中的寒芒。 可能是听到声音,阴小诺此时才跑了过来,冲着我们问道,“怎么回事?” 那老人让她后退,盯着我语气冰冷地问道,“你就是苏醒?” 她好像早就听闻过我的名字。 因为之前和三神教产生过很多火花,三神教中有人知道我的名字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老妇人竟然也知道我的名字,难道说是阴长生说给她听的。 那只鬼脸窥探的真真切切,而她和那鬼脸绝对有关,我撒谎不得,只得承认。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后,这老妇人竟然仰天打了一个哈哈,“这么说,小娟就是你害死的了?” 我心头又是一惊,万万没想到这个老人对过往之事知道的这么详细,难道说阴长生惧内,将教内教外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她? 阴长生已经深埋山石之中,是不是惧内已经无从考证,但是说我害死了阴小娟,我却不认。 阴小娟跟着两大灵童去夺兽灵,大傩古村的老人以死相搏,将他们的灵魂都封入了阴阳傩境之中,这怪不到我身上。 事情突然遽变到了这个地步,我只有出口解释,希望还有回转的余地,没想到阴小诺的奶奶带着深深的恨意道,“别说了,今天你自投死地,需怪别人不得,你本事不小,竟然逃过了审判堂的搜魂,要不是想知道你是谁,到底要做什么,我早就将你交出去了,你也别想逃了,那是枉费力气,你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听到她说的这一番话,我悚然而惊,原来以为这老婆子是善心之人,和阴小诺一样,对三神教的做法有着强烈的反感,没想到自己坠入她的彀中而不自知。 看来还是我太年轻,太容易相信别人,可当时那种处境,不相信她们又没有办法。 阴小诺没有在意她奶奶说什么,此时一双眼睛布满了泪,声音颤抖地冲着我问,“小娟真是死在你手上的么?” 我对阴小诺有些愧疚,虽然知道形式危急,但是还是冲着她解释了大傩古村的情况,听我说完之后,阴小诺已经泪流满面,口中语无伦次的问道,“这么说,小娟死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痛苦?” 这是一个姐姐对妹妹最真挚的感情,我点了点头,她内心应该无比激荡,连脚步都变的有点踉跄,“你,你早知道我是谁,你为什么不将这一切告诉我?” 我正不知怎么回答,阴小诺的奶奶突然咬牙切齿地道,“她处心积虑地潜入此处,又怎么会告诉你,任他千般狡猾,今日终究难逃,”说完之后,她转头对着阴小诺道,“去喊人来拿他。” 阴小诺顿时愣在了当地,满脸惊诧,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抓我。 此时我心头闪过无数的念头,自己的身份现在算是完全暴露了,外面是双层大阵,此处是无数三神教的教众,这可真是把自己陷在绝境之中了。 见阴小诺不动,老人哼了一声,“你不愿去,那我让黑子去。” 我看到老人手一挥,一道黑影从门画中跃下,朝着外面而去。 隐藏在门画中的鬼魂? 这个老人真不简单! 没想到她行事这样的果决,要是现在她没有声张出去,将她制住或许还有一丝挽回的可能,现在只能赶快离开。 她一个老妇人,纵然能通鬼神,绝对拦我不住,带着溪儿逃入黑暗深渊的话,扯去白衣观音留在那里的符篆,让无数的鬼魂大乱,或许还能争取一些时间,再寻办法逃脱。 想到此处,我对着苏起亥喊了一声,“快走!” 转身朝着小院门口而去。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画面出现,阴小诺的奶奶身体晃动,如被微风托起,竟然一下挡在了我们的前面。 她的身子好像突然之间没有了重量,能随风而行。 我和苏起亥连退了几步,知道面前的这个老人是个劲敌。 我没想到右护法的孀妇竟然如此厉害,阴小诺似乎也没想到,她惊惧地喊了一声奶奶。 我知道这老人是玄门中人,但是不曾想她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而阴小诺估计知道的更少,她不能感应气息,也看不出这个老人眼中深邃与寒芒。 苏起亥扭头看了看我,不确定地问道,“要出手么?” 苏起亥之前只是被洗去了心智,能恢复成今天的样子,完全是阴小诺奶奶的救治,阴小诺的奶奶算的上是他的救命恩人,道家讲究仁义恩泽,所以他有点不确定的问我。 守着阴小诺,我并不想出口伤人,这老人之所以要救苏起亥,是想要了解我的信息,并不是按着什么好心,但是她毕竟是阴小诺的奶奶,又没做过什么大恶,我只想将她推开后逃遁。 我冲着苏起亥喊了一声,“我挡住她,你先走!” 喊话的时候我身体中的月华已经流转,正想要将这老人推开的时候,却见这个老人浑身绿芒大闪,诡异万状,她的身体如同水波一般,似乎处于一种半虚半实的状态。 我猛然推过去之时,竟然像是击中了一股流动冰冷的水,而她似乎躲闪而开,又似站在原地,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诡异的玄法。 看来短时间地想从这老人面前走掉是不可能的,黑子很快就会把三神教的人领过来。 我心中惊慌,突然想要使用起雾术,按说起雾术是引导周围空中阴阳气分流,阳气剥落,阴气凝聚,空气骤然变冷,水汽出现,但是混入我的气息之后,这雾气还有断人感应的微弱效果。 此时想要快速地从这里逃走,看来要使用这冷门的起雾术。 我双手平伸,翻聚阴阳,一瞬之间雾气如冬日温泉冒烟,将我四周笼罩起来。 看我作法,这老人猛然冲了过来。 苏起亥惊诧我的法术,见老人袭来,他迎了上去,他虽然不想和这老人交手,但是也不想着老人伤我。 他使出类似于四叔的掌法,风声大作,口中还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很快,尚未完全恢复的他,被虚实难判的阴小诺的奶奶击中了两下,中招之时,他猛然大叫,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到一般。 此时我已经尽我所能,将这小院之中布的满满的全是雾气,雾气翻转流动,即使是对面,也难以看清楚人脸。 但是我发现,这雾气对阴小诺的奶奶竟似没有多大影响,她一样能感应到我们的位置,不让我们朝门口靠近。 就在这时,我听见阴小诺猛然一声低呼,好像是受了伤,阴小诺的奶奶害怕她受到伤害,马上放开我们,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奔了过去。 我心中虽然记挂,但是深知这是我们摆脱她纠缠的良机,我抓住雾气中的苏起亥,猛然朝着门口纵出。 就在我出门的那一刹那,听到阴小诺的奶奶问道,“怎么了小诺,那恶贼伤到你哪儿了?” 听她这样问,我心中猛然明白,这一声娇呼,应该是阴小诺故意发出的。 当我拽着苏起亥出门之后,看到长街冷寂,此时应该是巡逻兵巡逻的间隙。 我和溪儿之间的感应还在,能大致感觉到她那里并没有出什么事情,看来这一切,只是冲着我来的。 月华练开启,抓着苏起亥奔走如飞,这货被带的脚不沾地,不时地发出惊叹之声。 他没有想到我有如此能力。 来到我住的地方,溪儿已经将门锁破开,站在门口,那样子像是一个等待良人归来的女子。 我此时来不及跟她多做解释,找到尸刀与随时携带的包裹,说暴露了,快往秃山上逃。 她啊了一声道,“那不是找死么?” 我来不及和她多做解释,抓住她的手道,“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快走!” 苏起亥见莫名其妙的多了个美女,我上来就抓她的手,这货百忙中探头过来看了一眼道,“你媳妇啊?” 第三百零二章:风魔之威 这货虽然当了道士,性子并没有改变,溪儿却认识他,开头答道,“你好,差点变成猪的小道士。” 苏起亥吓了一跳,盯着溪儿又看了看,眼睛瞪的极圆,还是不认识溪儿,但是他已经能看出溪儿的异常,现在溪儿的身上,还有极为冰冷的气息缭绕。 苏起亥并没有见过溪儿的真身,虽然在五台山我们分开之前,溪儿也一直在我的身边,但是苏起亥那时刚当道士,修行不深,看不到灵体,他甚至不知道我身上一直养着鬼。 被溪儿一下叫破他的来历,他当然惊讶异常,当年的他中了钱麻子的巫术,人魂猪魄,要不是四叔施救,说不定他现在早已泯灭了自己的意识,变成了一只没有自我意识的猪。 “你,你认识我?” 苏起亥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溪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顽皮的笑容。 苏起亥简直不能相信自己,他转头又望了望我道,“我是不是仍然有意识被洗掉了,为什么我不记得认识你她?不对,她?她身上这气息,怎么像是鬼妖?” 现在的苏起亥修行大进,已经完全不是那个懵懂的二愣子,他一下就看出溪儿的异常,有点像是传说中的鬼妖之体。 所谓鬼妖,即为鬼魂的极致,身体凝实与真人无异,除了对正午之时的日光稍有忌惮,其他时候已经能行走在阳光之下,而且杀不死、杀不灭,因为机缘巧合,溪儿吸收了魔灵,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速成的鬼妖之体。 只是溪儿对现在的身体还没有适应,完全没有鬼妖之体的威能。 我此时已经顾不得回答他,因为我已经听到有远远地参差不齐的脚步声传来,还有人的大喊声,多半是过来拿我们的,我同时拽了一下他们两个的手,喊了一声,“这事以后我再给你说,现在要做的是逃命。” 苏起亥在奔逃之时,还在不停地冲着溪儿打量,在他看来,鬼妖之体只是传说,从来没有见过哪个鬼魂可以凝成真身。 我朝着秃山所在的位置奔了过去,之前地藏王曾经下令,在白衣观音到来之前,此处的守卫要加三倍,而且还让三大灵童轮流戍守在此处。 三大灵童刚才都在与我宴饮,没有了头头,这里的兵士再多,我也不惧。 溪儿的身子还是轻飘飘的,此时一边奔走一边对着我道,“你是不是想揭掉黑暗深渊中的经咒,让那些鬼魂出来?” 溪儿和我的心神还是有着冥冥的联系,竟然猜中了我的想法。 我嗯了一声,溪儿点头道,“好吧,我去帮你做。” 出得小镇不久,身后黑压压的人就已经追了过来,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是当时逃遁的是我的灵躯,现在是真身。 好在漆黑庞大的秃山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没有想到的,在秃山之下竟然有一队人,见我们奔来,队伍中一个男子大喊道,“站住!来者是谁?” 这人是一个年近五旬的老头,颧骨高耸,下巴突出,是典型的男人女相,我却从来没有见过此人。 对于此人的吆喝,我丝毫不理会,直接想要冲过去,那老头喊了一声挡住,这一队人朝着我们围了过来。 其中有一个中年人,身体如同鹤翔,跃过众人攻击而至,他速度极快,攻击又狠,使我们三人不得不停下。 将我们拦住之后,此人好像极注重自己的身份,又远远的撤开,看到此人的面容之后我震惊不已,这人竟然是冯郑! 他本是我术法上的老师,我的血刺之术从他那获得了很大的启发,此人是一代术法天才,骄傲无比,只是在横断山区被鬼阳子制住,发了心魔之誓,从此成为了三神教的走狗。 有他在这,那就很难从容的过去。 他突然攻击过之后,这才看清楚来人是我,“异魔星?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见冯郑喊我异魔星,他旁边的那老者哦了一声,“原来你就是那个便宜的异魔星,幸会!大半夜的不睡觉,真是好雅兴,后面好像还有人在追你们,这唱的是哪一出?” 虽然没有见过这个老者,从他的语气中,我已经知道这人是十魔星中的风魔,据说他在十魔星中的地位最高,也是最厉害的魔星。 我没想到风魔和冯郑都在此处,心中骂了好几声晦气,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我心中着急,嘿的一声,“哪一出?今天就给你唱一个过五关斩六将!” 口中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找机会从他身边窜出去,只要脱了他们的包围圈,我自信没有人可以追上月华练在身的我。 风魔冷笑了一声,“噢?看来你这是要造反了,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白衣观音嘱咐我要守在此处,说是这里会有异变,我还以为是守株待兔之举,没想到还真有傻兔子过来!” 我没想到白衣观音竟然算到了这里要出事,难道她真的能像观自在一般,有事先预感的神通么? 苏起亥眼见受阻,立时双手并拢,举过头顶,口中念道,“灵宝真君、借运应神,体有金钟,覆映吾身,百邪皆能驱,毫发不可伤,护身常在,疾!” 随着他的念咒,在他的身上呈现出一片黄蒙蒙的光来,他猛然冲进了拦路的三神教的队伍中,那些教众见他冲来,顿时冲击过去,拳打脚踢打到他的身体上时,竟然会反弹开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苏起亥毕竟跟着我的四叔,这术法应该是道门中的护身咒。 和三神教众纠缠的他冲着我们大喊,“你们两个快走!” 他刚才已经明白了我们所说的意思,现在唯一的希望是让三神教大乱,让那些厉害的鬼魂到处扑人,三神教为保住元气,或许会打开大阵,让一部分教众出山躲避。 当然这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如若不能达到这个目标,也要在三神教闹个鱼死网破,我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见苏起亥率先发难,我扯着溪儿猛然一纵,已经从这些人的包围圈中逃出,正想往山顶奔走的时候,身后风声萧然,背后有人抓了过来。 我和溪儿急速闪避,我眼睛瞥见竟然是风魔,他好像化身成了一头黑鹰,翻转着身形要擒拿我。 我决心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但是风魔这老头古怪异常,竟然和我并行而上,溪儿现在身体轻飘,我的月华练开到极致,还是不能将他甩掉,他就好像我的影子一样,不管我奔走多快,永远都在我的身后不急不缓地跟着。 怪不得此人被称为风魔,他的身影如风,在我所有的对手中,他是唯一一个不借助符篆密咒就能跟上我人。 不但不能将他甩掉,此时后背上还传来刺骨的阴寒,我不敢再奔,转身回头的时候,只见这老头两手之中各拿着一把短刀,那刀极短,只有人的指头那么长,甚至都看不见刀把,只能看到闪烁的寒芒。 能进入黑暗深渊中扯经咒的人是溪儿,此时能保证她过去就行,我赶紧用心神联系她。溪儿明白我的意思,深情脉脉地看了看我,“一定要小心,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溪儿转身飘走。 风魔哪容溪儿走脱,他立马翻身追上,动身之际,他的身体好像滑翔一样轻盈。 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他在追溪儿,尸刀带动一片黑芒,朝他劈去。 他躲闪了几次,我尸刀越挥越快,黑芒即是阴气,斩入他的身体也会让他受重伤,他不敢托大,双手短刀翻转,再次朝我袭来。 他手中的这两把短刀绝对是法器,随着他挥动之际,竟然有风刃发出,竟然突然将我肩膀的衣服划开了一片。 我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避。 这风魔不亏为十魔头中的魁首,身法如同鬼魅,手中又有风刀,我感觉极难对付。 他似乎想要快速地将我制住,然后再去追溪儿,此时身子一转,再朝我扑来的时候,这两把短刀好像在他手上分化,竟然变成了十来把,我只看见银光闪闪,到处都是,而且都朝着我身上的要害部位攒来。 第三百零三章:身陷重围 他手中银亮的短刀虚虚实实,变化万端,我知道真的只有两把,此时却无法抵挡,一旦被这短刀划中要害,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我手中尸刀的阴气是需要催动的,远远比不上他短刀来的灵活,这时候我已经不敢硬挡,只得运转身形后退。 我的尸刀虽然也能砍伤他,但是他手中的短刀可是见血封喉的利器。 我无限怀念起我的龙鳞剑来。 我身形一动,他立马跟来,此人不愧是十魔中最强的存在,那短刀在他手中好像有了生命,此时我看到的一片跳跃的银光,如同一群银白的跃出水面的鱼在围绕着他的手搅动。 我快速地退至一个三神教教众的身边。 那教徒感觉到我的靠近,一愣神之后,举起手中的刀就朝我砍来。 我看的极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猛然将的身体拽了过来,挡住了身后紧追不放的风魔。 那教徒本来想和我夺刀,但是风魔收手不住,或者说根本就没想收手,风刃转动,已经刺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我轻松夺去了他的刀,那教徒惨叫着翻滚着倒在了地上。 眼睛瞥过他时,我吓了一跳,此时他后背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撕剥开,烂的一条一条的,白白的后脊梁上,全是刀痕,刀刀入肉,有的还翻出血色的口子,看上去触目惊心。 好厉害! 一刀在手,我顿时有了胆气,就地使用了太乙剑法,绵长圆转,将自己护在其中,风魔几次想要冲进来,短刀和我手中的刀相交,火星溅射成一片,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一时间也难以突破。 我边斗边退,伺机寻找机会。 而此时苏起亥打翻了一片三神教的教徒,正和冯郑斗的激烈。 苏起亥我不一样,我虽然有师父,但是极少在师父身边,修行多半是靠自己的领悟已经无数次生死的阅历,而他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将道门法术学的极为扎实,想当初是双魔和异魔一起,才将他拿住。 但是他吃亏就吃亏在被关押了一段时间,元气大伤,心智混乱,浑身的法器和符篆都被收走,此时和冯郑相斗时,显然有些吃力。 冯郑现在使出的,正是他的看家本领魂刀,在他的双手之上,笼罩着一个红色的刀状虚影,这是他身上的血气所聚,耗自身之血,刺伤对手的魂魄。 虽是无形之刃,但是比有形之刃的威胁还要大。 苏起亥虽然有护身的秘法,但是冯郑的魂刀割上去的时候,他身上的黄芒就一阵晃动,变的如同肥皂泡一般不稳定,看来在这魂刀之下,苏起亥的护身咒坚持不了多久。 而此时那些追赶我们的人也奔了过来,看到他们的相貌之时,我心中无限叫苦。 三大灵童、隐魔、骨魔、双魔赫然都在其中。 当着这么多高手的面,就算我能将风魔打败,也别想从这里走脱了。 我隐隐地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们这些人的住处分散,平时想要聚集一两位都有难度,怎么现在一下都过来了。 这些人到来之后,将我们包围在了中间,并没有出手相帮。 而且现在风魔和冯郑的形式都一片大好,我和苏起亥都在退避,他们根本没有出手的必要。 乔颜冷冷地道,“原来你是苏醒,我说怎么那么厉害。不过现世报还得快,没想到你自己到这里来寻死,看来冥冥之中自有上神在操控这一切。” 追魂灵童在旁边哼了一声,“他真是苏醒么,气息怎么完全不对啊?” 乔雅将手拢在了双峰之下,“别急,看一会自然就知道了。” 站定了的双魔尤在记昨天的仇,大喊道,“妈的个巴子的,早知道这个异魔不正常,原来他就是教中的奸细,竟然还有个帮手!让老子剁了他!” 站在他旁边的隐魔冷冷地道,“我们守住不让他们逃走就行,你别给风魔大人添乱了。” 双魔又大骂了几句,终于没有冲过来。 可能是风魔比较自负,要是谁出手帮他的话,他的面子上挂不住,定然会迁怒于人的。 我心中有些着急,既害怕溪儿出什么意外,又希望她能将黑暗深渊中无数的鬼魂放出,来减小我的压力。 我着急,风魔好像比我更着急,想了一下我瞬间明白,守着这么多教中的高层,他要出尽风头,压制的我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看到他着急的样子,我反而慢慢地镇定了下来,用心看着他的身形变幻,不再分心去管其他,手中的破刀使出了太乙剑法的精髓,划动之际,如行云流水,又似漫天飘带,似缓实急,似慢实快,有一股无形的吸力,要将他带入其中。 风魔见拿我不下,突然跃开,突然将那两枚短刀刺向了左右肩头,他咬牙念咒,从那两枚短刀之上,有血色的氤氲盘旋着升腾而起,他的脸色变的异常的狰狞。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中一凛,想将手中的刀砍向他的时候,他的身形已经晃动,一瞬间围着我转了几圈,我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 我知道这是一种类似于血遁的秘法,不是用作遁逃,却是用来进攻的,一个红黑相间的光圈围着我不停地转动,其速度只有我的灵躯可以和这术法的速度相提并论。 我不敢大意,用那把破刀将自己的周身完全护住,这时候依稀看见风魔身形猛然跃远又靠近,好像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我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好像捧起一个千钧的重物,然后猛然朝着我掷了过来。 我依稀看见是一个黑乎乎的,如同马蜂窝一般的东西。 我立马用刀去挑,希望将这沉重的东西拨开。 但是另我意想不到的情况再次出现,那东西虽被挑中,但是却轻飘飘,好像根本就没有重量,正当我诧异的时候,那黑色的东西猛然一晃,丝丝作响! 有黑色的闪电一样的东西突然出现,手中的刀与之接触,顿时感觉我的指尖上已经传来了酥麻的感觉! 我心知不好,急忙撤刀后跃,如此同时,在我和风魔之间好像起了一个黑色的炸雷,轰隆一声,那把刀已经被炸成两截,激射到了空中! 阴雷?! 我没想到风魔竟然敢携带阴雷! 所谓阴雷是从阴气极重的地方提炼出的一种极为不稳定的东西,随时都可能爆炸,风魔这老头肯定有压制阴雷的秘法,此时猛然朝我掷出了一颗。 阴雷进入空中,遇到空气的自然的阳气就会爆裂,他是想用阴雷将我炸趴下。 我心中暗叫了一声侥幸,要不是自己躲闪的快,自己被炸的瘫倒在地不说,手指头估计都会炸飞! 风魔显然也没想到阴雷没有将我炸伤,他已经使出血遁加上祭出阴雷,消耗了不少的力气,此时的他,已经开始呼呼喘粗气。 他暂时停下了攻击,我得空去看苏起亥和冯郑,发现他们两个还是打的不分上下。 我心中有点纳闷,以冯郑刚才迅猛的攻击来看,苏起亥应该早就倒下的,但是他们两个却打的有来有回,苏起亥看似迅猛,但是他自身虚弱无力;冯郑看似更猛,但是出手好像留有余地似的。 风魔虽然气喘吁吁,但是他并没有退下,一双含怒带怨的眼睛盯着我,一字一顿地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苏醒,怪不得能坏我们这么多大事,是有些能耐。”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我瞥见山脚下又奔来两个人,两个人身形极快,并肩而行,好像都是老者,等他们再近了一些,我看见左边的却是左护法鬼阳子,右边的是阴小诺的奶奶。 在他们身后,好像还远远低跟过来一个少女,应该是阴小诺。 她不会玄门法术,跑的就比较慢,被这两个老人拉下了一大截路。 而此时,秃山顶上突然惨叫声大起,我转头一看,心中又放松又喜悦,放松的是看来溪儿无恙,喜悦的是这些厉害的鬼魂出来,三神教马上会陷入大乱。 我看见无数的鬼魂涌出,好像一片黑云,贴着山体朝着我们滚滚而下。 第三百零四章:猛鬼如潮! 说是滚滚而来的黑云或许不贴切,因为这些鬼魂移动的非常快,如决堤而下的洪水一般。 这是我踏入玄门以来,看到的数量最庞大的鬼魂队伍,翻翻滚滚,密密麻麻,鬼魂的叫声连成一片,让人心魂震颤,头皮发麻。 之前进入黑暗深渊的时候,周围都是浓重漆黑的魔气,视线受阻,感应不畅,连我都没有想到黑暗深渊中有这么多的鬼魂! 这些鬼魂从山上冲下来的气势,吓坏了所有的人,三神教中都愕然注视,隐魔喊了一声,“不好,是黑暗深渊中的鬼魂!大家快撤!” 鬼魂是灵体,行动速度极快,此时想要撤离已经来不及。 伴随着一股无比浓重的阴风,这些鬼魂张着大嘴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些鬼魂和人间其他的鬼魂不一样,人间那些鬼魂虽然以精气为食,但是并不敢贸然的进犯人,因为人的双肩有火炎,鬼魂大多怕这火炎。 人间也有鬼魂吸食人的阳气,那些鬼魂都被称为恶鬼。 这些鬼魂和人间鬼魂的区别,就好像狗和狼的区别,狗虽然也会攻击人,一般情况下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而狼攻击人,则纯粹是食肉的天性。 这些黑色的鬼魂出现之后,二话没说,分头朝着我们这些活人扑了过去。 此时我心中也是大骇,按照原来的想法,将鬼魂放出之后,我是要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看热闹的,谁想到被风魔这老怪物缠住,脱身不能,此时也陷身在这鬼魂潮之中。 这些鬼魂之多,世所罕见,不知道白衣观音从何处弄来那么的多的鬼魂,囚在黑暗深渊中豢养。 管你多厉害的玄门高手,一旦陷入这样凶戾而且嗜血的鬼魂潮中,时间长了,都要丧命! 趁着众人后退之际,我也闪身后退,同时张望着溪儿的身形,虽然心神上传来的感觉她是无恙的,但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我仍有些隐隐地担心。 毕竟这些鬼魂没有一点理智,随时都有可能攻击她。 狰狞的鬼魂出现,很多三神教的教众吓尿了,转身大叫着奔逃,无数的鬼魂从身后追上,那幽灵样子的鬼魂,有的搬肩头,有的缠住脖子,有的拽住手脚,这些三神教中瞬间倒了一片,这种感觉,就如同遇到了蚂蚁潮的昆虫。 我看到有些教众嚎叫着极力挣扎,但是已经是徒劳,在这么多鬼魂的围攻之下,他们很快身体僵直,当我转眼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很多人全身的精气已经被吸食一空,只剩下一副发黄的皮囊,脸都凹陷了下去,看起来就是在骷髅头上蒙上了一副人皮! 一瞬之间,变成了木乃伊一样的东西! 这些鬼物恐怖如斯! 此时三神教中的高手也凛然生惧,各自用秘法护住自己的身形,索命灵童此时抓着的还是他的三棱叉,挥动之际,上面再次出现一阵龙似的灰气,将近身的鬼魂打退。 夺魄灵童也拿出了他的那把白扇子,一边舞动一边后退。 三大灵童中最奇怪的要数大咪咪乔颜,当这些鬼魂出现之时,她就从怀中抓出了一个白色的净瓶,将瓶中的水倾斜之后,竟然用手抄着在空中画符。 在大傩古村时,她曾用白瓷瓶的水使出了破咒甘露,据说能破一切咒法,此时又用瓷瓶中的水来画符,随着她行云流水的划过,在空中出现了一个发亮的符文,虽然她的一声娇喊,那符文突然往前冲去,上面好像携带着无形的力量,将遇到的一股鬼魂全部压翻。 她这一招很是霸气,但是也仅仅画出三个字就作罢了,因为鬼魂实在是太多了,根本不容许她好整以暇地在这儿画符,有的甚至冲到了她的怀里,伸爪子朝着峰峦叠嶂之处抓去。 这鬼魂多半是色鬼,至少在它看来,那一处位置时最有灵气的,它优先冲着那里下手。 大咪咪勃然大怒,将身体退避,收了净瓶,手中已经抓住了两把短剑。 这两把短剑上煞气隐隐,将扑到近前的鬼魂一下打翻,想要抓她胸部的鬼魂被打的嗷嗷怪叫,转身逃走。 反观风魔,因为消耗了大量的力气,他只知无法和这么多鬼魂相斗,趁着血遁之术的效果还在,竟然掀起了一团血色的雾气,率先逃走,一边逃一边道,“我去找禀报三神知晓,你们坚持住----” 不管别人是否答应,这人瞬间逃离了战场。 这些鬼魂气势汹汹,到的我跟前却多数转向而走,我一愣,随即明白是胸口的月光寒石的关系,此时这块石头正在发着蓝莹莹的光。 月光寒石并没有多厉害,只是能护住我的心智不被邪物侵袭,在黑暗深渊之中,这些鬼魂照样攻击我。 可是现在出了黑暗深渊,到处都是活人,月光寒石对它们有一定的摒弃作用,它们当然不会第一个选择我攻击。 偶尔有一两个不识时务的鬼魂张着黑乎乎的大嘴靠近了我,被我左手抓住,用力一攥,瞬间化成了冰霜之气。 就在此时,我看见苏起亥黄蒙蒙的护身咒法已经消失。 咒法消失的原因不是因为鬼魂攻击他,好像是因为他元气尚未恢复,只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没有了护身的咒法,茫茫多的鬼魂瞬间涌向了他。 我和苏起亥离的不远,急忙挺身相救,山精诅咒和真龙印记各自发出,双手连拍,才将他周围的鬼魂打的嚎叫着退避。 这些鬼魂之前不攻击我,是因为我也没有主动攻击它们,此时却被我惹怒,数十只鬼魂嚎叫着朝着我和苏起亥冲了过来。 此处没有阴魔气,这些鬼魂的实力其实已经大打折扣,但是它们胜在鬼多,阴气互相呼应,处在这里的鬼魂,就好像江河中成群结队的食人鱼,疯狂、快速、接连不断的朝它们的目标发动攻击! 我真龙印迹如火,山精诅咒如冰,黄蓝光交替出现,鬼魂惨叫连连,这些鬼魂虽然吃了亏,但是并不畏惧,还是疯狂的进击。 我感觉到了无比的心惊。 要是单单抓住一个鬼魂,我可以轻易的将它杀灭,但是此时我已经没有时间这么做,只能挥手将他们逼退,面对着数目如此多的鬼魂,我越来越感到吃力。 而三神教的那些高手不需要守护别人,他们的情况比我要好一点。 难道我要死在自己的计策之下? 就在我要感觉到绝望的时候,一个身影飘然而至,声音关切地道,“我回来晚了,你没事吧?” 溪儿已经凝成了实体,再加上还没有适应这具身体,不能像之前那样来去自如,竟被这些鬼魂拉在了后面。 看见溪儿回来,我心中顿时充满了力量,正想拔出尸刀来砍杀一阵,发现那些鬼魂此时竟然主动四散退避,我的周围数米之内出现了一片空地。 这是怎么回事? 溪儿虽然厉害,但是之前这些鬼魂仍敢攻击她,此时却主动退避,好像臣服了一般。 我转头看了一下她,溪儿此处穿着我的衣服,略显小巧,身上气息冰寒,看了她一眼,我立时明白,这些鬼魂之所以现在怕溪儿,是因为溪儿吞噬了魔灵! 而这个魔灵,肯定能压制黑暗深渊中的鬼魂! 果不其然,当溪儿出现在此处之时,那些鬼魂对三神教的高手发出了更为迅猛的攻击! 我的处境好转之后,开始担心起阴小诺来,转头向她看去的时候,发现她此时已经将冰清玉洁都召了出来,四个瓷娃娃一样的小鬼成一个四筒阵将她护住,她竟不似太惊慌,眼睛正在朝着我看。 这四小鬼虽然拼命护主,但是我知道它们坚持不了多久,周围的鬼魂采取的是车轮战,当日溪儿尤不能挡住,何况这四个小鬼? 要不了多长时间,它们就会被扯的魂飞魄散。 我转头看了一下溪儿,她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将手抬起,从指尖处激射出几点黑色的水珠,那水珠打到阴小诺身上时,攻击她的鬼魂纷纷愣住,这才有些不甘的慢慢撤开。 就在我救阴小诺的时候,却发现三神教中有两个人可以安然的站在无数的鬼魂之中,其中一个是左护法鬼阳子,他的身上笼罩着一个女人的虚影,那女人眼睛通红,有十来条手臂,抓到鬼魂竟然直接按住,撕扯着吃掉。 其他鬼魂被他气息所震,轻易不敢靠近。 而另一个人,竟然又是阴小诺的奶奶! 和之前一样,她浑身绿芒又起,看起来她就像是一块长满了绿霉的奶酪,但是鬼魂沾到这绿芒之后,纷纷嚎叫着退避。 怎么右护法的遗孀这么厉害? 当我愣神的时候,两人齐齐朝着我走了过来,他们应该发现了溪儿的怪异,鬼阳子身上的虚影都颤动了一下,鬼阳子猛然站住,朝着阴小诺的奶奶问道,“这,这是鬼妖么?” 说完这句话,他又往后退了几步,显然对传说中的鬼妖畏惧无比。 阴小诺的奶奶也停步朝着溪儿观望,她慢慢点了点头,声音变尖,“好像是,似乎才刚刚凝成鬼妖之身,没想到鬼妖真的存在,这可是我老婆子梦寐以求的东西,我们运气太好了!老鬼,你们合力将她擒住!” 我怎么都没想到阴小诺的奶奶这般热衷鬼魂,她家中墙壁和门画中都有鬼魂,看到她这个状态,我愈发觉得这老婆子不正常,此时她的眼睛中有摄取的光出现,我挡在溪儿前面问道,“你到底是谁?” 老婆子将眼睛看向了我,过了一会,用冰冷而且缓慢的语气道,“我是神教中的影子,神教中人很多知道我的名字,这漫长的岁月,我已经淡出了神教,就连教中的很多高层,也不知道我是谁,今日你难逃一死,我不妨告诉你,我才是神教的右护法,阴长生。” 第三百零五:诡异妖花 什么?她才是三神教的右护法? 我震惊无比,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因为此时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冷冷的嘲讽和蔑视。 她说教中很多高层都不知道,这话应该是真的,不然的话,这些魔星也不会服气一个冒牌的右护法。 这也说明了三神教的诡异,我猜想,即使是那个冒牌的右护法,也是极少露面,大多数教众听闻的,只是他的名字。 事实上只有她是右护法,这一切才合情合理,从一开始,她就在怀疑我,只是我逃过了搜魂,她又不知道我的真实目的,对我又有些忌惮,因此才隐忍不发。 此时的秃山脚下混乱之极,她虽然对我说出了这番话,但是听到这话的,除了溪儿我们三个,就是他身边的鬼阳子。 看来她是三神教右护法的事情,即使是在三神教内部,知道的人也绝对不超过一把手的数目。 至于阴小诺,更不知道她的奶奶,实际上就是一个恐怖的魔头。 我还没有从这种惊诧中回神过来,她招呼了一声鬼阳子,瞬间已经冲进了我的身边。 他们两个是要拿我,但是此时过来的目的,却是想要擒住溪儿。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溪儿是一个宝贝,是新凝成鬼妖之身的鬼魂,他们两个仿佛知道,此时是溪儿最弱的时候。 他们两个一左一右的扑了上来。 鬼阳子的身体沉重,但是他的身上却罩着一个凶戾的长着十来条手臂的鬼魂,这鬼魂有点像是千手观音,但是相貌却狰狞的多。 之前在对付那些土龙兽的时候,我依稀记得他说过,要不是白衣观音赐给他的黑天魅,他们就糟了。 现在出现的这个鬼魂,极有可能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黑天魅,凶煞凌厉之极,没有一点人间的气象。 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白衣观音,从何处召来的这样的一只鬼魂。 而阴长生的身形依旧飘渺,虚实不定,在她的身上依然环绕着绿光,这种绿光能伤到灵体,怪不得之前打中苏起亥的时候,苏起亥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 他们两个人虽然厉害,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他们靠近我的溪儿,双手护住溪儿,喊苏起亥往山下退走。 说实话我现在心中挺乱的,风魔已经去请三神过来,等他们三个出现之后,会不会率先将我拿住? 对付三神教中的魔星我现在不虚,可是要和三神相斗,自己还远远没有那个实力。 我这边才一退,鬼阳子就已经近身前来,此时他手中抓着的,还是一根黑乎乎的玄铁棒子。 先前我在横断山区我和多次交手,那时候我有龙鳞剑,和代云天联手在一起,并不惧他。 这一段时间虽然我进步极快,但是手中没有利害的兵刃,尸刀在蚩尤意识附体时虽然厉害,可拿在我的手中,只能发出黑芒,对付这样的高手,显然疲软。 我挥动尸刀将其挡住。 这鬼阳子内外兼修,其实玄法已经达到了一个神而明之的地步,再加上他头顶的那只黑天魅朝着我夹击,我多半时间都在躲闪。 就在我拼命的挡住鬼阳子的时候,阴长生已经飘向了溪儿。 她之所以确定溪儿是新凝成的鬼妖之体,其一当然是感应到的气息,而另外一个重要的判断依据,就是他们之前并没有见到溪儿的身形。 就在她奔向溪儿的时候,苏起亥再次拦住了她,口中道,“没想到你竟然是三神教的老魔,平素定然没少害人,我能出现在此处,也是你们害的,这救命之恩我也不念了!” 阴长生颤巍巍的站住,盯着苏起亥道,“念不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你的身体中埋下了阴怨,要不是想感知你们的位置,我早要了你的命了。你最好别拦着我。” 说完之后,阴长生抿嘴念起了咒语,正要冲上去的苏起亥突然捂住了小腹,神情痛苦的倒下。 在鬼阳子攻击缝隙之间的我又是一惊,没想到阴长生在苏起亥的身上动了手脚,怪不得我们往秃山这一跑,她立马就跟了过来。 看来这个阴怨,不但可以伤人,还有类似道印和巫印的效果。 苏起亥虽然也强行念咒相抗,脸色通红,还是趴倒在了地上。 阴长生绕过了苏起亥,终于来到了溪儿的面前。 就在我和鬼阳子交手的时候,溪儿身子一动,想要过来帮我,但是很快又站定了,可能是她以为自己还是之前那样的灵体,一动之下才发现自己已经凝成了实在的身躯。 不过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我看在眼中,心中暖暖的都是感动。 阴长生虽然打倒了苏起亥,她对鬼妖还是有些忌惮的,冲过去之后,她对着溪儿站定,口中道,“姑娘,你过来跟我吧,留在我身边,能让你成就大道。” 看来对于拿住鬼妖这件事情,她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她选择说服溪儿。 听到她的话语,我便放心了,我知道她是在白费口舌。 想要说得溪儿从我身边离开,我自信还没有人能做到。 此时的阴长生仿佛化身成了一个要拆散小情侣的农村老太太。 但是溪儿给她的回应,就是两个字,“滚开!” 阴长生转头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她肯定是想要阴长生过来帮忙,但是我仗着月华练心法,缠住他根本不让他走脱。他头顶的黑天魅虽然厉害,但是我尸刀的黑芒是一切鬼魂的克星,被我几次划中,她怒发如狂,又不能离开鬼阳子的身体,因此也奈何我不得。 阴长生见鬼阳子不能过来相帮,低头似要走开,但是退了一步,她突然从怀中抓住了一个东西,快捷无论地朝着溪儿掷了去。 当那东西掷到半空之时,我才看出是一盏不知是何物雕刻成的花朵,将此物掷出之后,阴长生喊了一声,“幽冥曼陀罗,开!” 随着她的这一声大喊过后,我瞥见在溪儿的头顶,猛然出现一朵黑红色的绚丽的妖花,那花呈六瓣,花朵极大,远看上去好像一只巨大的六瓣纸风车,瞬间落下,将溪儿罩中其中,并且疯狂的转动起来。 一时之间,从这妖花之上发出炫目而诡异的光来,将溪儿围在花朵的花蕊位置。 我心中狂震,看来阴长生之所以给溪儿打哈哈,是要放出所谓的幽冥曼陀罗。 曼陀罗我听说过,这本事佛教中传说的花,花语为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是属于冥界妖灵之花,世人畏惧,冥界远敬。 甚至“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中所指的花,就是曼陀罗。 此时在空中出现的这一个虚幻的花朵,肯定和三神有关,从那花朵上发出磅礴而恐怖的气息来,在花朵之上竟然有飘渺的光光点点的东西出现。 我本来就不是此时鬼阳子的对手,加之又分心到这曼陀罗花之上,躲闪的时候慢了一拍,被他头顶的黑天魅一下逼的乱了方寸,鬼阳子趁机而上,手中玄铁棒捣来,我只能不停倒退。 而此时那个巨大的曼陀罗上,氤氲蒸腾,好像天上老君的丹炉,正在炼化某种东西。 我此时心中大骇,对溪儿的担心达到了极致,猛然一声大喊,不再管他手中的兵器,不要命的朝着鬼阳子冲了过去。 见到我状如发疯的样子,鬼阳子不停后退,我终于靠近了那个血色的曼陀罗。 但是看着这个血色的诡异妖花,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要怎么做,才能将溪儿救出。 第三百零六章:何去何从? 右护法阴长生的身上,竟然有这么一个逆天的东西,将我心爱的溪儿困了其中,这让我着急的手足无措。 这个所谓的幽冥曼陀罗,应该是能将溪儿压制住,或者能抹去溪儿的意识。 若俏楚楚的溪儿再次出现,看向我的时候却一脸迷茫,这该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事情。 鬼阳子见我势如疯狂,此时也不想和我相拼,此时远远地闪到了一边,嘴角处微微浮现出冷笑。 而阴长生身形飘渺,则袖手站在了更远的地方。 这个幽冥曼陀罗花一旦开放,似乎就不需要她控制。 也就是说我此时攻击她也没用。 我不敢让溪儿在困在其中,一咬牙,决心用九字真言决打过去。 就在我念动“兵”字诀心法的时候,眼前变化又起,笼罩着溪儿的这一朵诡异的曼陀罗,竟然停止了旋转,从花朵中发出的恐怖的气息也开始收敛。 看到这一幕出现,我慢慢地松开了一惊并在一起的手势。 这是? 不但我惊讶,我看见三神教的左右护法也惊讶不已,鬼阳子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而阴长生此时也是满脸的迷茫。 就连爬起来的苏起亥,似乎也忘记了胸腹间阴怨发作的疼痛,盯着这个曼陀花瞪大了眼睛。 至于其他人,则还在与那些发狂的鬼魂在激斗,至于他们怎么斗的,用的怎么样的玄门秘法,此时的我都不再想去看一眼,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一朵幽冥曼陀罗之上。 幽冥曼陀罗的六个花瓣上下晃动,好像章鱼的触手,里面一片黑红的雾状物,还是看不见溪儿的身影。 那六个花瓣晃动了一会,竟然慢慢合拢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含苞欲放的花朵。 我看见鬼阳子将头转向了阴长生,意在询问,但是此时的阴长生,魂都要被这个幽冥曼陀乱吸走了,她肯定也没有见过曼陀罗出现这样的景象,完全不理会鬼阳子看向她。 六个花瓣全部收拢了起来,越收越紧,最终随着一片血红的雾气弥漫,这一朵幽冥曼陀罗,竟然化成了一朵红线,好像被某种力量吸收掉了! 此时血色的红雾也瞬间散去,溪儿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 我心中激荡不已,发现此时出现的溪儿,和之前的溪儿有些不同,此时的溪儿整体的状态好像都发生了变化,虽然周围都是鬼魂,但是我能感觉到溪儿身上冰冷的魔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气息,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邻家少女。 除了气息之外,吸收了幽冥曼陀乱的她,连相貌都变的更加的水灵,头发乌黑,眼睛清澈,肤如凝脂,除了还穿着我的衣服显得不协调之外,就好像刚刚出浴的美人一般。 我看呆了,同时呆住的,还有三神教的左右护法,以及苏起亥。 呆过之后,三神教的左右护法对视了一眼,竟还不死心,同时朝着溪儿扑了上去。 此时鬼阳子的手中,似乎拿着一条黑色的经咒,而阴长生手里抓着的,则是一段发亮的银链子。 害怕他们伤到溪儿,我也随之冲了上去。 吸收了幽冥曼陀罗之后,溪儿似乎从凝身的虚弱状态下恢复了过来,瞬间和鬼阳子交上了手。 鬼阳子带着头顶的黑天魅,竟然不能近她分毫,溪儿每击打一下,似乎都有一种极大的力道涌现。 而我的尸刀封住了阴长生。 斗了片刻,溪儿突然身形一转,将鬼阳子头顶的那一只黑天魅拉了下来,从溪儿身上再出出现了盘旋不息的幽冥锁链,将这个无端凶戾的黑天魅困的结结实实。 鬼阳子冲来相救的时候,和溪儿双手相交,溪儿退了一步,鬼阳子却蹬蹬接连后退。 鬼阳子力气奇大,此时竟然不是溪儿的对手,我惊诧无比。 将鬼阳子震退之后,溪儿将手按在黑天魅的头顶,从她的手上出现了红光一道,黑天魅发出了凄厉的长叫,身形瞬间消散掉了。 溪儿的这一手将鬼阳子和阴长生吓的各自退了一步。 阴长生看到这个情景,身形飘开,不再和我纠缠,而她身上此时的绿芒,也渐渐溃散掉。 我退到了溪儿的身边,将架住了站立都有些勉强的苏起亥。 阴长生放佛还不死心,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一个如同八音盒的东西,但是就在此时,阴小诺突然冲了进来,抓住阴长生的手,眼中流泪道,“奶奶,你让他们走吧?” 阴长生将脸一沉道,“你知不知眼前这人害死了你的妹妹?!” 阴小诺摇了摇头,神色凄楚,“我,我妹妹不是他害死的。。。” 阴长生叹了一口气,突然甩开了阴小诺,声色俱厉地道,“那我也不能让他们活着。。。” 阴小诺甩的不轻,但是她半爬了起来,忍痛看了下阴长生,在她的身边突然再次出现了那四只小鬼。 因为溪儿的震慑作用,从黑暗深渊中出现的鬼魂,此时都在攻击那些魔星和灵童,我看到骨魔星一条骨鞭舞的无端狂乱,但是也无法阻住那么多鬼魂,已经被拖倒在地上。 其他魔星和灵童自顾不暇,谁也不敢去救他,任由他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看到阴小诺召出了四个小鬼,阴长生将脸一沉,“你要造反么?” 阴小诺含泪摇了摇头,“奶奶,您之前给我讲的东西都是假的么?是您教我要有仁心,不要伤人,您难道都忘了么?” 阴小诺没有听见她奶奶刚才说的话,自然也不知道她就是三神教的右护法,看来这人隐藏的真是深,连她的孙女都以为她是一个好人。 阴长生面无表情地道,“我只是要给你的妹妹报仇,说不定你爷爷的死,和他也有关系。” 此人真是心机深沉,竟然怀疑伪阴长生的死和我有关,不过他丧命是注定的,就算是没被溪儿击伤,也不可能是于听雨和毛天成两人的对手。 说完之后,她似乎要摇动那个八音盒,阴小诺将手一指,冰清玉洁四个小鬼竟然突然跃起,将阴长生牢牢抱住。 阴长生大怒,想挣扎却挣扎不脱,而阴小诺此时冲着我们大喊道,“你们快走!” 我没想到阴小诺竟然阻住了阴长生,虽然我和溪儿此时并不怕她,但是总要一番纠缠,我心中对这个女孩暗暗感激。 可是我现在心中挺乱的,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黑暗深渊的鬼魂虽然放出来了,还有一些冲下山去,冲进了小镇之中,估计会给三神教庇护下的百姓造成伤害。 可一直到现在,小镇外围还是浓浓的雾气,这就说明,三神并没有阻住鬼魂后打开大阵,让这里不会术法的百姓逃生。 现在往哪里走?! 去黑暗深渊已经没有了意义,我要去往何处? 看见阴小诺阻住阴长生非常辛苦,我决定还是先离开此处,趁着这些高手都被鬼魂缠住,我扶住苏起亥,和溪儿并肩而退。 没有了黑天魅的守护,那些鬼魂也攻向了鬼阳子,他不得不用玄铁棒挑起了一张巨大的经咒,将自己护在其中,此时已经无法追来。 直到我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依然看到阴小诺的四个小鬼,在牢牢地抱住阴长生。 可能内心之中对这个孙女还是很宠爱的,阴长生竟然没有强行的去挣脱,我看到他们两个的身影,一者站立,另一个跪在地上。 就在我们退到山脚之时,耳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类似于埙的声音,这声音空灵、飘渺,好像无处不在,将整个小镇都笼罩在其中,我感觉自己的四面八方都是这种声音,源源不断,如同来自于地底,又似来自于九天之上。 当这种声音响起的时候,黑暗深渊中的鬼魂好像特别畏惧,竟然开始往山上倒退,似乎想回到黑暗深渊之中去。 这声音,比代云倪的骨笛要厉害的多了。 我心中一凛,这是白衣观音来了? 抬头朝着小镇中望去,只见有三个鬼魅的身影,带着云雾并肩而来。 第三百零七章:地脉之力 我知道能控制黑暗深渊鬼魂的必然是白衣观音,看这个样子,三神教中的三神是一齐过来了。 从他们的身影出现,到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的模样,仅仅只有极短的一瞬,他们三个移动之快,世所罕见。 站在三人中左首的是一个身穿金衣的胖子,正是长白山天池顶上见过的弥勒佛、右首是一个高瘦的的男人,是这一段时间掌教的地藏王,而中间那位确实是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人,看来就是传说中的白衣观音了。 既然挂上了观音二字,我觉得这个女人定然有着倾倒众生的长相,可现在一见,我不禁隐隐失望。 我失望倒不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多丑,而是因为这个女人竟然像大傩教中的人一样,竟然也带着一个面具。 面具色做纯白,在眉骨位置绘了黑色的柳叶弯眉,小而圆的眼睛,红色的樱桃般的小嘴,咋一看,这造型有点像是日本歌妓,和我之前见过的楚女面具,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带着面具也就算了,关键这白衣观音的身形瘦小,虽然穿了一件白色的披风,但仍然没有一点观音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诡异。 刚来三神教的时候,我对三神教一直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三个人到底谁说了算,后来我渐渐明白,这三人,似乎是需要互相依赖的。 比如白衣观音豢养的鬼魂、地藏王炼制的土傀、弥勒佛天池顶上引来地火,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这个目标,就是重新回到疫病横行、巫法重振的国度。 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想靠什么实现这个国度,那些土傀已经无用,难道是要靠这黑暗深渊中的鬼魂和土龙兽? 不过现在想这些,似乎和我已经没有多大的关系,三神同时出现,这在三神教中估计都极为少见,纵然我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从他们眼前逃走。 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 管不了那么多了,可我不会投降,宁愿在抗争中死去。 耳中继续传来白衣观音吹动的埙声,无数鬼魂如同江河之水倒灌,又开始往山上退去。 白衣观音是它们的主子,当然有控制这些鬼魂的法门。 只要这些鬼魂完全退走,我就失去了最后的屏障。 就在这时,我做梦也想不到的现象出现,溪儿突然对着所有的鬼魂喊出了一声,“都给我站住!”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能幽然地钻入人的心底,我感觉漫山都是她的声音。有的鬼魂被震慑住回头,但是大多数鬼魂,依然在往山上奔逃。 溪儿一声冷哼,将两只手举起搅动,此时在半山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里头好像无底洞一般,看一眼就生出眩晕之感。 很多鬼魂收足不住,被这漩涡卷入了其中,伴随着巨大的惨叫声,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我听见地藏王带着惊讶的喊了一声,“轮回漩涡?” 此时这黑压压的鬼魂,全部被压制在山脚到半山腰的位置,上下不得。 山脚处奇怪的埙音催它们归巢,但是半山腰处出现的轮回漩涡,却能让它们从世间消失! 没想到溪儿现在变得这样厉害,不借助浓重的阴气,竟然也能施这样的术! 之前在迷魂山谷的时候,我曾见过这个所谓的轮回漩涡,当时那漩涡尚小,可是现在的漩涡,好像一个巨大的风眼。 这些鬼魂被两头压制,再也顾不得去吸取精气,三神教中的魔星和灵童如蒙大赦,趁机纷纷退到了三神的身后,只有骨魔星,已经化成了一具木乃伊样的尸体。 见到溪儿竟然在半空中搅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和白衣观音相抗,所有人都惊诧莫名。 白衣观音显然也没有想到,她过来肯定是要收拾残局的,眼前溪儿竟然阻住了鬼魂,她朝着我们这边转过了头来。 随后我看见了不可置信的一幕,那就是戴着面具的白衣观音,身体竟然慢慢地升腾而起! 怪不得身体瘦小的白衣观音,竟然能压制住三神教的无数枭雄,原来她有着不同寻常的能力。 我从来没有见识人可以在空中飘浮,洞庭湖上见到米凡和柳柳时,他们能在水面上站立,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极致。 后来随着我修行和阅历的增加,听闻有大能之士,或可以将身体中的骨骼和血肉变轻,利用天地阴阳之气,使自己身体微微悬浮。 但是我看见这个白衣观音,身体却越升越高,站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只能看见她的脚底和晃动的白色衣衫。 这?她是怎么做到的? 漂浮到半空中之后,她吹出的音调变的无比的怪异,又短又快,完全不像是埙音,听到之后,心神都猛的一慌,好像突然之间,中了无形的刀刃。 我急忙凝实心神,作神游物外之冥想,但是那声音却似无孔不入,我感觉难以站立。 苏起亥本来就中了暗算,身体之中被中下了阴怨,当这凌厉的埙音攻来的时候,他的而身体一下软倒,从口中吐出一大口血来。 而溪儿在埙音出现的时候,秀美微微一凝,身体往后一退,将一只手掐了一个法决护在胸前,另一只手继续控制那个空中的漩涡。 这埙音从天上袭来,如果说声音也能攻击的话,我感觉此时的天上,落下来的是声音的箭镞! 黑暗深渊中的这些鬼魂难受之极,有的跳跃,有的翻滚,有的狂奔,在尽力的躲避空中出现的怪音。 但是声音是无处不在的,这些鬼魂虽然想要躲避,但是并无处可躲,有的鬼魂实在受不了这种音波的攻击,直接跳进了溪儿搅出的漩涡之中,算是得到了解脱。 白衣观音居高临下,自然将地面上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看见此举不能让溪儿收去漩涡,反而对自己豢养的鬼魂造成了杀伤,她顿时停止的吹奏,身影也慢慢地落了下来。 看她下落,我似乎觉得她的身体不是身体,而是一团柳絮,或者说是棉花,或者是充了气的娃娃。 她落到了地面之上,突然有一股无形的气将她白衣吹拂而动,她竟然趴在了地面上! 我心中又震撼又期待又恐怖,刚才上天也上过了,现在不会是要入地吧? 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幸好这一幕并没有出现。 此时的白衣观音双手按着地面,无形的气流围绕着她盘旋不息,她身上的白衣白袍扇动的厉害,犹如处在无比强烈的风中。 地藏王和弥勒佛分站在她的左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持身份,竟然没有过来擒拿我们。 而趴着好像跳猫舞一样的白衣观音,此时终于直身而起,在她起身的时候,我感觉脚下竟然微微震动,在她的手中,抓着一个血红色的无比狭长亮光。 她挥动亮光朝着轮回漩涡斩了过去。 空中传来了刺啦的声响,当着血红色的亮光斩到空中的漩涡之时,那漩涡顿时化成了一片烟气消失。 而这亮光收之不住,竟在山上斩出了一大条极为狭长的裂痕来。 这是?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我,已经明白,白衣观音手中勾连出来的,竟然是地脉! 好恐怖的白衣观音! 人之有脉,才能阴阳通顺,五行常在,山川也一样,下面有着地脉,而白衣观音竟然能用地脉之力进行攻击,虽然只斩出了这一下,也将我唬的瞠目结舌。 此处不是阴气浓重之所,溪儿能弄出这么大的一个漩涡,已经是使出了全力,被白衣观音一下斩开,溪儿身形一晃,白皙的脸色蔓延过一阵血红。 刚刚凝成实体的溪儿,又哪里是白衣观音的对手。 第三百零八章:最后一决 我轻轻地将溪儿搀住,感觉到她冰凉的手微微发颤,看来白衣观音的地脉对她还是造成了震动。 此时再看那些鬼魂的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从山上冲下来的气势,被轮回漩涡和埙音夹击,它们在山上乱作一团,没有了一点攻击人的念头。 当白衣观音的埙声再次响起的时候,黑压压的鬼魂队伍嚎叫着退回了山顶,片刻间,已经逃走了大半。 溪儿的表现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但是她毕竟刚凝成了身形,而对手毕竟是成名已久的邪教绝顶高手,据说已经超脱了生死轮回,面对这样强大的人,溪儿能与之相抗片刻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之前我就已经想好,此番要是不能逃走,也不会让自己落在他们的手中,因为他们肯定有比搜魂还有恐怖的东西,为了把一切都弄明白,他们肯定会让我生不如死。 就在这些鬼魂差不多完全退走的时候,我环顾四周,已经打定了主意。 但是此时溪儿却挣脱了我的手,似乎还想要和白衣观音较量,我一把将她拽住,“你要干嘛去?” 溪儿咬牙道,“我,我要将她拿下。” 我轻啊了一声,要将白衣观音拿下?溪儿明明完全领略了她的恐怖,怎么片刻之后,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拽住她不敢松手,别说她不是白衣观音的对手,就算是,那地藏王呢,弥勒佛呢?要知道这两个人,也是世间恐怖之极的存在。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跟我走!” 溪儿犹豫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冲动,转头朝着我惊讶的问道,“去哪儿?” 我将手指了指前方雾气蒙蒙的地方,那里是护山大阵,我宁愿进入这玄奥无极的阵法中死去,也不要被他们抓住。 溪儿微微一愣,转头大概是看到了我眼中坚定的神情,点了点头道,“好,我陪你去!” 我嗯了一声,对着身边的苏起亥道,“兄弟,怕死么?” 苏起亥肯定也知道,钻入三神教护教的大阵之中,十有八九就是一命呜呼,此时咧嘴一笑道,“这条命反正都是捡来的,怕个吊毛啊!十八年后又是一条汉子!” 他此时口出秽语,却是为自己打气,不过他的表情同样坚毅,要是被三神教再次抓到,不但身体炼为邪物,连神魂都不得安稳,若是这样,还不如死在护山法阵之中。 听到他们两个都这样回答,我心中的勇气更增,眼睛往前看去,那雾气就在离我们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流动,也就是说着秃山的脚下,实际上就是阵法的边缘。 在那边地面上,竖立着黑色的界石一样的东西,之前我就已经看过,上面写的是告诫,说是千百年来,凡是窜入护山大阵的人,无一人得生还。 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慷慨赴死。 远处雾气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挡住,虽然不停的翻涌,但是并不能越过界石。 趁着三神教这些人的注意力还在这些鬼魂身上,我扶住苏起亥,朝着雾气浓重之处奔了过去。 但是我还是太天真,我这边才一动,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转了过来。 修行到了他们这种的地步,周围的任何变化,已经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更何况是现在这种非常时期。 就在我移动之时,双魔第一个大呼小叫起来,我听到弥勒佛哼了一声道,“去将他们拿下。” 我看见除了右护法没动,所有的人都朝着我冲了过来。 此时的我对他们毫不理会,就算是平时,这些人也别想追上我,更何况他们和鬼魂激战了良久,自身经历了巨大的消耗,更是追不上我,溪儿我俩双双驾着苏起亥,已经奔出了一半的距离。 他们离我们还有百米开外,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此生都不要想着追上我们。 当我带着赴死的壮志回头之时,却猛然发现一个身影在远处瞬间晃动,然后消失,片刻已经前进了二十米左右的距离,然后再晃动,消失,又和我们之间的距离近了一大截。 此时我的心中已经反应过来,地藏王! 他本来自持身份,一直没有出手。但是很快发现我们是真的想要赴死,他沉不住气了,用瞬间移动的秘法追了过来。 只要再让他闪个三四下,就会靠近我们的身边,以他的本事,我不知道自己能在他的手下坚持多久,至于溪儿和苏起亥,估计更加危险。 念头急转,将苏起亥的力量完全交给了溪儿,我一边奔走,一边念动九字真言的心法来。 溪儿感应出异常,将苏起亥全身的力量接去,不发一言的往前奔走。 此时我念动的心法,正是“行”字决,这是九字真言中最为深奥的一决,讲究的是我心即禅,万化冥合,据说使用出来,是无所不摧的道境。 我之所以没有用其他的真言,是因为我知道,我只有一次的机会,对付身后追过来的魔头,其他真言的威力还是远远不够的,若不能一下给他足够的打击,我们赴死的希望就将化为泡影。 虽然从来没有成功的使出过“行”字决,但是这一段时间,我对善恶的感悟,众生的悲苦的理解又深了一层,总觉得在自己的意识深处,有一股虚无缥缈的能量充盈,应该能将“行”字决圆满的使出,并且总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想法。 但是碍于身在三神教的老巢,只有强行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压制住。 此时,是赌一把的时候了。 就在地藏王身形闪动第四下的时候,离那一片迷雾还有二十来米的我突然站住了身形,结出了一个无比奇怪的手印,这个手印在佛教中叫做宝瓶印,在道教中叫做隐形印,是将右手中聚集的力量,砸在左手手心之中,从而爆发出磅礴的力量来。 我身体中气息流动,全身发热,喉咙间不由自主地大喊了一声,“行!” 当隐形印砸下去的时候,地藏王正好冲向了我的面前,他伸手朝着我脖颈处抓来。 但是此时,一片白光从我左手手心中发出,以我为中心,周围的空气似乎要炸裂开来,我甚至看到了冲击的气浪如怒潮一般翻涌而出,在我的耳朵中一片嗡嗡的声音,好像高频的音波传来所引起的耳鸣。 除此之外,我看见尘土飞扬,四散而起,地藏王那张已经愤怒到变形的脸撞到了我的面前,这张愤怒的脸在空中前进了半米,突然停住,然后被弹的倒飞而出。 他就好像打进了弹床之上的巨石,被返回的力量送的更高更远。 我依稀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在翻转着急退,中间似乎想要停住,但是“行”字决给出的冲击力太大,他根本站立不住,双脚如同站在冰上往后滑行,等他立住身形的时候,和我之间已经拉开了将近五十的米的距离。 而且我感觉,他受伤了。 因为此时的他,已经站着不动,无法发动瞬间移动这样逆天的法术。 他甚至将一只手捂向了小腹。 从后面赶上的乔颜扶住了他。 这时间赶的真是寸啊,如果再慢一秒,地藏王的手就我掐上我的脖子,“行”字决不能发动,我们三个将沦为刀俎之下的鱼肉。 将地藏王震飞之后,我转头看向了溪儿和苏起亥。 我一看不要紧,却猛然一愣,他们两人已经不见了身形。 “行”字决的正面虽然对着地藏王发出,但是背后的威力也不小,竟然一瞬间将他们两个推到了护山大阵之中,不见了身影。 这一下将我唬的半死,大喊了一声溪儿,雾气茫茫之中却没有回应。 三神教的魔星和灵童离我还有一段距离,我转头狠狠地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发誓道,“倘若不死,我苏醒定会再次回来,将三神教搅的天翻地覆!” 然后,在他们离将近十米的时候,我收敛了自己的气息,转身也冲向了护山大阵的茫茫雾气之中。 第三百零九章:幽冥裂缝 就在我钻进雾气中之时,感觉到天旋地转,身体好像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我心中慌张,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以图减缓自己的下坠之势,但是周围好像空无一物,我还是向着无限深的地方坠落。 当我脚下传来触感的时候,我发出下意识的一声大叫,心想这下完了,这么高的距离摔下来,我的双腿肯定都要折断。 但是并没有,我摔倒在了地上,脑海中还是一片眩晕,似乎自己并没有坠入什么深渊,只是进入这大阵产生的幻觉。 眼前并没有溪儿和苏起亥。 看了一眼,我就猛然转身,现在我害怕的还是三神教的人追上来,作为他们护教的法阵,地藏王他们或许有从容进入的法门。 我怀着防备之心等了很久,并没有什么人追过来,这护教的法阵似乎真的是三神教中的禁地,强大如同白衣观音他们,也不敢冒然的追进来。 我心中一松,但同时又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悲凉,他们都不敢进来的地方,我们进来了,那也就是说,只是换了一个死去的地方。 没有了对后方的担心,此时我开始打量起眼前的情景来,这里同样是一片雾蒙蒙的空间,地面漆黑,半天上悬浮着火似的云朵,将天染的血红,周围没有植物,远处似乎有黑色的高耸的山。 这里的景物,和三神教老巢那里截然不同。 这里的景象奇幻瑰丽,又缭绕着一丝阴森。 作为三神教护山的法阵,果然异常怪异,和之前我们进来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大喊了几声溪儿,依然没有一点回应。 我闭目站住,用心神与之联系,良久之后,终于传来了一丝微弱的感应。 我急忙朝着感应传来的地方奔去,但是奔到半路,再试图感应之时,发现溪儿的所在竟然变了方向。 开始我以为是幻觉,绝大所数大阵都能使人陷入幻觉,但是保持泥丸宫一片清明之后,发现溪儿所在的位置还是在变动。 我微一凝神,心中骇然,这肯定是大阵搞的鬼,所用的是应该是空间法则,周围的一切都在转变。 这么厉害的大阵,就是三神教的三神,估计也造不出来,不知道是谁遗留下这么一个厉害的法阵? 幸好我和溪儿之间的感应并没有湮灭,那也就是说,这法阵中只有空间法则,而不存在时间法则,如果有时间法则存在的话,将他们两个传到不同的时间点上,我就是掘地三尺,也别想和他们两个再相见。 再次感应到溪儿的位置之时,本来我想全力奔过去,但是此时我发现了远山的位置又已经变换,若此时的盲目奔走的话,又可能和溪儿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最终被这空间法则传到极为遥远的地方。 当下我沉住气,将身体盘坐下来,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恢复了一下精气。 刚才使出了九字真言的最后一诀,这一诀,讲究的是万化冥合,虽然威力极大,但是对我的身体并没有造成多大的负担。 否则的话,我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巨大的威力。 掐诀静坐了一会,气息平复,心情也没有刚才那么急躁,我决心分灵躯出来寻找。 此处空间法则变动的再厉害,也不可能快过我的灵躯,灵躯中携带着我的意识,只要能寻到溪儿,定然能将他们两个带到我的身边来。 想好之后,我将灵躯再次凝出,并且朝着溪儿所在之处奔了过去。 在奔错了两次位置之后,我的灵躯终于找到了溪儿和苏起亥,溪儿在一块黑色的石头上站立,着急的和我互相感应,而苏起亥靠着石头半坐着。 看到我的灵躯出现,溪儿脸上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而我的本体和灵躯之间的感应与视线都是共通的,灵躯找到了他们,本体此时也慢慢的找了过来。 本体在溪儿面前现身之后,站在山石上的溪儿小嘴一撇,惊喜交加,小碎步奔跑过来,竟然紧紧地抱住了我。 此时半坐着的苏起亥,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他看看我又看看我的灵躯,指着我道,“苏醒,还真是你啊!你竟然会九字真言,还能使用最后一诀,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之所以说真是我,就是因为他看到了我灵躯的面目,那才是我真正的面目,不随着我的易容而发生改变。 无论是月华练、九字真言还是现在的灵躯,都让苏起亥震惊不已。 见有外人在,惊喜之后,怀中的溪儿慢慢站直了身子,我对着苏起亥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一手拉住溪儿,一手拽起苏起亥,“若能活着出去,我都讲给你听,现在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 刚才我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空间的位移,这真是阵法的玄奥之处,犹如人站在地球之上,虽然没有察觉到异常,但是自身是随地球一块旋转着前进的。 我的灵躯决心探一探这阵法的究竟,本体抓着他们两个不动,灵躯流星赶月一般的朝着雾气中穿行,可是灵躯所看见的,依然是血红的天,黑色的地,白茫茫的雾,在脚下我看到了无数的人骨。 但是就是没有达到这阵法的边缘,此处阵法笼罩的范围,好像无边无际一样。 直到我灵躯溃散,眼前所见依然是这样的景象。 紧紧抓着他们两个的我心中骇然,以灵躯穿行的速度,一直到消失都没有达到边际,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或许永远走不出去。 在阵法中,有缩地成寸的秘术,相反之,也有将一处空间变的无限大的本事,怪不得此处被三神教列为禁地,看来一旦进入,就没有了回去的希望。 我们试着朝周围走了走,所见和刚才灵躯遇到一样,无限且不停变动的空间,根本没有办法走出去。 看来真要死在这里了。 无声无息,无人知道,甚至连尸骨和魂魄都不知道要去向何处。 我苦笑了一声,对着身边的溪儿道,“看起来,我是没办法带你去看落日了。” 溪儿此时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听我说话,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抿了一下嘴唇道,“这里是幽冥裂缝。” 我和苏起亥浑身一颤,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 溪儿神色平静,“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阴阳界之间的幽冥裂缝,凡人一旦进入其中,是绝难再走出去的。” 看我们还是满脸诧异,溪儿又道。“这幽冥裂缝可以直通阴间,就如同井水和大海的关系。” 苏起亥突然问道,“你到过这里来么,不然你怎么知道?” 溪儿没有回答他,看着我的眼睛道,“你们跟着我,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刚才我的灵躯急速穿行,也没有寻到这阵法的边际,溪儿突然这么说,难不成她知道出去的方法。 我想要询问的时候,看见她的脸色怪异,和平时完全两样,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苏起亥这货中了阴怨,又被我九字真言诀波及,一行走起来就哼哼唧唧的,很是艰难,他不停的问溪儿,到底是去哪儿,实在不行,大家各人找各人咽气的地。 我被他气的一阵苦笑。 溪儿淡淡地回应他,如果找不到出去的方法,可能真要给自己选葬身之处了。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溪儿冰凉的手颤动,显然她内心激荡,不知道她有什么决定,又要将我们领到哪里,在我看来,这里苍苍茫茫,没有东西南北,走到最后,可能一点路程都没走,也可能在画一个大圈。 第三百一十章:裂缝巨蟾 走了也不知多久,溪儿终于停了下来,她轻轻挣脱了我的手,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看见了脚下有一个奇怪的类似日晷一样的东西,只是周围地上刻的完全不是时辰,而是诡异的冒着雾气的怪字。 苏起亥大喊了一声,“我不走了,我看这里挺好的,我就死在这里算了。” 说完之后,他躺倒在了地上。 溪儿回头看了一眼,让我将苏起亥拉起来,随之她从身上抽出了幽冥锁链。 让我将苏起亥带远,然后她将双手中的幽冥锁链舞动了起来。 这幽冥锁链在她的手中变的灵动无比,如蛇似龙,飘渺不已,当溪儿舞动到极致,那两双幽冥锁链突然缠绕在了日晷般的长刺之上,溪儿一声娇喊,手中用力,那幽冥锁链颤动,整个地面也开始晃动起来。 感觉溪儿能将这地面掀开一般。 那地面晃动了一阵,有一股绿色的幽光出现,向着其中某一个方向投射而去。 我和已经精神的苏起亥并排站立,此时向着溪儿问道,“你能破这阵法?” 我以为溪儿找到的,定然是类似阵眼的东西,就如同九宫八卦阵,只要想办法破除,就能从阵中出去。 但是溪儿摇了摇头。 那她这是做什么? 正当我还要再问的时候,发现远处的雾气中,似乎有黑乎乎的东西出现。 那黑乎乎的东西好像一座小山似得,等它移动到近处的时候,我和苏起亥都吓了一跳,那东西却是一个巨大的蟾蜍! 这蟾蜍奇大,比农村的那种草垛还要大上一倍不止,浑身是人头大小的突起,额头上长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嘴巴上全是绿色的纹路,看起来极端恐怖。 猛然看到这么巨大的一只蟾蜍,我的脑袋都有点转不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 在蟾蜍的身后,竟然跟着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虽然我极力的想去看清他的面目,但是根本看不清,有雾气一样的东西将他面目遮挡,我只能看到他身上穿的是古代朝堂上的服饰。 看这人出现的气势,想来这阵法定然和他有极大的关联。 这人停下了身形之后,似乎在朝着溪儿打量,许久之后,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沉闷的声音,“你,你是?没想到你竟然来到了我这里。” 他似乎认识溪儿。 我心中更是震惊,幽冥裂缝中的这个人,怎么可能认识溪儿。 那沉闷的声音再次传来,“看来你受刑时日已满,我亲自送你回去好了。” 要将溪儿送到哪儿去? 溪儿此时昂头答道,“你将他们送出去,我就跟你走。” 我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幽冥裂缝中的这人,应该是幽冥世界里的神祗,他怎么会认识溪儿? 那人传出了一阵嘿嘿的怪笑声,可能因为这一处空间都是他控制的,随着他发笑,我感觉狂茫的空间到处笑声,这笑声让我头皮发麻。 “到我幽冥裂缝中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去的,这是我庇护的那些人给我的贡品吧?不过既然你开口了,我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一会我让他们活着出去就是了。” 听到那人的承诺,溪儿这才转身望向了我,她的眼中竟然有了琥珀一样的泪光。 我虽然不知道这神秘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绝对不会同意将溪儿留在此处,从而换得我们活着出去。 我上去一把抓住溪儿的手,冲着巨大的蟾蜍旁边那个虚无缥缈的人喊道,“我不管你是谁,从哪儿来的给我滚到那里去,我宁愿死在此处,也不会将她留在这里的!” 那人沉闷的声音再次传来,“蝼蚁一样的东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要做的,就是听从安排,负责的话,我会杀了你,将你的魂魄送到九幽之处受苦。” 虽然这人看起来不是一般的角色,但是我绝对不想将溪儿陷在此处,我猛的一拽溪儿的胳膊,“我们快走!” 溪儿却不动,朝着我摇了摇头,神色凄然。 这时候那没有面貌的人又嘿嘿怪笑,推了一把他身边的那个蟾蜍,那只蟾蜍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突然朝着我爬了过来。 我慢慢地放开了溪儿,转身拔出了尸刀,并且率先朝着这丑陋的蟾蜍劈出了一刀。 这里是幽冥裂缝,阴气自然奇重,尸刀在我全力的催动之下,一道极为漫长的黑芒出现,瞬间到达了那蟾蜍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愤怒之意的影响,这黑芒上竟然有了嘶嘶的风声出现。 那蟾蜍显然没有料到,这黑芒正砍到它脖颈下面的位置,它发出了一声呜啊的大叫。 看不见面目的那人也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叹。 我听见溪儿喊了一声,“苏醒,别这样。” 我没想到溪儿找到这里,就是为了召出这幽冥裂缝的主人来,以她自己留下为代价,换得我们生还。 我当下不顾她的叫喊,黑芒狂舞,朝着这蟾蜍斩去。 这蟾蜍想要闪动,但是它的身形实在是太硕大了,难以逃避,尸刀的黑芒尽数砍到了它的背上,而嘶嘶的风声也越来越响。 这尸刀的黑芒如果能随风而透入它的身体,绝对会给它造成巨大的损伤,只要将这个恐怖的癞蛤蟆打翻,就可以全力来对付这个虚无缥缈的人。 想到此处,我一下跃起,大喊一声,提起尸刀朝着那蟾蜍的头部劈去。 就在我身在半空之时,从那巨蟾的嘴中,突然射出了一道白练,却是它巨大的舌头,瞬间抵达了我的身上。 这舌头粘粘黏黏的,一下将我粘住,猛然一卷,好像捕食飞虫一样将我卷入了口中! 只要进到它的嘴里,任凭我有天大的本事都使不出了。 危急间我催动左手的山精诅咒,朝着它巨大的舌头之上抓了过去。 一片蓝芒闪过,这巨大的蟾蜍啊呜的悲鸣,将我倒吐了出来。 这东西是阴物,只要是阴物,就会被山精诅咒灼伤,此时的通红的眼睛一闪一闪,看来颇为难受。 难受之后,它巨大的爪子竟然朝着我扇了过来。 我一身粘粘黏黏的汁液,刚刚爬起,这巨大的爪子就拍到了。 这爪子上没有尖利的东西,但是被这样沉重的爪子按住,我内脏都要受到损伤,我急忙翻转着后退。 巨蟾一下打空,爬上来又是一爪。 我听见溪儿带着悲声喊我的名字,但是我全然不顾,尽量将这头巨蟾引的离他们两个远点。 那蟾蜍被我烫伤了舌头,几下扑击没有击中我,突然啊呜一张嘴,从嘴中射出一股乌黑的汁液来。 浑身沾黏的我猛然一闪,勉强闪开,那乌黑的汁液贴着我的脸而过,我闻到了如同一大包腐鱼似的腥臭味。 乌黑的汁液打在地上,顿时起了一片咕咕嘟嘟的白沫。 好厉害的毒。 见我躲过,这巨蟾一张嘴又是一口,这一口如同水箭,凌厉无比,虽然躲闪了过去,但是我也摔倒在了地上。 蟾蜍爬到近处,俯视着我,似乎随时能吐出第三口毒液来。 溪儿想要救我,挥动幽冥锁链朝着巨蟾打去,却被那虚影的人一下抓住。 看来那人是想让巨蟾要我的命。 我右手心早已经发烫,猛然抬手冲着巨蟾的眼睛打出了一记真龙印记! 一片明黄闪过,隐隐似有一个小龙的形状的光芒乱窜。 这是小金龙给我的真龙之气! 巨蟾被真龙之气击中眼睛,猛然闭眼低头乱摇,而我此时快速结手印,喊出了一声临字诀。 同样是临字诀,但是今天的我用处,和昔日已经有了天差地别。 一片静电随着空气的震动将这巨蟾笼罩,这阴邪之物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阳罡之术的打击,竟然猛然跃了起来,巨大的身躯噗的一声落地,砸的雾气四散,然后再次跃起,不分东西南北的跳走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魔念再临! 阴气浓重之处,向来最容易生出阴邪,这个蟾蜍定然是幽冥裂缝中滋生的古怪生物,被临字诀击中,一时半会不能复返。 见它遁逃,我心中微微地舒了一口气,那神秘人影也有些惊讶,嘿了一声道,“竟然敢将我的黑蟾打伤,看来要给你点教训才是。” 说完之后,他将手一挥,一股沉重之极的阴风朝着我袭了过来。 这阴风中如同带着冰凌,寒彻无比,瞬间刮到了我的身旁。 我虽然想要闪躲,但是这风无形无质,根本无法避开,被阴风裹在其中的我立马全身麻木。 这人将手一翻,我感觉身体好像陷在了沼泽地之中,行动起来格外的艰难。 我运起全身的力气与之相抗,身体只是能微微的移动,至于近身攻击他,那根本都是妄想。 仅仅是一翻手,就能将我限制到这个地步,怪不得他将我称为蝼蚁一般的存在。 从他刚才说的话中,我知道他躲在此处,享受的应该是三神教的血食供应,应该是一个邪神。 他说溪儿之前范了错,范了什么错,还要受刑? 想到这里,我更加不能让溪儿留在此处,运起身体上的阳罡之气,尽力和他相抗。 但是此时的他再次将手一翻,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蝌蚪文,头顶的阴气好像变成了百吨重的水,一下压在了我的身上,我再也难以站立,顿时趴到在地上。 我和苏起亥都难以动弹。 幽冥世界里的邪神,的确拥有着凡人不能望其项背的力量。 见他突然朝着我出手,溪儿突然怒道,“放了他!” 那两根幽冥锁链像是两条银白的蛇,朝着空中虚无缥缈的人影缠了过去。 当幽冥锁链将要靠近的时候,那人伸出手来,一股无形的力量遽然出现,将溪儿推开了好远。 片刻之后,他的身影又在溪儿身边出现,口气冷冷地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不要逼我将他们两个的小命收了。” 溪儿转头看了看我,朝着他问道,“他们两个要没命的话,我不会和你干休的?” 虚影哼了一声,“放心,死不了的。” 溪儿这才将幽冥锁链收起,看了我好一会,转身和那虚影交谈起来。 他们两个和我之间的距离拉的好远,使用的似乎又是秘法,我竟然听不到他们再说什么,感觉到身上的阴气成水,压的我五脏六腑都极为难受。 他们交谈了一会,我看见溪儿不住的摇头,虚影似乎逼她再答应什么事情,我心中愈发着急,转头问被压的更为狼狈的苏起亥,“你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么?” 苏起亥此时被压的七荤八素的,估计有点神志不清,喊道,“我怎么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个一个鬼媳妇啊,多半把我们给卖了!” 我知道一旦溪儿和他商量好,我们就要被送出这神秘的空间,此生就难以再见到溪儿。 虽然用了吃奶的劲和身上的阴气相抗,但是犹如蜻蜓撼石柱,没有一点效果。 而此时,我终于看到了溪儿回头看了看我,神色凄然地点头。 我害怕之极,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伸出手去,猛然拽掉了脖子上悬挂的月光寒石,将其收了起来。 月光寒石一直护住我的心脉,使阴邪不能将我控制,这里是蚩尤的残部,转世轮回的意念反应强烈,要不是有月光寒石在,说不定在三神教的老巢,第二意识就将控制我的身体。 一旦让第二意识控制我的身体,可能“我”就不存在了,所以这一段时间我一直谨而慎之,纵然之前漫天鬼魂出现,纵然受到三神教众位高手的围攻,形式一度险恶到无以复加,我也没想过要召来轮回转世的意识。 可现在不行了,我和这个幽冥裂缝的邪神之间,差的实在是太多,即使运气占尽,智慧耗光,力量用尽,和他还是差着老大一截! 我要让前世的意识控制我的身体,哪怕玉石俱焚,也不要留下这遗憾的结局。 将月光寒石扯掉之后,我放弃了和身体上方仿佛百吨的阴气相抗,将身体舒展,任由它们压了下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坠入了深深的海底,无边沉重的海水压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变扁,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短促,我好像真的坠入了死亡之海。 只有自己频死的时候,前世轮回的意念才能出现。 虽然自己的身体状态变的极糟,但是我还是用意识在泥丸宫中游走,在身体各处召唤这意识出来,但是令我失望的是,自己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座黑暗的空城,没有一点回应。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变的越来越模糊,死亡就在咫尺之间,我甚至看到了满眼的星光在死亡之海上飘荡。 刚才虚影对溪儿说过,这沉重的阴气不能要我们的命,那是他感觉到了我们的实力,知道我们受压必然全力相抗,他有心想给我们苦头吃,才这么说。 但是他绝对不会想到,此时的我正在一心求死。 没有再意识中寻到轮回的残魂,看来想要玉石俱焚也无法做到了,此时的我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想要挣扎着和沉重的阴气相抗。 但是为时已晚,为了将身体中的第二意识召来,我赴死不遗余力,在加上身上的阴气确实非同小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我全身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我能感觉到全身都已经被阴气浸透,根本不听我的指挥。 我惶恐的想要大叫,此时连声音都已经发不出来! 在我的眼前还是那片死亡之海,只是已经变的白茫茫的。 我知道自己的眼中肯定流出了泪水。 我真的要死去了。 当这种痛苦的感觉到了极限,反倒感觉出一阵舒适和安逸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极累的人,躺在了厚厚的棉花堆里,身体轻轻飘飘的。 之前有人说过,这是人死之前的魂魄出窍。 因为魂魄已经离开了肉体,再也感觉不到痛苦。 我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一道极白的亮光从死亡之海上划过,一瞬间暖洋洋的感觉尽去,痛苦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来,只是我已经成了一个旁观者,蚩尤的意识终于再次回到了的身体上。 一时之间,我感觉到又激动又悲壮。 我激动是因为可以有一个可以依赖的强大的助力,但悲壮的是,这次蚩尤的意识,绝对不会打个酱油就走,他绝对会霸占我身体的控制权。 但不管怎样,现在的我还活着。 我一声大吼,慢慢的站直了身体。 溪儿和那个虚影都转头朝我看来,我听见溪儿回头喊了一声,“不好!” 我站起之后,感觉身体还是被无形的压力给压着,抬头看见了半空中那个散发着黑气的蝌蚪文,知道是它在作怪。 我对着那个蝌蚪文艰难的做起了手势。 这个手势奇怪,是我生平所仅见。 怎么描述呢,虽然所有的指头都在相扣,但是姿势都不相同,好像五队情侣各自以喜欢的方式相拥,或站或坐。 “我”将手势朝着天上一推,一股无形之气破空而上,半空中的那个蝌蚪文顿时溃散,沉重的压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蚩尤不愧为祖巫,对我来说沉重如山的压力,他竟然将其轻妙淡写的破去。 此时两个意识并存在我的身体中,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一个人坐在副驾驶座上去和别人撞车,能感受到那种惊险和刺激,但是却无法控制。 蚩尤的残魂好像来过这里,朝着周围打量了一圈,“我”口中竟然道,“幽冥裂缝?!” 虚影盯着“我”看了看道,“这,这怎么像是。。。” 他还没有说完,溪儿道,“快将他压制住,他就是蚩尤!” 那虚影啊了一声,口中狠狠地道,“什么?” 他随即惊诧地大喊道,“怎么还在轮回转世?” “我”盯着那虚影看了看,竟然仰天大笑,“原来是你在这里,你还在,我当然不敢消亡!快点放我出去!我要看看外面现在究竟是怎样的世界!” 虚影哼了一声道,“你别想出去了,要不是当初帮你,我怎么可能在这里受苦!” “我”似乎愤怒的瞪眼,“你是我的阴神,帮我是天经地义!和我一起出去吧!现在的世界,已经没有人能阻挡我们了!” 那虚影没有答话,好像有些动心之意。 此时的溪儿突然转身对虚影道,“蚩尤残暴,他一旦觉醒,外面的世界定然天翻地覆,而你作为他的帮凶,定然难道天道!你要想清楚!” 溪儿的话将“我”惹的又是一声怒吼,单手掐了一个古怪无比的手印望着溪儿推去。 溪儿突然将身形转走,她身后几十块黑色的大石被打的翻滚而起。 “我”喊道,“天道,屁的天道!天道在大也压不住我!”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远处那虚影好像下定了决心,对着“我”道,“我不会跟你出去了,之前召阴兵帮你,算是仁至义尽,你弄出的动静太大了,我再跟着你就是找死,你此番也休想从这里走掉!” 我感觉自己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猛然摸出了那把尸刀,吼叫道,“你变了。但是,你以为你能困的住我么?!!” 三百一十二章:蚩尤阴神 我心中一震,这个虚影是蚩尤供奉的阴神?怪不得这么厉害! 相传有大能的巫法师修行到了一定的阶段,鬼魂能提供的助力已经很疲软,他们选择供奉阴神,但是这法门显然是秘中之秘,玄门一路走来,我却没有遇到过。 我想可能是阴神具有无比强大的能力,一般的法师驾驭不住。 现在我不但遇到了阴神,而且是蚩尤的阴神,这怎能叫我不震惊。 按说阴神和供奉人之间有血契一样的关系,应该早就感应到蚩尤的存在,但是蚩尤的身体已经湮灭,他的这一缕残魂其弱无比,这阴神竟然率先没有感应出。 听到“我”说出这样的话来,雾气中的阴神叹了一口气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分的法师,但是你现在凭着一具借来的身体,恐怕无法从这里出去,你我之间有恩也有怨,这所有的恩怨,都在这里了结了吧。” 之前传说蚩尤能召来数以千计的阴兵,我想肯定和这个阴神有着莫大的关系,只是这阴神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竟然不愿再跟着蚩尤。 听阴神说了这样一番话,“我”没有立马冲上去,声如闷雷地道,“当初你我就是在这里相遇,有你的帮助,我才树立威名,没想到千百年的岁月过去,你竟然要和我为敌,这真是令我想不到。你是被封在此处了么?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可以助你逃脱惩罚!” 那虚影慢慢摇头,“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说什么帮我。将你残魂在此处杀灭,我或许会被释放出去!” 听到那虚影这样说,“我”勃然大怒,将手竖起,“没有你,我照样能翻天覆地,你敢这样无义,那就不要怪我了!” 说完之后,“我”手中的尸刀竖起,口中急速念咒,那语言似苗似藏,又像是艰涩难懂的古语,一连串音节发出之后,他将尸刀横着一晃。 我感觉全身一颤,在尸刀的前面出现了一片风海,似乎有海水一样的浪潮翻涌而出,目标正是溪儿和他的阴神。 那阴神双手猛聚,浓重如水的阴气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股厚厚的水样的墙,但是当风海临近的瞬间,这墙顷刻见碎裂,那虚影和溪儿都猛然后退了极远的距离。 此时那虚影惊诧的声音响起,“你,你怎么又找到了虎魄?” 他似乎有些惊慌。 “我”双手抚摸着黑色的尸刀,哈哈一笑回应道,“我没有找它,是它找我,我也没想到虎魄还会回到我的手中,这也许就是宿命的轮回!” 别说是蚩尤的阴神,此时的我的都震惊不已,一直以来,虽然觉得这把刀古怪,能挥动阴气进行攻击,但是说什么也没想到,它竟然是传说中蚩尤的兵器,虎魄! 蚩尤巫法通神,所用的兵器被称为虎魄刀,有此刀在手,那阴神似乎觉得极难将他压制在此处了。 虚影将手挥动,空中黑色的蝌蚪文出现了一片,他想要用阴气重新将我压住,但是此时“我”的手中拿着尸刀,此刀在蚩尤残魂的控制下,似乎已经变成了一把无比厉害的神兵,只轻轻一抖,那黑色的蝌蚪文就烟消云散了。 蚩尤的阴神猛然消失,然后在空中的各处隐隐出现,当他出现的时候,立时有一股黑丝从他的手中射来。 开始的时候,那一股黑丝马上被“我”用尸刀斩断,但是这虚影不知在这里呆了多久的岁月,隐隐已经变成了此间的主人,身形变换之后,黑丝如蚕茧,源源不断的缠来,终于缠到了我的手腕处。 看到“我”的手腕被缠住,我顿时有些着急,但是忽而又想,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我的,最好希望蚩尤的阴神和溪儿能将他制住,要是被他出去,肯定无数生灵涂炭。 但是这黑丝缠在我的手上,却要让我装作制住敌人一样欢欣鼓舞,我实在是难以做到。 就在蚩尤的阴神用黑丝将“我”全身捆住的时候,溪儿突然双手并拢,对着我喊了一声,“冥狱!” 顿时一个黑色的监牢将我罩住。 这情形真是奇怪的很,我从来没想过我思之恋之,无日或忘的溪儿会对我出手,但是我心中也明白的很,她这是为了救我。 溪儿的冥狱之中一片漆黑,纵然我的目力可以看透黑暗,也看不见这冥狱中到底有什么东西,虽然身体被蚩尤的意识控制,但是奇怪的是感应还在,我感觉现在我的身体像是被关在了一个黑漆漆的监牢中,而且头顶上了枷锁,全身都已经被铁链捆绑。 被黑丝捆绑,冥狱罩住,“我”双手猛然一握,感觉肉体似乎已经固化,猛然一挣,身边铮铮作响,那些黑丝已经断裂,随后我朝天一掌打去,溪儿的冥狱猛然散开,我的眼中重新出现了光明。 见我破困而出,溪儿将幽冥锁链朝着我锁来,但是“我”手中的尸刀嗡嗡鸣响,一荡之下,将幽冥锁链远远地拨开。 溪儿见幽冥锁链攻击无效,此时已经远远地躲开,我突然收到了极为微弱的溪儿的感应,像是在问我还在么? 这是确认蚩尤是不是将我的意识给抹灭了,我赶忙与之回应,但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蚩尤的残魂似乎感觉出了异常,“我”的头颅猛然低了下来。 蚩尤的残魂虽然察觉到我和溪儿在进行无线电波一样的联系,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无心顾及这些,更没有时间对我进行夺舍,因为溪儿现在的实力很强劲,而他的阴神,更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按说巫法师和阴神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一种互相制约且敬畏的关系,但是蚩尤此人是天降奇才,虽然只剩下一缕残魂,竟也不怕他的阴神。 就在“我”一下将溪儿荡开之后,蚩尤的阴神突然盘坐在地上,浑身黑红的气息乱窜,似乎在进行一切极为痛苦的事情。 随着他这样怪异的举动,“我”的全身也颤抖起来,蚩尤阴神的这个法术,似乎能制约住他。 因为公处一个身体之中,心神颇有共通之处,我感觉自己一时被绑在一个大殿的柱子上,一时又被无数的兵器刺入身体,血汩汩的往外流!甚至那疼痛,都感应的清清楚楚。 这必然是蚩尤的阴神和蚩尤之间互相制约的秘法。 蚩尤的法术我不会使,但是他的痛苦我却能一丝不少的领略到,这他娘的真不公平。 就在感觉身体被刺成马蜂窝的时候,“我”突然一声响彻云霄的大叫,似乎挣脱了意念上无形的捆绑,将我手指伸进了口中,猛然一咬! 经历了刚才意识上的疼痛,这疼痛已经感觉不到,只是嘴中有腥腥咸咸的感觉。 “我”在空中画出了一道血色的氤氲,身体上痛苦的感应立马消失,“我”哼了一声道,“以血破血!我身体都没了,还想用血咒将我制住么?” 那虚影微微一颤,将身体慢慢站直,“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从此间逃出的。” “我”再次将尸刀擎在手中,冷冷地问,“你觉得自己凭什么能将我留下?” 那虚影慢慢飘起,口中怒喝道,“就凭我是阴间的夜游神!” 早就觉得这虚影不同寻常,但是哪里能想到他是夜游神,我唬了一跳。 娘啊,这都是什么样的恐怖存在啊! 蚩尤附身的我却冷哼一声,“夜游神?有被封在幽冥裂缝里的夜游神么?你要真是执迷不悟,说不得,我就要将你灭掉,然后再想办法出去!” 说完之后,“我”将尸刀高举,口中又急速念咒,我看到尸刀上竟然起了烟气。 这烟气似乎是大火冒出的烟一般,而与此同时,手中的尸刀变的灼热无比,无端烫手。 第三百一十三章:恐怖尸刀 此时的身体不由我控制,我能做主的话,早就将手中的尸刀撂了。 我感觉尸刀已经不是尸刀,已经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此时“我”一声怪叫,将尸刀斩出去之后,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任谁不敢相信的画面。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炽热的光芒,白光,尸刀挥出的这光耀,照我眼睛都睁不开。 当光热到达一定程度时,就会变成这种炽白! 要是直视这耀眼的白光,说不定眼睛瞬间就会被闪瞎,“我”只得微微的一闭眼。 当我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漆黑的地面上竟然散着无数熔岩一般火红的石头,熊熊大火蔓延不息,蚩尤的这一刀,竟然这附近的石头都化为岩浆,成火燃烧! 我心中大惊,好变态! 蚩尤的阴神和溪儿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管蚩尤的阴神多么厉害,他毕竟是见不得光了,蚩尤的尸刀竟然能挥出岩浆一般的烈火,要是正面将它们击中,估计也难道神魂消陨的下场。 这火虽然厉害,但是这里是幽冥裂缝,阴气极重,很快就已经将这灼灼的烈火扑熄!此时远处的地面上,只有无数颗燃烧的血红的石头! 当烈火散去之后,我惊喜的发现,溪儿和那个虚影竟然再次现身,那虚影好像受到了烈火的冲击,身体上笼罩的雾气散开,终于显露出了他的真实的面容,那是一张毛乎乎的愤怒的脸,眼睛斜入鬓角,颇有威严! 看到这脸出现。“我”发出了一声冷哼,“要不是因为这个身体不行,你们早就化成灰烬了!” 蚩尤说的是实情,他的法术都是大能的法术,我现在的身体实在是有点吃不消,感觉身体中的能量,随着他用出风海和烈火之后,已经所剩无几。 对面溪儿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冰冷,她的手中凝出了黑色的水珠,那水珠滴落在炽热的石头上,接连不断的烟雾出现,火红的石头顿时再次化为漆黑。 “我”喉咙间轻轻地嗯了一声,似乎对溪儿的这一手感觉到震惊。 蚩尤的残魂已经在我的身体之中沉睡,他对溪儿的事情所知不多,就算他和我知道的一样多,那有怎样,我现在仍感觉溪儿的身世扑朔迷离。 溪儿将地下灼热的石头打熄之后,身形继续向前。 我知道溪儿的手段厉害,但是除了冥狱,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使出其他的,想了一下我猛然明白,她其他的法术都伤人魂魄,此时我和蚩尤的魂魄一体,她肯定是怕伤到了我,这才不敢乱用。 见她一步步走进,我急忙用心神让她停下,但是她丝毫不理,还是朝着我继续前行。 就在她和我离的有十米之时,她猛然加快了速度,瞬间扑了上来! 而此时“我”的身上,黑气萦绕不休,提起尸刀朝着溪儿劈去。 这一刀极快,快到没有连影子都没有看到,我心中忍不住喊了一声糟糕。 但就在这时,溪儿站立之处红光弥漫,她的身影悠忽消失,出现的竟然是一个诡异的花朵的虚影。 那花朵朝着我的身体包裹而来。 “我”转过躲过花朵的攻击,立足未稳,却见溪儿突然从旁边窜出,粉拳紧握,又对着我太阳穴袭来! 她肯定是想将蚩尤的意识从我身体中赶走! 她快,被蚩尤意识控制的我更快,翻出一掌突然打中了溪儿胸前,她啊的一声翻转而退。 我心中又羞又怒,唐突美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打的如此沉重!这蚩尤真她娘的不是东西! 就在溪儿被打开的同时,蚩尤的阴神猛然也欺进了身来,被那一刀烈火劈过,他的模样变的清晰,黑色的手掌瞬间朝着“我”抓出了无数下,每一下都阴寒如刀。 但是此时的“我”却用手掐了一个奇怪的法决,对他攻击不管不顾,反而想要直接将他拿住。 蚩尤的阴神似乎对这个法决很畏惧,攻击了一阵,也是翻身退开,和溪儿并肩而立。 他们两个对蚩尤意识控制的我已经无可奈何。 看到他们无奈,我心头更是恐惧,之前是我让蚩尤残魂醒来,但却是为了对付这个阴神,哪里想到溪儿为了救我,却又和那阴神联手起来! 他们没有办法,也就是说,这个蚩尤的意识,此后将用驻在我的身体中。 虽然此时的我对这个身体,已经没了一丝的控制能力,但是蚩尤绝对不会让我的意识一直存在的,他现在之所以没有将我抹灭,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他没有时间,一旦等他腾出手来,肯定会对这身躯进行夺舍! 苦!宝宝心里苦啊! 将阴神逼退之后,“我”又开口道,“死亡之花?幽冥曼陀罗,好熟悉的花,你是?” “我”还要再说的时候,溪儿和那个阴神再次扑击而至。 当“我”第三次将他们两个逼退的时候,口中突然道,“这废物一样的身体看来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不想纠缠,再不放我出去,我就会将此处空间劈开!” 那阴神脸色惶然,似乎很怕他这么做。 这里名为幽冥裂缝,定然是阴间一处极为特殊的存在,要是任由他将其打破,阴阳界之间必然会发生大的变动,恐怕蚩尤的阴神更加承担不了这样的责任。 蚩尤说出这样的话语,并不是震慑那阴神将他放出,他直接再次举起了尸刀! 他竟然说做就做! 当诡异无端的咒语念过,尸刀从上而下劈来的时候,我看见空气好像瀑布上落下的水流被尖石分开,向着两边而去!当尸刀的刀芒及地,我感觉脚下一片震动,再向远看的时候,发现漆黑的大地已经裂开,甚至出现了一条极深的沟壑来。 一刀劈过,蚩尤控制我的身体转头四顾,看到没有出现什么反应,又是一刀斩了过去。 这一下大地颤动的更加厉害,漆黑的大地上有石头突起,有石头坠落,空中血红色的云朵飞速流动,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般。 看到这一幕,我知道这两刀已经破坏了这里的空间法则,只需要再一刀,肯定会这这里彻底破坏,蚩尤能从此处遁走,阴阳界面损毁,将会引起更大的灾难。 虽然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觉我的嘴角浮现了邪恶的笑,虽然是为了将幽冥裂缝劈开,但是第三刀却明显的是对准了溪儿和阴神,想来是想将他们两个一道毁灭。 召出蚩尤的残魂是为了就溪儿,没想到他却想要杀掉溪儿。 说什么我都不会让“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能是预感到蚩尤这一刀劈来的后果,溪儿和那阴神竟然都不退避,而是踏着碎成一地的石头,朝着“我”飞速奔来。 他们想要阻止蚩尤。 尸刀成劈天之势,准备横斩而下! 我不能再无所作为了,一直老老实实地意识突然发动,召唤身体中三魂游离! 魂为精神,魄为身体,这在《百术驱》中早就说的明明白白,虽然无法将魂魄都归隐,但是此时我的意识,趁他不防备之时,却可以勾连三魂。 天魂为聪慧、地魂为记忆、命魂为生命,三魂猛然变动,此时我的脑中一片眩晕,举起尸刀的我片刻间愣住,好像突然丢了魂,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溪儿和蚩尤的阴神本来已经来不及扑进我的身边,但是因为我意识猛然出动,瞬间失神,他们趁机冲至,溪儿飞速夺下了尸刀,那阴神死死地将我抱住! “我”全身相挣,但是此时我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根本无法再使出蚩尤的秘术! 我感觉那阴神抱在我的身上,好像一块万年寒冰将我冻住,这冰冻的滋味也极为难受,“我”咬牙大喊道,“放开我,不然我宰了你!” 那阴神却不加理会,反而越束越紧,坚持了一会,我感觉血液都要被冻住,全身连呼出的气都变成了霜气,再接着我感觉意识都被封住,我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第三百一十四章:寒气溶水 在这种冰寒之中,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感觉我好像被封在了万年玄冰层中,又似沉入了冰寒的海洋的底部,世界似乎和我一起沉寂下来。 这阴神将想将我和蚩尤一起冰封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股暖意流过,我想要睁开眼睛,但是这时我的我虚弱之极,眼皮沉重,竟然不能睁开,我又继续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那暖意更重,在我身体的四周流过,虽然我身体中的脏腑依然冰寒,但是这暖意在由外及内慢慢而来。 我的感觉似乎也恢复了一些,能听到汩汩的水声,似乎还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苏醒,你醒醒啊。。。。” 这声音像是溪儿,听到这个声音,我努力的回想之前的事情,但是这时候脑袋似乎依旧不灵光,想了好久,才记起来我被困在幽冥裂缝之中,蚩尤的残魂控制了我的身体,要将溪儿杀掉。 想到此处,我无比的焦急,心中一荡,再次晕了过去。 等我第三次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水中躺着,那水却是温热的,睁开眼睛却看见,在我旁边蹲着一个一脸关切的少女,不是溪儿又是谁? 见我醒来,溪儿的愁绪突然消失,眼睛弯弯,似乎想要哭泣,但是终究微微一笑,“吓死我了,臭苏醒,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听到溪儿的这句话,我的意识才算是完全清醒,但是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我此时所处,是一个山洞之中。 这山洞下方有一股水流,此时我脑袋枕着一块平滑的时候,整个身子都躺在这水流之上。 这水很暖,有微微的白气冒出,却是一股温泉,躺在这温泉之上,我身上的寒意被一点点剥走。 幸好自己躺在了这温泉之上,否则的话,我肯定会被冻死。 说不定之前自己都已经被冻僵了,溪儿寻到这个温泉,才算是将我救了过来。 蚩尤的残魂呢?他的阴神呢?这里定然不是幽冥裂缝,我们怎么出来的? 我问溪儿的时候,她却让我躺在温泉中别动,“这是山间的灵气,是暖流的形式溢出,你现在别想那么多,先将自己的身子回暖再说。” 此时我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四肢虽然回暖,胸腹间还是一片冰寒,我就好像一块长久放在冰箱中的冻手,即便浸在热水之中,内里还是冻的无比的坚硬。 蚩尤的阴神好厉害,差一点将我活活给冻死,好在这身体还是我的。 现在我身体的情况,和我中了香烛咒很相似,当时自己身上布满了阴气,白无香师父想要救我,只能将我放在一口木桶中,用还阳汤慢慢地补充我流失的阳气,那时候自己脏腑间就是一片冰凉。 当时我对玄门法术一无所知,想要将身体中的冰寒除去极为困难,但是现在的我已经颇有修行,将内息运转,将身下暖流中温热的气息慢慢地吸进身体之内。 此时是我主动施为,和之前暖流在我身旁流动不可同日而语,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胸腹间所有的寒气都已经尽去,我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身上也冒出腾腾的烟雾来。 将身体中的阳气流动了一个周天,感觉不出任何异样之时,这才将手慢慢挪动,想要站起来。 在中间溪儿出去了一次,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我要起来,立马上前扶住我,找来一个破旧的大衣,将我身上的水擦干,把我扶到了一块铺满茅草的大青石上。 而此时有脚步声响,再走进来的却是一个衣服破烂的道士,看了一眼才看清是苏起亥。 看见我醒了过来,他快步而入,冲我道,“你醒了,哎呀,还以为你要睡死过去呢?” 我记得这货之前中了阴怨,半死不活的,现在只是脸色有点憔悴,身形挺直,精气神还算不错。 我抬头问他我睡了多久,这货将嘴一撇,“算上今天,这整整是第十五天,你是真能睡啊!” 我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原来我睡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最多就是一天呢。 见我和苏起亥说话,溪儿起身从山洞中走了出去,好像想起了有什么事情要做。 我问苏起亥他身上的阴怨怎么除去的,他神秘兮兮地指着走出去的溪儿道,“她给弄的,将手放在我的后背上,就将那阴怨扯了出来,哎,这鬼妖是你在何处遇到的?” 从内心深处,我已经把溪儿当成了我最亲的人,我不太喜欢鬼妖这个称呼,故而不想回答,看到苏起亥求知若渴的眼神,我道,“溪儿有他心通的。” 苏起亥一惊,脑袋转了转,变不敢再问。 问起从幽冥裂缝中出来的经过,他说看到阴神抱住我之后的事情他也不清楚,自己就迷迷糊糊地被送出来了。 看来个中情由,只有溪儿知道。 躺着和苏起亥说了一会话,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换过了,就连贴身的小衣也是一样,忙问苏起亥是不是他帮我换的? 他脸上马上出现了怪相,“呸,我当时都在昏迷,哪有本事帮你换,再说了,我不喜欢那个调调,就身上的衣服就算是发馊了,我也懒的管你!” 我去,难道是溪儿帮我换的?! 正当我尴尬之时,溪儿却从洞口进来,我只得咳咳了两声掩饰过去,这时候看见溪儿手中抓着两条烤制的鱼。 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半个月没有吃东西了,虽然这半个月身体处于假死状态,但是毕竟在缓慢地运行着,闻到烤鱼的香味,顿时感觉到肚中饥饿难忍。 肯定是看到我醒过来,溪儿将水中的鱼召来,架在火上烤熟送了过来。 溪儿用两根树枝作筷子,将鱼肉挑给我吃,苏起亥看了一眼,唉道“我真是有点后悔当这个道士啊,啥都好,就是不能娶媳妇。” 他这么一说,溪儿有些难为情,我力气虽然微弱,但是拿筷子的力气还是有的,将那树枝接过来,很快将那鱼吃的只剩下骨头。 而苏起亥却用手撕吃了另外一条鱼,我记得道士不吃肉,甚至连小五荤都要戒。 苏起亥却不在乎那么多,一来是他的性子比较跳脱,另一个是他身体虚弱,也需要进食这样的东西。 一条鱼下肚,我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在渐渐恢复。 气力恢复之后,脑子也好使的多了,抬头问溪儿我们这是在何处。 没想到溪儿的回答让我震惊,她说这是在三神教的后山脚下不远。 我想要坐起,溪儿却摇手道,“没事的,他们定然以为我们死在了黑暗深渊之中。” 我点了点头,怪不得三神教的人迷信进入黑暗深渊不能生还,原来那里面住着蚩尤的阴神。 三神教的这些人,现在已经无暇顾及我们,他们好像在全力准备什么东西,这东西和他们所向往的世界有极大的关联。 在这一件大事完成之前,三神教的人是不会出现了。 我十分想知道我们是怎么从黑暗深渊中逃脱的,更想知道溪儿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蚩尤的阴神说溪儿受刑期满? 冲溪儿再次询问的时候,她转头看了看苏起亥,意思是不想当着他说出。 但是这货也十分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脱困的。 当溪儿第二次看向他的时候,苏起亥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唉,出家人没人疼啊,我出去做晚课。” 等苏起亥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溪儿长长的睫毛晃动,眼睛看着我,讲述了我们从幽冥裂缝中逃脱的情由。 第三百一十五章:宿命轮回 原来幽冥裂缝中的那个阴神,曾和蚩尤一起造下了很重的罪孽,因此被封在幽冥裂缝中受苦。 见到蚩尤的残魂出现,这阴神可能是想减轻之前犯下的罪责,拼命也要他封在其中。 只是那阴神没料到的是,我身上带着的尸刀竟然是蚩尤遗落的神兵虎魄,这东西无比厉害,当时想要将蚩尤的残魂封在其中,已经变成了妄想。 无奈之下,那阴神将自身的修行化为冰寒之力外放,终于再次将蚩尤的残魂封了起来。 只是那幽冥裂缝中的阴神为什么要将我们都送出来,溪儿却语焉不详。 溪儿和苏起亥都好说,我确实蚩尤意识的载体,那阴神舍却自身的修行都要将其封住,岂有再将我放出来的道理。 被我连问了几次,溪儿哎呀了一声解释道,“他可能怕蚩尤的残魂再次醒来,将幽冥裂缝毁掉,所以将我们送了出来。” 没想到蚩尤的一缕意识就那么厉害,从蚩尤的时代到现在,中间估计要经历百世轮回,这一缕意识竟然不散不灭,还保留着蚩尤的记忆,让人震惊不已。 我注意道月光寒石已经挂在了我的胸口,它能在一定程度上护住我的心神。 溪儿给我讲述完了脱困的经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当蚩尤的意识再次出现的时候,恐怕谁都制不住了。” 她说的是实情,这一次如果不是在幽冥裂缝之中,如果不是遇到了蚩尤的阴神,我觉得世界没有第二人可以将他的意识冰封,若蚩尤的意识再次出现,那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溪儿指向了我的胸口道,“他将所有的气息都被冰封,你胸口的巫印应该也没了,所以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力量必定打的惊人。” 刚才从温泉中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胸口的巫印不见了,没想到这竟是蚩尤深度隐藏的标志。 想到这里,我不禁恍然若失。 试想一下,我的身体还在世间存活,我的意识却没了,不管人世经历千百万年,在也没有“我”来参与,这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 郁闷了一会,我又恢复了正常,如果这样的事情谁都不能阻止,那我只得活好当下,不能浪费生命。 我抬头对着溪儿道,“不想那么多了,蚩尤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将身体让给他便是,也没什么大不了。” 溪儿听到我这么说,回了一句,“没心没肺。” 她对于我的担心,似乎比我自己还要多上几分。 不再想蚩尤的事情,我想知道溪儿被关押是怎么回事。 她还是一副不想告诉我的表情,我似笑非笑的道,“说不定我什么时候突然就没意识了,你就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吧。” 大概是我这句话触动了她,她一愣之后沉默了好久,终于道,“我,我曾经也和三神教的这些人差不多,做了很多孽,沾染了不少血腥和人命,你怕我么?” 我心中微感惊讶,但是并没有太过震惊,慢慢摇了摇头。 看到我的反应不大,溪儿道,“你怎么没有什么反应?” 我微微一笑,“我只想静静地听你说。” 溪儿又道,“我做的孽虽然没有幽冥裂缝中的那个阴神多,但是也不少,终于被天道惩罚,也就是你最初遇到我的那个棺材,开始的时候,我总以为自己是被人害死的,后来我渐渐明白,我是被关押在那里的,而你,就是破除那封印和关押的人,没想到你身体中有附有蚩尤的意识,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宿命。” 至于溪儿为什么害人,害人做什么,她已经不愿再提,我也不忍再问。 看到她这样秀美不可方物的样子,我真的不明白之前溪儿为什么要害人。 难道说她真的是一个鬼妖,为了修行才不断的汲取人的精气? 说了这些,溪儿好像打开了心防,又接着道,“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自己的戾气在慢慢消隐,才慢慢体会到众生的苦难,我也更深的感悟到了我之前的所作所为的悖谬,我真的觉得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 说到此处,我看着溪儿的眼睛道,“我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恶,你都是我的溪儿,我都想把你留在身边。” 听闻我这样说,溪儿竟然主动过来拥住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吸收了幽冥曼陀罗的原因,我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一切说开,溪儿如释重负,她看到我道,“我会帮你对付三神教,不会让他们逆天而为。” 我点了点头,三神教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但是他们怎么达到这个目的,我现在还不是太清楚。 那些土傀已经化成了泥,难道要靠黑暗深渊中的鬼魂和土龙兽? 那些鬼魂极为厉害,土龙兽更是难以对付,但是溪儿却道,“我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三神教依赖的并不是这些东西。” 我转头问溪儿那是什么,溪儿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只是我的一种预感。” 我隐约也有类似的预感,之前三神教洞庭湖上夺蛟首,长白山天池上引动天雷地火,截杀蛊师,这应该不是为了放出鬼魂,若是单纯的要放出鬼魂和土龙兽的话,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搞这么大的动静。 等苏起亥回来的时候,我们两个还在讨论三神教的事情,这倒不用避讳他,苏起亥跟着说了几句就道,“若能联合巫道玄门高人,定然能将他们护山的法阵破开!” 我点头同意。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巫门和道门之间有很大的嫌隙,苏起亥的这个提议,难以实现。 之前情况紧迫,一直都没有问苏起亥出现在此处的原因,此时问及他的时候,他咬牙怒道,“师父说这几年间,所有诡异的源头都在西川这里,他自己好像发过一个什么誓,不能过来,只得让我来查查原因,我和送月观的李空按照师父说的位置寻到这里,真的找到了一处用人尸练僵尸的地方,和练尸的邪徒动气手来,李空被杀了,而我也被他们拿住了。” 我哦了一声,看来三神教的这些人为了倒行逆施,真是无恶不作。 现在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对抗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将自己的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再说。 好在山洞中有这么一条温泉,借助山川温热的灵气,我的身体恢复很快,五六日之后,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 虽然藏在此处属于灯下黑,但是这里毕竟是三神教的总坛附近,属于危险之地,当我们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开始起身离开。 溪儿虽然凝成了身躯,还是依然不能当着大太阳行走,只有清晨和旁晚之时,她才能在阳光下出现。 而晚上的时间,我们三个全部用来赶路。 白天日头升高之后,就需要找一处避光的地方歇息。 歇息了一会,苏起亥突然盯着我看,好像颇为奇怪。 “怎么了?”我转头问道。 他指着我的脸道,“虽然我知道你就是苏醒,但是你这易容术也太厉害了吧,你的脸浸在水中都洗不花?”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却郁闷起来,黄隐郎的这易容术,确实逆天,这么长时间,竟似没有一点变化。 他曾经给我两瓶药水,一个是用来变声的,另一个却是用来洗去这易容术,还我本来面目的。 但是就在我和地藏王对抗,用出九字真言的最后一诀时,强大的空气振动,已经将这两瓶药水震破掉了。 我心中有些郁闷。 第三百一十六章:衰老之力 见我郁闷,溪儿抿嘴一笑道,“我还以为你喜欢这一副样子呢。” 我道,“不喜欢也没得选,现在也没有办法恢复本来的面貌了。” 溪儿却表情神秘地道,“那不见得,要是你不喜欢这相貌,说不定我有办法呢。” 我啊了一声,转头看向了正坐在树荫下的溪儿。 她现在已经是鬼妖之体,拥有着变化莫测的术法,我的心中有燃起希望来。 不过此时她看着我笑道,“还是保持着这样子吧,这样好多缠着你的女孩子就认不出你来了,免得到处招惹是非。” 她这么一说,我只得苦笑。 我心想黄门隐郎的术在神奇,也不可能终生改变人的相貌,以后我洗脸的时候加以劲力搓揉,定然能让附到我脸上神奇的物质褪去。 现在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门的人是不是还在,溪儿既然不愿意帮我除去,那就先带着好了。 可溪儿自己有点坐不住了,见我没去恳求她,反而低头在想什么东西,她探过头来轻声地问道,“生气了?” 我回答道,“没有。” 她却解释道,“算了,还是帮你恢复本来的面目吧,虽然能让她们认不出来,可是我自己却看不惯。” 我心中偷笑,任由她自说自话,从幽冥裂缝中出来之后,我发现溪儿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改观,那就是很少使小性子了,即使偶尔出现,也马上知错就改。 她拉着我的手坐下,告诉我道,这易容术之所以神奇,是因为和皮肤生长到了一起,黄隐郎易容所用的东西,多半可能就是活太岁,这东西是活的,能和我皮肤一同呼吸。 而溪儿所要做的,就将让我脸上的皮肤老化,剥离,这样原来和皮肤在一起的东西将会掉下。 让皮肤很快衰老? 之前从大傩古村回来的时候,我发现溪儿有恢复生机的能力,能让喜阴的绿萝疯长,没想到拥有鬼妖之体后,她竟然拥有了让东西快速老化的死亡之力。 苏起亥也颇为惊讶,在溪儿让我坐下的时候,他也围过来观看。 虽然我对溪儿比较相信,但是看到溪儿手上出现无形的气流,我忍不住问了一声,“咱说好,你老化我的脸归老化我的脸,可别让我脑袋也老化了,到时候我老年痴呆,记不起来你们就坏了。” 正准备施法的溪儿却盯着我道,“就算你老了,也不许不记得我。” 我却猛然想到身体中潜藏的蚩尤的意识,忽道,“老对我来说,或许太奢侈了。” 见溪儿脸上也流露出一丝哀伤,我马上将话题岔开,催溪儿快点动手。 溪儿点了点头,表情也变的凝重起来,一双芊芊玉指在我的脸上轻轻的抚摸,我感觉又丝丝的凉气透了进来,温温润润的很是舒服。 而一旁睁大眼睛观看的苏起亥,此时觉得有点辣眼睛,这一路之上,他已经从我们这儿领到了不少的狗粮,此时又围观我们公然秀恩爱,对这个一生只能素着的道士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不过他想见识人皮肤的瞬间衰老,忍受着折磨盯着我脸观看。 随着溪儿的手指划过,脸上又一块一块的东西脱落了下来,如同老树皮,一盏茶功夫之后,我感觉脸上一片麻痒,溪儿这才停住了手,微笑道,“好了,你去那边溪水看下。” 我随着溪儿奔到一处溪儿之旁,见水中的倒影正是苏醒。 我心中欣喜之时也有点骇然,溪儿说她之前作恶,难道和她现在的能力有关。 就这样走走停停,在我们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人家,过去打听了一下地名,正是西川某地。 从三神教出来之后,我最牵挂的就是我的龙鳞剑,没有了龙鳞剑,在与人邪徒争斗的时候,处处掣肘。 当时藏剑之时,我就不动声色地打听了那山的名字,此时向农人询问之后,一行人朝着禅定佛寺而去。 那个禅定佛寺,定然是三神教安插在此处的一个岗哨,如果想要将这个禅定佛寺拔出,对于此时的我们来说,不服吹灰之力。 可我们没有必要这么做,万一中间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三神教就会知道他们已经遁逃,这里还算是三神教的势力范围,一切都不得不小心。 我决定只身将龙鳞剑取回,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我寻到那处山涧,潜身下去,看到龙鳞剑果在其中。 此时看到龙鳞剑,就好像看到一个久别重逢的伙伴似的,我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欣喜,剑拔出鞘,一声清越的金铁之声,似乎龙鳞剑也在欢唱。 将龙鳞剑取回插在腰间,我快速地找到了在山脚下等我的溪儿和苏起亥。 看到我片刻之间就带回了一柄长剑,苏起亥盯着我啧啧地道,“你现在太让我惊讶了,没想到你竟然能大难不死,修行厉害,而且还有那么多法器。” 溪儿这时候再一旁帮腔道,“这就叫福人自有天佑。” 苏起亥点了点头道,“师父教我从不藏私,但是我和你之间,还是差着老大一截。” 听到苏起亥再次说起四叔,我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我现在知道我的身体中有蚩尤的意识存在,也原谅了他在天池顶上对我的所作所为,可是现在我的心中,已经和他渐渐疏远。 取回了龙鳞剑之后,我们又趁夜向着东方赶路,我现在所想的,就是回到巫山云寨,将自己窥到的三神教内部的事讲给白无香师父。 苏起亥也是一样,三神教不日之后将会有大的动作,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我的四叔。 至于我的消息,我特意叮嘱苏起亥,不要告诉我的四叔。 他完全不知道我和四叔之间的恩怨纠缠,此时惊讶地问我是什么原因。 我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我还活着,但是他对巫法有很大的偏见,让他知道你遇见了我,对我和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况且我之前惹了很大的祸,很多道士都在找我,你最好别跟任何人提起我。” 苏起亥似懂非懂,不过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我。 这一路向东,我们还是可以同路而行的。 这天旁晚时分,我们三人再次登上了一座暮霭沉沉的山头,此时回头正看见一轮血红的太阳在慢慢落下,周围云蒸霞蔚,一片通红,正是夕阳要落山之时。 想起溪儿之前要和我一起看夕阳的,这时候我喊了一声身后的溪儿。 溪儿的身影虽然能出现在阳光之下,但是从来没有正视过太阳,见我们身上都已经被霞光染红,她此时慢慢踱步到了山顶,但是当她看见夕阳之时,依然发出了一声低呼,又退了下去。 等那巨大的红日又沉了一些,她再次以手挡住眼睛,再次走了上来,此时太阳的光芒已经十分无力,本身已经变成了一个暗红色的球,有一半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之下。 首次看到这样的太阳,溪儿激动的浑身发抖,情不自禁地道,“好美啊。” 是啊,佳人在旁,夕阳西下,这景色美不胜收。 而苏起亥似乎也心中感悟,此时看着夕阳一言不发。 我知道家在于悟,若不悟,在修行上终难有长进,这绚丽的景象可能让他心有所动。 看着那红日归隐,又看了看身旁的溪儿,我心中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甚至有些贪恋这一刻的美好。 就在这时,朝着远方张望的他们两个突然道,“那是什么,好像有人过来!” 我转眼望去,远处似乎正有七个人影,来人脚步轻快,似乎是修行者。 只要来人不是道士,我就没有躲藏的必要,这大山之中突然出现的修行者是什么人? 我们故意放慢了脚步,不一会他们从后面赶上了我们,令我想不到的是,来人我竟然认识。 第三百一十七章:玄门变天!!! 看到这些人时,我一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而这七个人看到苏起亥之后,竟然突然将我们围住,其中一个人喊道,“这里有个道士!” 苏起亥此时还穿着破烂的道士服,因此一眼被认了出来。 我心中暗暗好笑,道士有不是什么珍稀动物,这些人怎么见了道士就想拿住。 我只有出声招呼。 听见我说话,而这七人队伍中的一个少女看了我一眼,突然欣然道,“苏醒?你是苏醒!你怎么在这?” 这七个人穿戴奇特,完全是藏区的打扮,喊我的这个少女却是瑶瑶! 当我目光转过去的时候,看到一个面容清癯的汉子,竟然是扎西坚增! 这人术法之强,我极为钦佩,但是我更为钦佩的还是他为了就众人而牺牲的精神,当时为了能让我们活命,他再次发出了身体中的尸神,精气耗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必死无疑的境地。 除非是寻找一种叫做血胎玉的东西,否则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但是这血胎玉不是地里的萝卜,直接就拔来了,而是天材地宝,有的人修行一世,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听过。 想要在短时间寻找到血胎玉,就像是突然想要找到真龙,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他不能活命,之前和他们这些人分别之后,想起扎西坚增,我心中就有些惋惜。 谁知道时隔半年,他竟然再次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身上的气息凝重,修行似乎比之前还有精进。 难道他找到了血胎奇玉? 我这边一招呼,扎西坚增也看到了我,他让其他人撤下了阵势,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们毕竟有着浴血奋战,同生共死的情谊。 这时候我发现他们这七人中我认识三个,其余四个人却不认识,而且在这四个人中还有一个老者,穿一身喇嘛僧衣。 我上前招呼的时候,这老僧只是微微点头,并不说话。 我心中纳闷,扎西坚增此时却说,“这是我的师叔伦珠,他修的是闭口禅。” 我这才恍然大悟,听闻在藏地巫法中,有一门闭口禅,他们认为言语是妨碍清修的东西,只有不说话,才能将心宁定下来,因为从不说话,他们往往能体会到其他人体会不到的东西,也能比一般的修行者走的更远。 我虽听闻这闭口禅,但知道这玄法修行不易,需要极大的坚忍和信心,民间流转着一句俗语,叫两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 很多人用尽一生,尚且连少说话都控制不住,更何况是一句不说。 据说有很多苦修士,为了控制自己不说话,甚至用针线将自己的嘴缝起来,只以流食保命。 而这老僧凭借自己的毅力就可以一生一言不发,实在是令人敬佩。 我双手合十,对着老僧微微鞠躬。 他也鞠躬回礼。 但是我心中也有些纳闷,之前遇到扎西坚增这一行人的时候,只瑶瑶自己似乎和佛门能扯上点关系,怎么扎西坚增也有一个佛门的师叔,难不成扎西坚增自己,也是一个小喇嘛? 当此之时,我却不便询问他这些东西。 我转身向他们介绍溪儿和苏起亥的时候,没想到溪儿却自行介绍道,“我叫苏溪儿。” 她的声音虽然不高,我却听的浑身一震,她竟然主动用了我的姓氏。 溪儿答话之后,那修闭口禅的伦珠突然眼光发亮,拍了一下身旁的一个壮实的汉子,那壮实的汉子似乎能和修闭口禅的喇嘛心意相通,此时指着溪儿道,“她是什么人,我师父感应到她的身上有邪气!” 自从溪儿吸收了幽冥曼陀罗之后,她身上冰冷的气息就转而温润,我都感应不出她有什么异常来,这老喇嘛竟然一下能感应出她身上的邪气,看来非同寻常。 此时若告诉他们溪儿是鬼妖之体,却是十分不妥,我只得说之前和三神教有过接触,溪儿受伤,沾染了邪气,正在慢慢恢复。 而介绍苏起亥的时候,只说是自己儿时的伙伴。 这些人脸上出现了诧异之色,但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双方坐下,互诉别来情由,听闻我们竟然找到了三神教的老巢,竟然和教中高手发生了一系列争斗,他们不胜唏嘘。 而当我问及扎西坚增的情况时,他微微一笑,说他并没有找到那血胎奇玉,只所以能保住性命,是因为白教的一位法师自知身体大限已到,要进行虹化,而他机缘巧合被送到活佛哪里求救,这一个大能的法师决定把虹化的能量转嫁到他的身体之中,从而救了他一命。 藏地有很多神奇的玄法,其中一项就是虹化,所谓虹化,就是自知死期将近,将身体中的能量汇聚,转入异时空之中进行修行,而肉身变小留在世间。 在藏地有很多虹化成功的法师,修行越高的法师,虹化后留下的肉身越小,据说特别厉害的,虹化之后,身体能缩成巴掌大小。 没想到扎西坚增竟然承受了虹化的能量,本来已经枯萎的身体经虹化之后,又充满了勃勃生机。 我知道虹化所携带的并不单单是能量,还携带着修行人生前的记忆,问扎西坚增是不是这样。 他点了点头,进行虹化的是一个叫做伦带的法师,是瑶瑶带着他先找的活佛,后来寻找到的这个法师。 这法师虽然救了他的命,但是也要扎西坚增答应了他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继承他的衣钵。 此时我心中隐约明白,扎西坚增身体里虹化的能量,有可能就是修闭口禅老僧的师兄。 只是这能量不会夺舍扎西坚增的身体。 说完这些,他们又看向了苏起亥。 我心中纳闷,难道他们这些人和道门有过节? 于是我问及此事,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我惊得呆在当地。 原来我隐在三神教的这一段时间,玄门世界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先是崂山派被灭门,教中有两位已经修行至练神返虚境界的两位掌教被杀!崂山全派只有外院的小道士逃出! 而据这几个小道士说,来崂山派杀人的,宣称是灵山十族的巫师! 别说是我,苏起亥都吓了一跳,这崂山派在道门中虽然不是大宗,但是也有惊人的玄门秘法,像是之前在洞庭湖上遇到的崂山派的道士,可以控制纸鹤啄人,使人昏晕,颇为厉害,怎么可能被人一下灭了满门? 特别是教中还有两个修行到达炼神返虚境界的道士,再往前走一步,就将成就地仙的果位,是什么力量可以将他们满门杀灭? 灵山十族的巫师是有这个能力,但是据我所知,灵山十族的巫师不问世事已久,怎么可能突然汇聚起来,还将崂山派除去? 而扎西坚增又道,除了崂山派以外,灵山十族的巫师还攻击了龙虎山。 虽然龙虎山底蕴丰厚,没像是崂山派一样被灭门,但是副掌教战死,修行用的福地洞天被毁,无数道士殒命。 我们三个听的乍舌不已,天哪,玄门中这是真要天翻地覆了! 我心知这绝不是灵山十族所为,突然想到了这一段时间离开三神教的白衣观音和弥勒佛。 我当时就觉得他们两个长时间不再总坛蹊跷,现在看来,肯定是他们攻击了崂山派和龙虎山! 在回到三神教总坛之后,白衣观音和弥勒佛没有马上露面,多半因为是消耗了大量的精元! 震惊之后,我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朝着扎西坚增问道,“你相信灵山十族所为么?” 扎西坚增摇了头。 我又道,“他们说是灵山十族的人,难道两相厮杀,没有巫门中人的尸体留下么?” 扎西坚增道,“没有,据说是厉害之极的鬼魂,还有邪兽,露面的人统统带着面具,又极为厉害,使用的确实是巫门法术!” 此时我心中更能确定,就是三神教做下的滔天大祸。 而伦珠禅师听扎西坚增讲述时,双手合十,低头不语。 我叹了一口气,“看来大难将至啊!” 扎西坚增脸色肃穆,点了点头,“是啊,此番我们东来,就是受到灵山十族的巫师邀约,中原所有道门已经汇集三巫之地,立誓要断了巫法!而所有的术士也从四面八方赶来,要共同对抗道门,以渡过这次浩劫!估计他们此时多半已经交上了手!” 我惊的一下站起,口中惶然道,“什么?!” 第三百一十八章:巫山聚集 我没有想到扎西坚增这一行人出现是千里驰援,更没有想到各门各派的道士会过来,这简直是千古所未有。 一时之间,我的脑海中转过许多念头,从一开始,三神教就在挑拨道门和巫门,使他们互相争斗,这种矛盾和仇怨累积起来,终于形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俗话说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三神教让巫道争斗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现在巫门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弄不好的话,末法时代本来就凋敝的巫法,极有可能断了传承。 之前在苗疆,仅仅是茅山派的数十位长老,苗疆地区的蛊师全部联合起来,借助地势与天雷,才勉强取得胜利,而现在我们要面对的,可是整个道门。 道门术法的传承如香火不绝,在末法时代正是演变到了风水、符篆、旺财、养生一道上,有些道门不但没有受到末法时代的影响,反而变的更加兴旺,人数也变的越来越多。 而巫法的路子却越来越窄。 见我站起,他们也都随着站起,扎西坚增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巫法传承已逾千年,自有神灵在暗中护佑,你我也不用太过担心。” 他这是在强行安慰我,其实我们都明白,双方一旦交手,不分出个胜负强弱,绝对不会干休。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我问扎西坚增,“你们过去,目的地是何处?三巫之地广大,道门总不能铺天盖地的过来吧?” 他看了一眼道士打扮的苏起亥,显然对她有所防备。 我此时出声道,“我只是一名散修的道士,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是不会参与到你们的纠葛之中的。” 我点了点头,证明他说的不假。 扎西坚增稍微沉吟了一下,这才有些犹豫地说道,“道门过来就是冲着巫山而来的,众所周知,巫山代表着巫的起源,若巫门之中无人迎战,那些道士扬言要将巫山十二峰都毁掉!” 此时我惊的一身冷汗,如果巫门之中逃避,说不定这些道士真会将巫山十二峰毁掉,我相信他们有这个本事。 巫山就是所有巫法师的脸面,就相当于国人的长城,埃及的金字塔,誓死也要保住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者,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巫法师并不是没有血性的。 但是若要是和这些道士拼个你死我活,似乎又坠入了三神教的彀中。 经历了苗疆一役之后,我清楚的知道,这样的仇怨根本难以化解,弄不好还会弄巧成拙,让仇怨越来越大。 而巫山云寨就在巫山十二峰的下面,首先面对这些道士的,有可能就是白无香和白依依,我极为担心她们的安危。 我恨不得立时就飞过去。 扎西坚增却劝我冷静,现在就是心急火燎的赶过去,到那里估计也精疲力尽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他说双方估计都动上手了是他随口一说,巫道相争,此事体大,双方肯定都极为小心谨慎,说不定还在汇集人手。 他们一路行来实在是累了,刚才就打算怕过这个山头之后休息的,但是我却不能安心留在此处,白无香师父虽然玄法通神,但是这次她的对手却也厉害无比,我害怕她和白依依出了什么闪失,根本无心留在此处安歇。 本来我的打算是先去将毛毛找到,谁料到却遇到这样的事情,毛毛天性喜欢自由,放它自己在山林间修行好了。 此时急于想了解巫山云寨那边的情况,我再次伸出手去,用胸口的巫印感召起那些乌鸦来。 瑶瑶见过我召唤乌鸦过来,但是伦珠上师却没有见过,此时他皱眉注视着我,似乎有感应出了异常。 此时我顾不得那么多,对他怀疑的神情根本不加理会,只是将巫印之力外放,加紧施为。 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和我遥相呼应,正是我中再那两只红脚乌鸦身上的巫印。 从幽冥裂缝出来之后,胸口的巫印就有些淡化,我现在已经明白,这巫印实际上就是蚩尤之力的外面表现形式。 他的意识现在被夜游神冰封,巫印的颜色也变淡。 要不是迫不得已,我绝对不会勾连胸口的巫印,因为它有可能将蚩尤唤醒。 巫印激发之后,我能在冥冥中感觉出,他们的位置还在东方,这段时间多半没有离开巫山云寨,那一片地方钟灵俊秀,无论是修行者还是灵物,都喜欢呆在那里。 从我现在的位置估计来看,这些乌鸦飞临我这里,最快要需要大半天的时间,要是在平时,这半天的时间我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是现在的我心急火燎,虽然召了乌鸦,却根本等不下去。 我沉吟了片刻,终于转身对着扎西坚增道,“听闻这个消息我实在是心如火烧,师门恩重,我要先行过去,你们从后面慢慢赶来就是了。” 扎西坚增没有想到我会说到这样的话,此时又劝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你这样过去很危险的,千万不可冲动。” 我微微点头,谢过他的好意,不过还是告诉他们自己去意已决,现在就要星夜前往。 见我神情坚定,扎西坚增吁了一口气,突然道,“好,我和你一同前去。” 我马上拒绝,且不说他难以跟上我的速度,就算是他能跟上,我也不愿意他跟着。 从藏区一路前来,他们的身体已经颇为疲惫,虽然有伦珠上师跟着,但是这个老僧不通事务,扎西坚增实际上还是这一群人的主心骨,他若走掉,这一队人都将陷入危险之中。 而瑶瑶此时也喊住了他。 瑶瑶爱恋着扎西坚增,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实,只是这次见到他们两个,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变的奇怪而微妙,扎西坚增似乎在有意无意的避免和瑶瑶对视。 忽然之间我已经明白,扎西坚增承受了虹化的能量,答应继承人衣钵,今后可能也要六根清净、五欲不存,称为一个青灯古佛下的悟道者。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些心疼起这个一往情深的女孩子来。 对于扎西坚增来说,他必须信守这个承诺,在他的身体中,且不说有伦带的意识监督着他,男儿一诺千金,答应下的事情,就是刀山火海也去了。 更何况别人曾经救过他的命。 天地无数有情事,世间满眼无奈人。幸运的是,溪儿终于凝成了身躯,现在就在我的身旁。 被瑶瑶喊住,扎西坚增也没有在强要求跟去。 而溪儿必定是与我同行的,其他人不可能跟的上我们两个。 我征询了一下苏起亥的意见,问他是要去寻四叔,还是要去巫山,苏起亥唉了一声,“没想到玄门世界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想跟过去看看。” 说定之后,我转身和这些人作别,扎西坚增又道,“你遇到大队的道士之时,千万不要与之发生冲突,一定要先和那边的巫师汇合!” 我点头答应,双拳难敌四手,英雄气爆炸的结果往往会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是他从巫法集训中得到的教训,足见此人对我肝胆相照,是个汉子。 既然决定先行过去,我没有多做解释,摆手作别之后喊了一声溪儿,将月华练的身法流转,在我身上笼罩了一片雾状的月光,两人朝着已经变得苍苍茫茫的山中奔去。 我此时身如灵豹,脚步生风,一晃之下就和他们拉开了很远的距离,我听到了几声惊呼之声。 第三百一十九章:身入重围 他们没有想到我有这么快的身法,他们眼中看到的我,可能就是一连串影子的叠加,这是月华练的最高境界,身如灵瀑的月光幻影,就如林间的月光一样虚无缥缈,变幻无形。 我初学月华练的时候,曾经和溪儿在旷野之中奔走,那时候我还追她不上,后来随着我修行的加深,已经能和她并肩而行。 此时她修成了鬼妖之体,我怕她跟不上我,但是我发现她奔走的时候和身为灵体之时并没有多大区别,还是飞速滑行着前进,甚至比之前的速度还要快。 如此我便放心了,奔走了一会,夜里笼罩上来,山林间变的更加的阴暗,而我们两个的眼睛都能看透黑暗,并没有因此而放慢速度。 奔走了一阵,溪儿突然道,“要我是三神教的邪神,此时肯定要有所动作了。” 我放慢了脚步,诧异地问道,“你是说三神教会趁此作乱?” 溪儿点了点头,“肯定是这样的。” 听溪儿这样说,我停步看着溪儿平静的脸道,“你怎么知道的?” 溪儿呵了一声,“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了,我敢保证肯定没猜错。” 我想了一下,觉得溪儿说的有道理,三神教的人费劲心机,等的或许就是这一刻。 现在该怎么办?巫道争斗一起,怕是要血流成河,虽然我不能阻止,但是也要和恩师和朋友们并肩战斗。 可现在的问题是,谁去制止三神教? 想了一会,我觉得自己还是要先去巫山云寨,希望上苍眷顾,别让他们拼的两败俱伤,同时我心中也祈祷,但愿溪儿猜错了,三神教让巫道相争是有着其他的阴谋和打算。 可溪儿的脸色平静,好似将什么都看透似的,我心中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两个的身影在山林间幻化着奔走,奔到将近午夜之时,从空中飞来一大群黑色的鸟,真是我的灵鸦。 我赶紧将它们召下来,它们冲着我啊啊大叫,好像一群和我久未谋面的朋友,七嘴八舌地朝我说着重大的事情。 这一群乌鸦颇有灵智,那两只红脚乌鸦更是厉害,估计都快要达到替身期了,我将红脚乌鸦唤至手上,问及巫山云寨之事。 只要我所问属实,它们就会啊啊大叫着作答。 这一番“对话”之后,我心中变的更加沉重,在巫山周围的山林中,已经聚集了无数的道士,对着巫山形成了合围之势,现在还没有动手。 大概是等巫门的人统统过来,到时候做一个了断。 巫道一直在争正统的地位,在道门眼中,修习巫法的多是邪徒,练的都是害人之术;而在巫门的眼里,很多道士仗势欺人,已经将巫法逼到了蛮荒之地,还不放过,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巫道同根同源,就像是太极的阴阳鱼一样,两者互相补充,玄门秘术才能生生不息。 可现在阴阳要决裂,已经成了定局,任谁都不能将其改变了。 别的巫门中人或许可以过去,这是为了尊严和荣誉的一战,但是我不能。 我和道门中人结下了太深的怨,他们肯定不会放我过去。 除了对自己的担心外,我更担心的还是溪儿,伦珠尚且能感觉到她的邪气,道门中有许多高人,若知道溪儿是鬼妖之体,肯定会当成极大的威胁,群起而攻之。 我带着溪儿和这些灵鸦继续前行,只是在靠近巫山的时候,我有意将脚步放慢了下来。 就在离巫山不到十里的时候,我已经不在敢往前走。 这些道士玄法通神,茅山掌教的修行已经至地仙,若是他在这的话,炁感可以外放数里,那简直就是一个小范围的雷达,一旦踏入他的感应区域,就有本发现的可能。 将身形停下之后,我让所有的乌鸦都栖息到树上,单单将两只红脚乌鸦唤来,让它们两个前去巡查,确定一下现在这些道士的位置。 这两只乌鸦聪慧无比,因为还没有成精,就算是被道士发现,也不会引起太多的主意。 它们两个在我肩头轻轻啄了几下,这才朝空中飞去。 我奔行了一路,内息有些紊乱,见它们两个飞走,这才盘腿坐下,希望能得到短暂的恢复。 可能是我需要面临的事情太大了,我心中乱跳,久久不能宁定,后来强自安慰自己道,“尽人事,听天命,我本身就是命不久长之人,管他洪水滔天,只要自己尽力而为也就是了。” 这么一想,心中就安静了好多,有念了几遍静心咒,逐渐进入了入定的境界。 莫约过了两个时辰,那两只灵鸦才翩翩飞回,询问之后才晓得,这些道士竟然将巫山附近围的铁桶似的。 作为通灵的飞禽,它们有着优于人类的感知,在一些没有道士的地方,它们能感觉到磁场的混乱,看来不是阵法就是道士设下的感应的东西。 听这两只灵鸦“说”了一阵,我急的搓手,难道自己要被挡在巫山外围。 这两只灵鸦“说”了一会,竟然“吵”了起来,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随着我对这些灵鸦的了解,已经知道了这两只红脚灵鸦一雌一雄,似乎是夫妻,但是很好见它们两个争吵。 按说我现在是没有心情管它们吵架的,但是这两只灵鸦却吵的奇怪,我顺口问了一句,才知道这两只灵鸦争吵的还是巫山外围的事情,不知道是雄灵鸦还是雌灵鸦“说”,想要进入巫山并不是没有道路,有一条水路上没有防御。 而另一只灵鸦所争吵的,正是走这条水路的关系,这里滩多水急,没有没有船只可以逆流而上,就是飞鸟行在上面,那滚滚的怒涛携带的风气,都能将之吹飞,更何况人。 这只灵鸦怪说另外一只灵鸦想害死我。 这只灵鸦似乎吵赢了,另一只灵鸦啊啊了几声,就不再“反驳”。 此时我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要逆流而上。 我转头对溪儿说时,她知道劝我不住,竟然没有劝阻我,点头道,“好,我陪你去。” 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左右,要是天亮了,更是容易被那些道士发现,我决定现在就去。 我依然让这两只灵鸦带路,趁着夜色,一步步地走近了巫山。 我曾经出门之后无数次回来,但是从来没回来的这么小心翼翼,胆战心惊,而且走的还是我从来没走过的路。当巫山越近,我越是紧张,害怕触碰到道士设置感应用的东西,从山林中跳来几个道士,和我就是一场厮杀。 所幸这两只红脚乌鸦感应的极准,它们两个领我经过的地方,既没有道士,也没设置任何东西,直到高耸的巫山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是黎明之前的最黑的一段时间,借着夜色的掩护,我和溪儿很快来到了从巫山脚下流过的江水之前。 这水湍急无比,两侧都是悬崖峭壁,根本不能攀登。 而我处的地方基本上属于荒山野岭,哪里有船? 我打算做一个木筏,直接撑上去。 虽然这水流比我想象的还要急,做成的筏子有可能被冲散,就算是不散,也难以和冲下的水流抗衡,但是现在除了这个办法,我已经别无选择。 龙鳞剑出鞘,唰的一声就将身旁的一株大腿粗的树木砍断,为了防止出现声音,我立马上前扶住,使其慢慢倒下。 而溪儿也在一旁帮忙,她将手指扬起,砍树的声音和震动都化为虚无。 就在我开始绑缚筏子的时候,溪儿又寻来藤蔓,将手按在上面,从她手上迷茫出浓郁的生气,那藤蔓上下穿行,将筏子绑了个结实。 我心中欢喜,这样定然不能被冲散了。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空中有声音喊道,“那里是谁,报上名字!” 第三百二十章:惊险江流 我吓了一跳,这声音从江边一处陡峭的山崖上传来的。 我抬头看见崖顶茂密的树丛之中,似乎有一个黑影子露了出来。 难道是巡逻的道士。 我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但是自己暴露了。 随着我修行的精深,五感已经格外灵敏,周围的风吹草动,叶落虫鸣,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和耳朵。 但是这里却有着一处波涛汹涌的大河,轰隆领的水声将一切都掩盖的差不多,就算是我砍倒树木的时候不小心翼翼,这声音也不会被人听到。 没想到这个时间段,这个地方,竟然有道士巡逻。 可见道门中人这次组织严密,思虑精细。 当这个道士大喊的时候,我已经绑好了木筏,这个时候天光已经有些泛亮,我没有理会他,手抓一根长棍,和溪儿一起将木筏推入了江中。 相对其他位置,我选的这个地方的水流还算是最缓的,但是木筏入水之后,立马有一股大力推来,瞬间将我们两个冲了十来米远。 我急忙将手中的长棍刺出,试图将这个木筏稳住,但是我立马发现,我之前有点想当然。 我的力气虽然不小,但是自己根本没有行船的经验,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或许可以,但是逆流而上却需要很大的技巧,木筏不但没有固定住身形,反而在江心团团转了起来。 水很快从我的脚面没过,此时的江水冰凉彻骨,从脚面上没过之后,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在一侧山崖上出现的那个道士,看到这形式诡异,立马大呼小叫起来。 要是他和我之间的距离很近,我能将他制住,但是此时只能任由他大叫出声。 我心中着急无比,想要奋力稳住木筏,但是我很快发现,根本就是徒劳的,由于我用力过猛,木筏差一点翻倒。 若我放弃,此时将顺流而动,马上就能脱离这险境,可是我却不能这么做。 就在我咬牙坚持的时候,身边的溪儿突然将幽冥锁链甩出,缠到了江侧的大树之上。 这木筏顿时稳住。 我没想到幽冥锁链竟然能和植物接触,掌握了生长和衰老之力的溪儿,再次让我刮目相看。 只不过幽冥锁链在和大树缠绕之后,似乎在从中汲取力量,我看见有无数的树叶哗啦啦地落下来。 缠住大树之后,她扯着幽冥锁链,拽了几下,见能支撑,立马扯着逆水而行。 此时这木筏轻飘飘往上而去。 站在一侧山崖上的那个道士看到这一幕,更觉得诡异,扯着嗓子大喊道,“快来人呐,这里有个黑巫师!” 溪儿手中的两条幽冥锁链交替,随着无数的树叶落下,前行极为迅速,我任由这个道士呼喊,等其他道士赶过来的时候,我们早已经从此处离开。 但是当我们行经这个道士脚下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大吼,这道士竟然举起一块巨石,朝着我们贯了下来。 这一块石头如婴儿般大小,估计也有百十斤重,看来这个道士力气倒不小。 溪儿此时正在全力拉扯着木筏前行,眼看巨石袭到,我只得将手伸出,希望将其推开。 但是这百十斤的巨石落到我们这里,已经变的重逾千金,我这一带,手腕猛然一疼,差一点自己就掉落在江中,而且木筏重重一颤,连溪儿都发出了一声惊呼,木筏瞬间后退。 原来溪儿以幽冥锁链去缠绕大树,看起来举重若轻,实际上却是强自施行的秘法,不能收到外物的干扰。 虽然那石头没有击中我们的木筏,但是如一颗炮弹一样坠在了我们身旁,溅起了无数冰冷的水浪,打在了我们身上。 当溪儿再次用幽冥锁链将木筏稳住的时候,没想到头顶又是一块巨石落下。 这一块巨石比刚才的更大,我费了吃奶的劲,才将其拨偏了准头,它噗通一声在我们旁边坠落,刹那间水浪将我们全身打湿。 溪儿的幽冥锁链本就是虚物,此时需要施法和大树中的生命力相连,哪里经的起这样的干扰,再次失去作用,木筏猛然后退。 当这个道士第三块大石投掷下来的时候,我心头无名火起,恨不得将这个道士宰了。 但是他和我之间距离很远,又是居高临下,除非有飞剑一类的神兵,否则真拿他没有办法。 而溪儿又凝成了实体,不能凌空飞渡,想到溪儿我心念一动,突然将童童唤了出来。 童童出现在晃动的木筏之上,很快就发现了形式的险恶,也注意到了头顶上那个作恶的道士,他喊了一声,“坏人,休伤我苏醒哥哥,休伤我溪儿姐姐!” 他的身影瞬间朝着山崖上而去。 一眨眼的功夫,童童已经出现在山崖之上,瞬间将那个道士抱住。 那道士刚刚举起第四块大石,怎么都没想到有会鬼魂突然出现,且一上来就拿住了他的身形,他大叫着挣扎了一下。 他不挣扎还好,一动之下,被童童拿住的身形突然失去了平衡,随着一声尖叫,他从山崖上坠落而下。 此时惊慌失措之极,从山崖上坠落下来的时候,他怀中依然抱着那块巨石,这无疑就加速了他下坠的速度。 “啪”的一声,他落入了湍急冰冷的江水里,此时的他若不放开那巨石,估计就和猪笼沉江的奸夫一样一命呜呼了。 他呛了几口水,终于露出了脑袋,拼命想要游上来,但是在涛涛的江水中沉沉浮浮,已经被冲远。 此时的童童还立在山崖之上,我没有让他立即下来,刚才那个道士已经出声大喊,我让童童在上面负责警戒。 没有了外界的干扰,木筏如同被风吹动,缓缓往上飘行。 可就在此时,童童的身形突然闪动,似乎在躲闪什么,我抬头看见一道金黄色的光芒从他的身边划过,不知道掷出的是什么东西。 又有道士过来了! 人还未至,厉害的器物就已经掷出。 童童朝着远方张望了一下,用心神告诉我,远方奔来了四个道士。 这一段两侧的山崖都高耸陡峭,水流很急,要是在此停住的话,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只要童童再坚持一会,前方或许可以登陆。 但是我也不敢让童童冒险,谁知道过来的是什么级别的道士。 可童童却用冲着我大喊道,“你们两个快走,我来拖住这些坏人!” 在童童的眼里,凡是和我相斗的人都是坏人,而事实上这个世间,好坏真的难以区分,都是所处的立场不同而已。 喊过之后,童童小手掐了一个法决,似乎在等那些人过来。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中微微酸楚,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 但是我也不敢催促溪儿,因为她已经尽全力将木筏逆水拖行。 片刻之后,头顶的童童终于和来人交上了手,童童此时身形变幻无常,一般的道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为了护住我们两个,此时的童童发起狠来,从他的身体上竟然出现了一圈小手,好像哪吒的三头六臂一样。 我知道这肯定又是鬼道功法里的东西,那四个道士都唬住了一跳,纷纷退避。 但是退避之后,其中一个道士竟然从怀中摸出一块玉圭来,发出一片蓝色的关亮,直接朝着童童挥来。 那蓝色的光亮好像一泓淡薄无形的碧水,童童与之相抗的时候竟然猛然呼痛,身形一退,从山崖上落了下来! 玉圭者,是大臣用在朝堂之上的东西,为天地正气缩聚,最是克制阴物,但是一般的玉圭却没这般厉害。 我转头去看拿玉圭的那道士之时,发现他的相貌有些熟悉,再定睛一看之时,竟然是宋飞! 第三百二十一章:索命诅咒 此人心性偏斜,仗着自己是天师阁掌教是宋丹阳的亲侄子,语言刁毒,蛮横无理。 我一向看不起这样的修行者,和官二代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在发现报死邪鸟的山洞里,他曾经和我交手,误伤了茅山派的外门弟子之后,为了躲避惩罚,竟然直接将其诛杀掉了。 这样狠毒的手段,哪里像是一个道士。 好在我将他的雷鸣剑送给了多指魔,那是一把至阳之剑,送到三神教之后多半无人能使用,现在应该成了一块废铁。 想到此处,我心中就有些隐隐的快意。 但是这人不愧是大家户的修行者,他手中拿着的这个玉圭,看来又是天师阁难得的法宝。 童童被这一泓幽蓝的光芒击中之后,飘到了我的木筏之上,虽然没有大碍,但是我已经不敢让他上去,毕竟对手是四个道士,估计每个道士身上都有克制鬼魂的法门,不能让童童有什么闪失。 我本来有意避开的宋飞的眼睛,但是没想到这货却眼尖之极,冲着我喊了一声,“苏,苏醒?是不是你?你竟然还活着?” 他越是大喊,我越是低头,我的名字在道门中可算是响亮之极,要从传出去我在此处,估计马上会有很多道门高手过来。 我越是回避,他越是感觉道怪异,此时大喊道,“之前那山中遇到的人是不是你,挺好的易容术!我的雷鸣剑呢?!” 我心道,“有本事去找三神教的人要吧,雷鸣剑放在你们这样的人手中,除了伤害无辜。” 见我依然不答,他此时更加疯狂,对着身边站立的一个道士喊道,“这人是苏醒,快去通知你们长老,这个魔头还活着!” 看来他们这四人,应该是属于不同道派的人,他喊的这个道士,多半是茅山派的。 那道士带着疑问的口气问道,“你确定么?不是说苏醒被压在山底了么?” 宋飞哼了一声,“让你去就去,我看不错的!” 可能是觉得我不抬头确有蹊跷,那道士踟蹰了片刻转身而走,此时宋飞又冲着我喊道,“给我停住,不然让你和那个小姑娘一块死在江中!” 溪儿牵引这木筏已经驶出了好远,但是却不能讲山崖上的他们摆脱,见出言恫吓无用之后,这几个人的想法竟然和之前那个道士一样,捡起山崖顶上的石头往下投掷。 这次的石头虽然不比之前那样沉重,可这三个人显然比之前的那人脑筋要活一点,用的全是拳头大小的石头,一时在我们身边落了一场石头雨! 此时我再无法将石头拨开,童童想要冲上去的时候,又数次被宋飞手中的玉圭逼回。 看来这个玉圭的来历也非同寻常,说不定也是和雷鸣剑齐名的镇教法器。 看来宋丹阳对这一个侄子颇为溺爱,什么宝贝都给他拿着,这是任由他败家的节奏啊。 我能躲闪,溪儿却无法躲闪,有石头突然击中她身上,我一声惊呼,心中痛惜无比,可是突然看到,石头在她身上凹陷下去又弹开,她并没有受伤,只是幽冥锁链和有生命的树木之间的牵连已断,她无法无法维持木筏的前行。 木筏在水中瞬间退走,宋飞在山崖上冷笑道,“想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门都没有!” 我此时扶住旋转不息的木筏,冷冷地抬起了头,看到是我,他咬牙冷笑道,“果然是你!” 我正要冲着他怒骂,溪儿却稳站在木筏之上,将双手对扣外翻,在两手的拇指和食指之间,形成了一个菱形的空间,她将那菱形的空间对准了山崖上的人。 我回头瞥见溪儿的动作,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但是这时,我耳中传来了奇怪的咒语。 我不知道溪儿还会念咒,但是她念的似乎又不是咒语,又好像是一通古文,什么“甲子生辰。。。旦夕毁命。。。” 我看见溪儿的眼睛中泛着寒光,她停下之后,将手势猛然推出,我的耳中传了一声耳鸣般的尖利的响声。 而对面山崖的三个人,有两个突然倒下,一个栽倒在山岩上,另一个坠入了江水中。 溪儿低下了头摇了摇,好像无奈而为之。 栽倒在山崖上的人不知什么情况,但是坠入江水中的这人,却似已经昏死,噗通一声入水,竟然如一截沉木,顺着江水翻转着流走。 而宋飞因为手中拿着玉圭,在溪儿施法的时候,那玉圭猛然一震将他护住,那冲击力将他打倒,他虽然摔的狼狈,但是没有昏死过去。 我被溪儿这样的手段唬了一跳。 溪儿所施的好像是诅咒。 但是据我所知,所有厉害的诅咒都需要载体,毛发、衣物、雕塑、指甲不一而足,这些东西沾染了人的气息,在施加诅咒的时候才能有的放矢。 我之前曾经很多次用过诅咒,都是借助雕刻木人,后来随着自己修行的加深,渐渐发现诅咒不实用。战场临敌之际,哪里有时间去雕刻木人?哪里有时间去扯人家的头发?若是能扯人家的头发,那也说明能将对手制住,也用不上诅咒了。 可我没想到溪儿的这种诅咒,无需载体,隔空而发,而效果又厉害之极,怪不得玄门中人这么怕鬼妖,难道就是因为鬼妖之体有这样的本领? 爬起来的宋飞显然是吓尿了,连大话都不敢再说上一句,转身而走。 当溪儿正欲将幽冥锁链再次甩出的时候,山崖顶上突然传来了宋飞狠狠不已的声音,“诸位长老,那苏醒就在下面,还有一个厉害的女孩,隔空就能让人死去!” 我心中狂震,不管来的是道派中哪些长老,处在江流中的我们绝对难以与之抗衡,而溪儿的诅咒不可能制住道行高深的长老。 我心念急转,现在就算是顺流而下,估计也会被这些长老追上,猛然间想到一物,我瞬间将自己的背包扯到前面,拿出一个极小的小钢坛,从中取出了一道水符吞下。 这水符是皇甫老伯给我的,以备我用在不时之需上,没想到要用在这个地方。 吞下水符之后,我将童童唤入鬼道之石中,转眼望向了溪儿,本准备让她顺流而下的,可她摇摇头道,“我能入水!” 就在这时,山崖上又出现了三个老者的身形,其中一个似乎就是押着我过迷魂山谷的,茅山派的焦长老,另外两人却不认识,想来是其他道门的长老。 此时我已经不想再看,摆脱木筏,一下纵入了江中。 刚纵入江中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中将这些道士骂了个遍,寒冬的江水浸身,那滋味,真的是透心凉! 好像无数把绣花针,密密麻麻的刺入了我的身体! 而这还不算,沉入江中之后,我发现自己瞬间被江流卷走。 这里还不比江面上,根本没有一点借力之处! 就在自己被卷的晕头转向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将我拉住,却是溪儿紧紧扣住了江底的石头,示意我也这样做。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全身已经冰透,急忙运转阳气护住胸腹和心脉,扣住江底的石头,与溪儿一同前行。 此时将身子俯低,似乎感觉江水的冲击力也变小了许多,好在皇甫世家的水符神奇之极,能让我呼吸无碍,尽力向前。 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变成了江底的螃蟹,靠手脚攀爬前行。 得了窍门,且有了使力的地方,行进的速度也渐渐变快,此时转头看溪儿的时候,发现她一头秀发在水底荡漾如同水草,模样说不出的美丽可爱。 此番在水底行进了百米左右,自己实在是耐受不住这样的冰寒,估摸着已经出了峡谷,正想起身的时候,却发现溪儿一身大叫,我回头一看,我冰冷的江水中,我的身后,却有一条巨大的蟒蛇追了过来! 那蟒蛇的身子快要赶上我的腰那么粗了,眼睛似铜铃,一身黑色的鳞甲,回头一看吓的我手一软,差点被江流卷走。 天哪,这东西不是冷血动物,此时不应该冬眠的么? 这黑色的巨蟒将身体在江水中晃动,锁定目标之后,猛然低头朝着我们纵了过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凉山龙蟒 开始我真以为是一条巨蟒,心中还老大纳闷,这东西必然是道士携来的,离这最近的天师阁和茅山西宗也有成百上千里地,怎么可能将一条大蛇带到这里来。 等这条巨蟒袭近的瞬间,我才看清楚,它竟然只是一个半灵体!好像这条巨蟒死后,将它的皮肉祭炼,使之不腐,躯体里面确实流体的好像水一般的东西。 这条巨蟒虽然是半灵体,但是威力却无比的巨大,我能看见它尾巴摆动,将周围的水流打成了漩涡。 潜身在这水中之后,我需要和迅猛的水流以及冰寒相抗,只得伸脚朝着它的眼睛踢去。 没想到这半灵体的巨蟒却灵活的很,片刻间将头一偏,就已经躲过了我的攻击,此时整个身躯已经朝着我盘卷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女孩的天性,溪儿对这个东西却有点畏惧,我只得在水底翻转着身形与之相斗。 这半灵体的巨蟒诡异之极,力气极大,虽然没有将我缠住,但是身子打在我的腿上,已经冻的冰麻的腿,传来了断掉一般的疼痛。 龙鳞剑虽然在身上,但是对付这样的半灵体基本上无用,在加上我两手都要扣住江底的石头,根本无暇去拿。 我其他的法术根本无法使出,此时只得翻转着双腿,希望将这个古怪的巨蟒踢开。 但显然是无用的。 这巨蟒似乎是在试探我,冲击了没几下之后,对我踢来的腿脚不管不顾起来,一下将我的双腿缠住,猛然一挣,我感觉有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突然出现,麻木的双手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我瞬间被它卷走。 肯定是大能的道士控制了这条巨蟒的尸身和魂魄,使其在死后拥有了和生前差不多的力量,此时它半边身子缠绕在我的身上,勒我的几乎不能呼吸,感觉肋骨都要断掉了。 一击将我缠住之后,这巨蟒猛然掉头,顺流而走。 我听到的溪儿的惊呼之声。 它顺着狂暴的江流往下游而去,被它绑缚住之后,我感觉到了一种从所未有的压力,这种压力让我无法在凝聚身体之中的阳气,感觉自己快要冻僵了。 就在这巨蟒飞速游走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追来,瞬间就攻向了蟒头,她的口中大喊道,“孽畜,给我停下!” 巨蟒将头一偏,还想继续游走的时候,却被溪儿扯住了它的尾巴。 就在这一瞬间,溪儿已经克服了恐惧,赶过来救我。 但是这巨蟒的身上突然闪过一道暗淡的光华,抓住巨蟒尾巴的溪儿被突然推开。 蛇为阴物,但是这条巨蟒却是道门中炼制的东西,肯定在它的身上加了道家的密文,本身是阴物的巨蟒,却又能克制阴物! 这巨蟒一边缠着我,一边仰头摆尾和溪儿相斗! 溪儿见难以靠近,单手扣住江石,另一只手挥出了幽冥锁链。 但是这幽冥锁链及到巨蟒身边之时,却也一样被弹开。 如果这巨蟒是一条活物,或许我们还可以一斗,但是它偏偏是只剩下一条蛇皮的半灵体,让人无法下手。 溪儿的众多手段,在汹涌的江水中更是无法使出。 我虽然被这条巨蟒甩的左右晃动,但是依然看见溪儿的一张俏脸铁青,咬着牙不肯放其走路。 它们两个又斗了一阵,溪儿突然在水中召唤出了幽冥曼陀罗! 血红色的花朵再次将她的身形覆盖,她一声娇叱猛然袭来。 有幽冥曼陀罗护身之后,巨蟒身上的密文再无法将她弹开,他们两个在水中开始了真正的肉搏,水流翻滚,水底的石头乱走。 溪儿拉着巨蟒的尾巴不放,好像想要制住巨蟒体内的东西,但是被这巨蟒狂暴的甩了几下之后,被甩开了。 溪儿扣住一块石头,身形随水流不停的晃动,和这个巨蟒僵持着。 僵持了片刻之后,我看见溪儿全然不顾的袭来,缠在了巨蟒的身上,伸出手去,去扣它身体上的鳞甲! 这巨蟒体内的魂灵竟似有感应一般,怒的不停的翻转,将江底的石头打的滚滚而起,带着土和泥沙,瞬间被水冲走。 但是它还是不能摆脱溪儿。 扯着它和溪儿相战的激烈之时,我想要趁机挣脱,猛然一挣时,它竟感觉到了,我只挣出一只手,它立马将我缠的更紧。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它绞断了。 可恶! 看到溪儿疯狂的撕扯鳞甲之时,我突然发现这巨蟒缠住我的位置,应该就是巨蟒身体部位的七寸,我伸出已经不利索的手,猛然也扣住了一块鳞甲,使劲向上猛的一掀,将手掏了进去。 这一只手正是我的右手,我拼命的催动真龙印迹,将真龙的气息透进去之后,这条巨蟒发出了如同癫痫病一样的颤抖,缠着我的蟒身终于渐渐地变松,猛然将我甩开。 就在水流想要将我卷走的时候,溪儿再次伸出将我拉住,我们两个共同打量这一条巨蟒,看见它身体依然在颤抖,随着它的颤抖,它的身体开始慢慢缩小,就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一般。 不管道士用了什么秘法祭炼,都脱不了它是蟒蛇的本性,只要是蟒蛇,无不怕真龙印记,这是天生的本性的威压,永远不敢与之相抗,更何况我将真龙的气息注入了它的七寸之处。 片刻之间,这巨蟒缩的只有人的手臂大小,从它的身体中突然传了一声虚无缥缈的冷哼,“竟敢毁我凉山龙蟒,别让我遇到你。。。。” 我没想到这半灵体的巨蟒之中还附着道士的念力,虽然不知道这道士是谁,但肯定非同小可,这话出现之后,凉山龙蟒已经再无抗力,悠然顺着水流消失。 可是我现在全身已经麻木,继而竟然抽筋了起来。 按说修行者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现象的,但是此时的我,进入的可是寒冬的冰水之中,被凉山龙蟒盘住,阳气不能汇聚,身体凉透之后,进而出现了这个现象。 而在我身边此时也出现了大量的气泡,皇甫老伯水符的效用也快用光了。 溪儿看到我脸色铁青,全身颤抖,将我半抱在怀中,拉着我飞快的在江底前行。 终于在我全身气泡此起彼伏,水符的效用也完全用尽之时,溪儿带着我爬到了岸边。 我躺在岸边不能动弹,溪儿的精气也消耗不小,正在俯身休息。 此时旭日已经东升,万道光芒射了过来,我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溪儿将我拖到了一处向阳的石面上,自己到了树荫之下躲避太阳光芒。 我没想到巫山的外围竟然围的铁桶似的,我用尽了方法,还差点将小命交代在江底。 巫山内部到底来了多少巫师,外围的人是不是能进来,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躲在树荫下的溪儿对我甚是担心,频频问我好些了没。 此时在阳光下躺着,我的身体渐渐的回暖,那江水虽然冰寒,但是和幽冥裂缝里阴神的冰寒相比,简直不是一个级别,而且易于散去。 我躺了半个时辰,就感觉力量已经渐渐地回来,寒气被驱除体外,冒出白茫茫的雾气,此时的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蒸笼。 就在我吸纳太阳光芒极力的运行阳气之时,忽然听到喊杀声大起,四面八方都有,整个山中都嗡嗡震响,他们似乎交上了手。 而此时我身上的寒气还没有完全消退,只得继续施为,感觉那喊杀声往着右侧的一处山峰而去,看来巫道终于难免要进行宿命的对决。 第三百二十三章:巫道对战 有道是欲速则不达,我越是着急,我身上剩余的冰寒驱除的越慢,强行将内息运行到极致的时候,脑袋一蒙,竟然半天没有缓过来。 我心中悚然而惊,不敢再乱来,将身体中的冰寒之气慢慢地度化。 而这时候打量了一眼溪儿,她不愧为鬼妖之体,从江流中出现才短短一会,她的衣服和头发已经完全变干,完全看不出她之前是从水底钻上来的。 待我将身体中的余寒完全散尽的时候,日头已经将近正午了。 那喊杀声还在继续,只是距离太远了,听不太真切,但是不时有一声巨大的爆炸之声,弄的地动山摇的。 感觉身体中没有任何异常以后,我携着溪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的奔去。 我本意是让她留在此处的,因为此时已经是正午的阳光,但是她说什么也要和我一同前往,我只得抓着她的手,尽量选择避开太阳的阴面前行。 在我们穿过一个山坳之时,在前面赫然出现了十来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 这些尸体有半数是道士,另外一半穿戴奇怪,因为是巫师。他们有的仰头向天,直到死时还怒目圆睁,有的却趴在了长草之间,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死去,心中十分不忍。 但是我知道,这次的战斗之所以能这么快,肯定跟两边高手尽出有关系,无数极少露面的玄门宿老,修行界的大拿都出现了,修行低下的人只有沦为炮灰的命运。 就在我观看这些尸体之时,发现其中一个道士的耳中有几条奇怪的虫子,那虫子如米粒般大小,色成纯黑,只是已经死去。 看到这个现象之后我又开始注意其他几位道士,发现共有两人是这种情况,难道苗疆的蛊师也过来了? 巫蛊一体,唇亡齿寒,这虫子极有可能就是苗裔的蛊师下的。 看到这里,我心中更加的着急,拉着溪儿向着巫山十二峰之处奔走,因为此时那里的喊杀声最响。 现在虽然是冬日,但是正午的阳光也不同小视,溪儿实在是难以抵受住这样的阳光,缩在那黑色的衣服之中,不敢让身体露在外面。 一路之上,尸体出现的越来越多,他们身上多半都没有什么伤口,这也就说明,定然是死在玄奥的术法之下。 我唯恐这些尸体中有我的朋友,好在虽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但是并没有我的朋友出现。 在越过一道山的脊梁之后,喊杀声陡然变强,在我的眼前出现了极为震撼的场景。 千百人在这一片山谷中舍命相斗,有的是单人较量,有的在作对厮杀,山石上、长草中处处有人在相斗,我看见了血光,听见了凄厉的大叫。 虽然没有锦旗和战马,但是在我眼前出现的这一幕,和古战场已经没有多大的分别。 千人相斗,斗的舍生忘死,日光无光,有很多人斗到生死关头,都扑做一团,嚎叫着互相攻击。 惨烈。 站在山脊之上,我突然愣住了。 道士这边还有乌压压一片人没有出手,可能是自持身份,也在打量着战场的局势。 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道门这边占尽了上风。 且不说各自的传承,单单从交战的时间来看,对道门都是非常有利的,此时正是阳气最盛的正午。 白天黑夜对道门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对巫门中的人来说,黑夜和白天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巫法多是依赖鬼神之力,厉害如同溪儿,尚且不敢直视太阳光,更何况是其他的小鬼。 就算是不需要鬼魂的帮忙,借助的也是阴怨之力,在阳光普照之下作用也是大减的。 这些巫法师似乎是想到了这些,才将道门的人引到没有太阳光芒的山谷之中,但是此时是正午,道门锋芒正盛,想要拖到晚上,简直难如登天。 我带着溪儿朝着山谷之中奔了过去。 见有人过来,此时有一队道士过来阻挡,他们穿的道士颇为奇怪,应该是一家比较小的宗门。 他们的手中都拿着长剑,其中一个领头的道士冲其他道士喊道,“将他们两个围住!” 这一队道士立马撩起手势,想要将我和溪儿围在其中。 我无心和这些道士相斗,很想知道前面的情况,趁着他们还在踩罡步之时,身形立马晃动,打翻了两个道士,向着下方冲去。 谁知道这几个道士颇不识趣,在我身后大呼小叫了起来。 可能是看到我的身法诡异,那一队掠阵的道士中分出四个人,朝着我奔了过去。 这四个道士尽是中年道士,有两个穿的是龙虎山的道服,另外两个穿的却是茅山派的衣饰。 这四个人我都没有见过,但是我能感觉出他们身上精气隐隐,修行已经到了很高的地步。 龙虎山的一个道士喝道,“给我站住吧!” 他大喝之时,将身形跃起,使出的是龙虎山正宗的罡气掌。 一时间空气振动,有一股无力的力量涌到了我的面前。 我将身形一偏,躲过他的攻击,瞬间到达了他的身后,将手刀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这人发出了一声闷哼,瞬间倒地。 另外三人猛然震惊,手脚齐出,想要将我制住。 但是经历了这一系列的生死玄关,我的力气已经变的非同小可,和这三人对上了一掌,这三人纷纷倒退。 不过他们的玄门修行也颇为扎实,虽然倒退,但是脚步在地上滑行,竟没有摔倒,看来道门中真是藏龙卧虎,他们应该是道门中的苦修士,属于一心修行极少露面的角色。 被我一掌震动,他们三个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来,其中一个问道,“你是谁?”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看见左侧的一个女子正在被两个道士围攻,这个女子我却认识,真是苗裔蛊师中能使用山花奇蛊的女人。 她身上携带的是花蛊,但是在这么空旷的地带,花蛊的效果微乎其微。 就算是有效果,周围都是人,弄不好还要误伤到巫门中人。 这女子主修的就是花蛊,好像并没有其他利害的玄门秘法,被那两个道士围攻的头发也散了,情况十分的狼狈。 看到周围没有同伙,她突然将手一分,在她的手掌中出现了一片红色花粉,其中一个冲的较近的道士一下吸了进去,自知不妙,往后退了几步之后,猛然栽倒在了地上。 另一个道士顿时大怒,他扯下一片衣襟护住了自己的鼻子,翻身而上,将用花蛊的那女子逼的一下摔倒在地上。 这倒是和刚才倒下的道士多半有同门之谊,回头看到那道士还不动,他大怒之后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刀,朝着地上的花蛊女子刺去! 我眼前情急,身形瞬间晃动,一脚飞起,正中那道士的腰间。 那道士发出了啊的一声大喊,翻腾而飞。 用花蛊的女子死里逃生,惊得脸色一片煞白,好像吓丢了魂一样,看到是我,她猛然大喊了一声,“苏醒?” 周围的这些道士都是耳聪目明之辈,纵然没有见过我本人,也听到过我的名字,她这样一喊,马上有道士转头望向了我。 现在巫道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的名字也不怕暴露,转身将用花蛊的那女子扶起,等待周围的道士朝着我围攻。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听到我的名号之后,周围的这些道士竟然颇有惧意,朝着四边散去。 我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在他们眼中,我已经成了魔头。 第三百二十章:茅山宿老 定然是宋飞将我还活着的消息传了出去,这些道士全都知晓了消息,才这般惊惧的。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的我可以说是一个魔头,茅山副掌教曾经死在我的手上,又加上后来我又从很多道门的长老手中逃脱,他们连我的一丝气息都寻找不到,只能用魔头来形容我。 所以听到常若兰这一声大喊,这些道士都纷纷退开。 见他畏惧,我心中既苍凉又得意,护着常若兰我巫门这边退走。 此时深入到战阵之中,我更加能感觉到玄门斗法的凶险,不时的有雷鸣一样的爆炸声出现,还有黑的蜂虫在空中盘旋,有人发出惨呼,还有人不知道中了什么密法,突然直挺挺地站住,眼睛翻白,然后一动不动的仰面朝天倒下。 我的心中突然浮现一句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巫法和道法一阴一阳,同根同源,此时在舍生忘死的相斗,或者能分出胜负来,或者要两败俱伤。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山谷中的这些人,几乎是整个玄门中的精锐力量,若这些力量经过这一战不复存在,整个玄门将陷入一片凋敝的状态。 我看见了巫法师身后的山峰,正是巫山十二峰中大名鼎鼎的神女峰,这神女像极了一位少女,据传说是王母娘娘的小女儿瑶姬化身而成,虽然这是传说不太可信,但是神女峰钟灵俊秀,灵气最为充足,也是离巫山云寨最近的一个山峰。 道门此来,是说巫法为害人之法,立誓要将巫法从世界消除,仅保留道法一途,若是巫门中人不敢应战,则会炸毁巫山十二峰。 此处的战事之所以这么激烈,就是因为这些巫法师都知道自己有守土之责,不敢让巫法蒙羞。 就在我退到谷底的时候,突然溪儿喊了一声小心,我感觉到有一股无比强烈的气息朝着我涌了过来! 我急忙将身形往旁边一躲,耳中听的一声炸响,我刚才所站的地方的土面被掀开了一层,绿苔已经尽去,露出了下面的石头! 我心中骇然! 这此时我却看见,出手袭击我的却是一个老道士,他一击不中,却又好像从来没偷袭过我一般,轻轻站立在一块山石之上,冲着我冷笑道,“果然是你,你这小贼还活着!用的好一手漫天过海之术啊!” 来人正是茅山三大长老之一,茅山派的符篆长老周开江! 肯定是正在掠阵地他看到这里怪异,才奔了过来。 我本来该说一声,“过奖过奖,好久不见,您老用的是什么保健品啊,看起来脸上一点褶子都没有。” 但是我看见他咬牙切齿的表情,这句问候只得咽了下去。 我站定之后对着他道,“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一切全是奸徒所为啊!” 他的脸上出现了古怪的神情,嘿了一声道,“奸徒?如果你说的不过,那奸徒就是你,就是你们修习巫法的这群人!” 看他恨的咬牙,我直骂自己愚蠢,和他解释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这人性格又莽撞又固执。 趁着此时大乱,到处都是人,我想要趁机离开。 但是一向莽撞的这个周开江可能是因为居高临下,早前就将我这里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他大概也知道我的身法很快,竟然出手向着溪儿抓去。 要是他出手攻向其他人,我可能会选择不加理会,因为这里是战场,我不是万民生佛,也没有大巫的本事,护不了所有认得周全,但是此时周开江攻向的偏偏是溪儿。 溪儿虽然离开,但是她现在被大大的日头压制,力量只剩下不到一成,哪儿是周开江的对手。 我一声怒吼,抢先而上,以正阳拳接住了周开江的掌击,对着常若兰道,“带我的朋友先走。” 常若兰被周开江这一击的气势所震,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拽住了溪儿的胳膊往山峰之上退走。 溪儿很不愿意,但是她知道现在留在这儿就是给我添心思,一步一回头地去了。 而周开江被我挡住,带着惊讶的语气高声道,“正阳拳?从哪儿偷来的道门秘法?今天让你死在我的手下!” 虽然陈入道死在了我的手上,但是茅山派的很多人都认为,是因为陈入道用了五气朝元,身体本就到了强弩之末,所以才被我钻了空子。 这话我承认,如果不是第二意识出现,就是两个我也不是陈入道的对手,但是现在我的也已经今非昔比,纵然还不是他的对手,也不是他说杀就能杀的。 我本来想用正阳拳将他缠住,但是和他一交手才知道,他被称为茅山派三大长老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他的手脚挥动之际,都有一股无形的劲风。 但是此时我的修行也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地步,身形翻转,和他斗在了一起,当两人拳脚相交的时候,发出噗噗一连串爆响,这是暗劲撞在一起的声音。 作为茅山长老,他向来颐指气使,之前别人没有将我拿住,他肯定认为是别人无能,他认为自己肯定是手到擒来。 没想到我竟然能和他打的有来有回,他的脸色气的通红,突然使出了五雷天心掌来。 这五雷天心掌是茅山派的绝学,当初在苗疆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栽在他的掌下,随着他一掌打出,在他的掌心中就出现猛然的爆响,周围正在争斗的人都纷纷散开,唯恐受到了波及。 当他使出五雷天心掌之后,我感觉压力凭空的增大,只有不停的后退。 但是这老者却得理不饶人,左右两手掌心之中接连炸响,朝着我的身上按来! 眼见再难以躲开,我只得猛然伸出右手与之抵住。 一片炸响在我和他的掌心中出现,我感觉到一阵酥麻,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了过来,但是周开江自己反倒也腾腾退了几步,而且他那只手变成了漆黑之色! 使用五雷天心掌的他竟然被五雷所伤! 而我的手除了酥麻之外,竟似没有大碍。 想了一下我马上明白,海是鱼故里,云为鹤家乡,而我掌心中是真龙的咒印,龙腾而至雷电,对雷电有着天然的抗力,这抗力甚至超过了修行了一辈子五雷天心掌的他,故而他的手被雷电之力反伤。 他另一只手抓着这只漆黑的手,脸色难堪之极,片刻的愤怒之后,他突然翻身从腋下取出了四张黄蒙蒙的符篆来。 看来他是想用符了。 作为符篆长老,他身上有这么多符一点不稀奇。 我并未想到他会用符,因为现在道士和术法师已经杀成一团,用符最容易误伤,但是他好像被我惹怒,不但用了,而且一下拔出四张符来! 不过好在是黄颜色的符,想来因为是要专门对付我的。 他口中急速的念咒,被炸的漆黑的手也参与结印,而后身体突然翻转,将一枚符篆按在了空中。 那符篆在空中陡然不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空中有无形的玻璃,符篆贴在玻璃上了。 我知道这符必有古怪,不敢让他使完,突然拔出了龙鳞剑,电闪一般的朝他刺去。 他没想到我突然出剑,躲闪不及,竟然被我画中了手面,一惊一下急忙后退。 我趁机一剑将空中悬浮的那枚符篆刺入了地下,然后用剑尖指他道,“别在来纠缠了!” 他愤怒的不可名状,根本不在乎我的告诫,将剩余的三枚符篆又拍向了空中,然后猛然的大喊了一声“疾!” 然后将手朝着我一指,那三枚符篆猛然朝着我冲来,贴在了我的身上! 好像我就是一块超大的磁铁,而这三枚符篆就是铁钉! 第三百二十二章:空中诡幡 我从来没有见过来势这么快的符篆! 就好像射出的箭,就好像发出的暗器,一下三枚,朝着我的身上袭来。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符篆,但是看到这符篆奇怪的样子,就知道定然不容易对付,急忙运转身形,想要将其避过。 但是我没想到的情形出现了,本来已经打空的符篆转了个弯,又迅速地朝着我身上贴来! 谁能想到符篆还会自行转弯?此时在要相避已经来不及,那三枚符篆啪啪啪瞬间贴在了我的身上,一枚在小腿,另外两枚却贴在了我的前后胸上! 我知道符篆一旦及身,片刻绝对除不掉,用力拉了一下,果然,那符篆好像长在了我身上一般。 此时周开江恼怒异常的脸上才出现了缓解之色,他带着满满地恨意说道,“任你狡猾多端,这次也休想逃脱公道!” 说完之后,他将身体猛然往后一退,好像怕被我波及到一般。 此时我感觉到身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和这三枚符篆相互呼应,“噗通,噗通,噗通。。。” 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的心脏,但是微一感应,却又不是,这感觉奇怪的很,就好像我的身体中有潮汐浪涌,但是这三枚符篆却能控制这潮汐浪涌的节奏一般! 周开江退到了一定的距离,眼睛瞪着我道,“平心而论,你算的上是一个玄门奇才,这么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可惜的是你走上了邪路,今天就让老夫来送你一程,希望你来生多做善事,补过这一世的罪恶。唉,受死吧!” 他喋喋不休之间,那三枚符篆之上冒出乳白色的烟气来,我知道这符篆的威力定然不小,如果说真能要我的命的话,我宁愿和他同归于尽! 我蓄势要冲过去,但此时身后却有一人携带着劲风奔至,对着我大喊了一声,“别动!” 这声音熟悉之极,我还没有回头,他拉着我奔走,至一个道士身边之时,不知用了什么诡异的手段,手中劲气流转,似羚羊化角无迹可寻,已将那三枚符篆引到了那道士身上! 被三枚符篆贴中,那道士低头茫然不知怎么回事,可片刻之后,我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爆掉了,从他的鼻孔、嘴巴、耳朵里一齐流出血来! 他的小腹处甚至被炸出了一个大洞,血流如注! 我心中猛然惊悚! 这符篆不知道是引动人身体之中的内息还是魂魄,反正能使用人内里爆炸,据我推测,这爆炸的强度和人修行的大小还有关系,要不然周开江完全不必躲的这么老远! 四枚符篆还被我打落了一枚,要贴在我的身上,我肯定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此时我冲着来救我的这人道,“云天,你救了我一命!” 来人正是代云天,而他刚才施出的正是替身术! 他本来这法术只能给自己替身,我不曾想到,现在也能用在别人的身上,厉害的是竟然能片刻间盗走我的气息,以假乱真,连粘连人气息的符篆都跟了过去,看来他的进步非同小可。 他冲着我嘿了一声,“刚才就看见这边大闹天宫似的,身形像你,幸好我赶来的及时。虽然你死了我开的那家风水公司能多分点钱,可我还是不忍心看你被炸死啊!” 他极少开玩笑,但是这个玩笑中却充满了浓浓的暖意。 一边和代云天说话,我一边提防着周开江,正要后退的时候,发现在他身旁又奔来了一个手拿紫金浮尘的人,却是茅山派体术长老杨奉诏! 杨奉召立住脚步,低头看了一眼周开江的手,冲着我冷冷地道,“你就是苏醒吧?确实能耐不小!” 杨奉召突然出现,我只想着赶快退走,只要退入巫门的腹地之中,他们两个也不敢贸然追来。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周开江见来了帮手,冲着杨奉诏喊道,“别和他们废话,不能放着邪徒活着逃走!” 喊我之后,周开江又朝着我冲了过来,而杨奉召也跟着随后而上! 我虽然有时狂妄,但是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就算是加上一个代云天,也不知是茅山两大长老的对手。 但是这时想要退走已然晚了,周开江虽然只剩下一个单手可作战,但是他的气势却不减,代云天念动巨力密咒,冲上去迎住,而杨奉召作为体术长老,身法之快,甚至不再月华练全开的我之下! 我想用龙鳞剑将他斩开,却发现他手中的紫金浮尘厉害无比,且不说那浮尘之把坚硬无比,就是那浮尘丝,也坚韧的难以斩断! 且这浮尘千变万化,或成鞭打来,力道惊人,或成丝而至,如万千银针!手面被这浮尘打中一下,瞬间出现了一个血道,手中龙鳞剑差点拿捏不出而掉在地上。 其他玄门秘法或许能偷懒,但是这体术却是需要一点一点的积累而至,和修行了半世的老道人相比,我显然远有不及,虽然龙鳞剑声威惊人,但是很快就被这浮尘缠住,运转不灵。 但是在此时,突见一张布幡子飘到了山谷的半空之上。 那一张布幡色做纯黑,飘到半空之后不停的搅动起来。 随着这布幡子的晃动,在山谷中突然出现了大片的雾气,那雾气好像滚滚洪流,数十个呼吸的时间,就将整个山谷和山谷之中的淹没。 起雾术么? 我心头一动,且不说起雾术极为罕见,能召出这么多雾气的人,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师父白无香! 我却没有看到她在何处。 这起雾术是《百术驱》中记载的一个古怪法术,但是她用出的和我所用的又完全不同,她这个起雾术似乎是将别处的雾气召到此处来的。 巫山地区终年多是浓重的云雾,甚至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说法,此时这雾气浓的,让我感觉自己好像陷身于云层之中,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人。 无比浓重的大雾突然出现,巫道双方都不敢再斗,深恐误伤了自己人,于是都往两侧山上后退。 茅山派的这两个长老极想将我们拿下,此时也不得不收手退后,我看见道门这边突然有一道金光飞起,将空中的幡子斩为两截。 那两截布幡落入了山谷之中,但是此时的雾气已经足够。 我似乎听到空中有极小的声音流动,却是从苗疆地区过来的蛊师,已经趁机放出了蛊虫! 这些蛊师已经破除了之前的隔阂,蛊术和之前相比显然是有所精进,雾气中兹兹鸣响,应该是蛊虫阵一类的东西。 经历过和茅山道士一战,我想他们应该改进了蛊虫,令其不备道士的炁感所克! 而在蛊虫之后,有巫师也放出了鬼魂,我看到很多影影瞳瞳虚无缥缈的身影。 道士虽然是鬼魂的克星,但是现在雾气中的鬼魂极多,且随在蛊虫之后,朝着道士这边袭了过去。 我听见道士这边有人大呼小叫,好像有人摔倒。 雾气起来之后,道门这边很快就吃亏了。 道士肯定想要将这雾气破除,但是就算是风符,也只是能吹散小范围的雾气,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我却看见身体周围的雾气中有一声沉闷的嘶鸣,片刻后我看到一条雾气凝成的龙形的东西从我身边奔过,顷刻间将山谷中浓重的雾气裹挟一空,然后钻去了山的另外一边。 所有人都唬的目愣口呆! 鬼魂重新现身在阳光之下,惨叫着败退。 道士能视物之后,那些蛊师也撤回了蛊虫。 此时我看见挥动雾龙的似乎是个老道士,他须发俱白,看起来颇有仙风道骨的样子。 在他身后站着茅山派的三大长老和一众道士。 我心中一凛,莫非这人就是茅山派的掌教,传说中成就了地仙果位的沈千山! 第三百二十六章:道士围山 而他刚才露的一手,应该只有他这样的修行才能使出。 他似乎能控制空气中的灵气,把这些雾气一瞬间全部带走。 那些道士重新围了过来。 我不知道他们之前斗了多久,但是整体上来说,应该是道门稍胜一筹,看见雾气消散,巫门中人的开始后退。 将雾气驱散之后,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沈千山身上传出,“天道有常,报应终临,你们真的要负隅顽抗么?” 他和我之间的距离虽然远,但是这声音却似在耳边响起。 他这一声问过,山上突然有苍老的声音回应道,“天道是天下人的天道,不是你们的天道,你们此番大举起来,已经是倒行逆施,已经是违反了天道,如果苍天有眼,报应要先降到你们的头上才是。” 这苍老的声音虽然显得有些虚弱,但是听在耳中的效果,似乎并不弱于沈千山,我回头望去,只见在远处的一块山石之上,站着两个老头,是在横断山区中救过我们性命的,有着“活地仙”之称的谢名和谢运,此时答话的却是谢运。 巫法中的地仙和道门中的地仙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道门中的地仙就是增加了实实在在是寿命,拥有极大的神通,而巫法中的地仙,却是对大巫的一个尊称。 沈千山还没有答话,他身边的周开江叫道,“巫法本身就是邪法,是滋生一切罪恶的温床,若你们能自散玄法,或许还能保留下一条命,否则的话,这巫山之中,神女峰下,就是人死术灭之地!” 他的声音极高,山峰上的数千人都能听见,但是和沈千山比起来显然差了好远,甚至也没有巫门中的那两个老者话音中带的凝而不散的力量。 听到周开江这样的话语,巫门这边无数人顿时叫骂起来,周开江手掌被我炸伤,此时戾气更增,大吼道,“一会统统送你们归西!” 有着婴儿肥脸庞的谢名道,“本来我不想跟你们解释,但是为了巫门中众生的命运,老夫可以告诉你们,发生在巫门和道门中的一切,都是一个叫三神教的组织所为,此前已经跟你们解释过多次,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呢?” 道门中这次回话的,却是一个五十多岁肥肥的老道,他身上穿的是天师阁的道士服,他遥遥问道,“三神教?你们说的三神教在何处?他们使用的难道不是巫门中的法术?说到底,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是找你们算账就对了。” 听到这人的话音,我突然想到了江水中的那条黑色的,被称为凉山龙蟒的大蛇,当我和溪儿将其打退之极,从那半灵体的龙蟒身上传出的就是这人的声音。 在这人的身后,站着很多老道士,其中最左前列站着的就是鬼长老毛天成,在这些长老紧跟着的就是宋飞。 看这人的气势,他应该就是天师阁的掌教宋丹阳,本来我以为他应该也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人,没想到却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胖子,这委实让我有点大跌眼镜。 但是我知道他作为道门三派的掌教,必然有着震慑群邪的本事,别的不说,单说他能将自己的意识寄身到那凉山龙蟒之中,并且操纵那条半灵体的龙蟒,这就是极为了得的本事。 看来巫门和道门之间,已经无数次的说及这个三神教,对于这个神秘的组织,巫门中虽然知晓,也不十分清楚,而道门中人,绝大多数都没有听闻过这个组织的名字。 一定意义上来说,宋丹阳的逻辑是没错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三神教根本就不算是巫门,他们所作所为完全有着自己的目的。 但是谢名已经和他们解释不清,只是回答道,“老朽之所以和你们说这些,并不是因为怕你们,老夫虽然深知修行不易,但是你们要想将巫法在世界抹去,老朽不介意以死相战!” 宋丹阳哼了一声,“巫法不绝,世间永无宁日,要不是惹的天怒人怨,你以为我们会舍却了清修,来这儿沾染血腥么?” 这时候谢名身后一个黑脸的老者大叫道,“要战便战,还怕你们不成,纵使身体不存,灵魂涣灭,我们也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黑脸的老者却是滇南鬼王,玄法通神,也是灵山十族中一个出名的大巫。 滇南鬼王说过着一句话之后,另一队有着二三百的道士队伍中却有人喊道,“沈掌教,宋掌教,在这些邪徒身上浪费什么时间,和我们本是同根不假,但是邪法已经侵袭了他们的心智,现在我们面对的,都是一群魔鬼,将其除去,才能还乾坤朗朗之颜色!” 这一队庞大的道士队伍,身上所穿的是龙虎山的服饰,我将目光望过去的时候,却没有发现龙虎山的掌教,率领龙虎山的,却是五六个老道士,这五六个老道士极老了,看起来有人已经有了七十岁左右的样子。 按说其实已经到了古稀之年,颇有老态龙钟之样子,但是这几个老道士没有一点衰朽的样子,声音也如同洪钟大吕,震的人耳鼓都有些发响。 难道这些老道士,是龙虎山山外山中的高人? 龙虎山本来是道派第一大宗教,是天师张道陵所创,据说在他飞升之前,曾用极大的玄门法术创建了一处修行的洞天福地,这一处洞天福地被龙虎山称为山外山。 也就是地理位置虽在龙虎山之上,但是外人却是无法进入的,只有通过法阵才能将人传入其中。 在山外山中修行的,都是龙虎山掌教师叔辈的道士,这些道士有多厉害,可想而知。 三神教攻入龙虎山的时候,将这一处洞天福地毁坏,这些不问世事的老道士自然赶过来寻仇了。 在这些老道士的身后,站着龙虎山现任的玄门高手,我似乎看见代义良也在其中。 除了这茅山、天师阁、龙虎山这三队道士外,剩下的道士比较杂,穿着各式的道士服,合在一起有一二百人的样子,随着这三派前来的道士,要么就是为了扬名立万,要么就是为了从巫门这边得到点实际的好处。 龙虎山的这几个老道士喊过之后,本来已经汇聚到一块的道士重新冲了上来,有的道士手中拿着长剑,有的抓着镀牌,大声喊叫着往上冲。 看到无数道士往上冲杀的这一幕,我好像看到了无数的士兵,在我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片苍茫的旷野,两军厮杀,无数的羽箭纷飞,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我刚刚有点愣神就立马感觉不对,这肯定是蚩尤经历过的东西,之前曾经好几次反应在我的睡梦中,没想到现在我还没有入睡,受到刺激就在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画面来。 我的心中有点惶恐不安,立马将这念头压制下去,要是蚩尤的意识再次出现,我不复存在不说,这无数玄门中的人恐怕也要陪葬。 看来即使是蚩尤的阴神,也不能将他牢固的压住。 愣了一会之后,我猛然回过神来,冲着身边的代云天道,“我师父呢?” 他用手指了一下后山,“开战之后就不见了,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我目光所及,又是惨烈的相斗,在这些人中,我甚至发现了用灵蛊的骆欢欢,修离魂术的风大志等等无数熟悉的面孔,但是道门这边气势如虹,好像拍向山崖的浪,巫门这边节节败退。 就在此时,我听到一声奇怪的大叫,道门的人不在敢往上攻击,而是有些惊惧的站住了脚。 我看见从半山腰出现了一条通体雪白的大蟒蛇,比我之前看到的那条死去的凉山龙蟒还大,在这条大蟒蛇的头顶却站着一人,绿衣飘飘,好像凌波仙子,不是我的师父白无香却又是谁! 第三百二十七章:巫山神女 我知道师父白无香厉害,但是从来没有见识过她的厉害之处,没想到她竟然驯服了这么大一头白蟒。 从这白蟒的样子来看,差不多已经快要渡雷劫了,当这样的蟒蛇渡雷劫之后,有可能就会摆脱世界规则对它的压制,化身成龙! 这样的东西,是极难被人收服的。 就像是我们在洞庭湖上遇到的土蛟,越对它攻击,它就会变的越狂暴,如果说想要将其收服,成为一大臂助,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但是不知道我的师父用的是什么方法,不但将这条巨大的白蟒收服了,而且将其踩在了脚下,这巨蟒身子移动,她好像从空中飘来。 看到这么大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别说是道门的人,就是巫门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退避,为这巨蟒让出一条路来。 白无香师父回到了战阵之中,那巨蟒将脑袋低垂,白无香才从巨蟒的头上一跃而下,站到一块一人多高的石头上,冲着道门这边冷冷地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道士还是顽固不变,竟然还敢到巫门之中也撒野,看来我今日只好不守承诺,破戒杀人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状态的白无香师父,她的身上现在裹着一团浓郁的杀气,看来确实是下定了决心。 说完之后,她朝着道士战阵中指了一下,对着那条巨大的白蟒道,“去吧,素素!” 得了白无香的命令,那白蟒仰头长嘶,随即朝着山下而去,一路之上它的身子将很多大石撞的翻滚而下,声势极为惊人。 很多道士喊了一声妈啊,翻身逃走。 这巨蟒身形虽大,但是行动却无比的迅捷,片刻间就追上了这些道士,将扁平的头颅一甩,立马有几人被打的腾空飞起。 这些道士吓的没命的奔逃。 当这些攻山的道士作鸟兽散之后,此时挡住白色巨蟒的,却是天师阁的一行人,那胖胖的宋丹阳双手恰在胸前,站在了巨蟒前头,哼了一声道,“我的凉山龙蟒魂归幽冥,现在又遇到了一只,正好拿你这畜生来炼器!” 这白色巨蟒身上的鳞甲都成块状,看起来它在世间存活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很有可能已经成百上千年,它应该也能感觉出宋丹阳身上的气息凌厉,因而没有贸然攻击。 按说这样的白色巨蟒定然会惊动一方,将玄门中人引来,像是之前洞庭湖上的蛟龙,像是宋丹阳控制的那个凉山龙蟒。但是不知道这个白色的巨蟒怎么回事,隐藏在巫山那么久,玄门之中竟然无人知晓,就好像它是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一般。 难道是这白蟒灵智极高,懂的去隐藏自己的气息和身形? 想了一下,我觉得不是,连真龙都会被发现,更何况是一条没有化龙的白蟒,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白无香帮它隐藏了身形和气息。 这么说来,白无香认识它的时间一定极长了。 被天师阁的人围住之后,这白蟒更加威猛,身体盘旋晃动,就连天师阁的长老也不能近它的身,跟别说其他二代的道士,只有在旁边围观的份。 而且这白蟒身上的鳞甲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块一块白色的石头,刀剑砍上去根本无用,就连雷符抛上去,它除了微微一退,身上出现了一片黑色,变的更加狂暴之外,并没有其他异样。 当它的巨尾扫过来的时候,真的是有地动山摇之威,天师阁的一个长老被这巨尾击中,啊的一声大叫,身形翻转而出,趴在地上,从口中一连吐出数口鲜血来。 我没有想到师父召来的这条白蛇这么厉害,似乎比之前洞庭湖上遇到的那个土蛟还要厉害的多。 白无香见一群道士将白蟒围住,自己也从山顶下来,她的身法不算快,但是就好像踏着一阵轻风而至。 行经我面前的时候,她向我看了一眼,点了一下头,又朝前面而去。 道门中人应该听说过她的名号,知道她是巫门高手,茅山派这边早有两个长老迎了上去。 其中有一个就是焦长老,这两个长老虽然没有于听雨他们名气大,但是实力却不容小视,尤其是那个焦长老,修行颇为了得。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两个长老刚奔到白无香的面前,就被她伸手打出的气息,推的连连后退。 一招之下,输赢高低立判。 之前白无香师父去找邪鬼王的时候,回来时淡淡地说断了他一只胳膊,我当时虽然震惊,但是并没有亲眼所见,此时见她对付这两个茅山长老,竟似毫不费力。 当着天下玄门之士的面,茅山这两个长老说什么也不肯认输,虽然吃了亏,但是他们两个很快再次扑上。 而这时候白无香师父的身影一晃,电闪一般,竟然欺进了他们两个身旁。 这两个茅山长老没有想到白无香说到便到,还没来得有所反应,左侧的那个长老就被白无香拍中了双肩,他感觉受到了奚落,大叫着想要冲上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难以移动。 就在这片刻之间,他已经被施加了诡异的巫法,当白无香在转身过来一掌打在他的胸前,他避无可避,往后一下摔倒。 而那个焦长老和白无香对了四五招,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击中,身体倒飞而出。 仅仅数个呼吸间,这两个茅山派的长老就已经败北。 白无香还要再往前行的时候,拦住她的却是茅山派的其他长老,长着鹰钩鼻的于听雨赫然也在其中。 不知道茅山派是不是像龙虎山一般有祖师级别的道士,单单从他们过来的这阵容看,像是倾尽了全派之力。 白无香这边一动,巫门的人也跟着冲了下去,正当我要冲过去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女奔到我眼前,痴痴地看着我,双眼都是泪,“苏醒哥,你还活着,真好!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好担心你!” 来人正是白依依,看过我之后,她道,“我先去帮师父!” 然后她回头又看了我两眼,也朝着山下跑去。 山下凶险无比,我喊了一声别去,但是周围混乱之极,白依依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喊声。 我哎呀了一声,抓住龙鳞剑就要冲下去,但是胳膊却突然被人拉住,回头一看,却是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溪儿,我以为她要阻止我,没想到她幽幽地道,“你小心点。” 我嗯了一声,转身再次冲进了战阵。 此时茅山派的周围长老已经被巫门的人分别挡住,和白依依对手的,却是脾气暴躁的周开江。他手中虽然没有兵器,但是面对白依依的慧剑,竟然挥洒自如,将白依依压迫的不停后退。 这一段时间我进步的飞快,白依依他们虽然也有进步,但是完全比不上有蚩尤在身的我,白依依能和道门中的长老交手,其实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我怕她受伤,龙鳞剑红光翻转,对着周开江攒来。他见我去而复回,心中好像有了惧意,被我一下划开了衣袖。 他一脸骇然后退,此时我将龙鳞剑竖起,指着他道,“别再过来纠缠,否则我会杀人的!” 可能是我气势所震,他竟然没敢再冲上来。 此时白无香招来的白蛇吸引了整个天师阁的力量,谢名、谢运、滇南鬼王、还有苗裔的蛊师和龙虎山战在一起,勉强打成了一个平手。 但是白无香自己却被沈千山缠住。 这两个人一个是道门中的地仙,另一个是巫门中的神女,一道绿影,一道白光,东奔西走,炸响连连,似乎斗的难分上下。 在他们周围气息鼓荡,烈风盘旋,受到波及的人要么摔倒,要么被劲气打的跌跌撞撞。 第三百二十八章:地仙出手 当时的场面虽然一片大乱,但是很多人的目光还是被沈千山和白无香吸引了过去,因为他们两个相斗的激烈程度,丝毫不再天师阁与那头巨蟒之下。 道家的法术,是随着修行的艰深而变的逐渐的艰难,道门中不乏坚韧不拔之士,但是道法传承了这么多年,能够修行至地仙的道士寥寥无几。 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在道法的修行中有许多的关窍,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能将其冲透,就算是意志坚定,百折不挠,也没有足够的寿元来支持。 所以说这沈千山是一个非常了得的人物,他是近些年道门中唯一一个修行至地仙的人。 修行至地仙之后,就会平增数记寿元,对道法的领悟会豁然贯通,之前不能使出的厉害法术,此时都能使出。 就好像毛毛虫蜕变成了蝴蝶,眼界会突然开阔,周围的一草一木,一呼一吸,都能逃脱地仙的感应。 可是与沈千山对战的白无香似乎并未落在下风,她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竟然也有这般的修行,这着实让我震惊。 其他人和他们两个之间隔了好几个层次,根本无法参与进去,甚至很多人害怕受到了波及,主动撤离了他们两个的身边。 沈千山这老道看似出手温和,轻描淡写一般,但是他每一次攻击似乎都暗含某种至理,有着极大的力量,我甚至觉得,他所用的并不是自身的力量,而是借助了空中的灵气和大地的感应。 随着他的举手抬足,我看见满山的树木摇动,似乎与之休戚相关。 看到这里,我不禁担心起白无香师父来,沈地仙要是能借助天地间的灵气进行攻击,也就是处于了不败之地,他可以无限的拖下去。 白无香师父的身形虽然飘迅捷,但是沈地仙的感应之强,已经登峰造极,恐怕早就达到了道家的我心即禅,万化冥合的境界,身上白气微微,将白无香的攻击一一化解。 白无香见不能近身,此时猛然将身形一转,众人但觉到眼前一花,一个身影已经退出了十米开外。 她转头看了一眼那头白蟒,此时这一头巨蟒已经牵扯住天师阁大部分的道士,身形翻翻滚滚,有时从口中吐出乳白的色的毒雾来,把天师阁的道士弄的手忙脚乱。 在加上它身后有诸多巫门中人的护卫,已经足以抵挡住天师阁一派。 看过之后,她突然将手往身后一抓,却抓出一把树根小人来。 我知道这些树根小人是取自成精树木的根系,但是这些树根小人和之前我见过的那些,又完全不同,它们身上穿着小孩的白色的衣服,由上到下有一道黑线,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是绘制的什么,还是针线缝制出来的东西。 但是这些树根小人和之前我见过的那些相比,平添了许多诡异。 更奇怪的是,随着白无香师父口中念咒,这些穿着小白衣的树根小人都悬浮在了空中,好像有一股无形的气在拖着它们一样。 白无香师父猛然将双手相对,其他手指完全弯曲下去,只将食指和小指扣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极为古怪的手势,猛然一声大喊,这十来个树根小人流星赶月一般的朝着沈千山飞了过来。 我没想到白无香一下就控制了这么多树根小人,且不用借助鬼魂的力量。 这些树根小人飞至之后,立马围着沈地仙上下穿梭。 而白无香此时也攻了过去。 可能觉得就算是在沈地仙身上做了标记,也不能将其控制住,修行到了他这个境界,魂魄已经不会被外物影响,所以白无香召出的这些树根小人,只是围着他转动。 随着它们的转动,在沈地仙的身体周围好像有一团无形的丝线,要将他捆缚起来。 此时沈地仙的动作竟然也变的慢拙起来。 这是什么奇门法术? 白无香使出的法术,很多已经超出了《百术驱》的记载,看的我一愣一愣的。 随着树根小人的不停的旋转,在沈地仙周围已经出现了一个虚状的蚕茧一样的东西,白茫茫一片。 就在我以为沈地仙将要败北的时候,我耳中听到了一声惊雷般的炸响,那虚无的蚕茧一样的东西消失不见,十来个树根小人也被震的不知所踪,就连白无香师父,也一连退开了好多步。 沈千山将手在胸前轻轻一压,口中吁了一口气道,“好厉害的白巫法,这是要逼我破茧成蝶啊!” 说完之后,他双手之上都有易于其他空气的气息流动,冲着白无香拍过去的时候,地面上一片连环炸响。 五雷天心掌! 这是茅山派的绝学,这五雷天心掌是金木水火土五雷,但是周开江仅仅能使用出两雷之威,而沈千山打出来的,却是五雷连环。 山石飞溅。 白无香秀美一蹙,瞬间分出了一个灵躯,从她掐诀到灵躯出现,仅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白茫茫的灵躯现身之后,沈千山微微一怔。 白无香师父召出的灵躯又与我不同,那灵躯站着山石之上凝住,我看见从灵躯的脚下涌进了浓浓的绿意,此时灵躯变的白里透绿起来。 身躯还可以这样用? 此时这灵躯吸收的似乎是山川树木的生机,等那灵躯变的如同绿翡翠一般时,灵躯和白无香一前一后,朝着沈千山冲了过去。 灵躯瞬间而至,秀手成刀,朝着沈千山打去,沈地仙将手一挥挡住,但是他的身形竟然晃了一晃。 要知道这灵躯是月华凝成,最是纯净淡薄,不被道法所克制,速度极快,还有着极为巨大的力量,沈地仙直面与其相交,能将其挡住已经算是不错了。 而白无香随后赶到。 此时相当于两个白无香和沈地仙相斗,沈千山虽然厉害,但是也渐渐地感觉到招架不住,身形翻转,边战边走。 很快,他和白无香已经越过了一处山脊,在我们的视线里消失。 白无香师父召出的灵躯虽然厉害,但是我知道这还不是她灵躯的极致,据白依依说,白无香师父灵躯的极致是身体和灵躯合一,全身呈琥珀之色,能飞速穿行。 沈地仙和白无香在战场上消失,其他人稍稍一愣,依旧斗在了一起。 那条白蟒大展神威,天师阁这边暂时不用担心,但是滇南鬼王他们,却很难挡住龙虎山一众道士的攻击。 因为在龙虎山的道士中,有很多山外山的老道士,他们的修行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 无论是滇南鬼王的鬼术,谢名谢运两个大巫玄法,甚至是过来的秦斗的神奇灵蛊,都难以挡住这几个老道士的攻击,这边隐隐又出现了败相。 苗裔的蛊师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对付龙虎山,一部分却挡住茅山派的攻击。 和龙虎山相斗的蛊师还算中规中矩,但是和茅山派相斗的这些蛊师,却个个眼红。 他们和茅山之间,有大的化解不开的仇怨,这时候遇到,立马就使出了各自压箱底的功夫。 这些蛊师确实都大有长进,很多蛊师都懂得一边贴身而斗,一边下蛊的法门,这样的话,很多道士的炁就已经失去了作用,有不少道士大叫着栽倒。 按说茅山派已经没有那么多精锐,此时过来的,很可能是茅山西宗加上一般的内门道士。 这些道士当然难以抵挡突然出现的蛊虫。 但是茅山派的那些长老依然厉害,很多巫门的人在他们手下根本不能撑过几掌。 我只得又提起龙鳞剑,将杨奉召拦住。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那白蟒的一声悲鸣。 第三百二十九章:巨蟒殒命 这一声悲鸣响彻山谷,好像它正经受极大的痛楚,这时候正在争斗的玄门众人都不禁回头看去。 只见天师阁的数十位长老手中扯着的,却是一根极细的,发亮的绳子。 这绳子竟然将这白蟒捆缚了起来,任凭它不停地晃动就是挣不脱。 而胖胖的宋丹阳此时猛然跃起,身形变幻,躲闪过巨蟒的攻击,一下靠近了它的头颅,手中拿着一根极端细长的钉,在白蟒的脑门间找到了一个鳞甲的缝隙,猛然将那钉子刺了进去。 此时白色巨蟒发出的悲鸣更响亮,更凄惨。 白色巨蟒身边本来有巫门中人护佑,但是因为它的身躯实在是太巨大,翻腾之际敌我不分,要是被它的身躯扫中一下,非死即伤;再加上它和这些道士相斗完全不落下风,在它身边护卫的这些巫门中人渐渐分流,有些过来帮我们对付茅山道士,有些去了龙虎山那边,还有一些跟玉皇派这样的小道门战在了一起。 此时在白色巨蟒身边的巫门中人,仅仅剩下数十个。 这些人已经被天师阁的人隔在了外围。 这巨蟒是我们的一大臂助,要是失去了它,战场形势估计又会对我们不利,看到它被困住,所有巫门中的人都想过去,将捆住它的天师阁的道士驱走。 见我们一动,这些道士立马明白了我们的心思,尤其是刚才被我震住的周开江,此时更是大叫道,“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过去!” 这些道士在人数上本就比巫门多,此时全力阻挡,我们那里还能过去救援。 而我仗着自己身形较快,想要飘身过去的时候,谁知道杨奉召身形也变快,手中的拂尘变的诡异万状,击中了我肩头,我的胳膊猛然一麻,顿时放弃了想要过去的打算,全力和他相斗。 茅山派的三大长老,在玄门中大大有名,虽然我伤了周开江,但那完全是因为运气,要是平地相斗,我和他们三个之间,恐怕还是有一些差距的,我若分心,这差距则会拉大。 见我放弃了离开的打算,杨奉召反倒变的好整以暇起来,可每当我想要离开的时候,他的攻击就会变的无端凌厉。 此人真是老奸巨猾。 在他攻击变缓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依稀看见宋丹阳又往白色巨蟒的七寸处刺入了钉子。 那巨蟒的叫声已经变的悲惨无比,它的身子翻转起来,将捆住它的数十个道士也带的团团乱转。 不知道宋丹阳刺入的这两个钉子是什么东西,能被天师阁掌教存留的东西,想来定然不是寻常之物。 白色巨蟒悲痛难忍,身躯横翻竖转,甚至将扯着那发亮的绳丝的长老带的飞起旋转,仍然挣脱不了捆缚。 我知道一般的绳子绝对没有这种效果,天师阁长老手中用的绳子,对白色的巨蟒好像有很强的压制作用。 我猛然想到,难道天师阁这些长老手中拿的并不是绳子,而是龙筋? 是天师阁上代将凉山龙蟒杀死之后,抽取的龙鳞! 怪不得白色巨蟒被捆缚住之后,再也难以挣脱。 在这些长老扯住白色巨蟒之后,宋丹阳已经朝着它要害部位刺入了两枚法器。 白色巨蟒受伤很重,但是它的声势还在,张口朝着捆缚住它的长老身上咬去。 而宋丹阳此时对着它频频攻击,让它巫法分心去咬那些长老。 可能是身体上被刺入的法器的压制,它的攻击逐渐变的迟缓起来,似乎巨大的脑袋都难以抬起。 宋丹阳看准机会一下窜到了巨蟒的头顶,将一枚紫色的符篆拍在了它的脑袋上。 此时宋丹阳翻身而退,喊那些天师阁的长老放开收回龙筋。 白色的巨蟒终于脱了束缚,它忍痛想要转走,而宋丹阳一声大笑,“伤了我天师阁那么多人,你还想活着离开?!做梦!” 他结印紧扣的手突然松开,大喊了一声“开!” 巨蟒头颅上那紫颜色的符篆猛然炸开,一道炫目之极的白光随着炸响出现,再看巨蟒的时候,身子已经翻转到十来米开外,蟒头之上都是鲜血,汩汩如注。 它蜷缩几下,终归不动了。 它死去了。 我们太相信它的力量了,要知道它对抗的可是一个玄法鼎盛的道法门派,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鬼长老”毛天成和巨蟒相斗的时候耗费了大量的力气,脸都擦伤了一块,此时冲着天师阁的弟子喊道,“去把这巨蟒的尸身抬回来!” 他好像怕其他的道士一会再过来抢夺蟒尸,我想可能是洞庭之上,抢夺蛟龙不得,给这个老头留下心理阴影了。 现在的这些都在舍生忘死的相斗,谁来跟他争夺蟒尸。 毛天成这一声喊出,马上有二十三道士跑出,想将蟒尸抬回天师阁阵中。 就在他们费了极大的力气,刚刚将蟒尸抬起,突然一道绿影袭来,攻向了抬着蟒尸的一众道士。 来的正是白无香的灵躯,她和沈地仙为了避免殃及他人,本来在后山相斗,听到巨蟒的悲鸣赶了过来,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 白无香的灵躯甚为愤怒,一划之间,四五个道士横倒在地上,直接殒命。 剩下的这些道士吓的放下蟒尸,仓皇而逃。 白无香的灵躯顿时朝着天师阁的道士攻去,这些道士再次退避。 可就在这时,沈千山的身影竟然无声无息的飘来,趁着她的灵躯冲向天师阁的道士之时,双掌之上气息奔腾如江河,一下将那灵躯按住。 白无香的灵躯中的绿意突然向地下散去。 在现在的道门中,估计也只有沈千山有这样的能耐了,将灵躯的气息散诸于大地。 灵躯挣扎了片刻,终于溃散掉了。 而白无香的身躯这才赶了过来,可能是因为分心的缘故,她的精神气没有沈千山这样饱满。 飘到了白色巨蟒身边之后,她竟然弯下腰来,抚摸着巨蟒的脑袋,大喊了几声素素,神情极为悲苦。 我从未见过神色冷清的白无香这么伤心。 仿佛在她面前死去的不是巨蟒,而是她的亲人。 沈千山击溃了灵躯,此时远远地对着白无香道,“道门不欲多造杀孽,你们自己废掉修行,我们就不再追究。” 这时候山谷一侧有人大喊道,“呦呵,欺负到家门来了,还让我们废掉修行,你们这些贼道士怎么不废掉修行?” 我转头看去,在山谷的一侧有三十来人的样子,说话的却是二新!另外是扎西坚增一行人和皇甫世伯他们! 在二新的身旁似乎段清来,另外还有几位老者和他站的很近,大喊过之后,他们就冲着这边奔了过来。 我心中一喜,知道他们肯定是过来救援的,被外围的道士挡住了,三股力量汇聚在一块,终于冲破了外围道士的阻挡,来到了此处。 而白无香对周围这一切似乎不闻不问,伤心了一会,双眼发红地站起,声音嘶哑又冰冷地道,“杀了素素,我要你们抵命!” 她一身绿衣突然飘动,似乎有一种极强的气息在朝着她的身上汇聚,在她身上出现了白色晶莹的亮光来,随着这亮光的出现,她的身体竟然慢慢的变为乳白,变的晶莹剔透,好像在一瞬间,她的血肉之躯就变成了玉人! 天师阁的这些道士相顾骇然。 他们肯定没有见过这样的巫法。 别说他们,就连我也没有见过,但是我却知道,这是白无香将身体凝成了灵躯,她要施展灵躯穿行之术了! 第三百三十章:天蓬法尺 真正的灵躯穿行是将身体灵化,在拥有大威力的同时又可以往来自如。 之前我一直怀疑这术法是不是真实存在,毕竟那是人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灵化? 但是我眼前出现的这一幕,向我证明了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白无香师父的身躯正在灵化,她所借助的,不但有身体中修来的月华,甚至还有山川的灵气,我突然想到,白无香师父“神女”的得名,是不是和这个神女峰有关系? 而她这个灵躯的凝成,似乎借助了神女峰某种神奇的力量。 灵躯凝成之后,白无香大喊了一声,“你们这些可恨的道士,纳命来吧!” 她的身影悠忽晃动,幻影一般的前行,速度之快,真可以说的上是惊世骇俗。 她的目标就是天师阁的这些道士。 见她冲来,一众长老纷纷跃起阻拦,其中有一名长老手中拿着的是一个黑色的龙头杖,一杖击向了白无香的腰身。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再次出现,不知道是白无香的身影太快,还是她达到了真正的灵化,这一杖似乎从她身上透了过去。 而这个长老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境况,收力不住,身形踉跄,而白无香的身躯猛然翻转,击中了那长老的后背,被击中的长老啊的一声大叫,身体腾空而起。 将这长老打飞之后,白无香毫不停留,冲着天师阁道士阵中冲了过去。 见她一招就将一个长老打翻,天师阁中的道士无不惊惧,以毛天成为首的长老团,都朝着白无香身上击去。 他们这些长老有的是空手,有的却拿着降魔杵、镀金剑、巨大的帝钟等等不已而足。 可白无香还是冲了上去,这些长老与她接触的时候,好像撞到了一股气墙,被震的四散而开。 他们虽然很快站稳,但是脸色极为难看,想来平生也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术法。 一下将天师阁的这些长老震退,她朝着天师阁的数百道士冲了过去。 连天师阁的长老都不是白无香的对手,更何况是这些道士,白无香冲入道士阵中,就好像猛虎入了羊群,这些道士躲也躲不开,挡也挡不住,倒成一片。 宋丹阳极为恼怒,从腰后面拔出了一根漆黑的四方的尺子,上面铸满了红色的篆文,只看了一看,我就知道这是道家传说中的法器,天蓬尺! 天蓬尺一般为桃木制和铁制两种,此时宋丹阳手中拿的的天蓬尺,似乎是精铁铸成! 天蓬尺四棱六面,据说分别刻有二十八星宿、日月、紫薇讳、天蓬讳、南斗六星、北斗七星,法力极大,一般道士没有资格用,也用不了。 他双手托住天蓬尺,咬牙念动念咒,似乎在进行请神的仪式,只见那天蓬尺上猛然一震,四周的空气都被震开,他大喊了一声,“给我站住!”抓起天蓬尺,朝着灵化的白无香冲了过去。 这天蓬尺不愧为道教中登峰造极的法器,此尺一出,纵横捭阖,我甚至看见空气中有无数条白光划过,就好像极快速度的船只行过大海之上,而留下的白色印记。 从此之外,天蓬尺上竟然还有着阴阳之力,六个面上符文都在晃动,灵化的白无香也被其挡住。 宋丹阳作为天师阁的掌教,修行之高,玄门之内已经少有敌手,况且他手中又拿着道门最为厉害的法宝天蓬尺,在他的周围,白光乱闪,空气震鸣。 这时候道门和巫门中的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放缓了争斗,转头朝着他们两个之间看去。 白无香师父身形奔腾,已经看不清面容,从四面八方朝着宋丹阳攻去。 宋丹阳的天蓬尺虽然厉害,炁感也无比强烈,但是他的反应却似有的跟不上了。 白无香师父这边攻击一下,立马转而再另一个地方出现,等宋丹阳天蓬尺再次转过去的时候,白无香师父又奔到而来他的背后,如风似火,如光似电! 宋丹阳的身子虽然也跟着旋转,但是远远跟不上白无香师父的速度,终于随着一声大响,宋丹阳的后背被白无香师父打中了一掌。 他往前奔出了好长一段距离,猛然将脚步一住,将山石都踩掉了一块,这才稳住身形,守着玄门这么多人,宋丹阳的脸色变成了酱紫色。 我以为他立马就要冲过去,但是并没有,他只是满脸怒容的站在原地。 就在我佩服他定力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 我当时心中就有点好笑,看来他不是不想上,而是被白无香的灵躯震伤了。 白无香此时身形停住,语气狠狠地道,“它和你一样,也是修行的生灵,将他杀了还不算,你竟然还要将它炼器,你的慈悲之心呢?” 宋丹阳此时内里受伤,看似表情倔强,但是竟不敢张口回答。 白无香将手一竖,再次朝着他冲了过去,天师阁的众位长老想要拦阻,但都被一股无形的劲气给推开。 宋丹阳努力的想要竖起天蓬尺,可他现在已经无力催动这个威力奇大的道门法器了,看见白无香身形飘动,他竟然微微闭起了眼睛。 就在此时,沈千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抬手朝着灵化的白无香打去,不得不说修行至地仙就是厉害,无论白无香身形怎么变幻,他总是能料敌机先的锁定位置,然后一掌打去。 看似轻描淡写,但是那掌中却又无限的力道涌至。 他们两个又开始了顶端玄法的争斗。 看似势均力敌,但是我能感应出,沈千山的道法还是稍胜一筹的,因为白无香师父攻击极快,而沈千山却似不慌不忙,好整以暇。 巨蟒虽死,但是天师阁的掌教受伤,好歹也去了对方的一员高手,但是总体来看,巫门还是难以抵挡。 就在这一会功夫,二新他们已经从那边山侧奔了过来,来到了山谷之下。 二新这货来到之后,二话不说,首先冲入了茅山派的战阵之中,手中黑白落魄棒搅动后一震,竟然出现了一双古怪的分离的阴阳鱼,这阴阳鱼真的如同一黑一白两个大鱼,在茅山道士之中游动起来,凡是被这两条阴阳鱼拨中的道士,无不摔倒。 我没有想到这些时日不见,他竟然修成了这般厉害的玄门秘法,还是分离的阴阳鱼! 不过我知道他手中的落魄棒神奇,本就代表一阴一阳,他能打出这样的阴阳鱼,肯定是将自己的落魄棒用到了极致。 而二新身后的段清来出手稳健,护住二新的身侧前行。 紧贴着他们两个,是三位厉害的老者,其中一个老者手中拿着的好像是落魄幡一样的东西,那幡子挥动之后,周围的道士非倒即退。 见巫门这边来了生力军,马上有道门的人过去阻挡,但是过来的这些人修行都颇为了得,扎西坚增身边的那个叫伦珠的老僧,一双手掌变的炽红,衣袖鼓荡,将周围的道士推到了一片。 杨奉召想要过去阻拦的时候,此时也被我缠住不能脱身,我心想现世报还得快,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等这一队人冲至近前的时候,茅山派这些人只得往后退避,看到是我,二新眉飞色舞,冲过来在我的肩上打了一拳,“苏醒!你小子担心死我了,之前听说整个道门都在找你,后来你音信全无,我还以为你被道门拿住了幽禁呢,我准备混进茅山救你呢。你还活着,真好!” 我冲着二新对了一掌,看到皇甫正也用手指着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皇甫世家的人肯定以为我被埋在山底了,也没想到我现在还在人世。 历尽劫波兄弟在,这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 但是我知道,浩劫在刚刚开始。 第三百三十一:大巫离去 比如这眼下的巫道之争,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境地,虽然说不上血流成河,但是已经有上百人在这场浩劫中殒命。 随着争斗的激烈,死亡人数的增多,本来还能保持理智的一些玄门中人,也变的疯狂嗜血,不留后手。 再争斗下去,神女峰下,有可能会躺满累累的尸骨。 看到扎西坚增这一队中没有苏起亥的身形,我愕然问扎西坚增是怎么回事,扎西坚增还没有回答,瑶瑶气呼呼的道,“就在我们和山下挡着我们的道士动手的时候,他就跑了。” 我点了一下头,心想苏起亥本身就是一个道士,他自然不能和道士动手,离开倒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匆忙之间,二新给我介绍了一下他身后的几个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竟然是他的师叔,名字叫做张启迪,另外几个老人也都是巫谢一族的。 而皇甫老伯身后的两个老者,也是他们这一族中隐世不出的大拿,听闻巫门有难,这两个老者也赶了过来。 当二新他们出现之后,战场形势已经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虽然整体上巫门还不是道门的对手,但是情形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一边倒。 因为新来的这些人,刚好能帮忙抵住天师阁的道士,二新的那个师叔的招魂幡子厉害,凡是被他挥中的道士,都晕头转向,不辨东西,有的直接就栽倒在地。 相传在封神榜中商朝的魔将卞吉,使用的就是白骨招魂幡,只要那幡子挥动,就可以吸人魂魄,非常厉害,但是那是传说,不知道二新这师叔的招魂幡子是用什么炼制的,也是诡异异常。 而皇甫世家的这两个老者,身形变换,不知使用的是什么秘法,两人的身形竟然能交替出现,而且打出去的力量奇大,天师阁的一个长老与这两个老者对了一掌之后,竟然腾腾腾退出了十来步。 至于这些人中表现的最拉风的,还是扎西坚增,他一连带倒了几个道士之后,突然将身子站定,做起手势,竟然又是刺神术! 我清楚记得他之前使用刺神的时候,众人将他围在中间,唯恐他受伤,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能随心而发。 虽然他施法,一个巨大的尸神从他的身体中出现,朝着道门这边冲了过去。 我看到这次从他身体中出来的尸神,颜色变的有些金黄,身体又比之前大了许多! 这尸神就是人的恶念、杂念、一切是非之念。 有人的地方就有爱恨,有阳光的地方就有情仇,所谓五蕴不存,四大皆空,那只是理想境界,就算是神佛也做不到心不染尘。 之前扎西坚增施这个术的时候,对白依依和陈木子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并不是因为她们两个一点杂念没有,而是扎西坚增的刺神术还没强大到无所不摧。 但是在生死边缘走过一圈的扎西坚增,和之前已经判若两人,这巨大的尸神冲过去之后,几乎所有的道士都受到了影响,轻则抱住了脑袋,重则直接倒在了地上。 只有修行特别厉害的道士,才以道法震住心神。 扎西坚增和道门并没有积怨,刺神术使过之后,将尸神召回了他的身体之中,我模糊间看见那尸神竟然回头环顾了一下战场,表情和扎西坚增大异。 我心中一动,难道那个伦带上师虹化后的意识,藏在了扎西坚增的尸神之中? 不管怎么说,和之前相比,扎西坚增已经脱胎换骨,这密法使用过之后,他面不改色,竟似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我知道这刺神术和人的精气以及神识有关,这也正说明,虹化的能量让他的神识大增。 就在这些人出现之后,和白无香争斗正急的沈千山可能是看到久攻不下,翻身飘回,让道士后撤。 沈千山虽然不是所有道士的首领,但是他现在地仙的修行足以让所有人都高看一分,就在他旷辽的声音传出之后,这些道士终于慢慢退下。 巫门中人消耗也十分巨大,并不追赶。 但是这些道士退出了山谷之后并不退走,似乎在休养生息,准备下一次攻击。 我看到溪儿还自己的身后,顿时放心了许多。 而反观巫门这边,被称为“活地仙”的两位老人之一,谢运竟然身受重伤,躺地不起。 此人曾经将横断山区中三神教的邪徒惊走,对我们算是有救命之恩,我们都想知道他伤的怎么样。 他躺在地上呼吸极为沉重,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谢名赶紧按住他的后心施救。 此时他艰难地睁开眼睛,长吁了一口气说,“没,没想到巫道之间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这是劫,避不开的劫啊,我是看不到这劫难过去了。” 他说话的时候,从他口中已经流出血来,谢名忙道,“快别说话了,你没事的。” 谢运却轻轻摇了摇头,“我,我知命,我要去了,修行修行,到头来死在自己的修行上,真是可笑。” 说完这句话,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脑袋猛然地低垂了下去。 他死了。 抱住他的谢名眼中浊泪横流,哭的像个孩子,最后发出一声悲怆的大叫。 除了谢运之外,秦斗的灵蛊在和龙虎山那些宿老对决的时候,竟然被一个老道士用一面铜镜震住,而后被打散,秦斗的脸色都已经变成了蜡黄,双眼也失去了神采,他正倚在一块山石之上,朝着远处望去。 他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领悟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养蛊人和本命蛊之间有一种神奇的联系,一般说来,本命蛊死去,养蛊人十有八九也会丧命,更何况他死去的是一条本命灵蛊。 我们不知道他身体内里的情况,只有骆欢欢的灵蛊可进入他身体之中,当下询问了一下他的情况,骆欢欢便指挥她的灵蛊进去,试图护住他的心脉,若他求生的意念强烈,说不定可以躲过此劫难。 看到秦斗变成这个样子,身旁的一个蛊师狠狠地用手捶地道,“都怪我们蛊术传承出了问题,若有蚩尤先祖一般的本事,这些道士又算的了什么?” 见他突然说到蚩尤,我猛然一惊,蚩尤精通各种巫法,被苗裔的蛊师奉为先祖,甚至有蛊师说蚩尤的名字中都有个虫字,蛊术通神!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蚩尤转世的意识,却被我压制在身体之中。 听到有人说蚩尤的名字,秦斗眼睛一亮道,“蚩尤先祖,是啊,听说他的意识不会消亡的,不知是真是假,若他真能知晓我们的困顿,这些道士--” 说道此处的时候,他的手指指出,我们在等待他下文的时候,却发现骆欢欢眼中含泪,冲着我们轻轻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他已经离去了。 蛊师中少了一个天才,其他人都将脑袋低了下去,心中哀伤不已。 死去的名气不著人更是不计其数,我听到了压抑的哭泣声。 此时转头四顾的时候,看见依依守在白无香师父身边,白无香师父凝成了灵躯,对身体的消耗极大,此时正坐在地上休息。 她和我目光相对,招手让我过来,等我在她面前蹲下的时候,她突然用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问道,“你身体里面真有魔物么?” 我没想到她竟然问这个,惊诧之后慢慢点了点头。 正要向她解释,她却挥手将我阻住,又道,“在激战的时候,你带着你依依师妹,选一些少年巫师突围吧,不能让巫术在我辈手中断绝。” 我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猛地摇了摇头。 白无香却让我不要出声,听她说就好,她所说的,就是要和这些道士玉石俱焚。 我摇头不应,反而告诉她了在三神教的见闻,她脸色微变,估计是觉得无能为力,凝神不语。 我对着她道,现在的天色已经黯淡,等入夜之后,巫法师占据天时地利,全力反击,或许可以将道门击败。 她不置可否,忽然将眼光落在了溪儿身上,微微惊诧之后又慢慢点头,让白依依从随身携带的东西里拿出一把黑色的纸伞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夜深千灯! 这把黑色的纸伞我见过,伞面上有无数金黄色的乱符,伞柄则是纯白色的骨质的东西,和其他的纸伞完全不同。 她将黑色的纸伞递在了我的手中道,“这是九幽遁阳伞,是我一直带着的一件法器,纵然日头当空,在这伞下也是一片阴凉世界,送给你身边的这个姑娘吧。” 她说指的这个姑娘当然是溪儿,听她这样说,我知道她已经看穿了溪儿的身份,只是没有明言而已。 溪儿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出现过,但是她知道溪儿是一直伴随我的阴魂,也着实厉害。 溪儿现在虽然是鬼妖之身,但是毕竟是阴柔之体,还是会受到天地法则的压制,有了这把九幽遁阳伞,以后就可以行走自如了。 我本想解释点什么,但是又无从解释的起,见白无香微微一笑将伞递过来,我便满怀感激的接在手中,转身给了溪儿。 白无香能看出溪儿是鬼妖之身,但是白依依却不能,她之前一直在关注战场的形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此时将白无香的法器给了身边的一个女子,颇感诧异,但是她的性子沉静,虽然奇怪,并没有开口问什么。 这时候溪儿却主动向白依依解释道,“依依姐,我叫苏溪儿。” 白依依有些迷茫地道,“苏溪儿?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溪儿微微一笑,“苏醒经常给我提起你。” 白依依哦了一声,朝溪儿打量了几眼,神情似乎有些幽怨,她正鼓起勇气想要问些东西的时候,代云天领着代云倪过来,看到是我,代云倪嘻嘻而笑道,“不但安全归来,还带着一个那么漂亮的妹子。” 白依依目光有些游离,完全不似之前看到我的那副欢喜无限的模样。 那些道士退到了我们的对面,和我们之间只隔一个山谷,从我们所在的位置,能清晰地看到对面山梁上密密麻麻的道士。 这时候夜色已经弥漫了上来。 终于拖到巫门中人的时间了。 一旦夜里降临,各种鬼物就会被召唤出来,各种借助于阴怨之力的秘法也将使出,能不能将这些道士击溃,就看这一战了。 很多巫门中的高人聚集到一处,所说的正是要趁着夜色反击,在这里面态度最坚定的当属谢名。 这个决定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赞同。 现在要等夜色再深一些,大家稍微恢复了一些精气之时再突然袭击。 等夜色浓重的已经看不清人脸的时候,谢名他们派人四处游走,告诉大家能召唤鬼魂的现在可以施法了! 我看见巫门这边的山梁之上吗,无数人口中念念有词,还有一小部分估计和鬼魂的心灵相通,早有黑影在他们身边出现。 此处虽然不是巫门的所有,但绝对是巫门中最多和最精锐的力量,我没有想到可以召出这么多的鬼魂,乍一看,巫门中的人好像凭空多出了三成。 道门看不起巫门,很大的原因跟巫门中人借助阴鬼之力有关,认为这就是一切邪恶的根源,但是这些鬼魂就像是掌握在人手中的刀,既能伤人害命,又可行侠仗义,关键是看怎么用。 一会这些鬼魂将作为主力,同时将放出蛊虫,由鬼魂牵制住道士的炁感,又混在夜色之中,苗裔蛊师的这些蛊虫也将大有作为,除了鬼魂和蛊虫之外,巫门的人也将攻过去。 三股力量合在一块,定然能让道门的人手忙脚乱,铩羽而归! 我看到谢名、皇甫留义、张启迪、滇南鬼王他们站在一起,又商量了一会,又转头过来问了问白无香的意见,白无香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没有再喊什么口号,也没有人站出来调动大家的情绪,这是一次突然的袭击。 当滇南鬼王手中的令旗突然挥动之后,所有人好像下山的猛虎,朝着山谷那侧的道门冲了过去。 而滇南鬼王自己,身边再次出现了十几个色做深绿的小鬼,如灵猴奔出,呼啸而上。 一时之间,鬼叫之声,蛊虫鸣响之声,还有巫门中人奔下来的脚步声混在一起,气势如虹。 道门的力量纵然比巫门强,也强不了太多,此时绝对无法挡住巫门这边如此猛烈的攻击。 鬼魂、蛊虫、巫法师混合在一起,开玄门千古未有之局面! 我既然坚决不想离开,此时也带着溪儿,和白依依代云天兄妹一起冲了下去。 可当我们冲到山谷底部的时候,情况突然有了变化,我看到有一盏红灯笼从道门这边飞出,慢悠悠地悬浮在了半空。 那灯笼的红光柔和的奇怪,飘到半空之后就不动了。 看到这一盏灯笼之后,道门这边出现了百十处火光,然后有一盏又一盏的红灯笼升腾了起来。 这情形,就好像千百人聚在一起,突然放飞许愿灯,简直太壮观了! 不但是我,很多巫门中人已经觉察到不太对劲,从而停住了脚步,看着这些红灯笼飘飘荡荡升到了半空之中。 这场景奇幻而美丽,片刻之后在我们头顶的天空之上布满了红灯笼,这些红灯笼的光虽然柔和,可数目多了之后,竟也将整个山谷点亮。 但是鬼魂和蛊虫完全不理会这些,有一部分巫法师也觉得道门这边是故弄玄虚,依然大喊着往前冲。 我看到这些红灯笼如有灵气,在空中分散开来,在头顶竟然出现了一个灯笼组成的一个巨大的法阵。 随后我听到对面山梁上的道士齐声念咒,我们头顶的红灯笼光芒大盛,晃动不已,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 糟了!迷魂灯?这么多迷魂灯? 之前道士退走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按说道法为阳,巫法为阴,虽然扎西坚增他们赶来救援,但是道门还是稍胜一筹,为什么在日头为落的时候,他们却要退去。 难道他们不知道,天黑之后,就是巫法师的时间?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这些道士恐怕比我们更加盼望天黑。 他们在等着放出这千百盏红灯笼。 头脑一阵昏晕之后,我马上盘坐在地上,以月华练护住泥丸宫,念习静心咒。 等我感觉眩晕好些的时候,发现漫山的巫法师已经晕头转向,很多鬼魂像是失去了方向,在红光弥漫的山谷里乱走。 只有那些蛊虫朝着道士阵中冲了过去。 失去了鬼魂和巫法师的护佑,这些蛊虫也难成气候,那些道士或祭出符篆,或用出法器,甚至抛出大把的朱砂,很快将这些蛊虫打的七零八落。 有一些有灵性的蛊虫马上,还有一些失去了同主人联系、灵性又欠佳的蛊虫就死在了对面山梁之上。 看到这些道士此次过来,准备无比充分,就是要将巫术从玄门之中除去! 道门厉害如斯,竟然能在天上布阵! 此时天上红光隐隐,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压了下来,像是迷魂,又像是将这些巫师的能量吸走,散入太虚之中! 山上的这些巫师有的已经倒下,有的还在苦苦支撑。 此时能安然无恙的巫师,十不足一! 这些法师想去攻击天上的那些诡异的灯笼,可哪里能攻击的到?这些灯笼离地数十丈高! 鬼魂不能靠近,外物不能击到! 没有被这些红灯笼迷魂的巫师,纷纷朝着道门这边冲了过去。 但是以一敌十,想要将道门这边的人击退,显然有些想当然了。 我们这些人一入道门之中,立时被层层的道士围住!我看见自己旁边跟着溪儿,不远处站着白依依,更远的地方还有扎西坚增和瑶瑶,以及修闭口禅的那个法师。 而我惊慌地再次看向那些红灯笼之下的人,发现他们像是地里的玉米杆,接连不断地蜷缩倒地! 第三百三十章:以一抵十 本来以为我们这边优势,道门绝对要吃大亏,哪曾想须臾之间胜负就要奇转,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巫法师倒下,剩下的这些人愤怒而又惶恐,接连冲进了道门之中。 巫门全胜之时,犹不是道门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剩下的力量不足十分之一,我们这些人很快被分开包围。 滇南鬼王和谢名他们也冲了过来,滇南鬼王此时怒喊道,“好不要脸,堂堂道门,竟然使这样的阴谋!” 天师阁的鬼长老毛天成哈哈了一声,远远地接话道,“对付你们,还分什么阴谋阳谋,早就想到了你们这群凶顽之徒不愿散去修行,特地借来了阴山派的这些通幽迷魂灯,稍加炼制,便成法阵,对付你们最为合适不过!” 我知道在道门中有阴山派,是道门中一个极左的门派,所作所为和巫门相差仿佛,一向为道门所看不起,没想到道门竟然大量制作了阴山派的通幽迷魂灯,来作为他们的杀手锏使用。 我虽然对通幽迷魂灯不是太了解,但是我知道阴山派的入门规矩,就是将身体中的精气散掉,变成病殃殃的阴人,才能开始修习阴山法术。 这个通幽迷魂灯,定然有着这样的效果,只是将巫门中这些人的精气散掉之后,断然不会教习他们阴山法术,也就相当于将这些人的修行给废了。 听到鬼长老这么说,滇南鬼王和谢名愕然对视,滇南鬼王冲着鬼长老道,“快停下来!” 此时天师阁旁边有一个中年道士哼了一声,“停下来?有本事的话,你们自己将这阵破了!” 这人面容冷峻,留一撮山羊胡,穿的是一身纯黑的道士服,和周围的道士服颇有不同,在他身后还有十几人和他穿着同样的衣服。 滇南鬼王看了他一眼,却似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你是阴山派的?” 那人嘿了一声,有些得意的道,“正是,我是阴山派现任掌门臧青鸾。” 滇南鬼王冷笑了一声,“好卑鄙!” 这时接话的却是茅山派这边的周开江,他呸了一声道,“卑鄙?我道门法术,哪里卑鄙了,倒是你们,暗中害人,早该在玄门中消失!” 我看见天空练成一片的红灯笼似乎有着巨大的吸力,有无数丝丝缕缕的白气从地上巫门中人的身上散发而出。 滇南鬼王看到这个形式更加的着急,眉头都竖了起来,他知道臧青鸾估计是能解这些灯笼的关键,一时之间都朝着这个臧青鸾攻了过去。 但是我们周围都是道门的高手,想要在道门手中拿人,更何况那人还是一个小道门的掌教,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但是不管怎么说,知道解这些灯笼的关键在臧青鸾身上,我们心中也燃起了一些希望。 剩下的这些巫门中人,奋力的想要冲进臧青鸾身边。 滇南鬼王咬破中指念咒,此时召唤出的却是一个巨大的绿色的鬼物。 这鬼物有两人那么高,手中还拿着一个虚幻的棒子,将手一挥之后,周围的道士不得不退避。 滇南鬼王身边的皇甫老伯更是着急,皇甫正和皇甫阿诺都昏晕在了通幽迷魂灯之下,此时的他再次祭出了身上的那个石印! 这一枚石印威力巨大,曾经击瞎过土蛟的眼睛,而他此时击向的,正是天师阁的一个长老! 愤怒之下,这一枚石印速度极快,一下打向了那长老的胸口! 等那长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他大叫了一声,口中喷出血来! 宋丹阳之前已经被白无香所伤,此时已经不能参战,不过看到这一幕的他很是气愤,对着天师阁的众位道士喊道,“将他给我拿下!” 我们有再次陷入了激烈的争斗。 我刚才看见白无香师父好像再给倒下的人施救,可是是觉得杯水车薪,她也冲了过来。 此时挡住她的,却是龙虎山的几个老道士,这几个老道士联起手来,威力竟似不在沈千山之下,白无香师父竟然不能突破。 想要游走之际,又被这几个老道士给死死缠住。 而沈千山自己,则站在了臧青鸾的身侧。 就算是有人能击溃身边的道士,也不是沈千山的对手。 但是现在,我们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然的话,巫门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将龙鳞剑挥的红光乱飞,拼命护住身边的白依依,但是她表现的却有些异于寻常,一言不发,不要命的朝着道士群中冲杀。 幸好有溪儿在身旁,要论厉害,哪里有鬼魂可以比的上她,她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三四个道士倒下。 她使出的,应该是生长之力和衰老之力。 道士的长剑刺入她的身上,竟然也被弹开,不能伤她分毫。 我让她护住白依依,自己朝着道士群中冲了过去。 我冲的越深,围住我的道士越多,此时已经像是进入了沼泽地之中,再也难以寸进。 我将龙鳞剑挥成了一个圈子,把身边的这些道士逼退,此时突然将童童召了出来。 看到我身上竟然还带着小鬼,这些围攻我的道士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让童童主动上去攻击! 童童脆声地答应,身形乍隐乍现,黑气与骷髅头翻腾,将周围的一众道士又逼退了数步。 此时这些道士才纷纷拿出对付鬼魂的法器来。 而童童丝毫不惧,身形变的更加的快,也变的更加的暴戾! 我看到朝我这边围来的道士越来越多,将心沉静,再次进入我心即禅的境界,当身体和精神中又一股无形的气充盈之时,我猛然用心神联系童童回来。 童童正打的兴起,被我召来很不情愿,而且我不是让他回我身边,而是让他回鬼道之石中。 他再厉害,也难以是周围这么多道士的对手,我要使用“前”字法决打他们了。 童童感觉到我身上的气势,哦了一声道,“童童一会再出来帮你,你喊我哦!” 然后他的身形化成黑线消失在了我的背后。 这些道士被童童逼的有些狼狈,见童童消失,此时朝我猛然扑来。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我将脚一顿,使身形稳重如山,感觉到无形之气在身体周围震荡,我心即禅,万化冥合,我将右手重重的砸在了左手的手心之中!大喊了一声“前!” 白光闪现,我听到了“嘭”的一声震响,气浪之海在我身边炸开,就好像一枚炮弹落入水中,以我为中心空气急速地往外冲去! 我周围的这三四十个道士身体同时倒飞而出! 我听到了有人惊叹,“九字真言!” 我虽然将这些道士打倒,可是对战场形势来说,并没有起到太大的改观。 反倒是因为我自己太拉风头,马上有一群老道士过来围攻我,其中一个怒道,“这小贼哪里学的九字真言,竟然能使出这般威力来!” 另外一人好像认识我,嘿了一声道,“这人就是苏醒,他会些道门的法术。” 问话的那老道恍然大悟地点头,继而将目光看向了我。 我还没有从“前”字诀中缓过神来,立马就被这些老道士围攻,颇感难以应付,只得再次将童童唤出,这才没有被这些老道士拿下。 而我注意到冲至道门这边的巫门中人时,这些人已经越来越少,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道门玄法也厉害无比。 要不了多久,冲过来的这些人就要全部陷在这里,成为俘虏。 我终于知道白无香为什么要让我们逃走了,她或许早就将这一切看穿。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嗖”的一声鸣响,转头看见天空的一只红灯笼突然熄灭,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无数道士被这响声惊动,愕然转头。 再接着,“嗖嗖嗖嗖”之声连绵不断,空中那些红灯笼逐一熄灭,坠落而下! 第三百三十四章:神足通现 这些红灯笼从天空中落下来比它们升上去要迅捷地多。 片刻间的功夫,它们就已经变的七零八落,还有一些灯笼在落到中途的时候竟然燃烧起来,等到地面之时已然化成了灰烬。 要是能将其击打掉,巫门这边早就有人出手了,从这“嗖嗖”的声音来看,似乎是一种暗器似的东西。 是什么人可以将暗器投掷的这么高,且这么准。 正在对手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想要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此时夜色迷茫,他们根本看不到什么,随着再次“嗖嗖”几声大响,我看见夜空中划过几个黑点。 当那几个黑点击中红灯笼之后,发出“噗”的一声暗响,灯笼歪歪斜斜的落下。 天空中的这些灯阵已经在片刻间被破除。 顺着那黑点传来的方向看去,我依稀看见在道士身后山顶之上,站着一个清癯的人影。 这人出现的无声无息,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什么之后出现的。 他像是一只立在山顶的苍鹰,在俯视着谷底的一切。 突然之间,他突然开口道,“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那声音像是从云端传来,凝而不散,环绕不息,别说是此处,就是再远一些地方恐怕也能听到。 我突然想到五台山下,这个声音曾经呼唤过我的名字,脑海中传来一个下意识的感应,是他? 他怎么来了,他不是立誓此生永不入三巫之地么? 玄门中人全部都愣住了,但是我却看见一袭绿衣猛然一震,身子颇为夸张的晃了晃。 是白无香师父,对于这个人的出现,不知道白无香师父怎么会这样的激动。 虽然读书不多,但是我知道他吟诵的是曹植的七步诗,难道说他已经看透了这一切? 见天上的法阵被毁,道门这边顿时鼓噪起来,要知道这灯笼阵是道门作为杀手锏使用的,再持续一会,巫门中的修行就会废掉,哪里想到半路里杀来一个程咬金,使他们功败垂成。 随着天上的灯笼阵破掉,地上昏晕的这些巫门中人开始醒来,有的人已经就地盘坐,相信很快就能恢复过来,敢到我们这边助拳!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道门的第一反应就是我们这边过来的外援,而且是一个强力的外援,那处山顶和灯笼阵之间的距离似乎拉的更远,此人竟还能将这些灯笼一一打熄,别的不说,单是这一手功夫就可以称的上是惊世骇俗。 我此时已经知道,打熄灯笼的东西,是他随身携带的,有着法力的铜钱。 当我们都在震惊的时候,此时有一个声音高叫着,“装神弄鬼,谁去随我将他拿下。” 说话的却是阴山派的掌教臧青鸾,这法阵是阴山派的绝学,见被破掉,他大感颜面扫地,他看出这人厉害,对道门中的高手发出了邀约。 立时有六个长老模样的道士应声,随着臧青鸾朝着身后山顶之上奔了过去。 在这五个道士里面,就有茅山派的咒术长老于听雨,他的性子沉稳,机会可以算是茅山派的首席长老。 这七道身形,无比迅捷地朝着对面是山顶而去。 此时山谷下数千人都忘记了战斗,屏住了呼吸,看着他们一行人朝着这神秘的影子靠近。 站在山头的那个人影还是一动不动,似乎对着一切毫不在意。 臧青鸾他们好像与之交谈了没有几句,就同那个人影动起手来。 此时过去的可是七名长老一样的道门高人,天下间估计没有什么人能挡住他们的联手攻击。 但是令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画面出现,这七个道门高手竟似进不了他的身,有一种无形的气护在了这人的身旁,将冲向他攻击的七个人轻轻举起,高高放下。 这人似闲庭信步,从山顶慢慢地走了下来。 道门中的七个长老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景,攻击更加的猛烈,犹如暴风骤雨,还有一个长老引发了雷符一样的东西。 这人估计还是如此托大的话,估计会受伤。 可我们眼前一花,这个人影突然在原地消失,幻如烟雾一样的出现在了半山腰。 速度之快,堪比三神教中地藏王的瞬移,甚至还要厉害一些。 我知道,他这不是瞬移,而是另一种传说中的本事,神足通! 在佛家和道家都有六种大能的神通,被称为天耳通、天鼻通、漏尽通、宿命通、他心通、神足通! 这六通在佛教中经常出现,能修成其中一通,已是了不得的存在,甚至能被世人称为活佛,在道门中同样有此六通,只是古往今来,极少有人修成。 而他早在两年之前,搜素赵有宗的时候,已经向我展示了天鼻通,但是我觉得很寻常,没想到他竟然还会神足通这样的本事! 来人正是我的四叔! 没有想到此人有这般的神通,围攻他的七个道门高手都愣在了当地,没有再转身追击。 能成为道门的长老,就说明这些人的悟性很高,他们当然一眼就看出,和我四叔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此时要是在赶过来攻击的话,那就是自取其辱。 此时我已经能依稀看见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穿一身灰布衣服,缓缓地朝着道门这边走了过来。 沈千山显然也被来人的本事震惊,此时缓缓地问道,“来者何人,为什么参与到巫道的纠葛中来。” 四叔远远地站住,仰首道,“同你一样,我也是一个道门中的道士。”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高,但是道门这边发出了无数的惊呼声,他们显然不认识四叔。 沈地仙同样惊讶,“道门中人?那你为什么要毁坏我们的阵法,你要站在哪一边?” 四叔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哪边都不站,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巫道同根同源,形成今天这样的局面,都是奸人在其中作梗!” 对于这样的话,道门已经听了无数遍,他们当然不信,宋丹阳第一个出声反对,“恐怕你是冒牌的道士吧?奸人在其中作梗?玄门中存在着这样的力量?能让茅山派精锐全部殒命,能让崂山派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能让龙虎山道士死伤无数?可能么?” 宋丹阳的这番话说的周围道士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这倒不是这些道士有多固执,别说是他们,就连巫门的人都想不到,三神教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我以为四叔要反驳些什么,没想到四叔只是淡淡地说,“可能。” 宋丹阳一声冷笑,“你说可能就可能,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四叔的声音依旧平淡,“我虽然没有到过此处,但是这几年间,我已经将这一邪派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我徒弟知晓他们的巢穴所在,大家跟我去一看便知。” 之前瑶瑶说苏起亥逃走,难道是他用了什么秘法通知我的四叔,让他在一天之内赶到了此处。 用的是风遁符,或者是更为神奇的东西。 当我四叔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有些道士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他们似乎也发现了,巫门中人虽然也用鬼魂,但是完全没有攻击龙虎山时放出的鬼魂凶戾,虽然也能召唤凶兽,但是召出来的仅仅是一条巨蟒。 而宋丹阳此时却哼了一声,“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道门的人,却不停的替巫门中人开脱,我觉得你很可疑,凭你三言两语,我们这些玄门中人就跟着你走,你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金身不灭! 宋丹阳说的这番话,有一定道理,但是更多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白无香师父打中了他一掌,现在白无香师父灵躯散去,经过了极大的消耗,他可能想要报仇。 而另一层原因,我猜天师阁的人,多半是惦记着已经死去的白色巨蟒的尸身。 所谓上行下效,真是一点不假,我终于知道宋飞为何有那样飞扬跋扈的性格了。 四叔微微沉吟,打量了一下他所站的位置,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姓江?” 这下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起来,有道士脸上已经露出了怪笑。 宋丹阳穿着一身天师阁的道士服,又站在一众道士的前面,说话又是这般颐指气使,显然就是天师阁的掌教。 连我都知道天师阁的掌教是宋丹阳,四叔竟然不知道? 宋丹阳嘿嘿冷笑,“不是,江别真人是敝派上代掌教,已经故去二十年了。” 四叔点了点头,好像陷入了思考。 四叔不认识他,宋丹阳气的脸色一阵通红,此时突然喊道,“此人绝对是邪徒,大家将他围住,万万不要让他走脱!” 连宋丹阳都不认识的道士,绝对有古怪,他们知道四叔厉害,此时围住四叔的全是道门宿老。 四叔仿佛从沉思中缓过神来,看见自己被道门中人包围,脸色微微惊讶,“你们这是要逼我动手么?” 宋丹阳看过刚才四叔的本事,对他还是有些忌惮的,此时只是大喊道,“将他拿下!” 我看见四叔不但不在意,反而掐起了法诀,将一手横放在胸前,另一手竖起从檀中到鼻梁,口中念咒,身上再次泛出神光投影来。 神光投影是修行的高人身上才会出现的东西,这也就间接的说明了,他确实就是一个道士。 他这法决念了一会,除了神光投影越来越浓,并没有其他的变化。 宋丹阳他们现在已经不管四叔是不是道士,已经决定将四叔制住。 而鬼长老毛天成似乎得到了宋丹阳的眼色,突然将身影晃动,趁四叔半闭双目掐诀之时,突然袭向了四叔的身后。 此时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按说四叔是我的至亲,对我有恩,我中香烛咒的时候,曾经千里迢迢去五台山求救。 而后我被邪鬼王手下掳走之时,他曾经让开心开悟真人召出当地所有道士,又元神出窍搜查我的下落。 这番恩德,按说我该铭记于五内。 但是在天池之上遇到他的时候,他却想置我于死地,完全置亲情于不顾,最后听到白无香师父的名号,不知道是忌惮还是出于其他的原因,才停手,当时我的心已经伤透,立誓和四叔之间恩断义绝。 后来慢慢知道蚩尤的意识转生到了我的身体之中,慢慢理解了他的行为,可是夜半醒来,还是会梦到他要杀我性命。 白无香只是我半路上拜的师父,当听闻我身上有第二个意识之时,却送给了我一块能护住心神的月光寒石。 两个人的差别是如此的大,没当我想到五台山上四叔对我的告诫之语,天池顶上要想杀我时的决绝眼神,我就会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就在我还没有下定决心的时候,一个女声却喊了出来,“小心!” 似乎正是我的师父白无香。 而此时,鬼长老毛天成已经攻击到了四叔身侧。 随着毛天成的发动,其余的道士也纷纷动身,这些道士中还有几个是龙虎山山外山的高人。 这是一场由多数人发动的偷袭! 虽然人数众多,但是这些人无一不是道门的宿老,要不是被四叔刚才的表现震惊,这些人绝对会自持身份,不愿做出这样的事情。 此时就算是我使出九字真言最后一诀,也不可能将那么多的道门高手震开。 但是随着“当当啷啷”一阵金铁之声出现,这些奔应该偷袭成功的道门高手被甩了出来。 虽然无人摔倒,但是这表现已经算是很狼狈。 此时再看四叔的时候,全身已经变成了金黄,包括他衣服、脸色,甚至是头发! 特别是他露出的肌肤和脸庞,就像是我之前见过的黄铜僵尸! 但是现在的四叔,身体仿佛镀了一层金! 并且这一身金色之上,有隐隐的光芒泛出。 他将脚往山石上猛然一顿,脚下的山石碎裂了一片。 此时所有的道士脸上的神色精彩之极,好像生吞了一整只蟑螂似的,满脸的震惊和不相信。 第一个出声的是沈地仙,作为地仙,他还是最先的回过神来,带着怀疑的语气道,“金身不灭?” 我看见他的喉结一动,显然是吞了一口唾沫,这是极为震惊的表现。 听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几乎所有的道士都啊了一声。 道门源于本土,修道的主要目标就是修不死之身,增加寿元,成仙飞升。 但是修这个不死之身何其难也,像是沈千山这样的修行奇才,弄到现在胡子一大把了,也才混成一个地仙,而且还是数百年间才出的一个,增加了三五十年的寿命。 据说武当山的张三丰真人,修行至大地仙,寿命达到二百六十岁而死。 而龙虎山的创始人张道陵,就是在披云山得道白日升天,也就是后人所传颂的张天师。 但是成仙得道太过虚无缥缈,在现实道门中,传说的修行的极致就是“金身不灭”! 修成了金身不灭的道士,也就相当于拥有了半个不死之身。 道门中一直将道士分为九等,我虽然没记住全部,但是最上面的两个称呼我却记得清楚,分别为地仙、金仙! 难道四叔的修行已经达到了道士的极致,金仙?! 我满脑子的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我的四叔么? 看到四叔一身金光,周围的这些道士再也不敢不信,等四叔收了手势,身上的金光幻灭,他们才逐渐回过神来。 沈地仙轻轻往前一步,双手合十,神情谦恭地道,“原来仙长修行如此高深,竟然修成了金身不灭,请恕我等有眼不识金镶玉。” 此时被四叔震开的那些道士,也悚然而惊,至于宋丹阳,则将头转向了别处,尴尬的微微咳嗦。 四叔将手一伸,“大家都是修道之人,无需如此多礼,我是迫不得已才出现在此间,现在大家愿意听我讲述事情的原委了么?” 实力面前,其他东西都是虚妄,面对一个隐世的金仙,这些道士哪里还有什么异议。 就连之前都显得仙风道骨的沈地仙,语言之中也透露出热忱,据我猜测,他肯定是希望四叔能给他讲述一些修行的法门,让他少走些弯路。 待道士中没有其他的声音,四叔将头转向了巫门的那些人,意在询问情况。 此时臧青鸾已经奔了过来,听见四叔问询,神情小心地道,“时间尚短,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魂魄动荡,精气损失了一些。” 四叔点了点头,环顾众人的时候,目光无意与白无香师父对视,我竟然看见白无香师父眼中有泫然欲滴的泪,还有无限的深意,深的让我读不懂。 四叔似乎也有一刹那失神,眼中风起云涌,似乎也想起了无数往事,不过他瞬间转过,当看见我的时候,眼光再次变为冰寒,盯着我足足看了四五秒,才转过了头去。 “大家不要在争斗,听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大家听。” 对于道门的蛮不讲理,巫门中人犹愤愤然,可动起手来又要吃亏,只得带着恼怒恨恨地坐下,听四叔说话。 四叔说的,正是三神教的密谋,有很多竟然我都不知道。 第三百三十六章:巫道和解 这些密谋竟然包括三神教的兴起,三神教中的人物,三神教的活动轨迹,四叔甚至捣毁了三神教在鄂中密林中的一处杀人蜂的巢穴。 看来三神教的邪法基地很多,我和皇甫老伯联手捣毁的,仅仅只是一处。 至于巫门和道士的结怨过程,四叔更是知之甚细,甚至在师公大会之前发生的好多事情,他都详细的讲述了出来。 至于师公大会上的动乱,洞庭湖上的血腥、苗疆蛊地的寻仇,和近期出现的崂山派的灭门,四叔推测定然都和这个三神教有关。 周围围坐的这些人,相顾惊叹。 听到这里,龙虎山中一个老道士问道,“按你这么说,玄门中的这一切风波都是三神教搅出来的,那他们这么做目的何在?” 四叔微微一叹道,“他们应该是想要回到遍地疫疾的巫法世界。” 那道士犹自不信,四叔又接着道,“他们豢养了众多的鬼魂和怪兽,如果我猜没错的话,定然是趁着巫道争斗之时放出,到时候天地昏沉,鬼怪乱走,我们又两败俱伤,到时候就是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这一番话说的所有的人悚然而惊。 我没想到四叔不入巫地,竟然能将三神教的这些东西知道的如此清楚。不过我转念又想,他身为金仙,定然能差使开心和开悟真人那样的道士来为他打听消息。 骤然听到这样的事情,很多道士都感觉难以接受,特别是茅山和龙虎山的很多长老,轮番向四叔问话求证。 四叔将所知的一切一一相告,随着问询的深入,这些道士越来越发现,原来他们坠入了三神教的彀中,成为三神教毁灭玄门的工具。 周开江尤为愤慨,“呸他娘的,要是让我逮着这一群老鼠一样的东西,我定饶不了他们!” 众道士随声附和。 他们慷慨激昂了一阵,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怒道,“三神教为非作歹,你们却要怪到巫门的头上来,跑到我们这里来伤人害命,还差点断了巫术的传承,这该怎么说?” 喊出这话的是滇南鬼王,他的性子比较冲,此时大声打断了这些道士。 被他这么一喊,打了鸡血的道门中人突然都萎了下来,变的鸦雀无声。 滇南鬼王一喊,很多巫门中人就随声附和,而声音比较高的,是有亲友死难的巫门中人。 没得到四叔的澄清还好,听见四叔讲明事实的真相后,巫门中的这些人更加觉得委屈和愤怒,有的瞪着血红的眼睛,咬牙让道门给一个交代。 这交代其实很难给,巫门中很多人已经死去。 人命大于天,再多的补偿终究都是虚幻。 沉静了半晌,身为茅山派掌教的沈千山第一个站了起来,“老道虽然没有伤人,但是身为茅山一派掌门,被人蒙蔽在鼓里,对巫道之间的仇怨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若能找到三神教的巢穴,证明确实是他们所为,老夫自断一臂谢罪!” 见茅山掌门站起,茅山派中很多人也逐次挺身而出,体术长老杨奉召此时道,“我曾失手打死了一人,自知罪不可赦,当着一切结束之后,我杨奉召自行了结就是。” 众人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作为茅山长老,自然是一口唾沫一颗钉,这些人都是宁死也不愿食言的。 杨奉召之后,这些道士涌起如潮,凡是伤人害命的,都纷纷咬牙表态,将三神教肃清之后,以死谢罪。 并且发誓之后,这些道士都加上了自己的姓名,我大约记了一下,竟然有百十人之多。 道门这些人对犯下的错倒是勇于承认,这点倒也算的上是光明磊落。 我心中隐隐有些惋惜,这些人都是道门高手,他们也是受到了蒙蔽,怪只怪三神教这些邪徒狡猾,没有人性。 他们既然这么说,巫门中人也没有咄咄相逼,很多人又含怒带悲地哭了起来,只得说死去的人命苦。 这时候有一个头上缠着白布的黑脸汉子走过来,突然用手指着宋丹阳道,“天师阁的宋掌教,你打死了我的师弟,到现在都不表态是什么意思?” 宋丹阳看到这个黑脸汉子出现,哼了一声,“你说那个打扮和你一样的人?呵,是他自以为自己修行了得,冲到战阵里面来攻击我,我只是顺手反击,他失了性命,怎么又能怪到我身上?” 缠着白布的黑脸汉子大怒,“放你娘的屁,你是天师阁掌教,自保也就是了,为什么要伤他的命?!” 宋丹阳将脸一沉,“那是他咎由自取。况且我门下也有不少人殒命,难道要让你们一一抵命么?” 这人指着宋丹阳道咬牙切齿了一阵,终于将手放了下来。 在这个世上,最难判断的事就是对错,倘若心有愧疚,便会认为自己犯了错,否则总会有冠冕堂皇的话语开解释。 宋丹阳虽然有一定的理由,但是相比其他的道士,却显得没有担当。 巫道之间的恩怨暂且这样记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防备三神教有所动作。 双方虽然各有伤亡,好在伤亡不是太大,要是四叔晚来半天,事情估计就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当问及三神教所在的时候,四叔答道,“他们隐在一座山上,我的小徒知道详细的位置,估计不一会他就会赶过来。” 说道这里,他突然用手指了一下我,“他也知道。” 看来苏起亥这小子丝毫不守规矩,看来他已经将遇到我的事情将给了四叔。 四叔这么一说,这些道士都惊诧不已,有的甚至喊出了声来,“苏醒?” 巫门和道门之间的仇怨暂时缓解,他们看我也没有了那种凶狠的表情,虽然对我有些怀疑,但是终究有几个道士忍耐不住,转头向我问询了起来。 我对这些自以为是的道士没有什么好感,守着四叔,我更不想讲这些东西,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在你们眼中反正已经是邪徒。” 我这话其实也是对四叔所说,四叔估计听出我话中的意思,不过他毫不在意,这些道士却感到尴尬,但是并没有人冲我道歉,因为我巫门中其他人不同,在我的手下,毕竟有茅山派的副掌教殒命。 现在虽然相安无事,但是我内心深处知道,这是很难掩过的仇恨。 我这边不想讲述,却见有一个红脸道士拨开众人走到了我的跟前,拍了一下我的肩头道。“小兄弟,现在时间紧迫,将你所见所谓讲出来,就是为玄门造福!也是为你自己造福啊!” 此人正是龙虎山的代义良,要不是他仗义相救的话,此时的我,估计现在会被关在茅山派的密牢之中,他这是劝我趁机立功,和道门修好。 我若推脱,他估计还会相劝,此时我不愿别人知道他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沉吟了一下,从山中出现的土傀开始,将自己在三神教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讲述了出来。 这些土傀不但我见过,皇甫父子和于听雨他们也见过,此时更加印证了四叔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过他们对三神教处于一个隐世的法阵之中感到震惊。 就在我还在讲述之时,突然外面有一人道,“三神教竟然这么诡异,又有护教法阵,这就奇了怪了,你是如何从三神教手中逃走的呢?” 巫门中人已经到来的差不多,道门外围负责警戒的道士也陆续撤了归来,看到这边争斗已止,有人惊讶的询问原由。 而这个怀疑我的人,竟是新赶来的,负责外围警戒的宋丹阳的侄子,宋飞。 第三百三十七章:对话四叔 我本来不屑于向他解释,可他这一番话问出之后,其他的道士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面朝代义良他们说道,自己进入了那法阵之后,竟然得以鬼使神差的出来,为此还昏迷了好久,差点丧命其中。 其他道士没有什么疑意了,宋飞却又道,“好大的本事,处于三神教的老巢也能逃出来。” 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说话,我顿时火起,反唇相讥道,“被你们道门联合包围的时候,我不也一样逃了出来!” 我这话本不该说,因为这是打周围道士的脸,可要不说,又会被宋飞这厮永无止休的纠缠下去。 他好像被我撩拨到了旧伤口,立时愤怒,但是我丝毫不惧,与其怒目相对。 对视了一会,他终于有些心虚,哼了一声道,“反正我是不会信你的。” 然后他转身讪讪地走开了。 巫道之间激战了很长时间,很多人精气受损,特别是巫门这边,被那红灯笼阵罩住的人,好像得了一场大病,不管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都先要休养生息。 误会虽然已经解开,但是仇怨仍在,巫道门人各自退后,拉开了距离,中间又出现了那道山谷,犹如楚河汉界。 沈地仙有心让四叔和他们呆在一起,四叔却摇头,朝着巫门这边看了一眼,默然端坐在山谷中的一块大石之上。 现在玄门中人无不知道他修行通神,不敢离他太近,又朝后退了一段距离。 在巫门中人都退走之后,只有我和溪儿,以及白无香师父却站立在当地。 我没有退是因为他看见了我,我们之间的恩怨总要做个了断。 而白无香师父却朝着四叔凝望。 白依依用手去拽白无香的衣袖之时,白无香让依依先退开,仍旧站在当地。 见白无香留下,本来端坐在大石上的四叔重新站起,也慢慢抬头看向了白无香。 只是这两个人,都没有一句话。 玄门中人本来各自打坐,但是看到这种场景,均感稀罕,转头窃窃私语地相问,就连那些号称清心寡欲的道士,似乎也在嘀咕。 但是问的尽管问,得到的回答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忽然之间,我意识到他们两个不止是认识,而是存在着一段不为所知的纠葛,我身旁的溪儿仿佛看懂了什么,朝着我微微一笑。 在溪儿的这微微一笑中,我似乎也懂了,只有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纠葛的人,才能这样对视,才能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他们两个不知道对视了多久,四叔终于开头道,“这些年间我虽没有伤巫门中人性命,但这次终究还是我违背了誓言,将三神教的事情了结之后,我会自废修行的。” 像四叔这种大本事的人,修行早已经到了心沉渊底的地步,任何事情都难以让他心神动荡,但是我明显的感觉到,和白无香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声音艰涩,好像内心挣扎不已。 而白无香既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她凄然一笑,仰头看天,似乎在强忍自己的泪水,但她终究还是抹向了自己的眼睛,然后转身而走。 白无香师父脸上的神色奇怪,既向是充满了期盼,又像是充满了哀怨,更多的,好像还是失望。 而四叔见白无香走远,他愣住了。 无数人虽然都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但是谁又敢去问询。 刚才听四叔所言,我已经依稀明白,四叔曾经向白无香保证自己终生不入巫地,终生不伤害巫门中人。 当他知晓我接触了巫法,害怕我身体中蚩尤的意识出现,在天池顶上,他对我动了杀念。 谁知命运就是如此的巧合,千钧一发之际他看出了我修习的是月华练,拜入的是白无香的门下,若是将我杀掉,就等于自毁承诺,他这才说许我半年时间,让我杀掉三神教中的一个魁首,不然仍不会放过我。 现在半年早已经过去,若不算三神,死在我手下的魁首已经将近半把手的数目。 可是他会放过我么? 站立了良久之后,四叔似乎慢慢回过神来,对着我道,“你过来。” 躲避解决不了问题,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好惧怕的,我在心中给自己鼓了一口气,朝着四叔走了过去。 溪儿知道我和四叔的纠葛,猛然扯住了我的衣袖。 我转身抓住她温良的手,朝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依然坚定地走了过去。 溪儿见不能将我劝阻,在身后紧紧相随。 等我和四叔之间还有十来米的时候,我站住了身形,对着他道,“苏道长是准备要我的小命么?” 我只能对他保持这样的称呼。 他却长吁了一口气,用轻微的声音问道,“你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体怪异了吧?” 我嘿了一声道,“知道了又如何?” 对于我这样的态度,他丝毫不恼,接着道,“没想到你竟然能压制住他,竟然没被他抹去意识,夺舍了身体,看来你自己的意志力还挺坚定的。” 我心中依然负气,回答道,“托您的福,几次行走在身死边缘,幸运的是我都回来了。” 四叔点了点头。 我身边的溪儿此时却开口,冲着四叔道,“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四叔猛然盯向了溪儿,看了一会,突然道,“你?鬼妖之体?” 他曾多次见过溪儿的相貌,只是从来没想到溪儿能变成实体出现在他的面前,此时让他微微惊诧,难以相信。 溪儿只是轻轻冷笑。 他这才道,“看来天道轮回,一切都是机缘,他身上那个恐怖的意识不能出现,肯定和你有一定的关系吧?” 我不知道四叔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蚩尤的意识在我身体中第二次出现的时候,确实是溪儿和阴神联手将其压制住的。 溪儿没有回答。 四叔沉默了一会,终于又对着我道,“我之所以喊你过来,是想要告诉你,你以往的表现我都知道了,你没有作恶,也击杀了几个三神教中的头目,可是我告诉你,一旦那意识有再次出现的征兆,我还是会将你诛杀的。” 溪儿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喊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一个道士,之前我以为你只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臭道士,后来才知道你没有人性,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要杀!” 四叔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沉静之极。 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再说的了,但是有一件事我十分想弄明白,那就是钱麻子曾经告诉过我的,奶奶的死。 我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用眼睛盯着四叔问道,“我的命生死都随他去,现在我想问你一件事,我奶奶真是像你所言的那样,是被钱麻子害死的么?” 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目光突然集中在我身上,“你问这话时什么意思?” 我哼了一声道,“我曾经追到了钱麻子,他告诉我,奶奶本来可救的,是你再次害死了他,我想知道是也不是?” 此时我的声音已经变的很凌厉。 听我的声音变的凌厉,他反倒淡然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终于从口中吐出了一句话。 “他说的不错,将她救活之后,我发现她有让你来巫山云寨学习法术的打算,所以我再次散了她的魂魄。” 此时就连身边的都溪儿惊讶的喊了一声,“什么?” 当钱麻子告诉我这件事以后,这些话就变成了钉在我心上的钉,我曾反复琢磨这句话的可能性,现在得到四叔亲口证实,我愤怒的眼中终于流出了泪来,颤抖着声音道,“原来真的是你!就是你不杀我,我也要杀你!” 第三百三十八章:叔侄之战 我心中对四叔恨极,对于奶奶的死,虽然直接下手的是钱麻子,可四叔也脱不了干系。 想起奶奶的音容相貌,我激动的浑身颤抖,将手抓住了龙鳞剑。 四叔瞥了我一眼,“你这是想跟我动手么?” 龙鳞剑噌的一声出现,将沉寂下来的山谷都震的鸣响不已,我将其中一只手从衣袖里退出,抓着自己的衣袖道,“苏铭,从你往后你不再是我的叔叔。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大义,单单弑杀自己母亲这一条,你就该死!” 我一剑将自己那一截空空的衣袖斩断。 古人有割袍断义,他毕竟是我的叔叔,我要和他对手的话,必须将关系划明了,不算是以下犯上。 他看了一眼我落在地上的衣袖,摇摇头道,“你这是要自找苦吃。” 我猛然纵出,龙鳞剑对他砍了过去。 既然已经割去衣袖,我和他之间就已经恩断义绝,对奶奶都能下的了手,不想想着他对我可以手下留情。 心意既已决绝,我一出手就迅若奔雷,完全没有留任何余地。 激愤之下,龙鳞剑使的惊若游龙,呼啸震响,使出了平时从未使用的威力来,甚至体会到了一种人剑合一的境界。 他身形一转,瞬间从原地退走。 此时我心中一股恨意滔天,没想那么多,腾身而上,再次斩去! 他的身法虽然厉害,但是身如灵瀑的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摆脱的。 他虽然有金身不灭的无上道法,但是我不会给他使出的时间。 两个人的身形在山谷中极速移动。 我忘记了对他的惧意之后,龙鳞剑使用的更加挥洒自如。 本来以为能将他斩伤于剑下,但是发现我和他之间的额差距还是太大,眼见我龙鳞剑必然能将他砍伤,但是他的身形却平白无故的突然闪开,一掌打在我的胸口的时候,我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涌来,我一连退开了十几步远。 得到喘息的机会之后,我便再也不能近他的身。 他是修行已经达到金仙的道士,对身体和身体周围炁的运用已经到了极致,在我和他之间,好像被一片具有弹性的东西隔开,我用多大的劲,就会有相同的劲头反击过来。 见我对手,溪儿这时候也奔进了我的身旁,她口中喊道,“我来帮你!” 她的双手成扇状打开,从她的两手之间,出现了一片焰火一般绚烂的东西。 我心中一动,“孔雀幽光!” 可能是溪儿身体逐渐凝实的关系,较之以前,这次的孔雀幽光更加的明丽! 虽然看起来美,我知道这法术无比厉害,击中人的身体就能使人魂魄损伤,人瘫倒在地上。 本来对我毫不在意的四叔猛然转身,那些孔雀幽光全部打空,但是依旧飘然前行,最后消失在山谷尽头。 四叔转头看向了那些飘远的孔雀幽光,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还没有从这惊诧中回过神来,我又纵身斩了过去。 这一剑当头而下,有力劈华山之势! 他刚才全力躲避溪儿的法术,身体周围的炁场便无法维持。 他只得再次闪开,当我想再次攻上的时候,他将手一震,冲着我掷出了一道黑线。 我的眼睛在黑夜中看极准,将龙鳞剑朝着这黑线挡去。 “当啷”一声大响传来,龙鳞剑面上火星飞射,我双手麻木难当,差一点抓不住手中的剑。 幸亏我刚才为了取得最大的力气,是用双手拿的剑,不然的话,这剑就已经被打落了。 而他掷出的东西,似乎又是铜钱! 一枚小小的铜钱,在他手中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威力,怪不得能将天空中的灯笼打熄。 在我退后的时候,溪儿提身朝着他攻击了过去,此时的溪儿,远有远斗,近有近斗,贴身近了四叔之后,手掌翻动,竟然出现了无数幽冥曼陀罗的东西。 四叔只得以道家纯罡的手势击打。 这时候山谷两边,巫道两边都不知道争端是因何而起,他们更没有想到,巫门中的两人竟然能抵住一个修行至金仙的道士。 道门这边看的鸦雀无声,但是巫门这边却有人惊呼,有几个身影朝着我们这跑了过来。 我听到有声音喊道,“苏醒大哥!”“苏醒哥!”“苏醒,你怎么回事!”等各种呼叫声。 虽然没有回头,我知道是白依依,二新和代家兄妹他们。 四叔的修行有目共睹,他们不了解我和四叔之间的恩怨,但是都很担心我,想要过来帮忙。 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形,他们无法插手进来。 因为我们三人战到激烈之时,已经化成了幻影一般,阴风和罡风鼓荡,甚至能撕裂人的肌肤。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这一段时间的恢复,溪儿也展现出恐怖的实力来,她将四叔的攻击挡住了七成,我落下的只有三成左右。 可能是因为心意相通的缘由,我们两个配合的天衣无缝,偶然间能将四叔攻的退步自守。 周围的那些道士肯定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道门很多高手联合起来,尚且不是四叔的对手,而我们两个人,隐隐能和四叔打成平手。 这倒不是我的修行有了什么突飞猛进,原因就在于溪儿,她好像每过一段时间,就能领悟到很多东西,比之在三神教老巢之时,又已经判如两人。 我甚至都有点好奇溪儿之前做了什么恶,才被关押起来。 就在我以为能伤到四叔的时候,他猛然将手势一叠,在他的手心中空气猛然炸响,当我们躲避过之后,才发现他手心中抓着一枚巨大的印章。 这印章比传国玉玺还要大,甚至能都赶上小儿的脸庞了,质地好像是铜的,上面刻满了篆字,这是我除了他的桃元木剑之外,见到的他的另一件兵器。 一枚巨印在手,形式立马发生了转变,这巨大的铜印之上好像有无尽的威能,随着他将手猛然一推,那印章就好像变成了一座山丘压来,我甚至能感觉到沉重无比的气息。 随着他的运力和注入法力,我能看见印章的内里,有熔岩一般的东西流动,溪儿也万难与这些东西抗衡,只得翻身后退。 我不甘心被他这一枚巨印压制,趁着他将印章拉回身前,压力微消的时候,龙鳞剑猛然突进,刺向了他的胸前。 可是他的反应无比敏捷,且这一枚印章在他手中,好似毫不费力一般,顺势朝着我龙鳞剑上砸来! 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我想要闪避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一股巨力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撞到。 单单一个铜钱,在他手中都有百步穿杨的威力,更何况是一方铜印。 此时手中的剑再也拿捏不住,脱手而飞。 溪儿不能近前,我手无兵器,且被这一方巨印压制,身体闪躲不灵,被他一掌打倒。 这一掌打的实在是沉重,我竟然不能马上起来。 白依依和二新他们见状立时上前,但是都被他身边无形的炁给挡开。 他手持着巨印,看着在地上躺倒的我道,“你身体里的邪魔本是这世间的隐忧,念在你以往心有善念,我才没有要你性命,既然你这般找死,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用巨印将拼命靠近的溪儿推开,另一只手成刀状,立马就要斩将下来。 可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一袭绿衣突然靠近,却是白无香,她手中拿的是一把短小的石剑,举起朝着四叔刺去。 这石剑毫不起眼,但是四叔却一连退避,不敢抵挡,有种怅然若失的神情。 等四叔退开了一定的距离,白无香看也不看他,护住溪儿,将我拉起来道,“我们走。” 第三百三十九章:兵分两路 没想到白无香师父会亲自下来救我。 四叔并没有追赶,他叹了一口气,便将那一枚巨印收起来。 白无香将我带出了四叔的攻击范围后,便放开了我的手,自己率先走上了山顶。 当我捡拾起被砸飞的龙鳞剑,代云天他们已经将我围在了中心,二新开口就道,“你和那个修成了金身的道士较什么劲,你小子发什么疯啊?” 说着他看了一眼溪儿,显然不认识溪儿。 后来赶过来的皇甫正也道,“是啊苏醒,你怎么回事,你和那道士有仇么?” 我回头望了一下四叔,他此时已经走入了道士群中,这些道士求之不得,立时有人在地上铺了毯子一样的东西,让他坐下。 我朝着他凝望数秒,口中淡淡地道,“他是我的四叔!” 周围他们几个发成了啊的一声惊呼,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也没有继续追问。 对于溪儿刚才的表现,这些人都看在眼里,夸赞有加,二新更是说,“你小子好福气,这姑娘是谁?刚才她舍命护着你啊!” 说完之后,二新好像意识道自己失言,他转头看了看白依依,咳嗦了一声。 而白依依好似没听见,看到我无恙归来,她便无挂怀,微微一笑,“我去看师父怎么样了。” 说着她竟然起身离开了此处。 这时候皇甫阿诺拿眼睛挖了一下二新,似乎在怪他说错话了。 对于白依依的感情,我只能雪藏心底。 从激战中缓过劲来,我还是将眼光看向了四叔那边。 他竟然做出将奶奶魂魄逐散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他。 我现在不是他的对手,被白无香师父打断,那就暂且放下这仇恨,等将三神教邪徒剿灭之际,也就是我再次找他复仇之时。 四叔退回道门之后,巫道两边才算是彻底的相安无事起来,大家都盘坐在山上恢复,我看见有很多人的头顶有丝丝缕缕的白气冒出。 一直到天色笼明,这种恢复仍没有止息下来。 这里离巫山云寨还算是很近的,白无香吩咐白依依他们回寨子中,给巫门的人带些吃食过来,很多人玄门秘法一旦施行起来,不宜挪动。 等白依依和代云倪离开之后,白无香来到了蟒尸之前,再次低头抚摸蟒首,神情悲悯,朝着天师阁的道士看了数眼,着手为这蟒魂超度。 她之所以这么样,一是对这巨蟒有眷恋之情,二是怕别有用心的将蟒魂引走。 随着她盘坐念咒,手指掐诀,舞动引魂竿,之间从白色巨蟒的身上生出一个白茫茫的虚影来,那虚影模糊,可我们都能看出是巨蟒的模样,在白无香身边转了数圈,径自朝空中飘去,最终消散于无形。 见蟒魂已经在世轮回,白无香开始找人将白蟒的尸身抬起,要将其妥为安葬。 我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也加入了抬蟒尸的队伍之中。 而溪儿此时打着那黑色的纸伞挡住阳光,站在了我的身后。 师父赐给的法器果然厉害,溪儿在阳光下行走已然无碍。 没想到巨蟒的藏身之处,竟然是后山一处高能通人的山洞,在白无香的指引下,我们将蟒尸抬入了其中,最后来到了巨蟒生前的盘卧之处,是一处石林一样的空间。 将巨蟒放在此处白无香就让我们出去,我无意间发现石林的一个柱子上,竟然刻着道门的密咒。 似乎是通灵咒一类的东西,我心中纳闷,在这巨蟒的藏身之处,怎么会有道家的真言密咒? 白无香在洞中好长时间都不出来,等我喊她的时候,她给我的回答是在其中做了杀人的禁制。 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传出去之后,就没有人再打蟒尸的主意。 蟒魂已经超度,蟒尸的作用已经不大,再次做了禁制之后,谁会拿自己的命来寻尸? 和白无香接触久了,知道她实际上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之前她不救我的性命,很可能就和四叔有关。 等我们从后山返回时,发现巫道两边都在安葬尸体,而我的灵鸦也已经飞临了此处,在空中啊啊的大叫,给人一种战后的凄凉之感。 快到正午的时候,白依依和代云倪领着百十名巫山云寨的百姓过来,其中很多人手中拿的都是腊肉,还有不少背着米袋和大锅到来,更有两个壮硕的村民,竟然各自抱着一头半大的小猪,还在嗷嗷乱叫。 这情形简直就像是赶庙会,看来他们对打心眼里尊重白无香。 得到白无香的许可之后,这些人开始起灶做饭,一会炊烟腾腾而生,米肉飘香。 这山谷虽然是东西走向,挡住了北风,但是山中还是颇为寒冷,昨夜恢复精气的时候,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力量与之相抗。 一旦肚里落了热腾腾的饭菜,这些修行者立马变的精神起来。 反观道门这边,除了少数人携带的干粮还在,大部分道士都在挨饿,饭菜的香味飘过去,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定力才能坚持的住。 巫道之间虽然暂时和解,但是心中都有疙瘩,巫门这边不打算送饭菜给他们吃。 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声,“道门有辟谷术,他们可以吞食太阳光,可以喝纯净的西北风,他们才不会挨饿,我们这是杞人忧天。” 这句话说引的很多人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这饭食是白无香张罗的,给不给道门,却还是白无香说了算,她沉吟了片刻,让代云天过去,喊道门的人也来吃饭。 代云天显然也不愿意,此时找理由道,“道家不食荤腥的,喊了他们也没用。” 而代云倪甚是帮自家的哥哥,此时也跟着道,“对啊,他们不食荤腥,况且他们现在心中肯定惭愧的紧,哪里有脸过来吃饭。” 代云倪说的这声音颇大,我估计有很多道门中人都会听到,白无香却道,“要对付三神教,少不了他们,肉吃不了,白米饭他们可以吃的,去喊他们过来吧。”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代家兄妹已经隐隐将白无香当成了自家的师父,见她坚持,也不敢违拗,代云天走去了道门这边,将白无香的意思传达了。 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道门中人虽然点头答应,却没有一人过来。 就连那些名不见经传的道门小派,也无人过来。 看到这个情形,我身边不远处的滇南鬼王哼了一声道,“还算硬气,不然会更被我看不起。” 照着之前推测来说,当巫道相斗之时,三神教必然会有大的动作,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好整以暇的恢复,一天之后,四叔再次将巫道两边的高人聚在一块,商讨该如何应对。 白无香并没有过去,我更是站的远远的相望。 很快他们的商讨就有了结果,决定兵分两路进西川,一路直捣三神教的巢穴,另一路密切注视西川各地情景,防止有大规模的疫疾和鬼物出现,挑动巫门和道门相斗之后,三神教绝不会按兵不动的。 这方案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赞同,当日下午,就分定了两路的人员,这两路之中都有大量的玄门高手压阵。 单单哪一只遇到了三神教,也不会输给他们。 而苏起亥此时也赶了过来,不知道这货用了什么方法给我四叔传信,跑了这么老远,累得呼呼喘气。 因为我和苏起亥曾到过三神教的老巢,当然被分在了第一路,在这第一路之后,绝大部分都是道门的人物,占了大概十分之七左右,相比巫门,他们更急切的想要找到这一伙邪徒。 而白无香师父和很多巫门中人,虽然也往西川方向而去,但是却负责查看三神教有没有放出疫病之举。 如若没有,这两路玄门之人最终还是要用秘法汇合,将三神教彻底剿灭! 商议已定,千百人开始起身,浩浩荡荡西行。 第三百四十章:破阵毁阵!! 这场面,真是开千古所未有, 幸好这一带多是山林,要不然这么多人汇集起来,肯定会惊动这附近的居民,到时候又会引起一场惊慌, 出了巫山这一带,玄门中人开始分成两路,临出发之时,我想建议用灵鸦传讯,但觉得还是太慢没有张口,这时候才知道传讯的方法早已经定好,用的道门的圆光术和巫门的水镜术, 这两种都属于高深之极的玄法,圆光术是在修行高深的道士的掌心中出现类似暗示和指引,像是沈地仙和四叔这种修行的道士,甚至能在掌心中出现画面,而水镜术则是水法的一种,在一青铜法盆中做法,能显现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为防万一,我还是唤这些灵鸦陪同我前行, 而我们这一路,大致有五六百人,这五六百人一同过去也不现实,此时又要分成小队逐队西进, 因为距三神教的老巢,还有着很远的一段路,任何道门也没有那么多的风遁符可供使用,就算是有那么多的风遁符,也不是一般人能激发和控制的, 要是这几百人穿山越岭纵行如飞,那就不是玄门,而是神门了, 这些小队还是要租车前往的, 小队之间若由玄门高人互相感应确定位置,那这一路上对精气的消耗可不小,这时候我的灵鸦就派上了用场,每个小队分上几只,可以保证大家不走散掉, 当我主动请缨的时候,很多人又对我投过来奇怪的目光,不过我全当没有看到, 苏起亥被抓的地方和我走过的地方显然不是一路,我们两个只能互相印证着带着大家往前走, 终于在一天之后,我找到了禅定佛寺,想将假主持宝仪拿住的时候,发现这寺庙已经无人,甚至屋内就结了蛛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看来三神教定然是有所行动了,不然禅定佛寺作为他们的一处岗哨,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找到了禅定佛寺庙之后,按着记忆中的道路前行,很快也寻到了那一座面粉场,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个面粉厂也是人去楼空, 我猜想,三神教是将全部的力量都龟缩到老巢之中了,他们定然是想趁巫道两败俱伤的时候作乱,但是没想到巫道之间的冲突和解的这么快, 他们多半还没来得及动手, 天师阁的人马赶过来之后,宋飞带着狐疑之色地朝着周围看了看,说话也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此面粉厂就是三神教的粮食供应之处,找到这厂子之后,应该很快能找到三神教的老巢, 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此时山山相连,犹如迷宫,根本寻之不到, 而四叔在感应之后告诉我们说,这里所有的大山似乎都被动过手脚,成了一个天然的大迷魂阵,要是没有人领路的话,是很难进入其中的, 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之前我们逃走的时候似乎并不费劲,难道三神教老巢所在的后山是一处盲区, 本来我以为三神教总坛所在之处安置的很随意,再将我带过来的时候也没有蒙上眼睛,怎么都没想到这里的每一座山都作为一处迷魂阵的阵脚,单单一座山没有任何问题,当时当你走入群山深处,就不知东西南北, 沈地仙附和四叔的说法,他们的感应入微,能觉察到此处磁场的混乱,连他们都感到疑惑,我的灵鸦更不用放出, 这里是三神教精心布置的所在, 既然以山作阵,那就只能将这些阵眼破掉,这些任务自然是交给道门中的高人来处理, 这样以来,前进的步伐只能停下,改为破阵, 而当宋飞这货赶到之后,他在道士群中不停的窃窃私语,意思是让大家加点小心,莫要坠入我的圈套之中, 我气的直想掐死他, 他之所以没有大声喊出,是因为他有点忌惮四叔,毕竟四叔才是这件事情的主导者, 竟然能发现阵法,对这个阵法又熟悉,那破去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我没想到,光破阵又花了一日的功夫,因为这些阵不是普通的阵,阵脚都在山脊的神髓之内,要将其破除,还要用雷符开石,等炸出山梁的神髓,才能将其破掉, 这一日之内,周围山头上轰隆隆鸣响,好像开山的矿队来到了此处, 这时候宋飞才不再嚼舌头,因为大家都震惊不已, 和我一同过来的巫门中人也有百十人之多,滇南鬼王、扎西坚增、二新、代家兄妹都在其中,而滇南鬼王隐隐是我们这一群巫门中人的首领,听到四处传来的爆炸之声,他道,“神髓被毁,不久这山上的所有树木都将枯死,” 随着这阵法被破去,我们发现山中的云雾都开始变淡,又往前行了数十里,终于发现了一个半山腰上云雾缭绕的大山, 这山下有几间房屋,看来我们终于找到了这里, 虽然找到了此处,但是这山上的空间却玄奥无比,我建议众人小心谨慎, 有两个玉皇派的道士不信,上山走了一遭,但是下面的人左等右等,再也没有等到他们回来, 所有人这才悚然而惊, 我们这些人中不乏有人通晓阵法,但是对眼前的这个大阵却一筹莫展,连阵在哪里都不知道,更惶谈破法, 我知道护住这山的,或许不能叫阵,而是一处被称为幽冥裂缝的空间, 我正要告知的时候,苏起亥这货却抢先告诉了四叔, 当听到幽冥裂缝这四个字的时候,周围所有的道士都好像听到了极不可能的事物,宋丹阳干笑了几声道,“幽冥裂缝,你们不是开玩笑吧,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呢,” 我以为宋丹阳是故意要跟我们作对,但是在道士商讨声中,我才知道这幽冥裂缝是天地间极为偶然的造化,据说在阴阳开分之时颇多,但是随着阴阳区分明显,这些阴阳裂缝也就慢慢消失,末法时代的今天,哪里还有幽冥裂缝这样的东西, 三神教坐拥的这一处幽冥裂缝,里面存在的却是蚩尤的阴神,三神教为阴怨极重之地,或许因为有阴气不停的滋养,又有蚩尤阴神的维持,这一处幽冥裂缝才存留到今天, 既然是幽冥裂缝,一旦进入其中,有可能瞬间就会一命归阴,其实这些道士心中多半已经相信,毕竟这里是三神教的总坛,只是嘴上还不肯承认, 四叔对着山腰处的云雾看了好久,突然从腰后拿出来一面铜罗盘,将法力注入其中之后,那罗盘便旋转不息,他快步朝着山上走去, 很多道士齐齐喊到,“苏真人,小心,” 我知道那幽冥裂缝厉害的很,纵然是四叔这样的修行,误入其中多半也难以生还,不知道为何,我对着他喊了一声,“你最好别去,那幽冥裂缝中存在着空间法则,你死在里面的话,我就无法替奶奶报仇了,” 听见我说话,他顿时站住,不过片刻之后,他又迈步前行, 凭借着手中的罗盘,他终于找到了这空间的边缘,正是雾气浓重之处, 他拔出了自己的桃元剑斩了过去, 那剑上发出一片柔和的红光,似一片红霞,飞腾而至, 我知道他这个桃元剑非同寻常,别人的剑都是死物,他这个剑却是活的,里面是已经成了精的桃元,但是是邪物的克星,甚至他的剑都能自我修行, 这一片红霞看似无用,实际上却是无数阴邪的克星,说不明这一剑就能将所谓的幽冥空间斩开, 不过当这一片红霞其猛无伦,看似能将雾气斩散,但仅仅是瞬间之后,就被雾气吸纳而去, 四叔的桃元剑再凌厉,都不能讲这一处幽冥空间破开, 这时候很多玄门高人都围了上来,朝着这幽冥空间次第使出了自己的秘法,二新的师叔拿出了一个小风车一样的东西,在它下面挂上经咒之后,那风车竟然转动起来,竟然有持续不断的风出现, 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风车,却能带动周围的空气流动, 可不管这风如何吹,那雾气就是凝重不散,当二新的师叔再往前进,试图将风车放入雾气之中时,突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扯住了他,似乎要将他吸入幽冥裂缝之中, 幸好站在旁边的沈千山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但是沈千山的身形却也渐渐被拉向了那个幽冥裂缝, 四叔见状猛然过来,一声大喊,将二人扯住,很多人一起用力,才将二人拽了出来, 二新的师叔惊惧异常,虽然强自镇定,却唬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小风车也已经不知去向, 这幽冥裂缝真是邪门,好像是一处黑洞一般, 按说阴阳空间都是平行的,除非人死化成鬼魂,才能进入另一个空间之中,不知道当年是谁那么大的本事,将本来平行的一处空间横亘在了此处,成了尤神残部的护山法阵, 难道是蚩尤自己, 正当我思考之时,龙虎山山外山的一个老道让众人退开,他手中拿着一个银色的符篆走了过来, 众人大惊退后, 一直到现在,这才是我第二次见到银色的符篆,这样的符篆威力之大,简直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 当时陈入道用了一枚,瞬间将山崖下数百亩核桃林化为火海,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这样的符篆炼制极为不易,且不说一般道士无缘得到,就是得到了也不能激发, 陈入道就是使用了银色的符篆,才消耗掉了自己大量的精气,最终命丧苗疆, 而这个老道面色坚毅,待大家退后,一阵念诵之后,那银白色的符篆在半空中不停地翻转,我看见符胆处写了一个光字,似乎是一个威力奇大的光符,然后猛然激射进幽冥裂缝之中, 无论是什么属性的符篆,只要威力足够大,我相信都能将这处空间击溃, 但是片刻之后,我发现这老道士脸上出现了便秘一样的表情,好像和那银色的符篆之间失去了联系, 他接连尝试了数下无果后,只得讪讪的退走, 看来三神教的护山法阵不是这么容易破除的, 众人唏嘘长叹,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溪儿往前走了一步道,“我去看看,” 我立马将她拦住,她之前被困在其中尚且束手无策,而且幽冥裂缝中的阴神有将她押走之意,我岂敢让她再进去, 但是她却告诉我没事,转头对着我四叔喊道,“一会你朝着这空间外面有反应的地方攻击,” 她知道我四叔的修行厉害,好像要和我四叔联手将这一处空间破除, 四叔点了点头还未回应之时,她已经收了黑伞,纵入了雾气之中, 我想要喊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片刻之后,有一处地方雾气翻滚如同喷泉,肯定是溪儿寻到了其中的破绽,正在里面施法, 四叔见状,手中桃元剑横斩而出,这一次他出招极快,数十下剑招竟在瞬间划出,这些剑气连成了一张红网, 当着红网和涌出的雾气相接之后,满山的空气一震,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退步,空中好像有玻璃一般的东西碎掉了, 紧接着,这些雾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刹那间消失不见, 我不顾这么多人在场,奔上去,扯住她问她受伤了没,当她微微一笑之际,我一下将溪儿拥入了怀中, 她似乎感觉特别难为情,突然将我推开, 这时候我看见了那两个玉皇派道士的尸身,不过蚩尤的阴神却不知去了何处, 雾气消散,天地清朗,在我们眼前出现了这个隐藏在世外的小镇,却似在山的后面一般, 看到山上突然有这么一处海市蜃楼的小镇出现,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戒备着走了上去, 镇中极静,本来我以为有埋伏,没想到等了半天还是极静,沈地仙说他没有感应到生灵的气息, 不但是他,我也没有感觉到什么, 因为玉皇派的两个道士就是前车之鉴,谁也不敢擅自过去,都在外围静守,我越等越觉得奇怪,仗着对三神教总坛还算了解,和溪儿率先冲了过去,可空山寂寂,小镇沉沉,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三神教总坛的人哪去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人间蒸发 见我惊诧住,玄门中的其他人也陆续赶到了我的身旁。 在他们看来,这里绝对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因为这里的建筑古朴,和我们所在的似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但是就是这个硕大的古朴的村镇之中,现在却空无一人。 本来预期和三神教之间有一场大战,哪里能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我感到后背有些发凉,总感觉这一切太诡异,三神教肯定有其他的不为人所知的阴谋。 保险起见,玄门中人进到村镇之中一半,另一半人防止有意外情况的发生。 我从三神教逃出的时候,曾发誓会再次回来,届时一定将其彻底毁灭。 可现在能毁灭什么? 我领着进入村镇中的玄门中人四处寻找,无论是审判堂,三神香殿,囚龙楼,甚至是三神教中比较雅致的聚会之所,都没有一个人剩下。 最后我怀揣着一丝希望的我,带着玄门中人来到了秃山之上。 在这里有黑暗深渊,里面藏着三神教改变世界的筹码,我不信三神教的人那么大的本事,能悄无声息地将所有的邪兽和鬼魂带走。 当我站在黑暗深渊的边缘之时,发现黑暗深渊中黑色的魔气已经散去,我竟然能看到深渊的底部,那里只余下下森森的白骨,我心中猛然一沉,看来三神教将它们也带走了。 见到深渊中的情景,这些道士唏嘘不已,站在我身边的正是茅山派的诸位长老,于听雨脸色凝重,对着我叹了一声,“看来你们说的没错,这里才是一切邪恶的根源!” 他身旁的周开江怒道,“可这些兔崽子跑哪儿去了,难道是知道我们要过来,全部躲了起来?” 于听雨摇了摇头表示困惑,朝着一旁的苏起亥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苏起亥此时正瞪着眼睛看深渊之下的白骨,听于听雨问他,啊了一声摇了摇头,“不,不知道,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 片刻后这货对着我问,“苏醒,你怎么看?” 此时周围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我,相比他们而言,我对三神教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混入了他们内部一段时间,还当上了他们的异魔星。 其实我心中的诧异比他们更大,不知道这个硕大的三神教到底图谋些什么。 按说他们绝对会有大的动作,极有可能就是惊天动地之举,但是眼前的事实却告诉我,三神教费劲心力做这么些事情,似乎是为了搬家时不受到玄门中人的打扰。 这里是三神教的安身立命之所,以山神髓为阵,还是幽冥裂缝盘绕,他们又怎么可能将这么大的一处基业舍去? 我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乱作一团的脑子清醒了一点,“他们肯定是在巫道起冲突之时他们撤离了,至于去了哪儿,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也不敢乱说!” 就算他们选定在巫道激烈相斗时有的动作,但是这里毕竟有着千百民众,无数鬼魂,还有体型巨大又凶残的土龙兽,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逃走? 站在黑暗深渊之上的玄门中人议论纷纷,各种猜测,但终究还是带着疑问下了秃山。 小镇外的沈地仙和四叔听闻了此处的情况,脸上同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四叔思虑良久,终于决定卜上一卦。 他卜卦和白无香一样,用的都是最古老的占卜术,很多情况下,越是这样的术法越是有效。 但是这次卜卦出来的东西却一片混沌,什么有效的信息都没有得到,他皱眉摇了摇头。 和沈地仙商量之后,我们决定在这里等另一路玄门中人汇合过来再说。 一来他们和我们走的路线不一样,二来他们走近百姓,负责观察西川地区有没有鬼疫出现,不像是我们这么急着赶路,说不定会有什么重大的发现。 可我们实在是等不及,沈千山开始用圆光术和留在另一路玄门中的杨奉召进行联系,随着他顿步做法之后,在他右手掌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淡黄色的光圈,在那淡黄色的光圈中依稀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脸,极像是杨奉召的模样。 他对着那光圈在耳语。 等他说完收功,右手突然颤动起来,光圈一下散去。 巫门中人都看愣了,难道这么远的距离,杨奉召也能听到沈地仙的话语之声? 半日之后,有三个老道士借着风遁符过来,其中有一个就是杨奉召,看来确实是听到了沈地仙的召唤。 看到眼前出现的小镇之后,这三个老道士很是诧异,听闻三神教的邪徒全部消失,更是震惊。 他们以为这里需要支援,因此激发了风遁符提前赶了过来。 得知沈地仙着急将他们喊过来的原因之后,杨奉召皱眉摇头,“一路过来,我们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更没听说有大规模人员和鬼魂过境的事情。” 难道三神教的这些人员选择的是昼伏夜出行路之法,再加上巫道相斗的激烈,因此得以瞒天过海的逃走? 但是他们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遁走千里吧? 杨奉召他们三个赶来之后,另一路玄门中的很多人也陆续赶到,不过他们说的和杨奉召大同小异,西川地区一片安然。 这就邪了怪了。 难道说三神教这么多邪徒费劲心力,只是为了给玄门中人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等白无香到来的时候,这一路人员已经到了十分之七八。 在白无香的身边有一个我很久不见的老者,却是当初在师公大会上,用山神正气救过白依依性命的付老伯,还有一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却是陈木子。 他们远在闽地,等赶过来的时候,巫道之争已经散了,陈木子他们和巫山云寨颇有交情,就跟着白无香一同西行,像他们这些晚到的巫法师,在白无香身后还有不少。 见大家都说这里平静的奇怪,付老伯突然沉吟道,“临来的时候,我们那边却出现了奇怪的事情。” 三神教和闽省相隔何止千里,不太可能是三神教所为,当下也无人太在意,只有一个人顺口问道,“你们那怎么了?” 付老伯道,“邪了,这个季节蝗虫成片出现,无数的狗在夜间齐叫,止都止不住,好像有什么邪物过境似的。” 他不说倒也无事,他这么一说,那些晚到的巫师都面面相觑,争先恐后地道,“我们那也出现了怪异的事情!” 一问之下,有些地方的密林之中,竟然出现了硕大如猫的老鼠群,吱吱乱叫,有些偏僻的山村出现了夜枭,盘旋不息,更有两个来自湘地的巫法师道,他们赶来巫山救援的法师本来有数十人,但是赶夜路的时候,撞到了一伙湘西赶尸的法师,这一伙赶尸匠人却驱赶了上百只死尸,有些死尸已经化为了青脸的僵尸。 湘西赶尸人一般是用密法为人运送尸体的,极少赶这么多死尸出门,他们觉得很奇怪,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那些湘西赶尸人却不问缘由就动手,那些人极为厉害,下的有是杀手,这一伙巫师不敌,只有他们两个以古怪的术法逃脱了性命。 没想到会在半道上遭逢这样的大难,这两人本来不想再赶来巫山,但是事关巫门存亡与脸面,这两个人思前想后还是来了,没想到终究还是错过了大战。 随着这些巫法师的讲述的深入,玄门中人越来越是震惊,他们说的这些事,单单哪一件出现都很奇怪了,怎么可能一时之间,在各处同时出现,从时间上推测来说,差不多正是巫道相争的时候,或者更早一些。 三神教消失,周围一片安宁,但是远在千里的各处地方,却怪事连连。 难道三神教化整为零,想要引发整个大地的动乱不成? 第三百四十二章:末日之说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和我一样怀疑是三神教作乱的有不少;但是也有一部分并不认同,因为只是邪事,并没有见到三神教人众的影子,而湘西赶尸匠也不属于三神教。 可无论怎么说,这么多诡异的事出现就是不寻常。 毕竟现在已经是2012年,时间已经将近12月中旬,而在这之前,一直有大灾难的传言。 难道这个传言真的要应验,而且是应验在三神教的身上? 巫门中人恨透了三神教,但又没有找到这些邪徒,怒气发作,跑入小镇之中点起火来。 茅山派的长老们见状,也放出风符相助,风助火势,火趁风威,三神教藏身的这个小镇顿时化成了一片火海。 看着燎天之火,很多人心中的愤怒得到了一丝丝的发泄。 但是我却知道,三神教这一走,就没有回来的打算,烧毁了此处老巢,只能是安慰自己而已。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这个古老的镇子化成灰烬,而茅山派的周开江摊开手大喊道,“现在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干等着吧?” 他这么一问,所有人都将眼睛望向了四叔,沈千山示意周开江不要吵嚷,他走到四叔的身旁道,“苏真人,我们眼下还要继续寻找么?” 四叔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他沉吟半晌,建议所有的道士回归中原道门,各自弄清自家附近出现的诡异事件,不管是不是三神教所为,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而巫门中人,则可以在此继续寻找,一旦发现了三神教的线索,可以向道门传讯。 他这个办法算是妥当,玄门中人又商量了一阵,都点头赞同。 就在道门这边汇合准备离开的时候,巫门这边突然有人用冷冷地语气道,“嘿,三神教要是永远都找不到怎么办?” 说话的是一个覡女,在巫道对战的时候,她好像有亲人死在了道门中人的手中。 有很多道士之前许下诺言,要在三神教事情了结之后,给死难的巫门中人一个交代,但是现在三神教消隐无踪,很多巫师自然不想让道士们平白无故的走掉。 道门这边奔来已经有人转身而走,此时又都回来站住。 杨奉召再次主动走上前来,脸色凝重,仰首对着巫门这边道,“我是茅山体术长老杨奉召,之前曾经失手杀死一人,不知伤的是巫门那一家的人命。本来我想着找到这伙邪徒之后再给你们一个交代,不过你们的担心也是对的,谁也不敢保证一下就能找到他们。我害了哪一家的人命,哪一家就过来报仇吧,我杨奉召概不还手!” 说话同时,他右手一松,本来紧握着的紫金浮尘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从巫门这边走过来几个穿黑白相间服装的人,他们朝着杨奉召看了看,其中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身子一动,提着鬼脸刀就要走上去。 就在此时,他身边的一个老者突然伸手将他拽住,慢慢摇了摇头让他退下。 这老者满脸黑筋,好像是修行什么奇门术法留下的伤痕,他应该是这一门的洞主之类,对着伸手闭眼的杨奉召道,“此时我们要杀了你,我们肯定会被天下玄门唾弃,你走吧,若真找不到三神教,老夫会亲自去找你。” 听到这句话,杨奉召睁眼点了点头道,“好,到时候我引颈待戮就是!” 说完了之后,他退回了茅山道士之中。 而杀伤认命的其他道士也纷纷站出,聚集成了一排,脸色神色凛然,让巫门中人前来报仇就是。 此时沈地仙分开众位道士,捋了一下胡子,皱眉开头道,“道门犯错,本应承担责任,但是现在天地大劫将至,每一个玄门中人的力量都至关重要,老道再次恳求巫门诸位,暂且将这仇恨记下,留取这些有用之身,应付不日将到的劫难,若能安然度过,老道以自己的身份和脸面担保,凡是犯错的这些人,包括老道自己,必定亲自再来赎罪。若这劫难只是一场虚妄之谈,半年之后,老道亦保证这些人一个不少的前来领罪!” 说完之后,沈千山冲着众位道士问道,“你们可否愿意?” 这些道士回头看了看他,纷纷点头。 巫门这边顿时没了声息。 身在玄门,斗法之际,难免杀伤人命,像是茅山派的副掌教陈入道,像是之前在江流中朝我投掷大石的道士,不都丧命在我的手下了么? 虽然当时形势紧急,我不杀伤他们自己就有性命之危,但是现在想想,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愧疚。 沈千山不愧是茅山派的掌教,这担当和心胸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见巫门这边再没有了异议,沈千山说了声忏愧,冲着四叔拱了拱手,领着茅山派的一众道士径自走了。 场面尴尬,茅山派走了之后,道门的人很快散去,就连玉皇派、阴山派这样的小道门也走的一人不见。 四叔目光扫向了白无香,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白无香师父总是将头看向别处,根本不与他四目相对的机会,四叔微微叹了一口气,脚底生风,带着苏起亥飘然而去。 现在这里剩下的,全部都是巫门中人。 当下比较有威望的大巫聚集起来,商讨下一步该如何办。 这些人包括滇南鬼王、鹤发童颜的谢名、二新的师叔张启迪、皇甫留义、修闭口禅的伦珠、白无香、以及脸上有黑筋的那老者,巫蛊王、还有三男一女我之前没有见过,想来也是灵山十族中的大巫。 这些人中,以白无香师父的威望最高,可是现在的白无香师父,颇有点神不守舍,滇南鬼王询问了几次白无香的意见,见她出神,便自行商量起来。 巫门法师接下来的任务,一个是提防有疫情突然出现,另一个还是在这一带继续搜寻。 之前没有发现什么,或许是因为打听不够细致,在搜寻的话一定要认真,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些大巫建议,在不惊扰民众的情况下,夜间也可以放出小鬼进行搜寻。 至于远道而来的巫门中人,愿意留着这里当然欢迎,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同道门一起返回,将家乡附近出现的怪异之事消灭了再说。 商量已毕,这些大巫便开始划分各自搜寻的范围。 范围倒是好划分,可消息通联又成了一个问题,水镜术虽然神奇,但是会水镜术的只有脸上有黑筋的老者一人,这一下散出那么多搜寻的队伍,怎么快速的互通有无? 滇南鬼王想了一阵,突然道,“我们这些人互种巫印吧!” 灵山十族的人身上都有巫印,这个巫印一旦种到身上,不但可以感应到踪迹,而且对释放的对象有克制作用,虽然能慢慢消除,但是平白无故的,谁也不愿意被人种上巫印。 但是当此非常之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除了空自背负着名号的巫蛊王,其他都是灵山十族的巫师,这些大巫各自伸出手去叠加在一块,口中念咒,在他们脸上出现了神圣而又严肃的表情,在他们这些人之间,有流萤一样的火光乱走,穿进了他们的身体之中,这十来个大巫已经各自被别人种上了巫印。 巫印种下之后,一场以三神教总坛为中心的搜寻开始启动。 正当我要同二新他们作别,随白无香师父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拽着几个人过来,在他旁边站着段清来、皇甫正、皇甫阿诺兄妹、扎西坚增、瑶瑶、陈木子。 看到这些人重新聚在了一起,我心有所感,陈木子冲着我眨了眨眼睛道,“我们十一个人一队吧!” 她所说的十一个人,自然是加上我和白依依,以及代家兄妹两个。 之前巫法集训的时候,我们这一队共有十人,在生死历练的过程中,结下了同生共死的情谊,是所有巫法子弟中伤亡最少的一队,只可惜后来皇甫直殒命,成了我们心中永远的痛。 我没想到当此非常之时,二新他们竟然再次要聚集在一起。 见我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情,陈木子皱眉道,“怎么了,小滑头,你怕了么?” 谁的青春不疯狂,看到他们我感到心中热血如沸腾,现在我们又聚集在了一处,我们不想输给当世任何大巫们,如果三神教没有逃远,那就让我们率先找到他们的踪迹吧。 得到白无香的默许之后,我大喊了一声好,抓着龙鳞剑走向了他们,口中喊道,“怕?我怕个卵蛋!” 说完之后突然觉得当着这么多长辈甚是无礼,我突然拉住身后的溪儿道,“我们不是十一个人,是十二个?” 陈木子之前没有见过溪儿,看了看白依依,面色不喜地道,“她是谁,为什么要带上她?” 我知道陈木子对白依依甚是爱护,正不好解释,白依依抬头声音轻轻地道,“这是我苏溪儿妹妹,是苏醒哥的好,好朋友,让她一块去吧。” 陈木子看了看溪儿,又狠狠地剜了我两眼,这才没有说什么。 溪儿神色如常,只是冲着陈木子点了点头。 陈木子拉住白依依的手,还在气愤。 藏地那一伙法师本来不愿意分出瑶瑶他们两个,但是扎西坚增神色坚决,伦珠只得同意带着其他人搜寻。 至于付老伯和皇甫老伯,也都点头准许,只嘱咐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 第三百四十三章:遍地撒网! 决议既定,巫门中人各自准备,从三神教的总坛撤出,结队对周围这千百里进行拉网式的排查。 对于我们这个十人小队,因为规模太小,在很多大巫看来,挺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因此对我们的事情也没有多干预。 这在一定程度上给了我们很大的机动性。 也就是说,我们这个十人小队,可以搜寻怀疑的任何地方。 从这一系列的现象来看,三神教差不多已经将一切谋划妥当,我们必须在三神教有所行动之前找到他们。 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各门各派各峒的巫师简单的作别之后,就开始朝着自己的搜寻范围而去。 三神教要是化整为零去了中原道门那边,我们暂时无能为力;若那边只是烟雾弹,责任就落在了我们的身上。 因为有点无组织无纪律,也没有目的地,我们这个十人小队出发的最晚,等巫门中人已经走了个干净,我们十个人还站在烧成了一片焦土的三神教总坛之前说话。 皇甫正回望了一下这片废墟,咬牙骂道,“三神教伤天害理,惹的天怒人怨,还想要回到以前那种蒙昧的状态,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实现那虚妄的想法!” 陈木子点头赞成他的说法,并且补上了一句,“他们这异想天开,自取灭亡。” 若是在之前,我肯定附和他们两人的说法,但是经历了和三神的无数争斗,深入了解他们之后,我更加觉察出他们的恐怖来。 他们随便一出手,都有搅动玄门的能力,若不是四叔赶来救援,巫道可能两败俱伤,玄门极有可能覆灭,如果他们有精细的的布置,再加上无数邪恶的力量,我相信有可能会出现那种悲惨的局面。 当我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之后,陈木子道,“只要他们敢出现,肯定不是所有天下玄门的对手。” 二新嘿了一声,“怕就怕他们出现的时候,已经不再惧怕任何人!” 代云天对三神教比较了解,点头同意二新的说法,“玄门之人全部出动,定然很快就能将他们找到,我们也不用过于担心!” 二新摇了一下头,哈了一声道,“希望吧,天快黑了,我们走吧!” 沿着群山走了一段时间,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幸好遇到了一座简陋的木屋,想来应该是三神教设置的检测点,墙角处全是茅草,可以做休息之用。 见我们说肚中饥饿,代云天从背包中变魔术般的抓出一把山芋来。 我们不知道他这是何时弄来的山芋,他笑了一下道,“之前寨子的村民过来送吃食的时候,有米有饭的,这山芋便无人问津,我心疼这些东西,就随身装了起来。” 当下他捡柴烧烤,不一会这屋内便发出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在饥饿的时候有东西吃,这也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烤不一会,二新扒出来一个,放在嘴下吹了吹,却送给了他身旁的皇甫安诺。 皇甫阿诺嘴角含笑,满心欢喜的接下,看来他们两个都已经接受了这段感情。 此时我故意大声道,“二新,给我弄一个。” 他却将身子往后一仰,双手往头上一抱,“懒死你吧,只熟了这一个,想吃你自己扒拉去。” 我骂了他一声重色轻友,用木棍拨出来一个熟的之后,却发现不知道要给谁,白依依之前看到我的时候,眼中星光熠熠,说不上来的高兴,但是现在的她靠着墙,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难道真是因为溪儿的出现? 我转头看向儿溪儿的时候,发现溪儿的神色也很安静。 将山芋捧在手里吹了吹,看了看溪儿,又看了看白依依,我却突然不知道该给谁,我痴在了当地。 这时候旁边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将我手中的山芋拿住,巧笑了一声道,“苏醒哥,这烫手的山芋就给我吧。” 我看到一个一脸坏笑的女孩,却是代云倪。 自从她知道白依依对我的感情之后,她对我已经不那么纠缠,将自己的精力放在了那个风水公司身上,对待我如同哥哥一样,她伸手将这山芋拿走,倒是避免了我的尴尬。 我回头冲她微笑答谢的时候,她笑嘻嘻地道,“嗯,真香!” 可能是看到了我的窘态,溪儿站了起来,我以为她要说些什么,没想到她竟然走了白依依的面前站住道,“依依姐,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别说白依依迷茫的抬起了头,连我都感觉有点怪异,陈木子哼了一声,“你想说什么,就在这说不行么?” 溪儿却摇了摇头,“不行,这话我只想对依依姐自己说。” 白依依愣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站起来,随着溪儿走出了门外。 陈木子哼了一声道,“古里古怪的。” 当她们两个走远之后,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我,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二新更是笑道,“叫你小子到处留情,这下没法处理了吧。” 过了良久,她们两个才返回,我试图从她们两个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我很快失望了。 代溪儿坐定之后,我用心神朝她问询道,“你将白依依喊出去说了什么?” 她扭头朝我看了一下,“没什么。” “没什么怎么说了那么长的时间?”我显然不信。 她沉吟了一下,“我觉得她挺善良,希望和她搞好关系,就将自己的来历讲给她听了,其他的没什么。” 溪儿的眼睛清澈如水,似乎并没有说谎,只是白依依还是之前那种状态,她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溪儿和白依依的事还真是不好处理,死前想后,直到半夜我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们所有人爬起来继续西行,但是一路找过去,根本没有任何发现。 作为落花洞女的陈木子,甚至再次施法,想要从山川之灵中问出些什么来。 但是令我们所有人都失望的是,这一带山川之中,似乎都没有了山神存在。 我们只有继续西上搜寻,累了就找村落住下。 可是一连搜寻了三四天,什么都没搜寻到。 大家的情绪也变的慵懒起来。 在搜寻的中途,却遇到了一支来自大凉山的巫法师,其中一个铜色脸庞的中年人是首领,似乎擅长喷火术,他认识我,走过来告诉我们道,他们也是一无所获,三神教这些人好像真是人间蒸发了。 听到这些巫法师所言,皇甫正哼了一声,“那这么说,他们定然窜逃到中原道门那边了。” 那中年人摇头道,“中原道门已经传来了消息,之前发生诡异之处已经归于安静,连一个邪徒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我顿时感觉事情更加邪门起来。 三神教这可是千百人啊,说没就没了,难道他们能上天入地不成? 与大凉山这些巫师分手之后,我们十人陷入了迷茫之中。 现在要是继续搜寻,很可能和他们一样,也是一无所获,但是要不搜寻的话,我总有一种危机就迫在眉睫的感觉,连自己的心脏都比平时跳的要快。 思考了一阵之后,我建议到三神教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去,或许能发现些有用的信息。 我这个想法立马得到了大家的赞成。 我决定先去皇甫正家乡西部的山村,毕竟三神教在那里炼制了无数的土傀,若不被毁坏,将使整个大地陷入混乱。 我觉得三神教不甘心舍去这么一处大的布置。 说定之后,一行人转而向西北而行。 故地重游,我心中无限感慨,当时是被道门追杀,谁想到现在我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调查三神教的踪迹。 命运,有时候就是奇怪的转轮。 本来心中怀揣着无限的希望,可来到此处之后,发现这里早已经被三神教废弃,因为山前道门贴的镇压的符咒和封印都还在。 整座山压下来,那些土傀早已经变成了泥饼,没有再启用的意义。 围绕整座山转了一圈之后,我和溪儿走向了当时逃走的后山洞,那坟还在那里,墓碑依然,只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里面已经被山石堵实。 在坟前墓碑站了一会,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坟中有动静。 我此时的感应已经极灵敏,那声响虽然极为轻微,但是我能感觉到一股隐隐的邪气。 我一手护住溪儿,另一只手去拔腰间的龙鳞剑。 可溪儿却将我的手按住,冲着我摇了摇头,她脸上露出了欣然的神情。 正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从坟洞中突然露出一个雪白的爪子来。 看到这个毛茸茸的爪子,溪儿轻轻地喊了一声,“毛毛?” 一个遍体雪白的胖胖的小东西钻了出来,它的眼睛黑的发亮,口中发出了吱吱的叫声,对我们两个却有点防备,但是看到这样的黄鼠狼,我心中猛然一动,这不是毛毛是谁?! 只是我和溪儿都换了气息,它感觉的怪异才没有过来,当溪儿再喊一声之后,它好像得到了确认,猛然一纵落入了溪儿怀中。 它怎么在此处? 我记得将它放在了巫山县以西的山林之中了,离这里有几百里地之远。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个毛毛已经不同于之前,落到地上之后,在它的身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女娃娃的身形虚影来,粉嘟嘟的极为可爱,如同观音座下的龙女一般。 我惊诧的望了溪儿一眼,失声道,“化身期?” 动物修行有三个阶段,分别为替身期、化身期、变身期,替身期的时候,可以迷惑普通人,利用其身体做事,就如毛毛之前控制何大生;而化身期,就是拥有了自己的身形,这时候已经可以如人一般修行;最后的变身期,则是化身为人形,这基本上已经属于和鬼妖一般传说的范畴了。 无数成精的动物,基本上都止步于替身期,因为到达化身期是需要机缘的。 怎么不在我的身边,毛毛反而自行化成成了一个女婴? 我带着诧异朝着她试探的询问,她竟然能开头说话,怯生生地告诉我,就在上次我被道门擒住之后,她就附身在了一个普通人身上,到处打探这些道士的踪迹,最后终于寻到了这里来。 在这里虽然没有找到我的踪迹,但是她却发现了一处灵气和邪气充盈的洞穴。 这个洞穴,自然就是多指魔带我逃走的密道。 虽然里面已经堵实,但是仍有有灵气和邪气从里面源源不断的涌出,毛毛吸食了这些土傀的邪气之后,竟然机缘巧合的达到了化身期! 那些道士不知道后山有这么一个密道,因此并没有在这里设置符篆,没想到这却成就了毛毛。 见到我们两个同时过来,化成了女婴虚影的毛毛无限欣喜。 当问及我们过来的原因之时,她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竟然说她在五六天前被一队人惊动过,因为人数众多,行踪诡异,毛毛还跟踪了一段距离,这些人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三神教! 第三百四十四章:深入高原 见毛毛这么说,我和溪儿相顾惊诧,一连问了很多细节。 化成女婴的毛毛歪着脑袋想了想,奶声奶气地告诉我们道,“有人挑着招魂幡子,后面跟着的都是鬼魂,随行的人都都是带着黑斗笠,他们走的很快。” 失去我的踪迹之后,毛毛对一切玄门的事情都感兴趣,于是从后面尾随了一段时间。 毛毛不是鬼魂,身体上的气息本来就不重,她以为可以一直跟着,但是数里之后当她跟近的时候,却被那些人发现。 毛毛说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当时就过来拿她,可她无法追上毛毛的身形,被毛毛给遁走了。 如果毛毛所说的这些人真是三神教,我十分怀疑这个人就是“大咪咪”,冲着毛毛描述的时候,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掂住了我的耳朵道,“你想教坏小孩子啊!” 我心中却想,毛毛达到化身期之前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哪里算的上是小孩子啊。 不过被我问的一愣的毛毛马上小鸡啄米的点头,还将那个女孩的长相描述了一遍,好像就是乔颜。 那这一支队伍必然是三神教无疑。 但是玄门中人为什么没人察觉呢? 想了一下,我觉得原因可能有两个,第一个原因是巫门中的大拿都赶去巫山了,这附近余下的巫师只是泛泛之辈;另一个原因是三神教采取了遮挡气息的方法,多半和他们头上戴的这个斗笠有关。 就在我们对毛毛仔细询问的时候,二新他们已经转了过来,毛毛虽然认识这些人,但是一惊之下,还是将那个女孩的虚影缩回了本体之中,随后跃到了溪儿的肩头之上。 不过他们的眼睛也都够亮,知道毛毛达到了化身期,自然也替我欢喜,等白依依过来之后,毛毛竟然从溪儿的身上下来,跳到了白依依的身边。 看到毛毛之后,白依依的脸上立马出现了喜色,将她抱在怀中宠爱,溪儿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待我说出毛毛的见闻之后,这些人在一愣之后,纷纷朝着毛毛询问那一队人离开的方向。 毛毛从白依依怀中跳下,冲着西北方伸出了小爪子。 “西北方?”皇甫正皱起了眉头,“我们现在已经是西川的边缘,再往西北荒凉的很,真的是三神教么?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问的这话没有人能回答他,我们只能追踪上去,慢慢求证。 他们都知道毛毛甚有灵性,也就没有什么怀疑,商量了一阵,我们十个决定追上去。 我们没法确定这些人一定就是三神教的一支,并不敢扰动其他巫门中人,万一这一队只是疑兵,那我们就罪莫大焉。 现在只能先跟过去,随即应变。 可万一这些真是三神教的人众,跟上去之后处境可能十分危险,我站起来道,“我们虽是兄弟,但是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牺牲,这次追踪极为危险,我去就行了,其他人去找附近的巫师汇合,等我的消息。” 谁知道我这句话说出之后,他们脸上都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陈木子率先说道,“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我哎了一声正要解释,二新过来笑了一声道,“行了兄弟,大家一起去,出了什么事情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我觉得他们任何人都不会留下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眼中既有期盼,又充满着坚定,知道多说无益,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将三神教给揪出来!” 陈木子这才抿嘴一笑,“这才对嘛,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 随后我一边召唤灵鸦,一边向着西北方向而去,但是地势越走越高,景物也越来越单调,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辽阔的平地。 我们知道这里已经是处在我国第一阶梯的青海省。 此时我们十个人凭着一腔热血,已经深入高原数百里了。 但是丝毫没有发现三神教的踪迹。 高原之上很是寒冷,行进了半天之后,我们不得不求助这些的居民,向他们打听情况,换取一些热腾腾的饭食。 只是和他们语言不通,表述起来很是费劲,只得借助手势进行,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里有那么奇怪的人经过。 对于他们的“回答”,我倒没有觉得太诧异,连玄门中的人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普通的民众更加一无所知。 第二天一早灵鸦到来,我便指挥他们在高原之上搜寻。 这里的环境虽然险恶,对于我们来说,想要进行搜寻很困难,但是对于灵鸦来说,最是简单不过。 它们只需要振翅高飞,就可以将地面数里的情况一览无遗,别时候是数千人,就是数千个兔子,也休想逃脱它们的眼睛。 当然他们重点搜寻的目标,还是高原之上的山峰。 因为所处位置高,这些山峰之上植被稀少,还有很多山顶之上都是积雪,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供他们隐藏。 灵鸦领命之后朝着四面八方翻飞而去,而我们十个,则继续西行。 就这样一连找了两日,灵鸦归来之后都是冲着我有气无力的啊啊大叫。 这意思就是没有发现异常。 再继续找下去还是返回,成了摆在我们眼前的问题。 在找下去的话,很可能一无所获,但是要就此返回的话,我们又心有不甘。 我在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感应,这种感应告诉我,这伙人定然是往个方向走了。 不然的话,怎么道门和巫门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只有在这地广人稀之处,他们才能避开玄门中人。 虽然皇甫阿诺和陈木子觉得我们是捕风捉影,但是其他人决定还是追下去。 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追下去,哪怕是一场空,也不能放过这一条出现的线索。 玄门中不缺我们十个人,若他们在别处发现了三神教的踪迹,定然也能够应付;但是若我们放弃了追踪,很有可能就会让三神教就此得势,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若真是三神教有什么阴谋的话,他们应该选择人多之处,造成恐慌才是,怎么来到这穷困的山原之中? 虽然不理解,但是我知道三神教做事一向神秘,一向出人意表,告诫其他人千万不能大意。 就在我们行进到了傍晚时分,远处突然有灵鸦飞回,它们叫声惶急,好似遇到了什么状况。 难道发现了三神教的踪迹。 我和这些灵鸦交流了几句,发现并不是,但是它们也发现了一队身上有邪气的女人,用白纱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们朝着灵鸦指引的方向奔了过去。 果然见到一群女人被我的灵鸦包围。 大概是觉察到这些女人怪异,我的这一群灵鸦并不放她们走路。 这些女人大都捂头蹲在了地上,只有两个女人站在队伍之前,其中一个身体臃肿,手中抓着的却是一个奇怪的钩刀,另一个身材苗条,手中抓着的却是一条鞭子。 我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是玄门中人。 见到我们过来,这些灵鸦便主动让出一条道路来。 她们应该知道我是这些灵鸦的主人,前面的两个女人更加戒备。 见都是女人,代云倪走上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去做什么的?” 那身材臃肿的女人转头打量了一下我们,说的竟然是汉话,她回答道,“我们,我们是去朝圣的。” 在这个地方,朝圣毫不稀奇,有的人跪拜几里,以表达虔诚之心。 但是像她们这样说汉话的人,步行这么远来朝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是这些裹着白纱的女人,却全身都透露出邪气。 而且我发现,这些女人中还有不少已经大肚子了,现在朝圣是为那般。 就在代云倪询问她们的时候,我发现那身材苗条的女人却看向了我,她出现了一瞬间的惊诧,好像认识我一般。 但是很快,她将头低了下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白纱女人 此时我的感应是何等的灵敏,虽然她反应的很快,也进行了下意识的遮掩,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只是此时的她裹着面纱,我完全不知道她是谁? 我随即盯着她看了过去。 她的眼中立马出现了一丝慌乱的表情。 而此时那个身材臃肿的女人正在和代云倪解释,这些女人天生体弱,最是容易招惹阴邪,此番前来,是要为腹中孩儿祈福。 代云倪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我们,意思是要不要放这些人走路。 我走上去问道,“你们应该是汉民,既然是祈福,为何不找道士,或者说法师,怎么跑这么远到此处?” 身材苗条的那个女人见我们询问,更加不敢向我直视。 而她旁边的那个女人,向我们解释她们听说这里有个大寺,最是灵验不过。 这一队裹着白纱的女人已经够让人怀疑的了,听了她的说辞,我更加怀疑这一队女人有问题。 我想着代云倪使了一个眼色,她领会我的意思,对着那些女人道,“将脸上的轻纱揭下来我看看。” 听代云倪这么说,那两个女人开始慌乱,胖女人道,“你们是谁,凭什么让我们扯掉面纱?” 代云倪一笑,身形往前一动,“就凭你说谎。” 代云倪身形动的时候,那胖女人已经看出不妙,顿时将手中的钩刀划了过去! 而代云倪一晃之下就拿出了手中的骨笛,和那个胖女人交上了手。 身材苗条的那个女人眼见动起手来,突然从身后抓出了一张面具,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随后我听到了她念咒的声音。 我心头一震,这声音好熟悉,只是我完全想不起这女人是谁。 和大傩教的人相比,她脸上带的这个面具略显粗糙。 随着她念咒,从那面具上升腾起黑色的气息来,这些气息缭绕着她雪白的脖颈和后背,钻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看到这个景象,所有人都微微戒备。 但是没想到她面具上的黑气停止,她突然转身朝着侧面飞奔而走。 这是借助了鬼上身的力量。 就在这一瞬间,这个女人已经奔出了好远,好像是一只轻盈的羚羊。 这样的速度能让普通人望尘莫及,但是在现在的我眼中,已经是稀松平常。 我身边的一张黑伞立马朝着她飘了过去。 黑伞之下,当然是溪儿。 伞下的这人已经快的非同寻常,才几个呼吸就接近了她的身边,并且举手朝她拿去。 逃走的这个女人,现在身体上附着邪鬼,感应到溪儿的到来,猛然翻身朝着她抓去。 这一抓十分突兀凌厉,我看见有五道黑气之刃。 但是溪儿轻轻地避了开去,并且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被溪儿拿住手腕之后,她顿时全身颤抖,有个黑影从她后背上透出,凝成了一个人形。 这东西应该是面具中的鬼物。 可是我还没有看清这鬼物的形状,溪儿将手一抬,一道暗光闪过,有一声惨呼发出,那鬼物在瞬间就化成了虚无。 此时在看代云倪时,她已经将另一个女人拿下了。 而倦缩在地上的这些女人,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溪儿将身材苗条的那女人的面纱除了去,看到这个女人之后,我看到了一张俏丽的容颜。 而此时,这张脸也惊怒交加地看着我。 但是这一瞬之间,我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而此时她却开头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你那个当道士的四叔呢。” 听到这句话之后,我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他娘的是李红花! 之前在村中找到赵有宗的时候,发现她也在养鬼,但是后来她竟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这么许久,一直没有她的踪迹,没想到她竟然出现在此处,还领着这么一大堆女人。 她这是要干什么去? 见这人是李红花,我自然不能放她们走路。 而此时我们的落脚处是一个废弃的喇嘛庙,正好将这些女人也押过去。 李红花身上的鬼魂被杀灭后显得有点虚软,她又故意拖延,走了好久才走到我们落脚的地方。 只要说谎就会被立马指出,这身材臃肿的女人便叹息了一声,便将真相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全讲了出来。 这女人姓程,确实是三神教中的人员。 见她承认,我们这边所有人脸上都露出的欣慰之情,看来这一把是赌对了。 她在三神教中是一名传教,此时是将这些女子押送到另一处接应点。 至于那接应点在何处,押过去又要做什么,她则一概不知,说自己完全听李红花的。 这李红花和赵有宗应该都是钱麻子的徒弟,以钱麻子在三神教中的尊贵,那她的地位应该也不低。 只是我们朝着李红花询问的时候,发现她对我们根本不予理会。 我有一种简单的小迷魂术,此时要是对她释放,应该能让她说实话。 就在我对她施加小迷魂术的时候,发现她也被人种下了一种更为高深的迷魂。 她先做所做的事,有可能都是被这种迷魂术所操纵。 破这种邪门术法却不是我的擅长,就在我将头转向白依依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走了上去。 她一下按住李红花,在她的手掌之下出现了一片水波一样的东西,应该是她凝练的月华,此时她将这水波一样的东西悬在了李红花的头顶。 从她的头顶百汇处有细微的黑色物质出现,细小如同腐败水塘中出现的微生物,随着这一片水波样的东西变黑之后,李红花的眼睛转动,好像恢复了自己的神智。 但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恢复了神智的李红花对我们还是相当仇视,不管我们问什么,她只是冷笑,“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我本来想让溪儿控制她的意识,这样她就能够说出实话来了。 可白依依却不让我这样做,她说李红花的意识已经极为淡薄,现在就好像是一缕轻烟,外来意识要是侵入她的身体,如同风吹过这一缕轻烟,那结局就是什么都不剩下。 看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溪儿这么做,要是李红花的意识冥灭,我们所有的线索就断了。 可她对我们这样的态度,要想从她口中得到关于三神教的消息,似乎千难万难。 不管谁对她询问,她都是这副神气。 我们只有先将她放下,转而看她们带过来的这些女人。 这些女人似乎也中了迷魂术,要不然不会这么老老实实地跟着她们来到此处。 她们中的迷魂术就比较简单了,当下有代云倪和陈木子帮其一一解开。 而此时的白依依向我询问了不少关于李红花的事情之后,正在慢慢开导她。 此时最怕的就是她这一丝线索中断。 当白依依讲到她腹中的孩子时,她的眼睛竟然也变红了,竟然哽咽了起来。 当时六魂附一胎,虽然不知道她生出的是什么东西,但定然是奇货可居,说不定已经被三神教训练成了厉害的鬼物。 她这边一哭泣,白依依也无法在询问,只得在旁边陪着她。 没想到两个时辰之后,白依依突然过来找我,说李红花说了。 带这些女子过来她也只是奉命行事,她也不知道这些女人将要用来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近期三神教有一件恐怖的事情要发动了。 我点了点头,朝着白依依问道,“她知不知道三神教现在隐藏的地方。” 白依依盯着我看了一眼,好像她自己也不相信,但终于还是缓缓又凝重地吐出两个字,“天山。” 第三百四十六章:喋血山下 听到天山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啊了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唯恐自己听错了,又重新问了一遍,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 二新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和我一般震惊。 因为之前毛毛发现过三神教的踪迹,再加上李红花的供述,这个消息极有可能是真的。 虽然不知道三神教想做什么,但是我们心中隐隐有一种恐怖感,此时距传说的世界末日没有几天了,我们必须率先赶过去阻止他们。 天山在新疆中部,横亘向西而出国界线,距离我们这儿十分遥远,等我们赶过去是不是还来得及都不好说。 我想知道李红花她们如何在世界末日之前赶过去。 白依依再去问的时候,李红花交代说明天在老爷山之下,有会三神教的车过来接应她们。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思量了一会,我决定让几只灵鸦去巫山云寨报信,我们则先去天山,看能不能将三神教的计划扼杀在摇篮之中。 至于这些孕妇,则要明天找附近的喇嘛妥为安置。 现在的时间不能耽搁,将这一切商量好之后,我走到庙外,将庙顶上栖息的两只红脚灵鸦喊了下来,让他们分几只灵鸦回去,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白无香师父。 如果不是前途渺茫,需要它们,我倒愿意将他们全部遣回。 两只灵鸦在我的手上商量了几声,啊啊大叫了两下,顿时有十来只灵鸦趁着夜色往东南方向飞去。 而那个姓程的传教,对于她们行藏暴露很是不解,此时见李红花说出了三神教的所在,她对着李红花大声地喊道,“你将三神的计划泄露给外敌,你不怕下十八层地狱么?”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满是惊恐,可见三神在三神教中,是至高无上的恐怖存在。 李红花此时倦缩在墙角中,口中喃喃地道,“无尽的害人,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咱们带过去的这些女人,其实你我都知道,咱们带过去的这些女人,多半都要丧命的,他们承诺我的母子团圆,我觉得也是在骗我,我就想知道我的孩儿是不是还活着。” 看来李红花怀的那个怪胎终究还是生了下来。 她这么说之后,姓程的那个女人不再说话,李红花看了她一眼,对着我求情道,“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程姐没有做过什么恶,你们不要为难她。” 那女人见李红花为她说话,颇为诧异地抬了抬头。 李红花既然愿意说话,我们则向她询问了近期玄门中出现的怪事。 一问才知道中原出现的怪事,完全都是来天山这里汇集的三神教的力量,道门去晚了,自然什么都逮不到。 而她们这一路,则是去往天山的最后一路,幸好被我们遇上了。 至于三神教的打算,她也完全不知。 我们在这喇嘛庙中度过了心情紧张的一夜。 天色微明的时候,代云天就将附近一座大寺的四五个喇嘛领了过来,虽然没告诉他们三神教的所在,但是也讲明了大致情况,这几个喇嘛答应将这些怀孕的女子送回。 至于这个胖胖的女传道,让她在喇嘛寺中听几日佛经,让后放她走路便是。 这些喇嘛和巫门颇有联系,问清楚我们的来历之后,便答应了下来。 那胖胖的女传道似乎心有不甘,有似乎有些畏惧,终究还是长叹了一声,跟着这些喇嘛走了。 而我们十个人,则跟在李红花身后来到了老爷山。 李红花说她和来人是单线接头,让我们最好先隐藏起来,等她招呼再出来。 犹豫了一会,我们选择相信她,退入了老爷山的山坳之中。 这老爷山是青海省内一座大山,又名元朔山、北武当山,因山顶有关公塑像,而得名叫老爷山,关公是武圣,一身正气,要是没事正好祭拜一下,借关公的浩然之气镇压阴邪。 但是现在已经无暇分心去做这样的事情了。 只要我们心中有正气,就是去哪儿也不怕。 正想着,从西边开过来一辆长款的面包车,在李红花面前绕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了三十多岁的两个男子,一个长相像是外族人,而另一个脸色煞白,一看就知道在修习奇怪的法术。 当那个长相像是外族人的额男子冲着李红花问话的时候,脸色煞白的这男人转头往周围打量。 我们十个人不得不将身子伏低。 李红花好像要将这两个引到我们这边来拿住。 但是不知道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就在李红花转身的时候,这两个男人像是商量好一般,同时朝着李红花出手。 李红花感应到了,想要躲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脸色煞白的那男子,想要转身的时候,想要挣扎的时候,貌如外族的那个男子一刀捅在了她的后心。 隐藏的我们十个人卒不及防,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两个人见伏的有人,立马丢下李红花,转身朝车上而去。 我愤怒之极,怎能容他们两个从我的眼皮底下逃走。 身上月华随心而动,闪电一般的朝着他们两个追去。 此时他们已经奔到了车旁,那貌如外族的男子大叫一声,抓着那把短刀朝着我刺了过来。 龙鳞剑噌的一声出窍,后发先至,啪的一声将他手中的短刀荡开。 这人眼睛睁圆,不思退避,竟然举刀朝着我的胸口刺来。 我没想到此人这般泯不畏死,身形一闪,龙鳞剑一划,已经将他后背割伤。 他一声惨叫,盯着我看了几眼,手中的那把刀突然黑气隐隐,他准备对我实行猛恶无比的一击。 我本来该敬佩他这样的亮剑精神,但是此时我心中突然无比的烦恶,因为他对李红花下手的时候丝毫不容情。 黑气还没有将那把刀完全包裹,我突然抢先而动,龙鳞剑如天外神龙,突然从他的脖颈间划过。 他想要举刀挡住,但是手只伸到一半,就站着不动了。 片刻之后,从他脖颈间出现了喷泉一样的血,他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而此时代云天已经将那面色煞白的男人制住。 我举剑还要刺的时候,代云天拉着他猛然闪过,“哎,留个活口!” 此时转身再看李红花时,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身下是一大片血,她浑身颤抖,却在喊我名字。 说实话,李红花之前给我的印象,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小妇人,后来知道她和钱麻子搅在一起,我对她除了鄙夷之外又添加了愤恨。 可她说出了三神教的所在,又要丧命,突然之间,我在心中竟完全原谅了她,还隐隐有些哀伤。 我蹲了下来,说我在。 她将两手都伸出来,似乎想要抓我的手,我发现她眼睛中已经全是泪水,还灰蒙蒙一片。 我心中一声叹息,她估计已经看不见东西了,我握住了她血淋淋的手。 好像感觉到了我,她将手用力的抓紧,“苏醒?苏醒,我要死了,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可笑的女人。”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惨然一笑,艰难地道,“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是个坏女人,我害了很多人,但是当我看到我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心中突然有了温暖和寄托,我不想再害人了。但可能是之前做的恶太多了,我,我回不了头了,他们。。不准我收手,带走了我的孩子,让我。。帮他们做事。” 我不知道她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是要打断她的话,她有可能就永远闭口不言了。 她接着又道,“苏醒,我求。。你。求你看在同村的份上,帮我找到。。我的孩子。。把他带回去,我给她起了名字,他。。。他。。叫。。。赵。。。安良。。” 说道此处,她的身体猛然一沉,放开了我的手,闭上了眼睛。 血色弥漫,在她身下似乎开了一片红色的诡异妖花。 第三百四十七章:雪海冰原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临死之间她想到了我,想让我帮她找寻她生下来的那个古怪胎儿。 甚至还没有等我答应,她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看她倒在血泊之中,我慢慢站了起来,抓起龙鳞剑对着那个脸色煞白的男人走了过去。 见我过来,脸色煞白的那个男人瞪大了眼睛,似乎怕我一剑斩下来。 我将龙鳞剑悬在他的胸前道,“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要是说一句谎话,我立马将你开膛破肚!”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是我推测自己的眼睛一定是血红的,我的脸色一定是铁青的,看起来极为怕人。 脸色煞白的男人马上点了点头说,“好,好,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名字?” “陈。。。虫” 这人的名字到是个性,可我现在却笑不出来,继续问道,“来这做什么?” “接人的。。。”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他猛然抬头看了看我,继而又摇头道,“我,我们没有发现你们啊。” 我怒道,“放屁,没有发现我们为什么要对她下杀手?” 他啊了一声,“这是,上头交代的,如果她们任务失败,就将她们就地处决。” 我长吁了一口气,闭目点了点头,原来他们杀死李红花并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而是三神教想要掐断一切可疑的线索。 就在我问询停顿的时候,二新问道,“你们本来是不是要接她们去天山?” 陈虫愕然了一下,他肯定没想到我们已经知晓了这个消息,面对着我们凛然的目光,他只有点了点头,结巴着说是。 “那也就是说,你知道去天山的路?”二新继续问道。 他将眼睛转了转,似乎在思考什么,我此时猛然将手中龙鳞剑一抖,逼近了他的喉咙道,“知不知道?” 他的头不能低下,仰着脖子道,“知,知,我知道。” “那带我们去!”我此时喊了一声。 他煞白的脸色上立马出现了犹豫,“我,我回去会被杀死的。” 二新哼了一声,“那你是选择现在见阎王了?” 此人的头摇的拨浪鼓一般。 而一直没出声的白依依此时道,“只要将我们领到地方,我们就放了你,只要你不再作恶,或许还是可以活下来的。” 他还在思考的时候,已经被皇甫正拉了起来,直接将他强按到了车上。 将他押上车之后,我们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身在玄门的我们,和世俗还是有些脱轨的,这十个人,竟然没有一个能驾驭这辆车的。 那也就是说,现在只能由这个陈虫来开车,皇甫正在副驾驶处监视。 他虽然被代云天痛打了一顿,但是丝毫不敢哼唧,车子发动之后,立马往西而去。 时间紧迫,我们连李红花和另一个男人的尸体都来不及掩埋,从车窗回头看见他们躺倒在地上,我的心中暗道,只有三神教覆灭,这种无谓的死亡才能止息。 我只能希望后面玄门的人找过来,让李红花入土为安。 可她心中有很强的执念,变成孤魂野鬼是难免的了。 刚才听到李红花喊我苏醒,陈虫有些畏惧地冲着我问道,“你,你就是异魔星么?” 我没有想到三神教的人还记着我这个名号,说是,我就是苏醒。 我对他的相貌却没有一点印象,他却又讨好又畏惧地道,“我是风魔的徒弟,一直都在鬼灵殿值守的,你在神教的时候,我无幸得见你,按辈分上说,应该叫你一声叔的。” 我说自己和三神教只有仇怨,没有恩泽,和风魔更是对头,和我套近乎,有可能会死的更快。 他闭口不言了。 而陈木子却问陈虫三神教到底在天山的什么地方,天山太大了,现在必须知道他们隐藏的具体位置。 陈虫自知不能说谎,没有丝毫停顿就回答道,“他们,他们都在天山的博格达峰。” 虽然知道了这个名字,但是对于这个山峰我们却丝毫不了解,只得暗暗记住。 陈虫的车开的不算快,我们不停的催促,他却回答地面冻滑,稍不小心车就会失控。 这时候道路两边不时有深沟出现,他说的倒也是实情,但心中还是着急无比。 行了半天,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处只容一车行进的窄路,窄路之下就是陡崖,我心中有些惴惴,要是陈虫豁去了性命不要,将方向一打,除了溪儿,估计我们这些人全部都会殒命。 幸好他比我们还惜命,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因为是他一个人开车,他累了之后我们也只能找个地方容他休息,否则更容易出问题。 皇甫正急的直跺脚,但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一日之后,车行入新疆地段,地面平阔,我们已经不允许陈虫再拖时间,让他能开多快就开多快。 他不敢违拗,半天之后,一座苍莽旷辽的大山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我甚至能看见远处山上的积雪,心头更加的紧张。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我们就在探讨三神教为什么要躲到此处,难道是因为天山灵气充足么? 还是说玄门中的另一个说法,那就是天山是离天最近的地方? 难道三神教要上天不成? 此时站在天山之前,我心中还是有些疑惑,这里寒冷无比,纵然我们是修行者,也感到十分的不适应。 三神教的那么多普通民众,都进这山中了么? 带着紧张和疑惑,我们押着陈虫谨慎的前行,进入山中不久,我发现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雪,一望无际,人的眼睛甚至都找不到落点,能看到的除了白还是白。 我感觉到有些眼晕,问陈虫这里是怎么回事。 陈虫道,“这里是博格达峰,被人称为雪海,这里的雪一年四季都是这样。” 谨慎起见,我唤出灵鸦在空中探路。 走了一阵,我感到有点奇怪,陈虫在进入天山之后,竟然没有要求离开。 我停步问他原因,他转头哭丧着脸道,“离开我也是死。出任务之前,我已经被种下了百鬼噬心术!一旦超过时间不能回来,每日子夜之时,就会有百鬼啃心般的痛苦,浑身痉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神教向来邪门,此时末日将至,他们肯定万分小心,陈虫身上被种下这种术,并不奇怪。 只是他回到三神教之中,这百鬼噬心术就能得解么? 看出我们的怀疑,陈虫说他一会将和我们分开走,他单独去求药解术。 他既然不想离开,我们当然不会跟他分开走,让他带路就是。 他喊了几声苦,只得慢吞吞地前行。 我们也不催他,灵鸦还没有回来,此处的情况还不清楚,我们也不敢进入过快。 问及这天山之上的民众之时,他说已经被分散成数部,他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行到一处雪谷之时,陈虫突然俯低了身子,紧张地道,“前方好像有动静!” 我似乎也感应到了一种奇怪的气息在这周围。 我们十个人立马散开。 三神教邪徒全都聚集在此处,和他们硬拼的话就是以卵击石,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里的情况弄明白,将他们的计划破坏掉,如果不能,也要尽全力牵制住他们。 不管他们想要实施什么计划,都让他们的计划不能发动,玄门的人应该很快就能到来。 陈虫给我们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他要去打个招呼。 灵鸦并没有示警,那也就是说这一片并没有三神教的大部队。 他想逃是逃不走的,我们任由他爬了过去。 可是我们想不到的是,他爬过去二十米之后,突然回头,对我们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他口中发出了一个奇怪的音符。 然后他突然起身跑掉了。 我站起来想要追他的时候,发现山谷两侧的雪猛然动荡,成倾天之势,一瞬间朝着我们压了过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谷口守卫 这是? 雪崩么? 难道要在阴沟里翻了船? 两处山谷中的雪如漫天落下的尘泥,就要将我们掩埋在这山谷之中。 眼中所见,全是灰白的雪,耳中听到的,尽是轰隆隆的声音。我的心头突然闪过疑惑,如果是雪崩的话,怎么尽数朝着我们掩埋过来? 要是被这些雪块击中,纵然不受重伤,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在这一瞬之间,所有的人都施术自保,我看见一片翻滚的黑白漩涡向上冲去,应该是二新,在这漩涡之后猛然炸开了一片雪花银粉,我看见了代云天护住代云倪后撤;我正想转身的时候,看见白依依头顶落下了一块巨大如同墙体般的硬雪,要是被它击中,轻则失去行动能力,重则丧命。 此时到处都是雪花弥漫,可视性非常差,白依依此时正一手护住头颅,另一手想去拉陈木子,根本没有看到将要到来的危险。 眼见紧急,我来不及呼喊,印随手结,力由心发,猛然立定,冲着空中喊出了一声兵字诀! 我能看见一股气流啪的一声将雪花分开,冲着那一块雪墙而去。 但是这一块雪墙从上面落下已经蓄满了势,兵字诀的威力虽大,但只是唰的一声,将其懒腰斩为两截! 这两截雪墙依然朝着两边滚落而下! 其中一块还是砸向了白依依。 此时再要使其他的招数已经来不及,我只得纵起身子,猛然扑了过去,柔荑入怀,已将白依依扑住护下。 当此之时,我感觉后背上猛然一片疼痛,那一片雪墙已经砸在了我的身上。 好在它并不甚坚硬,击中我之后马上就散开了,但是这沉重的冲击也让我觉得后背麻不不仁。 耳中听的一声惊呼,有人扯住了我的腿往外拉我,我就知道是溪儿。 我将四周的积雪震开,发现白依依还躺在我的怀里,她好像是受到了惊吓,脸色苍白。 怕她受了伤,我惶急地抓住她的胳膊问道,“怎么了依依,你没事吧?” 她此时好像才缓过神来,听见我问她,她摇了摇头,看见溪儿在我的身侧,脸色突然变成了绯红。 我扶着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环顾其他人时,发现他们也正慢慢的站起,幸好并没有人受伤。 这不像是雪崩啊。 要是雪崩的话,不可能只出现在这一片范围,威力也不会这样有限。 可我们心中还是愤怒不已,没想到被风魔的弟子摆了一道。 正当我们想要将站在远处的陈虫拿住的时候,这两侧的山谷突然又晃动起来。 这晃动直如地震,山谷之上的很多积雪又纷纷落下,只是所剩不多,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这是? 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积雪抖掉之后,这两侧山谷中裸露的石头晃动,从左右山壁上,都出现了一个石头的巨人来。 这两个巨人全是完全是石头垒成,高不得有近四米左右,异常的壮实,特别是脚掌和手腕处,是粗大的独体石头! 在这两个巨石人的眼睛处,则有两个凹洞,凹洞里有幽蓝的光闪烁。 这?这是什么? 我从来没想过巨石可是组成人形,这两个巨石人,似乎就是进入此处山峰的守卫,他们两个贴在山谷壁上,又被茫茫大雪覆盖,谁又会去注意它们! 怪不得之前灵鸦没有发现什么,我也是在极度靠近它们之后,才感觉出气息有点异常。 看到这两个巨石人,陈木子却大喊了一声,“大家小心,这是山神守卫!” 远处站着的陈虫哼了一声,“看来你们倒是认识,你们一路折磨于我,就让它们两个给你们送葬吧!” 所谓山神,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神秘,有时候只是大山中存在的一股极为神秘的力量,这一股力量有可能是神灵之力,也有可能只是某一个得道的精怪。 但是不管这么说,肯定有玄奥的力量将这些巨石聚成了人形,躺在这冰冷的山谷两侧作为守卫。 这样看来,三神教来天山绝非是偶然为之,极有可能准备了良久。 这两个巨石人出现之后,开始低头看向山谷中的我们。 不知道陈虫身上有什么印记,这两个石头人看向他之后,只是一掠而过,最后还是将“目光”放在了我们的身上。 这两个大家伙带给我们的压迫感十足,别的不说,单单成吨的石头在头顶悬着,已经让人感觉非常的恐怖了。 更何况,这石头还会动! 三神教的邪法,真是邪门到了家。 锁定了目标之后,其中一个石头人挥拳朝着段清来和代云倪这边砸了过来! 他们两个急忙闪开。 这石头人一拳砸在了雪窝里,噗通一声,出现了一个深坑。 但紧接着,这石头人又是一拳砸来,这一拳却是砸向皇甫正和皇甫阿诺兄妹。 这一拳实在是太突然,他们两个想要纵起躲避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他们两个只得就地滚开。 只听“轰隆”一声,这一拳却打在山谷的内壁上,无数粉状的雪花有唰唰落下。 我以为石头人的手臂会受损,但没想到的是,它手臂上的石头好像极为坚硬,将山壁上的石头砸的碎石乱飞,它手臂上那黑色的石头依然无恙。 我们十个人相顾骇然。 陈木子是落花洞女,对这种神秘的力量最为敬畏,此时再次冲着我们大喊道,“快走!” 就在她大喊的时候,另一头石头人也冲着我们挥击了过来。 所谓身高步大,它一步就迈到了我们的跟前,手臂挥来好像石柱倒塌,这次砸向的目标却是代云倪。 早在巨石人出现的时候,代云天就念动了巨力密咒,随着他修行的长进,这巨力密咒的威力也越来越大,他曾向我展示过单手搬开一块三百多斤的石头。 可此时和这个石头人相交,仍是不敌,他仅仅是将巨石人的手臂带偏了一下,可自己也被撞飞。 我忙将他扯住,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让我也退了数步。 因为巨石人的手臂被带偏,这才没有击中代云倪,她慌忙奔到了我们身边来。 此时这两个巨石人并排站立,已经将山谷塞满。 现在要逃走的话,显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我和溪儿、白依依还好说,或许能脱离此处的战斗,但是代云天他们立马就会陷于更危险的境地,要知道这巨石人速度也不慢,一味逃走的话,可能就会有人命丧此地! 没想到还没有真正的进入天山,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不用我开口,他们也都看出不能逃走,此时各自冲出兵器,防止它们两个在暴起出击。 好在这山谷狭窄,两个石头人不能同时过来,只能一个退下一个再来,这或许对我们有利一些。 可就是一个石头人,我们也不是对手。 因为它就是一堆真正的石头,无论怎么打,它都处于不败之地。 可天山未上,就输给这一堆冰冷的石头,传出去也未免太丢人了吧。 从惊悸中缓过神来之后,皇甫正和皇甫阿诺各自冲出了一条藤蔓一样的东西。 皇甫正咬牙道,“我们两个缠住它的脚,试试能不能将它打倒!” 若能将其脚缠住,说不定能将石头人制住,我们点头同意。 而溪儿歪头看着这两个石头人,似乎在寻找它们身上的弱点。 就在石头人发出了一声风吼一般的声音,再次扑来的时候,白依依身形晃动,慧剑朝着巨石人的膝盖处划去。 一抹纯净的月亮光华从慧剑上发出,可斩入石人之后丝毫反应没有。 石头人挥拳朝白依依砸去。 白依依身体灵动,此举正是吸引它的注意力。 当白依依跃开之后,二新有搅出了一个分开的阴阳鱼。 天地阴阳,合二为一,二新竟然能将其分开了,看来这一段时间他成长也飞快,之间一个白色的光团和黑色的光团出现在了巨石人面前,猛然又变大撞在了一起,在其胸口处炸裂。 同一时间,皇甫兄妹各自跳近,将手中的藤蔓缠住了巨石人的左右腿。 而最后攻上的是我和代云天,两人奔的更快,脚蹬山石跃至半空,猛然朝着这巨石人胸口打去! 第三百四十九章:鏖战石人! 在这一群人中,我和代云天的力量应该是最大的,由我们两个攻击,够这石人受的! 腾跳起来的我们,分左右朝着石人的胸口撞去。 可能是白依依和二新的牵制起了作用,等着石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打在了它的胸前。 当啷两声大响,它的石拳还没有来得及阻拦,它的胸口就已经被我们两个击中。 任由它有再大的力量,上身受到这样的攻击,必然要后退化解,不然它就要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只要它摔倒,我们或许可以从中创造出一些机会来。 那石人被我们击中之后果然不能抵受,猛然后退。 可是我发现它后退的力量更为巨大,竟然将皇甫兄妹拽飞,皇甫阿诺猛然呼痛,好像撞在了巨大的山石上。 本来我们两个想要再次攻击,但此时另一只石人也冲了上来,皇甫兄妹只得放手,躲避这石人发狂的攻击。 形式一下变的比之前还要险恶。 这谷中狭窄,两个巨石人已经被我们惹怒,虽然他们两个不能同时涌上,但是后一个巨石人搬起谷底的石头朝我们投掷而来! 它们的块头本就很大,此时投掷的石头自然也无比的巨大,有的甚至如磨盘一般。 不管你是不是修行者,被这样的石头击中,非死即残。 石头巨大也就算了,要命的是这巨石一块接着一块,根本不给我们任何喘息的时间。 难道刚靠近天山,就要莫名其妙地死在两个石人手中? 我们一般躲闪这巨石的攻击,一边退避,但是皇甫阿诺还是被石人一下击中,身体朝后飘飞而出。 幸好二新眼疾手快,纵身过去将她抱住,身体倒飞而逃,这才没有让她再次受伤。 此时我们只能边战边退。 我心中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只要我们中有人被打倒下,很有可能就会丢掉性命。 但是现在也没有很好的办法来应对,强撑的一时是一时。 天山之上究竟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连山脚下的守卫都那么厉害? 就在我们不停退避的时候,身边的溪儿突然喊道,“你们注意看它们的后脑勺!” 刚才溪儿就盯着这两个石头人在观看,来到天山之后,溪儿就已经收起了那把黑伞,她说这里阴寒之气很重,足以和日光抗衡,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借助这个法器来庇佑身形,此时自由的她,估计发现了石人的弱点。 经她提醒之后,我们目光都朝着石人的后脑勺看去。 可这两个石人多半时间都是面朝着我们的,想看到他们的后脑勺颇为不易,就在身后那只石人转头寻找巨石的时候,我发现这石人后脑处似乎有辫子一样的东西在飘动。 这东西和他们后脑勺的颜色极为接近,不注意还真不能发现,当这个东西晃动几次之后,我已经看清楚,那是两张短小的土黄色的经咒! “它们肯定是被这个东西驱动的!” 溪儿又喊了一声。 我也觉得这石人出现的怪异,却想不明白原因,此后猛然大悟,不管这石人是不是山神守卫,但是必定受这经咒压制。 看到这经咒之后,我们沮丧的心中又升腾起了希望,再避开一块状如大锅的石头之后,我喊了一声掩护我,突然朝着两个石人冲去! 我所依仗的,就是自己极快的身法。 仅仅是一瞬间,我就来到了这石人之前。 这石人见过靠近,巨手突然朝我抓来。 我一边躲闪,一边趁机寻找可以扯中那经咒的机会。 但是这石人身体极高,来到它脚下之后,我发现自己只能自保,根本没有余力跃起。 见我冲上,二新他们又再次回来,齐齐攻击而上,想要为我创造机会。 但是这个石人实在是太强大,不停躲闪的我,还是不能接触到那个经咒。 而过来帮忙的他们也被打退。 看到这种情景,我心中一横,猛地朝着两个石人之间冲去。 我只所以这么做,是让另一个石人停止掷石。 果不出我所料,另一个石人立马也朝我抓来。 它虽然停下了掷石,但是我躲闪起来更加的困难,无论哪一个石头手臂挥过,在我耳边都有呼呼的冷风,地上的雪沫和冻土乱飞,我觉得自己没有本事将那经咒弄掉。 可就在我费力躲避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因为我身处两个石人之间,就在一个石人挥手抓我的时候,却打在了另一个石人的肩头,顿时将另一个石人打的一个踉跄。 另一个石人似乎很是愤怒,站定之后又猛的朝我扑来,没抓几下,又无意间击中了先来那个石人的头颅。 就在它们两个乱作一团时候,突然有一道银白的锁链出现,瞬间在其中一个石人的身上缠了七八圈。 这是溪儿的幽冥锁链,无论是活物还是鬼灵,都逃不脱这锁链的绑缚! 但是这石人的力量真是巨大,竟然将远处的溪儿给慢慢拽了过来,我看见溪儿皱眉,似乎在用力与之相抗。 此时是我的机会,趁着其中一个石人与溪儿较力,另一个石人冲着溪儿怒吼之际,我朝着被捆住那个石人的身上极速攀爬而去。 没有了外来攻击,我抓着石头之间的裂缝很快就爬到了头顶,伸手就朝着那经咒拽去! 可我没想到的是,那经咒似乎牢牢地长在了石人的头顶,拽之不动。 看来这经咒也是另施了秘法的,不是说光凭力量就能除去。 石人似乎发现了我在他头顶,一边和溪儿相抗,一边猛烈的晃动,我座下好像有十几头烈马在狂跳,我只得用一只手死死地勒住它的头颅,保证自己不被甩掉。 只要自己被甩掉,估计就再没有机会靠近它的头顶了。 可抱着它也不是办法,这个经咒阴邪无比,要怎么才能将其除掉呢?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突然想到四叔说的一句话,“头为六阳之首,舌尖血蓄足阳气,破众多阴邪之法!” 想到这里,我猛然咬破了舌尖,冲着这经咒上喷出了一口血水! 然后另一只手朝着这经咒扯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手上竟然一空,随着我的用力,那经咒竟然被我毫不费力的扯掉了! 不过扯经咒而失去平衡的我,也被它猛然甩了下来。 幸好我就地打了几个滚,将这力量消了大半,才没有受伤。 回头看这个被扯掉经咒的石人之时,发现它眼中的幽蓝的光突然幻灭了。 从它身体中传出一阵奇怪的吼声,它猛然朝着我们扑了过来,声势之强,犹如小山将倾。 但是冲了一半,它突然身体轰然倒下,那一个巨大的石头的头颅滚落了下来,咕咕噜噜的滚了好远,从脖颈处激射出一股暗红的血水。 它俯在地上不动了。 它难道真是所谓的山神守卫? 见我一下就将这个石人击倒在地,他们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不想给另一个石人缓过来的机会,扭头对他们喊道,“一起上!” 这石人似有灵智,见其中一个同伙倒下,它却格外注意溪儿,冲着她发出了暴风骤雨般的袭击。 溪儿身形飘然后退,这石人对我们不管不顾,似乎只想将溪儿拿下。 可是它未免太小瞧我们了,此时皇甫兄妹手中的藤蔓再次挥出,缠住了他的左右脚踝,而同他们两个一同扯住的,却是除了溪儿之外的所有人! 它想要挣脱,已经是难上加难。 可它太想将溪儿抓住,对脚上受到绑缚浑然不顾,还是拼命前冲。 它虽然将我们十个人都带翻了,可是它自己也轰隆一声摔在山谷里。 而溪儿的幽冥锁链趁机将它缠住,我口中早就存满了血水,对着它后脑勺喷过去的时候,它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吼叫,头颅也滚落了下来。 我们十个人都有些狼狈,相顾苦笑。 进入天山的第一战就如此艰难,接下来会面对什么,谁也不知道。 皇甫正从石人的“尸身”上站起,猛然道,“陈虫呢?” 我们这才想起他来,转头看去,哪里还有他的半点影子。 皇甫正马上攀到一处高耸的山石之上望了望,冲着我们喊道,“娘的,让他跑了,我去追!” 雪地上有脚印,只要顺着脚印,应该能追上他。 但是这天山之上邪气弥漫,追他是一个不理智的选择,二新和我同时将他喊住。 皇甫正气的跺了一下脚,“可要是不追他,三神教准知道我们过来了!” 我看着倒下的两个石人,嘿了一声道,“以三神教的能力,恐怕他们早就知道了。” 他啊了一声,似乎明白了,脸色这才慢慢平和,点了点头下来。 皇甫阿诺只是肩头擦伤,并无大碍,当下她露出肩头,由白依依给她涂抹了一些伤药。 至于我,依依弄来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过来,让我含在嘴里,顷刻之间,舌尖血已经止住。 将药给我的时候,她一脸关切之意,低头小声说道,“苏醒哥,谢谢你救了我。” 我一笑,口中呜呜哝哝的回应道,“你现在怎么和我那么客气。” 她抬眼看了我一下,眼神中似有喜悦,又含哀伤,闪身退开。 既然已经暴露,那我们行进的时候要更加小心,首先要将三神教想要做什么弄清楚,其次就是要给他们最大的袭扰,让他们所谓的计划不能从容施行,当然更要保证自身的安全。 在我们商量的时候,我放出的灵鸦纷纷飞回,落在周围的山石上啊啊大叫,它们只发现一些零星的人影,根本没看到大队的三神教的邪徒和民众。 第三百五十章:天山天池 是三神教大部队不在这山上?还是他们另有隐藏身形的秘法?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继续向前。 因为身形已经暴露,我们行进的非常小心。 本来我还想让灵鸦在前面引路,此时溪儿却喊住了我。 “让毛毛去吧。” 就在溪儿说话的同时,毛毛已经窜到了我的脚下,做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现在这山川一片雪白,灵鸦色泽纯黑,这这里容易暴露,而毛毛则难以被发现,而且她速度奇快,感应也比那些乌鸦灵敏,我同意之后,低头让她小心点,一旦出现危险情况,要第一时间遁走。 毛毛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远处的山峰之上跑了过去。 因为它身体极轻,速度又快,奔过去之后,雪地上竟然没有痕迹,加之毛色和雪色一样,不注意看,连我都很难发现她的踪迹。 我们朝着这个方向慢慢地跟了过去。 我们做好了和三神教一战的准备。 可出乎意料的是,雪山之上竟然异常的安静,偶尔有风将山顶的雪花扬起,飘飘洒洒,显得此处更加是一处沉寂的空山。 可是谷口的守卫,陈虫的遁走,都已经说明这里非比寻常,绝对隐藏着巨大的凶险。 我们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前行。 走到数里,溪儿突然停了下来。 此时我们高度戒备,她的突然停下也影响到了其他人,所有人都脸色惊讶地望向她。 我知道她定然是感觉到了什么,冲着她小声问道,“怎么了?” 她全身不动,闭目感受了一下,这才睁开眼睛指着一个方向道,“那里阴气和怨气好浓重。” 我朝着她说的那个方向看去,开始没看到什么,但是注意了一会之后,发现那处的空气竟然微微有些暗淡。 而此时毛毛也已经奔回,也告诉我前方有些不对劲,阴气蒸腾的厉害,好像还布置了什么东西,它没敢进去。 所有人一下都警觉了起来。 商量了一阵,我们决定还是要探看个究竟。 既然到了此处,谁都不会再回头,为了避免之前的情况出现,二新建议我们采取一字长蛇阵的方法前行。 一旦遇到危险,后面的可以马上过来支援,同时也不至于全部都落入敌人的圈套之中。 他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而我抢先站在了蛇头位置,他们几个自知速度比不上我,也没有过来和我抢夺。 等我彻底走近那一片空气灰暗的地方之时,我被这景象下了一跳。 在山腰之上,竟然出现了一片广阔的平地来。 这一片平地面积之大,令人咋舌,就好像我们突然穿越到了另一个空间之中。 一阵长蛇阵中的所有人都在我身后汇集,看到这样的景象之后,他们也瞠目结舌。 “这?这是怎么回事呀?”代云倪首先发声相询。 而代云天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蹲下将手拨开积雪,此时竟然露出了一小块玻璃似光滑透亮的东西。 冰! 还是那种纯粹以水化成的冰。 我们的脚下是水么?那么多水,难道这半山腰是湖? 我还在猜测,代云天站起来道,“这里应该是天山天池!” 天池? 又一处天池! 我听说过天山天池,据说是王母娘娘的瑶池,只是我不知道它竟然在这三神教的落脚地,博格达峰之上! 天山之上冰寒无比,此时天池早已经结成了极厚的冰,行走无碍,在冰上又落上了雪,看起来犹如平地。 在这天池之上邪气游动,有的甚至凝成了一个灰色的小蘑菇一样的虚影,虽然瞬间就消散掉了,但足以说明此处的邪门。 上一次的长白山天池,三神教想以天雷勾连地火;这一次又想用天山天池来做什么文章? 放眼望去,我发现在天池的四周有很多突起,走近拂去上面的雪,发现却是远古人的雕塑,眼睛外突,嘴巴张开,双手托起,极富有沧桑和古意。 正当我们想要细细查看的时候,发现天池对面的山峰上,突然出现了一队人影。 这一队人影大概有二十左右人,之前也不知道隐藏在了何处,现在突然冒了出来。 见这些人出现,我们立马进入了备战状态。 这些人在山峰那站了一会,好像在商量什么,继而快速地从结冰的天池之上走了过来。 只要三神不出现,来人皆可一战,况且我们想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竟没有一人提议退走。 他们很快穿过了结冰的天池,在离我们将近五十米的时候,依次站定。 看到这些人的时候,我心中出现了一种极其奇怪的状态,这种状态难以言说,似乎又踏实又恐惧。 说踏实,是因为出现的这些人都是三神教的核心人物,包括风魔、双魔、骨魔、隐魔以及追魂灵童张古,还有拿白纸扇的夺魄灵童! 他们能出现在这,说明三神教的老巢已经搬到了这里来。 可踏实安心的同时我也恐惧,恐惧是因为他们肯放弃一切,孤注一掷的来到此处,一定会有大灾难降临。 张古和我对视了一眼之后,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呵,还真是你,你竟然没死?!你是怎么从护山法阵里逃出来的?” 我嘿了一声道,“上天护佑良善之人,不将将你们这伙邪徒灭了,阎王爷都不肯收我。” 张古点头嘿了一声,“好大的口气,不过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找到这里来,还能躲开谷口的守卫,苏醒,我不得不佩服你!” 在这些魔头中,只有他和夺魄灵童认我认的清楚,虽然双魔、骨魔、隐魔在长白山天池之上也见过我的本来面目,但是我和他们并没有直接交手,对我印象不深,此时见我和张古对话,这些人更加确认了我就是王康康,齐齐向我看来。 而站在他们左侧的风魔冷笑了一声,对着我道,“你小子胆子不小,之前化妆易容敢独闯三神教,竟然骗过了所有人,很合老夫的脾胃,可筹备了无数时日的大事就要来临,你们此时过来,已是必死无疑。” 说到此处,他转头向身后一个脸色煞白的青年问道,“你保证这一路之上,他们没联系过其他玄门的人?” 那脸色煞白的青年自然就是之前逃走的陈虫,此时他咬牙切齿的道,“我保证没有,被他们抓住之后,本来我想一死了之,但是他们好像从那个女人口中知道了我们在天山,弟子想要将他们引到此处统统杀灭,这才忍辱负重。我看似在开车,实际上在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但是在上我的车之前,他们有没有传出消息,我就不知道了。” 怪不得陈虫那么爽快的将我们引到此处,原来是想将我们全部杀灭。 一额头横纹的风魔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就算他们知道我们在天山,短时间内也寻不到这里;即使能找到这里,也来不及了。” 此时我身边的皇甫正呸了一口,“年纪这么一大把了,还助纣为孽伤天害理,真是枉自活在世间。” 风魔抬眼望了望皇甫正,吁了一口气,“助纣为孽?那是你们的理解。人活着是要讲意义的,人活着没有意义的话,和猪狗又有什么分别,让巫法重振,就是我活着的意义,虽然有时我也不赞同三神的做法,但是我坚信他们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风魔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沉重,不像之前那样骄横跋扈,似乎近来发生的事,连他都感到心神不宁。 站在他身边的这几个魔头,都似有着重重心事一般。 三神教最近又做了什么事?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皇甫正再次开口,可能是经历了大悲大痛,皇甫正心境已经比之前要沉静了些,此时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些人,看反了世界,反过头来,偏要说世界欺骗你们,一心想要报复世人,也当真是可悲。” 皇甫正这一句话好像是揭了他们的短,风魔眸子猛然一亮,叹了口气道,“物极必反,月圆必缺,这世界太躁了,需要安静下来,你们也太吵了,和为神教献身的那些人一样,也给我永远的安静的躺在大雪山之上吧!” 说完之后,风魔对两位灵童打了个手势,这些人一齐冲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迎战双魔! 在我的眼中,这些魔头曾经是无比恐怖的存在,但是这一路生死历练,早已经使我超过了一般的修行者,特别是潜入三神教总坛的时候,和十魔中最强的风魔一战而不落败,我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信。 现在龙鳞剑在身上,我更是不畏惧他们。 这些魔头早就看出了我们的年纪,根本不将其他放在心上,而是将我当成了首要的攻击目标。 奔到中途的时候,风魔突然喊道,“过来的这些人,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走掉,分两个人对付苏醒就行了,别挤在一块!” 而他旁边的双魔轰然答应,“将这小崽子交给我吧!” 离开三神教之前的那次宴会,守着三神教中很多高层,他曾经败在我手下,从此引为奇耻大辱,而他自以为我绝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有机会和我对战,自然第一个冲上来。 双魔身边的骨魔同时阴笑了一声跟上,“我也来凑个热闹。” 他们一边在天池的冰上奔走,一边商量,显然是没将我们放在眼里。 而风魔好像能在冰上滑行一样,速度快捷无论,片刻就来到了我的身边,瞬间就朝着白依依抓去。 我能抵住风魔的攻击,并不代表白依依也可以,他的恐怖不但在于速度,还在于诡异,而且此人竟然敢在自己身上携带极不稳定的阴雷,他和鬼阳子一样,是一个十足我亡命之徒。 我喊了声依依小心,正要攻过去相救之时,眼前一花,一条带刺的白骨鞭突然卷至,我只得低头避开,而此时骨魔也奔到了我的眼前,他哼了一声,“还是先关心下你自己吧,异魔星大人!” 如此同时,脾气暴躁的双魔就已经袭击到了我的跟前。 他的手势依然变幻无论,一手成刀,一手成锥,成锥的那手还散发着无比冰寒的气息,这是他的双身之法,我曾经一度被他的这个法术逼的很狼狈。 此时他有骨魔配合,他想用这个法术一下将我制住。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有了龙鳞剑,伸手打开他的攻击之后,顺手就将龙鳞剑扯了出来,红光如火,悠忽朝他斩去。 要不是骨魔的骨鞭缠绕的急,这一剑就能将他的臂膀斩掉。 虽然没有斩中,他依然吓了一跳,闪开之后,双魔贴着两腿取出了自己的兵器,他的兵器很是奇怪,左手中却是一个血红的两尺来长的刀,而右手中好像是一个冰锥子。 得了这两件兵器之后,他再次袭了过来,但是此时我的龙鳞剑已经舞开,悟道是相通的,自从能使出九字真言最后一诀,我自己觉得也领悟了太乙剑的深邃,剑使出之时有粘有黏,虚无缥缈,他手中的这两个兵器虽然一个炽热,一个冰寒,仍然无法近我的身。 我十分担心白依依,转头看的时候,发现溪儿竟然站在她的身旁,而风魔的所有攻击,都被溪儿从容的化解,当他猛然跃起的时候,而溪儿悠忽抬手,风魔竟似被一股无形的气给推开,身体飘然后退。 按说在三神教的秃山之上,他们已经看见了溪儿的身形,知道溪儿是鬼妖之体,此时应该心有凛然才是。 但那时鬼魂肆虐,人人自危,再加上天色昏暗,他们肯定没有留意。 在阴气浓重的地方溪儿就会拥有巨大的力量,有她护住白依依,我自然不用担心,只是我有点奇怪,她怎么会主动去保护白依依? 而此时和张古交上了手的是二新,两个人以上来就以快打快,以法对法,斗的十分激烈,暂时看不出谁更占优势些。 代云天兄妹则共同迎战那个拿扇子的灵童,代云天时而身形摆动一化为二,时而发动巨力猛冲,而代云倪手中虽然仍是那把银白的刀,但是招数却如燕飞莺舞,轻巧灵动,颇像白无香师父传给她的法术。 和隐魔动上手的是皇甫兄妹,隐魔的身子飘忽,借助着此地的阴气,真的如隐形一般忽现忽消,可皇甫兄妹手中的藤蔓似乎正是他的克星,只要被其缠住,他自然无法再隐。 互相克制之下,他们对手都非常小心。 而其他人则迎战上了这些魔头带来的兵士,本来我以为这些兵士极易打倒,没想到这些兵士根本不是一般的兵士,陈木子和段清来他们两个不但没有占上风,情况反而比我们还要被动。 这些兵士都背着黑色的短弓,将陈木子和断清来逼开之后,其余人竟然拉弓对我们射箭。 他们用的箭并非是真正的箭,而是一段符布上绘制的箭,拉开之后,射出的竟然是一股黑气的箭气! 本来我以为和他们对战,就算不是优势,也是均势,哪里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劣势。 一边要迎战对手,一边还要当心这无形的箭气! 好在我们激战的甚为激烈,这些三神教的兵士也害怕伤到了自己人,不到瞅准机会,他们也不敢轻易的释放这符箭! 不过这箭气瞬发瞬至,只要给他们逮着机会,就可以伤人,皇甫阿诺伺机捆绑隐魔的时候,被这黑色的箭气一下射中了肩头,她惨呼一声蹲到在了地上。 她退下之后,皇甫正自己便不是隐魔的对手,一边护住妹妹,一边连连后退。 若让这些兵士继续施为,我们的处境危矣,因为我转头关注周围的战局,骨魔的骨鞭竟然缠到了我的脚踝之上,想要将我一下拽倒。 虽然我应变其快,用龙鳞剑将它一下挑开,但上面的倒刺还是将我的脚刮的火辣辣的疼。 现在要是再留后手,很有可能将自己葬送在这里。 我将龙鳞剑猛然一震,趁着他们两个稍微后退之际,忙用心神联系童童。 取得我的感应之后,童童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猛然跳了出来,可能是感觉到了这里阴气弥漫,童童露出了有点凶凶的又欢喜的面容。 看到童童出现,双魔猛然跃开。他对童童还是很畏惧的,刚才之所以朝着我猛攻,就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我毙了,不想给我召唤童童的机会。 童童见我受两人围攻,凶煞着小脸正要冲上去,我突然喊住他,让他去击打那些弓箭手,他脸上突然露出茫然的神情,在我再次命令之时,他没有再犹豫,而是飞身朝着那些弓箭手飘了过去。 见童童离开,双魔显然大喜过望,转头用眼神看了一下骨魔,两人再次攻来! 因为急于在童童来到之间干掉我,他们的攻击犹如暴风骤雨! 而我此时右手中的真龙咒印发作,手中所抓的好像不是龙鳞剑,而是一把燃烧的剑,剑气纵横,威力又大,骨魔骨鞭想要将我缚住的时候,被龙鳞剑猛然一搅,咔咔断成数截! 我此时心中狂躁无比,心中杀意腾腾,一剑顺势刺去,正中他的胸口,龙鳞剑没入两寸,骨魔眼看是不能活命了。 但是此时的骨魔却一手抓住我的剑,不让我拽出,另一只手却按向了自己的头盖骨,仇恨的眼睛盯着我,口中在念咒。 我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笼罩住了我,就好像自己身体中的骨头想要拼命的生长,我感觉到了一种刺心的疼痛。 双魔想要趁机而上的时候,却被一条银白的锁链打开,他一连试了三次,每次都被击退。 看来溪儿护住白依依的时候,也在留心我这边的情况。 见不能过来,双魔翻着恨眼,狰狞着脸色慢慢后退,咬牙不语,双手蝴蝶般交叉,那黑气又从他胸口处蔓延了出来,片刻之间,他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灰黑。 之前他就想用这个术法,只是被乔颜劝住,此时他终于使出了这个法术。 而我浑身刺痛,想挣脱骨魔的纠缠,但是他嘴上带着狞笑,抓的死死的。 我大怒,既然拽不脱,那就赏你个透心凉,我没有再拽,反而猛的往前一送! 他往回扯的力量加上我的力量,龙鳞剑瞬间瞬间在他背后露出,剑把抵在了他的胸口。 我又近身补上一拳,他的另一只手才松开了头颅,一下栽倒在地上。 而此时的双魔已经全身变黑,他现在身上布的是死气,这样显得他的眼白和牙齿特别的突出,看起来也更加的恐怖。 第三百五十二章:血战初起 他身上此时弥漫的是另一个秽心中释放的死气,这死气让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我能感觉到一种邪异的力量在他身体中涌动盘旋。 一般人的身体绝对承受不了死气的冲袭,犹如花草难以经霜,这种阴阳的破坏带来的结果,要么重病,要么死亡,释放出这个法术之后,我推测他肯定也要元气大伤。 可他已经不管那么多,决心将我毙在此处,当死气将他身体完全笼罩起来的时候,从我所在的位置看过去,他的全身好像长满了一层黑毛。 邪异的力量此时应该是达到了巅峰,他突然仰头发出了啊的一声大喊,这一声大喊中包含了愤怒和痛苦,声音粗犷,震的人耳鼓嗡嗡作响。 喊完之后,他冲着我身体一晃,瞬间消失。 我没想到释放出秽心后死气的他变的这样厉害,但是我的反应也是够快,知道不妙之后,身体马上朝着一侧平移而去。 就在此时,黑化的双魔出现在了我刚才站立的位置,手中的冰锥划过了我躲闪开的虚影。 要是我再晚上片刻,就会死在他这凌厉无俦的攻击之下! 对我能躲开攻击,他感到非常的诧异,不过立马又冲了过来。 就在他刚才攻击的一瞬间,我已经看清,他的手中只有了一把冰锥,可能是因为身上死气弥漫的原因,他已经抛掉了另一把能发出炽热之气的刀子。 我不知道此处浓重的阴气对他是不是有帮助,但是身上弥漫开死气之后,他的速度已经变的极为恐怖。 我觉得这速度已经能和我的灵躯相提并论,甚至还有过之。 可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去驱动灵躯与之相抗,就算是能驱动灵躯,本体一样还是危险。 好在我的身法也极快,每一次都能预判,但还是紧张无比,仍感觉到稍有不慎,就会毙命于此。 因为现在的双魔实在是太恐怖了,短短一秒之内,竟然能攻击三五下之多。 溪儿就是想要救援,估计也难以锁定他的身躯。 耳中听得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全是两个兵器的撞击之声。 此时我完全不敢分一点神,甚至连召唤童童都不敢,眼睛注视着周围,看到黑影,龙鳞剑随之就斩过去。 片刻之间,两个人已经过了百十招,我越斗越是心惊,连他的招数都看不清楚,这样下去,早晚无幸。 他的速度本来就快,更何况我们之间的距离又近,就算是我的感应能跟上,眼睛也难以随上他旋转的速度,只只看到幻影穿梭,令我目不暇接。 只有行险,或许才能化险为夷。 脑海中有了念头之后,我将龙鳞剑猛然斩出了几个凌厉无比的光圈,将他逼退。 而我也暂时等到了喘息的机会。 可这时间实在是短的有限,他刚退走,立马又电射一般的窜了过来。 看来他身体中蓄足了阴暗的力量。 但是他不知道,我等的就是他这一击。 我将瞳孔收缩,集中所有的注意力,终于看见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朝我冲来,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连相貌都看不清楚,似乎是一团水汽般的氤氲冲来。 我将龙鳞剑急速提起,对准了那人影的心脏位置。 我所要做的,是和他“同归于尽”的打法。 我已经想清楚,他手中抓的这个冰锥,长约两尺,而我的龙鳞剑,三尺还要多一些,与我对刺的话,肯定是他先被击中!狂暴之下,他定不会想到我能采取这样的打法! 剑刚刚提起,手上马上就传来了震感,虽然知道他快,但是没想到这么快,他现在就算是发现,也已经来不及闪躲。震感之后是“噗”的一声暗响。 就在我提剑的时候,身子已经做出了倾斜之势,这是躲避他手中的冰锥的,我可不想真的于他同归于尽。 但是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想要刺中他又将自己躲开,实在是难上加难,那冰锥唰的一声刺破了我的左肩的衣服,我感觉到了一阵疼痛。 与此同时,双魔发出了一声大喊,因为速度太快,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正对着心脏位置透胸而入! 这叫声中包含着愤怒和不甘,以及无限的恨意! 他做梦都没想到,使出这样的术法之后,还是会死在我的手上! 他脸上神情狰狞无比,另一手成爪,就要朝着我面门抓来! 看到这个情景,我的另一手立马攥成了拳头,后发先至,“嘭”的一声打在了他的左胸之上! 这一拳沉重之极,龙鳞剑从他胸口拔了出来,黑红的血飙射,他的身体倒飞而出。 他摔在了冰面之上,并且滑行了好远。 然后他一动不动了,身上的黑气也开始慢慢地散去。 本来用来救命的死气已经被他散掉,而鲜活的心脏也被我刺穿,我不相信这样他还能活过来。 他依然没有动静。 我查看了一下被他刺破的地方,幸好只伤到了表皮,并无大碍。 再看童童的时候,在陈木子和段清来的配合下,他已经将发射弓箭的那些黑衣兵士打的七零八落。 此时的他简直就化身成了一个小火车,掀起狂暴的风,有敢和他相抗的兵士都被突然撞翻,还有一个被童童一下划过,顿时跪倒在了地上,双眼反白,慢慢倒下。 我心中吁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危机算是化解了。 还刚得到一丝喘息,还未来得及去看别人,就听见皇甫正怒吼连连,他被隐魔逼的险象环生。 本来他们兄妹两个联手,是可以和隐魔抗衡的,但是皇甫阿诺受伤之后,形式立马发生了转变,胜利的天平开始偏向了隐魔这边。 皇甫正的肩头胸口多次受伤,要不是他这一段时间的修行也有精进,再加上手中的藤蔓犹如灵蛇盘绕,隐魔早已经将他打倒。 隐魔也算是卑鄙,在攻击稍稍受挫之后,就会转而击向皇甫阿诺,这就将他的处境更加的艰难。 皇甫正虽然拼命想要护住妹妹,无奈皇甫阿诺被符箭射到之后全身发软,根本难以躲避,她发出了数声娇呼,后背也被击中多次。 二新看到这边的局势,想要过来救援心上人,但是张古抓着他的三叉刀,根本不让他离开。 就在我看过去的这一瞬间,皇甫正抓着藤蔓的手已经被隐魔打中,能对隐魔产生威胁的藤蔓已经掉在了地上。 隐魔此时一声狞笑,身子往前迈步,看样子就要收割他们兄妹两个的性命了。 看到此处,我不敢在耽搁,马上脚下用力,身子纵出,一把龙鳞剑破开空气,朝着隐魔横斩而至。 相比死气弥漫的双魔来说,隐魔在我眼中已经微不足道,虽然他身形飘忽,连手足都看不清去了何处,但毕竟是有形有质,在龙鳞剑剑气纵横捭阖之下,只有他后退的份。 一旦他落入我剑气的包围,我哪里又会让他退走,他想退,退不开,他想避,避不了,只听的“刺啦”之声接连不断,我已经将他借以隐藏身形的袍子刺的千疮百孔! 隐魔自知不敌,一边后退一边冲着我大喊求饶,“别,别,别杀我,我之前对你有恩的啊。” 在三神教中的时候,他确实算是有恩于我,对我大力提携,使我成为异魔星,知晓了很多三神教的机密。 但是提拔为都是出于他私人的目的,而且也不能掩盖他跟着三神教为祸的事实。 就在短短一瞬间,他已经狼狈异常,胸前衣服破损了好多处,露出了白白的肌肤。 我手中抓剑,正要向讲述他必死之罪的时候,身后突然一声虎啸传来! 却是皇甫正! 皇甫兄弟两个都能召虎魂附身,但是那要念咒,还要虎皮加身,我转头看到皇甫正身上却无虎皮,只在他的脸上画了虎须一样的东西。 就在我想要说话的时候,皇甫正已经扑了上去,而另我意想不到的是,虽然没有虎皮,他此时的威势却更加厉害。在他的身上竟然出现了多重虎影,一个叠着一个,犹如群虎下山,场景煞为壮观! 已经被我剥去衣服的隐魔无可隐藏,当然抵敌不住这样的攻击,好像一只被猛虎扑击中的兔子一般,一下被按倒在了地上。 倒下之后的瞬间,他似乎还要结秘法反抗,但是皇甫正身上的一连串虎影发出连连虎吼,逐个撞击在了他的身上。 每一个虎影撞击一下,他的身体就往后猛的一颤,直到这些虎影消失,他已经浑身颤抖,身体难以动弹。 他自知情况不妙,咬牙坚持着还要结印,可皇甫正恼他伤皇甫阿诺,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啊呜一声大叫,竟然张开嘴,猛然咬在了隐魔的脖颈位置。 皇甫正好像化身成了一个真正的猛虎,按着隐魔不让其动弹,将其死死咬住。 从隐魔脖下的大动脉喷出血来,瞬间将皇甫正染成了一个血人! 但是皇甫正依然咬的死死的,状如疯狂。 我知道,这是隐藏在他心中的恨。 他要为皇甫真报仇,这个恨压在他心底很久了,今天才算是得到了某种程度的释放。 我眼观六路,不让任何人近前来。 要知道现在的皇甫正后背没有防护,谁过来都能伤了他。 好在三神教的这些人都忙着应付各自的对手,并没有人过来救助隐魔。 数十个呼吸之后,隐魔的手脚已经伸直,他死了。 而皇甫正还在死死地抵住他,喉咙里兀自发出呜呜的吼声。 第三百五十三章:湖面染血 皇甫阿诺见隐魔已经死去,而哥哥还是状如发疯,躺在地上的她朝着皇甫正大喊了很多声,皇甫正这才停了下来,此时的他浑身都是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犹如鬼魅一般。 此时二新和追魂灵童之间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追魂灵童手中的三叉刀重新发威,在空中搅起一条灰龙,来往呼啸,厉害异常。 我第一次见到夺魄灵童是在洞庭湖上,当时被他狠毒的身手以及玄门秘法震撼到了,现在虽然觉得他声势惊人,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就是进步,我觉得自己已经蜕变到了另一个阶段,不觉得他那么恐怖了。 二新在避过锋芒之后,以手中的落魄棒迎上,只见一黑一白两个棒子你来我往,一只消隐,另一只出现,消隐的悄无声音,出现的气道恢宏,颇得阴阳变幻至理,渐渐的缠住追魂灵童的三叉刀,让他再也驱不出灰龙。 追魂灵童眼见不敌,三叉刀猛然凌厉,势如拼命,趁着二新后退之时,他也朝一侧纵出。 当身形站定之后,却将三叉刀插在身旁,双手做起曼妙的手势来。 这是佛法中的密言八字手,和柳柳的纯正浩然不同,阴邪无比,可以伤人无形。 二新应该也见过他做这样的手势,应对很快,随即将手中的落魄棒伸平,胳膊用力,我能看见在落魄棒的棒头之上,出现了黑白两团气流。 当这两个气流好像拳头大小的时候,二新将手一挥,它们悠然朝着追魂灵童而去。 行至半空的时候,拳头大的气流突然变大如同锅盖,并且吸引到了一块,旋转不息,朝着追魂灵童压了过去。 当此之时,追魂灵童的光圈也已经打出,可打在旋转的黑白气流之上,竟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掉了。 他定然惊诧异常,还不来得及有其他动作,这个旋转的黑白气流已经裹中了他,将他带的不停后退,跌跌撞撞地后退。 他用尽全力想要站定,但是那里能够做到,就好像一个人被无数股力量来回的推搡,最后追魂灵童被甩了开去,等他翻身爬起的时候,呕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他的内里已经受伤,变的不足为惧。 而此时代家兄妹和夺魄灵童之间,斗的也异常激烈,许久未见,代云天的替身术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随着他念咒攻击,在他的身旁竟然出现了两三个虚影,难辨真身。 而旁边的代云倪进退灵动,还不时从手中扬出青色的粉末来。 无论是虚影还是青粉,夺魄灵童都有些忌惮,只得暂时退避,可他一退避立马就落了下风,代云天的身子在数个虚影中猛然冲出,一掌打在了多魄灵童的胸口。 夺魄灵童唰唰退了几步,已经站到了冰湖之上,他神色愤怒,将手中的白纸扇一合,咬破了自己左手的中指,口中念叨不息,将淋淋的鲜血抹在了扇骨之上。 扇骨上立马起了血色的氤氲,从氤氲中猛然现身落地的,却是一只猿猴的虚影。 这猿猴身高相当于一人半左右,似乎是白眉金毛,相貌奇丑,落地之后大吼了一声,就朝着代家兄妹冲了过来。 它将爪子一挥,就把代云倪的青粉已经代云天的虚影打散,将他们两兄妹逼的不停的退步,无法挡住这头猿猴的攻击。 我知道夺魄灵童手中的这把白纸扇之一个鬼扇,但是没想都这里面封的终极鬼魂却是一头魔猿,在这阴气沉重的地方,这魔猿真是得其所在,威力极大,好像金刚一般难以抗衡。 就在我想要过去帮他们兄妹抗敌的时候,代云天一边避开魔猿的攻击,一边拽出了一条经咒,随之咒语划过。 在经咒上面顿时亮起十来处蓝色的火团来。 火符经咒! 随着代云天一抖,这十来处火团朝着魔猿飞出。 这是罡火,是一切阴邪之物的克星,这魔猿见状立马将身子一纵,闪躲到了一侧。 但是我没想到的画面出现了,这些罡火竟然在空中转身,又朝着魔猿身上冲去。 连那头魔猿的虚影也唬了一跳,哪里见过这样的火焰,着火焰简直如同活的一般。 我朝着代云天放出的火焰望去,发现这火焰的中心处,竟然有一粒黑红的东西,正是这东西控制着火焰不停的转向。 这火焰就是活的! 我突然想到在苗疆之战结束的时候,代云天和一个使火燎虫的蛊师走的很近,那蛊师炼制的,是少有克星的破发蛊,据说这蛊虫来自地火岩浆的缝隙中,万万没想到代云天竟然讨了来十几只,以罡火饲养,此时猛然出现,令人咋舌不已。 此时这些灵动的火焰已经如罗网一般散开,上下左右都有,围着魔猿穿梭,魔猿终于躲闪不过,发出了嚄嚄的惨叫声。 被烧中一次之后,这魔猿行动就失了准头,接二连三被击中,惨叫连连。 等夺魄灵童打开扇子,扇动阴风驱走罡火的时候,那魔猿一声震天响的长叫,悠忽消失掉了。 他们三个又重新纠缠到了一起。 见代家兄妹有胜无败,我转头看向了白依依和风魔。 风魔之恐怖我是领教过的,他手中的风刃不停的挥动,随着他每挥一次,在空中就出现了一条白线,只要被这白线划过,和被真正的刀刃劈过无异。 可是不管空中的白线如何凌厉,溪儿将手一挥,空中一声震响,那白线就消失无形,而风魔见风刃无功之后,开始围着溪儿和白依依陀螺般的旋转,依然不能靠近她们两个身边。 我不知道溪儿怎么去护住白依依,但是见她们两个情切,我的心中十分快慰。 可白依依的神态却很别扭,似乎并不愿溪儿护着她,她偶尔出手,被溪儿牵制住的风魔难以抵挡,只能狼狈躲开。 风魔纵横一世,万万没想到被两个小丫头束缚住了手脚,他本来想要发怒,但猛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看了溪儿两眼,问道,“你,你难道就是那个鬼妖么?” 之前他遇到溪儿的时候,是黑夜,而且距离太远,吸收了幽冥曼陀罗之后,溪儿的气息也变的温润,他没有认出其实不能怪他,但是他此时认出已经有些晚了。 不过溪儿并没有下杀手,只是阻止他伤害白依依。 溪儿没有回答,这就是默认,风魔脸色一白,突然从背后再次取出了两团东西,风驰电掣的掷向了她们两个。 看到这两团东西的时候,我惊的魂要飞了,这他娘的还是阴雷! 不但是阴雷,而且是两颗,体型比之前我遇到的还要大一倍。 我想要救援已经来不及,只得对她们两个喊出了一声,“小心!” 而溪儿却似没有听到,等那两颗阴雷靠近的时候,竟然用手拂了过去。 我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知道这阴雷极为的不稳定,无论是实体还是灵体都有致命的伤害。 溪儿太莽撞了。 可那两颗阴雷竟然没有爆炸,而是突然停住,接着流星赶月一般的奔向了风魔。 风魔正翻身退走,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人敢正面挡住阴雷,并且将其弹回。 等他感应到并且转头看见的时候,已经晚到了他姥姥家,他发出了一声惊慌绝望的叫声,伴随着他的这叫声,我看见两物飞起。 其中一物是一条腿再连着半块腰的小风魔,另一物是四分之三个风魔,落地之后,他圆整着双眼,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一地鲜血打在雪上,格外醒目,他已经气绝。 风魔阴雷的炸响,似乎将所有的人都惊到了。 正和陈木子在对战的陈虫,被惊的心胆惧裂,炸成两半的人,正是他的师父。 他脸色煞白,身形飘忽,我推测他修的应该是元气养鬼术,本来和陈木子打的有来有回,见他师父炸了,这货马上大叫了一声,愣了片刻之后,转身逃走了。 而第二个逃走的,则是看到这一幕的夺魄灵童,他根本不敢相信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轻摇了一下头,转身疾行。 追魂灵童站起之后,竟突然惨笑起来,对着我们道,“没想到你们成长的这么快,看来之前没去横断山区,没将你们掐灭在萌芽状态是我的失误。不过这时间已经开始逆转,术道的车轮已经开始滚动,这不是你们这些蝼蚁一般的东西能改变的。既然你们不想死在此处,那就等着领略更恐怖的东西吧,哈哈,能看你们在无限的绝望中死去,倒也是一件快事!” 说完之后,他突然从自己身后拔出了一把狭长的刀子。 我们以为他还要再战,没想到他竟然撩开自己小腹处的衣服,猛然朝着自己刺了过去。 他刺过之后嗖的拔出,猛然一道血箭激射,他大喊一声,一道红光闪过,他的身形嗖的一声不见了。 血遁! 除了昏迷的黑衣兵士,其余人都已经伏诛,这三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万万不能让其逃走。 代云天、白依依,童童立马追了上去。 我本来也要追过去,这时候眼光无意间瞥过双魔的尸身,发现他的尸身竟然微微晃动了一下。 我心中凌然,难不成他还能活过来? 他要是突然活转,那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我必须将这个隐患排除。 手抓龙鳞剑戒备着走近,发现他并没有活转过来的迹象,连身子都冷了,应该是他身体中气息怪异,左侧心脏供给生之力,右侧秽心供给死之气,两种力量散失的时候,使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 可就在我俯身看双魔的时候,我注意到他身子划开了冰湖面上的积雪,猛然看到湖中有东西。 我浑身的毛发都竖立了起来,鸡皮疙瘩起满了一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将湖面上的积雪又拂开了一层,当露出晶莹透明的冰时,看到的景象依然如此。 见我表现怪异,陈木子和代云倪他们也走了过来,看到这情景也是震撼异常,帮着我拂开更多的积雪,露出一片晶莹透明的冰面。 所有人都呆如木鸡,脑海中所有念头都停滞了下来,这震撼,无与伦比。 怪不得这里阴气那么沉重。 湖中竟然是无数的死尸! 他们怒目圆睁,有的好像在张口呼喊,更多的是伸出手来挣扎,神情痛苦,一列列,一排排的他们已经冻成了冰雕,密密麻麻,数以千记,在冰湖中,在我们脚下延伸! 第三百五十四章:冰湖死尸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死尸? 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似乎活着的时候就被抛入了冰湖之中。 怀着无比的震撼,我低头更加仔细的朝着湖面看去,发现这些人所穿的衣服颇有古风,而且相当朴素,我的心中更是震惊,难道,难道这些都是尤神遗部的人? 也就是说,这冰湖中封着的,全是三神教的居民? 三神教的邪徒杀死了支持他们的民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可是从之前灵鸦没有发现大规模的民众,到刚才风魔所说的为三神教献身的人,这两件事都足以证明,现在被冰冻在这湖中的死尸,就是三神教属下的居民。 二新他们也走了过来,看到这场景之后也是无比的震撼,继而变成愤怒,三神教所作为所不但匪夷所思,而且泯灭人伦。 也就是说现在还追随三神教的人,没有一个值得原谅。 我们在惊惧中发愣的时候,白依依他们已经回来,代云天远远地冲着我摇了摇头,大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没追上那两个灵童,那个叫陈虫的,跑到半路突然没气了,估计是那两个灵童两个下的毒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近,这时候也看到湖面下的冰尸,吓了一跳,等问了我们情况,咬牙道,“这三神教真是罪恶滔天!” 此时没有了外敌,我们才发现在这湖面上有浓重之极的怨气,成团的流动,有些怨气凝成了一张人脸,露出愤怒的表情之后悠忽散去。 这是死去的人怨恨不散。 三神教虽然邪性,但是之前的所作所为还是可以理解的,不管是挑起巫道冲突还是害人性命,都是想重回玄法鼎盛的时代。 可现在我们完全不理解三神教的想法,杀死自己的民众,这难道不是自断根基么? 难道说三神教另有破釜沉舟之举,为了这个举动,不惜将追随他们的民众全部杀灭? 也许只有这么一个解释能够说的通。 在震惊中商量了一会,二新他们得出的结论和我差不多,三神教之所以将这些民众杀死,肯定有大的图谋,不然他们是不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的。 可代云倪对这恐怖的一幕还是不解,“如果说三神教是有什么目的,也没有必要杀害自己的支持者啊,他们不是一向视人命如草芥的么?怎么不将部族之外的人引到此处。” 二新低头想着湖面,叹了口气回答道,“这很好解释,一个很难找这么多人又不惊动玄门,另一个原因是若这些人不配合,也很难将那么多人带到这里来,唉,可怜了这些无辜的生命!” 说完之后,二新双手合十,对着湖面虔诚低头。 受到他的影响,我们所有人也跟着做了重复的动作。 只是不知道三神教害死这些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我们看不出什么端倪,从冰湖边上的雕塑上,也不能发现任何线索。 刚来到天山的时候,我们对三神教还是有着畏惧之心的,但是看到这一幕之后,我们的畏惧虽然猛然增加,但是内心中的激愤之火也被点燃,只要我们良心还在,血还未冷,就绝对不会让三神教为所欲为! 在心中慢慢镇定下来之后,我转头冲着所有人问道,“还要不要往上走?” 他们都坚定地点了点头,二新冲着我道,“就快到传言中的末日了,我们必须要去阻止他们。” 商议既定,我们朝着大雪覆盖的山峰攀登而去。 这里山峰众多,层层叠叠,谁知道那些邪徒究竟藏身在何处。 但是我们还是要找寻过去。 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让毛毛充当了探路者的角色,可毛毛行不多远,再经过一个山缝隙的时候,突然立起身子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冲着我们示警。 我们这些人立马分散开来,不知道这山缝隙之中有什么。 以为此时的雪山之上阴气奇重,空气极寒,我们的感应已经大打折扣,正当我欲向毛毛询问的时候,从山缝隙处露出一只苍老的手来。 看到竟然有人隐在此处,我们都退了一步严加戒备。 这一只苍老的手出现之后,紧接着露出了一张又苍老又悲伤的面容来,却是一个脸色阴沉的老妇人! 在这老妇人之后,之后又闪出一个面容秀丽的少女,这少女别的地方倒不是一见难忘,只有那鼓实的胸部,给人的视觉震撼不少。 看到这二人出现之后,我盯着山缝又看了看,然后又望向了毛毛。 毛毛给我的回应是,山缝隙里并没有其他人了。 出现的这两人我都认识,她们是三神教中的重要人物,右护法阴长生!索命灵童乔颜! 她们两个无比诡异的出现在此处,那就说明这里肯定危险的很,我冲着所有人说了声小心,并且将她们两个的名号报了出去。 听到她们两个的名号之后,我们已经散开了一个大圈将她们围在中心。 两个人看到是我也很惊奇,阴长生的眼睛呆滞之中带着狠毒,朝着我望了望。 要是阴小诺在这里,我多半不便动手,正好她不在此处,我高喊了一声将她们拿住,率先冲了上去。 不料乔颜却从斜刺中冲了过来,她手中舞动着一把短剑,身体飘忽无常,将我挡住,口中问道,“为什么不由分说就动手?” 她能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我感到特别的奇怪,三神教作恶多端,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我见到你们不动手,难道我还要和你们调笑一番,问你最近喝没喝木瓜汁不成。 见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身后的陈木子格外愤怒,此时喊道,“邪徒党羽,人人得而诛之!” 没想到乔颜将我掠开之后,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惜,我们现在不是你们说的邪徒党羽了。” 她这一番话倒是将我们说的愣在了当地,她的神情不似作伪,而阴长生的脸色也和平常大异,似乎确实有情况。 按说之前阴长生和溪儿站的最近,是最识的鬼妖之体的,可此时面对溪儿,她却如视而不见,明显的心神恍惚。 难道阴小诺还在三神教中,当我开口询问的时候,发现阴长生猛然抬头锁定了我,眼睛变的血红,好像一头受伤的母狼,嘴角抽动,随时都能扑过来。 她的表情让我有些害怕,正当我不知道她何故如此的时候,旁边乔颜幽幽地道,“小诺妹妹她,她已经不在了。” 听到这一句话之后,我全身打了激灵,什么? 阴小诺这姑娘出淤泥而不染,虽在三神教之中,但是心有正气,十分难得,更重要的是,她懂得感恩,对我极好,我上次能从三神教中逃出,和她也有着莫大的关联。 她竟然死了? 虽然阴长生神情大异,我还是想知道其中的缘由,这边刚一开口,阴长生就瞪着眼睛对我道,“你还有脸问!她是因为你而死的,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将你的魂魄练成鬼物日日折磨!” 阴长生颇为疼爱她家族中这个唯一存留的孙女,我并不怪她,只是怎么会因为我而死? 我顶着她仇恨的目光继续询问,才得知阴小诺阻止阴长生追我惹怒了三神,后来又想法破护山法阵救我的时候,被白衣观音出手害死。 我心头狂惊,万万没想到阴小诺会为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护山法阵岂是能被轻易破除的。 提到阴小诺,阴长生老泪横流,我虽然没有做错什么,却感觉无比愧疚,走到她的面前道,“我不知道会害了她,我心中也很难受,要不你刺我一刀吧!” 她看了我一眼,突然哀叹道,“小诺她临死的时候还在求我救你,若你活着,她不让我再伤害你,这个傻孩子。要不然,我恨不能将你挫骨扬灰。。。” 当问及乔颜为何在此的时候,她说自己还算是有点良知,三神教让尤神遗部的人全部活活葬入冰湖,她已经决心背叛,不愿跟着三神走下去。 而阴长生除了阴小诺的事情之外,见到三神教杀戮族人,她也决心叛教而出。 见我为阴小诺的事情如此伤心,她似乎慢慢地缓过神来,继而神色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找到此处的?” 得到我们的答复之后,她双眼如火,“我和三神之间仇深似海,你们既然想找他们,我带你们去便是!” 第三百五十五章:垂天之幡 见我们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情,阴长生脸色一变,“我只是去找三神报仇,并不想干预神教的计划,你们不要想多了。” 听了她这一番话,我们更是茫然不解,皇甫正更是率先开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阴长生阴沉的脸轻轻扬起,轻叹了一口气,“我已经说的够明白的了,白衣观音杀害了小诺,更是毁了整个部族,我要让他们偿命,说我是叛教,实际上我只是背叛了他们三个而已!但是三神教的计划不能终止,毕竟我的丈夫、儿子、孙女都为了这个计划殒命,呕心沥血这么多年,老身也想亲眼看看一直以来期盼的新世界!” 此时我们才隐约明白,阴长生对于尤神残部还是无限忠诚的,不然不能为之隐忍那么久,但是白衣观音将阴家的独苗杀死,将部族毁灭,她立誓要将三神诛杀,但是又想回到他们宣扬的理想国度。 她这说法看似矛盾,实际上却合情合理,然而代云天还是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阴长生惨然一笑,“就凭你们这些黄口小儿,三神随手变可以灭掉,老身有什么必要欺骗你们?” 代云天沉吟不语,我此时感觉这人说的多半是真的,要是阴长生和乔颜没有背叛三神,之前极有可能和风魔他们一起攻击我们了。 要说是埋伏我们,更不像,若是埋伏我们,她们不会主动现身,更不会只有两个人。 至于将我们带向陷阱的话也不可能,如同阴长生所说,三神根本不会将我们这些人看在眼里,想对付我们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就在二新他们商量的时候,我冲着乔颜问道,“你呢,你不是白衣观音的灵童么?也背叛她了,还是说只背叛她,不背叛三神教?” 一向骄傲的她此时眼神黯然,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溪儿此时看着阴长生,声音缓缓地道,“三神究竟想要干什么?” 阴长生摇了摇头,“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 不管阴长生是不是背叛三神教,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只要她能领我们找到那三个邪神就成。 她多半是想在三神施法之后,虚弱之际,借助我们的力量,特别是溪儿的力量将三神诛杀。 她有她的打算,而我们有我们的计划,到时候我们不会听凭她控制的,在谨慎考虑了一会,我们决定行险跟着她。 踏着积雪一路前行,在行过两个山头之后,依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问阴长生的时候,她说还需要半日的路程。 这时候我的心里开始打鼓,不知道她不是在拖时间,距离末日还有一天,拖到三神教的计划实施之后,找到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二新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此时对着阴长生道,“若在两个时辰之内找不到他们,我们便各走各的。” 阴长生微微抬起眼,想了一下道,“好,那接下来走快点就是了。” 在停下的时候我们分食了一些干粮,而乔颜则抱着手背对着我们朝着山峰眺望,颇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激动,她的身子抖了抖。 正在分饼子的代云天回头看到她,起身走到她的面前,递给了她一张。 正在出神的乔雅微微一愣,神色惊讶地看向了代云天。 代云天将手中的饼子晃了晃,“给你的。”。 她估计真的饿了,犹豫了一下,便轻轻接到手中,并没有道谢,撕了一小块放到了嘴里轻轻地嚼了起来。 我觉得她多半是有感激之情的,但是长时间的呆在三神教,养成了她这种冷漠的性格,一时之间极难转过来。 休息完毕之后起身赶路,阴长生身上又弥漫起绿雾,行走起来果然飞快,我们这边出了皇甫阿诺受伤,需要搀扶,有二新和皇甫正一人扶在一旁,倒也没被她拉下多远。 在行至一个山峰山腰的位置之时,阴长生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她抬头望了望,随之冲我们做了一个压低的手势,意思让我们跟在她的身后小心的行进。 放眼朝周围看去,全是白茫茫的积雪,我既看不出异常,也感应不出异常,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得排队踩着她的脚印前行。 如果她之前速度如同幽灵,现在活脱脱变成了蜗牛,每走几步,还要用眼睛来甄别一下周围的环境。 而且她走出的脚印,极像是一个迷宫阵,我们行走的时候,微微有些眩晕之感。 我不知道之前灵鸦是不是到过此处,还是说到过之后被迷幻去了别处。 除了童童感觉好奇,一跳一跳的十分高兴,其他人满脸疑惑之情。 这样绕了小半个时辰,阴长生还在慢吞吞的引路,皇甫正实在忍耐不住了,大喊道,“你是不是故意再拖时间啊?” 见人质疑,阴长生也不答话,只是慢慢停下,弯腰抓起了一把雪,朝着她左侧大概十米之处掷去。 当那雪团落下之后,从白雪之中突然涌出一片浓重的黑气来,那黑气如同蘑菇云突然腾起,然后朝着中心瞬间收缩,遽尔重新压到地面上。 整个过程之快,仅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们吓的想要后退的时候,乔雅突然喊道,“别乱动。” 此时再看被黑气打中的那一堆白雪,颜色已经化为漆黑,并且还在慢慢的往外蔓延,看起来格外的醒目。 “这是用血尸毒加以彼岸花炼成的重雾,哪怕是修行者吸入,十个呼吸之内,便会血肉模糊,魂魄分离,神仙也难救。” 我不知道血毒尸是何物,但是彼岸花还是听过的,听说这种花生长在忘川之侧,花色鲜红,其毒无比。 这重雾是腾起之后往中间汇集,一旦踏入其中是极难躲过的。 投掷完雪团之后,阴长生微微转头道,“现在还嫌我慢么?” 皇甫正还没有答话,代云天抢先问道,“这山上都是这种重雾么?” 而回答他的是乔颜,她摇摇头道,“这还是好的,有很多地方布置了子母连环地火雷,一旦触碰,能锁定生命气息进行炸响,不到生命气息完全消失,它们不会停下来!” 我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乔颜所说是真的话,也就是说我们这一行人中,除了童童和溪儿能幸免,其他的人估计都要被炸的灰飞烟灭! 代云天见乔颜回答了他,冲着她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些东西是你们布置的么?” 乔颜默然不语,看来多半是了,而阴长生背对着我们道,“我们布置了一些,还有一些是教中的鬼奴布置的,我只知道大概的位置,本来有些淡淡的标记,但是现在这些标记不见了,不知道是被人拔除了,还是雪花松软,被风吹动之后覆盖了。” 她这么说之后,我们便不敢再抱怨她的速度,好在坚持绕行了一会,便到了山顶。 当我们要靠近山顶之时,阴长生更是冲着我们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我们弓下腰来。 此时放眼望去,在数里开外有一处平地,平地中间竖着一杆巨大的黑幡,那幡好像垂天的幕布一样落下来。 在那黑幡周围,好像有十来处往外冒白气的穴眼,白气蒸腾而起,再往外,有一片黑压压的东西躺着,看不真切是什么,好像是死尸,在死尸之上,有一群群的黑色的东西在窜腾,仔细看了一阵,却是硕大的老鼠! 在黑幡之上,有无数或大或小的鸟围成一个大圆在空中飞。 黑幡正下方,有三个人围着一个大鼎一样的东西,那么冷的天,其中两个都是光着肩膀,虽然看不清楚面目,我推测多半是三神。 那十来处白气忽聚忽散,时而又成一个曼妙的图形,然后以大幡为中心,朝着周围荡漾开去。 在远处有五六十个人守在一侧,有可能就是阴长生所说的鬼奴了。 我们伏在山顶大气也不敢出,看了一会,我冲着阴长生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阴长生眼睛死死盯着那三个人,缓缓地道,“有点像是生死转换之术!” 第三百五十六章:泯不畏死 我们都没有听过这个术法,此时都惊诧的回头,二新更是问道,“那是什么术?” 阴长生思索了一下,终究还是回答道,“据说能让生死转换,人保留意识进行轮回。” 说这话的时候,她眉头紧皱,显然不明白三神为什么要使这样的术。 她不知道,我们则更不知道,难道说是让周围躺倒的那些死尸复活?或者说让葬身在冰湖之下的冰尸破湖而出? 我胡思乱想了一阵,总觉得太匪夷所思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想要做什么,但是这法术一定是个了不得的法术,肯定会有令人惊诧的局面出现。 俯在山顶上又等了一会,看见那十来处泉眼处冒出的白气越来越浓郁,从山神围坐的地方有一圈圈神秘的光圈荡漾出来,如水中的涟漪一样,竟然传到了百米之远。 若是让他们施法完毕,我们的到来还有什么意义,此时我转头朝着二新小声地问道,“要不要过去阻止?” 二新尚未回答,阴长生却声音冷淡地道,“我劝你们不要,此时过去基本就是送死。” 她说的不错,三神的恐怖我已经领教过,我和他们之间还差着老大一截,况且在他们周围,还有着所谓的鬼奴。 阴长生回答之后,二新跟着也道,“我们现在过去有点莽撞,先看清怎么回事再说。” 我眼睛盯着远处的三神,口气略有些着急地道,“可到时候会不会一切都晚了?” 将身体压的极低的阴长生又道,“这种逆天的大法术,肯定要持续很长的时间。” 我知道她所言非虚,巫师所做的法术越厉害,越逆天,耗费的时间也就越长,像大能的巫师祈雨,有时候都需要一日或者数日之功,更况且打破天道规律,让生死转换的术。 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不知道玄门的人什么时候能赶过来,也不知道三神的法术什么时候就完成了。 就在我们伏在山顶半个时辰之后,我发现从三神围绕的大鼎之中冒出奇异光华,白茫茫的虚影从里面电闪一般窜出,源源不绝的钻入周围的十来个泉眼之中。 我们心头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 我感到空中有异样的气息流动,肉眼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黑气,朝着三神所在的黑色巨幡处汇集。 我感觉不能再等了,至少要扰乱他们的施法,拖到玄门大部队赶来。 看到这种异像之后,本来想要蛰伏待机的二新也犹豫起来,他转头对着所有人说,“我们举手表决好了,同意冲过去的举手。” 除了阴长生和乔颜,其他人都将手竖了起来,就连不太明白怎么回事的童童,也竖起了稚嫩的小手。 紧接着二新自己也将手竖了起来,他咬牙道,“这次下去,以寡敌众,凶多吉少,旨在扰乱那三个邪神施法,大家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危,能退时绝对不要缠斗。” 一向嘻哈的他神色少有的凝重,显然不想让大家冲过去。 我当然也知道,一旦冲下去,想要脱身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迫不得已而为之。 阴长生和乔颜显然被我们的表现震惊,阴长生一再劝阻,见我们意志决绝,只得哼了一声道,“愚不可及,你们下去就能阻止他们么?只是在那里添上几具新鲜的尸体而已!” 我看了她一眼,“每个人都会为自己认为值得的东西奋不顾身,纵死不悔,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是一类人,你劝不了我们,正如我们劝不了你,你不必再多说了。” 她似乎被我这一句话所惊到,闭眼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我本想阻拦你们,因为你们此去是破坏我的坚守,不过反正你们也是死,我就不用出手了。唉,可惜!” 不知道她是可惜自己报仇的时候没有帮手,还是可惜我们的性命,抑或两者都有,那就无法得知了。 心意已决,伏在山顶上的我们依次站起,正要冲下去的时候,二新忽然想到了什么,弯腰也抓了一把雪,问我们有没有人可以将生命气息的东西封在里面。 白依依闻声走了过来道,“我来试试。” 她从身后抓出了十来个暗黄色的树根小人,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口中念咒,将指头血滴在了树根小人之上,血液滴上之后,树根小人全身猛然泛过一片红润的光泽,根须微微颤动,好似活过来了一般,蠕蠕而动。 她将这十来个通灵树根小人都交给了二新,二新将其中一个树根小人压在了一个雪团之中。 我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帮忙将十来个树根小人全部压在了雪团之中,此时每个人手中都抓了一个脑袋大的雪团。 二新做了个手势,说了一声,“让我们为后来的玄门中人扫清障碍!” 说完之后,十来个脑袋般大小的雪团滚了下去。 这雪团越滚越大,越滚越快,滚到中途的时候,终于“轰隆”一声,雪团上出现了猛然的炸响。 此时那雪团已经滚的如水缸一般大,这一声炸响将它炸掉了一半,但是余下一半继续滚轮而下。 乔颜所说不错,此时围绕着那雪团不停的有爆炸声出现,连绵不绝。 而其他的雪团处更是遍地开花一般的炸响,这突然出现的炸响声甚至引发了远处山上的一处雪崩,轰轰隆隆地滚落下来,因为距离我们这太远,并没有影响到我们什么。 看见我们竟然以树根小人加上雪团破了子母连环地火雷,阴长生的脸色数变,摇了摇头,径自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她此时不会和三神搏命的,她要继续等待机会。 而乔颜站着犹豫了片刻,冲着我们问道,“你们真的要去么?” 得到我们肯定的答复之后,她神情仄仄地道,“你们自求多福吧。” 说完之后,她也跟上了阴长生。 我们这边引发子母连环雷,早已经惊动了远处再做法的三神,我看见那一队所谓的鬼奴已经朝我们这边涌了过来。 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我们也朝着山下冲了过去,离三神施法之处越近,对我们越有利,我和溪儿、白依依奔到了最前面,在奔过此侧山脚,又奔出一里左右的距离之后,终于迎上了这些所谓的鬼奴。 本来我以为这些鬼奴是养鬼人,要么就是厉害的鬼物,但是没想到都不是,这些鬼奴相貌格外吓人。 他们都长着动物的脸,嘴尖尖的早已经超过了鼻子,露出尖尖的细小的牙,眼睛是幽蓝色的,耳朵也变尖,上面长满了绒毛,一看就是长期隐居在幽暗的环境中。 我没想到这些鬼奴是将动物和自身融为一体,又兼修鬼法的东西。 和动物魂魄融合还能保有自己的意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融合的。 这秘法一般人绝对学不了,当年苏起亥人魂猪魄,都差点变成废人。 看来玄门之中,有无数异术邪法,是我们想都想不到的。 这些鬼奴身上裹着黑气,身体迅捷和猿猴山狸无异,力气也奇大无比,其中一个跳起抓在我的龙鳞剑上,竟然发出了滋滋滋刺耳的声音。 这那里是什么鬼奴,简直就是一群厉害的邪法修士,只不过他们修行的方法更加极端,不惜自己的容貌,不惜隐身在幽暗的世界之中。 我本来想直接冲过去靠近三神,但是此时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有一些鬼奴的厉害程度,竟似不再三神教的那些魔星之下,而且我们面对的,还是乌泱泱一群。 我不知道三神教之中还有着这样的邪门修士,之前混入三神教的时候也没有听说,此时大感吃力。 其中一个猫脸的鬼奴,简直如同猫妖一般,身体灵动的异乎寻常,纵跃如飞,手中抓着一把黑色的骨刀,一连朝我我冲刺。 我们立时被挡住,而且陷入了苦战之中。 第三百五十七章:死战不休! 我们很快被这些鬼奴分开,看见童童守在我的身边之后,溪儿依然在白依依身边护着她,将靠近的鬼奴击开,我实在琢磨不透她的想法。 发现这些鬼奴厉害之后,我们所有人都不敢再留后手,只想赶快靠近三神,阻止他们的施法,我看见二新旋转的黑白气乱冲,我看见了月光一样白色慧剑白芒,我看见了重重的身影和飞舞的火燎虫,在这样的法术齐出之下,终于将局势搬回来了一些。 我本来想要用龙鳞剑大展神威,不过被这长相犹如狸猫一样的鬼奴缠住,又被其他的鬼奴围攻,挥动起来便不敢肆无忌惮。 和我对战的这个鬼奴,手中抓的这个骨刀不知是什么骨炼成的,竟然斩之不断,坚硬如铁,和我的龙鳞剑撞的叮叮作响。 此时空气中流动的黑气越来越浓,我的心中也越来越躁,可这些鬼奴作为三神从不亮相的底牌,恐怖之处已经朝出了我的想象,交手没有片刻,我就听到二新大声悲呼,惊慌中我转头一看,却发现受伤的并不是他,而是通晓阵法的段清来,他已经被一个长相如同猴,手爪却又成尖刺的鬼奴刺进了心脏,歪歪斜斜地倒下了。 我心中一痛,段清来话虽然不多,但人还是非常朴实的,在横断山区的时候,好几次都是依赖他对阵法的认识,使我们平安度过劫难,不想却殒命在此处。 二新和段清来是师兄弟,感情更笃,见段清来殒命,他将手中的黑白棒搅动出一个有一个的太极光圈,将周围的鬼奴带的阵脚大乱,奔到段清来身边之后一把将他抱起,而我们也拼命的杀过去,掩在了他的身旁。 段清来前胸位置有一个硕大的孔洞,临死之前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他的两个眼睛圆睁着,似乎在诉说不甘,看的我揪心的痛。 二新抱住他喊了数声,得知再也无法将他救活,仰天发出了一声无比悲怆的大叫,喊完之后他将段清来轻轻的放下,眼睛血红,身上散发着一股瘆人的威势,慢慢站起,转头去寻找那个猴面的鬼奴。 此时这个鬼奴得手之后,已经远远撤开,二新怒吼一声,手中落魄棒一晃,便朝着那个鬼奴扑去。 看他怒气勃发,像是失去了理智,我朝着他大喊了一声,“二新,别冲动!” 但是此时他已经听而不闻,手中的落魄棒犹如横扫落叶的秋风,凌厉无比的气势将鬼奴逼的暂时退避,棒头上挥出的黑白气犹如两条巨大的游鱼,将他盘裹在其中,不要命般的冲向了那个猴面鬼奴。 这鬼奴灵动异常,见二新过来立马跳开,和真正的猴子已经没有差别,似乎灵活还在其之上,但是不管它遁到何处,二新立马随后而上,石破天惊一样的棒子如影随形,就是紧紧相逼。 这鬼奴眼见不敌,想要撤身更远的时候,二新却不想再给他机会,猛然纵起,从他的怀中掷出一道黑影来。 这黑影快极,等我看到的时候已经奔至那鬼奴的脖子,平且啊呜一口咬了过去! 鬼狗?!这东西却是很久不见的鬼狗! 这东西和鬼奴很像,是鬼的魂魄误入狗的身体,并且极为巧合的存活了下来,对鬼魂有很大的震慑作用,自从被王轩轩打伤之后,我就极少见到它的影子,没想到它现在变得如此凌厉。 这鬼奴反应也是极快,竟然转头避开了咽喉,不过二新的鬼狗也不是寻常之物,落下之时竟然再次张口,这一下那鬼奴再也躲不过,咬在了他的肩头之上。 那鬼奴发出一声猴类的惨叫,伸手想将它扯下来的时候,二新已经纵到,手中的黑棒砸到,鬼奴再也躲不开,“嘭”的一声暗响,脑门被击中。 二新这一下蕴足了气力,那鬼奴的脑门顿时变形凹陷,有红白之物飞溅出来,那鬼奴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身体直挺挺地一下倒毙在了地上。 见这鬼奴死去,二新的恨意才稍稍稍解,不过因为他追杀那只鬼奴,和我们之间拉开了距离,此时他已经深陷重围,我们再也照应不到他,要不是他身边那只鬼狗对这些鬼奴有震慑作用,不停地咆哮穿梭着护主,恐怕此时的他,也已经凶多吉少。 即使他一时三刻还能支撑,时间长了也必无幸,不光是他,我们都面临着同样的危险。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二新救回,见他被围,皇甫阿诺着急异常,可她的身体本就受伤,此时全靠皇甫正护住,她每前进一步,就是将他们兄妹俩拖入更危险的境地。 一向坚强的她,看到心上人危险,喊叫二新的时候竟然带上了哭声。 代家兄妹马上从旁边与他们两个汇合,代云天的火燎虫飞出,带着经咒中的罡火乱走,对这些鬼奴颇有震慑的作用,但是有些鬼奴手中的器物竟然能将这罡火挡住,使之不能近身。 代云天只得掐诀将这些火虫召回,围着他们四人成一个大圈,他口中喃喃做声,再次激发了巨力密咒。 随着密咒的念诵,此时的他已经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血气,看起来整个人都高大了几分。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状态的代云天,这一段时间我以为他虚度了,不想和之前相比,他也已经脱胎换骨。 密咒停下之后,他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气推动,瞬间蹬步跑入了鬼奴群中,此时他身体幻化着前行,被他击中的鬼奴啊呜一声翻飞,好像出膛的炮弹一般,落在地下的时候已经不能起来。 由此可以想象,此时他的劲力有多大,已经完全达到了一个力由气发,血从外润的境界,片刻之间就已经打倒了三四个。 但是这些鬼奴本就是逆天修行之人,此时一个獠牙倒长的鬼奴,手中拿着一个头盖骨似的东西,嗷嗷怪叫之间,举出的时候,竟然能吸取代云天身上的血气。 而另外几个鬼奴,身上黑雾翻腾,时隐时现,代云天依然刚猛异常,却也伤不到他们,并且缠住代云天,不让他靠近那个手中抓着头盖骨的鬼奴。 眼前哥哥也被困,代云倪从怀中抓出一根通体雪白的骨笛来放到了嘴边。 我知道这骨笛是白无香师父赐给她的,所用的骨头是一根成精的白猿的遗骨,吹出的声音不但可以压制鬼魂,就连人听到了也头疼难忍。 她之前没有用这根骨笛,主要是因为这个笛声飘扬出来不分敌我,只要听到的人都会遭殃,可这时候她救哥情殷,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我以为会有古怪的声音传出,一边避开鬼奴的攻击,一边想要伺机堵住耳朵,但是令我想不到的是,从代云倪的骨笛中传出的竟然不是声音,而是一股凝而不散的红色花粉。 蛊?花蛊? 在苗疆的恢复的时候,代云天和用火燎虫的熊恩深走的比较近,而代云倪则经常和用花蛊的常若兰呆在一起,因为当时我被自己的身世困惑,有的神不守舍,并没有注意他们两个在做些什么,没想到他们兄妹两个都将蛊虫之术用到了自己的术法上,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一股凝而不散的花蛊如同被代云倪控制的灵蛇,朝着围住代云天的鬼奴缠去,这些鬼奴不知厉害,吸入之后立马全身僵直,就连隐藏在黑雾之中的一个鬼奴,也显然出了身形。 这鬼奴奇矮,手中拿着两把弯刀,对于自己突然会全身麻痹感到又愤怒又诧异,我们才看清他的表情没有几秒,他就被代云天一拳打飞。 正当代云倪还要继续吹送花蛊前行的时候,一只看似纤弱无比的鬼奴突然闪进了火燎虫的圈子,不顾自己身后被一团罡火烧中,一把朝着代云倪抓去。 皇甫正高声示警,代云倪危急间将身子一退,她前面的骨笛已经被这长相犹如木乃伊一般的鬼奴夺去! 这鬼奴忍受着罡火焚烧之痛,龇牙咧嘴,用力一折,代云倪的骨笛应声断为两截。 与此同时,这鬼奴也被皇甫正击中,身体朝后倒飞而出。 代云天眼见巨力密咒被克制,趁着花蛊萎顿之时,已经回到了火燎虫围成的圈子中,而代云倪经过刚才电闪火石的一击,已经吓的花容变色。 好厉害的鬼奴啊! 此时再看二新的时候,他背后似乎已经被抓伤,溪儿时而望向我,时而用幽冥锁链将靠近白依依的鬼奴荡开,我总觉得她好像在顾虑些什么,并没有出全力。 倒是白依依慧剑如同霜雪,将和她抗衡的鬼奴砍的不停倒退。 我只得喊童童护住我的身旁,此时只能靠我去救二新了。 我凝神将心思归静,默念起九字真言的心法来。 开始的时候我怕童童挡不住这些鬼奴的攻击,童童懂事异常,见我站着不动,他身影围着我环绕不息,已经将我周围封锁了起来,无数的胳膊的虚影和小腿踢出,竟然逼的无数鬼奴暂时不能靠近。 见状我放心闭上了眼睛,将九字真言的久诀在心中反复念诵,待滤过一边之后,便猛然睁开眼睛,快速无伦地结起手印来。 之前将九字真言四诀连用已经是我的极致,倒不是因为我念不出九字真言,而是九字真言每念出一诀,就用一股蓬勃的力量涌现,力量叠加在一块,四诀我已经拉扯不住。 但是将四诀连用已经是我在大傩古村的事情了,我将口诀,心法念想合一,依次凝重的喊道,“临、兵、斗、者、皆、列、阵、在--” 当我喊出“在”字一诀的时候,感觉那一股气息已经大到了极致,我若不释放,有可能在我身边轰然而爆,连我也不免受到波及。 我看准二新的方向,将手法猛然推出,只见一股飓风般的力量猛然向前,在飓风中有八股力量一瞬间层层递进,共有八层,将拦路的鬼奴击飞了一片。 九字真言叠加,那力量绝不等同于壹加壹等于二这么简单,当时四叔将九字真言叠加之后,从长白山天池的内壁之上喊出,距离那么远,依然能击中弥勒佛,我虽然只能将八诀叠加,但这些鬼奴也休想避开。 九字真言诀蓬勃而出,瞬间在鬼奴中打出了一条通道来,即使没有被击中的鬼奴,也吓的往后退避。 看到机会来临,我猛然从这通道中朝着二新奔去,终于用龙鳞剑护住着他将他带回。 虽然被我打中的这七个人也躺倒在了地上,重伤欲死,可这八字叠加,我也感觉心慌手麻,但是这些鬼奴好像被三神下了死命令,虽然对我们有些忌惮,可就是不退不离,我看到那黑色的垂天之幡已经为黑气带的微微晃动起来。 第三百五十八章:山神嫁娶 我们都知道形式不妙,可这些鬼奴阴魂不散,偏又厉害的很,我们若不顾一些拼命冲过去,结局很有可能就是两败俱伤。 好在这些鬼奴也是惜命的,被我们打死了几个之后,也不敢过分相逼,只求将我们拦在这里,让三神施法完毕,它们也就算是完成了使命。 它们不急,我们这边却着急的很,若是让三神计划完成,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恐怖出现?说不定我们连个囫囵尸首都不会剩下,代云天率先强冲了几次,那些鬼奴似被惹怒,争斗再次进入白热化。 就这样战一会,缓一会,缓一会再战一阵,不知不觉之中,半日时间已经过去,我们都出现了疲惫之态,互相扶持而战,可不晓得是不是阴气太重的关系,这些鬼奴似乎精神越战越旺,冲击一轮比一轮猛烈。 在这冲击中,代云倪胳膊被抓的鲜血淋漓,已经退下不能再战,而皇甫正小腿被一股巨大的骨刺穿透,也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个情形,代云天一边扶住妹妹,一边悲愤地道,“苍天不公,让为恶之人逍遥,反倒让我们都死在这里么?” 就在代云天问出这话的时候,二新也被一个鬼奴撞翻,幸亏白依依慧剑及时救援,他才有惊无险的跳起。 我心中苦笑,要是真有老天爷存在的话,也不至于让做出那么多恶事的三神教存留到今天,要想改变这一切,只能靠自己。 我本想用血刺之术来缓解一下战局,但是想到这术法最多也就能制住三两个鬼奴,与整个大局来说于事无补,而且会对我自身造成巨大的消耗,实在是无益之举,也就取消了这个打算。 要不是溪儿与童童、以及二新的鬼狗相护,恐怕我们之中又有人命丧在此。 童童和那鬼狗攻击异常凌厉,我总觉得溪儿似乎心有顾忌,未尽全力,在阴气浓重的地方,拥有鬼妖之体的她应该能压制住不少的鬼奴才对。 但是这也可能是我的错觉,若溪儿进攻那些鬼奴,就极难保证我们不受伤害。 可一旦胜利的天平慢慢倒向了鬼奴这边,我们就是想要后退,现在都已经不可能了。 就在我被一个手中拿着怪锤的鬼奴震退之后,陈木子忽然高声道,“你们暂且别让这些东西靠近我,我要施术请神。” 说完之后,她对周遭的形式不管不问,径自坐下,从身后背包里抓出了一袭大红色的衣服,慢慢的穿在了身上。 ? 陈木子是落花洞女,为了获得大山的力量,她这一生都要委身于山神。 她之前请神我见过,是避开了男人的视线,难道说就是穿上了新娘的衣服? 我一边奋力的挡住鬼神的冲击,一边用余光去看。 此时的陈木子,脸色很平静,动作凝重,穿上新娘的喜服之后,竟然又往自己的头上戴了上凤冠霞帔。 穿戴好之后,我似乎瞥见她的泪水落了下来,落过雪白的双腮,滴在了雪地之中。 旷茫的雪域之中出现了一抹鲜红的颜色,此时她显得是那么的扎眼。 “木子姐姐,你现在要嫁给山神么?!”白依依忍不住的悲喊了一声。 我不明白嫁给山神是何意,但是我知道红为辟邪之物,不知道是不是被陈木子穿的衣服刺激到了,外围的鬼奴发疯了一般,冲击一阵比一阵猛。 我虽然知道陈木子借来山神之力后,能拥有异乎寻常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比不比代云天的巨力密咒厉害多少,只是时间稍长一些,我不认为她嫁给山神之后,能扭转这里的局势。 但是既然她愿意为我们这么做,我们就要尽力护住她,我怕龙鳞剑脱手而飞,双手抓住急速挥动,将靠近的鬼奴逼开。 眼睛余光再看到陈木子的时候,她竟然在面前竖起一块漆黑的牌位,点燃了三支香,然后以双手叠放在额头位置,朝着那牌位缓缓叩首,口中传出一些呢喃不清的话语,颇像某种盟誓,又如男女温存之音。 她第三下叩首之后,随之低头俯在雪地上一动不动了。 瞬息之后,我感觉一股奇异的风袭来,将一地松软的雪扬起,让众人睁不开眼睛,我似乎看到在风中有一个白茫茫的影子过来,至于相貌却看不分明。 等风雪停息,陈木子已经慢慢站立了起来,另所有人感觉到诧异的情形出现,此时的她身上竟然有硕大的白蝴蝶一样的虚影飞来飞去。 山之灵气! 站起来之后的陈木子,身体似乎都已经变的沉重,她的眼睛深邃如一泓碧水,里面有绿色的光芒闪动,她慢慢朝着那些鬼奴走了过去。 这些鬼奴早就被她一身红衣撩拨的不能自己,见她主动走过来,纷纷朝着她扑去! 我们惊呼着想去救援,但是这么多鬼奴,恐怕我们并不能将其全数挡住。 可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近她身的鬼奴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猛然击飞,有的被直接击倒,有的在空中翻转了几个筋斗,才勉强站定。 这? 这就是山神嫁娶的力量么?以前借来的山神的力量和这次相比,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如同一个女孩子去借钱,作为女票能拿到的钱,和变成他女人能拿到的钱,完全是两个概念。 我们已经看呆了。 而陈木子秀手翻转,猛然拍出,竟然让四五个鬼奴跌跌撞撞的翻转滚动,而另一手挥出,同样打翻了一片鬼奴。 那个和我对战的猫脸的鬼奴此时想要上去的时候,陈木子一手虚影拍下,竟然将它按在了当地,砸开了一片积雪,让他跪在雪窝中不能动弹。 这猫脸的鬼奴咬牙与其相抗,但是他越是相抗,身体越是弯曲,好像他抗衡的不是虚无的空气,而是山峦之力! 其他鬼奴攻击陈木子的时候,他才得以站起,可能是被压制的太厉害了,当陈木子猛然撤去了压制他的力量,此鬼奴好像一条弯曲的弹簧,猛然跃起两人多高,随后摔倒在了地上。 瞠目结舌之后,我们也冲上去相助陈木子。 她打翻了数十个鬼奴之后,将双手相扣,大喊一声,身上气息遽然一变,玉蝴蝶的虚影纷纷离体,朝着这些鬼奴撞击而去。 这些鬼奴想要拦住那蝴蝶,但是却丝毫阻之不住,被这些蝴蝶虚影及身之后,这些鬼奴痛苦异常,抱头嗷嗷乱叫。 这是山之灵气在度化它们身上的阴邪之力么? 一时之间,被这玉蝴蝶及身的鬼奴已经有十之六七,有的在抱头嚎叫了一阵之后,已经躺倒在了地上乱抖。 余下的这些鬼奴脸色诧异如真鬼。 陈木子见扭转了形势,穿一袭红衣的她终于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此时必须将这些鬼奴击溃,我和童童配合而上,选定了一个额头成三角状的鬼奴冲了过去,当我用龙鳞剑将其压制住的时候,童童在它身边不停的穿梭,这鬼奴十分害怕我手中的龙鳞剑,身体被飘飞的童童抓伤了多处。 它转身想要对付童童的时候,又被我龙鳞剑斩中了肩头。 愤怒异常的它突然冲着我喷出一股唾沫来。 这唾沫似乎是绿色的,应该是剧毒之物,我闪身躲避开来的时候,发现它已经跪倒在地,并且呆呆地倒下。 我一惊之下才明白,原来童童趁机穿进了他的身体之中,已经扯散了他的魂魄。 等童童从它身体中出现之后,我发现剩余的这些鬼奴愣愣后退,退了一段距离之后,马上转身逃走。 我们松了一口气,幸好陈木子借取了山神的力量反败为胜,不然真是生死难料。 回头看陈木子的时候,发现她竟慢慢软倒,白依依眼疾手快,一下奔过去扶住了她。 白依依收了慧剑,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木子姐?” 陈木子摇了摇头,她脸色煞白,眼中的绿芒也消失而去,口气虚弱地答道,“没什么大碍的。” 她虽然这么说,可是我们所有人都明显的能看到,她的头发,正在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变化,开始变暗淡,接着变成灰白,最后竟然变成了白色。 不光是她的头发,我发现她本来紧致光滑的肌肤竟然也变的松弛,好像一下老去了三十年似的。 之间见过王轩轩在身体中养鬼,数月之内看似老了数年,已经让我惊奇不已,此时她好像突然老去,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一瞬之间变白头。 见我们望向她的神色充满了惊诧,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露出了苦笑,颤抖了一阵之后又摸向了自己的头发,眼中的泪流淌的更加的厉害。 女孩最在意的就是容颜,但是为了救我们,她将自己的青春年华献给了山之灵! 看到她悲伤,白依依也流下了泪,哽咽着说,“木子姐,你这是何苦呢?” 陈木子闭目叹息了一声,“用我的青春来换大家的性命,值了。” 对此,众人心中悲伤,却不知如何安慰。 二新站在蹲在段清来的尸身之旁,低头默哀。 我们顾不得悲伤,注意力就被三神做法之处吸引。 那黑色的幡子开始飘动起来,在幡子上空竟然汇集了一片乌云。 而且我发现在我们激战的时候,三神的旁边又多出了五个人,其中一个老者正在躬身禀告着什么。 看了一眼那个老者,发现他竟然是三神教的左护法,鬼阳子! 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我也都认识,分别是之前叛变的冯郑、神农山区害人的杨小典、还有之前逃走的追魂和夺魄灵童! 第三百五十九章:凶鬼再现! 两大灵童虽然都已受伤,但是鬼阳子和冯郑都不可小觑,再加上遁逃过去的这些鬼奴,我们胜出的希望还是十分渺茫。 段清来牺牲,皇甫正重伤,代云倪和皇甫安诺不能对敌,陈木子丧失了使用玄门秘术的能力,我们能战的人只剩下半数,而且还都经过了极大的损耗。 好在我们之前曾重创鬼奴,他们不敢冒然地冲上来,给了我们喘息之机,但是看着巨幡顶上乌云还在不停的汇聚,翻腾,我们真的有了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这种感觉刺激我们暂时忘记了疲惫和伤痛,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三个邪神施法完成。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在各自的眼中看到了悲壮。 正当我们想要冲过去的时候,远处的鬼阳子突然像是得到了三神的某种指示,突然摇动了手中的一根禅杖。 虽然离的远,但是我依稀能认出,他手中拿的,就是地藏王的百佛禅杖! 这禅杖之中封着硕大的念力,对一切邪魅都有镇压作用,他摆动着身躯念诵,最终将禅杖双手抓住高高举起,口中大喊了一声。 只见一股金色的光泽冲天而起,如同信号,须臾之后,从远处山坳中传来了无数鬼魂的悲鸣之声。 无数的鬼魅从那山坳中露出了身影。 看来这百佛禅杖不但能震慑阴邪,同样能召唤它们。 之前我就在担心这么多厉害的鬼物不知踪迹,现在它们终于出现了。 我虽然震惊,但还能强行镇定,可是代云天和二新则不然,看到黑压压的鬼魂从山坳中涌出,他们脸上已经骇然变色。 看来此时想要阻止三神施法,已经难上加难了。 估计是三个邪神见我们将那么多鬼奴打倒,这才允许鬼阳子将这些来自黑暗深渊的厉鬼放出。 看到密密麻麻的鬼魂飘飘荡荡前来,我们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代云天的眼睛望着前方鬼魂奔涌,带着些惊慌道,“我们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看来只能以后慢慢和他们周旋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翻滚的黑云,心中暗道,三神不惜毁灭部族,都要让末日降临,若是让他们术法圆满,我们还有以后么? 我没有表态,而是望向了溪儿。 在三神教黑暗深渊之侧的时候,溪儿曾经出手将这些鬼魂逼退,现在我只能将希望再次寄托在她的身上。 溪儿感受到我的目光,轻轻走到了我的身侧,将雪白的手轻轻指出,“它们好像和之前不同了。” 鬼阳子将手中的禅杖一挥后,这些鬼魂嚎叫着扑来,开始我并没有看到异常,但当这些鬼魂行至半路的时候,我发现它们的眼睛都变成了一道狭长的血红。 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出来,它们身上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凌厉。 开始我以为三神做法,是要用秘术将这些凶残的鬼魂弄的遍布天下,疾病横行,从而让它们期盼的理想世界出现。 可当鬼阳子驱动这些鬼魂的之后,我知道并不是,他们做法显然是为了别的事情。 鬼阳子是一个控制阴兵的天才,无论是符兵还是黄铜僵尸,他都能指挥的得心应手,此时想控制鬼魂要了我们的命。 不知道是三神事先吩咐的,还是鬼阳子事先觉得对付我们不需要这么多,他将百佛禅杖一挥,这些凶残的东西竟然分成两路,一路直奔我们而来,另一路则散到了三神的周围,瞬间又分成了十来队,每一队鬼魂都围住了一口冒着白气的泉眼,趴在周围,里面好像有它们期盼的东西。 这情形实在是太诡异了。 看来真的先要避其锋芒了。 我急忙转头对着二新他们道,“你们先撤,我先帮你们拖住它们!” 二新满脸诧异,“这,这怎么可能挡住,快走啊!” 而白依依也突然跑到了我的身边,拉住了我的衣袖,“不行,你必须和我们一起离开。” 正当我想推开白依依的时候,发现那些喜食活人之精血的鬼魂已经离我们很近了。 溪儿没有和我们说话,突然手势晃动,在她的面前好像有一层无形的水波,她的手搅动了一个圆形。 那圆形旋转不息,在远处的空中悠然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漩涡。 这漩涡为轮回漩涡。被卷入其中,魂魄就会彻底在此间消失,至于能不能轮回,只有天知道。 前一次当这轮回漩涡出现的时候,这些鬼魂悚然而惊,想要退回黑暗深渊之中,可是这一次,竟然没有鬼魂为之所动,还是如同黑色浪潮一般的冲了过来。 有几个鬼魂被轮回漩涡卷中,好像一张纸片进了风眼之中,瞬间就消失无踪。 但是其他的鬼魂依然猛冲向前。 不知道三神做了什么,但是这些鬼魂显然比之前更加嗜血狂暴了。 溪儿见一个轮回漩涡无功,玉手翻转,一连搅出了四五个,在远处的空中次第出现。 每一个轮回漩涡即是一个不稳定的空间,接连数个鬼魂撞进之后,便自行消失掉了。 而此时这些凶戾的鬼魂已经冲到了我们面前。 溪儿不得已,只得将抽出了白亮的幽冥锁链,朝着左右两侧甩去,那幽冥锁链在空中绵延,好像扯起的两道封锁线。 “所有人都赶紧走!”溪儿对着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就算溪儿不敌,我知道她也能全身而退,此时再也顾不上啰嗦,对着二新和白依依喊了一声,“走!”,马上朝着后方奔去。 此时代云天背起了皇甫正,二新则一个箭步,将皇甫阿诺抱在了怀里,依依赶紧扶住陈木子,我们一行人朝着来时路狂奔。 而我心系溪儿,一边奔走一边回头。 只见溪儿的两条幽冥锁链确实如同拦河大坝一般,将这些鬼魂的怒潮挡住,但是随着鬼魂越到越多,阴气越来越重,这些鬼魂的力量合在一起,将她推动。 而更多的鬼魂,则是抓住了幽冥锁链不停的猛拽,还有的趴在上面撕咬。 我看见“嘣”的一声,银光乱溅,一向用来捆鬼缚魂的幽冥锁链竟然断掉了。 凶戾的鬼魂如决堤之水,再次朝着我们包围了过来。 而我们这些人尚且没有跑回山顶,就要转身过来迎战。 溪儿见阻挡失败,也快速地退入了我们的战团。 这些鬼魂和鬼奴不一样,鬼奴是人,他们修邪术,藏于不见阳光幽暗之处,随已泯灭人性,但是有知觉,有畏惧,有迟疑。 而这些眼睛血红的鬼魂则不然,它们嗜血狂暴,根本不会给我们一点喘息的时间。 就在这些鬼魂袭来的时候,我已经收起了龙鳞剑,拔出了尸刀。 此时将身体的气息注入尸刀之中,一道黑芒之刃破空而去。 这些鬼魂被打翻了几个,但是更多的瞬间又围了上来。 我只得将尸刀旋转,一股黑芒的光圈将这些鬼魂再次逼开。 这些鬼魂嚎叫着躲闪撤避。 面对这些鬼魂,我的手中抓着的好像是一只火把,而这些鬼魂则是黑压压的狼群,当我挥动火把的时候,这些鬼魂就退避一下,但是只要我一停手,它们立马就会扑上来。 代云倪的骨笛被毁,对付这么厉害而且数量庞大的鬼魂,他们术法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 他们没有再出手,只是拱卫在了我的身旁。 此时我肩负保护大家的重任,无论如何都不敢放松。 幸好我的身边还有溪儿,她身体中血色的曼陀罗若隐若现,靠近她的鬼魂被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可就当我尸刀挥动稍微慢了一点之时,就听到代云倪一声大呼,我转眼看到两个幽灵般张着巨嘴的鬼魂已经趁机冲了起来。 我虽然挥动尸刀回防,但是心中也知道,多半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两道黑影扑向了那两个凶戾的鬼魂,其中一个是童童,另一个却是二新的鬼狗。 跳起的童童还将身体旋转了一圈,猛然将脚踢向了那个鬼魂,“吱——”的一声怪响传来,那鬼魂瞬间被踢飞。 而二新的鬼狗则将那幽灵一般的鬼魂扑倒,一口一口撕掉,吞进了肚里。 这鬼狗的额头处似乎出现了几道符文似的东西,像是一个“卍”字。 幸得它们两个化解了我的危机,我将尸刀舞动的更快,想要达到风雨不漏的境界。 可这对我的力量消耗更大,我感觉这尸刀已经不再是尸刀,而是一个磨盘,它在一点一点的磨去我的力量。 当我无力支撑的时候,或许一切都完了。 可是我知道,只要我一倒下,不但是我,包括白依依、二新在内的所有人都会丧命,我们的尸骨将躺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我怎忍心他们陪我一同死去? 我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溪儿现在也不敢留后手,放出了孔雀幽光,挥动尸刀的我看见那孔雀幽光如同焰火,将这些鬼魂灼的一片大乱,但是片刻之后,我们周围还是围满了狰狞恐怖的鬼魂,因为它们的数目实在是太多了,受伤的鬼魂退下,立时就有新一批补上来。 我已经有些头昏眼花,心中知道,大势已去,我能坚持多久? 等我力竭之时,所有人都将化为鬼魂的血食,旷茫的雪山之上也就新增了十余具尸体。 我不知道自己又坚持了多久,几炷香的时间?亦或是更久? 直到我再次听到几个女孩子的惊呼声,眼睛看见七八个鬼魂已经破开尸刀的圈子,冲了进来。 童童和鬼狗立马上去,可他们两个已经应付不了那么多,白依依,代云天,也都争相出手。 可就在他们出手的时候,更多的鬼魂也冲了进来。 情形变的无比的混乱。 防御已破,我们只能各自为战。 二新从怀中抓出一个红色的发亮的石头,突然交给了皇甫阿诺,并喊道,“抓牢它,它能护你周全!” 我知道这血色的石头是巫法中的不化骨,之前曾经保护过小月亮不受尸鼱的攻击。 那些鬼魂靠近皇甫阿诺的时候,被着不化骨红光照耀,转头去攻击了别人。 我头昏脑胀,激发左手中幽蓝的山精诅咒,不分方向,朝着靠近我的鬼魂挥去。 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度,对山精诅咒都失去了控制,从我的手中流出幽蓝的血似的东西,被挥到的鬼魂像是被烫到一般,狂退不已。 可即使这样,我的周身还是猛然生疼,知道自己已经被鬼爪抓中。 耳中听到噗通一声,他们中好像有人跌倒在了地上,但是我已经无暇去看是谁。 我下意识的挥动左手攻击,我不抱任何念想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白色凶影冲了过来,像是虎进狼群,将周围的鬼魂纷纷推开,让我们身边暂时又恢复了清净。 我心中一惊,这是? 尸神? 我的心中好像燃起了一点希望。 被白色凶影推开之后,这些鬼魂又猛然朝着凶影冲去。 白色凶影的身上立马覆满了恶鬼,它一声长啸,将这些鬼魂抖落,又扫开了一片。 但是它第三次被鬼魂群扯住的时候,它用尽全力也挣扎不掉,因为此时鬼魂已经多到了一个恐怖的数目,他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长叹,被生生扯散了。 我此时转头看见山顶之上出现了一群人,有二三十人的样子,正惊诧地望着我们这边,其中果然有扎西坚增他们,看来是救援到了。 第三百六十章:灯焰阳火! 在他们之后就没有了其他人出现,看来这些人,肯定是离天山最近的法师,得到的消息最早,赶来的也最快。 他们肯定也没想到此处会有这么多的鬼魂,但没什么犹豫,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过来。 此时已经入夜,可并不十分黑暗,漫山的大雪反光,将所有的景物都映照的依稀可见,在来人的队伍中,有一老者左右手中各托着一团淡红的火焰,另有一个少女,身上已经被火焰的虚影所笼罩,最为显眼。 这个被火焰的虚影笼罩的少女自然是瑶瑶,她修习的秘法是藏地的拙火定,相传是常年苦修之僧人修习的,可以单衣御寒,修行至大成的拙火定之法,坐于一室之内,可使室外积雪全部融化。 但是这拙火定极难修行,一般都需要极大的坚韧,可瑶瑶是一个少女,以少女纯阴的体质修成了拙火定之法,这不能不令人称奇。 拙火定不但能使身体生热,更重要的是阴邪的克星,拙火定之法修行有成,在身体上就会形成五相,分别为烟雾相、阳焰相、萤火相,灯焰相,无云青天相。 这五相分别是将地气、水气、火气、风大之气和空大之气融入中脉,借助人身体中的能量形成的外在表现。 之前她身上的火焰虚影一闪即没,我根本没有看出是五相中哪一项,可能是看到此处有那么多阴鬼出现,她将拙火定之法施展到极致,此时我已经能看清,她身上的火焰虚影颇似一个大的灯火,而她则化作了灯芯。 五相中的灯焰相! 这些恶鬼围着我们扑击到现在,还没有吞食到任何一个活人的魂魄,看见又有一批生魂靠近,马上分出一部分朝着他们扑去。 而手掌上有两团淡红色的火团的老者打扮奇怪,头顶和脚上都勒了白布,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是来自大凉山的法师。 看来大凉山地区不但有余三亲这样的败类,同样也有满腔热血的正义之士,不能以地域来判断人的善恶。 此时他手中托着的,正是大凉山巫师的绝学,九幽之火,至于炼法,却是绝密,至少余三亲就不会。 这九幽火为纯阴之火,看似火焰,实际上却奇冷无比,能灼伤阴邪,他将那两团九幽之火挥动,火焰时而离身飞起,时而又落到他的手上,冲到近前的鬼魂躲避着他手中的火焰对他扑击。 而代云天在尸神消失之后,手中抓的竟然是一竿手臂那么长的灭魔刀,挥动之际,黄芒乍现,有的鬼魂一声惨叫,就被砍掉了一截身躯。 而出现的这些人,多半手中都有对付鬼魂的兵器,我看到了桃木鞭、黑曜石、暖玉镯、文王帝钟不一而足,甚至有一个人手中各拿着两个连在一起的硕大的牛角! 那牛角成棕红色,只在牛角的两个端点,是光滑的纯黑色,看了一眼我就知道,此为水牛之角,而且是雷击水牛角,牛角虽然辟邪,但是被雷击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旦有人得到雷劈水牛角,就相当于拥有了镇邪的圣物。 那人手中硕大的牛角挥动,击中这些恶鬼的时候,恶鬼纷纷散开,就好像遇到了惊牛而躲避的人群。 相比我们而言,他们是生力军,除了赶路,之前并没有经过任何消耗,锋芒正盛的他们冲进了鬼魂群中,威风凛凛。 我们在将要面临崩溃之时,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 此时我已经累的半蹲在了地上,由溪儿催动曼陀罗花的虚影,暂时将大家护住。 代云天本来也十分疲惫,见外援来到,他再次催动了带着罡火的火燎虫。 罡火虽然是阴邪克星不假,但是面对这么多没有畏惧的鬼魂,显然就有点杯水车薪的味道,此时鬼魂分散去冲击来人,他便再次将罡火驱出。 那十来个火燎虫带着幽蓝的罡火,各自锁定了一个目标而去,当幽蓝的罡火和恶鬼相撞,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股黑烟,恶鬼固然发出了惨绝的叫声消散,而代云天放出的罡火也猛然熄灭,甚至罡火之中的火燎虫,身体都不再发出光芒,坠向了雪地之中不再动弹。 我惊叹不已。 我早知道这些鬼魂不是一般的鬼魂,但是没想到它们有这么厉害,能将罡火湮熄,看来是在黑暗深渊中吸足了魔气,已经隐隐能和罡火抗衡。 扎西坚增手中的灭魔刀威势非凡,在瑶瑶和旁边数人的护卫之下,他此时已经冲进战阵和我们汇合,看到我蹲坐在地上,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苏醒,你还好吧?” 他这一抓坚实有力,让我心安,于是强自笑道,“幸好你们来的及时,把我们从鬼门关前面拉了回来。” 他竖起米灭魔刀,嘿了一声,“得到消息之后,我就猜测是你们,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没想到三神教竟然躲到了此处!我先将你们带出去!” 他想要护着我们厉害的时候,发现他们这些人已经被鬼魂冲散,而扎西坚增此时已经明白,这些鬼魂根本不是一般的鬼魂,这些鬼魂不但极难对付,而且无畏无惧,眼中只有嗜血的杀戮,只想从活人身上吸取精元。 而来自大凉山的那个法师,再将鬼魂打倒了一片之后,他手中的九幽之火也被魔气打灭,在旁人的护卫之下,他瞬间点燃了三支硕大的香。 这香我认识,是大凉山法师特有的香,被称为犀角香,之前师公大会的时候,余大杰曾经点过这个香。 这香对所有的鬼魂都有强大的吸引力,余大杰凭这个曾经在师公大会淘汰赛上胜出,可当这香火飘渺而出之时,他身边的鬼魂竟然毫不理会,还是朝他扑击了过来,他不得已只能挥动手中的一个印着小八卦的布袋自保。 鬼魂虽然食香,他不知道的是,这些鬼魂是白衣观音养的邪鬼,只对活人的精气感兴趣。 不但是这个老者,来救援的其他人都开始有些惊慌,因为这些鬼魂竟然杀之不退,驱之不尽! 而手中抓着桃木鞭的那个青年,木鞭已经断为两截,若不是身旁拿文王帝钟的那人过来救援,他很可能就倒地不起了。 扎西坚增看到这些景象之后也愕然道,“哪儿来的这么厉害的鬼魂?” 而回答的他的,是手抓暖玉镯的那个法师的一声惨呼,那人手中的暖玉镯竟然被鬼魂击飞,马上有鬼魂钻进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在雪白的大地上颤动了数下,便一动不动了。 魂魄消亡,精气瞬间被吞噬。 扎西坚增大怒,手抓灭魔刀冲进了鬼魂群中,但是他手中的灭魔刀竟似没有之前凌厉了,很多被他击中的鬼魂只是一个趔趄,又狂暴地扑向了他。 他感到有些疑惑,只得又翻身撤到我们的身边,将灭魔刀拿到眼前一看,只见寒光闪闪的灭魔刀的刀刃之上,竟然有了一股黑气,好像墨染一般。 这是,阴魔之气。 这刀本来是阴魔之气的克星,但是这里的鬼魂太多了,本来能克制鬼魂的灭魔刀,竟然也被污秽,扎西坚增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他的灭魔刀的威力已经减半,再受到污秽的话,估计已经和普通的铁刀无异了。 而此时藏区法师中,也有一人被恶鬼抓伤,恶鬼想跟进钻入他身体的时候,修闭口禅的伦珠突然出手,这老僧修行果然不凡,他一声不响的打出了一个手掌印的虚影来,震开了那只恶鬼,救下了那人的性命。 可来救我们的这些人,也淹没在恶鬼群中。 伦珠朝着四周望了望,脸现忧色,突然好想下定了什么决心,将两手掌放平在小腹,运起气来。 我看见从他的小腹处马上出现了一个凸起,那凸起颇像在他腹中出现了一个胎儿。 但是这凸起出现之后,立马往上走,最后在他的胸口处形成了一个大大的鼓包。 这时我才明白,这凸起不是别物,而是气,是他闭口禅修来的气。 果然,当这凸起出现在他的脖颈处的时候,他猛然张嘴,以金刚狮子吼般的声音大喊道。 “嗡!嘛!呢!呗!咪!吽!” 我看到从这喇嘛口中出现了一个气浪,这气浪之中竟然有无数玄奥的符文,这些符文密密麻麻,似乎是藏字,反正我一个都不识得,但融入每一吼中,个个都有石破天惊的力量。 我此时心中在想,难道说这就是他一生中没说的话,此时浓缩进了六字大明咒之中? 随着符文震浪的出现,遇到的鬼魂被击飞,就连和鬼魂相斗的法师,也被带的连连后退,周围的雪都被震的飞溅而起,露出了青青的山石。 在我们周围方圆二十米之内,所有鬼魂都被甩出。 有的鬼魂被击中之后,身形暗淡了一阵,竟然消散了。 好厉害! 但是未受到波及的鬼魂仍然有数百只,又疯狂地涌了过来。 白依依和二新稍稍恢复之后,只得加入了战团,白依依慧剑如丝,二新黑白棒如风,将一群鬼魂挡在了我们的外围。 见这些鬼魂依然不退,瑶瑶再次站起,突然将双手竖在头顶,啊的一声大喊,在她的周围出现了火焰状的烟雾。 拙火定五相之烟雾相! 这火红的烟雾飘渺不息,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出现,又好像热天沙漠中出现的水与湖泊的幻象,如同红霞飘带,在她身边缠绕来回,她神色痛苦地对着我们喊了一声,“跟我走。” 这个女孩竟然能修的拙火定的两相,虽然她不能使出拙火定最高境界的无云青天相,但这已经让人惊骇不已。 看到她身上出现这样的异象,扎西坚增猛然大喊了一声,“瑶瑶!赶快收法!” 但是瑶瑶丝毫不搭理他,带着火焰相与烟雾相走近了鬼魂群中,火红的烟雾渺茫来去,击中的鬼魂无不哀嚎着退避。 见瑶瑶在前面领路,扎西坚增长叹了一口气,咬牙似乎愤怒地大喊道,“走,跟着她吧!” 凌厉的鬼魂果然阻止不住瑶瑶,她身上的红色烟雾飘带似的,竟然将我们所有人都护住,一步一步的往山顶撤离。 但是这些鬼魂并不离开,而是在红色烟雾的范围之外怒叫,它们是不舍得放我们走的,漆黑的大嘴和丑陋的身躯晃动,让人又恶心又恐怖。 扎西坚增一边后退,一边还在喊瑶瑶收去这拙火定外放的烟雾相。 听他大喊,瑶瑶曾经停下了数秒,不过继而又继续向前,带着我们走了数百步之多,突然身上的火焰相与烟雾相同时消失,她也慢慢地软倒在了地上。 见状,扎西坚增猛然将她抱住。 围在外面的鬼魂发出欣喜的嚎叫,纷纷又扑了过来。 我们只得再次分别与之对敌,伦珠转动手腕上的一个铜套,将扎西坚增他们两人护住。 我知道拙火定对人的精气消耗厉害,更何况她同时放出拙火定两相,估计身体中的精气已经燃作一空,扎西坚增将手按在她的人中处片刻,晕厥地她才悠悠的醒转过来。 看见自己躺在扎西坚增的怀中,她流出了两行清泪,抬头望着扎西坚增,颤着声音问道,“你终于肯靠近我了么?” 扎西坚增神色悲苦,将瑶瑶紧紧地搂在怀中,默然不语。 他们来救我们,反倒和我们一起陷在了此处,看来要和我们一同丧命。 童童和溪儿都护在了我的身旁,防止鬼魂伤我,我想要再用尸刀冲杀一阵,能多杀灭几个恶鬼也是好的,可是一动之下全身发麻,我竟然差点摔倒。 可就在此时,腰间猛然巨震,一股青色的混沌之气将我推的一下坐倒在雪地之中,它冲了出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生死之气 这次出现的,正是我身上一个最难控制的房客,雄伯兽灵。 它想出来就出来,想隐去就隐去,完全不听我控制。 它是千百年前遗留至今的桀骜不羁的灵魂,此刻再次重现在人间。 冲出来之后它一下就扑倒了两个鬼魂,用爪牙猛的一撕,那两只鬼魂化作黑烟旋转,瞬间灰飞烟灭。 没想到有这么多鬼魂出现,雄伯兽灵仰头发出了一声猛吼,这一声响彻的时候,正在猖狂的鬼魂像是出现了片刻的清醒,像是被定身法齐齐定住。 但是瞬间之后,它们眼中的红芒蔓延,便无所畏惧。 雄伯兽灵抬头看见半空中盘旋的乌云,又转头望向了那么多鬼魂,它将头摆动了数下,好像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它的身体中增长。 在我们诧异的目光中,雄伯兽灵的身躯竟然慢慢变大,在肩头处竟然有流动的祥云,青色的混沌之气在它的身体中乱涌,最后它的身躯竟然涨成了一间小房子大小。 而此刻的它,放佛变成了凶意滔天的巨兽,猛然朝着鬼魂群中冲了过去。 雄伯,原为十二兽灵之一,主吞噬邪鬼,它一路奔腾过去的时候,无数的鬼魂被冲的七零八落,但失去了畏惧的鬼魂很快也围攻上了它。 但是这些鬼魂围攻兽灵,就好像一群老鼠去围攻猫,显然有点自不量力,兽灵将前肢跃起,在空中发动了数十次猛烈的抓挠,这些鬼魂有的被打飞,有的直接被撕碎,身子化成了黑烟飘散。 看到我身上出现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已经被鬼魂逼的有些山穷水尽的巫师惊诧不已,别说他们,就连我也没有见过这个状态的兽灵。 而周围的鬼魂一时之间都朝着它围了过来,有几只竟然趁机跃上了它的背脊,在上面撕咬不已。 雄伯似乎被激怒了,它猛然将身子立了起来,头顶显得更高,于此同时它张开了大嘴。 在它的口中,出现了一个青黑色的漩涡,这漩涡如同一个旋转的风圈,从半空中卷转而下,刹那间将一片鬼魂裹入其中,并且悠然吸入了它的口中。 吸进了这些鬼魂之后,它闭上了嘴巴,似咀嚼似的停顿了数下,从鼻孔中冒出两股青气,然后再次张开了嘴,那带着极强吸力的漩涡又出现,将一片鬼魂纳入其中,瞬间吞噬。 这些鬼魂虽然凶猛,但是面对雄伯却显得微不足道,照这种情况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这些鬼魂就会被清空。 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古怪而又悠扬的埙音,这声音突然出现之后,所有的鬼魂眼中红芒乱闪,好像得到了某种召唤,尽数转头退走。 它们来时凶猛,退亦迅捷,如同退潮的黑色海水,当人反应过来想要追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听到这声音,我就知道是白衣观音,转头看去,果然是她,她似乎已经完成了仪式,再次飘在半空之中。 此时异象又起,白衣观音围着施法的那口大鼎,也突突地冒出绿芒来,一股绿色的苍茫之气,正从鼎中蔓延而出。 这是? 我这边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又发现了更为离奇的事情,之前在三神周围,围着那些泉眼的鬼魂已经不见了! 那些鬼魂呢? 正当我茫然不解的时候,从我们这里退走的鬼魂已经退到了他们的周围,在白衣观音的指挥下,没有任何停顿,散开又聚拢,如同回穴的蚂蚁群,分成十来股,各自钻入了一个泉眼之中。 那泉眼之中黑气混着白气,又传出了幽绝的鬼叫声,在这大雪漫山的夜里,显得那么的阴森。 当这些鬼魂钻入这十来个泉眼的时候,从大鼎中冒出浓郁的绿气,也分入这些泉眼之中,让人感觉更加的诡异! 劫后余生的我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三神这是要做什么。 那十来口泉眼般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难道会从这十来口泉眼之中长出参天的邪树来,抑或它们是无底洞,通向异世界?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雄伯兽灵朝着那些泉眼望了一会,身上出现了静电一样的光芒,遽尔它的身体慢慢变小,终于慢慢变成了之前的模样,但是我能看见,它身体依然动荡不已,好像天地间有一股力量在左右上下的扯动它。 突然它的身形竟然消散掉了一半,虽然片刻之后,消散掉的一半又重新出现,但是我马上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它望向我,嗡嗡的声音对着我说道,“它们全消失了,那我的存在也就没了意义,我也要走了。” 它的身形忽闪忽现,声音都已经破掉,我忙着急地道,“别别别,你别走,你听我说,这里还需要你,还有。。。” 雄伯兽灵好似没有听到,所在之处突然闪起一片刺眼的青光,等我闭目转头再看过去之时,雪地之上一片狼藉,它已经不知所踪。 本来以为它能帮我对抗三神教,没想到没有收服的兽灵就是不靠谱,回想它刚才说的话,什么使命已完成?难道说着兽灵没有消散的原因,就是这些邪鬼的关系? 这些邪鬼,难道存在了那么久?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 兽灵既然感觉到了那些邪鬼消失,估计它们确实不存在了。 这些邪鬼虽然消失,但是我心中却没有一点轻松之感,因为三神身后的那个大幡子此时终于横飘了起来,好像有烈烈的风吹动,幡子上面的黑云浓重如同妖魔降临的前兆,变幻无常。 围着幡子飞动的那些邪鸟,钻入黑云中又钻出,好像无比的欣喜,其中有体型较小的报死鸟,也有体型硕大丑陋的夜枭。 随着这幡子竖起,好像从四面八方召集来了无数的阴气,源源不断地朝着他们所在处汇集。 而此时我们的脚下,雪已经变了颜色,已经变成了淡黑。 另有阴气从我们的脚下经过,朝着黑色的幡子而去。 这阴气,多半来自那些冰湖之下的冤魂。 空气生死之气汇聚,连大雪都能被阴气打黑,看来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了。 就在我们震惊的时候,远处山坳处又有一个矮子出现,并且迅速地走了过来。 看到这个矮子,我心中猛的一个激灵。 钱麻子?! 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他终于再次现身了。 可令我不解的是,现身后的钱麻子,走到鬼阳子他们身边时,好像突然指着冯郑再说些什么,而冯郑也不想让,两个人的言语甚是激烈。 起了内讧? 弥勒佛和地藏王此时犹端坐不动,看来这施法还没有全部完成,伦珠看到这一幕之后,语气生涩地说道,“邪气蔓延,天地异变,此必有祸端出现,必须要去阻止。” 他修习闭口禅半生,此刻突然开口说话,显得很是别扭,但是从他的言语中,能感受到他的惶恐。 说完之后,他没有招呼别人,而是大步流星地冲向了那个黑色的幡子,藏地的这些法师随后也冲了上去。 来自大凉山的数位法师在咬牙喊了一声之后,也紧随其后也奔了过去。 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大义凛然不畏死亡,而是多年的是非观念,让我们想不了那么多。 扎西坚增抬头望向了远方,见同伴起身奔走,抱着瑶瑶走到了我们旁边,将浑身无力的她托付给了代云倪和皇甫阿诺,抓着手中的灭魔刀,腾身也冲了过去。 而瑶瑶则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不,你回来---!” 我看见扎西坚增看似坚强的眼中闪过一抹泪光。 于此同时,白依依、二新、代云天也冲了过去,我稍稍恢复了一些精气,也站了起来准备过去。 看到这黑云翻滚,溪儿竟有些出神,我喊了她一声,她才回过头来,按住我道,“我去就行了,你留在这儿。” 说完,她喊了声童童,两人一起朝着三神施法之处飘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短兵相接 鬼阳子他们这些人,是誓死效忠三神教的邪徒,见我们这边有人奔过去,他们马上招呼剩余的那些鬼奴过来阻止。 溪儿虽然不让我过去,但是形势已然危机到了这种地步,我岂能坐视,随后也小跑着向前。 就在离三位邪神做法不到百米之处,我们再次相遇,没有多余的语言,相遇之后马上就掀起了一场血腥之战。 而不远处的钱麻子和冯郑已经停止了口舌之争,竟然斗了起来。 钱麻子似乎在大声骂冯郑叛徒,还说冯郑想要将他害死,想让三神不能得到施法的要窍,嘲笑冯郑杀死的只是沾染了钱麻子气息的土傀。 听到这样的话语,我心头再次陷入了混乱,难不成三神现在所施的法术,是得到了钱麻子的指点? 冯郑一边抵挡一边回敬道,“胡说八道,少来污蔑于我!” 钱麻子身形上窜下跳,攻击诡异无论,口中阴森森地说道,“污蔑?我这是替三神教拔出你这个钉子,说你没有背叛,你敢将头顶的黑布扯掉么?” 我看见冯郑的头顶缠着一道黑布,不知道和钱麻子说的背叛和这个有何关系。 冯郑不再答话,手中魂刀次第而出,想要将钱麻子毙在当场。 但是钱麻子是何等的人物,没有八分的把握,他也不在这个关头找上冯郑的,两人斗的格外的激烈。 他们两个虽然一边激战一边争吵,但是这时候三神教中,已经无人替他们断案。 而三神教这边挡住伦珠的,是鬼阳子,这人是三神教中的左护法,一身修行自不必说,在邪教中,除了三神,估计没人能胜过他。 但是玄门之中,玄法和身外能凭借的器物、鬼神是分不开的,鬼阳子本来确实厉害无比,但是为了将我们这些巫法子弟杀灭在萌芽状态的时候,他吃了大亏,珍贵的符兵自爆,精心炼制的黄铜僵尸也毁于一旦。 再加上不久前,白衣观音赐给他的黑天魅也被打散,他现在的实力,最多有以前的七成左右。 反观伦珠,闭口禅开启,密法真言层出不穷,掌影重重,他们两人战在一起,不时地发出噗噗的枯木相撞的声音。 这是身体周天劲气外放的境界,说明他们两个在修行一道上,都达到了神而明之的地步。 而二新再次找上了追魂灵童,两个人凝视了一下,立马猛恶无伦地战在了一起,这真叫不是冤家不聚首。 追魂灵童使用血遁之法逃逸掉了,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恢复,但是他的精元损耗严重,脸色依然苍白异常。 和他相比,二新其实好不了多少,自从冰湖之上和邪徒交手之后,他还没有好好的休息过,特别是刚才和鬼奴一战,他为了给段清来报仇,几乎已经将力气用尽。 实际上,二新现在的状态,甚至比追魂灵童还要差上一点。 本来该远离战场休息的两个人,又眼睛通红的拼杀到了一起,手下各不容情。 代云天这次选定的对手,却是夺魄灵童,相比二新,代云天的消耗更巨,要知道他每获得一次巨力,都是以消耗身体中的血气为代价的。 可看到天地异变如此,强烈的精神力支撑着他过来拼斗。 夺魄灵童的身体并没有受过什么伤,和代云天相斗之时大占优势,我看见他出手狠毒,似乎想很快地要了代云天的命。 幸巧旁边有白依依在,慧剑破空封来,将夺魄灵童逼退一旁。 一年之前,夺魄灵童曾经陪王轩轩去过巫山云寨,当时和白依依交过手,那时的依依在他手中不堪一击,我犹记得他片刻间就攻上了小楼,扇中的墨鬼放出,白依依就倒地不敌。 可是现今,依依不但玄法进步飞快,而且变的比之前更加坚强,慧剑如霜雪,逼的夺魄灵童不停转身退避。 而攻过去的其他人,则和鬼奴战在了一起,童童自然也不例外,变幻着身形在鬼奴群中乱闯,而溪儿则不慌不乱的出手,将离她较近的鬼奴拍飞。 鬼奴所剩的已然不多,我们这边几乎可以一对一。 这些鬼奴虽然厉害,但是一对一而言,它们就没有了什么优势,因为攻过来的这些人,手中所拿的东西,无论是文王帝钟,还是雷击水牛角,都是正统的克制阴邪的法器。 这一场厮杀,和之前任何一次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知道想要靠近还在做法的三神,就要将他们击溃或者杀灭,而他们的想法和我们差不多,不能让我们这些破坏者活着靠近三神。 两边都是和死神赛跑,没人敢再留后手,因此也更加惨烈。 本来我还能观察到每个人相斗的情况,但是很快,战场搅动的一片混乱,我就无法捕捉到所有人的状态。 就所有人舍生忘死相斗的时候,我发现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竟然脱离了战场,朝着一侧而走。 看了一眼,我马上就认出了这人。 杨小典! 看到他,我就想起了死在神农山区的范五婶,想起了无辜死去的秀秀。 这人天性薄凉,范五婶之前对他一家颇为照顾,他竟然恩将仇报,将范五婶母女害死,别的不论,单单这一点,将他诛杀也不算冤枉。 其他人都在全神贯注的对敌,,看到他想逃走之后,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他追去,一边追一边大喊道,“给我站住!” 看到是我,他似乎更惊,马上奔的更快。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身体中月华运起,朝着他猛追了过去,只希望一剑将他击杀,算是对连魂魄都无存的范五婶一个交代。 我本以为这货就是一个绣花枕头,片刻之间就能追上,可我没想到的是,他来到三神教后不但变了女声,连速度也变快了,屁股狂扭,不敢将月华练催动到极致的我竟然追他不上。 我想再提升速度的时候,腿脚一麻,竟然软倒在雪地之中。 我心想还是让这货逃走了。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见我摔倒,奔出老远地他竟然回头停步,似乎在观察我不是诈他。 看到我呼吸紊乱,脸上露出疲惫之相,他竟然一声狞笑,从后腰处摸出来一把蛇形的剑道,“还想杀我?你来啊!” 我扶着龙鳞剑慢慢站起,感觉身体周天中空荡荡的,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的。 没想到这次大战对我消耗竟然如此严重。 他知道我追不上他,此时身体纵出,对我发出了试探性的一击。 这一击真是快,他化成一团黑影过来,这黑影颇似一只大鸟。 一只蝙蝠似的大鸟。 我只得抽出龙鳞剑挡出。 黑影一转,他竟然倒退了出去。 从攻击到退走,这中间只有一眨眼的功夫。 没想到这人竟然变的这么恐怖,我猜多半和他身上的那只蝙蝠的影子有关。 要是我神完气足,面对这样的他倒也不惧,可是尸刀已经将我全身的气息榨干,我自保都有点勉强。 此时他已经明白了我的实力,咬牙笑道,“我本来和你素不相识,但是你却多管闲事,害的我像丧家之犬一样逃命。你还改变面目混入三神教的总坛愚弄我,今天你死期到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对我的畏惧之心尽去,抓着蛇形剑的他开始朝我猛刺! 虽然我的龙鳞剑及时回来挡住身侧,但是他的力气不小,每挡一下,我的手臂都猛然一麻,在这样下去的话,我非死在他的手上不可。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这个邪徒活在世上。 想到这里,我对他的攻击不管不顾,看准他扑来的影子,一剑朝他胸口刺去。 他没想到我会使出这样同归于尽的打法,身子翻转躲开,但是他的速度实在太快,转身的时候,不得已用手撑了一下地面。 在我的眼中,他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蝙蝠。 我想,这蝙蝠的力量,肯定是三神所赐,正是因为这力量的邪异,让他声音改变,行为举止都像极了女人。 躲过长剑穿膛之厄的他,满脸的愤怒和不敢相信,他终于点了点头,“怪不得你的名字在三神教这么响,你确实厉害。” 他将眼睛眯了起来。 我知道,他不会再给我同归于尽的机会。 我将心一横,慢慢地将意念汇聚到胸口,试图引发胸口巫印的力量。 知道我身上隐藏着蚩尤的意念之后,我已经不敢再借助巫印的力量,可是此时童童溪儿都不再身边,我身体中的劲力消耗一空,若不想死的话,只有借助这危险的力量。 之前我的意念透过去,立时会有一股暖流涌向全身,力量也会慢慢地恢复,但是这次,好像有冰冷的气息在巫印处,我竟然提取不到巫印的丝毫力量。 是蚩尤阴神封住了这力量么? 眼看杨小典已经做好了将要攻击的打算,我心中大急,将全部意念都集中在了胸口处,冰冷的气息终于缓了一唤,一阵热流从四肢百脉袭向了全身。 此时杨小典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猛然睁开,发出一声类似鼠类的怪叫,闪电一般的晃动身形,朝着我冲了过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兰若之界!! 为了避免我再次使出同归于尽之法,纵过来的他身体呈一片幻影围着我环绕,目的是让我看不清他的身形,然后突然出击,一下要了我的命。 我身体中的力量正在慢慢涌来,此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惊慌,而他这样的身法,恰恰给了最我宝贵的恢复时间。 当他虚招使完,我感觉到后背风动,他终于发动了雷霆一击。 我的身体已经能指挥自如,猛的一闪,龙鳞剑朝着身上劈去。 他没有想到我竟然能躲开,吃了一惊,但是他的反应也极快,手中的蛇形剑嗖的伸出,挡住了龙鳞剑。 之前我身体绵软之际,感觉到他的力量极大,但是现在看来,他的力量已经微不足道,他的整个身体,已经被我龙鳞剑上的劲头带飞。 似乎感觉到情况不妙,落地之后的他,眼睛溜溜转动地打量了我几下,突然再次撒丫子跑了。 可现在从我手中逃走,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了,身体上笼罩着一层白光的我,片刻间就追上了他,一剑朝着他脊背上砍去。 他只得转身过来,被迫应战。 我手中的龙鳞剑势大力沉,手心处的真龙印记似乎又被唤醒了,和龙鳞剑的剑气融为一体,红芒如霞光,正是阴邪的克星,斗不片刻,只听当啷一声脆响,他手中蛇形剑已经被我击飞,化成了一道黑芒落入远处的雪地之中。 就在他慌乱之时,我顺势一剑撩过,正中他的大腿,他啊的一声惨叫,单膝跪倒在地上。 我以为他会求饶,那样我可以说出他的罪状,然后将他诛杀。 但是并没有,他忍痛不再出声,眼睛恶狠狠地盯向我,咬牙道,“怎么可能?你刚才明明到了强弩之末,我的感应没错的,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已经懒的回答他,剑尖悬在了他的咽喉处,“想知道的话,就去阎王哪儿问吧。我要替范五婶索了你的命,你受死吧!” 听到范五婶的名字,他猛然一愣,继而嘿嘿邪笑,笑我的有点莫名其妙。 笑声甫然停歇,他抬起怪异的眼睛看着我,声音忽然变的低沉,“替范五婶报仇?可笑。你以为你主持的就是天道么?你以为你代表的就是正义么?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肯定是想到了之前在下蛊害人的时候被我们撞破。 这样的人邪恶而固执,时间紧急,我已经不想再和他啰嗦,劲气已经运至抓着龙鳞剑的手心,正要下手,他张口大声道,“你想杀我尽管来吧,再过一会,你们这些人都将灰飞烟灭,这个世界也将重新洗牌。哈哈,真好。。。” 在歇斯底里的大喊中,突他然神色一变,抬头望向了飘动的黑幡与乌云,“好壮观啊,这一切都是我引过来的,都是我引过来的,你没想到吧。。。。” 我猛然一凛,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三神做法和他这个跳骚般的小人物有什么关系?什么他引来的? 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将剑逼近他的喉咙大声询问,他丝毫不理,怪眼一翻,全身一挺,从身体中慢慢渗出黑气来,从周遭往他胸口聚集。 我知道正是这东西使他心性更加邪恶,不能让他再使出邪法,顾不得再问那么多,一剑划去,正中他的喉咙,他身体后仰,血如泉涌,手脚颤抖了几下,顿时一动不动。 一剑之后我不敢收手,冲着那团黑气斩出了第二剑,在一道凌厉的红光之中,那团黑气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消散了。 我提着血淋淋的龙鳞剑看了杨小典一眼,他已经死去。再环顾战场的时候,发现局势又已经大变,二新不知道用了什么法门,已经将张古击杀,而他自己浑身浴血,摇摇晃晃,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刻护在二新身旁的却是代云天,我转头寻找夺魄灵童身影的时候,只看到地上有一把巨大的白纸扇,周围有很多具尸体,想来他也死在了代云天和白依依的合击之下。 那些鬼奴也已经所剩无几,与鬼奴战的最猛的却是扎西坚增,此时他的身上缠绕着一道彩虹似的光华,每击打一下,空气都震荡不已,和他交手的鬼奴,只有退败的份。 虹化!他此时使出的是虹化的力量! 也就是说,那个名叫伦带的法师已经被唤醒,精神能量主动出现,帮扎西扎增御敌! 看来很快就能将这些障碍扫除,看过一眼之后,我奔向了和凶恶异常的鬼阳子。 此时和鬼阳子对战的,除了伦珠,还有白依依和大凉山的两个法师。 伦珠用的法器,是一个黄铜的经纶转筒,那转筒之上有十来个如刀状的藏文,随着伦珠的大喊,那刀状的藏文竟能虚影飞出。 但是那些虚影的藏文在鬼阳子身边一震,就化归湮灭。 鬼阳子手中舞动的还是那根黑漆漆的铁棍,带着黑气猛戳,将四人逼开。 但是面对围攻,他已经有些慌乱。 想到之前鬼阳子害死了皇甫直,差一点要了我们十个人的命,我猛然跃起,对着鬼阳子斩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剑。 这一剑带着我的恨意,破空之声如苍龙吟唱。 鬼阳子一惊,躲闪之时,被突然出击的伦珠一下击中了胸口,噌噌噌倒退不已。 这一掌打的实在沉重,他还没有稳住身形,我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他的喉咙间发出嚄的一声大叫,他慢慢低头,看见了一个剑尖从他的心脏处冒了出来! 我将剑收回的时候,他已经带着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下。 这个十足的刽子手,我替上苍将你丑恶的灵魂再次送入轮回,希望你来世可以化为猪羊,托生到被你无辜害死的人家之中来还债吧! 杀死了左护法,白依依和我围着他的尸体站定,发现除了钱麻子和冯郑,这些的邪徒和鬼奴已经全部倒下,而我们这边也伤亡了两三人。 此时我这才看清,之前看到的拿一片尸体竟然是僵尸,想来应该是湘西赶尸匠领来的,这些僵尸已经被硕大的老鼠啃坏,可就在我们激战的时候,这些老鼠已经不知去向。 溪儿他们则围向了还在施法的三神。 而钱麻子和冯郑兀自斗的十分激烈,他见势不妙,害怕落入我们的围攻之后,猛然将身体后退,看了我一眼,飘然而走。 我虽然想要将他处之而后快,但是在这个危机的关头,已经不顾得再去追他,我的眼睛扫向了冯郑。 他们之前的这一番剧斗似乎能将空气撕裂,冯郑头顶的黑布带已经断掉,我看到在他的额头处出现了一行鬼骷髅头似的黑影,那些骷髅头竟然还在微微动弹,看起来格外的瘆人。 冯郑自知我们不再相信他,和我们之间的距离拉的远远的,但是伦珠看了他一眼却道,“心魔咒!”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钱麻子要他将头顶的黑布扯掉,他之前被鬼阳子逼迫,在自己泥丸宫里种下了心魔咒,背叛之意外漏,心魔已经反扑,在泥丸宫外在表现的天庭之上就会出现鬼骷髅头。 他善恶难料,见他离我们很远,我便不再去管他,因为溪儿和童童领着一队人,已经靠近了三神的施法之处,这才是我们眼下最需要面对的事情。 就在我以为可以中断三神施法之时,诡异之极的情形再次出现,在溪儿他们的面前好像出现了一堵无形的墙,当他们一走过去,就有水波一样的东西将他们阻开。 他们也觉察到了怪异,不停地变幻位置,童童甚至想从空中过去,但是一样不能近前。 看到这一幕,我猛然也奔了过去,但是同样被这无形的墙给推开,推开我的力量,如同一片汪洋大泽。 扎西坚增见状,带着虹化的气势猛然一冲,竟然被反弹了十来步。 伦珠伸手试探之后,脸上表情怪异,皱眉道,“这,这是结界?” 结界?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震惊了。 所谓结界,是一种比阵法要高明无数倍的传说中的东西,是指在土地、建筑物上隔离出一方特殊领域的结印术,是属于鬼道之法的范围。 三神竟然想到了我们能攻到他们身边,而提前布置了一处庞大的结界! 我转头问伦珠法师,“这如何破?” 伦珠摇了摇头,“惭愧,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结界,破法却是不知。唉,这三个人若不为祸,绝对能在玄门一道中大放异彩。” 这老僧迂腐,看到三神能布置处这样的结界,竟然感叹而佩服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的冯郑单手捂住头颅大喊道,“我虽然不知道这结界的名字,但他们这结界肯定来源于佛法之中。。。” 我恍然,冯郑说的有道理。他们三人的称号都与佛法有关,那这结界极有可能就是佛法中的结界。 可问题是,就算知道了这结界来源于佛法,也一样是无用啊。 冯郑喊了一嗓子之后,扎西坚增像是被什么控制,慢慢地走到了伦珠面前,他虹化的力量凝聚成缕,这一股精神能量似乎在与伦珠交流,片刻之后,伦珠突然自言自语道,“你是说,这是传说中的兰若结界?” 第三百六十四章:虹化之力 伦珠对着扎西坚增身上出现的一缕光芒交流,神色一会凝重,一会愕然。 等扎西坚增身上的虹光消隐,大凉山的一位老年巫师问道,“这兰若界到底是什么东西?” 伦珠长叹了一口气,眼望前方道,“所谓结界,本就源于佛经,是通过结印,用法力和其他的空间隔离开的一处区域。但是千百年来,能以法力结界的巫师寥若晨星,这个兰若界正是其中一个玄奥无比的结界,据说能覆盖六百步约五里的距离,而想要破除这个结界,只有在这个结界的范围外,攻击内部的施法者。” 伦珠说这番话的时候,我们都看向了三神,结界之内我们难以走近一步,更不要说攻击他们了。 我本以为伦珠认出了这结界为兰若界,我们就会有破除之法,没想到破除之法是攻击里面的施法者,这和没认出也没有什么分别。 手拿雷劈水牛角的那少年转头向伦珠问道,“那也就是说,这结界根本无法破除喽?” 伦珠慢慢点了点道,“现在看来,恐怕是这样。” 那少年闻言一声怒喝,抓着水牛角猛烈的旋转起来,其势如同一个旋转的钻头,猛然冲向了三神所在。 可空气动荡,有一股水波一样的凹陷显现,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将他甩了出来,他连滚带爬了一段距离,才强自站定。 众人见势纷纷出手,使的都是自己压箱底的功法,可结果都是一样,这一堵无形的屏障放佛有千钧的力道,让我们无法进入其中。 要论搅动气息,还是我腰间的尸刀管用,我将尸刀拿出,凝聚力气,对着虚空就是一斩。 耳中有兹兹的风声出现,一道狭长的黑芒瞬间劈向了这个结界。 可我想不到的是,这一道黑芒划过去之后,竟然如同雁入云上、水落雪中,无声无息消隐掉了。 别人的术法攻击过去,多少都会起一些反应,可为何单单我这攻击毫无作用? 想了一下我立马明白,这尸刀被称为魔刀,而三神凝出的这个结界,定然是以阴气魔气汇聚而成的一处特殊空间,所以两者一相遇立马相溶,尸刀的攻击也就了没有效果。 见所有的攻击都无效,被兰若界隔开的我们都犹豫起来,扯走吧,心有不甘;可要是不走,攻不破这兰若界,我们留在这儿只能是送死。 那个拿雷劈水牛角的少年咬牙道,“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此时我看见,在结界之中,十来口泉眼之上,已经闪现出了明灭不定的光芒,这光芒犹如夏夜的星斗,那应该是一处法则之力的显然。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之际,不远处捂住脑袋的冯郑突然道,“这结界。。本就是一处特殊的空间,除非你们有破开虚空的力量,否则。。无法破除!” 破开虚空? 他此时已经双手抱头,看来心魔咒已经发作的十分厉害。 冯郑本是我们术法上的老师,虽然狂,但是狂傲的人往往都有一颗桀骜不驯的灵魂。我此时多半相信,他归入三神教,一定有着隐情,可问题是,我们哪有破开虚空的力量啊? 听他呻吟,我转身朝着他问道,“你可知道这三个邪神到底要做什么?” 听到我问话,冯郑抬起了头来,我看见他的眼睛已经变黑,他正咬牙和心魔相抗,费力答道,“他们现在进行的。。这个法术,能将生。。死转换,好像。。还进行了。召唤。。灵魂的仪式!” 生死转换?召唤灵魂? 冯郑能说出这些来,已经是难能可贵,可是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难道说召唤灵魂和身死转换,就能回到巫法大盛的时代? 说了这个,冯郑又艰难地说道,“这里面。。的好多东西,都和刚才逃走的。。矮子。。有关,本来我以为。。将他击杀掉了,他若死,这一切布置。。将无法进行,没想到。。击杀的。。是一个替身。” 他有些发狂的笑了起来,笑的令人发瘆,“想我冯郑,堂堂。。七尺男儿,被称为。。鄂中。。天才术士,原以为自己忍辱负重,能。。力挽。。狂澜,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带着背弃。。师友的。。罪名含恨而去。” 我的心中对他充满了悲悯,能在这虎狼之域呆这么久,难能可贵,这需要多么坚韧的毅力! 之前在三神总坛,秃山之下,他攻击的是苏起亥,以他的修为,应该很快能将苏起亥拿下,但偏偏两人缠斗了好久,现在想来,应该是他故意放水。 当我一边看向三神,一边带着悲伤的心情看向冯郑的时候,发现他额头处的骷髅影子已经在他脸上飞速的穿行了起来,他眼中的黑色越来越浓,突然他发出了一声悲愤的大叫,“我要去了,我不想自己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你们一定要阻止他们!” ?难道心魔咒的最终结果不是让人死去,而是让人魔化成没有意识的怪物! 喊叫同时,冯郑从身后摸出了一把带着钩齿一样的刀,将其对准了自己的的胸膛! 他手上黑气缭绕,青筋都化成了黑筋,鼓起的无比的高,他虽然对准了胸膛,但是却次不进去,好像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自裁! 突然冯郑啊的一声大叫,口中吐出了一股暗红的血来,肯定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舌尖为至阳之处,借助舌尖血,他重新恢复了一点力量。 那刀迅速的朝着他胸口刺去! 此时我若要阻止,只需将手中的尸刀掷出,就可将他刀头击偏,可我的手颤了颤,终于还是没有这么做。 随着噗的一声暗响,冯郑歪歪斜斜的倒下了。 那刀正中心脏,他紧蹬了蹬腿,整个身体就倦缩成了一团。 他已经殒命。 我看见有黑气从他的身下朝着四处散去,须臾间消失掉了。 我呆了一呆,对着他的尸身鞠了一躬,他是我们术法上的老师,现在他用自己的死,又给我们上了伟大的一课。 代云天朝着冯郑的尸身一声长叹,转头朝着二新问道,“现在怎么办?” 平素数二新鬼点子最多,可是此时的二新眉头紧皱,一脸茫然,显然也没有好的办法。 他口中喃喃道,“破碎虚空的力量,破碎虚空的力量。。” 就在他口中自言自语的时候,扎西坚增站了出来,面朝着眼前的结界道,“让我来吧!” 看到他身上缭绕不休的虹光,我突然想到,他身体中隐藏着一个高僧虹化的力量。 而这力量,就能击破虚空,因为这力量是高僧将毕生的力量聚集,送精神到另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空间去修行! 可扎西坚增是靠着虹化的力量来续命的,若这力量离身,他十有八九将会无幸。 伦珠更是睁大了眼,语气震惊道,“你?你这样做自己要没命的,你可曾问我师兄的意见?” 要知道虹化牺牲的不是扎西坚增一个,本来可以借助扎西坚增存在的轮带上师,也将一同消失,伦珠当然不同意。 可扎西坚增神色坚定,身上的虹芒竖起,竟然形成了一个消瘦的老僧的头颅虚影,那老僧一脸安详,微笑颔首。 伦珠只得将双手合十,脸色又无奈又慈悲,算是默许了。 突然之间,笼罩扎西坚增身上的这一股虹芒离开他飞走,扎西坚增突然倒下,那虹芒如同一枚炮弹一样朝着三神而去。 当这力量和兰若结界相撞之时,空中出现了大片的蓝色的闪电。 这闪电粗壮如同婴儿的手臂,朝着四周落下,我们纷纷躲避。 终于,令人骇异的一幕出现,在半空中,空气如同玻璃一样裂开了,出现了一个数人宽的缝隙。 将兰若结界破裂之后,那股虹化的力量猛然发出了一片白光,在半空中汇聚成一个白点,遽然消失掉了。 我们闭眼之后急忙睁开。 发现这结界并没有溃散,而且那裂缝是出现在半空之中,我们如何跃的上去? 就在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扎西坚增拼着性命不要打出的裂缝却在慢慢合拢。 我们齐声惊呼! 裂缝高十米左右,除非肋骨生双翅膀,不然无法靠近。 我将目光瞥向了童童,他倒是能飘上去,可绝然不是三个邪神的对手。 我望向童童时,身边的人发出了一声轻呼,我再回头的时候,发现一袭黑衣呼啦啦飘起,却是溪儿! 她不知施用的什么法门借力而起,在裂缝将要合上的那一瞬间,闪了进去。 再猛然的一惊之后,我心中只得祈祷她能将三神击的手足无措,毕竟结界之内阴气怒重,而溪儿在阴气越重的力量,能发挥出来的力量越大。 但是我更没想到的是,进入兰若结界之后,溪儿突然像是掉入了风浪之中,身体摇摆不定,竟然不能前行。 随之有一股奇大的吸力将她吸起,她的整个身子好像被吊了起来,悬在了结界的正上方,好像被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住了后背,挣扎不脱! 二百六十五章:群雄汇聚 我断然没想到兰若结界这般玄奥,竟然将溪儿吸附于天际,我猛然喊了一声溪儿,心脏放佛遽停了下来。 在巨大的幡子搅动之下,翻滚的乌云笼罩于她头顶之上,身下无数的黑气成丝状潮朝她汇集,此时的溪儿,就好像被一张巨大的蛛网困住的猎物。 随着她挣扎一下,从她身上就荡漾出一股七彩的光芒来,这光芒将黑气冲散了一些,但只是昙花一现,瞬间消失,而正下方的三个邪神,估计已经快要完成他们奇特的术法,此时也抬头望向了溪儿。 看着溪儿和整个空间的界力相抗,她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单薄,抗争也显得那么的徒劳。 在结界外围的所有人,也都屏住呼吸,盯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溪儿每挣扎一下,我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终于我用心神再次冲着她喊了一声,“溪儿,你没事吧?!” 她似乎听到了我的喊叫,停止抗争朝着我这边望了过来,她摇了摇头。 可就在须臾之际,她的身子已经被乌云和黑气包裹,再也看不清楚,好像天空中悬着一枚乌黑的茧! 站于我身旁的伦珠已经将扎西坚增扶起,扎西坚增身体中虹化的力量离体,只是变的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好像大病初愈,却没有性命之危,他喟叹道,“看来就算是进入其中,也是破不了,这是注定的劫啊!” 我不管这是不是劫,看不到溪儿的身形,我心头的方寸已乱,和我一样慌张的还有白依依、童童,甚至还有从远处本来的毛毛。 白依依似乎将身体中的月华引到了整个慧剑之上,那剑发出雪白的光来,此刻看起来犹如一把无形白色光剑,她将身子跃起,朝眼前的结界砍了过去。 而童童猛然倒退之后,将身体化成了一个黑色的光团,也随后而上。 但空中一股震颤,他们两个都被弹开。 而我也立马将九字真言印连续结起,知道不破开这结界的后果,依仗着刚刚恢复的力量,将真言逐渐累积,蓄积到了“在”字决的第八字。 本来我想将九字真言完全念出,但是我感觉此时胸前,好像盘踞着一条将要跃起的巨蟒,我实在是按之不住,只得猛然松开。 这一股罡气浑然如火,腾的弹出,奔向了阻住我们的无形的屏障。 我看到空中出现了一个极大的凹陷,好像水中出现了一个漩涡,这漩涡越来越深,越来越大,正当我和众人都满怀希望的时候,这火红的颜色开始变淡,空中的凹陷也慢慢消失掉了。 看来这八字真言的威力,还是比不上虹化的力量。 我感觉心力交瘁,一下坐倒在了雪地上。 天色虽然已经快要放亮,但是我的心却沉到了渊底。 就在这时,我听见毛毛将身体竖起,朝着我身后吱吱叫了起来。 此时其他人也感觉到了异常,回头看去,发现有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 这些人影来势极为迅捷,好像鬼阳子的符兵一样,其中有很多做道士打扮,而另一部分,则是穿着各色法衣的巫师。 援军来了! 这些人众本来离我们极远,发现这里的异常之后,好像风一般涌到了我们面前,然后念咒止息,各自伸手从后背处揭下一张符篆来。 道门的风遁符! 看来道门这次是下了血本,赶制了这么多风遁符,将玄门的这些人搬运到了此处。 我看到了手握桃木剑的四叔,颇有修道之相的茅山掌教沈千山、天师阁掌教宋丹阳、龙虎山山外山的祖师级别的数位长老、以及巫门的滇南鬼王、鹤发童颜的谢名、正停步挽扶皇甫正的皇甫留义、扶住陈木子默然不语的付老伯,更有抱住段清来的残身嚎啕大哭的二新的师叔,以及神色清冷的白无香师父。 更有苗疆的蛊师,甚至还有一些身穿佛衣的喇嘛。 此时东方已经微明,但是由于此处阴气浓重,再加上头顶黑云翻滚,仍显得一片黯淡。 群雄齐聚,查看了一下伤亡,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情况,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还在兰若结界中的三神。 另我想不到的是,此时三神似乎已经施法完毕,盘坐在法阵之中休养起来,他们身上黑气弥漫。 此时玄门的精锐几乎已经全部到来,而三神教现在几近覆没,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那黑色的巨幡还在飘扬,众人好像听见似鬼似兽的悲鸣之声,这声音像是来自于地底,又好像来自于九霄之上,沈地仙双目瞳瞳望着这一切,伸手试探了一下,在他的手掌前出现了动荡的水波一样的东西,他口中讶然道,“结界?” 而白无香师父在爱怜地扶住白依依之后,盯着那幡子说了一句,“这是,遮天幡?” 身旁立马有人问她那是什么,白无香师父轻叹了一声,“是存在于巫法传说中的东西,据说能汇聚阴气与太阳光抗衡的东西!” 所有人都禁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而他们也都发现了形成于空中的黑茧,得知是闯进这结界之中的玄门中人,很快有人道,“单凭这结界于一个古怪的幡子,就想将天收了,变成永远没有白昼的世界末日么?简直妄想,将他们的结界破了,将这三个邪神擒住!” 现在赶来的这些人,或是道门中的领袖,或者是玄法通神的大巫,但是他们攻击过去,这结界只是晃动不已,并不破掉,但是众人的攻击越来越凌厉。 三神见玄门中人都已经来到,神色竟然一点都不慌乱,地藏王甚至一脚将身前还在微微冒着绿气的硕大的鼎蹬开,看来是准备应战了。 那大鼎在雪地之中滚轮了几圈,从里面掉落了很多奇怪的东西,有七彩的石头,更有兽骨,还有一颗已经变黑的蛟龙的首级。 别的东西我虽然不知道出处,但是这蛟龙首级,应该就是洞庭湖上它们盗走的。 见众人攻击无效,四叔已经抓着那把桃元剑走了过去,口中轻轻地道,“让开,我来试试!” 玄门中人迅速退开,四叔双手握住桃元剑,如画符一般在空中挥动了起来,此时的桃元剑竟然嗡嗡的鸣响,挥过的空中,竟然还留下一片绯红的霞光。 当这霞光满溢,将四叔周身都渲染成一片通红之时,四叔突然将桃元剑竖立在面前,口中一声大喊,随即身形猛然飞起,朝着那结界劈了过去。 “滋滋滋——” 随着一声漫长又刺耳的响声出现,在我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股炸开的巨浪,玄门中人受到这阴魔气浪的冲击,无不护住身形往后退避。 这气浪就好像九天之外掷来的一个气弹,黑气磅礴如海,将我们包围起来。 看来所谓的兰若结界就是用浓重的阴魔气结成的,刚才承受了玄门那么多高手的攻击,已然不如之间那么坚固,而四叔最后的这一下,已经将其彻底破掉。 四叔所站的位置离我不远,将结界斩开之后,他手中的桃元剑之上竟然出现了一团无名火,瞬间将那桃元剑包裹,片刻烧成了漆黑。 我一惊之下才明白,这是修行的千年的桃元的精魄,四叔甘愿毁掉通灵的桃元,将其以剑气斩出,威力当然比虹化更要厉害。 结界破掉之后,其他人第一时间后退自保,而我的目光丝毫没有离开溪儿。 本来我以为结界破掉,溪儿就会脱去束缚,但是不明白是什么力量还在捆缚着她,此时她仍然悬于半空,还是一个黑茧。 结界破掉之后,众人发一声喊,冒着阴魔气,齐向着三神刚才所在处奔去,我想知道溪儿是怎么回事,也跑向了溪儿的正下方。 可吼叫声大起,在黑色的阴气竟然涌现出无数头硕大的怪物来。 这些怪物影影倬倬,好像从地下出现的一般。 我定睛一看,这些东西形似穿山甲,却又大的多,浑身鳞片漆黑,巨尾如同蟒蛇在身后晃动,在阴魔气中时隐时现,正是黑暗深渊中的土龙兽。 而三神则站在土龙兽的兽背之上,驱赶邪兽前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大巫对战! 从三神做法到现在,也没见到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发生,在玄门众位高手赶来之后,我以为很快就能把他们擒住。 没想到结界破去之后,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土龙兽。我甚至怀疑三神做法之处连接着另一个空间,要不然怎么能在片刻间就能把这些土龙兽召过来? 这土龙兽本是黑暗深渊中产物,皮糙肉厚,凶猛异常,此时犹如来自蛮荒的异兽,咆哮着作势欲扑。 这个场面让玄门中人震撼不已,纷纷后退。 此时四叔和诸位道门的领袖、以及修行高深的大巫站成了一排,他们手中各自拿着平生得意的法器,阻住了土龙兽大军的前行。 四叔单手抓着那一方巨印,冲着三神道,“这就是你们期盼的新世界么?” 四叔的声音不大,但是中正平和,是密法传音之术,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晰的听到。 站在土龙兽之上的三神并没有急着将这些邪兽驱来,听到四叔问话,有个声音嘿嘿一笑道,“对,这就是传说中的新世界,它要来了,我们一同来迎接它吧。” 说话的是弥勒佛,这人曾经和四叔交手过,此时他正站着一头硕大的土龙兽脊背上,嘿然作答。 此时正值红日初升的时候,但是在这旷茫的雪山之上,却是一片诡异的黑暗,天空有黑云翻滚,周围有黑气环绕,在我们面前还有散不开的黑雾,难道真的像是传言中所说一样,今天的黑夜开始之后,白天将永不会到来? 四叔身边的沈千山突然接口道,“新世界?你们三位都是以佛为称号,可知佛和道一样,讲的都是仁心,讲的都是向善,你们为了一己之私,竟然造下了那么多的杀戮,天行有道,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远处哼的一个男声,似乎是地藏王,他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是茅山派的掌教吧,听说你已经修成了地仙,你既然已经领悟了天地至关道,知不知道不塞不流,不破不立的道理?” 他们似乎并不急着动手,地藏王顿了一下又道,“这世界早已经污秽不堪,本就该重新来过,水满则溢,月满则缺,我们顺应的又何尝不是天道呢?是你的天道太狭隘了!” 地藏王叹了一口气道,“再说,这世界本就欠我们的!” 站在我左首边的谢名怒气冲冲反问道,“口口声声说世界欠你们,这世界欠你们什么?” 远处黑气中的地藏王道,“我们大概不知道,我们是九黎族的后人,蚩尤先祖战败之后,我们部族星散,几将被灭族,千百年来,在孤苦和穷困中活着,今天我们出现在这儿,就是要将这一切重新改写!” 听地藏王所言,我心中才明白,怪不得他们被称为尤神遗部,蚩尤当年被打败,他们怀揣着部族流失的怨恨而存在。 玄门中人震动不已,了解了这一切经过的伦珠念了一声佛号,缓缓道,“蚩尤?蚩尤的部族?既然你们部族存在不易,跟随你们的也就是唯一存世的族人,为何又要将他们葬于冰湖之下?” 地藏王沉重的叹息了一声,似乎咬牙道,“没法子,没法子,这都是你们逼的,不过他们的死是有意义的,他们的死,将让巫法的时代重新回来!” 当地藏王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一道雪白的光柱透过黑云,冲天而起,直往九霄之上而去! 看到这一情景的玄门中人,脸上都出现了愕然的情景,而我能看到的弥勒佛脸上则出现了欣喜之情。 一道光柱之后,马上出现了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就在我们错愕不已的功夫,竟然出现了十二道光柱,每一道光柱都冲向了天空,如同立在天地间的十二根柱子! 这是什么? 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着这个疑问,转头相顾,在其他人脸上却看到了同样疑惑的表情。 难道三神要将整个大地都毁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冲过去看看,本来畏惧土龙兽的玄门众人,竟然率先冲向了三神。 我听到弥勒佛轻哼了一声,“不知死活!” 带着面具的白衣观音将衣袖挥动,狂暴的土龙兽军团汹涌而至。 我看见溪儿的身躯还被黑云包裹在半空之上,此时无论如何也要知道她怎么回事,和童童一起抢先冲向了土龙兽! 这土龙兽为黑暗中的邪兽,本身就厉害无比,之前又三头从黑暗深渊逃出,三神教的几位魔星联手,加上鬼阳子带了白衣观音的黑天魅,才堪堪将它们收服。 现在这么多土龙兽汹涌而至,玄门中人极难抵挡。 这些土龙兽行动极为迅捷,浑身刀枪不入且又力大无比,更令人胆寒的是他爪子如同黑色的钢钩,加上一条强劲的巨尾,瞬间就将玄门众人冲的七零八落,只得各自为战。 此时我心系溪儿,身影晃动,用龙鳞剑拨开靠近我的土龙兽,只想立马冲过去。 但是这些土龙兽凌厉异常,在黑气中穿梭来去的不停扑人,我想要安然的过去根本不可能。 我只得挥动龙鳞剑稳扎稳打,找准时机,将龙鳞剑刺向了一头土龙兽的眼睛。 那土龙兽眼睛被刺瞎一只之后,马上变的无端狂暴,朝着我冲击被挡住之后,竟然将一个道门的中年道士一下撕成了两截,鲜血四溅。 场面又变的极度混乱。 这些道士和我们作对的时候虽然蛮不讲理,和三神邪教相斗的时候一样也尽了全力,我看见宋丹阳手中抓着那把天蓬法尺,将一个土龙兽硬生生地砸在了地下。 而茅山派的各位长老,似乎结了一个奇门遁甲的阵法和土龙兽相斗,云雾翻腾,血腥满鼻,斗的好不激烈! 龙虎山的那些老道守成一个小圈子,运起真炁,不让这些邪兽靠近。 而此时的三神,似乎已经和四叔他们交上了手,四叔对上的还是弥勒佛、沈千山好像和地藏王纠缠到了一起,和白衣观音交手的,竟然是我的师父白无香! 这六个人一旦交手,打的那叫一个激烈,四叔和弥勒佛斗了数招之后,身影齐齐消失,好像进入了一个特殊的领域之中。 而沈千山作为地仙,竟然施法从地脉抽取了两杆亮白的长矛! 这两个地脉凝成的长矛,围着地藏王不停的穿刺! 而地藏王念动密法,以瞬移之术躲避,偶尔猛然反击,手中抓的却是鬼阳子之前拿的百佛禅杖! 这是他的法器,禅杖每打下来一次,就是一片胶状的光,想要将沈地仙罩住。 沈地仙只得召回地脉之矛反击。 可斗不多时,沈地仙召出的那两枚地脉之矛就被百佛禅杖震散。 沈地仙终于拿出了他的法器。 这法器奇怪无比,好像是一个弯弯曲曲的棍子,但内里是什么材质无人知道,因为上面缠着白布,白布之上全是红色的符文,在两头各有一个手柄,如同剪刀的把一样,可以将手穿入其中,将其紧紧抓住。 拿出法器之后,沈地仙和地藏王斗的更是狠恶,不管地藏王百佛禅杖如何挥动,都被神地仙这古怪的法器挡住。 地藏王盛怒之下,身体猛然后退,双手在胸前摆动,猛然一声大喊,在他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头巨兽的虚影,摇头摆尾。 这巨兽有三四人那么高,长着一只凶犬的头,头上有角,身体修长如同龙,还有一条长尾,看起来异常凶恶。 佛法中真正的地藏王有一神兽唤作谛听,这个地藏王不知道从哪儿召出了一个邪兽,却一样唬人心魄! 当下这个庞大的怪物和地藏王一起,朝着沈地仙猛冲了过来。 沈地仙将手中古怪的法器一举,口中默念法咒,之间那法器之上燃烧起罡火之炎来,竟然能那凶兽震开,又将地藏王挡住!斗的光芒大作! 而白衣观音和白无香师父身形飘渺,也是舍命相斗,白无香师父双手结印,然后猛然挥出之后,便是一个惨白的月牙,虽然没有斩在白衣观音的身上,但是威势十分惊人,一只土龙兽受到波及,刀枪不入的前爪竟然被斩掉,悲鸣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而白衣观音将手一搓,竟然点燃了几团黑火,接二连三地朝着白无香师父掷来,白无香师父将手掌伸出,将纯净的月华凝聚,浇熄了一团,不过其他的数团都落入了战阵之中。 那黑火落到土龙兽身上,土龙兽顿时暴走,如风似火;而不幸落到玄门修士身上,玄门修士瞬间魂魄消亡,全身都化作漆黑! 见和白无香师父相斗不占优势,白衣观音再次将身体飘起,悬浮于空中。 身体升高之后,白衣观音祭出了一个古怪的法器,这法器竟然是一个奇怪又巨大的黑色锦绣,上面有无数的磷火一类的东西发光。 正当我不知这法器作何用途的时候,那巨大的黑色锦绣突然转动起来,落雨一般的,有无数的阴气之刃穿下。 这阴气之刃围着白无香师父攻击,将地面上打的雪沫纷飞。 白无香师父虽然闪过,玄门中的其他人并不能完全躲开,又有三五个瞬间都趴倒在地上,连挣扎都没有挣扎就一动不动了。 我看的又惊诧又纳闷,白衣观音身边也不见有气流托浮,怎么就能立于半空? 溪儿现在悬于半空是因为她是魔气凝成的身躯,而且有奇怪的力量吸着她,这白衣观音是怎么回事? 想到溪儿之时,我再次以心神向她感应,可是我想不到的是,我和她之间的感应竟荡然无存! 我心中大惧,不再管周围土龙兽凶猛,用尽全力握紧龙鳞剑,一定要冲到她的下方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真龙之形 可是这些土龙兽实在是凶煞无比,我虽甘冒奇险往前冲,但一不留神,还是被一条土龙兽的巨尾甩中,身体一下倒飞而出。 处在这千百万化的战场之上,只要倒下,就极难站起来,正当我心中惊慌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力量从斜刺中涌到,将我身体接住。 我回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冲着我笑了一下,却是茅山派咒术长老于听雨,而周开江和杨奉召则护卫在他的身侧。 我没有想到关键时候茅山派的道士竟然会救我,看来玄门中人已经将过往的恩仇放下,全力应对这一场浩劫。 于听雨将我放开之后,看也不看我道,“小心点,不要离开战团!” 我知道他是怕自己和我都难为情,我瞬间将身子站正,知道难以冲过去,看了一眼依旧悬在空中的溪儿之后,我在心中喊了一声童童。 一股黑影立马从土龙兽群中冲出,童童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小小的身子朝着半空中而去。 我只想知道溪儿为什么会被困于那一个黑茧之中,希望童童修的鬼道功法有成,能将溪儿救出。 我一边躲开土龙兽,一边注视着飘的越来越高的童童,终于童童的身影靠近了空中的黑茧,他围着黑茧转了两圈,就伸手想要将黑茧扯开。 可黑茧之上空气猛然动荡,在半空中好像突然起了一个涟漪样的水波,童童正处在那水波中心,他像是一个被高压电打飞的孩子,惨叫了一声,朝着地面飞坠而下! 我一声惊呼,心头更是慌乱,想要知道童童怎么样了,可这些该死的土龙兽凶戾之极,稍不留神就要受伤丧命。 虽然玄门之中精锐尽出,但是面对这些黑暗深渊中的狂兽的时候,显得还是有些力不从心,虽然有数头土龙兽庞大的身躯已经轰然倒下,但是玄门这边受伤的人显然更多。 溪儿和我之间断了联系,童童现在也是生死不知,我现在身陷在狂乱的兽潮中,不能脱困,我心中的愤怒一阵高过一阵,似乎感觉有点管不住自己的样子。 就在这种愤怒达到极点的时候,我浑身发热,完全忘记了于听雨的告诫,再次单人冲入了兽潮之中。 在我的这种愤怒之下,我感觉右手掌心中像是着了火一样,这种灼热甚至蔓延到龙鳞剑之上,在整个剑身上都盘旋着炽热的火气。 我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我的手心中涌腾奔走,将我的整个手臂都带的晃动了起来,继而将我的全身都带的摇摇晃动。 此时被龙鳞剑炽热的火气逼退的土龙兽已经朝我聚集,我来不及想那么多,将身子跃起,朝着土龙兽群挥出了一剑。 我有一种一剑能劈开大地的错觉。 在这种错觉之下,我感觉真的有一股力量突然从我的右臂中飞出,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金黄色的亮光! 这亮光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吟啸之声,曲折蔓延的穿行,刹那间就将土龙兽打倒了一片。 一惊之下我已经看清,此时从龙鳞剑上窜出来的,竟然是一条金黄的龙影! 这一条金色的巨龙在土龙兽群中来回冲突,刚才还凶狞无比的土龙兽,此时被这一股巨大的力量打的东倒西歪。 这是?真龙之气? 这是龙鱼给我留下的印迹?此时已经完全被我激发了出来,离体化成龙形,朝着邪物打压而去。 土龙兽群被真龙的气息搅乱,现在已经顾不得扑人,集群想要和化形的龙气相抗。 土龙兽虽然带个龙字,但是和真龙比较起来,相差简直十万八千里,据说真龙能大能小,能海中腾波,能空中隐形,行云至雨,呼风引雷,此时出现的虽然只是一条龙影,但也不是这些邪兽能够抵挡的。 玄门中人虽然被这一条金黄色的龙影震惊,但是很快他们就反应了过来,此时不向土龙兽反击,更待何时? 缓过手的玄门众人各种秘法齐出,经咒、蛊虫、真言、符篆,一时之间都朝着土龙兽压了过来,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土龙兽群,好像变成了一群被围殴的野狗,虽然依旧凶恶,但是已经没有了那种气势。 正驱动秘法攻击白无香师父的白衣观音,看到下面突然出现了一条龙影,也感觉到震惊,带着面具的脸朝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就在她分神的这一瞬间,突然有一枚符篆流星赶月的朝着她悬在空中的黑色锦绣冲去,不知是哪位厉害的道士看见有机可乘释放而出,并且瞬间激发,在空中燃起火来。 白衣观音将头回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虽将那法器召回,可是半边已经冒出了滚滚的黑烟,看来是不能再使用了。 空中阴气之刃也停了下来。 就在土龙兽开始溃散的时候,那金黄色的龙影突然跃回,悬空盘踞在我的面前。 我终于看见了小金龙的真身的投影,它硕大的身躯,光灿灿的双目,龙须与龙鬃晃动,将头伸至我的面前,我似乎伸手就能触及它的龙角。 我感觉到一种无比的震撼。 不过在抵至我的面前的时候,这龙影光灿灿的双目竟然发出温和的光来,围着我盘旋了数圈,将头颅低了数下,口中发出低沉而又震颤的龙吟,然后身形猛然一晃,化作完全黄色的光点,消失掉了。 这是小龙鱼留在我身上的真龙之气,时至今日,在它离体之际,向我表达了真正的感激之情。 真龙之气为天地间最纯正的阳气,经过它的冲突,这些土龙兽出现了萎靡之状,已经不足为惧。 玄门中人开始了反扑。 我低头看了一下右手,那一片发亮的龙纹果然不见了,在瞬间的茫然若失之后,我朝着童童落下的方向奔了过去。 终于我看到了身体发颤的童童,喊了几声,他已经不能作答,我将他抱起,运起阴气透入他的身体之中,片刻之后,他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喊了一声苏醒哥,并告诉我溪儿所在的地方古怪的很,他不能靠近。 我眼中含泪的点了点头,不敢让他继续呆在此处,他挣扎着控制自己的身体,慢慢聚拢成形,入了鬼道之石中将养去了。 我站直身形,举目四望,这黑雾已经散了一些,可还是没有看到四叔和弥勒佛,沈地仙和地藏王却斗的愈发激烈,沈地仙似乎用出了通灵符一类的东西,在他的身边竟然出现了一个黄巾力士的虚影,他手中拿着一个巨棒,专门对抗地藏王召出的凶犬! 而沈地仙手中的法器和地藏的百佛禅杖每一次相击,空中都出现一股无形的震动。 一者为鬼仙,一者为地仙,两个人的实力相差不大,遽击遽分,引的空间气流都极为的不稳定。 他们两个斗的激烈,这边的玄门中人见土龙兽呈现紊乱之相,有些已经朝着那十二道亮光之处冲了过去。 三神能奔过来阻止我们,那就说明他们还不能保证世界末日能十拿九稳的出现,将这十二处泉眼毁掉,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就在有精明的玄门高人发现并且朝着那个方向疾奔的时候,悬在空中的白衣观音突然行动,她须臾后退,竟然凭空消失了! 然后在黑雾中突然奇怪的力量出现,却是黑雾凝成的女人的身形,颇似白衣观音! 然后在黑雾之中,土龙兽身侧,涌现出了无数这样的身形,抵住玄门中人,使其不能上前寸步! 好诡异的白衣观音! 我甚至觉得,她的能力在地藏王和弥勒佛之上! 一时之间,这黑雾之中好像处处有她! 她使出这样的术法之后,再加上土龙兽,两边又战成了均势。 正当我们心中焦急的时候,我看见一道身影带着白光冲入了黑雾之中,正是白无香师父,她用出了真正的灵躯穿行之法! 第三百六十八章:金色符篆!!! 白无香师父的灵躯和我修成的灵躯截然不同,她是用无比玄奥的法术将肉身灵化,从而拥有莫大的速度和力量,而且一般的术法也难以伤到她。 眼看一道白光如练,她就要冲破这邪雾而去,却蓦然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忽地停住了脚步。 我看见在白衣观音的眼前似乎出现了突然出现了很多骨状的尖刀,刺过之后又隐在邪雾之中。 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挡住了白无香师父,翻身而上,就想要过去帮忙。 而和我一样想法的还有白依依,我才冲了一小段路,她就随后赶上,我回头护住她,龙鳞剑和慧剑连在一起,朝着周围的土龙兽身上斩去! 而挡住白无香师父的骨刺越来越多,刺后就消隐,这骨刺上面好像携带着莫大的阴邪之力,就连灵化的白无香师父都不敢直面其锋,而是不停闪避。 突然之间,她面前骨刺猛然汇聚,白无香师父只得闪身后退,而此时我和白依依前冲,也已经攻到了她的身边。 “那是什么?” 我一边紧紧地抓着龙鳞剑,一边提防着询问。 白无香师父还没有回答,在黑色的雾气中竟然走出了一个人影来。 另我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又是白衣观音! 这人诡异如斯,难不成她的身形真能千变万化不成? 我不信。 所谓三神,只是他们唬人的一个称号,要是真拥有了无穷的力量,她早就和我们一战了,也不会大费周折的逃到此处。 我盯着这张雪白的面具,对身边的白无香师父道,“我牵制住她,您赶快过去!” 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十二枚通天的光柱,绝对是后患无穷的东西。 白无香师父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地点了下头,眼中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我生平第一次从她这里领略到这种目光,她终于算是认可了我,我感觉到了一种无穷的力量这身体里涌腾。 就在白无香师父将要有所行动的时候,眼前的白衣观音率先有了行动,她抬起了手。 见她有动作,白依依喊了一声小心。 白无香师父的灵躯也没有贸然行动,生恐白衣观音再使出什么古怪的术法。 就在我们严加戒备的时候,却发现她并没有使出什么术法,而是将那雪白的手伸出,摘向了脸上的面具。 摘面具? 在这个时候让我们看看她的素颜? 这个邪神是怎么想的? 我心中怀揣着无数的好奇,终于看见她伸出手将脸上那古怪的面具抓住,不过她却嘶喊了一声,好像极为痛苦,那面具好像与她粘连在了一起,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其扯下来。 可是看到她的面容之后,我和白依依都唬的退了一步。 这是?这是什么? 在一身雪白的衣衫之上,支着一个裹着人皮的骷髅头,说是骷髅头有些不恰当,在她的下颚和颅脑处,有肌肤生出,但是绝大多数地方,都是雪白的骨,尤其两个眼眶和鼻骨处,露出漆黑的空洞来,里面黑气缭绕! 这是什么东西? 就连白无香师父,也出现了片刻的惊诧和骇然,他显然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手脚和身体上的肌肤完好,单单头颅是骷髅之形! 我们这边骇然归骇然,那“白衣观音”身上突然传出了凄绝的声音,“看到我的样子,你们都得死,都等着下地狱吧!” 她这声音之中蕴含着无限的怨毒,仇恨我们阻挡世界末日的来临。 这声音幽然不绝,我甚至觉得像是鬼魂的悲鸣声。 取掉面具之后,她将双手扬起,本来已经退散的黑雾再次升腾起来,越涌越浓,短短几个呼吸间,好像形成了雾海一样的东西,将所有的人都锁在了其中。 这黑雾为阴魔之气,被封在其中之后,玄门中人的感应受阻,而那些土龙兽则似乎不受影响,形势又变的岌岌可危起来。 见黑雾蔓延,站在我们对面的白衣观音终于发出了得意的笑声,“这是绝对领域,你们休想从中出来!” 说完之后,白衣观音的身子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扯退,在黑雾中不见了。 而土龙兽和雾气凝成的无数的白衣观音的影子,趁着黑雾弥漫,则朝着我们疯狂的攻击。 白无香是师父灵躯想要冲过去的时候,发现确实不能冲出,此时她灵化的身躯好像变成了沧海上的一叶孤舟,根本寻不到方向。 此时天空中的黑茧已然看不见,想到溪儿,突然觉得白衣观音的绝对领域和溪儿的冥狱有些像,不同的是溪儿的冥狱要更霸道一点,能将人囚在其中,使人魂魄无存。 想到这里,我心中突然打了突,难不成白衣观音也是鬼魂? 可白衣观音已经修成了人形,能自由地出现在日光之下,她又算什么级别的鬼魂? 我觉得若我猜想没错的话,她应该是正宗的鬼妖之体!而溪儿并不是! 鬼妖之体只是一个传说,真正见过的,至今没有一人! 只是听闻鬼妖之体厉害无比,极难杀灭,所以十几年前大傩教中有人召出了临鬼妖还差半步的鬼魂的时候,玄门中人已经赶过去,联手将其杀灭了。 我想,这个白衣观音肯定就是传说中的鬼妖,她已经重塑了身躯,只是脸面至今尚未能形成。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她可以悬浮于半空之际。 我想,三神教中有可以为鬼魂塑身的法门,有可能也是因她而传出的。 溪儿误打误撞,用魔气凝成了身躯。 被困在她这绝对领域之中,我们一边要抵挡土龙兽和鬼妖凝雾之身,一边又要当心千万别误伤。 本来势如破竹的玄门中人,又重新陷于困顿之中,我听见很多人的声音之中,已经夹杂着惶急! 我听到了头顶突然有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沉闷之极,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 难道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了? 就在我们有些绝望之时,一枚通体金黄的东西飘入了黑雾之中,这东西光华大盛,竟似能将整个黑雾照透一般。 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飘进绝对领域之中的东西,竟然是一枚金亮的符篆! 金色符篆!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金色符篆!这可是符篆之王! 符篆的等级已经不需赘述,银色符篆已是天地罕见,陈入道在苗疆用了一枚,无边的核桃林顿时化成火海,而他自己也因为驱动银色符篆,全身力气被榨干,因此命丧苗疆。 而金色符篆,在道门中,应该是被称为仙符的存在。 看到这个符篆,我已经隐隐知道驱动这符篆的,必是修成了金仙之身的四叔无疑! 除了沈地仙和地藏王远处激战,几乎所有的玄门中人都被这绝对领域的鬼术罩其中,似乎驱出金色符篆,这绝对领域能破掉是无疑的,但是所有人也将无幸。 就在这时,那一枚金色的符篆突然爆开了。 在黑雾之中好像突然升腾起一个小太阳来,遽尔无数的金光乱射,千万条金光,横的竖的,投射不绝,在阵中的人魂兽鬼,无一幸免。 这千万条金光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当其停下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死了。 可是此时却惊奇的发现,我竟然毫发无伤! 而玄门中的其他人也一样,他们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站了起来。 绝对领域已经被破,黑雾也散去了。 而那些土龙兽,此时却倒了一地,有的口中还发出悲鸣,想要挣扎着站起,但是不能办到了。 远处的白衣观音也显现了身形,她趴倒在一处泉眼那,好像受了重伤。 看来这金色符篆神奇无比,似乎已经达到了大道无形、返璞归真的境界,不但玄门中人没有受到损伤,就连巫门中的放出的护体鬼魂,都没有伤到,所伤的都是心怀恶意的阴邪之物。 我看见远处有一个弯腰以手拄地的道士,正是四叔,看来金色符篆对他的消耗不小,他虽然达到了金仙之身,可以借取天地之力,仍是支撑不住。 而在更远处,却仰面朝天的躺着一个大胖子,竟是弥勒佛! 他们两个不知去了何处厮杀,四叔实力终究要高出他,此时已经将其杀灭! 杀灭了弥勒佛,又驱出金色符篆的四叔,此时精神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无香师父朝着四叔走了一步,似乎想要去搀扶他,不过终究又站住了。 白衣观音慢慢将身子爬起,看到弥勒佛倒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大哥!” 远处的沈地仙和地藏王还在战斗,在我们被困住的这一会,沈地仙召出的黄巾力士,已经打散了地藏王召出的凶犬,现在正和沈地仙一起合力攻击地藏王。 就在地藏王闪躲沈地仙的释放的火炎的时候,被那黄巾力士拦腰抱住,挣扎不脱。 而沈地仙抓住机会,将那古怪法器上的符文统统逼出,如流星火雨一般,统统进了地藏王的身体之内。 地藏王惨吼连连。 就在沈地仙在打出一掌之后,他们二人分别向反方向倒下,在雪地上滑行了老远。 沈地仙倒下之后微微颤动,似乎要慢慢站起。 而地藏王则一动不动了。 肯定是被那火炎烧坏了心脉与魂魄,他也殒命了。 白衣观音哭声更响,她咬牙切齿的喊道,“呜。。。二哥!” 我终于知道三神为什么能共同执掌邪教了,现在三神去其二,单单一个拥有鬼妖之体的白衣观音,无论如何也不是玄门大军的对手。 喊完之后,白衣观音仰头朝天,竟凄惨地笑了起来,她笑的越来越惨,让人惶恐。 在她的笑声中,我看见远处的雾气中出现了一个身体庞大的人影。 玄门那么多人,竟然不知这人影是从何处来的,只是这人影一出现,身上散发着一股磅礴的威压,瞬间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后土出现 这人的身影虽然没有谷口的石人守卫那么巨大,但也有两个成人那么高,而且他的身体异常的壮实。 又是三神隐藏起来的力量么?此时还要放出来,做最后的阻拦么? 不过另我们诧异的是,这个巨人出现之后,似乎在打量自己的身躯,好像对他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好奇。 此时我已经大致看清了这巨人的打扮,他的头顶插着一圈木簪一样的东西,胸口处全是盔甲,特别是两肩之上,各自是一兽头,其余各处完全被黑袍子包裹,他手中抓的却是一个更加古怪的法器。 这法器有着长长的杖,顶部是一个蒲扇形有中空的刀刃,像是法杖,看起来却又能用来攻击。 我本来以为这家伙定然又是三神麾下的邪徒,就如之前放出的鬼奴一般,但令我想不到的是,这打扮古怪的巨人出现之后,受伤甚重的白衣观音却满脸喜色,冲着他爬了过去,对着他不停的匍匐叩头,口中好像还在喃喃不休。 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三神教中,还有能让三神跪拜的东西么? 不知道伏在他脚下的白衣观音说了什么,这巨人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道,“这样说来,是你将我六道的魂魄都集齐,让我在此间重新出现的?” 他的声音粗犷而又辽远是,如同山风一样,他的魂魄被人散入了六道之中,他是谁? 白衣观音点头称是,那人嘿然而笑,“没想到你竟然能将我身躯和血脉重铸,了不起,巫法时代是该回来了。” 难道三神所作所为这一切就是要将他召出,这人是谁? 我不识,玄门中其他的也不认识,但是此时身上却有一股混沌般的威压,这是我之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他出现之后,也注意到了被困在空中的溪儿,抬头看时,白衣观音道,“这是一个异变的鬼魂,想阻止我们生死转化之法的,只是她已经被六道魔云吸住了,很快就会消散的!” 我将白衣观音的话清晰的听到耳中,心里骇然,怪不得童童不能靠近,原来封住溪儿的东西叫做六道魔云! 我想要施救,但却没有办法,急的五内如焚。 那巨人对着那黑茧看了看,终于将头转向了我们。 他脚步极大,似闲庭漫步一般地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给我的感觉,此人好像是从地狱中走过来的魔神。 此时天际的黑云滚滚盘旋,土龙兽已经全部倒下,玄门中人知道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发一声喊,再次冲了过去。 不管这人是谁,他也不可能是整个玄门的对手,必须要阻止那十二条通天的光柱! 可突然之间,我发现有一条光柱已经暗灭,似乎只余下十一条了? 此时玄门中人像是愤怒的冲向堤岸的狂潮,以可以吞并和掩埋一切之势奔了过去。 其中有一部分玄门之士和这个巨人交接,想要将突然出现的这人打倒。 听到白衣观音刚才的那番话,我总觉得这个人危险的很,虽然也随众人冲出,但心中却隐隐不安,没有立即攻向他。 突然我看见,那巨人将手中古怪的法器一挥,围攻的玄门之士四散飞出,在这里面不乏有大能的玄门之士,甚至连天师阁的掌教宋丹阳也在其中。 众人虽然被打飞,可这个巨人施的什么法术,却无一人看清。 这些被打飞的人,很多躺在了地上已经不能起来,宋丹阳虽然还能站定,但是脸色也难看异常。 在玄门之中,还没有谁能一招将宋丹阳打的这样狼狈。 宋丹阳大怒,手挥天蓬法尺,又和一批玄门之士冲了上去。 此时我已经奔到近前,看到那巨人将手指微伸出,这些人又“嘭”的一声,四散飞出。 这次我凝神去看他使了什么法术,似乎看见是一些雪尘飞起,片刻间悬于这些人身旁,从而散发出一股诡异的力量,将这些玄门高手打散的。 ?! 尘土飞扬就能伤人,这是何等的玄法秘术? 他究竟是谁? 我的脑海中好像有一点痕迹略过,但仔细想的时候,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怎么回事,竟是一片空白! 这个巨人着实厉害,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必要跟她缠斗,只需要将那十二口泉眼毁掉,或许还能来的及。 这巨人脸上无惊无喜,将围攻他的玄门中人打倒后,默然站立,丝毫也不在意其他人从四面八方绕过他而去。 正当我也要绕过他靠近溪儿的时候,他突然举起了手中的法杖,双手抓住,在空中绕了一个圈,朝地上插了下去。 正在奔走的玄门中人想象不到的画面出现,脚下的土地猛然一顿,大地突地震荡,所有人都立足不稳,狼狈摔倒。 这变化来的太突兀,就好像脚下的土地突然之间往下落了一尺,任谁能难以反应过来,我一屁股坐倒在了雪地中,放眼望去,玄门中人只有一二十人还能站立,其他人都大地突然晃动而弄趴下了。 我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盛大,这人是谁?这能让大地晃动的本事也是巫术么?世间真的存在这么厉害的巫法么? 愕然爬起的玄门中人此时也感觉到了恐惧,纷纷朝他望去,这人难以对付,但若能将那十二处泉眼毁去,集整个玄门之力,应该还能能将此人击败的。 无数的玄门中人又再次爬起,朝着前方奔去。 而这个巨人将手中的法杖再次朝着脚下插去,随着他挥动一下,大地之中立马传出一股强烈的震颤来,这震颤的强度和大地震无异,绝大多数玄门中人,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由于他的这数下震颤,很多山峰已经发生了雪崩,从各处都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可现在谁又能顾的上这个,都在拼命挣扎想要站起来。 我想要施展灵躯出体都无法结印,此时只能将身体中的月华运转,使身体变轻一些,在稍稍适应了这种震颤之后,我想着那泉眼处,跌跌撞撞的奔走了过去。 有数十位玄门中人,所修的可能是类似于月华练的术法,他们已经在震颤中勉强适应了下来,也在朝着前方冲。 但是每一下立足,仍会有摔倒的危险,我看见这山峰之上,已经出现了数处狭长的缝隙。 就在我们艰难无比的前行之时,这震颤突停,我回头看见那巨人突然将双手按在了地上。 他又在用什么法术? 不管他了,现在的目的就是将那些泉眼毁掉。 这般震动都没有事,需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将它们毁掉呢?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发现周围大地又晃动了起来。 我心中一凛,就准备迎接这震颤,但是发现并不是。 我脚下的土地并没有震动,动的只是周围的雪和土。 这些雪和土如同有了生命,蠕蠕而动,好像一种生命力从地下冒了出来,竟然形成了一个雪和泥土混成的人形来。 这东西如同土傀一般! 但是我知道,土傀是地藏王祭炼了无数岁月,最终借助活人的阳气才使其复活的,这人竟然在一瞬间,就能凝成无数的雪土之人! 在我们周围,立起了密密麻麻的雪土之人!人形凝成之后,它们就朝着我们猛扑过来。 我虽然一剑将迎面过来的一个雪人斩散,但是在我的周围又凝成了更多的人形! 看到此处,我心中猛然想到了一个名字! 怪不得我之前没有想到,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人真正的面容,我所见到的,只是他在空中形成的黑气凝成的脸庞,以及他所施的法术! 这个人就是后土! 在神农架的时候,三神教的叛逃者,一个号称关圣帝君的人,用无数的骨头,加上少女的生命,曾经召出过后土的意识,虽然只是意识,但是也厉害异常,要不是范五婶牺牲了自己保护我们,估计我们所有人都要葬身于那个巨坑骨海之中! 要知道这个后土,可是土之祖巫,传说中的十二祖巫之一! 现在他竟然凝成了实在的身躯,那天下间,又有谁是祖巫的对手? 想到这里,我突然全身一颤,十二祖巫?十二根泉眼?难道? 第三百七十章:十二祖巫!!! 难道这十二处泉眼是用生死之气打通异空间通道,能让十二祖巫全部返世? 想到这儿,我全身震颤不已,感觉自己被唬的魂魄离体而去。 祖巫其实乃是玄法之祖,实具有搬山移海的本事,要是十二祖巫统统返世,天地间非进入末日不可。 打败关圣帝君返回巫山云寨的时候,白无香师父已经告诉我后土是十二祖巫之一,而所谓十二祖巫,包括蓐收、句芒、共工、祝融、后土、天吴、玄冥、强良、翕兹、帝江、阴九烛、奢比尸! 他们分别为金之祖巫、木之祖巫、水之祖巫、火之祖巫、土之祖巫、风之祖巫、雨之祖巫、雷之祖巫、电之祖巫、空间速度之祖巫、时间之祖巫、阴阳气之祖巫! 而后土只是其中一个,是其中的土之祖巫,要是这十二祖巫全部出现,天地将会陷入一片混沌,阴阳不分,时间错乱、风生火起,雷电交鸣,这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杨小典的话,他临死的时候曾说,这一切是因为他而改变,我当时极为诧异,在此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 这一切或许真是因为杨小典而改变的,在三神教遇到他的时候我就很是疑惑,他本是贪生怕死虫豸一般的人物,怎么到了三神教之中就会受到如此的重视,若说是靠卖屁股获取的,总觉得有点牵强。 现在我终于想通了,杨小典作为关圣帝局的走狗,见识他秘法召唤后土的意识,以此为资本,进入了三神教之中,三神对他当然大为欣赏,还将邪异的力量奖励给了他,使他变的不男不女。 而本来想要将世界变成疫疾鬼虫之地的三神,得到擅长用面具召唤灵魂的大傩教钱麻子的帮助,表面上依然在实行他们的计划,实际上则开始不动声息的开始另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就是将已经离世的祖巫身躯重铸,召回世间。 随着三神教的各处基地遭到破坏,他们也逐渐明白,再厉害的鬼魂疫疾,也不可能压住整个玄门,能别说将世间毁灭了。 只有将十二祖巫召出,这一切才可能实现,三神频频从总坛外出,表面上是攻击玄门,实施他们的计划,实际上是寻找合适的宿主,领用生死转化和召唤灵魂的法术,在利用无比沉重的阴魔气和生气,让十二祖巫出现! 纵然为三神教的高层,对三神的这个计划也是一无所知! 后土的意识之前就出现过,再次返回轻车熟路,当三神施法完毕,他第一个现身了出来。 我心中暗道侥幸,如果第一个出现的不是后土,是十二祖巫中的其他人,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出了。 只是我不明白,祖巫存世距此已经千百年,怎么还能将他们魂魄召来,还能将他们控制住?而且他们也残忍嗜杀么? 此时四周依然不停地有雪土之人爬起,已经将玄门中所有人拖住,而后土的身旁又无人可以攻至,在他的周围尘土弥漫,那些尘土好像被极为高深的巫法控制,不管谁想要靠近,那些尘土如有灵性一般的朝人裹挟而去,似乎能进入人的身体和血液之后,让人全身僵直,继而直挺挺地倒下。 玄门中本来属四叔、沈地仙和白无香师父玄法最为精深一些,但是四叔和沈地仙都经过了巨大的消耗,此时正在恢复精力,我知道修行到了他们这个阶段,可以用天地灵气休养自身,但也绝不可能一时半刻就恢复如初。 白无香师父的状态比他们两个要好一些,再将身边数个雪人打散之后,她秀美微蹙,转头看向了后土,看来应该是想要过去攻击。 她身形微微一动,想要攻过去的时候,我率先朝着她奔了过去,一边奔走口中一边大喊道,“师父,别过去,这个人是祖巫之身!” 刚奔出十来步的白无香师父愕然停下,转头望向我,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一边护住自身,一边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大概的讲述了一下,听完之后,平素冷静的白无香师父也脸色突变,一连说了几声,“这,这怎么可能?!” 此时我身边有数位龙虎山的老道士,他们正施展真炁击打雪人,听到我大喊,此刻也骇然道,“你说什么,这是祖巫?这是怎么做到的?” 其中一位长须的老道士和我们汇聚到了一起,背靠着背防守雪人攻至,同时大声道,“这祖巫元神不灭,在阴阳分开之际已经离世而去,一部分入了天道,另一部分流转于人世,还有一部分邪念被封入了六道之中,他们怎么还可能回来?” 听到这个老道士所言,我才知道三神教招来的实则是祖巫的邪念,而且也只是祖巫力量的一部分,可即使是如此,也能让天昏地暗,世间永无宁日! 这老道讲明了祖巫的来历之后,并且大声喊给了别人听,听到这个老道士的呐喊声,所有的道士在片刻的惊慌之后,好像得到了什么号令,都在往一处汇聚,不知道是作何打算。 而这边苗疆蛊师听到祖巫之说,也拼命往一处聚拢。 后土手中古怪的法器一挥,我们周围的形式又起变化,雪泥竟然凝成了一只大手,就朝着玄门这边拍打了过来。 而玄门这边一人电射而出,朝着那一只巨手迎了上去! 此人一身金光,却是强行用出了金身不灭之法的四叔。 那雪泥的大手受到击打,在空中散开,而四叔也翻然退开了很远。 看到有人竟然能抵住自己的术法,后土转过头颅,照着四叔望去,一声冷哼之后,三只巨手次第形成,如翻天的海浪一般,朝着四叔拍打了过来! 就在那三只巨手拍打过来的时候,四叔电闪一般的使用了九字真言自保,他结印之快,是我平生所仅见。 在金身不灭之法下凝成的九字真言,似乎比之前要更加的厉害,在空中轰隆巨响,尘泥溅开,将三只巨手连环击溃,但是四叔还是受到了巨大的推力的冲击,他滑行了老远,身体竟然半跪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来。 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四叔!” 虽说我已决心于他恩怨义绝,可看到他受伤,我心里还是有悲痛的感觉。 口中流血之后,他一身金色的光芒退去,看来现在的他,已经无力长久地支撑这金身不灭之法。 听到我喊他,他竟然朝我望了过来,微微点了一下头。 而就在此时,又是一个巨手在半空中突然凝成,如山峦一样的朝着四叔盖了下来! 四叔也感觉到了,但是他已经无力相避。 而其他人,也无法瞬间将这巨手击溃! 就在这瞬间,我看到一抹白色的光华冲着四叔奔去。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轰隆!”一声,这雪泥凝成的巨手击打在了地上,感觉似有数吨之重。 而四叔却没有被拍在下面,救走他的,是一个面如凝脂的美丽女子,这个女子正是我的师父白无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利用身如灵瀑一样的月华练之法,将四叔抱在怀里挪开了。 看来四叔和白无香师父之间,确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不会舍命救他。 将四叔抱开之后,白无香身子也摔倒在地上,不过她很快将四叔放开,脸上竟然出现了羞赧之色。 我此时对他们两个人极为关注,他们两个摔倒之后竟然都愣住了,竟相顾无言起来。 我极怕他们被雪人或者后土所伤,奋力杀到了他们两个周围,只听得四叔突然问道,“你,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恨我了么?” 白无香师父幽幽一声长叹,“恨也好,爱也好,时间过了这么久,我都已经忘了,你也当了道士,应当五蕴不存,六根清净,你还在意这些么?” 四叔苦笑了一声,“修行在高,终究有魔障,终究有看不破的东西,当年我离开你,现在想想。。。只是这一切不能重来。” 听了四叔这句话,白无香师父全身一震,眼中竟然落下泪来。 我不懂这是什么样的苦楚与委屈,能让一向冷清、骄傲的白无香师父落泪,她脸上带着泪,却也笑道,“你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 这两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完全不管周围有惊天动地的变化,我只想说,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好好商量行不行,现在可是十二祖巫都要返世的时候啊!连世界都要毁灭了! 难道他们认为这个劫难无法避免,他们想要趁此了却平生的恩怨情仇,幸好并不是,白无香师父轻摸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慢慢站了起来。 此时我赶紧将头转过去,一剑将扑来的一个雪人斩的粉碎,证明自己完全沉浸在大战之中,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幸好这一个雪泥凝成的巨手之后,后土并没有继续对他们攻击。 他没有再攻击的原因,并不是不想,而是道门这边已经结成了一个玄奥无比的大阵,而蛊师那边也有所行动,剩下的巫门的人,只有拼命挡住凝成的雪人,护卫住他们。 道士这边的动作最大,最为引人注目,几乎所有的道士都在阵中,数百名道士结成的阵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些道士口中念咒不止,声震云霄,“坎一坤二震为三,巽四中五乾为六,兑七艮八离九走,金罡阵内伏群魔!” 金罡阵? 这金罡阵我虽然没有见过,但还是听说过的,此为道家阵法之最,威力奇大,能对抗一些阴邪之力,在金罡阵外面,配后天八卦与河图洛书! 这些道士左右穿插,连脚下的步法都玄奥无比,在这一个大阵中,竟然真有无形的力量荡出! 而后土之所以停下对四叔的攻击,就是因为被这阵法吸引住了。 看到这些道士知道在玄门之中犯下的过错,回去之后就演练了这个阵法,不管三神有什么邪异的力量,都可以与之对抗,只是这些道士没想到的是,要对付的竟然是祖巫! 看到金罡阵运转,后土似乎要施法将其击破,可是此时从蛊师这边突然飞过来一只巨大的虫形!这虫形颇似一个蟑螂!直朝着后土身上飞去! 我转头看见是无数蛊虫凝成的一个巨大的虫蛊!看来与茅山核桃林一战之后,这些蛊师确实凝成了一股绳,竟然研究出这样的蛊术来! 这一只大蛊虫厉害无比,横冲直撞,分开聚拢,竟然将后土逼退了数步,一时之间不能使出任何法术。 第三百七十一章:金罡大阵 这巨大的蛊虫实际上是无数蛊师的蛊凝成,携带着蛊师们的精气和意念的力量,若细看的话,能从这巨大的蛊虫上看到各种斑斓的颜色,这是集苗疆所有蛊师之力与一人相抗。 单这蛊虫之上散发的气势,已经能将普通人冲飞,更别说他们各自携带的蛊毒了,这一只巨大的蛊虫围着后土分开聚拢,放佛一个狂暴的龙卷,朝着他身上攒刺而去。 我们看的眼花缭乱,在这些的攻击之下,就算是再厉害的玄门中人,也不免无幸,正在布阵的茅山派的这些道士看到之后,脸上也出现了震惊之色,要知道苗疆蛊师用出的这个法门,很有可能就是对付他们的。 因为再厉害的护体真炁也挡不住这么猛烈的蛊虫的攻击。 可身体巨大的后土在这种蛊虫的围攻之下,只是将身体退了几步,随着他手中的法器猛然一挥,一股尘土凝成的环状壁形成,并且瞬间爆破开来。 环绕他身边的虫云顿时消散,我看见苗疆蛊师这边有很多人趴到在了地上。 看来这样的法门终究是不能奈何他的。 借助生死之气凝成的祖巫之身强横无比,体内是不是和正常人一样有周天有血脉都不好说,就算蛊毒全部施加到他的身上,估计也没有效果。 就在这巨大的蛊虫散去之后,道门这边的金罡阵也已经布成,一旦气息相连,这金罡阵便坚如磐石,此时这些道士奔跑起来,数百名道士环绕在后土的身旁。 直至此时,后土的脸上才出现了怒容,没想到这些玄门中人竟然敢和他相斗,他将法器往地下一插,周围的大地震动不息,竟似波涛动荡的水面。 我以为这些道士会被震倒,可没想到的是,阵法布成之后,这些道士气息相通,好像集体的站在一条巨大的无形的船只之上,只是高低起伏,并没有任何一人倒下。 怒吼声中,后土巨大的双手竟然也结了印法,他手指晃动,我们眼前再次出现了令人不敢相信的一幕,无数巨大石块竟然悬浮而起,慢慢升高。 这大石块每一个都有一张床那么巨大,就算是小点的,也和锅盖仿佛,这要是落下来,再厉害的人也挡不住,更何况道门这边布成了金罡阵,道士要是纷纷躲闪,这金罡阵非破不可。 在我们的惊叹声中,这些巨石纷纷落下,犹如天外陨石坠落,飞速直下!直似要将所有人都砸成肉泥! 就在我们不忍观看之时,发现从金罡阵中竟然涌现出八位道士的虚影,这虚影颇似扎西坚增的尸神,只是更加巨大,穿梭来去,将这落下的巨石纷纷拨开! 这巨石虽然被拨开,仍然翻转奔腾,外围还有巫门和苗疆的人,这些人只得惊慌闪避。 看来这金罡阵是将所有道士修的炁练成一片,合而攻击的阵法。 后土没想到自己会被困住,微微一愣之际,这些道士的虚影便朝着他攻去,这数百名道门精英凝聚的炁已经非同小可,后土与之相接之时,身体“通通”倒退了几步。 而在阵法中所有的道士身形也一齐晃动,看来联合这么多人的力量,才堪堪能和祖巫一战。 一下将后土击退之后,这八个虚影开始对着后土次第攻击,当后土准备全力迎接近身的虚影之时,那虚影却消失,突然转到了身侧或者身后。 看来这金罡阵的八个虚影,乃是后天八卦的八个方位,依照乾坎艮震坤离巽兑转换,在加上河图洛书,最是玄奥无比,后土好像被困在了藤蔓从中,不能从容施法脱困。 因为金罡阵暂时绊住了后土,那些雪人再被打倒之后,并没有新的出现,巫门这边的人算是空出了手来,除了一部分再围观这旷世之战,绝大部分人已经朝着那些光柱奔了过去,必须将源头毁掉。 要知道三神召唤的是十二祖巫啊,一个后土尚且这般厉害,集整个玄门之力才将其稍稍困住,要是其他的十一位也出现,那将是什么情况?! 估计玄门中人顷刻间就要全部葬身于此,暗无天日的世界也将开始! 没有了雪人的阻拦,巫门这边已经有很多人奔到了光柱之旁,很多人扯出了幡子,想要将这泉眼堵住。 可是这光柱好像有冲破一切的气势,拿幡子往光柱上盖,就好像将一张纸抛进了火里,瞬间化为灰烬。 我看见巫门中的两个人,搬大石想要将其堵上,但刚靠近光柱,身子已经失去了平衡,惨叫一声,两人被吸入了泉眼之中,不见了踪影。 我因为心系溪儿,不停地抬头望向空中,并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看到这种情况,知道已经很难阻止了。 后土曾经让大地震颤,山峰之上都出现了裂痕,都不能毁坏这些泉眼,巫门中人又哪里有能耐将其毁去呢? 知道停止法门的,或许只有白衣观音了。 而此时她,穿一身白衣,站在黑烟大起之处,露着白骨的脸庞正朝向金罡阵的后土,看来对战场形势颇为关注。 只有将她拿住,或许才能知道将这一切停下的法门。 想到这里,我纵身向她奔去。 而我身后人影晃动,有人立马跟上了我,我余光看见是白依依。 她一直跟在我的身边,见我冲向白衣观音,她也运转月华练之法,努力和我并肩而行。 白衣观音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后土身上,当我们离她极近时,她才猛然发觉。 她精气消耗不小,又受到了四叔金色符篆的波及,我猜想她此时多半不是我的对手,龙鳞剑猛然一掠,让她退无可退,伸手朝她肩头拿了过去! 眼看十拿九稳,我的手都触到了她的肩头,就在这时,我的手中却突然一空,她竟然又变幻了位置。 与此同时,白依依也已经攻到,慧剑反转,朝她腿上刺去。 但是白衣观音的身影好像彩带一般,轻飘飘的毫不受力,竟一一躲避开来。 不愧是鬼妖之体,她虽然重伤,没有了还手之力,但以我们现在的本事,也无法将她拿住。 我知道时间无多,这个白衣观音绝不是我们能拿住的,纵然白无香师父过来,估计也无济于事,她的身形应该介于半实半虚之间。 也正是如此,她才能生生不灭,我觉得地藏王和弥勒佛之所以能不老去,多半跟她也有关系。 就在依依将要再次攻上的时候,我一把拦住了她,冲着她摇了摇头,对白衣观音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白衣观音脸上一半都是白骨,看起来相当的渗人,她狠毒的声音传出,“是又如何,也让你们品尝一下绝望,品尝一下在绝望中死去的恐怖!” 我嘿了一声道,“纵然十二祖巫都出现,与你又有什么好处,你的两位兄长又能复生么?你的部族又能回来么?只剩下你孤家寡人一个,品尝这无尽的孤独,也不见得多美好吧?!快点将那泉眼封住,不要再作孽了!” 白衣观音一愣,我猜想她多半没有想到自己的两位兄长会战死,并且魂魄不存,她活的再久,无人相伴,无人可分享所谓的“新世界”的美好,又有什么意义呢? 见她似乎有点迟疑,我又说道,“而且这十二祖巫就算都出来,你也控制不住他们,若他们发起疯来,说不定连你都要荡然无存!” 她半边白骨的脸望向了我,冷笑道,“你说的对,我什么都没了,这世界毁灭了正好,毁灭了正好!” 没想到这话不但没有让她畏惧,反倒激起了她的仇恨,我心中大喊失败,正要开口再说,她凄悲又苦恨的声音道,“没用了,谁也阻止不了十二祖巫的出现,包括我也不能,你们就不要妄想还能活着离开了!为我的兄长及死去的族人陪葬吧!” 看来她所说不假,这术法基本上算是完成了,十二祖巫全部出现估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我转头四顾,半空之中溪儿的黑茧还在,而金罡阵之中的后土,似乎有无穷的能力,使身边无数的石块纷飞,狂暴的攻击之下,那八个道士的虚影已经护不过来,有些道士被石块打中,虽然还在毅力支撑,但这阵法已经出现了破败之相。 当此之时,又是一道光柱悠然黯灭,我心中一慌,急忙回头张望,这,又是一个祖巫回来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道门阵破! 就在此时,我听到了一声能穿透云霄的长啸,这啸叫声似马、又像夹杂着怪异的兽鸣声,我尚未看到这一个祖巫的模样,就看见围在泉眼处攻击的巫门中人好像受到了什么攻击,纷纷被掀飞,倒向四面八方。 就如同那里的空气突然炸裂一般。 被震撼到的我心中一寒,这又是哪一位祖巫出现了? 看到我神色慌张,站在我面前的白衣观音阴森一笑,她趁势将身形飘远了。 就在那些人被击飞之后,天色竟然猛地黑了下来。 我们头顶虽然有滚滚的黑云,但是这黑云并不能将整个天空阻挡,而这一次天色变化,就好像猛然之间进入了黑夜,周围的东西一下变的模糊了。 这是哪一个祖巫?竟然能将天色变暗? 我看到黑暗中玄门中人张皇四顾,看起来这末日真的是来了。 就子啊我的心沉到渊底的时候,天色又逐渐慢慢放亮,可和之前相比,还是暗淡的多。 天地遽然变黑之后,我看见了在远处的一座山崖之上,立着一个人! 说他是人却有点不妥当,他的上半身虽然是人形,下本身却长着兽类的身躯,手中拿着一个长矛似的武器,双眼和双手都红的发亮。 这?这也是祖巫么? 在我怀疑的时候,他再次发出了一声怪异的鸣叫,身影从山崖上奔跑而至。 若不仔细看,定然以为过来的是一个骑马的人! 他奔到近前之后,猛然停住了,转头朝着被金罡阵包围的后土望了过去,似乎颇感兴趣。 说是围困住后土,可此时的金罡阵,在后土狂暴的攻击之下,已经变的岌岌可危。 沈地仙和四叔虽然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可他们明白,这已经是生死一战,若这金罡大阵破掉,形式会险恶的无以复加,若到那时,我们真的是山重水尽,求生无门了。 大概想到了这样严重的后果,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冲了上去。 沈地仙奔到半路,已经再次将那黄巾力士唤出,此时那黄巾力士身上,冒着一层炫目的白光,我知道这是道家的神光投影,这也就说明,此时沈地仙已经将自己的精气和黄巾力士糅杂在一块了,那么它也将变得比对付地藏王时要更加厉害! 在沈地仙的控制之下,黄巾力士灵活无比,围绕着后土不停攻击,一击不管得手与否,都是马上转走,后土被撩拨的异常的愤怒,终于停下了漫天石雨的法术,转身去抓它,只想将黄巾力士打散。 石雨的法术停下之后,金罡阵中的道士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将阵法再次巩固,八个巨大的真炁凝成道士虚影纷纷朝后土扑去。 这些道士虚影刚才都在护卫众道士,并没有主动攻击,见后土停止了施法,分前后左右,朝着后土蜂拥而至。 后土只得转身荡开灰尘,将这些道士虚影驱开。 就在此时,和沈地仙心神合一的黄巾力士电闪而至,突然从身后将后土一下锁住,死死地搬住他的双肩。 后土猛然挣扎,可就在这时,其余八个虚影也扑了上去,将后土的手脚与胳膊缠住! 这是集合所有道士的力量,让他不能再施法! 可即使是这样,在后土的挣扎下,整个天罡阵也动荡不已,显然难以将其牢牢压制住。 而远处的沈地仙,脸色狰狞,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丝毫无存,就好像抱住后土的是他本人,而不是黄巾力士! 我以为新出现的这个长相怪异的祖巫会相救后土,然后两人联手,那样我们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可并没有,这个祖巫只是转头看看,似乎还冷笑了一声。 是十二祖巫不和么,还是他以为这样的法门根本不会对后土产生威胁? 巫门这蛊师这边有人提防着这个兽身人面的怪东西出手,已经有人朝着他围了过去。 这怪东西的脾气似乎很是阴鹫,见人靠近他,他通红的双目立马转了过来,手中长矛似的东西一挥,空气中出现了数片裂开的白光,顿时将靠近他的人震飞。 这?这是控制阴阳气的本事? 那么这个怪东西就是十二祖巫中的奢比尸了!没想到他竟然长成了这副尊荣! 相传奢比尸双目睁闭之间,阴阳气转换,天空会骤亮骤暗,阴阳不定! 虽然这说法有点玄乎,但是他似乎真的有控制这一隅天空明暗的本事! 一招之下就将数十位巫门中人震飞,巫门中其余的人不由自主的后退,而白无香师父此时竟然喊道,“先别去招惹他!” 白无香师父喊出这一句话是有原因的,那就是道门这边正在全力和后土相抗,最关键的一个人,此时已经出手了! 这个人就是四叔。 他身体站直,大喝一声,已经将一枚大印抛到了空中! 皇甫老伯使用的小印和四叔的这个印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之前我已经领教过他这个印,上面确实蕴藏着无穷的威力!但是我没想到这么大的印也能脱手而出! 这印飞至老高,悬停在了那里,四叔将手往下一指,它又带着火光一般的气流砸下!好像流星从天外而落! 见到这样的景象,整个玄门都不禁为之侧目! 就连后土,似乎也感觉到了威胁,他拼命的想要挣扎躲闪,可困住他的可是整个道门,外加上一个神奇的黄巾力士! 他像是一只被捆绑住的巨兽,挣扎不脱! 当此之时,那一枚巨印已经砸到了他的胸前,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将他砸的仰天倒下! 印为至罡至正之物,相传道门中有一至宝,唤作翻天印,不知道四叔的这枚印章,那传说中的翻天印有何联系,我总觉得这威力之大,叫做翻天印也不足为怪! 就在后土倒下之后,那巨印在四叔的指挥下又猛然升起,再次轰然落下,雪雾飞扬! 就在往复十来次之后,身体壮硕的后土似乎已经被砸入了泥土之中,在他的周围出现了一个深坑。 这印章上面蕴含着恐怖的威能,此时已经将那些道士的虚影都震散,而和沈地仙合二为一的黄巾力士,在巨印落下一次之后,也闪到了一旁,防止殃及自身。 这后土一动不动,估计已经被砸的气息消散了。 全力驱动这巨印之后,四叔的身形也有些摇摇欲坠。 我们朝着那深坑望去,只看到硕大的身躯横出,后土好像真的死掉了。 我呆住了,信心猛然又回复了上来,三神招来的,只是十二祖巫被封在六道轮回中的邪念,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他们并不是不能战胜的! 就在我们将头转向奢比尸的时候,大地猛然一颤,好像一颗巨大的心脏突然恢复了跳动一般! 我暗道不好,回头看见后土的身躯猛然直直立起,尘泥朝他身上包裹而去,他好像瞬间变成了一个铠甲武士! 四叔此时已经将那巨印收回,见后土站起,想要再次攻击的时候,已经无力驱动那巨印! 而后土身后的黄巾力士,见状马上扑向了一身泥石铠甲的后土,想要将其再次锁住! 可此时的后土好像得到了某种奇怪的力量,竟然一把将黄巾力士抓住,从背后扯出,反将其按在了地上! 黄巾力士想要挣扎,却不能撼动他的胳膊分毫! 后土刚才肯定被打怒了,用身子将黄巾力士抵住,两只手扯住了黄巾力士的头颅,大喊一声,浆染将他的脑袋拔了下来! 脑袋离体之后,黄巾力士身影黄芒乱闪,慢慢幻灭掉了,可是站在外围的沈地仙,却口中激射出血来,站立了片刻之后,竟然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 奇变陡起,没想到连修行到地仙果位的茅山掌教,都殒命在了此处! 修行不易,修行到了他这个地步,更是艰难无比,但是他为了玄门大义,还是捐出了自己的生命。 看到沈地仙殒命,金罡阵中的道士无不愤恨难当,此时运转大阵,又要形成无形的道士虚影来攻击后土。 而后土则抢先一步将双手上扬,随之无数的石块和雪泥围绕在了他的身边,不知他使用了什么法术,这些石块与雪泥汇聚之后竟然旋转,转着转着形成了一条泥龙,泥龙猛然冲出,朝着金罡阵中的道士奔了过去! 泥龙到来,石破天惊!本来就处于强弩之末的大阵顷刻间瓦解,更有几十位道士躲闪不及,命丧当场。 那土龙刹那间已经冲突了数圈,因为它全身是石泥凝成,只要被撞住,非死即伤!威力之大,还在我之前用出的真龙气息之上! 看到这一幕,而远处的奢比尸将身子上仰,好像一个勒马长嘶的骑士,他对着后土发出阴柔的嘲笑,“土巫,没想到你也回来了,只是你被这些蝼蚁弄的有点狼狈啊!” 第三百七十三章:阴阳祖巫 金罡阵破掉之后,所有的道士迅速的撤离了后土的身旁,茅山派的道士已经奔到了沈地仙身旁,纷纷带着悲声大喊着掌教,但是这个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已经永远不能醒过来。 有的道士已经哭出声来。 后土不但没有降服,反而有另一个祖巫出现,玄门中人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悲愤的神色。 世界即将进入永远没有光明的黑暗之中,每个玄门中人都有守土之责,可现在的问题是,面对这一切,我们似乎无能为力。 因为一个祖巫,已经可以压制整个玄门,更何况现在我们面对的是两个,而且后面还会有祖巫出现。 被四叔用巨印狂击,又全力挣破了金罡阵,后土的精元似乎也已经大损,见周围的道士如潮水一般的散去,他竟然慢慢将身躯盘坐在地上,看了一眼奢比尸,竟似没有太理会他的嘲笑。 而后他两手盘旋,掐了一个奇怪的法决,双手一上一下在胸前悬着,好像抓着一个无形的球,然后一动不动了。 在他的身上,随后出现了由下到上的红色的光圈,一圈接着一圈荡漾而起。 有明眼的道士立马大喊道,“他好像受伤极重,现在正在为自己恢复!!” 我一直在注视这两个祖巫的动向,听到这倒是大喊,心中十分赞同,此时的后土肯定是力竭神疲,不然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将他弄的这么狼狈的道士的! 众人心中都明白,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起来,就在这道士喊出的短短一瞬间,就有近百人冲向了后土。 因为离的太远,且我心中对这个刚出现的奢比尸十分的忌惮,就没有随同众人一起冲出。 看到自己没引起众人的注意,半人半兽的奢比尸再次发出了一声阴柔的笑声,这笑声如同来自幽冥,让我们心头发毛,他冲着后土又喊道,“要不是我过来,看来你还真有麻烦,那就将他们交给我对付吧!不过土巫,你可是承我的情!” 随之他挥动了手中类似长矛的法器,在空中仪式般的晃动了数下,然后猛的攒出,在数百米开外的空气猛然炸裂,且极为诡异,像是一片砖瓦掠过水面,连环不绝。 本来已经奔近后土的玄门中人,又被这空中无形的炸裂所挡住,有人的身体直接翻飞,根本不能近前。 然后他将手中的法器猛地下挥,以他为中心,气浪混合着飞雪,飞速的席卷而来。 这气浪的冲击力,直似大海中的惊涛骇浪,我后退了十来步,才勉强站住,而玄门中绝大部分人,都被这无形的气浪打翻在地。 天哪,这简直和我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玄法之祖,他们的力量已经大的超出了我们想象的范围。 看自己一招就将无数人打倒,奢比尸发出了一声欢笑,他环顾周围,“我还是喜欢这个空间,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有那么多的蝼蚁,想碾死哪一只就碾死哪一只。” 玄门中人虽多,但此时所有的玄门中人都陷入了彷徨无计之中,阻止十二祖巫返世是阻止不了了,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开,难道只有血战到底,以求鱼死网破这一条道路了? 可问题是就算鱼全死了,网不见得能破! 一时之间,众人神色各异,有人恐惧,有人愤恨,有人咬牙切齿,更有人木然若失魂落魄。 不过玄门的很多大巫,此时心智依然坚定,他们已经看出来,想要靠近后土将其杀灭,就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奢比尸,让他自顾不暇。 我看见滇南鬼王和谢运、二新的师叔、皇甫老伯、白无香师父,以及几个喇嘛打扮的老者,不约而同从地面八方冲向了奢比尸! 他们都算是当世的大巫,此时全力出击,只求能缠住奢比尸片刻。 白无香师父当先攻至,一抹月华朝着他的脖颈处抹去! 奢比尸将身子一闪,躲闪过了白无香师父的月华,而滇南鬼王他们已经攻至,有的攻击人形的上身,有的想要将那兽形的下身击伤! 奢比尸的身形虽然古怪,但是他闪躲起来却灵活无比,手中法器挥动时空气骤然翻滚,片刻之间,一个老喇嘛就被击中,摔出了战团。 看到大巫们将奢比尸缠住,这边道门知道这是为他们创造良机,大喊了一声再次冲向了后土! 这些人以茅山道士居多,余下的都是道门各派的精锐,而宋飞竟然也在其中,宋丹阳刚才被后土击伤,他此刻定然想要将后土灭掉,替他叔叔出这口气! 看到他冲向后土,我瞬间觉得在大义面前,我和他的仇怨变的无足轻重,云淡风轻。 大概觉察到我们的计策,奢比尸将手中法器狂舞,在他的周围出现了一片黑光,这十来位大巫插住他紧紧有数个呼吸的攻击,都被打开。 可此时无数的道士已经离后土不远,奢比尸想要用手中的法器制造空气炸裂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奢比尸将手中的法器在空中搅动了一圈,然后朝着空中一个虚刺,随着他搅动,后土身边的黑气凝聚起来,形成了一根巨大的矛,朝着道士猛然刺出! 靠近后土的道士又被击倒了一片,这里面就有宋飞! 一众道士又被拦住。 这是阴魔气凝成的长矛,威力虽大,但是比不上刚才的空气炸裂,有些道门长老俯身在了地面之上,仗着自身真炁护体,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伤。 而奢比尸身边的大巫,见攻击奏效,又一同攻了上去! 滇南鬼王手中抛出了一个贝壳样的东西,而那几个老喇嘛中的一位,手中抛出了一根降魔杵!而白无香师父手中似乎抓着一把几近虚无的月华之刃,顷刻间靠近了他,提手就是一刀。 但是他们没有攻击三五下,就又被全部震开,奢比尸似乎被打怒了,双手抓住法矛,猛然乱刺,将这十来个大巫逼的连连后退! 被激怒后的他似乎无暇去管后土了。 这是道门这边的机会,爬起来的道士再次朝着后土冲去,趁他伤重,让他彻底在人间消失。 在将身周的大巫打退之后,奢比尸将法矛往背后一放,双手呈撩拨之状从胸口挥出,在他的周围,竟然凭空出现了数十道黑光! 这数十道黑光电闪一般的冲向了这十来个大巫。 这黑光出现的突兀,快如激光,二新的师叔被一道黑光射入了胸膛,大喊了一声,倒在雪地之中一动不动了,还有一个老喇嘛,直接被黑光灌脑,当场栽倒在地。 我听到远处二新发出了悲愤的大喊,可惜他已经精气耗尽,不能冲上去为师叔报仇了。 奢比尸能控制阴阳气,也就相当于能控制空气,因为阴阳气无处不在,这是何等恐怖的能耐! 或许只有我体内的残魂出现,才堪堪能和他们一较长短。 但是我体内的东西也是魔神,一样的残忍嗜杀,他出现之后,这场面估计会变的更糟。 况且他被自己的阴神封住,我现在没办法让他出来。 好在奢比尸被我们激怒,后土便无人护卫,这些道士已经冲到了他的身边,我看见有道士抓着通红的法剑,跳起来就要刺入他的头顶,更有数个道士,手中抓着紫色符篆,身子前倾就想往他身上贴。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再给后土一次重击,估计他真要倒下了。 可我看见空中灰尘猛然升腾而上,冲到他跟前的道士全部身体僵硬,然后瞬间被摔了出来,即使是道门的长老,也滚滚轮轮了好多圈,生死不知。 这?这好像是后土的招数?他不是伤重之后在恢复么? 我心中刚有此念,后土身上的土泥盔甲剥落了一片,他身形微微晃动,似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此时见到情急,率先使法术自保。 地仙都能从空气中获取灵气,作为土之祖巫的他,定然是从大地中获取了灵气!再给他一段时间,他定然能完全恢复! 只是道门的精锐都已经倒下,其他的道士再冲上去,也是徒然送死! 或许只有我的灵躯可以一试了! 就在我要施法让灵躯出体之时,奢比尸怪叫一声,转头四顾,“有意思,有意思,我不想结束的太快,我想让你们慢慢的死去!” 这家伙本就是十二祖巫的邪念,又被封在六道轮回中数千年,此时乍回人世,只想慢慢地来折磨他人取乐,他将双手猛然上举,然后又猛地分开,天空又突然变的暗淡起来。 可这一次暗淡和前一次不同,天空昏沉之后,奢比尸似乎又在做法,我看见黑暗里,竟然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白色的水母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鬼魂么? 可这东西完全不像鬼魂,倒像是幽灵! 这些东西出现之后,成群结队的朝着玄门中人飘了过来。 这些白色的东西顷刻间充盈了天地。 我只得放弃了灵躯出体的打算,因为有数只已经冲向了我,这些东西无头无脚,有的有眼睛,有的连眼睛也没有,形状也在不停的变幻,我左手手心里泛出幽蓝的光,山精诅咒已经被激发,我想要将这些东西抓住! 可是我一抓之下,只感到手心里一股冰凉,竟然什么都没有抓到。 这东西是什么? 我还没有想明白,它们已经穿过了我的身体。 第三百七十四章:情为何物!!! 当这种冰凉透过身体之后,我感觉五脏六腑像是过了一股阴风,这种冰冷,依稀像是蚩尤阴神加身的感觉,且身体竟然出现了一丝酸软之感。 那几个白色的东西穿过我的身体之后,它们身体不停的晃动,好像在咀嚼着什么,而玄门中其他人也是张皇不已,可同样没有办法将这幽灵一样的东西挡住。 从我身体中穿过之后,那些白色的云状物翻身又过来,我侧身躲闪几步,但是周围全是这种诡异的东西,根本避无可避,就在躲闪的时候,突然从我后背、后脑、小腹各处又穿过一边水样的冰凉之感。 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这些白色的精灵样的东西随时可以进入我的身体,像是过城门一样,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随着它们穿过一次,我身体中的凉意就增加一层,且全身更加的无力,见不停的晃动阻挡无济于事,我心中怒喊,“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回答我的,是奢比尸具有穿透力的笑声,“这是九幽之中衍生出的阴精,你们所有人,身体阳气会慢慢流失,阴气会逐渐增加,最后都会在寒冷与恐惧之中变成一具具冰人,这是一种死亡的美!死亡的艺术!” 阴精?我身体中暖意快速流失,只得将体内的周天运行,让阳气燃旺与之相抗,但是身体回暖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流失的速度,而且身体酸软麻木,要不了多久,估计都不能行动自如了。 惊怒之际,我将所会的法术逐个使出,尸刀破空,龙鳞剑狂舞,一样无济于事,只在念出九字真言“临”字诀的时候,几道闪电出现,这白色的阴精散开了一些。 本来我的心已经沉入了黑暗,此时好像在看到了一丝光明,这些东西,也怕至阳的雷电! 道门这边突然传出了轰隆隆的声响,有道士大喊道,“这些东西好像怕雷符!” 他们也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克制阴精的法门。 但是雷符本来就珍贵,道门这边也没有多少枚,可阴精却无穷无尽,这几枚雷符抛出之后,我根本没有看到阴精大片散去,反而看到有人直挺挺的站住了。 我身体中本来已经极为冰凉,此时又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这阴精真的能将人活活冻毙!修行略差的人,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就在玄门这边已经溃败的不成样子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女子带着怨气的声音传来,“先将那个道人给杀了!” 说话的却是白衣观音,而她所说的,竟然是我的四叔。 选门这边几乎所有的人都被阴精所缠,而四叔却盘坐在地上,他的身旁荡漾出一圈圈的光晕来,虽然不知道这是道门的什么秘法,可阴精被这光晕挡住,不能近他的身。 白衣观音恨我四叔杀了弥勒佛,见他竟然有对付阴精的法门,更是恼怒,此时将手一指,让奢比尸过去杀人! 奢比尸回头看了一眼白衣观音,我似乎听到他问道,“是你为我重塑了身形?” 得到白衣观音肯定的答复之后,奢比尸点了一下头,望向了四叔,口中仍道,“让我脱了六道的束缚,你功劳不小,这道士竟然能将土巫打伤,先除了也行。好吧,我就卖你个面子!” 说完之后,他手势运转,有几团黑气流星经天一般的朝着四叔而去。 四叔的修行虽至金仙,但是从现身以来,他就几乎是整个战场的中心,精气消耗尤其巨大,见陨石坠落一般的黑气飞至,他只得翻身相避。 但是那数团黑气实在是太快,避开了前几个,最后一个终于再难躲开,四叔身体被撞中,直接横飞而起,在空中转了一圈,以手扶地,滑行了十几米,成半跪之状的落下。 奢比尸似乎有点料想不到,哼了一声,数团更巨大的黑气在他身边生成,想要一下将四叔贯穿。 我此时身体中的力量虽然在逐渐流失,好在没有苦痛之感,知道抵御也是徒劳,除了努力将自身周天中的阳气转旺,已经放弃了其他的抵抗,转头朝着四叔那里看去。 四叔好像长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万难躲开,似乎懒的抵抗了,他放弃了抵抗,却似转头在找什么人。 就在此时,这几团炮弹一般的黑气攻至。 可在四叔的面前,出现了一片如水的月光,这水似的月光后面站着一个女子,正是她支撑着这月光之幕。 这女子又是我的师父白无香,看到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四叔脸上露出了安然的表情。 我想,他可能是想要在临死前看看白无香师父。 黑气之弹逐以的打在银白的水波似的月光上,每击打一下,白无香师父就退后一步,只是这黑气之弹间隔极短,看起来白无香师父退的非常迅速,当黑气之弹消失,白无香师父身边的月亮光华也散掉了。 奢比尸见自己的招数被挡,立时大怒,双手运转,又呈现了撩拨之状。 看到这里,我猛然想起了他刚刚用出的那个恐怖的法术,冲着白无香师父大喊了一声,“小心!” 这法术快如激光,无所不透,白无香师父自己躲开已经有难度,带上四叔,绝对避不过的。 白无香师父回头看见,竟似没有太多惊慌,她轻轻地掐了一个法决,我看见她从头顶朝下迅速变白,又将身体变成了灵躯。 而这具灵躯形成之后,她没有丝毫停留,而是扑上去抱住了四叔。 与此同时,后方数十条极细的黑光穿来,尽数插在了白无香师父的灵躯之上,然后慢慢钻了进去。 这情形,震撼而诡异! 白无香师父的灵躯实乃月华凝成,能对抗无数术法,但是对手实在是太强,这黑光入箭镞,还是透入了她的灵躯,她倒在四叔怀里,刚刚凝成的灵躯也猛然散去。 我惊骇莫名。 四叔却大喊了一声,“无香——!” 我和白依依同时喊了一声师父,并且朝着他们奔了过去。 白无香师父慢慢睁开了眼,望了望四周,又望了望我们,眼光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四叔的身上。 周围被阴精攻击的玄门中人,也被这惨烈的场景吸引了过来。 四叔轻轻地拖住白无香师父的身体,眼中竟然有泪泫然欲滴,他摇头悲声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白无香师父的身体有些发颤,她眼睛已经变的无神,我心中恐惧异常,要知道奢比尸的这法术厉害到无解的地步,二新的师父胸口中了一道,瞬间殒命,白无香师父同时被十来道射中,能不能撑下来? 害怕奢比尸继续施法,我此时赶紧召唤那些灵鸦过来。 那些灵鸦就一直在战团的外围,感应到我的召唤,扑扑楞楞地飞了过来。 乌鸦本就属阴,阴精对它们并不是太感兴趣,并没有主动对它们攻击。 我将手一指,漫天的灵鸦朝着奢比尸扑去,朝着他猛啄。 奢比尸视线受阻,只得挥动阴阳气攻击,我听见啊啊的大叫之声,有数只灵鸦已经被阴阳气击中身亡,直挺挺地落了下来。 我知道灵鸦拖不了多久,对着四叔喊了一声,“我们撤吧!” 四叔却似听而不闻,低头看着怀中的白无香师父,却似没有听见一般。 他甚至对着怀中的白无香问了一句,“你应该恨我的,你为何这么傻?!” 白无香师父缓缓摇了摇头,“人可以说。。谎。。骗别人,但惟独。。骗不了。。自己的心,苏铭,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一直在等。。。当年逼你。。发出。。那样的誓,却是。。我错了。。” 四叔突然大哭,“不,不,是我对不住你在先,若有来生,我苏铭定不负你,也不会让你因意气也走入玄门,称为巫法的传人。” 紧紧一瞬间,我看见白无香师父的瞳孔已经放大,完全变成了灰白,她现在还没有死去,完全是靠自己的意志力在支撑! 听到四叔哭泣,她似乎想抬起手来替四叔擦泪,可最终还是没有做到,她脸上露出了极为罕见的微笑,口中喃喃自语道,“若有。。来生。。来生我。。不想再。。爱上你,我爱的。。太。累了。。。” 说到这里,白无香师父脑袋一歪,已经死去。 四叔一声悲凉的哭喊,此时哪管得上道士要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眼睛如同决堤的河水滚滚而下,他将白无香紧紧地搂在胸前,说什么也不舍得放手。 而白依依此时也哭成了泪人。 此时那些灵鸦被打的七零八落,我猛然站起,冲着玄门所有的人大喊道,“能走的,赶快撤!不能全部葬送在这里!” 伴随着我的话音,我看见奢比尸身旁数道光芒涌现,这些灵鸦如雨点般落下,其余一部分惊慌飞走了。 而白衣观音指着我们对奢比尸喊道,“这几个人都是毁灭我的部族,阻碍你们出来的罪魁祸首,我要让他们化为齑粉!永世不得超生!” 第三百七十五章:雷电交鸣!!!! 白无香师父殒命,我心中也是无比悲痛,要不是命运让我遇上她,估计我现在早已经化成了白骨一堆。 而奢比尸手提着那只古怪的法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并没有动手,而是怔怔地朝着我们这边望了过来。 白衣观音显然是急了,用急躁的语气道,“快去将他们都杀了,你愣什么呢?” 奢比尸还是没有出手。 白衣观音飘至了他的身边,“给你说几遍了,让你去,你———” 白衣观音的这个你字还没有说完,奢比尸突然转身,一手抓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直到她的双脚完全离地。 我不知道奢比尸为什么对白衣观音出手,更没想到以白衣观音半虚半实的身躯,竟然躲之不过。 奢比尸望着挣扎的白衣观音,发出了一声阴笑,“一个小小的鬼妖,也敢来命令我,你以为将我从六道中放出,我就应该对你俯首帖耳么?在我耳边不停聒噪,真是该死,你给我消失吧!” 白衣观音拼命挣扎,身子在空中来回摆动,可被奢比尸拿住,哪里还能逃脱。 白衣观音肯定已经大惧,双手成求饶之状,但就在这时,奢比尸手中白雾黑气翻腾,一圈圈朝着白衣观音身上缠绕而去。 本来不能发出声音的白衣观音身上,突然传出凄厉的惨叫,数里皆闻,这是鬼魂发出的能使人灵魂震颤的声音,这是奢比尸再次将她的身体鬼化了么? 在这惨叫声中,我看见白衣观音的身躯像是雪人一样慢慢消融,顷刻间身体变的无比单薄,等惨叫声消失,奢比尸依然没有放手。 只是她身体中凝成的血肉像是已经化去,只余下一具骷髅支撑着一具白衣在风中摆动。 奢比尸手上的黑气白雾这才慢慢散去,像是丢下一堆垃圾一样,慢慢放开了手,这包裹着骷髅的白衣便萎顿在了雪地之上。 好凶的奢比尸! 当时劝说白衣观音的时候,我曾经说过小心她自己也毁在这末日之中,没想到我一语成谶,白衣观音真的死在了自己的计划里。 她虽然罪有应得,可她死之后,更没有知道如何制服祖巫的法门了。 将白衣观音杀死,奢比尸还是望向了我们,我心中暗暗纳闷,难道是白无香师父的死,让他有所感悟? 可转念一想绝不可能,三神召出的是十二祖巫被封在六道轮回中的恶念,奢比尸甚至连放他出来的白衣观音都没有感恩之心,又怎么可能被其他人感动。 见他如此凶煞,我再次对着玄门中人大喊,“快走!” 其实我不喊,有些玄门之士也已经退了,可那些阴精诡异无比,若站着与之相抗还好,一旦流露出遁逃之意,大片的阴精就会猛然涌至,想要撤走的玄门中人有的翻身倒在了地上,有的被瞬间冻毙,却还保留着行走之状。 看来逃走已经不可能,难道玄门中所有的人,都要死在这天山之上? 我转头看见后土庞大的身躯依然端坐在深坑之中,只是他身躯上的土盔甲已经剥落了大半,看来很快他就会完全恢复。 从现在的局势看,我们多半有死无生,此时我已经顾不上身体陷入冰冷无力的感觉,想强行凝成灵躯,至少我的灵躯能近后土的身,将他先击倒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我将身体中剩余不多的阳气下行,欲将月华之躯逼出体外,这么一做,身体顿时如坠冰窟,可出乎我意料是,灵躯好像被冰冻住一样,竟然无法凝成。 我尝试了几次,徒劳无功,我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苦笑,这难道真是人间宿命的劫数,今天之后,世界将开始一个新的纪元? 而奢比尸将白衣观音杀死之后,依然面朝我们望来,他并没有急着出手,开始我以为他是被白无香师父舍命救人的精神感动,现在发现并不是,他并没有望向抱着白无香尸体失魂落魄的四叔,而是望向了我。 因为我将身形移动的时候,他的头颅也随之转动。 见我似乎注意到了他,他将手中的法矛指向我,口中道,“我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气息,你身体里面潜藏着什么?” 我心惊不已,难道他已经感应出了蚩尤的残念? 要是这魔念在被他勾出,我们可真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蚩尤的残念属于意识的范畴,非阴魂邪物,一般人是绝对感应不到的,修行如白无香师父这般高深,直到茅山派找上巫山云寨,她才推断出我身体中有魔念。 而后这残念又被蚩尤的阴神冰封,就是玄门中再厉害的人,也无法感应出丝毫异常。 但是我此时面对的,却是祖巫,他们有着通天彻地之能,难不成我激发胸口的巫印,让他捕捉到了一丝气息? 自言自语之后,奢比尸将手一挥,无数的阴精涌向了我,好像数千万条盘旋的游鱼争食,竟然将我身子托了起来。 身体失重之后,我拼命想要落下,可已经身不由己,不停翻转,像落到了冰河之中,随波逐流,这些阴精裹着我的身躯,想要将我送到奢比尸的面前。 我听见白依依大声喊叫,转头看见她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抱住了我的腿,想要将我夺回。 我的身体猛然下降,落到了地面,可也有无数阴精钻入了她的身躯之中。 之前漫天的阴精散开,攻击所有的玄门中人,众人尚且抵挡不住,此时阴精密集,一股脑的穿过了白依依的身体,我看见她被冻的瞬间发抖,嘴唇变紫,连头发上都结了一层霜来。 我知道这种极寒袭体的感觉,五脏六腑犹如针刺,而且不管白依依怎么阻挡,奢比尸依然能将我拿住,我不想白依依徒然送了命。 我对着紧紧抱住我的白依依喊道,“依依,快起开!” 白依依看着我摇了摇头,她神色坚定,随之从她身体上传来一阵猛烈的颤抖。 我全身被阴精缠绕,无力可使,只得带着哭腔道,“依依,松开,我求你了!” 可是白依依望着我的脸,颤抖着声音道,“我不允许他将你带……走,不允许!” 这个温婉善良的女孩,此时再做最后的坚持,看到这一幕,我的心突然好痛。 可是自己却无能无力,见无法劝动她,我转头看向了四叔。 我被阴精裹挟而起之后,四叔猛然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他轻轻的将怀中的白无香放下,又努力的结出了一个临字诀的印朝我打来。 空气中数股幽蓝的静电兹兹出现,围着我的阴精顷刻散了一片,白依依死命抱着我的腿,两人猛然倒在了一起。 她见我落地,这才放开了抱住我的手,喊了一声“苏醒哥——” 而四叔结出临字诀的手印之后,身体直挺挺地往后翻倒,他已经消耗了所有的精元,再加上白无香师父离世,他心力交瘁,再也无法站起。 我看到奢比尸冷哼了一声,再次挥动手中的法矛,无数散开的阴精再次涌来,又突然将我缠绕托起。 看来不弄清楚我身体里面是什么,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奢比尸此人阴险且狡猾,被数位大巫联手攻击之后,他已经不愿亲自过来擒我,我想他怕玄门中的高人使出同归于尽的秘法,因此只挥动阴精将我移动到他面前。 见我身子再次飘起,白依依惊慌之际伸手又去抓,可是她身体被冰冻的已经不太听使唤,这次却抓了一个空。 等她翻身站起的时候,我已经被裹到了数米之高。 白依依流着泪伸手冲着我无奈的大喊,“苏醒哥!苏醒哥!啊——” 处在高处,我看见下面是白茫茫的雪,白茫茫的阴精,无数的玄门中人再和阴精相抗,有很多已经躺在地上,估计永远都不能从大雪山上离开了。 看来即使我们尽全力,还是不能阻止末日的到来。 黯然感叹了一番之后,我突然发现白依依的声音停了,急忙回头时,发现她已然端坐在了地上,正在往自己的头顶抹朱砂!一个血红的十字架! 那鲜艳的颜色出现在她的额头,和周围的雪地反衬,显得格外的鲜艳。 这是?我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再接着,她在自己的身上盘满了经咒,她盘了一条又一条,共有二三十条之多! 看到这经咒之后,我已经失神的脑子这才回转过来,这是引雷术! 可是引雷术是用树根通灵小人,依依怎么往自己的身上缠经咒?! 我有不太好的预感,这预感让我悚然。 经咒缠完之后,她又往自己的左右手缠上了黑色的丝带,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抓出那只硕大的铃铛摇动。 “叮铃、叮铃……”的脆响声传出,美医生都像是敲打在我的心上。 她望着半空中的我开始念咒,“雷隐隐、雾蒙蒙、上有诸神三师公、赐我天雷扫邪佞,愿以此身弥天道,玄黄洞天永安宁!法通人神鬼,术召日月星!” 她咒语落下,我看到她身上有一股黄蒙蒙的光从她身体上浮现,直冲云霄而去。 看到这样的情景,再听到她的咒语,我心头狂跳,这,这是要用自己的身体引天雷啊! 我惊吓万分,只得拼命的翻转身体大喊,“依依,别,别做傻事!”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哀婉的微笑,叹了一口道,“苏醒哥,溪儿妹妹说我能永远陪着你,而她终究都要离开,其实我……也好想陪着你,能留在你的身边,我的心里时时安宁喜乐,我真的好快活。可是如果你死去,我的存在也就没有了意义,苏醒哥,为了我,为了大家,你要好好活着……” 就在这片刻之间,泪水已经将我的双眼模糊,我惊慌而且语无伦次,“依依,千万别激发经咒,你若不在了,我会伤心死的!真的,真的,我们还有办法……” 白依依看到我慌乱,她脸上神色更加的温柔,摇头道,“没办法了,你靠近那个怪物就会被杀的,我不忍心你死在我的面前。你能……为我伤心,我已经知足了,从遇到你,到……爱上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苏醒哥,我是不是很傻,你以后若能想起我,可不准笑我。” 我的泪已经如决堤之河,嘶哑着嗓子大喊,“不,我心中有你,敬重你,怎么会嘲笑你呢,你快停下。” 她又是轻轻一笑,神色欣然之中带着悲苦,悲苦之中又似包含着遗憾,“能知道你的心意,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看见天空之上的黑云狂乱翻滚,看来是天雷在凝聚能量,这一击下来定然非同小可。 奢比尸估计也觉察出了异常,此时挥动手势,一道黑气悠然而至,朝着白依依击来。 本来我希望奢比尸不要伤害依依,可是现在,我心中隐隐想让奢比尸这怪物来阻止她。 依依的身子被击中,在雪地中瞬间滑了老远,不过她又艰难地翻坐了起来,她的嘴角流出了血,可在我看来,她的容颜更加秀丽,在我心中纯美更胜往昔。 奢比尸还要再施法的时候,周围有数位大巫应该认识这引雷术,不顾性命的扑了上去,将奢比尸缠住,想为白依依争取时间。 依依抬头看见头顶云海蔓延翻滚,转头用艰涩地语气地对着我道,“苏醒哥,寨子……以后……就拜托给你了……” 此时她将双手向上仰起,喊了一声,“天雷!开——!” 奢比尸知道这肯定是对他不利的法术,在一瞬之间已经将那几位大巫打倒,可显然已经来不及阻止这一切。 依依喊过之后,我听见轰轰隆隆的雷声滚滚不绝,在头顶各处响起,随后有闪电从云中直劈而下,密密麻麻,移动着乱窜,本来已经黯淡的天色,此时变的光亮无比,粗壮的闪电来回交叉,好像将天地间练成了一片,这景象,和我想象的世界末日相差放佛,我几乎已经看不见东西,只听见轰轰隆隆的炸响不绝。 我盯着依依所在我方位,丝毫不敢眨眼睛,可是白光还是将一切淹没。 雷电之网中,那些阴精无处可躲,瞬间化成了飞灰!我也从几人高的地方摔落而下。 我丝毫没觉得疼痛,真的,我没有觉察到疼痛,我希望时间可以倒流,我希望这一切不要发生,因为毕竟要牺牲依依,想到这里我心痛的简直不能呼吸,可白光中,我还是依稀看见有无数条粗大的闪电朝着依依所在的方位击来,然后又蔓延开去! “依依——!” 我含泪大喊。 这数条粗壮的闪电极亮,白光使我的眼睛陷入了暂时的失明,恍惚之中,我看到了一个少女向我走来,她手中端着做好的饭食,轻轻地喊我吃饭;大雨之中,她打着红色的纸伞等我归来;黄昏之际,大雪之中,她提着灯笼送我一程又一程…… 我耳中响起了她的声音,是她念过的那首诗,“忘川之畔,与君长相憩,烂泥之中,与君发相缠,寸心无可表,唯有魂一缕,燃起灵犀一炉,枯骨生出曼陀罗……” 天地间一片炸响,似乎将一切都淹没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决心赴死 等耳边的炸雷声消失,我的眼睛重新能看见东西的时候,发现数以千计的阴精都已经消失,就连玄门中人,也横七竖八,倒的到处都是。 看来这雷电,也使不少的玄门中人受到了波及,不过以为他们不是天雷的引子,也非阴邪之物,即使受了伤,都比较轻微,他们只是被这雷电翻腾的场面震倒了。 而白依依所站的位置,已经被雷电击的焦黑一片,我连滚带爬的奔了过去,地面上已然发烫。我口中大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已经从世间消失,我看不到她的半点踪迹,甚至连一丝残破的衣衫都没有找到。 这心痛,像是有无数把钢刀突然刺入了我的胸膛,并在里面胡乱的搅动。 我的脸上全是泪水,仰天发出了一声怒吼,有一种将天地毁灭的冲动。 到现在为止,我身边至亲的人都受到了殃及,溪儿被困在六道魔云之中,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能安然返回的几率已经很小;童童受伤极重,奄奄一息;敬爱的白无香师父殒命,四叔耗尽法力,连温婉的白依依也已经香消玉殒,愤怒让我不能自已,喉头微甜,竟然吐出了一口血来。 本来我害怕蚩尤的意识出现,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和十二祖巫绝对不是一伙人,现在也只有他回来,或许能制衡祖巫们。 我想要将蚩尤的意识召来,即使我身死魂消,也在所不惜。 可是如何才能将蚩尤的意识回来呢?以前每逢我濒死之际,泥丸宫中的这缕意识就会出现,救我于危噩之中,可是不久前,蚩尤的阴神已经将这意识冰封,现在别说我濒死,就算是我真正死去,估计也不能让其归来了。 就在我咬牙思索的时候,很多玄门中人已经爬了起来,有的盘坐于雪面之上,正在行气将阴精冰冻的身体恢复。 而茅山派的于听雨,此时也颤巍巍地爬了起来,他浑身都是雪,此时仰头大喊道,“各位道友!若让这些东西全部出现,大地将永无宁日,我们修道所谓何物?!乃仁道,乃天地正气,万万不能让这些东西走下天山,今日若不能阻止这场浩劫,则唯有一死证道!” 他一边大喊,一边朝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黄蒙蒙的符篆。 而他身后的各位长老,见他贴符,也翻身从密包中找出一张,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他们神色愤怒而决绝。 然后他们齐声大喊,一股脑的朝着奢比尸冲了过去。 奢比尸被漫天的雷电所震慑,此时已经逃开了老远,见有道士冲上,又想挥动阴阳气攻击。 他法矛挥动之后,虽然有白光出现,将一个长老打的身形翻转,但是我感觉到,这威力已经远不如前了。 抬头望天之后我猛然明白,他虽是控制阴阳气的祖巫,可六道之中存在的都是他的恶念,邪为阴,所以他能控制的阴阳气还是以阴气居多,白依依引来天地雷网,将此处的阴气涤荡的已经极为稀薄,他的能力便大打折扣。 纵然是这样,他也不是我们能够对抗的,茅山派的这些长老贴符上去,只是拼命一搏。 这些茅山道士在被打倒了几位之后,终于冲到了奢比尸的身边。 奢比尸提起法矛攻击,立时又有茅山长老翻飞而出,可另外有一个茅山派的长老对他的攻击不管不顾,死死地抱住了他。 这人似乎是周开江,他抱住的是奢比尸的一条后腿。 当他缠住奢比尸之后,其他茅山长老纷纷退开。 奢比尸甩之不掉,猛然将法矛提起刺向了他,虽然周开江一声惨叫,他的身子已经被刺透,但是惨叫之后周开江却纵声狂笑,长笑声中,他的身子猛然爆裂,一片血色光芒出现! 那符篆,是爆破符么?将自己平生修来的,存在体内的炁爆破,从而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秘法符篆! 天哪,这些茅山道士也真是拼了! 血光消隐之后,我突然又看到了奢比尸的身影,此时他做站立的位置距刚才有数丈,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竟然移动了那么远。 不过在他的左侧后腿上,还是出现了一片漆黑,他并没有完全避开,而且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畏惧之情。 就算茅山长老死死地将他抱住,我估计也不能与他同归于尽! 可奢比尸的惊吓不小,他也没想到这群道士会选择这样的法门来攻击他。 当茅山一众长老发现了他的踪迹,再次向他奔去的时候,奢比尸竟然不敢在抵抗,反而转身退避。 他的速度真敏捷,简直就像是一匹长了翅膀的野兽,一蹬之下,转而数十米开外。 他现在只所以退避,一来是被这些茅山长老的行为震撼,二来是空中的阴气单薄,要不了多长时间,雷电的炙热之气散去之后,这些茅山长老估计都会殒命! 在茅山长老不要命的追逐奢比尸之时,道门和巫门的其他人,再次攻向了后土。 狂怒之后的我并没有参与进去,我知道现在无论什么法术,都不能让他们丧命! 现在攻向后土,无非就是延缓他恢复的速度。 转头愤怒地打量局势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远处山坳那里露出一个身影,正密切的关注这里的情况。 虽然没有看清面貌,但是看到这个身影,我的脑海中立马就跳出了一个名字。 钱麻子! 看到他之后,我猛地想到冯郑临死时说的话,他说三神用以召来十二祖巫的秘法,和钱麻子有很大的关系!而钱麻子一直想让我身体里的蚩尤回来! 我觉得钱麻子是这一场战役的关键。 想到这里,我将身上的月华凝聚,不管战场打的天翻地覆,朝钱麻子所在奔了过去。 就在我奔走的时候,猛然听到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喊道,“苏……醒……” 百忙中停下,发现竟然是四叔,他好像也看到了钱麻子,躺在地上的他想要喊住我。 不过我不想理会他,也无暇处理和他之间的恩怨,依然疾行而走。 他伸手想要阻止我,可是已经无力,重新又倒在了地上。 奔到半途,山坳中探头探脑的钱麻子已经警觉,他身子一退,本来想逃开,可发现是我之后,猛然又站定了。 我抓着龙鳞剑奔到了他的身旁,只觉得他猥琐的形容更加的可恨,我吐了一下口中的残血,将剑冲着他胸口一横,“钱麻子!这一切都是你弄的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钱麻子慢慢地摇了摇头,又看向了战场,“这,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也没想到一切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我一愣,回头指着翻腾不已的战场道,“这两个东西是祖巫吧?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钱麻子脸色古怪,嗯了一声道,“应该是吧。可我只是帮三神教制成了那个黑色的巨幡,其他的我也不是太清楚。” 我气的胳膊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潜藏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么?可是这结果让玄门无数人血流成河,若你还有一点人性的话,赶紧想办法停下来!” 钱麻子浑浊不堪的眼睛望向了我,他叹了口气道,“看来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我,我根本不能阻止他们,此时你让我上去,和其他的玄门术士一样,也是送命。” 我转头看见后土巨大的身躯已经站了起来,他周围的玄门之士纷纷翻倒,心中着急无比,冲着钱麻子厉声道,“放屁,若你不知道这一切,帮他们做那个能汇聚阴气的幡子干嘛?” 钱麻子黯然道,“唉!我心想事情弄的越大,你就越可能过来!所以才不遗余力的帮他们!” 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惊在当地,愕然片刻之后道,“你想让我过来?之前说让我跟你去一个地方,就是这儿么?” 钱麻子点了点头,望向了身后的一处高耸的山峰,这差不多就是这里的主峰了,他道,“就是这儿,玄门中离天最近的地方,天山。” 此时我依然明白,他还是想要我身体中的蚩尤出现,反正我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我只要现在能将这些祖巫击败! 此时我长吸了一口气,冲着他道,“你想让我身体里的蚩尤出现,对吧?你想要怎么做?还是带我去哪儿?赶快行动吧!” 钱麻子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这样说,布满皱纹的老脸一下呆住了,盯着我看了一会,似乎想要看明白我的心事,他脸上带着怀疑之色,还是慢慢地点了点头,说了声,“你竟然同意?” 我咬牙道,“我身边的亲人都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让蚩尤出来吧!如果你还有一点天良未泯,我希望你说服蚩尤,让他阻止这一场浩劫!” 钱麻子眼睛转动,依然有些不敢相信,我催促了几声,他这才道,“好,跟我走吧!” 钱麻子身法诡异,如一团黑雾在前面带路,而我催动月华练之法,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耳中依然能听到战场之上传来的喊杀之声。 而他奔向的,正是身后这座最高的山峰! 第三百七十七章:石化之身 这山峰虽陡峭,但是我们行来依然迅捷异常,很快就已经到达了半山腰的位置,我回头看时,只见下面雪尘翻滚、地动山摇,斗的依然舍生忘死。与此同时,我看见有几十处璀璨的光华另一侧山坡处转来,径直往战场而去。 这光华玄奥变幻,忽黄忽黑,其形如大盾,旋转不已,上面有七色的光链朝着两个祖巫所在缠绕而去,在它们后面却隐隐有人在催动,我微微一呆,这是哪里的援兵? 从他们施展的法术来看,不像是巫门中人,也不像是道士,我想不起玄门中哪里还有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在他们到来之时,我突然看到又是一道通天的光柱黯灭,一团流星一样的火焰落入了玄门之中,所到之处,火焰腾腾。 又一个祖巫返世了? 本来我心系战场那边的情况,可一旦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之后,便不再那么惊慌,心中只是更感觉沉重,回头和轻烟一样的钱麻子并排而行。 快要奔到山顶之时,钱麻子突然停住,低沉着声音道,“是这里了。” 我抬头看见这里只是一块山石横亘而出,另由一处大的凹陷,并没有其他异常之处,谁知道钱麻子却慢慢将头低下,双手合十道,“愿先祖保佑,这次九黎一族诅咒消尽,永得安宁。” 我不明白钱麻子这话何意,问道,“你在说什么?” 他三叩九拜之后这才慢慢起身,浑浊的老眼望着我道,“没什么,这里是我先祖建下的一处地方,我只是在祷告先祖。当然这里也能得偿你所愿,借助蚩尤的力量去平复这一切。” 接着他转头环顾了一下这苍茫的雪山,口中长叹道,“玄门中的很多人,都知道这天山是最接近天的地方,就连那三神教的三神,也知道在这里施法容易召来十二祖巫被封的灵魂,但是却无人知道,这里是魔神蚩尤的肉身湮灭之处,而我们世世代代的任务,就是让他飘荡于人世的意识完全醒来。” 看到我脸色微变,钱麻子对着我道,“你虽决心将躯体供他驱使,可据我所知,他的意识已经在你身上出现了好几次,而你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你们两个的意识能共存也说不定。” 虽然下面喊杀声震天,这句话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入了我的耳朵中,他不待我有下文,直接从自己身上拔出一把短刀来,划破了自己右手的中指,用血在那突兀的山石上书写起古怪的文字来。 那血淋漓而下,像极了蚯蚓游动,随着他书写,那古怪的山石竟然微微发颤,然后开始慢慢朝山壁中收缩,当这山石完全缩入山壁之中,我的脚下猛然一晃动,一个立足不稳,感觉自己突然向着那巨大的凹陷之处倒去。 那凹陷之处看似实物,在我接触之后却一阵虚晃,如同海市蜃楼,我脚下一个踉跄,和钱麻子一起朝下面坠落而去。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落入了一个九曲十八弯的山洞之中,眼中所见,尽是黑暗,耳中所听,尽是风声。好像落不到底一样。 感觉自己的心都甩出了胸膛,那旋转才终于停了下来,原以为自己要遍体鳞伤,可身上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眼前也传出了微微的光亮。 至于外面的喊杀声,则完全的听不到了。 我慢慢的站立起来,发现传出光亮的,是山壁一盏盏状如海螺的油灯,不用说,这里面装的又是千年不灭的人鱼油,而钱麻子,在定了神之后,摇摇晃晃地打量了一圈,却冲着洞中走去。 那洞狭长而幽深,他走不多久,又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石门。 他依然将手中之血绘于石门上,片刻之后,那石门扎扎开启,露出的却是一座巨大的空间。 在这空间正中,是一个三层的石阶,上面却供着一个黑暗又巨大的雕塑。 钱麻子缓步走道这雕像之前,打量了一会,然后慢慢地跪拜。 这一具塑像怒目圆睁,威武之极,我皱眉细看了一下,却极像是三神教让我参拜的塑像。 蚩尤? 自己带着震惊的心情再去看时,发现这竟然不是一具完全的塑像,他全身灰黑,不像是一般的石头,也绝不是泥胎,有点像是历经了岁月的肉身! 极度震惊之下,我朝后退了几步,蚩尤不是先古时期的战神么,这几千年过去,肉身怎么可能还存在? 看到我后退,钱麻子转头对着我道,“看来你知道他是谁了?” 我伸手指着他道,“蚩……” 我还没有说完,钱麻子点了点头道,“你不用怕,他永不会醒来了,这只是一具不朽不灭的躯体而已!” 我张大了嘴,没想到天山主峰之下,竟然隐藏着蚩尤的肉身,这么长的岁月没有腐朽,除了他肉身强横,肯定跟他吸收天山的灵气有关,我看到有很多亮点一闪一灭,朝着这具像是雕塑的肉身汇聚而来。他的肉身虽然还没有泯灭,但是无魂无魄无意识,已经在慢慢的石化了。 在周围的山壁上,尽是古老的图案,仓茫有力,看来应该是最古老的巫法图腾之类。 在看到蚩尤几化成山石的蚩尤的肉身,我惊的魂魄都要出窍了,本来无所畏惧之心,此时又有些莫名的恐惧,我朝着钱麻子问道,“你,你和蚩尤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我的声音都有点发颤。 钱麻子吐了一口气,望向了蚩尤的肉身,“我的先祖,本来是他麾下的一名大巫师,名字唤作阿普。” 阿普法师?我脑海中极力的思索,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他是蚩尤手下的第一巫师,曾经帮助蚩尤做过五里雾大阵,也曾辅助蚩尤做行尸大法,让千百在外地战死的兵士起立行走,死尸归乡。 我心跳如狂,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对我体内的意识自称老奴。” 钱麻子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古怪之极的神色,像是期盼,又像是憎恨,这两个本来不可能同时出现的神色汇聚在他的脸上,他满是皱纹的脸显得更加的诡异。 他喃喃道,“这是我第二次进入这里了,第一次却已经是二十年前了,只不过那一次,我功败垂成,从此活的更加的痛苦,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我不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什么。 他唉了一声道,“这里的大门,只有我身上的血才能开启,作为阿普法师的后人,阿普法师曾立下诅咒,蚩尤战神的残魂不归来,我们子孙用不得安宁。所以,我们世世代代的任务就是寻到蚩尤战神的残魂,让这残魂醒来,我们身上的诅咒就会消除。否则的话,这诅咒无穷无尽,将世世代代在我们身上延续!” 诅咒?他身上的诅咒? 直到此时,我才依稀明白钱麻子的所作所为,他费尽心力的寻找蚩尤的残魂,原来和他身上被种下的诅咒有关。 怪不得之前隐藏在我们村的时候,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发作一次,发作的时候浑身颤抖,口吐白沫,需要泡棺材酒来缓解疼痛。 他那么大的本事尚且不能解开这诅咒,给他下咒的人必定厉害之极,可我怎么都没想到这诅咒和蚩尤有关。 我心中疑云几乎尽解,又问道,“你二十年前进来的那一次,也是为了让蚩尤的意识醒来么?” 钱麻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看来二十年之前这蚩尤的残魂附在了另一个人身上,只是钱麻子施法失败,导致他身上的诅咒变的更加的厉害。 “既然你深知这其中的法门,又怎么会不成功?”我必须问清楚。 见我问这个,钱麻子犹豫了很久,终于道,“因为,因为那人不配合。” 看来让蚩尤的残魂彻底醒来,还需宿主配合,这也是钱麻子一直没有对我对粗的原因么? “而你则不一样,他的意识和你似乎能共存,他醒来之后,你多半也能主宰自己的身体,你们两个将联手制止这一场浩劫!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指着眼前黝黑的雕塑道,“这残魂要是让这具躯体活过来怎么办?” 钱麻子摇了摇头,“不会,这躯体将近完全石化,战神的魂魄多半已入天路,血脉中的精气也完全逸散。这具身躯现在能做的,就是唤出你身体中的残魂,以及破除我身上的诅咒,除此之外,一无用处。” 我思索了一会,又问道,“蚩尤的这缕残魂不肯入天路,定要回来是做什么?” 钱麻子微微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为了了却他生前的什么执念。”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想到溪儿湮灭,白依依惨死,顿觉生无可恋,咬牙道,“好,你想让我怎么做?” 钱麻子让在在蚩尤的身前坐下,按他所念的法咒运转自身,只听他念道,“心魂游离兮天门开,意走神府兮下幽庭、三阳向分,三阴相离、三丹田成气而外发……” 他念的法咒,和我以往所学截然相反,微愣后顿时明白,这是让我自身门户打开,魂魄不稳,可令蚩尤的这缕残魂进行夺舍。 钱麻子虽说两个意识多半可以共存,但是我内心深处却是不相信的,我身体中那缕意识霸道异常,又怎么会不吞噬掉我? 每个人都有生之留恋,可是现在我不得不召出蚩尤的残魂,与之一搏。 我按照钱麻子所说,让自己心魂游离,全身虚软。 而钱麻子手中拿着一根暗红断粗的法杖,不停的在蚩尤之身和我之间晃动,似乎要用一种无形的秘法,将我们两个联系在一起。 随着他做法,我看见已经石化的蚩尤之身上,冒出了丝丝白气,这白气汇聚成缕,朝着我身上而来。 当着白气袭身的时候,恍惚间,我看见了无数身穿铠甲的兵士相斗,我看见了无数阴鬼冲锋,我看见了狂风骤起,天地飞沙,知道这是蚩尤经历过的事情,而他的意识正在与这具石化的身体共鸣,从而将诸多景象反应到我的脑海之中。 而蚩尤所用的诸多法门,我竟然也历历在目,甚至有一种拈之即来的感觉,可惜的是,意识之中,我看到黑暗里有一个人狂笑着走来,知道自己将要永远消失了。 就在这时,从胸口处突然起了一股冰凉的冷意,这冷意瞬间遍布了全身,好像能将我冻住,而那意识中将要走出的人,也瞬间被压制下去。 我全身一个激灵,再看钱麻子的时候,他已经倒在了地上,脸色极为古怪,朝着我问道,“你,你身体里还有什么?” 我恍然,这冰凉的冷意定是蚩尤的阴神留下的气息,此时蚩尤的法术依然上身,我便不想再告诉钱麻子。 他估计看到我神色有异,挣扎着爬起,将那暗红的法杖重新舞动,从石化的蚩尤肉身上聚过来更多的白气,这气息燥热不已,我的脑海中虽然看到了更多的更为清楚的景象,但是身上的寒意有点抵不过这白气,全身竟然有了回暖的迹象。 本来我非常厌恶这冰寒的感觉,但是此时却希望这冰寒不要退去,一旦这冰寒退去,也就代表着蚩尤的意识夺舍成功了。 可是那石化的雕塑却如同一个蒸笼,白气源源不绝,此时只剩我胸口一处,依然冰寒如故。 希望蚩尤残魂夺舍了我的身体之后,可以将那些祖巫击溃,可是蚩尤自身又靠谁来制住?最好我和那些祖巫同归于尽。 心中这样想着,忍不住想再次闭上眼睛,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人影瞬间透入了我的身体之中。 此时我神魂游离,对身体的感受十分清楚,睁眼同时,发现又一个人影透投入了我身体之中,这人影来的决绝而义无反顾。 当第三个人影过来之时,我才看清这人影的面貌,眉如剑锋,目似朗星,竟然是已经倒下的四叔! 而他此时所用的,却是元神出窍! 这元神之多,看到我眼花缭乱,一个接着一个,前仆后继,竟有一十七个元神进入了我的身体。 在这些元神进入我的身体之后,和胸口冰寒的气息汇成一股力量,我感觉全身凝成了一股屏障,阻住那白气,使之再不能进入。 钱麻子平生最怕的就是四叔,看到他的元神跟来,不由的大急,将手中的法杖挥动的更加的猛烈。 可那白气终究不能突破这一股屏障过来,钱麻子愤怒之下,不知是不是使错了什么术,口中竟然吐出一口血来,慢慢软倒在地上。 他惨然笑着摇了摇头,口中道,“天意,这就是天意啊!” 凝聚在蚩尤石化之身上的白气也开始慢慢散去。 当此之时,又是一个四叔的元神从山洞上方飘来,他并没有急着汇入我的身体,而是在我面前慢慢停住,抬头看向了我。 第三百七十八章:黄泉路远!! 没想到四叔一直注视着我,在重伤之下分出了那么多的元神,还将这些元神化成屏障溶于我的身体之中。 而四叔最后的一个元神目光灼灼看了我一会,才轻声地问道,“你还恨我么?” 钱麻子此时已经瘫倒在地上,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捡回一条命,有些错愕,不过面对他的问询,回过神来的我道,“就算……你救了我,奶奶的仇我还是要报的。” 四叔的元神点了点头,突然道,“知道善恶仇怨,这我就放心了。” 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看见钱麻子浑身抽搐起来,十年前为了引出蚩尤的残魂失败,钱麻子身上的诅咒变的更加的厉害,而这一次,诅咒的反扑更加的恐怖,他惨然笑着望着了四叔的元神和我,好像要伸手抓什么,但却什么也抓不住,我看见他身上的气息离体而出,直往那石化的雕像之上而去,他全身急剧的收缩,本来就廋小的身躯萎成了一团,他的双眼中流出血来,直挺挺的双手从空中落下,他死掉了。 钱麻子一直在暗中主导着我的命运,如影随形,之前一直想要将他拿住,可我一直没有能力做到,现在看到他死在了我的面前,却不由得一阵怅然若失。 他说自己是阿普的后人,是阿普给他们世世代代种下了诅咒,需要将蚩尤的残魂引回世间,这诅咒才能破解,但是在我看来,这诅咒应该是蚩尤种下的,不然钱麻子也不会到此来解咒。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钱麻子何尝又不是一个可怜人呢。 四叔的元神也望向了钱麻子的尸身,叹了口气道,“这个狡猾的老巫也死了,看来这一切是时候结束了。在这一切结束之前,我必须告诉你,我,我……不是你的亲叔叔。” 本来我就有点魂不守舍,听“他”这么一说,猛然望向了他,“你,你说什么?” “他”不管我的惊讶,继续道,“我本是一个继承了炎黄道气的道士,而存在的意义就是防止蚩尤残魂的归来,这一千年的孤独我也品尽了,做人不开心,长生不死又有什么滋味。” 什么?四叔竟然不是我的亲叔叔?是一个存活了千年的道士? 我口中啊了几声,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要说些什么。 “他”微微一笑,“谁曾想到头来防住了蚩尤的残魂,却另有邪徒引出了十二祖巫,天地变数真是无穷,我将用所有的元神全力的禁锢住蚩尤的残魂,能不能躲过这一场浩劫,就看你的了。” 看我的?我来阻止十二祖巫?开什么玩笑? “他”接着道,“连她都选择相信你,我也应该选择相信。你一直想杀了我报仇,今天就让你如愿吧。” 说完之后,他最后的这一个元神朝我冲来,我竟然听得幽幽的声音道,“无香,黄泉路远,等我一等,有我相陪,这一次必不让你孤寂……” 我感觉全身猛然一震,胸口好像有一座巨大的无形的牢门关上了一般,我心中大喊道,“四叔,四叔!” 可响应我的,只有洞中的回音。 四叔本就耗尽了精元,见到我朝着钱麻子所在的方位奔去,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这才驱动所有的元神赶来,将蚩尤的残魂牢牢的封在我体内,但是他的寿元也到了尽头。 连四叔也死了?!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 我想着四叔的话语,看着倒在地上的钱麻子,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今天得知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可这真相并不让我感到轻松,四叔和钱麻子的相貌在我脑海中次第出现,他们都为了自己的使命而活着,现如今,轮到我来应对这一场劫难了。 可是整个玄门都应付不了的劫难,我能应付的了么? 想起四叔的话,我咬了一下牙,白依依为了救我香消玉殒,四叔为了保我,化成了我身体中无形的屏障,我还有什么理由可退缩的呢。 此时我的意识格外的清醒,像是被水洗过一般,在这意识之中,有林林总总的巫法,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我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想来应该是从蚩尤的残魂中剥离出来的。 我先是望向了眼前的蚩尤之身,在夺舍我身躯的时候,这里面残留的蚩尤的气息已经耗尽,这不死的身躯竟然完全灰化,我抽出龙鳞剑一捅,竟然倒在地上摔成了两截。 这身躯估计支撑着这个空间,随着这不死的身躯死去,这一方玄奥的空间也不再玄奥,我抬头能看见远处洞穴的亮光透了过来。 外面肯定还在争斗,不知道伤亡了多少人,是时候要出去面对这一切了。 我催动月华练身法,感觉轻灵更胜往昔,按着突出的山石,不一会就攀升到了出口,刚刚纵身出去,就听见了远处战场上悲愤的大喊与轰鸣之声。 此时我站在最高的山峰之上,朝着争斗之处望去,只见整个战场之上混乱之极,除了巨石乱飞,阴阳气变幻弥合之外,还有无数的火苗乱窜,更有一个巨大的火团在不停的穿梭! 玄门中人还这巨大的火团相遇之后,无不被引燃,这火只要到人身上就难以扑熄,被点着的这些人也就化成了移动的火苗,直到被烧的生命气息全无,才倒在雪地之上一动不动。 火之祖巫?! 顾不得再细看,我将身法催到极致,朝着那一处争战之所奔去,等我行到半路的时候,发现之前看到的催动忽黄忽黑光华的那些人,竟然也是穿着道士服的道士! 只是这道士穿的服装古怪无比,一半黑一半白,他们为两队,一队竟然缠住了奢比尸,使之不能从容的奔走,而另一队则是对着溪儿所在的黑茧施法,不停的有黄芒激射上去。 难道溪儿还活着?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我一愣之下发现,这一群道人里面有一个白发的老者,看到这老者身影之后,我感觉头皮发麻,脑袋竟然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这身影好熟悉。 片刻空白之后,我觉得这身影怎么像是我死去的爷爷! 而这老者旁边一个道士我看着也面熟,转眼看过去,发现这人竟然是张官! 阴阳玄道?! 我大喊了一声爷爷,那白发的老者一个激灵,回过头来,看到我之后他也是一个错愕。 我的泪水狂涌而出,爷爷,真的是他! 爷爷还没死?他也是阴阳玄道么? 他冲着我微微点头,大喊道,“痴儿,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就好!” 他不顾的再说什么,又回头对着空中溪儿所在处施法。 我想要向爷爷问明白这一切,想知道明溪儿是怎么回事,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因为后土将再次将大地震动,他们都站立不稳,施向空中的法术便难以维持。 我拨出了腰间的尸刀,获取了蚩尤的意识之后,我知道这刀正是他当年使用的刀,名唤作虎魄刀!共有七式!每一式都厉害无比。 此时我心中竟然不再畏惧后土,为了让这些阴阳玄道将溪儿救下,我身法已经快如闪电,抽出尸刀朝着后土而去。 随着我的气息透入,我看见本来黝黑的尸刀之上呈现了暗红之色,我口中念着自己都感觉奇怪的咒语,尸刀挥动,周围的空气为之一紧! 片刻之后,我大喊一声,朝着后土又挥出了一股刀芒,这刀芒为冰冷之芒,是虎魄刀的第四式! 黑芒划过,空气中的水分顿时凝结成了鸡蛋大小的冰雹,密集迅速狂风暴雨般地朝着后土打去。 看到我出现,后土就已经感觉出了异常,但是他没有想到一时之间空中竟然凝成了那么多的冰雹,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此时躲闪已经来不及,他只得将手护在面门处。 无数的冰雹打在他的身上,嘭嘭嘭嘭作响,要是普通人,早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一命呜呼。 可此人可是祖巫,虽然这一具身体不复当年的强横,但经过三神秘法泡制,也是坚硬异常,在无数密集恐怖的冰雹中,他竟然没有倒下,而是不由自主的后退,冰雹雨停下来的时候,他双臂有多处已经被打烂,可并没有流出血来。 他将双臂一晃,身体周围的尘泥浮动,朝着他被打烂的手臂处汇聚而去,不一会,就将他受伤的手臂竟然恢复如常。 他望着我发出了一声怒吼,神情又激动又凶狠。 第三百七十九章:破海狂刀 他将手势对着我微微抬起,应该是想用密法致我死命,我也不敢迟疑,口中念动古蛮语似的咒法,再次将尸刀对着他挥出,尸刀上的力量反推过来,好像有千斤的重物附着在上面一般,竟然难以抬起。 后土一声怒吼,一条土龙再次于他的身旁凝成,比之前召出的那个更要硕大,摇头摆尾,威风凛凛! 随着他将手一指,那硕大的泥龙成撼地惊天之势,朝着我猛冲过来! 我感觉到了打地晃动,知道要是被这泥龙撞上,定然会瘫软在地,顷刻间死于非命! 危急关头,我奋力的将沉重之极的尸刀挥动,只见一道强烈的气墙翻转而上,带动无数的雪花,仿佛海啸一般,朝着后土席卷而去。 这是虎魄刀的第七式“破海”!从这个刀式的名字上就能看出,这一招使出,就算是汪洋大泽也能劈开。我虽然使不出那样的气势,可风势如潮,瞬间就阻住了那条狂暴的土龙,并将它刮的频频后退,最后那土龙身体中发出了一声闷响,抵挡不住这怒风,瞬间消散无形。 可这破海的刀式带着无所不摧的力量继续往前,接着抵达后土身侧。 后土似乎想要与这“破海”相抗,可这是蚩尤用过的究极法术,哪里是他能轻易抵挡了的,雪海将他卷入其中,瞬间又把他推到了几十米开外,并且掀翻在了地上。 我心中知道,以我现在的能耐,只能使出尸刀十分之一的威力,如果自己有四叔那样的修行,或许以刀芒破开汪洋大泽!或许能将后土直接斩杀! 使出“冰雹”和“破海”之后,我身体上涌现出一股酸软的感觉,看来纵然我能使出蚩尤的法术,身体也经不住这样的消耗。 后土虽然被这样的刀式掀翻,但是很快爬了起来,他抖落了身上的雪泥,盯着我道,“蚩尤的虎魄刀?看来不死不灭的残魂依然还在这人世间轮回流转!” 我顿时想起在神农山区的时候,尚未形成真身的后土就曾说过类似的话,看来他知晓蚩尤的招式,他又朝着我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边走边道,“要是他真身能出现在这里,我们还会惧他几分,不过他只剩下这一道残魂,却是休想阻止我们!” 看到他脚下有无数山石被吸起,我还是率先挥动了尸刀,一股风之漩涡朝着后土席卷而去,他虽然也施法掷出了那些大石,可在漩涡之中,它们完全失了准头,滚滚轮轮的飞向了四面八方。 而这风的漩涡将后土席卷之后,他不由自主的被带远,漩涡在远处的山脚之下才爆开,他转身落下,想来应该是他用秘法击破了风漩! 这次虽然再次将后土击飞,可我感觉全身的力气像是突然之间被抽干了,整个人像是大病初愈似的。 我用尽了气力,才将一个祖巫击的暂时退去,战场上还余下两个祖巫以及一群尚未现身的祖巫,就算是有十个我,个个都能用处蚩尤的法术,也不是这些祖巫的对手啊! 而那个火之祖巫甫得自由,兴奋劲还没有消,在战场上穿梭了数十次之后,玄门这边已经乱成了一团糟,他犹嫌不过瘾,将双手成一个火焰状上翻,围着他几十米之内,顿时燃起了一片淡红的火焰,他用力一压,这淡红色的火焰范围有猛然变大了一倍。 凡是被他火焰包围的玄门中人,立时捂住面目倒下,眼睛翻白,全身冒出青色的烟来。 好恐怖! 这火和刚才的火不同,应该是能焚毁人魂魄的业火! 看到此祖巫如此的无解,玄门中人纷纷散开,不敢再靠近这个火之祖巫。 见众人都怕了自己,火之祖巫环顾战场,突然看到了正对着空中施法的我爷爷他们,将手腕翻转,再猛然挥出的时候,一团流星一样的火朝着这些阴阳玄道身上飞去。 我对着爷爷大喊了一声“小心!” 阴阳玄道们急忙躲闪,爷爷甚至闪到了我的身旁,我没想到爷爷身法这么快,简直能和月华练媲美,看来他真的是一个隐藏的玄门高人。爷爷虽然躲开,但他们仍有五六个人被这流火击中,这些人马上取出了一枚色作纯黑的符按在了身上来压制火势,那火虽然慢慢熄灭,可终究无用,但这五六人中,有四个已经一命呜呼。 看来火之祖巫的邪火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只要被这邪火击中,就算是马上扑灭,也未必能逃过一劫,况且其他人也没有将这火弄熄的本事。 瞥见自己发出的火团竟然被灭掉了,这火之祖巫很是惊奇,他怪叫了一声,突然将头也转向了半空,看到了阴阳玄道施法的那个黑茧,顿时将气撒到了那上面,将阴阳玄道逼退之后,猛地对着那黑茧射出了五六团火焰! 我心中猛然一震,怒骂了一声,真有一种将这火之祖巫生生撕碎的冲动,要知道那黑茧里封的是我的溪儿啊。 本来我以为她早就不在了,但看到以爷爷为首的阴阳玄道对着她所在的位置施法,我的心中又燃起希望来,可这数团邪火顷刻间将半空中的黑茧包围,轰的燃烧起来,溪儿就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邪火中活下来。 我眼眶欲裂,双手成拳抓的咔咔作响,那邪火虽然在天空中晃动,却像是燃烧在我的心上。 我的溪儿! 怒恨之下,我感觉身上猛然又涌满了劲头,想要冲上去和这个火之祖巫拼个你死我活,但是身子刚刚一动,蓦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却是爷爷,他一脸凝重,望了望半空中火势消隐的黑茧,摇摇头又对着我道,“别过去!” 我激动的喊了一声爷爷,将胳膊挣了挣,“爷爷,您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爷爷凝重的脸上似乎还有莫名的恐慌,他唉了一声道,“这下完了!这下完了!万劫不复啊!” 我见也从爷爷这里问不出什么,眼中所见,却是越来越多的玄门中人倒地,随着依依引雷的效果淡去,奢比尸也逐渐发挥出他的威能来,那一队缠着他的阴阳玄道再也无法限制住他,反被他伤了两人,余下的也都退到了我们这边来。 就连之前被我尸刀风暴漩涡卷走的后土,也重新站起奔了过来。 今日是有死无生了。 四叔太看重我了,纵然得到了蚩尤的法术,我还是不能将战场的局面扭转。 在这一场大战之下,本来洁净的雪面已经变为黑色,露出了很多深坑,更有无数地方已经被血给染红。 我不能将战场局面扭转,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死在此处,或许我有办法让玄门中幸存的人离开。 脑海中有了这个念头之后,我突然想到一术,并且马上施法,双手握住尸刀,并将其举过了头顶,口中咒语念动之后,我眼中看见,本来黑雾散尽的战场,有弥漫起白色的雾气来,并且越来越浓重! 这是蚩尤的五里雾! 这雾气诡异,覆盖范围极大,且具有迷魂之效,希望雾气一起,能帮助这些玄门中人离开此处! 我在雾气中高喊了一声,“大家快走!” 可这话音刚落,天地间突然刮过来一阵劲风,五里云雾被整个吹走,像是一团被风吹跑的云,落在了另一处山头之上。 但即使是这样,那雾气依然凝而不散。 当这雾气飞走之后,我看见祖巫的阵营中又多了一人,这人脸似刀刻,有角有棱,在两耳之上竟然有青色的角,他站立之时,以他为中心,所有的雪都被吹起,余下了一个光洁山石的大圈。 风?风之祖巫? 我心中倒吸了一口寒气,此时天色再次进入了夜晚,我们忘却了饥饿与寒冷,却依然无法阻止这无尽黑夜的来临。 传言此夜之后,再无黎明,难道世界真的要进入这样的“新”天地? 我不甘,玄门也不甘。 可再多的不甘终究枉然,我看到风之祖巫和火之祖巫站到了一起,他们两个似乎准备联手施法,将我们化成齑粉。 我猜得不错,他们两个同时有了动作,随后我就看见一片火海蔓延,在风催动之下,那火来的极快,无数的火蛇仰头而起,朝着玄门所有人涌来,想要将所有的人都咬死! 我们所有人都无法幸免,只待等死!可空中却遽然落下了一阵黑雨,这黑雨打在火蛇阵上,就好像毒针刺入了蛇的七寸,那火蛇晃动了一下就萎顿在地上,瞬间熄灭了。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猛然抬头,我发现半空中的黑云都涌向了溪儿所在的黑茧,那黑茧好像一个无敌的黑洞,将三神施法弄出的阴气完全纳入了其中,天色也随之一明一暗的晃动。 第三百八十章:破茧成蝶! 所有人都将目光锁在了那黑茧之上,就连返世的四祖巫也停止了各自的法术,仰头看天。 片刻之间,半空中的黑云就已经被那黑茧全部吸收,此时在黑茧之上,射出千万道黑芒来。 白衣观音曾经说过,困住溪儿的是六道魔云,也就是三神为了放出祖巫的残魂,连接阴间六道而溢出的极为厉害的阴魔气,现在这些阴气都被那黑茧吸收了? 难道溪儿还活着? 我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心跳如擂鼓。 忽然之间,一道狭长而又凌厉的黑芒从黑茧上放出,我感觉到一种冰寒的气息尖刀般从每个人身上略过,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禁不住身子一抖。 随着冰寒的气息乍现,悬在空中许久的黑茧终于破开,从黑茧之中冉冉落下一个人来。 这女孩面如冷玉,穿一件黑色大氅,身边阴气缭绕,慢慢从天而降! 破茧成蝶?! 溪儿,真的是我的溪儿? 我眼中不由自主的满含热泪,朝着她落地之处狂奔了过去。 她感应到我过来,缓缓转头朝我望了过来。 我害怕再起变故,奔到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道,“溪儿,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快离开这儿!” 我此时看见她的额头处出现了数道诡异的黑纹,从额头一直到下巴,虽然她的脸依然白皙,可是这黑纹让我有点措不及防,抓住她的手被惊的一下放开了。 她抿嘴做了一个笑的表情,却没有笑出来,不知为何,现在的溪儿有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姿态,只是面对我的时候,她在刻意的控制这种气势,可我仍然被这种气势惊到了。 片刻后,她转头望向了四个祖巫。 这四个祖巫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见到溪儿从半空中落下,互相对视了数眼,似乎对溪儿有些忌惮之意。 我的心中有些迷糊,一个在我心中问了无数遍的问题再次浮现,溪儿究竟是谁? 初见她时,四叔便觉得她非同寻常,但是那时在我看来,她只是有着一股执念且固执的鬼魂,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觉得她与一般的鬼魂不同,她的记忆每恢复一分,也变无理由的强大一次,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鬼魂? 鬼魂要想变强大,要么需要被养鬼人炼制,要么忍受无数次的阴风洗涤,从来没有溪儿这样的鬼魂。 再后来,她在黑暗深渊中凝成了身躯,阴小诺的奶奶又说她是鬼妖之体,当时觉得她可能天生就是能修成鬼妖的鬼魂,之前那么厉害也就能解释的通了,可现在觉得绝不是。 因为三神教的白衣观音,坐拥天材地宝,尚且没有凝成完全的鬼妖之身,而遑论其他的鬼魂了。 想到阴阳玄道是为溪儿而来,我转头看向了爷爷他们,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些阴阳玄道全部对着溪儿附身叩头,口中高呼道,“我主受刑期满之日,又是劫难再起之时,真是天意啊!” 我凛然,阴阳玄道的主人,那是什么? 正当我一头雾水之时,远处的后土突然指着溪儿道,“没想到你也在阳世,借助六道之力恢复了真身,以前怎么也没想到是你,该怎么称呼你呢,阴间之主!” 后土声音本来就大,听到他喊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半空中起了焦雷,把我雷的外酥里嫩! 我转头又看向了身边黑色大氅飘飞的溪儿。 阴间之主?阎王? 开什么玩笑? 可我没想到的是,溪儿竟然不否认,她声音飘渺之极,冷冷地道,“你们不用称呼我什么,这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从哪儿来的,你们就回哪儿去吧!” 她飘渺的声音还没散去,奢比尸尖利的声音破空而至,“回去?我们是不会回去的,既然在此遇到了你,那就送你些见面礼,让阴间多些亡魂吧!” 溪儿轻轻摇头,语气缓慢又坚定地道,“我是不会让你们这么做的!” 奢比尸怪嘿了一声,“这恐怕是你阻止不了的,否则让你也从此间消失!” 奢比尸说过,那刚现身的风之祖巫狠狠地道,“她知道我们在六道轮回之中受苦,却从来没想过要放我们出来,早就该杀!和她啰嗦什么!” 此时四祖巫微微散开,竟欲朝着溪儿合围。 我此时脑袋依然有点懵,根本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溪儿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三十年前我做过同样的错事,没想到三十年后我却要来圆错,(详见《你的香尸她的魂》)人世走过这一遭,我终于明白,阴阳本是一个走不尽的圆,此消彼长,平衡共生,所有想要破坏的想法,终究会是黄粱一梦。只是我没想到,连你们都会被人利用,出现在这里,为了弥补之前犯下的错,我只有尽力而为!” 说完之后,溪儿将手一挥,我感觉一股有如实体的风突然抵达了我的身边。 我猝不及防,身不由己地被那风带着退了数十丈之远,本来以为自己要摔倒,没想到却安然站在了地上。 我愕然。 溪儿虽然没有回头,我知道她这是害怕大战波及到我。 她的心中依然再护着我。 我望向溪儿的时候,发现她朝着四大祖巫悠然而去,速度之快,直似一道黑色闪电。 我看见奢比尸将周围的阴阳气猛然变成了细长的箭镞,而火之祖巫则冲着溪儿挥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火团。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溪儿在行动之前就已经做法,此时在她和祖巫之间竟然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巨大的牢笼,当这牢笼落在地上的时候,她自己却突然转向! 冥狱! 这冥狱比我之前见过的都要大的多,而且这次出现的冥狱特别像是一座城池,我看见巍峨的黑色大门,门上有面目凶狠的兽首!它落下之处尘雾四起!有如实质! 可我奇怪的是,这么厉害的冥狱为什么不罩向四大祖巫? 这疑惑只存在了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因为溪儿已经奔向了一条通天的光柱。 她立定之后手势飞舞,犹如蝴蝶穿花,又像燕舞水面,无数的金色和银色的符文随着她的手势从四面八方汇来! 虽然在内心深处还不相信溪儿的身份,但是这一路行来的怪事,又让自己心中隐隐有些默认了。 已经返世的祖巫很难将其击败,溪儿此时所做,应该是封住六道和阳世之间的通道。 似乎只有阴间之主才有这样的本事! 就在溪儿施法之时,那小城池一样的冥狱开始频频晃动,想来是四大祖巫的攻击都落在了那上面。 因为这冥狱不是罩向他们,四祖巫攻击的时候并不是那么拼命,也不需要四散闪避,这冥狱将溪儿的身形完全阻挡,这几个祖巫完全不知道溪儿此时在做什么。 可是阴阳通道一旦开启,想要将其封上何其艰难,虽然涌向光柱之下泉眼的符文越来越多,好像涌向花海的胡蝶群,可那光柱才呈现了一点暗淡之势。 就在我心中为溪儿加油而且祈祷的时候,随着轰然一声巨响,红光四射,在四祖巫的攻击之下,那冥狱也突然分崩离析!好像城池倒塌! 最先在消散的黑气中发现溪儿的是奢比尸,他一声怪叫,挥动手势,阴阳气的箭镞又密密麻麻地朝着溪儿射去! 而在这箭镞之后,是几团流星一般的巨火,嗖嗖飞起的巨石! 溪儿只得翻身躲开。 她离开之后,那光柱瞬间又恢复了冲天耀眼之势! 功亏一篑! 看来这阴阳间的通道就如同决口的江河堤一样,只要有一点没有堵实,前面所堵的东西也会尽数被冲走! 溪儿没有成功,感觉受到愚弄的四大祖巫再也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我心中知道,就算溪儿能将这一个通道封住,于大局来说,其实已经于事无补了。 四道黑影一晃而动,各施密法朝着溪儿击去!顿时山石乱窜,流火经天! 溪儿变幻着躲避,稍稍稳住身形之后,她将手一挥,从她两手之间毫无征兆地涌现了一股黑水来,这水如有灵性,朝着四大祖巫席卷而去! 忘川之水? 这是销魂蚀骨的忘川水啊! 第三百八十一章:巅峰之战 四大祖巫惊慌闪避,瞬间和溪儿拉开了距离,闪开之后,火之祖巫大喊了一声,却在胸口凝成了一个白的发亮的火团,在火团有锅盖大小,单单从视觉效果上,就能知道其温度之高,足以将遇到的所有东西都融化掉。 他双手一推,这白色的火团带着熊熊火势,朝着溪儿奔去。 所过之处,冰雪顷刻消融。 见这火团到来,溪儿将手上下盘旋,那忘川水在她面前凝聚,来回旋转,形成了一个屏障似的水幕,将她的身形挡住。 水幕刚刚凝成,炽热的火团便与之相交,发出刺刺拉拉的声响,就如同将一块巨大的烧红的烙铁放在了水中一般,烟云蒸腾而起。 看到二人相持,旁边的奢比尸猛然移动身形,两手之上黑白两气缭绕,似乎要趁机夹攻。 眼见势危,我提起尸刀想要给溪儿帮忙,可蚩尤的术法对精气的消耗特别巨大,一催劲,感觉尸刀就好像一个无底洞一般,将我残存的气力吸走,根本无法将其催动。 就在此时,溪儿控制的水幕突然倒卷,将火之祖巫放出的火团卷入了其中,双手一合,那炽热的火团已消失不见。 水本来就是火的克星,更何况这还是极为冰寒的忘川水! 而奢比尸已经挥动阴阳气猛然而至,空气抖动,溪儿猝不及防,身体往后飘飞而出。 见偷袭得逞,奢比尸发出了一声怪叫,“嘿,阴间之主也不过如此!” 溪儿一声冷哼,手势搅动,那漆黑的忘川之水在空中盘旋而起,好像在续集能量,终于随着她手势落下,化作妖矫神龙一样从天外而来。 奢比尸又想将空气扯动使这忘川水失去准头,可哪里想到,在他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座小屋似的监牢,那监牢之上黑气隐隐,几乎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一下将他罩在其中。 整个过程之快,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知道这冥狱的形成必然要施法,可我没有看到溪儿施法,没想到吸收了六道魔云的溪儿竟然强大到了这个地步。 而那一股无人阻挡的忘川水,在抵达他的身侧之后,也钻入了冥狱之中,似乎能与之相融。 那忘川水袭进之后,整个冥狱抖动的厉害,想来被困住的奢比尸又被忘川水腐蚀,挣扎的厉害。 从火之祖巫攻击溪儿到奢比尸被困,时间极短,其他三大祖巫愣了一下神之后,又联手朝着溪儿攻去。 在风之祖巫的加持之下,无论是火雨还是巨石,速度都变的无比的迅猛,溪儿尽力闪避之时,那风之祖巫突然双手由外向内而对击,我看见他上身衣袖晃动,连手臂都似粗大了几分,只见空中一道极细的白刃闪过。 溪儿正在规避飞火流石,哪里还能注意到这几乎无形的风刃,只听得她嘤咛一声被击中,身子倒退了十几步远。 而地面也猛然裂开,在她和风之祖巫之间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条极大的缝隙。 这才是真正的风刃,三神教的风魔与之相比,可谓是名符其实的小巫见大巫! 溪儿魔气凝成了身躯虽然没被斩断,但仍然受了伤,此时她护住胸口,一脸倔强又愤怒的表情。 看到这表情,回想我们之前相处的情景,我心中大恸,难道我的溪儿也要被这一场大战所埋没么? 当溪儿受伤之时,捆住奢比尸的冥狱轰然一声作响,黑气贴地蔓延四散而开,从中跳出一个浑身千疮百孔的怪物来,用马蜂窝来形容他的身体已是最恰当不过,很多地方已经露出了白骨,但是他依然没有死去,他仰头长叫,神情愤怒之极。 看到这一幕,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玄门之人心头都是一寒,本来以为溪儿除去了一个,没想到这祖巫好像拥有不死之身一般!还活着! 冥狱破碎之后,其中的忘川水化整为零,已经散成了无数的黑色水珠,百川如海一般,飘向了溪儿身侧。 本就受伤的溪儿再看到狰狞恐怖的奢比尸后,知道这场大战极难善罢,将身体微微蜷曲,将头埋在了双臂之间,在她身上顿时出现了七色的亮光,等她猛然抬头之时,我看见她的眸子发亮,而一个巨大的炫目的鸟儿的虚影在他身后形成! 一只开屏的孔雀! 溪儿能使出的法术,有一项是孔雀幽光,但是我没想到在她身后会出现一个孔雀的虚影。 在玄门传说中,孔雀象征着阴阳结合,若溪儿真是女阎王,肯定是理解了天地阴阳之理,才悟出的这个法术。 孔雀虚影既然形成,立时有无数孔雀幽光从孔雀身上散发而出,好像七彩的羽毛箭,绚烂而又凌厉,朝着四大祖巫击去。 风之祖巫想要挥风圈相抗,但是过来的是光,风圈根本挡不住,这炫丽的孔雀幽光掠过他身体之后,好像将他灼伤了。 而后土眼见这大孔雀厉害,大吼一声,将手上举,顿时有一块山石从地面上升腾而出,将他的身体护住,而其余三个祖巫也躲在了那城墙般的山石后面。 眼见他们又进入了短暂的相持,我这时候才猛然走近身边的爷爷,指着溪儿问道,“爷爷,她真是阴间之主么?” 爷爷望向了我,犹豫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连说了几声怎么可能,眼睛又望向了溪儿。 她身后形成的这大孔雀虽然厉害,但是这孔雀幽光却像是从她尾屏上的羽毛,随着时间推移,它尾屏上的羽毛在逐渐减少,要不了多久,尾屏用尽,她就压制不住四大祖巫。 爷爷一边关注战场形式,一边对着我道,“唉,爷爷是奉命守着那座坟终生不离开的,可是后来有一个巫师和一个道士都找了自幼命弱的你,他们的能耐都不小,爷爷实在怕那坟中的秘密泄露,这才悄然离去。” 说着爷爷握住了我的手又道,“孩子,爷爷对不住你,好多事情一直瞒着你,使你承受了这么多伤痛,你别怪我。现在爷爷才知道,原来你自幼体弱,经常昏迷的原因,却是你体内也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 耳中听到爷爷的话语,我渐渐明白,那溪儿坟前每年多的纸灰,原来是爷爷在暗中所烧,至于钱麻子所说过的爷爷对他有恩,肯定也是那一段时间发生的。 爷爷是阴阳玄道,他所做的事,肯定都有他的道理,我怎能怪他。 只是我不明白,阴间的阎王是女的么?既然她是阎王,为什么又会被封在一座孤坟之中受刑?溪儿曾经说自己做过大错事,究竟是什么呢? 就在我脑海中一片混沌之际,身边又奔过来了一人,他猛然拍了一下我的肩头道,“我看到你刚才似乎……,可以将一个祖巫打飞?” 我回头看到这人却是天师阁的掌教宋丹阳,他此时道袍破烂,脸上都是血迹,大概是看到我之前用尸刀击飞了后土,又看到溪儿和我有关,他这才过来问询。 我点了点头,仄仄地道,“那不是我本事,是我得到了我四叔的元神,也就是那个修成金仙的道士的元神。” 他张着嘴道,“那,那你上去帮忙啊,你看——!” 顺着他手势望去,只见那只大孔雀尾屏上的羽毛虚影已经散尽,而后土他们也从那巨大的山石之后出现,另我更加惊讶的是,同时又有三道通天的光柱暗灭,在原来的光柱位置上,出现了三个影影瞳瞳的人来。 我冲着宋丹阳惨然一笑,摇头道,“可是,我现在的力量已经耗尽了。” 谁知宋丹阳牙齿紧咬,嘿了一声,“无碍,只要你敢上去,老道将组织所有道士,以天地桥通之法,把我们毕生修来的炁都借给你!” 第三百八十二章:天地桥通 又有三个祖巫出现,其中一个的身后猛然掠过数十条红色的闪电,在灰暗的夜空中显得耀眼异常,更有一个出现之后就伸出手来对着一座小山做法,只见那山颤动,无数石头滚滚落下,声音震耳欲聋。 看到这两个祖巫的手段,我微一思索,便知道是电之祖巫和金之祖巫,余下的那个祖巫没有什么动作,暂时还不知道他拥有何种能力。 可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能力,都是玄门中人不能望其项背的,若他们再加入战团,溪儿的处境将更加的艰难。 虽不知道宋丹阳提出的天地桥通之法是什么,但是我却知道炁对每个道士来说都至关重要,道士修行的每一个阶段,其实都是自身的炁质变到量变的过程。 若将他们自身的炁给我,他们的这一身修行就会遽然下降,甚至会变的和常人无异。 我没想到在天地大劫之前,宋丹阳竟然有这样的选择,我盯着他看了片刻,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若不能击败这些祖巫,世界就会陷入一片黑暗,所有的玄门中都会死去。 我要借助蚩尤的力量,和溪儿并肩作战,或许还有一丝取胜的可能。 见我同意,宋丹阳马上奔回道士阵营之中,大声喊叫,令所有的道士往我身边聚集。 可能为了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误,和邪徒及祖巫一战中,道门这边的折损最大,现在还有一战之力的道士,仅仅只有十之四五,有的还摇摇晃晃的,显然还受了伤。 他们选择过来,一则是相信宋丹阳,二则是四叔曾经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听说四叔的元神进入了我的身体之中,这些道士纷纷在我身后坐下。 然后他们开始打坐运气,眼观鼻,鼻观心,片刻之后,身上白雾袅袅不绝。 然后他们各伸出右手抵在了前一位道士的后心上,转瞬之间,这数百位道士已经练成了一体,而坐在道士阵营最前的是宋丹阳,他则伸手按在了我的后背之上。 片刻之后,我感觉有一股暖流从后背上涌入,这暖流澹澹然、泊泊然,我立时感到周身通泰无比,就好像置身于温泉之中,所有疲惫之意全消。 这天地桥通之法就是将所有的道士连在一起,将他们的炁输送到我的身上! 所有道士的真炁何等的厉害,疲惫之意全消之后,这暖流汇聚,就变成了灼热之感! 就在我接受道门珍贵的真炁之时,那几个祖巫终于汇集到了一处,说了片言只语,了解这情况之后,又和溪儿动上了手。 孔雀尾屏处的羽毛虚影已经散尽,孔雀幽光便无法使出,那只大孔雀悲鸣了一声散去。 面对七大祖巫,溪儿并没有多少惧意,而此时她用来对敌的法术,是轮回漩涡! 随着她双手摆动,在她身周出现了数十处漩涡,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漩涡看起来一片幽蓝,不但有星星点点的亮光,甚至还能来回游动,盘旋着朝着七祖巫而去。 除此之外,这漩涡自身亦有强大的吸力,很多山石被吸起,飞进了漩涡之中。 已经千疮百孔的奢比尸将阴阳气凝聚成了一支巨大的黑矛,朝着溪儿攒去,但蓦地撞在一个移动过来的漩涡之上,那黑矛消失不见。 而火之祖巫催动的火雨,后土扬起的灰尘,甚至金之祖巫吸起的含有金铁的石头,电之祖巫的邪电,都被这些漩涡一股脑的吸收。 我知道轮回漩涡是将人的魂魄收走,送入轮回之中,没想到强大之后的溪儿使出的轮回漩涡,竟然也能将实物吸纳进另一个空间。 这些祖巫们的恶念本就被封在六道轮回之中,他们本能地害怕轮回漩涡,见自己的法术被吸收之后,竟四散躲避。 可惜这漩涡移动的不快,七大祖巫尽能躲避的开。 我心中又期盼又着急,希望溪儿能击败他们。 就在这些祖巫躲避轮回漩涡之时,溪儿一声大喊,在电之祖巫身后又形成了一个轮回漩涡! 这电之祖巫身材瘦长,双耳竖起过头,此时正在全神贯注地躲避身前的一个漩涡。 他没有想到在自己身后还能突然出现一个! 不过他反应的倒也真快,将身子一邪就要避开。 溪儿估计早就料到他要躲避,将双手张开,只拇指和食指对在一起,框住了电之祖巫的身形! 她这法术我见过,在我深夜从江流中回巫山时,她用这法术制住了一个山崖上的道士,使之翻身落入江水之中。 电之祖巫被框住之后,身形顿时难以移动,被卷入了那个突然出现的旋回漩涡之中! 他大喊着挣扎,但一瞬之间他就不见了身影。 他被送走了? 就在我心中猛然一轻之时,溪儿却一声痛呼,身体如离弦之箭,朝后倒飞而出。 而攻击她的,却是那个一直没有行动的祖巫。 这祖巫身体圆鼓鼓的,直似一只胖乎乎的土老鼠,但是他行动之诡异,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在攻击完溪儿之后,他的身影凭空消失了,在溪儿的身侧又突然出现,这次溪儿似感应到他,伸手相挡时,他又凭空消失! 这术法之玄奥,又在地藏王的瞬移术和四叔的天足通之上。 地藏王的法术是瞬移,所谓瞬移,是将全身的精气猛然之间爆发,将人的身体猛然送出;而四叔的是天足通,天足通是玄门法术的极致,在距离上比瞬移又更进一步。 但是这圆鼓鼓的祖巫,却似真的能凭空消失,然后将身体出现在任何一个他想出现的位置。 照此看来,此人是应该是空间与速度之祖巫! 而那漩涡裹住电之祖巫后变的越来越小,将要消失的时候,在漩涡中心处亮起了一道光华,好像有一道光刀划过,那漩涡猛然破开,身体瘦长的祖巫竟然从轮回漩涡中遁逃了出来! 将身形站稳之后,他恶狠狠地看向了溪儿! 看来单凭这漩涡,还是无法战胜这些祖巫。 而轮回漩涡本来就是违反阴阳法则的术,受到阴阳界面的挤压,出现后不久就开始变小变暗淡,没有建功就次第消失掉了。 从轮回漩涡中逃脱的电之祖巫盯着溪儿看了一会,带着数股红色闪电朝着溪儿冲了过去,再接着冲上去的,便是半人半兽身的奢比尸。 有空间和速度之祖巫的牵制,溪儿只得不停的躲避。 幸好她躲避之时身形轻飘灵动,短时间之内还不能落败。 就在我刚刚这么认为之时,另外四祖巫也冲了上去,围着溪儿走马灯一样的攻击! 看来他们也知道,不将溪儿除去,他们的极乐世界便无法安然实现。 溪儿再厉害,也无法挡住七大祖巫的联手攻击! 我再次听到了她呼痛的声音! 幸好无数忘川水形成的黑色水珠漫天穿梭,使这些祖巫不敢过分施为! 在对溪儿的担心之中,我感觉身体越来越灼热,那感觉好像自身全身都着了火,着了火还不算,体内上中下三丹田练成了一块,里面像是有一股岩浆在奔腾。 我知道这是所有道士的炁,这炁强大到要把我的身体焚成焦炭。 我想要大喊,却喊不出声,我想要挣扎,宋丹阳按在我后背上的手好像生铁铸上一般,根本挣扎不开。 看来天地桥通之法,一旦施法,不可中绝! 可是要这样持续下去的话,我将会被活活烧死啊! 就在我感觉无法忍受,将要昏晕的时候,我感觉后背上的手掌蓦然松开。 我啊的一声跳起,觉得自己的力量再不宣泄,我将要自燃! 不过我无意间回头,却看见身后的这数百道士全部倒地,真炁送尽,他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手抓尸刀,朝着围攻溪儿的祖巫冲了过去,一跃之下,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转瞬数十丈,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三百八十三章:联手抗敌!! 身躯移动之快,甚至在灵躯之上,奔到中途,我手中的尸刀已经扬起,数十道黑色的刀芒朝着围攻溪儿的祖巫斩去! 这刀芒经过空中,兹兹啦啦作响,威力显然已经能够将空气割裂。 外有刀芒,内有销魂蚀骨的忘川水,这几个祖巫心有忌惮,只能再次翩然退开,我则趁着这个机会冲到了溪儿身旁。 “你没事吧?” 我看了溪儿一眼就站在了她的侧边,提防那些祖巫突然攻至。 溪儿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是苏醒还是其他什么人?” 她感应出我的状态大非寻常,以为蚩尤的残魂控制了我的身躯,故有此一问。 我对着她微微一笑,让他知道我并没有被夺舍,“我是苏醒,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说完了此句我话锋一转,侧目对着溪儿道,“你?你真的是阴间之主么?” 溪儿闻言眼波流转,缓缓点了点头,“嗯,我本该早些告诉你的,只是怕你接受不了,我应该感谢尘世这一遭遇见了你,让我懂得了很多……” 此时她亲口承认,自然比别人口中说来更令我震撼,在我的想象中,阴间之主必然是一个相貌丑陋的神祗,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那,你现在把所有的东西都记起来了么?”惊诧之余,我只得找些话语来问。 她默默点了点头,冷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温柔之情。 “可是……”我转头还要再问的时候,溪儿突然喊了一声小心,抱着我往旁边纵闪了几下,我看见周围的山壑轰然倒塌,想来是数位祖巫突然对我们出手。 身形站定之后,她缓缓放开了我,“等这一场劫难结束,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现在我们要全力对付他们!” 我嗯了一声,其实我身上的真炁依然在充盈之极,就连我全身的衣袖都像是吃饱了风的船帆,若不尽快宣泄出去,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我转头面向七大祖巫,口中念动奇咒,朝着还在虎视眈眈的他们挥出了刀刃! 刀刃挥出之后,竟然出现了一个龙卷,旋转着朝着那些祖巫而去! 这是蚩尤意念中的法术,“风暴”! 在苗疆的时候,暴走的蚩尤意识曾经借我的身体用出过此招,当时密密麻麻的树木半数折断,一地狼藉。 而此时我身负整个道门的真炁,在使出的风暴和当日相比威力更大,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风暴成灰白之色,里面旋转的不单单是风,还有新增了虎魄刀的刀芒! 这一个巨大的龙卷所过之处,山石碎裂,突起之处被夷为平地!而平地之上,则出现了一条弯弯曲曲巨大的凹陷。 这龙卷迅捷之极,顷刻间就到达了七大祖巫所在,后土急忙竖起巨大的山石抵挡,但是在风暴之下,顷刻化为乌有,看来虎魄刀的刀芒能将遇到的所有东西化为粉末!我看见风之祖巫也急忙做法,在他的面前也形成了一股旋风,想把这风势引偏,但是这旋风遇到我挥出的龙卷“风暴”之后,竟然合为了一体,变的更粗大,更高耸,以排山倒海之势横扫过去。 七大祖巫蝴蝶穿花般躲避这风暴。 溪儿在我身旁嘿了一声,“好厉害的法术!” 我体内似乎用用不尽的精力,听到溪儿赞叹,我握紧尸刀,又斩出了十几条。 这十几道龙卷东窜西走,南来北往,对七大祖巫形成了包围之势,极端迅猛的穿梭来去! 此时他们想要逃走已经是妄想,不管他们如何闪躲,终于有可能撞上“风暴”!他们的身体再强横,也不可能经受过“风暴”还安然无恙! 顷刻之间,大地之上已经出现了无数条沟壑,而七大祖巫,则在沟壑之上穿梭相避! 就在我满怀期盼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之时,发现眼前猛然一晃,好像自己突然眩晕了一下。 眩晕之后,我眼前的画面似乎发生了位移,七大祖巫分立在七个高耸的山石之上,而那些带着刀芒的龙卷则凭空消失了。 我看见那个胖鼓鼓的祖巫慢慢放下了交叉到胸前的手,他嘿了一声,应该是刚刚施法完毕。 我心中一凛,此人是空间与速度之祖巫,眼前的景象都变了,难道这数十个龙卷已经被他移到另外的空间去了么? 收功之后,空间与速度的祖巫对着我哼了一声,“这是?蚩尤的术?看来这世间真的是寂寞太久了,这么热闹的场景已经恒久没有出现过了。不过,凡人怎么能使出他的术来,难道凡人竟然能够压制住他的残魂?” 他尽管自言自语,我却不想回答,又是一道刀芒对着他们划出。 随着这一道刀芒,在空中出现了一道凌厉的火线,这是虎魄刀七式中的“烈火”! 尸刀虽未阴物之最,但是物极必反,此术法之强,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能将所遇之物全部焚为灰烬。 此招从念咒到用出,时间极短,且这火线移动之快,远胜“风暴”! 空间与速度之祖巫若想要施法改变空间自救,恐怕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若被这“烈火”及身,三神为他们选的宿主之体将会彻底损毁! 空间与速度之祖巫仗着对空间法则的领悟能力,或许能逃过此术,但是其他的祖巫却休想避开。 这一招虽是偷袭,但是却含着我极大的希望,我身上背负着整个玄门的未来,我不能败! 就在火线达到这几个祖巫身前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无比奇怪的一幕,火线消失,而七大祖巫则像刚刚从某处空间回来,逐个落在了之前的山头之上,而我看到空间与速度之祖巫又慢慢放下了交叉到胸前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一术法用出的极快,刚才明明看到空间与速度之祖巫来不及施法,可一瞬之间,他们又躲了开去? 这似乎不可能。 若他们以空间变换之法逃脱了,那我眼前应该还会出现猛然的晃动,然后场景改变。 但是这次我眼前连丝毫的晃动都没有,而且七大祖巫所站的位置,还和之前一般无二。 我蒙住了。 好像,好像是之前的场景又重新出现了一次,他们从这个时间节点跳到了前一个时间节点之上! 真的是这样么? 我再仔细看时,发现他们的神情和之前落下之时都一模一样! 迷茫中的我听到了溪儿的一声叹息,“最麻烦的那个终于出现了!” 我将目光游走,突然发现七大祖巫之前凭空出现了一个童子打扮的人,这童子眼睛极大,像极了漫画中人物,一眼淡红,另一眼却晶蓝,头顶上有龙的角,头发白如龙鬃,像是一个小龙人! 而他说话的声音竟也奶声奶气,侧身对着身后的七大祖巫道,“幸好我回来的及时,不然你们的身躯又没了!你们要怎么谢我?” 而奢比尸则阴着嗓子答道,“你想让我们怎么谢都成,不过要将阻碍我们回来的这些人都除去再说!” 这童子转过头来看向了我和溪儿。 我没想到十二祖巫中竟然有孩子模样的祖巫,向溪儿问道,“他是谁?” 溪儿声音之中竟有些落寞,她答道,“时间之祖巫,阴九烛!” 我口中虽然没发出惊叹,但是内心之中却着实惊动不已,阴九烛?是时间之祖巫么?也就是说,他能控制时间运行? 怪不得溪儿说他是最麻烦的那个。 他应该是十二祖巫中的灵魂人物,若让这个世界永远黑暗,不见光明,肯定要依赖他的法术,让时间停在某一个点! 这童子模样的阴九烛朝着我和溪儿望了望,虽然他稚气未脱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凶狠之意,但是我知道这只是假象,他拥有的法术令人绝望。 别说我和溪儿没有胜过这些祖巫的能力,就算是有,一旦他将时间弄的错乱不已,再加上空间变动,我们连他们的影子估计都捉不到! 阴九烛目光又望向了整个玄门,然后道,“杀了他们还不容易,不过这么有趣的场面,我不希望有人缺席。”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挨近了溪儿,希望能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从出现就冷冷的溪儿,终于对我露出了久违的一笑,只是这笑中有些苦涩之意。 我看见童子状的阴九烛双目璀然发亮,他仰头向天,发出高频之音,将两手向空中招摇。 害怕有意外出现,我一把抓紧了溪儿的手,就在此时,我看见了眼前浮云一样的东西乱窜,继而有山河景象奔走,就好像我们在穿梭空间与时间的隧道。 好在和溪儿并没有分散,片刻之后,云消景散,我们眼前的山川景象依然,但是我却看到阴九烛的身后的祖巫数目变多了,匆匆点查了一遍,却是不多不少是十一个! 在加上阴九烛,恐怖的十二祖巫已经完全返世! 照之前祖巫出现的速度,我和溪儿尚且还有一丝取胜的可能,谁知道阴九烛却是一个喜欢热闹的家伙,他现身之后让时间转动变快,其他祖巫也提前返世了。 十二祖巫!金之祖巫、木之祖巫、水之祖巫、火之祖巫、土之祖巫、风之祖巫、雨之祖巫、雷之祖巫、电之祖巫、空间速度之祖巫、时间之祖巫、阴阳气之祖巫全部临世,需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将他们全部击败? 我和溪儿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读出了畏惧。 第三百八十四章:天昏地暗 不过溪儿眼中的恐惧转瞬即逝,瞥了一眼身后玄门的那些人,语气沉静地道,“你护着他们先离开。Δ” 整个玄门现在一片凋零,几乎可以说是人人负伤,在十二祖巫的眼皮底下,想要带着他们安然离去,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你呢?” “我自有办法。”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溪儿通晓的法术我都知道,这些法术已经全部使了一遍,刚才没有胜算,现在面对整个祖巫群,胜算更是渺茫,我当然不同意将她留在此处,正争执间,对面的十二祖巫中已经有人行动。 最先过来的是空间和度之祖巫,他身形一晃而至,朝着我的咽喉处猛然刺来。 这度之快,简直可以说是瞬瞬至,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我想要用尸刀自守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面前却有一道黑芒划来,直取那胖祖巫的头颅,胖祖巫身为空间与度之祖巫,感应自然是非一般的强,待那黑芒将要及身之时,他蓦然消失,身子不知道转到了何处。 溪儿小心提防着四周,用催促的语气对着我道,“快走,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我此时却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溪儿听到我说这句话,一边小心着四周一边怒道,“我死不了的,可你不一样,你想死在这儿么?快走1 通过察言观色,我知道溪儿所说的并不是实情,面对十二祖巫,她也有丧命的危险,要不然她的眼中也不会出现恐惧之情。 我声音平静,语气缓慢,“这一战,依依去了,白无香师父也死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溪儿似乎有些惊讶,愣住了片刻,还要再劝的时候,我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要再说了,我不会走的。” 这时十二祖巫已经分散,显然要对我们动攻击了。我冲着身后玄门存留的人大喊道,“大家赶快离开这1 我看见巫门中有人过去搀扶那些道士,他们并没有慌乱而走,见识了这些祖巫的术法,所有人心中都已经明白,不将他们灭掉,没有一个人能从这里离去。 而我这一声大喊放佛成了十二祖巫行动的号令,我看见十二祖巫身影晃动,又有人对着我们这边做法。 在我和溪儿周围叮叮当当作响,无数散落地上的兵器次第飞上了天空,即使玄门中人捏在手中的兵器,此时来握之不住,纷纷脱手而出,放眼望去,半空中悬满了各种兵器,长刀、佩剑、铁锁、钢锥、法杖,巨斧不一而足。 看来是金之祖巫的术! 这些兵器在半空中悬浮了只有片刻,继而微微颤动,将带有利刃的一侧朝向了我和溪儿。 紧接着,无数的兵器射了过来。 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躲过这刀剑之雨! 可事到如今,总不能被这些兵器削成肉泥,我抓住尸刀,希望用风暴之法可以抵御祝 在我尸刀祭出风暴之前,溪儿已经率先做法,在头顶马上形成了一个可以将我们两个盖住的漩涡,刀剑之雨落入漩涡之中,顷刻无影无踪。 这场景,让人震撼莫名,无数的刀兵从头顶飞下,每一个都带着汹汹的气势,似乎可以将大地贯穿。 然这无数的刀兵射到我们头顶之时,却又成幻梦一般的消失,单看头顶无数的刀兵砍来,胆子小的,估计已经双腿软,趴在地上不能站起。 这边刚刚挡住金之祖巫的法术,脚下又猛然一震,我看见无边的冰雪如浪,朝着我们汇聚了过来。 水之祖巫! 据说此人可以控制天地间的水汽,天山之上到处都是冰雪,以这里作为战场,对他来说正是得其所在! 溪儿正控制头顶的轮回漩涡,我们若要躲避,就会被刀兵砍成肉片。 而这冰雪无处不在,此时已经爬上了我的双脚,正朝着我和溪儿身上盘旋而上。 如若动作稍慢,瞬间就会被冰雪掩埋,冰封在这雪海之中。 好在我身上真炁充盈,一使力,接触到我的冰雪就被震开,我一声大吼,运气于尸刀之中,朝着周围涌来的狂雪划了一个圈子。 这一招仍是遇物即焚的“烈火”!炙热的刀芒火气和冰雪相遇,奔腾过来的冰雪纷纷融化,有的甚至变成了水汽蒸而开。 堪堪化解了水之祖巫的招数,突然一道闪电晃过,迅捷之极。 天上的刀兵几已被轮回漩涡吸收殆尽,见这闪电袭来,溪儿和我纷纷闪开。 电之祖巫将手中的短杖乱舞,数十根粗大的闪电朝着我们交织攻击。 等我尽力避开这些闪电的时候,现和溪儿之间已经拉开了距离。 我刚想靠近溪儿,感应到有一股巨大的能量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来不及去看,便下意识往旁边一躲。 随后听得一声整天价的大响,震的我耳朵嗡嗡鸣响,刚才所立之处已经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旁边一片焦黑。 雷之祖巫! 幸好我全身真炁充盈,这真炁虽然不是我自身修来,却也有增强我感应之效,提前预知了这炸雷的来临,否则我的身体将被炸的荡然无存! 还没有从雷之祖巫的攻击中缓一口气,风刃又至,邪火乱窜、至此隆冬之际,头顶竟然落起了雨来,而落下的雨在水之祖巫的控制之下,朝着我们不停的席卷。 无边的暗夜之中,冷雨迷茫,山川动荡,阴阳变幻,电闪雷鸣,金铁悬浮,风狂如利刃,想要站直身子都已经极为勉强,更别说将十二祖巫击败了。 待将我和溪儿灭掉之后,时间祖巫肯定会施法,让时间停留在某一处节点之上,从此暗夜无尽,黎明永不会到来。 我刚才微一感应,现我和溪儿之间那种冥冥中的联系还没有断,让她将身子后撤。 我看到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听从了我的建议。 再躲过一道阴气汇聚成的箭镞之后,踏着一块翻腾的山石猛然将身形跃起,将身子旋转了数圈,头顶顿时明暗数变,我朝这些祖巫旋转的方向又挥出了一道刀芒。 这是存留在我意识中蚩尤的究极法术,唤作“吞天”,此招一用,会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形成强大的斩杀力,会将遇到的所有东西都化作齑粉!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红芒,就好像我将沉黑的世界隔开了一个口子,随后天地旋转,我也倒在了地上。 此招式作为蚩尤最为厉害的招式,已经将道门传入我身上的真炁吸空。 轰隆隆的声音停下之后,在我面前出现了一片横亘的山石,“吞天”的刀势已经将这一片地势都改变了。 而当我转头寻找十二祖巫的踪迹时,现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现身了出来。 这场景之诡异,已经出了玄法能想象的范围。 在将时空都能扭曲的十二祖巫的眼里,再厉害的招式都不能对他们构成伤害。 已经将道门真炁挥霍一空的我,看到有祖巫对着我作法的时候,绝望了。 我以手撑地,将软绵绵的身躯站起,对着溪儿所在的方位苦笑着摇了摇头。 溪儿喊了一声“小心”,将手朝我一推,一股无形的气再次将我推开,而风之刀刃和无数冰锥划过了刚才我所站的方位。 我躲了这一击,但是后面怎么办?死亡只是迟早的问题。 幸好这雪山之上没有草木的气息,不然木之祖巫会让大地之下植物的根系奔腾而出,将我们牢牢捆住,那我们早就一败涂地了。 即使木之祖巫不出手,我们也已经身陷万劫,溪儿将我身躯推开后,又想引来冥狱将这些祖巫盖祝 可是十二祖巫齐聚,根本不会给她施法的时间了,她刚要行动,两个祖巫一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却是空间与度之祖巫和时间之祖巫。 而时间之祖巫飘近之后,双手仍成施法之状,他肯定用法术改变了溪儿所处的时间的轨迹,我现溪儿做法的手势变的比平时要缓慢的多。 而就在这时,空间与度之祖巫双手对着溪儿并拢,我看见在溪儿的周身出现了十二道虚无的划痕,似乎将溪儿隔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之中了。 我挣扎着站起,大喊着溪儿。 就在这时,土之祖巫也奔了过来,用无数的粉尘将溪儿再次禁锢。 我的心在滴血。 而被溪儿以忘川水腐蚀的千疮百孔的奢比尸,见溪儿不同行动之后,冲着她挥出了黑色的光箭,其他祖巫也纷纷施法,雷电风刃,冰雪火雨,齐齐向着她涌到。 我心中大喊,“住手,你们这帮畜生1 我不忍再看,我感觉这世界沉寂了下去,黑色,天地间唯有黑色,浓如墨的黑色在流淌,这黑色淹没天地,淹没过去未来,让一切希望沉寂,让所有美好幻灭。 空间与时间之祖巫控制着溪儿,其他祖巫则对着她狂暴的做法,我软软的身躯站起奔跑了几步又倒下,倒下又再站起,我一边含着泪,一边冲着溪儿奔去。 在众多法术的合击之下,溪儿实体的身躯慢慢涣散,我看到血色的曼陀花飘零。 第三百八十五章:六道轮回 看到血色的曼陀罗花一片片飘零,我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力气,终于再次抬起了尸刀。Ω 纷乱的气流围绕着尸刀旋转,那是力量再次凝聚,可我双手颤抖,怕波及到被他们压制住的溪儿,这一刀却不敢砍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猛然击来,我双手一震,“嘭”的一声大响,尸刀飞向了天外。 再接着,我感觉一股气流炮弹一般的击打在我的胸膛之上,我感觉到眼前一黑,身体凌空翻飞。 虽然感觉出我身上的气息微弱,已经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但是十二祖巫还是忌惮我手中的尸刀,终于对我出了手。 我翻倒之后,看见在血色的曼陀罗光华之中,溪儿的身躯再次灵化,并且直直向上飘飞。 ? 从实体再次变成灵体? 这灵体之上光华隐隐,折射出乳白色的光来,简直如神佛出世。 这法颇似玄门中人的神魂出窍,溪儿的身躯本来就是魔气凝成,此时舍却身躯逃脱了性命。 玄门之中仰头相看,就连十二祖巫也集体愣祝 不过那电之祖巫很快回过神来,邪笑了一声,“想走,没那么容易1 他双手擎之往上,从他的手掌心里有大片的闪电生出,夭矫蔓延朝着虚化的溪儿而去。 溪儿的身体一片飘升,一边尽力闪避。 溪儿变成了灵体虽然让我愕然,但是我知道,实体的她不是十二祖巫的对手,更别说灵体了。 现在我心中祈祷的,是已经灵化的她能安然逃走。 可躺在废墟之中的我看到,她的身体只是左右闪避,虽然险到了极处,但并不像是逃离。 我的心中异常的纳闷。 她想要做什么? 如果被十二祖巫再次击中,她的神魂估计要灰飞烟灭了。 奢比尸和雷之祖巫也对着半空中的她施放了阴气的箭镞和炸雷。 溪儿的身躯一边躲闪,一边飞升,越升越高,我看见她仿佛变成了半空中的一朵祥云,而由于距离的拉长,溪儿已经有足够的空间来躲闪凌厉的法术,情形已经不如刚才危急。 我慢慢爬起,仰望着溪儿,不知道此时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祖巫们攻击不中,怒如狂,那童子状的时间之祖巫挥了挥手,让祖巫们安静,他自己大摇大摆地盘坐了下去。 不好,他要改变时间,将时间拉回到溪儿灵体飞升之前,然后让其他祖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溪儿杀灭。 我心中焦急万分,连忙用意念感应溪儿,让其赶快逃离。 我知道这个古怪的时间之祖巫施法是有对象的,他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改变所有人所处空间的时间,只要溪儿逃离此处,他的这个法术就不能施展。 至于让时间永远停留在黑夜,肯定要经过一场大的祭祀,至于他在何处施术,用何法施术,都不是我关心的事情了,因为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能力阻止。 溪儿收到了我的感应,朝着我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可是她并没有逃走。 眼看时间之祖巫身上有诡异的气息穿梭,我心中惶惶不安,再用意念感应溪儿的时候,脑海中却传来了她温柔的声音。 “苏醒哥,你是我灰暗世间里遇到的一抹光明,我总能在你的眼里我总能看到一抹新天,能和你有过这么一段人世的旅程,真让我羡慕阳间的生活。如果可以,我多想化为一个平凡的女子,和你一起生老病死,看日出云海,看风送晚霞。可惜,我本是赎罪之身,这些只能是我的妄想了。” 我此时顾不得安慰她,忙道,“你快走,只要你还存在,这个世界就还有希望。” 脑海中传来她略带苦涩的声音,“不,你们都活着,就是希望,而我则要和你说永别了,我会保佑你一切安好,无病无灾。” 随着灾字在我脑海中响起,我看见在虚化的溪儿身后出现了一个漩涡,这漩涡以溪儿为中心,越转越大,直将半个天空都遮祝 那漩涡里面有光芒在不停的乱窜,还有星斗一样的亮光在忽隐忽现,在我们头顶仿佛出现了一个倒悬的海,而这海水中呈现了无比巨大的漩涡。 听到溪儿说永别,我的心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握住了,此时见到她身后出现了这么大一个轮回漩涡,我更是紧张。 我虽多次见过轮回漩涡,但是一则没有见过这么巨大的,二则没有见过她出现在漩涡中心。 我惊诧无比的对着她感应道,“溪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脑海中传来了她苦笑的声音,“这些祖巫的恶念本来被封在六道轮回之中,我要将他们重新送过去1 我猛然醒悟,为了牢牢缚住这些祖巫,使其不能挣脱,她要和这漩涡融为一体! 我大喊了一声溪儿,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因为除此之外,别无善法,好在她算是回了阴间。 看到头顶出现了这么大一个轮回漩涡,下面这些祖巫也预感到不妙,看到时间祖巫还没有施法完成,这些祖巫尽起平生玄法之最,朝着漩涡中心的溪儿攻去。 风雷闪电,冰水倒灌,我甚至看见了从地面上隆起了一个尖山朝着溪儿刺去。 但是这些东西将要到达溪儿的时候,无一例外的偏转,被卷入了轮回漩涡之中。 而此刻时间之祖巫总算是施法完成,他站起来似乎要改变溪儿的时间,可此时在溪儿的身上生出一道小漩涡来,飞袭向了他。 这小漩涡的度之快,就如同壁虎的舌头一般,时间之祖巫被粘住之后,虽然拼命的挣扎,但是他还是一点一点的朝着漩涡下方拽了过去。 他被击中,时间改变之法自然也就失去效用。 在吸住时间之祖巫后,溪儿身上又分出十一道小漩涡,朝着余下十一个祖巫而去。 这是通联六道的轮回漩涡,度快到了极点,余下这些祖巫虽然想到了闪避,但是除了空间与度之祖巫避开了,余下十个都在一瞬间就被缠祝 空间与度之祖巫虽然避开了,但是他身后依然有一道伸缩极快的漩涡跟着他,随着他消失又出现,出现再消失。 他躲避了数十次,在避开一道之后,想要改变空间的时候,被那漩涡缠住了双脚,朝着半空之中扯去。 余下的祖巫虽然被捆住,但是想要再次将他们送入六道轮回也极为困难,我看见水之祖巫让无数的冰雪涌到他的身下,试图和六道轮回的吸力相抗。 而最强悍的当数后土了,不知他危急间用了什么秘法,整个身子放佛和大地长在了一块,仍凭其他的祖巫一个又一个的被吸走,他依然岿然不动。 若溪儿舍弃自己施出的术不能将所有祖巫带走,哪怕留下一个祖巫,天地间依然会陷入劫难。 正当我又悲痛又担心的时候,现水之祖巫的冰雪融化,土之祖巫维系身形的土地崩塌,六道轮回吸力的强大,已经出了我的想象。 眼看十二个祖巫已经被逐一带起,朝半天中而去,虽然他们手中都还在施法,雷电乱闪,但已经于是无补,可溪儿想要将他们全部送走,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我心中悲痛,看来溪儿还是要离我而去,心中喃喃喊着她的名字。 终于我看到时间之祖巫大叫一声,消失在轮回漩涡之中,而溪儿随之也往漩涡里掉了一些。 半空之上烈风乱窜,火焰耀眼,惊雷响成一片,闪电漫空飞过。 每当有一个法术消失,就有一人被送回了六道轮回之中,但是溪儿的身子也逐渐往里沉。 溪儿此时和轮回漩涡一体,这些被封进轮回漩涡的祖巫,已经无法再从中突出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仰头看着这旷世未有的奇观,忽闻身边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原来不是鬼妖之体,而是阴间的女阎王,万万想不到她竟然要和这些祖巫同归于尽1 本来我心无杂念,溪儿所说的永别我只当成是她要回去阴间,听到这话我猛然回头,现竟然是鬼阳子和乔颜,大概是见到争斗停息,她们两个这才返回了战常 我冲着鬼阳子问道,“你说什么?” 鬼阳子叹了一口气,“六道轮回可以说是连接阴阳的一处玄奥所在,这些祖巫被封在其中不能逃逸,她被封在里面也一样,永世不能出来了。” 我浑身一抖,刚才以为溪儿只是返回阴间,我心中虽然难过,但还能接受,我万万不能让她永远被封在六道轮回之中! 可此时知晓依然晚了,天空中现在还有两个祖巫剩下,而溪儿也已经沉入了漩涡之底! 我用凝聚所有的心神,对着溪儿出了声嘶力竭的大喊。 而她仿佛听到了,从漩涡中心,溪儿的身上对着我射出了一个小的漩涡之柱! 一股苍茫阴冷的气息将我全身包裹。 我一下懵了,她这是要将我也带走么? 但片刻之后我就知道不是,因为我和那些祖巫不同,这六道轮回的漩涡虽然击中了我,我感觉身体中有东西被捆绑住,可是我的身形并没有被扯动。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溪儿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知道是不是她落入轮回漩涡底部的关系,她的声音已经有些飘散,“你身体里有蚩尤的残魂,留着迟早是祸害,我反正将其一并带走吧” 在她弥留于天地之际,竟然还想着我身体中封着的蚩尤残魂,人生得此一知己,怎能不泪流满面。 可是想要将蚩尤残魂剥离又不殃及我,这是何等的困难,我看见头顶的那两个祖巫消失,漩涡急变小,她的身影也模糊起来。 本来不知道怎么挽救她,此时见她用轮回漩涡捆住了我身体蚩尤的残魂,我猛然有了主意,拼起全身之力封住自己的意念,想要将她扯回来。 可这轮回漩涡的吸力何等强大,我感觉胸口还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掉了,惶急间我冲着玄门中人喊道,“快来帮我1 或许有玄法高人看出是救溪儿,溪儿救了大家的命,救她也是应当之举;但是更多的人可能认为,我是被溪儿捆住了,也要被那漩涡吸走。 我在玄门之中本来籍籍无名,可是巫山一战得到了巫道的认同,认为我身处危境之后,无数玄门中人蹒跚着朝我走来,之前倒在地上的二新、代云天、甚至送给我真炁的道士们,也急急往我这赶。 而最先扯住我手臂的,却是乔颜和鬼阳子,我微感惊讶,想来见识了天地即将毁灭的状态,她们也从执迷中醒悟了过来。 无数人手握着手,连在了一起,和天上的轮回漩涡相抗。 第三百八十六章:各自珍重(大结局!) 玄门中人本来都是百战余生,身上已经没有多少精气剩余,轮回漩涡吸力之大,连十二祖巫都不能幸免,能否将溪儿拉出来,已经难说的很。 所有人都被拽的东倒西歪,这是一场与轮回之力的抗衡,可是败了呢,会不会将所有人都封入轮回之中? 想到此处,本来无所畏惧的心中突然害怕,溪儿虽然重要,但是也不能拿整个玄门为之陪葬。 眼看溪儿的身影在漩涡中已经快要消失殆尽,那一股无穷的吸力还在拉着我,看来所有努力都是徒劳的,我正要让所有人都放手,可玄门中人看到天上的漩涡变小,感觉这是最危险的时刻,心思都用到了一处,齐齐使力,只见夜空之上像是荡出了一圈圈涟漪,那轮回漩涡猛然不见了。 我心中一声浩然的长叹,看来十二祖巫被封入了六道轮回,而溪儿也不能幸免。 我感觉万事俱休,全身乏力,低头怅然若失。 正在这时,我听到玄门中起了一阵惊呼,抬头朝着他们看向的方位望去,现半空中飘着一个倩影,我心中猛然一荡,不是溪儿是谁! 看来在轮回漩涡关闭的那一刹那,所有人心有灵犀的猛然力,将溪儿给救了回来。 我心中欢喜无限,高兴的不能自已,正要迎过去,但就在这刹那之间,我现回来的溪儿有些异常。 她一言不,浑身上下散这杀意,冷的让人害怕。 ? 我站住了。 随着十二祖巫被封,夜空中的黑气已经所剩无几,可是溪儿出现之后,她的身上又升腾出诡异的黑雾来,这黑雾以她为中心,朝着四周蔓延。 在我喊了几声之后,溪儿猛然睁开了眼睛,和以往清澈的眼眸不同的是,这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我身旁的鬼阳子突然声音惊讶地道,“她,她这是吸收了祖巫的恶念了啊1 吸收了十二祖巫的恶念? 我看见她将手朝两侧伸起,我看见已经蔓延的漫天都是的黑雾中有东西蠕蠕而动。 恶念凝成的邪物么? 若溪儿真的在轮回漩涡中吸收了十二祖巫的恶念,变成了三十年前那个凶神恶煞的溪儿,玄门和这个世界还是要毁灭。 我看见有各种邪物在黑雾中出现,有的是长翅的巨鸟,有的则是长着古怪头颅的巨人,还有一些面目狰狞的凶兽。 这些东西不是鬼物,是十二祖巫的恶念,是溪儿的恶念,要比鬼物厉害的多,一旦这些东西降临下土,所有人都将束手待毙。 在无数邪物的簇拥下,溪儿真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使人不敢接近。 她在愣了片刻之后,将手一挥,这些邪物争先恐后地冲了下来。 为了避免玄门中人再次受到伤害,我朝着这些落下的邪物奔了过去,立在了整个玄门之前,将这些东西纷纷挡祝 很快我就被这些千姿百态的邪物围在了中心,我朝着溪儿大喊道,“溪儿,你醒醒1 溪儿身子微微颤动了下,但是眼中依然泛着凶狠的光。 我万念俱灰,也伸出手敞开胸怀,对着她道,“我相信和你之间还有血脉的联系,如果你一定要杀戮,那就让我的血来唤醒你吧1 眼看无数的邪物抵达了我的身上,我闭上了眼睛。 就在我感觉厚重邪恶的气息到达我的身边之时,突然我听到了一声女子的痛呼,睁开眼睛现无数邪物竟然在不停自爆。 而溪儿双手抱头,痛苦无比。 我心头一松,在这千钧一之时,她终于清醒了。 而这些邪物皆为六道轮回中的恶念,有道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当她清醒之后,这些邪物则瞬间雪消。 可是在将十二祖巫封入六道轮回的时候,她吸收了大量的邪恶的气息,当善念占上风之后,她正奋力将这些邪恶的气息摒除,而天空中的黑雾之海也慢慢收缩。 当那黑气消除殆尽之时,溪儿俏丽的虚影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我没想到的是,她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从半空中冉冉坠下。 我大惊,朝着她落下的方位奔了过去,终于用月华遍布的手掌接住了她。 在被我接住之后,本来微闭着眼睛的她睁开眼望向了我,微微一笑。 这一笑虽然虚弱,在我看来,却倾国倾城。 可片刻后我就现,她的身影恍惚明灭,似要散之相。 我惊慌失措,猛然想到了爷爷,忙喊他过来。 爷爷打量了一下溪儿的状态道,“封印祖巫和散除恶念已经使她油尽灯枯,这里对她的压制力太大,必须赶快回到阴间将养。” 我没想到拼了命将溪儿救出,最终她还是要离我而去。 这或许本就是注定了的事情,任谁都不能改变。 我又怜惜地看了一眼怀中的溪儿,“那她怎么回去?” 爷爷道,“她已经没有能力自己返回了,除非我们这些阴阳玄道联手做法,将她送回。” 心中虽然对溪儿千般不舍,但不能让溪儿再此消散,我一狠心,催促爷爷施法。 爷爷点了点头,挥手把所有的阴阳玄道招来,让我将溪儿放在大地之上,继而他们团团围住了她。 这些阴阳玄道各人手势变幻,道袍鼓荡,在他们中间形成了大气泡一样的东西,这东西上隐隐有符文的痕迹,将虚弱的溪儿缓缓托起。 溪儿安静如同睡美人,随着这大气泡越升越高,她慢慢地翻身看向了我,目光中满是留恋之意。 紧接着那气泡呈现七彩一样的亮光,继而晃动,碎裂。 而溪儿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我颓然坐倒,结束了,一切终于结束了。 我疲累欲死,其他人也一样,二新和代云天挣扎着走道了我的面前,冲着我笑了笑。 这笑中满是苦涩。 历尽劫波兄弟在,真好! 反观整个战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坑洞、裂痕,已经倒塌的山石,有些玄门之士开始收敛死难亲友的尸骨,有些则坐在地上诵经度。 我忽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转头一看却是宋飞,他手中拿着我的尸刀,此时正高高举起。 他捡拾到了这个蚩尤的神兵,要主动还给我。 带着笑意往他看去的时候,现一轮红日正从东方升起,天地间重新笼罩着柔和的光芒。 而不远处一块碎裂的山石之上,一朵天山雪莲迎着阳光,开的正艳。 ———— 距离天山一战已经过去了半年,我没有跟随爷爷回到生我养我的村落,而是依照依依的遗愿,留在了巫山云寨。 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应该守护的地方。 我的名声已经远远在外,早已经出了当年的白无香师父,可我心中落寞如雪。 鬼阳子和大咪咪乔颜也在离巫山云寨不远的另一处寨子安了家,乔颜经常过来看望我,有时陪我坐一会,对于过去的事,我们却只字不提。对于她们来说,能放下屠刀,过改过自新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托她们去找寻过李红花的孩子,可最终没有找到,想来早已死在钱麻子的邪法之下。 而天山一战之后,代云天兄妹将那风水公司转给了他人,又开始云游四方去了。 在这期间,二新也来过一次,这小子比之前成熟稳重了很多,说起之前的遭遇,各自感慨万千,他说我身体中蚩尤残魂还在,一定要小心在意。 我却微笑说无妨,之前他出现的几次都没有作恶,想来和十二祖巫的恶念不是一类人,他什么时候想夺舍,将这身躯夺舍了去也就是了。 二新赞我达观,提到扎西坚增,说使出虹化之力的他虽然保住了命,但身体萎缩,已经无法修行,在藏地大雪山寺做了一名喇嘛。 我问他瑶瑶的时候,他唏嘘不已,摇头说不知道。 天地无数有情事,人间满眼无奈人,扎西命苦,瑶瑶更是命苦,人世之中,大抵都是如此吧。 可这小子话锋一转,提到了他和皇甫阿诺的婚期将近,他要去皇甫家做一个上门女婿,到时候让我去喝喜酒。 我微笑答应,但是在他婚宴那一天我还是没去,我怕睹物思人,心中伤悲,只着人送去了厚厚的礼品。 话说这一日,天气渐暖,已经是清明时节,我只身一人提着贡品,早早的来给白无香师父、还有依依上坟。 她们所葬之处虽然离巫山云寨不远,和其他人一样,也是两座土包,但是我平时极少过来看望她们,无他,因为总觉得心里愧恨。 她们的坟上已经长满了离离的青草,预示着一个生命的轮回,给白无香师父叩拜之后,我对着依依的坟坐下,又哭又笑地对着她的坟自言自语了半天,终觉得愁绪满怀,难以消解。 遣出童童和毛毛将贡品打理,我登上了平日修行的山崖,坐在那青石之上,想起过往,总觉得是自己不够珍惜,不然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依依已经在世间消散,溪儿呢,她在阴间过的好么? 正出神间,感觉胸口的月光寒石在微微光。 这月光寒石能感应邪物的到来,见它突然有了反应,我以为是童童过来了,也没有在意。 可就在这时,身后有温柔又熟悉的女声,在试探性的轻轻喊道,“苏醒——” 听到这个声音,我全身激灵,猛一回头,一时呆在当地,不知是梦是痴。 开新书了 新书名《我的姐姐是仙家》 试读:我出生在湘西,这个在外人看来很神秘的地方。 小的时候没觉得这儿多神秘,只觉得家里有个人很奇怪。 这个人就是我的爷爷。 他很怕死。 人怕死正常,但他却怕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感冒发烧了都要去医院,小病大养,无病找病,身上起了个痘子,也怀疑自己得了绝症,疑神疑鬼半天。 热天不出门,寒天避风走,要多爱惜自己有多爱惜。 在他的这种爱惜下,他终于得了一场大病。 那一年,我十岁,爷爷五十出头。得的是一种邪症,犯病时双手蜷缩,双眼上翻,脸色发青,大气透不出,模样非常吓人。 后来我才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怕死,因为这种病是祖传的,太祖爷爷和老祖爷爷都是死于这种病。 爷爷四处求医,可谁也治不了,后来犯病越来越频繁,越来越严重,眼看撑不到开春了。爷爷脾气很暴躁,稍有不如意,他就骂的人狗血喷头。 接着爷爷去外地求神问巫,回来之后不吵也不闹了,整天呆坐着,像是有重大的心事。 快过年的时候,他的心情突然好了些,还提前给了我压岁钱。 爷爷不再闹腾,大家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觉得能过一个安生年了。 然而就在我们守岁快要到凌晨的时候,里屋里躺着的爷爷忽然脸色木木地走了出来。 他伸手指挥爹和叔叔们坐成一排。 气氛突然有点不对了。 见爹他们愣着,爷爷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神情有些急,动手去拉我爹他们。 奶奶见状忙伸手阻拦,说大过年的抽啥妖风啊。 谁知道爷爷一下被激怒了,猛地转身给了奶奶一个大嘴巴子,指着奶奶骂道,“你个老娘们懂你妈个逼,滚一边去!别管老子的事!” 这一巴掌打的很响,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片刻之后回过神,都去劝爷爷。 然而爷爷眼睛发红,谁劝骂谁!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爹他们还是很孝顺的,不想惹爷爷生气,按吩咐坐了过去。 这边刚坐好,爷爷双手合十,冲着我爹和叔叔们作了个揖,突然跪了下来,嘴里嘟囔道,“三位爹,过年好……” 说完之后,马上磕了一个响头。 所有人都懵了,我更是愣住了,爷爷这是唱的哪一出? 新学的什么西洋戏? 我小叔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爷爷结结巴巴地道,“爹你作啥呢……你他娘的有病吧?” 小叔又惊又气,口头语脱口而出! 谁知道小叔这一骂,爷爷嘿嘿笑了,用干哑的声音道,“骂的好,骂的好!” 然后他又砰砰磕了两个头。 这三个头磕的我爹他们脸色煞白,全都从床上跳了下来。 哪有长辈给儿孙磕头的? 本来喜庆的大年夜,因为爷爷的反常行为,早早散了场,爷爷家实在是呆不下去了,第二天谁也没给爷爷打招呼,天还不亮都悄默声地离开了。 到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爹和叔叔都没有去爷爷那。 然而谁都没想到,爷爷竟然来了我们家,见面之后没说两句话,直接趴地上又给爹磕了三头,磕完咧嘴笑笑,直接转身走了。 我爹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惊惧,全身筛糠一样,爷爷走后他扶着门,慢慢地软倒在了地上,一个劲地说爷爷疯了。 缓过神来的爹给小叔和大伯打了个电话,才知道爷爷也到他们那去了,同样是磕了头就走,我小叔气的把门都踢烂了! 本来觉得爷爷是得病后吓的失心疯了,然而据奶奶说并不是,爷爷在家行为正常,说话做事并不颠三倒四,只是偶尔坐着发呆,像老僧入定似的。 自从爷爷磕了这两次,好像脸皮也变厚了,每隔半个月就会过来磕一次,大伯为了躲避爷爷,直接跑到了他老岳父家,然而还是被爷爷找到,当着大伯老泰山的面,直接跪地喊起了爹,将大伯的老泰山惊的踉踉跄跄后退,心梗都发作了。 家丑不可外扬,虽然爷爷倒行逆施,外人知道的并不多。 可就在两个月之后,小叔出意外了。 干建筑的小叔不知道是没系好安全带还是怎么回事,一个失手,从十九楼直接栽了下来,人都摔的变了形,当场就没了气。 奶奶知道后直接哭昏了过去。 家里的亲人穿了孝服,给小叔守灵,我再次看见爷爷的时候,发现他出奇的淡定,坐在灵堂里眼观鼻、鼻观心,谁和他说话就抬头嗯上一声,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那时候我觉得爷爷最大的变化就是爷爷的手不抖了。 在他得了那个病之后,手经常抖,抖到一定程度就蜷缩到胸口。 当时都沉浸在小叔离世的悲伤中,谁也没有太在意爷爷的改变。 祸不单行,将小叔葬了还没几天,在一次夜归的途中,骑车的大伯和大货车顶头相撞,据看到的人说大货车当时就逃逸了。 送到医院后大伯已经说不出话来,抓着奶奶的手直掉眼泪,奶奶埋怨他怎么那么不小心,大伯挺着脖子想说什么,然而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就断了气。 知道大伯救不过来,抢救室外一片哭声,可爷爷却低着头搓手,一滴眼泪都没落,陪着奶奶离开的时候,我发现他走路也不颤了。 小叔和大伯出事后,我爹也有些害怕,最近这一段,他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有两个人将铁锁链耷在他的脖子和肩上,扯着他去一个黑暗的去处,爹每次都是在挣扎中醒来的! 不但是做梦,自从让爷爷吓到之后,爹健壮的身体开始莫名其妙地虚弱,站一会都会腰疼,出门遇到风就会感冒,简直变成了病西施。 就怀疑是爷爷倒行逆施,败了家族的气运导致的。 爹娘就想着阻止爷爷磕头。 可关了门,爷爷就在门外磕,磕的咚咚有声,磕完就走。 我爹又气又急,又没有办法,终于在一天早上我醒来之后,爹不见了。 我和娘都不知爹去了哪儿,爷爷更不知道。 找不到爹,照例过来的爷爷脸色怕人,在我们家走了几圈之后,将目光锁定了我和娘,他突然问我,“小样,你爹谁都不管,离家出走,你说他是不是不孝顺?” 我的大名叫做杨小样。 爹突然离开,娘哭了好几场,我对爹有些意见,点了点头说是。 爷爷笑了笑,“你替他孝顺爷爷好不好?” 我想了一下,“只要你不过来磕头吓我们,我就孝顺你!” 爷爷一连说了几声好,拍了拍我,背着手转身离开了。 就在答应爷爷的第二天,我突然发起了高烧,双目无神,半夜还莫名其妙的大哭,白天昏睡不醒,像是丢了魂似的。 爹不在家,什么事都要娘操心,我突然得了邪症让她很着急,带着我先去了医院,没有效果之后又去找附近的仙婆。 湘西仙婆很多,类似于其他地方的神汉和端公。 有好几个仙婆尝试了招魂,可我昏昏然的状态依然没有改善,情急之下,娘想到了我的外婆。 外婆年轻的时候是我们这最有名的仙婆,外公离世之后,她对世俗心灰意冷,搬到了离我们这很远的一座山上,和家里人断了来往。 娘决定带着我去找她。 那时候交通不便,又要半携半抱着我,找到外婆的住处的时候,娘已经累的倒在了地上。 外婆虽然不想和家里人有联系,又怎能将她的亲生女儿拒之门外,慈祥的外婆开门后微微犹豫,就让我们进了屋,还没等娘开口说来意,外婆已经注意到了我的不正常。 一边摸着我的脑袋观察,一边询问家里的近况,娘哽咽着一一告诉了外婆。 听到爷爷给伯叔磕头,我爹离家出走,外婆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害人的术法还在流行!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小样的爷爷没有疯……他应该……是在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