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桐【np】》 1.他是恶魔(陆朝) 2008年11月,秋天悄无声息地来了。 津市一中,课间操的铃声将学生们催促出教室。 两个穿校服的女孩在楼梯间狂奔。 “快点啊玉桐,那个转校生就在高二年级主任办公室呢,听说帅得要死!” 吉晨雨急吼吼地扯着身后女孩的胳膊,校服袖子都快撸到手肘了。 办公室的楼梯拐角处,还有几个女孩跟她们一样在翘首以盼。 秦玉桐蹲在地上喘着粗气,手指把跑乱的头发捋回去,听见周围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天啊——他出来了!” “我的妈呀这么帅!” 听到她们压抑不住的惊呼声,玉桐心里的好奇被勾起,真的假的这么帅,从早上一进校园流言就传到她耳朵里了。 于是她抬起头也想看看这位传闻中的转校生。 一双腿出现在她眼前。 腿很长,只是普通的黑色校裤,被他穿出了高定的感觉。穿着Converse最新款的帆布鞋,校服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腕骨线条干净利落。 秦玉桐拽了拽身旁的吉晨雨,让她把自己拉起来,没想到这家伙重色轻友,看入迷了怎么叫都不理。 她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时,不知道谁太激动了踢了她一脚,脚麻的腿站不住瞬间倾倒向楼梯。 身后女孩开始喊,幸好旁边的吉晨雨反应过来,一把拽住她,使出牛劲把她拉回来。 秦玉桐捂着乱跳的胸口慢慢直起身。 那个所有人口中的主角好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扭头时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单眼皮,眼尾微微上挑,鼻梁高得像用尺子量的,左耳戴着一只黑色耳钉。 他往这边淡淡瞥了一眼,随后跟着主任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他的腿好长啊,皮肤也好白……” 玉桐的脚在刚才有点扭了,走得很慢,吉晨雨还一脸回味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嘿嘿我觉得还有点像年轻时的木村拓哉——玉桐,你觉得他和陆朝相比谁好看啊?” 她的脚步一顿,吉晨雨也停下,奇怪地看着她。 女孩纤长浓密的眼睫垂下,显出几分阴翳,漂亮到极致的脸蛋勾出讽刺的笑容。 “陆朝啊……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众人都说他是天之骄子,崇拜他的光芒,可只有秦玉桐知道,他私底下是多么恶劣。 一个……装模作样的恶魔。 玉桐不再多说,大操场上的音乐已经响起,吉晨雨先溜进队伍。 而她往阴凉处慢慢挪动,打算找个僻静的地方休息一下,突然身后一只有力的手把她拉到大树后面。 金黄的树叶簌簌落下,阴影将她整个覆盖住,她被抵到树干上,面前高大的身影低下头,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 “昨天怎么不来?嗯?” 少年近一米九的身形将她笼罩得密不透风,说话呼吸间带着点果味的甜香,密密麻麻洒在她的脸上。 玉桐没说话,但他明显不想放过她,有力的臂膀经络凸起,环住她的腰用力收紧,硌得她生疼。 闭着的双腿被他用膝盖强势地挤进去,玉桐被他箍着向他贴得更近,她能明显感受到他上身的肌肉形状。 而他另一只手从她校服下摆摸进去,暧昧地摩挲腰间敏感的皮肤。 脖颈贴上来一个湿热的吻,滚烫的鼻息喷在下颌,顺着颈线一路往上,留下一道粘腻的水痕。 “陆朝!”玉桐的声音压抑着怒意,偏过头,伸手抵着他坚硬的胸膛不让他再进一步。 “在呢。”陆朝眉眼松了松,微扯嘴角,黑漆漆的瞳仁向下睨着她,欣赏此刻玉桐气得微微泛红的神色。 “欠我的还没还完,午休找我,不然我就去找你了。” 陆朝的手一松,朝她露出一个散漫的笑,向后走去。 —— 【新书求加书架求互动??????(/(?)\)】 2.真想把你玩坏 实验室很少有人来。 一片昏暗的寂静中,隐隐听见啧啧作响的唇舌交缠声,混着几声不甚明晰的呜咽。 秦玉桐的下颌被陆朝的手指扣住,被迫仰头承受他窒息般的亲吻,舌头在她口腔里翻来覆去地搅弄、挤压。 她呼吸不畅,拼命地想去推开他,却被缠住舌头,戏弄一般地挑逗。 良久,两人分开后。 陆朝看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欲,像是要把她拆穿入腹。 现实的白光和梦境的昏暗缓慢重合交织,坚硬又滚烫的触感描摹着柔软,快感蔓延时,玉桐一惊,像条脱水的鱼一样从课桌上弹起来,桌椅挪动发出刺啦的声响。 墙上的钟表指向一点,教室里只有她一个,其他人都去午休了。 原来是梦。 她慢慢坐下,熟悉的甜香从身侧飘过来,身体下意识僵硬。 “睡得好吗?”一阵磁性的声线在耳边幽幽响起,他什么时候来了?! 陆朝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强势地扭过来面对他,有些戏谑地用指尖点了点她的红唇。 “亲我。” 她与陆朝第一次见面还是三个月前刚开学那天。 那时秦玉桐作为区状元升入全国知名的津市一中,她不小心撞到别人,对方手中的相机没拿稳磕到了地上,他脸色很沉,周身的气压降低,看起来生气极了。 玉桐向他诚恳道歉并提出赔偿,他却说这是上世纪的全球限量款,他妈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已经买不到了,十分珍贵。 她心中愧疚,正想如何赔偿,却没想到那人低下头向她靠近,在她耳边留下一句恶魔般的低语: “既然如此,把你最宝贵的东西赔给我怎么样?” “比如,你的初吻。” 从那天起,秦玉桐就记住了这个名字——陆朝。 陆朝威逼利诱是有一套的,秦玉桐被迷迷糊糊哄着干了许多她没干过的事。 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玉桐不情不愿地抬起头,他生了张很好看的脸,五官立体冷沉,偏又攻击性极强,眉骨锋利,眼皮沉下来时,带着不容侵犯的强势。 但她厌极了这张脸。 玉桐摇头往后靠,后背快要挨到墙壁,身体显然很抵触,陆朝干脆往上托住她的腰,把她压到自己腿上。 “不、不要,你放开!” 她挣扎着乱扭,却瞬间感受到戳着她的那个东西,温度隔着他的校服清晰地传过来。 烫得她腰间一软。 她不敢乱动了。 陆朝哼笑出声,捏住她的下巴将唇覆盖上去,她不肯张嘴,他就先细细描摹她的唇线,或轻或重地啃咬柔软的嘴唇。直到她满脸通红,呼吸不上之后再从微张的齿缝里钻进去。 手也不安分。陆朝从校服下摆伸进,指尖顺着凹下去的脊线摩挲向上,摸到了一个搭扣。 玉桐如梦初醒,猛地推开他退到过道,口腔里带着点血腥味,和他身上那股果味的甜香。 都是陆朝的。 他指尖不在意地抹了下被咬破的唇,血色仿佛漫出瑰丽的花,站起身。 陆朝个子很高,有188,比她高了十几厘米,宽肩窄腰,很有压迫感,普通校服穿在他身上格调都变高了。 “不是说好了吗?让我玩玩你的胸,我们就一笔勾销。”陆朝的嗓音带着点漫不经心,视线落在她胸前。 玉桐双手交迭捂在胸前,细白的指紧紧抓住校服衬衣,微乱的衣襟下不明显的弧度从她攥住的指尖溢出。 陆朝眯着眼,舔了下被她咬破的唇,尝到铁锈味和她口中淡淡的香。 “那、那也不能在这里,教室里有监控……”玉桐左右张望,脸还红着。 陆朝看她这副紧张的模样,垂眼一笑,意外好说话,“嗯,那去实验室。” 实验室很少人来,此时没有开灯,只有一扇小窗和外界接通。从玻璃透出来的光线折射出空间里纷飞的微尘,和两人的身影。 少男少女靠在门板上纠缠。 他的吻又重又烫,从下巴流连到锁骨处,玉桐感觉到一寸湿软在那凹陷处轻轻打转,惹得她抖个不停。 “你别……”她的声音带着点喘,尾音甜腻上扬,像小钩子一样让陆朝眼底的火烧得更旺。 “别什么?”他嗓音很哑,用牙齿继续轻轻磨那漂亮的锁骨,吮吸出响亮的水声,在寂静的空间格外清晰。 玉桐感觉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坠,她的脑子已经不能思考了。 “别这样?”陆朝声音带着恶劣的笑意,一手托住她的臀部往上抬,让她坐在自己的手掌上,顺便重重捏了两下。 饱满,挺翘,手感真是极好。 玉桐嘤咛出声,又很快闭上,心中对自己的反应羞恼不已,掐住他一侧脸颊不准他碰。 除了爸爸抱她的时候碰过,还没有人摸过她的屁股。 陆朝伸出另一只手,在她滑腻如玉的后背上摸索,搭扣扯了几下没弄开。 他喘着粗气往后退了退,让她自己解开。 闻言,玉桐心下不太情愿,便故意拖延时间,扣子一颗一颗解开脱下雪纺内衬,和校服外套一起堆在桌子上。即使是光线不甚清晰,她依旧能感受到那条灼人的视线,快要黏在她身上了。 她磨磨蹭蹭的动作惹得陆朝轻啧一声,抬手按下电灯开关,屋子瞬间亮堂起来。 “快关掉!”玉桐紧闭双眼,双手交叉遮掩住春光。她可不想这么清楚地被陆朝看光。 陆朝倾身附在她耳边,手指绕后两三下解开那搭扣,嗓音带着点捉弄的恶意,“亲我,就关掉。”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奶白色的内衣上,和她的外表一样,又纯又勾人。 然后指尖用力往下一扯。 玉桐身前束缚一松,有些惊慌地仰脸,心下一横,在他侧脸上快速印上她的轻吻。 “啵”的一声。 “好了,快一点!” 他好像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侧脸那块濡湿的皮肤,随后他手一抬,周围又陷入一片昏暗。 “秦玉桐,你这样……真想把你玩坏。” —— 【改过了改过了,搜到了盗文吓晕我了,后面也就这个尺度,喜欢的宝宝可以留下来看(?????)?】 3.这次,拿什么来赔? 秦玉桐感觉难受极了。 她坐在桌子上,双腿胡乱地晃,被面前人用膝盖夹住,动弹不得。 纤细手臂勉强撑起上身,指尖无意识地抠桌边,屋里温度骤散升高,纤细脖颈仰起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哼……啊啊……” 陆朝微微弯腰,上下齿不过轻轻用力,玉桐就痒得弓身向后靠。 “你不要舔啊……” “不舔怎么吃?” 陆朝说完,伸手把她拉回来离自己更近,两人上半身贴在一起。 玉桐心中一噎,对他的无耻用沉默来抗议,耳畔只听到了他蓬勃的心跳声。 陆朝心中遗憾,真可惜没开灯,不然就能看到她被玩得意乱情迷的样子了。 他从第一眼见秦玉桐就注意到了,胸那么大腰那么细,还长那么纯,那双眼睛偏带着不自知的勾引,真是欠c。 掐握住她的指节慢慢收紧,心头逐渐涌上股戾气,这么久了秦玉桐还是一直躲着他,他长相身材哪里不好,连亲个嘴都不情不愿的,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干她? 然后像揉面团一样,搓圆捏扁,动作毫不留情。 胸口传来一阵撕裂疼痛,玉桐眉心一皱,小声喊疼。 清澈的嗓音带着点嗔怪。 陆朝手一顿,轻嗤一声:“下次再躲我试试,我还能把你弄得更疼。”力道却明显小了。 玉桐不屑地哼哧出声,她又不是陆朝的仆人,凭什么随叫随到。 不知道哪又刺激到陆朝,他惩罚般的施力掐她。 “啊!”玉桐猝不及防惊叫一声,在他怀里剧烈扭动,几乎是拳打脚踢,心里怒骂他是变态,却被他横在腰后的手臂牢牢箍住,徒力挣扎。 又疼又痒,还有种奇异的感觉蔓延。 陆朝终于松开她,粗重的吐息吹动她鬓边的碎发,鼻尖带着几分湿意,垂首亲昵地蹭她红透的耳根,嗓音带着低哑的愉悦,“躲什么?刚才不是很爽?” 接着又像个瘾君子一样,在她潮湿的肩颈处猛猛嗅她身上那股比刚才更馥郁的幽香,抚慰内心饥渴。 而玉桐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折磨,因为再这样下去她忍不住想哭。 她喘气声很小,不太想发出任何声音,还承受着身体和意识的双重折磨,可快感在体内逐渐堆迭由不得她掌控,他的重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眼前逐渐发白…… 一种恐慌、不可掌控的感觉如狂风般刮开她的心扉,将此地占领。 “叮……叮……” 飘忽的灵魂陡然回到体内,秦玉桐从没像此刻一样觉得午休铃如此动听。 伸手推他的肩膀,没动。 又推了一下,还是没动。 她气性上来,直接拽住陆朝的头发,发质偏硬有点扎手,直到他发出轻嘶,才恋恋不舍放开她,最后嘬了两口。 可口多汁。 她伸手随意抹了把,都是凉透的水痕,皮肤又麻又痛,只顾着胡乱套衣服时,没看到陆朝此刻红透的耳根。 他还羞涩呢。 直到穿戴整齐,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陆朝,我们以后最好还是保持距离,以后就当陌生人吧。” 陆朝靠着墙静静听完,全身隐在阴影里,随意地抱臂看她,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秦玉桐松了口气,刚拉开门往前迈,左脚却踩到了什么金属的东西,嘎嘣一声响。 她浑身僵住抬脚,陆朝弯腰把碎掉的Patek Philippe腕表拾起,外面的光线照亮他眼底的不明的情绪。 她听见,“你又弄坏我的东西了呢,这次,拿什么来赔?” …… 午后的阳光温暖,秦玉桐却觉得身体冰凉,整个下午魂不守舍。 “秦玉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清朗的少年音提高音量。 后背被用力拍了一下,玉桐吓了一跳,捂着不堪重负的胸口回头,睁大眼睛瞪后座的男生。 “林耀!你干嘛啊!” 他一头深棕短发,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杏仁内双,睫毛卷翘,眼睛大而明亮,嘴角高高上扬,此刻正弯眉看她。 “我都看见那个女生送你草莓大福了,快拿出来嘛~”林耀像只热情的大型犬,拽住她的袖子,明明长得人高马大,却黏人得紧。弯腰往她课桌里探时,毛茸茸的发丝蹭过她的侧脸和下巴,带来一阵痒意。 林耀和秦玉桐是青梅竹马,俩人自小感情甚好,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家也在同一个院里。她知道喜欢吃甜食,林耀也熟悉她的所有喜好,对他讨要的行为见怪不怪。 “哪呢我看不见——”话音未落,林耀就被秦玉桐狠狠锤了下后脑勺,他嗷呜一声,双手捂住脑袋重新坐回去,眼角耷拉下来,看起来委屈极了。 秦玉桐翻了个白眼,把包装精美的盒子拿出来,上面还缠着粉色丝带。这是上午不小心踢她的那个女生送的,玉桐还记得她的脸比西红柿还要红。 林耀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朝她露出灿烂的,带着点讨好的笑容。 桌子里还有一摞信封,是这两天玉桐的追求者送来的,她掏出来和盒子一起,都塞给了林耀,“就知道吃,还有把这些帮我扔了。” 秦玉桐对他人对自己的爱慕毫无兴趣,太受欢迎了也不一定是好事,信纸上多数是青春期男女写的没有营养的酸诗和一些无病呻吟。 她更喜欢比她强的人,能引起她的征服欲。 比如,她的父亲。 —— 【我真想尖叫我都不知道怎么改ヽ(?Д?)?】 4.你犯下的一切过错,我来解决(秦奕洲) 林耀迫不及待拆了包装,拿起软糯的草莓大福咬了一口,嘴角沾上点奶油,双眼弯起,含糊地应了声。 “秦玉桐……你把……拉链拉那么高……干什么……”林耀盯着她拉链拉到顶的校服外套,随口问了句。 秦玉桐突然皱起眉头如临大敌,脑海不由自主回想起陆朝在她脖子上含咬的画面,玉白的脸蛋有点红,“被蚊子咬的。” 他“哦”一声,风卷残云般把一整盒草莓大福吃完,热情地请她放学后一起喝奶茶。 玉桐不想吃任何东西,就摇头拒绝了,“爸爸今天会来接我。” 林耀情绪明显失落下去,嘟囔着小声说了句什么。学校离他们家的距离骑自行车不过十几分钟,这也需要接吗? 玉桐没听清,正好上课铃响了就转身听课去了。 傍晚六点,学生放学。 校门口停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秦玉桐与吉晨雨他们告别,径直走近。 中午的时候没在意,现在发现脚好像肿了一圈,走路歪歪扭扭的。 男人坐在驾驶座上,低头看着文件,藏青色的检察官制服还没换,修长的食指轻敲方向盘像在等什么人。透过车窗,看到玉桐走路像只小企鹅,镜片后的狭长眼睛微阖,浮出几分温度。 秦玉桐拉开副驾驶车门钻进去,把书包往后座一丢,整个人就往他怀里扑,“爸爸~” 秦奕洲单手扶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把眼镜推上去揉了揉眉心:“坐好,系安全带。”话是这么说,他也没真推开,反而调整了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 他身上有股香草混着木质调的味道,每次闻到,总会觉得安心。玉桐把头靠在他肩上蹭了蹭,悄悄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他发达的胸肌,软软的,好有弹性。 心里正暗自窃喜,作恶的手就被牢牢抓住,无可奈何的声音又带着点宠溺,“小乖,别闹。” “爸爸,我的脚扭了,好疼。”秦玉桐从他怀中抬起脑袋,眼角适时出现些微的晶莹,眉头蹙了下,仿佛真是疼极了。 其实是装的,没那么疼,但是只要见到秦奕洲,她心中就会有无限的委屈,想要跟他倾诉。 “腿伸过来我看看。”秦奕洲的大手握住她的踝足上方,把腿放在自己的膝上,另一只手把校服裤脚卷上去,露出半截软玉一般匀称的小腿。脚踝看上去有些浮肿,不过不严重。 他右手拇指在她的光裸的踝间轻轻摩挲,掌心温热,指侧因常年握笔带着点薄茧,蹭得她有些痒。 “疼吗?”秦奕洲问。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一点,不过爸爸一摸就不疼了。” “明天周末,带你去医院拍个片子,先回家,给你上药。”秦奕洲好像笑了一下,轻轻放下她的腿,给她把安全带系好。 玉桐的表情有些不情愿,每次她受一丁点伤害,秦奕洲就会立刻带她去医院,那地方真是受够了。 车子发动,他的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听见玉桐犹犹豫豫的声音,“爸爸……如果,我弄坏了别人很贵的东西……怎么办?” 她的心里仍旧忐忑,秦奕洲是公务员每天工作很忙,之前她从没遇到过陆朝这么难缠的人,万一陆朝把她告到倾家荡产还连累了他怎么办? 秦奕洲的声音淡淡响起,仍是一贯的从容平静,“如果真是你弄坏的,并且ta有证据,照价赔偿就是。” 玉桐盯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听见他接着说,“但你先弄明白东西是真的,还是被人以假乱真,给你设的圈套。” 她低下了头,默默思索,回想起那两次的细节。 高一刚开学那天,她在教学楼走廊蹲下系鞋带,再起身就迎面撞到了陆朝。 等等——他为什么看到面前有人蹲下还要往前走?她看不见,陆朝能看见啊。 玉桐眉头紧锁,又想起中午在实验室,陆朝玩她胸的时候腕表是戴着的,当时能感受到凉,她忙着穿衣时,他比自己先到门口…… 难不成,陆朝一直在耍她,故意让她把东西弄坏还不要金钱赔偿,就为了逼迫她干那种事? 想到这个结论,大脑先感到愤怒然后生出几分羞耻,脸色白里透红。 车子缓缓在小区楼下停下,秦奕洲偏过头,看向玉桐,她鼓鼓的胸脯正剧烈地上下起伏。 头顶落下一个温厚的手掌,她怔怔看向秦奕洲,他说:“小乖,我是你的监护人,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而你犯下的任何过错,我来为你解决,不必担心。” 玉桐眼眶微微发热,她那近乎虔诚的依恋神情上,阴霾一扫而空。 秦奕洲是她的养父。 十年前,津市发生了一起大案,她的父母双亡,成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孩,当时秦奕洲刚毕业参加工作,负责这个案子,去受害者家里时他看见了玉桐。 空荡荡的别墅,小女孩蹲坐在巨大的落地镜前,是那么孤独、瘦弱、惹人怜惜。 她把秦奕洲的脚步声认成自己的爸爸,抱着他的腿哇哇大哭,年轻的检察官慌忙哄她。 “小乖,不哭了不哭了……” 那一刻,四季开始轮转,牵绊就此埋下。 —— 【求珠珠(*ˉ︶ˉ*)】 5.叫声哥哥就带(L) 家里温馨干净,电视机旁边摆着秦玉桐小时候的照片。 茶几上摆放一迭红色房产证,她一一翻过,眸中的惊讶越来越浓。 “五套市中心商品房,两套大平层,还有三栋别墅诶!”玉桐到现在才知道,亲生父母留了大量股票和现金在信托,等成年后就能取出,还有两家上市公司,目前是职业经理人在打理。 秦奕洲手上微微用力,把她乱动的脚丫牢牢抓在掌心,手感像云一样柔软,他有片刻恍神,不自觉地用指腹蹭了蹭,意识到后又迅速放开。 给她喷云南白药时,声音比平时哑,“小乖别乱动。” “你怎么以前不跟我说啊?”秦玉桐将目光移在旁边的秦奕洲身上,他换了一身常服,黑色衬衫扣子系到最顶,胸肌把衣服撑得鼓鼓囊囊,袖子挽上一截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紧实有力的大腿隔着薄薄的布料,将温度传递到她脚跟。 想摸,玉桐舔了下唇,等绷带缠完,她把另一只脚也伸到他腿上乱蹭,趁乱在他胸口上踩了几下,是硬的。 秦奕洲伸手刚把一只放下,她另一只脚又搭了上去,他叹了口气,“你没有保护这份资产的能力,过早交予你有害无益。” 秦奕洲时常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对她是不是太过溺爱。从小到大,关于玉桐的一切他都亲力亲为,最大限度给予她最好的物质条件,她每次做错事只要在他怀里叫声爸爸,就再不忍苛责半句。 他想尽力放手,但又总是担心她受到伤害。 我的错,他心想。 秦奕洲摇了摇头,去厨房准备晚饭。 玉桐窝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吉晨雨给她推荐的霸总小说。 “男主邪魅一笑,冰冷的唇角勾起,桀骜的眼神透出几分漫不经心。”她啧了一声,正想吐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描述让她想起了陆朝。不可否认他浓颜系的长相很符合这个描写。 但是,这个骗子,她心里啐了一口,手机上方跳出来条新通知—— “你的胸真漂亮,像挺拔的竹笋。” “下次想玩你的b。” 低俗下流的话语猝不及防出现在屏幕上,手机差点没拿稳,玉桐火冒三丈,手指框框敲击键盘骂他是个变态。 消息一发出,把那条好友申请咬牙切齿地拒绝再拉黑。 不一会儿饭香味漫在空中,秦奕洲把盘子都放上餐桌,镜片后的狭长眼睛眯了眯,盯着椅子上,把头埋得像鹌鹑似的女孩。 “小乖脸怎么这么红——我做了竹笋炒肉,要尝尝吗?” “不要!”玉桐猛地抬头,声音尖锐。 竹笋炒肉摆在精致的盘子里,看起来色香味俱全,泛着令人垂涎的油光,可玉桐想到竹笋时,男生修长的手指揉捏在胸部上时带来的触感仿佛还未散去。 秦奕洲没说什么,把菜撤了下去。 玉桐吃得很快,秦奕洲刚想让她别急,她就说吃完了匆匆回了房间。 秦奕洲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他做饭水平下降了很多吗?怎么最近她老是吃完就回房间。 玉桐把作业三下五除二做完,迫不及待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桌面上那个“CS”图标。 加载时,眸光隐隐透着期待,心中在想——他会在线吗? 一个月前秦玉桐迷上了风靡全球的枪战射击游戏CS,不过人菜瘾大,天天跟队友互喷。有次更是被对面一个叫“L”的人零封,气得她嗷嗷哭。 结果第二局又遇到那个L,这次是她队友。L身形鬼魅,枪法精准,玉桐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大神,整局就一直跟着他,有人头先抢,有危险先跑。 最后一结算她拿下mvp。 玉桐正美滋滋欣赏战绩,L的好友申请就发了过来,她怕被骂本想拒绝,结果手一滑同意了。 L进到她的房间,开麦说她打得真猥琐,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玉桐也开麦,非常厚脸皮地叫他带自己玩,L声音顿了顿,然后同意了。 之后他们晚上常在一起玩。 …… 玉桐盘腿坐在电竞椅上,耳麦里传来网友L的低笑声:“左边箱子,狙他。” 她手忙脚乱地按鼠标,倍镜刚开,她就去开枪射击,结果被对面爆头。 屏幕灰掉的瞬间,L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无奈的宠溺,“萌、沫兮,说了要预瞄。” 他的声音特别好听,像大提琴擦过绒布,尾音微微下沉。 玉桐有些后悔起了个这么幼稚的网名,要是他用这个声音喊自己的名字的话…… 她咳了一声,把这个想法抛出去,咬着可乐吸管嘟囔:“再带我一把嘛。” 耳机里传来打火机“咔嗒”的声响,他吸了口烟才说话,呼吸间声音带了点哑,“行啊,叫声哥哥就带。” 性感的嗓音钻进耳膜,脸突然发热,心脏跳得有点快,正好房门被敲响。 秦奕洲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十点了,睡觉。” 玉桐慌忙关麦,扭头喊:“马上!”再转回来时,游戏里L已经退出组队,只留了条私信:“明天继续,乖。” 玉桐盯着那行字看了好几秒,直到秦奕洲又敲门才慌慌张张关电脑。洗漱完爬进被窝时,耳朵里还嗡嗡回荡着L那把苏到死的嗓音。 —— 【CS有些设定不严谨,因为我也没玩过,一部分借鉴了无畏契约,一部分为了剧情瞎编的(???)晚上还有一章,想要珠珠,大家想看哪个男主都随便提哦】 6.好想亲 周末两天除了去了趟医院,秦玉桐就再没有出过家门。 物理竞赛试卷厚厚一迭摞在书桌上,白天她就埋头刷题,为下个月的竞赛做准备。 晚上,准时打开电脑,登录游戏,L的组队邀请就弹了出来。 “今天带你打炙热沙城,跟紧我,别再迷路了。” 炙热沙城是CS的经典地图,田字形结构比较适合秦玉桐这样的菜鸟。 进入游戏,黄沙混着热浪在屏幕上肆虐,L走在她前面经过一个拐角。 秦玉桐操作的角色跳跃到集装箱上,翻看装备栏时,不远处有人扔了个烟雾弹,周围一片混沌,屏幕上只能看到自己。 她叫了一声:“L?” 没有回应。 L不见了,耳机里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 “又留我一个人。”玉桐嘟囔了一声,摁着前行键,本来先静步,周围安安静静的她就改为正常行走。 快穿过迷烟时,突然右边传来冲锋枪声,屏幕上闪着红光显示自己正在被攻击,她叫了一声快步冲出来随便找个掩体蹲下,紧接着,一道狙击枪的声音冲破云霄,冲锋枪的声音消失了。 玉桐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不敢贸然出去,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紧张地按下武器切换键换成一把短刀,在脚步声停下时,猛地转身朝那人刺去。 L或许是没想到她的突然袭击,他抱着狙击枪愣在了原地,角色胸口上被她弄的伤口还在流血。 “额,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玉桐小声道歉,耳机那头的L缓缓吐出两个字:“笨蛋。”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是笨蛋,但是刚刚确实是自己草木皆兵了,于是并没有反驳。 “你刚才去哪里了?干嘛把我一个人丢这。” “如果刚才带着你,我们俩可都得死了。” 玉桐一噎,“我哪那么没用……” “好,有用的萌、沫兮,请你为我使用急救包。”L的嗓音憋着笑,听得玉桐心里像被小猫挠一样,痒痒的。 治疗进度条到一半,她问L能不能换个称呼,叫网名太羞耻了。 “嗯?那你想被叫什么?”他尾音上扬,认真地思索,“就小笨蛋吧,平时一个人都打不中,扎我倒是挺准。” L转身继续在前面走,玉桐在后面抗议:“不行!这次是意外,我拒绝这个称呼,要叫就叫……就叫……” 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想被叫的称呼太亲密,万一他拒绝了那岂不是很丢脸。 L的角色突然停下来,玉桐撞上他的后背。 “诶怎么了?有敌人?”她晃着鼠标观察左右前后。 “宝宝。”这两个字被他说出来有股特别的味道,玉桐的心仿佛被电流击中,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她故意问:“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吧。” L的角色往前快跑,嗓音有点哑,“没什么,快跟上。” …… 学校周一的升旗大会会由每个班的学生代表轮流上去演讲。 这次是高一7班陆朝。 有人说他在全国高中生数学竞赛又拿奖了,真是学神级别的人物;还有人说他爸是有名的企业家,学校那栋实验楼就是他家捐的。 玉桐听着别人对他的讨论,心里补充了一句:他还是个大色狼。 “我认为学习方法很重要,下面分享几个我常用的……” 少年字正腔圆,低沉悦耳的声线通过音响传到每个人耳中。 晨晖照耀在他挺拔的身躯上,给他镀了层金光,浑身散发傲然又自信的意气风发。 学生对他充满向往,老师眼中盛着赞誉。 他确实是所有人仰望的对象。 高一8班的队伍中,秦玉桐低着头偷偷给吉晨雨讲小话:“我跟你说,陆朝这人有多混蛋……” 玉桐添油加醋对他一阵抹黑,把自己塑造成被蒙骗的可怜女孩,吉晨雨表情从疑惑变成震惊,再到厌恶,眼神像是要喷火。 “想不到他是这种人!真是人模狗样,我现在要立马退出他的后援会。” 玉桐不可置信,这样的人还有后援会? 吉晨雨捂嘴一笑,露出脸颊浅浅的梨涡,“个人爱好,其实你也有哦,我还是会长呢。” 两个女孩偷笑起来,丝毫不知远处班主任已经注意到她们。 “秦玉桐、吉晨雨,在别人演讲的时候说话,丝毫不懂尊重,下节班会课,你们两个站教室外面!”一道阴冷的女声响起,把两人吓了个哆嗦,玉桐回头一看,原来班主任已经背着手无声无息地站到她们身后。 8班班主任是个只会冷笑的中年女人,她最喜欢阴阳怪气,说话绵里藏针。 “我的演讲完毕……”陆朝放下话筒,全场掌声雷动,他的目光转了一圈,落在那个垂着头挨训的窈窕身影上,唇角勾起,惹得女生们尖叫声更大了。 好可爱,好想玩她。 玉桐感受到头顶有一道灼人的视线,她在班主任的唾沫星子里抬头,正对上台上的陆朝,他的嘴唇动了动,秦玉桐却认出来了,那分明是:想、操、你。 7.宝宝好会 升旗结束后是年级统一的班会课,此刻走廊里空荡荡的,秦玉桐独自靠墙站在教室外面,而吉晨雨说班主任一节课都不一定够八成还要拖堂,她上厕所先溜了。 身边偶有人路过,女孩把头埋得低低的,怕被人认出,不然到时候八卦就变成了“高一学霸秦玉桐被罚站走廊,是因为早恋还是成绩下滑?” 窗外的阳光晒在身上很舒服,玉桐无聊极了,伸展左手,欣赏自己匀称漂亮的手指。 像葱白般细腻修长,轮廓透出淡淡的光晕。 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时,却不知道早有人看了她很久。 一中的教学楼设计别出心裁,不同于别的学校一层楼有多个班那样拥挤,他们一条走廊只有两个班,分布在两头。 少年靠在远处的拐角墙上,静静看了玉桐很久,从上课铃打响开始。 日光洒在她身上,亲吻如画般的面庞,毛茸茸又亮晶晶。 上天似乎格外钟爱于她,天地间的钟灵秀气都汇集于她一人身上,用一切赞美之词形容都不为过,眉目间神采飞扬,骨骼如玉般纯净。 她真漂亮,让他舍不得不开眼。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陆朝那颗沉寂许久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一下,一下,抬脚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内心翻滚诡异的冲动。 脚步声渐进,引起玉桐的注意,抬头瞥到他走来,眉心一皱。 他怎么阴魂不散的? 转身本来想跑,结果还没抬脚,左手被那人紧紧握住。 “放开啊——”她用力想抽回来。 “不放。”他执起那只手在嘴边,亲了一下手背。 温热的唇贴上来时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手都不能要了。 “陆朝你别又犯病!”玉桐低声警告。 她生气的表情如此生动,红润唇瓣一张一合,看起来好好亲。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玉桐被迫仰头,后颈被他扣着亲吻,嘴角流下两人混合的唾液,滴落在校服上洇出暧昧的深色水痕。 她又闻到了,他身上那淡淡的,清甜微苦的柑橘香。 令人不适。 用手捶他胸口,纹丝不动;猛踩他脚,陆朝闷哼一声,手臂用力,轻松将她托起抵在墙上。 形成一个压制的姿势。 秦玉桐干脆屈膝,快速顶在他身下。 用了十成十的力。 陆朝睁眼,微抬眉骨,长腿把她乱动的双腿夹住,水光潋滟的唇蹭到她耳边,“宝宝,你再乱动,我可不能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了。” 双唇翕动间蹭得她有些痒,玉桐偏过头盯着他的侧脸,声音压低:“你根本就是在骗我,那个相机和腕表,都是你故意的!” 昨日她受秦奕洲安抚,还有金钱加持,此时质问的底气足了很多。 陆朝倒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用两指揉搓她粉红的耳垂,懒洋洋应了声,“嗯,是啊。” 那一脸理所当然,毫无悔过之心的模样气得玉桐火冒三丈。 她推搡陆朝,让他放自己下来,又怕声音太大引来别人,说话带着断断续续的气音:“那你还来烦我干什么?我明明都给你......” 声音一顿不再说后半句,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陆朝眼中暧昧难辨的神色浓郁起来。 “好友申请,为什么不通过?” “我不想。” “那你就是同意咯。” “同意什——”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嘴就被一只干燥的手掌死死捂住,制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散漫轻佻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当然是,玩、你、的、逼。” 空荡荡的走廊,隐约传来教师戴着小蜜蜂说话的声音。 秦玉桐额角冒出薄汗,光斑在她眼前闪烁、跳跃,血液轰然冲上头顶,世界仿佛静止了。 陆朝的掌心贴着校服,慢慢从她大腿往腰上滑。 她紧绷着神经,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喉间发出一声呜咽。 他怎么能这样? 这里是教学楼,随时都有可能经过学生和老师,他们这样抱在一起,被发现了怎么办? 与玉桐的紧张无措不同,陆朝一直神态自若。 他甚至好心情地开始哄着她,说宝宝屁股好圆好软,他都硬得难受了。 近距离之下,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快很重,鼻息间喷出的热气打在脸上,她都有种醉了的错觉,浑身一阵乏力。 最可耻的是,玉桐竟然感到很舒服,推拒陆朝的力气都小了。 陆朝感受到她的变化,喉间滚出轻笑,“你看,你不也很喜欢吗?” 她想说不是这样的,但是嘴被捂着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他又变本加厉时,她的身体骤然僵住。 他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下巴搁在她肩上,“宝宝你好会夹。” 可她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反应。 麻麻的,痒痒的,身体却并不排斥。 秦玉桐身体抖得厉害,牙齿紧紧咬着的时候下课铃打响了,陆朝动作一顿,眼底划过几分遗憾。 这么好玩的东西,他还没玩够呢。 玉桐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将他一把推开。 然后—— 抬手甩了他一巴掌,转身回教室。 陆朝被打得脸一偏,浮出明显的指印,不甚在意地用舌尖舔了下破掉的嘴角,低头看那只欺负过她的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泛着晶亮的光芒,指尖还残留着她的热度,散发着馥郁的幽香。 陆朝搓了搓黏连住的手指,吸气,眉梢轻抬,笑了。 8.可恶的陆朝 大课间的铃声骤然响起,原本寂静的教学楼瞬间沸腾,教室里踊跃着青春的气息。 “你是说,把陆朝打了一巴掌的人,是你?” 吉晨雨音调拔高,手撑在桌子上俯身盯着趴在桌上的女孩。 秦玉桐懒洋洋“嗯”了一声,又把脸翻了个面继续埋在胳膊里。 吉晨雨啧啧摇头,对这段孽缘不做评价。表面上秦玉桐和陆朝没什么交集,除了成绩单名次紧挨着和谈论学校里谁长得好看时,他们俩才常被一起提起。 吉晨雨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可是我听说7班班主任大发雷霆,要查监控给他的亲亲学生讨回公道呢,因为陆朝一直不说是谁弄的。” 玉桐表情凝重起来,猛地坐直身子,刚要起身,又想到什么重新趴回去,嘴里无所谓地说:“那他查呗,把他宝贝学生怎么亲我的监控找出来——” 她止住话头,果然看到吉晨雨小小的脸上是大大的震惊。 “你跟我说你有多讨厌他的时候我还真信了,没想到你们背地里还偷偷亲嘴啊!”吉晨雨气呼呼的,“我真是个傻子。” 秦玉桐比了个嘘让她小点声,是他强迫自己的,好吧也不算强迫,反正这事她没做错。 她毫无愧疚,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吉晨雨又坐回自己位置上,翻开新买的小说杂志——她最爱看的那个四男一女小说,连载整整一年终于到最精彩的部分了,女主将要在这四个男人中抉择出最终的伴侣。 玉桐记得吉晨雨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她是个坚定的np党,十分希望女主把所有男人都收进后宫,当初还拉着玉桐一起,用手机发短信给结局走向投票呢。 秦玉桐则专心致志,已经完全屏蔽了外界的干扰,争分夺秒把最后一道大题解完时,她长吁一口气,眼神扫向吉晨雨。 “什么烂剧情啊!选了个最没出息的结婚,还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女儿长大还嫁给了男配?我去,女主是出车祸不仅失忆了还把脑子撞坏了吧!”吉晨雨两只手拉扯杂志,气得想撕掉,转头又冷静下来猛地合住,嘴里念叨着要给作者写信,强烈要求改结局。 吉晨雨苦闷的眉眼见到她突然眼前一亮,过来捧住她的手,“玉桐,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终极梦想是什么吗?” 秦玉桐同样满含热泪,“收遍天下美男,”脸色突然垮下来,“可是我现在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吉晨雨突然急了:“那肯定是还没男人配得上你,玉桐,你一定要多谈几个男人啊,就当是为了我,要是谁敢骂你我帮你骂回去。” 两个女孩执手相看泪眼,直到玉桐点了点头。 吉晨雨开心了,回到座位上继续掏出她的小本子写写画画。 秦玉桐翻动着她目前做过的物理试卷,已经厚厚一迭,正估算自己大概还需要再做多少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秦玉桐!年级主任找你——”来叫她的人是个不认识的生面孔,玉桐心下疑惑,年级主任找她干什么? 教室外的走廊一如既往热闹,谈笑声传到玉桐耳朵里,她却心情沉重,难不成真被发现是她打的陆朝? 站在办公室门口,秦玉桐深吸了口气,扭动门把手推门走进去。 屋子里,年级主任和各班班主任都在,氛围似乎很融洽,就是她的班主任苏楠脸色貌似比平时看起来更差了。 她扫视一圈,发现陆朝竟然也在,脸上的红印未褪去,斜转了下眼珠上下扫她一眼。 玉桐心一沉,缓步走到年级主任面前。 油头肥耳,身上还有点酸酸的臭味,玉桐悄悄站远了点。 主任低头翻着手中的文件,问她最近学习怎么样,玉桐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如实回答。 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头叹了口气,“秦玉桐同学啊,就是呢,老师可能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这个半月后的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啊,需要换人了啊。” 他说话听得人很着急,慢悠悠的,说半句就停一会,玉桐本来有点心不在焉,结果听到后面整个人像被石头砸了一下,直接僵住了。 “什么?!明明我都通过预赛和复赛了,为什么突然换人?老师,我不接受。” 年级主任端起桌子上已经磨掉漆的保温杯,啜饮了口枸杞茶,咂了咂嘴才慢慢开口:“我知道秦玉桐同学你很优秀,老师啊,也都看在眼里,只是吧,这个决定是领导们商谈出来的,陆朝同学呢比较有经验,参加这种竞赛拿了好几次金奖……” 陆朝,又是陆朝,他抢了她那么多东西,这次还要来抢她的竞赛名额。 他天生就跟自己不对付吗? 秦玉桐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眼神仿佛要把一侧的陆朝剜出块肉来,陆朝则极其坦荡地回视,轻佻又散漫。 主任的态度却很坚决,陆朝仿佛一直置身事外,只悄悄将目光聚焦在她垂肩离开的背影上。 她看起来像是以为他故意的,啧,哄一下吧。 很快他就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9.第一场雪(江临) 主任拖着腔调终于结束长篇大论,秦玉桐走出办公室时神情都是恍惚的,陆朝走在她后面带上门。 陆朝插着兜叫着她的名字,直到面前的女孩突然停下,她缓缓转过身,漂亮的脸蛋充满嘲意,冷笑:“陆朝你现在满意了吧,你拥有的够多了,偏偏还要来抢我的。” 说完不等陆朝回话,朝楼梯间跑去。 津市一中的教学楼设计偏西式,楼梯从上到下蜿蜒曲折,注重美感,整座回字形结构,风格繁复又气派。 办公室在六楼,而她的教室在三楼,转了好大一圈,玉桐回头,发现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和她隔着半条楼梯的距离。 她越想越气,砖红色高帮帆布鞋踩在楼梯洁白的瓷砖上,噼里啪啦走得踢沓响。 陆朝则疑心她会不会又摔了,“宝宝,你走慢点啊。” 本来是关心,说出来又像是调戏。 窈窕身影一顿,走得更快了,一眨眼消失在楼梯转角。 陆朝将外套随意搭在肩上,也加快脚步。 两人你追我赶,直到秦玉桐闪身进了四楼才不见身影。 四楼都是高二的教室,她想快点甩开陆朝,走动间带起一阵风,上课铃响起,楼道里人多了起来。 前面的男生长得很高,肩线把校服撑得特别好看,她分了下神,结果被后面人踩了下鞋跟,重心不稳朝前扑去。 她抓住了一只清瘦的手腕,闻到淡淡的汽油味和一股独特的凛冽味道。 阳光透过拱窗斜斜打在他侧脸上,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薄薄的单眼皮抬起,目光在玉桐脸上停了两秒。 很眼熟,她恍然想起来是之前那个转校生,她曾见过一面。 秦玉桐的记性一向很好,她会记得所有同学的名字,自然也包括他的—— 江临。 玉桐正在疑惑江临的睫毛为什么这么长,陆朝已经缓步走下楼梯看向这边,他大半身子隐在阴影中,靠在扶手上,唇抿着似是不悦。 玉桐瞥见陆朝这个表情,心下一动,突然踮脚抱住江临,埋头在他宽阔的肩膀处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 然后,挑衅地朝陆朝一笑。 楼道里几乎没人了,陆朝的视线不得不聚焦在他们身上。果不其然,他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深邃的眉眼不悦地往下压,几乎在暴怒边缘,内心疯狂叫嚣:现在立刻把他们分开,然后把秦玉桐抢过来,再将这个不知好歹的野男人痛打一顿。 可是他知道,这是最愚蠢的办法,秦玉桐明显是在激怒他。 于是陆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抱够了吗?”耳边冷不丁传来这句话,声音比想象中低沉。 其实不够,玉桐在心中回答,然后把手从他劲瘦的腰上默默拿开,不等她道歉,江临就转身回了教室。 真是个冷漠的男人。 她站在原地回想刚刚拥抱的触感,偷笑了一下,觉得他很像漫画里的美少年,身上那种清冷高傲的气质,很吸引人。 很吸引秦玉桐。 12月的天已经冷了,昼夜长短逐渐交替。 秦玉桐走出校门外时,天比往常昏暗。没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便知道秦奕洲应该又加班了。 冷风萧瑟,无处不在地钻进衣领,秦奕洲早上说有雨夹雪让她穿厚点再带上伞,她没听,把伞又落车里了。 现在冷了才知道后悔。 临江路是大多数学生回家需要走的路线,秦玉桐也不例外。 津市临海,有一条豫江将地界一分为二。津市一中正好处于豫江下游,此时刚下零度,清澈的江面上已出现小片的冰凌,像白糖一样。 雪粒呼呼往身上砸,能听到密集的脆响。 有些人家长来接,温馨相携而去;有些人成群结伴欢呼着冲进苍白的世界里,庆祝初雪的到来;还有人和她一样,形影单只。 她躲进路边的小卖铺,站在屋檐下,昏黄的灯光在阴天里显得影影绰绰。 雨忽然停了,她重新启程,星星点点的水洼溅进脚踝带来沁凉的哆嗦。 学校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有个网吧,秦玉桐从没去过,灯牌上的字闪着七色的光芒,平时她从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可是,鬼使神差,她往门口看了一眼。 一辆Kawasaki NinjaZX-14R停在门口,在朦胧的世界里黑得发亮,上头靠着一个人,是江临。 雪又下了,落在她的睫毛上。 明明是很冷的天,他还穿着单薄的机车服,额发湿着,指间闪着一点猩红,把手送到唇边时刀削般的劲瘦小臂鼓出一根筋,上衣被扯动,露出一截冷白的腰,和ck内裤的字母边。 秦玉桐像根钉子一样被钉在原地,第一次见把内裤还露出来的人,原来江临在学校里的高冷都是装的,私底下这么骚啊。 同时心里又涌出一股难言的悸动。 脏乱的小巷子里,有形形色色的人经过,偏偏在她眼里只有他一个人被染上了色彩。 她发现他左耳的那颗小小的黑色耳钉,好像落在雪地里的一滴墨,白色的烟圈从他脸上散开,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朦胧美感。 烟幕和雨幕模糊了秦玉桐的视线,他好像看见自己了,又好像没看见。 远处,黑色奥迪开着车灯从斜斜织成白色的雨幕中驶来,熟悉的喇叭声响起,秦玉桐回过神,立马朝反方向走去。 10.我也不能一直送你 拉开车门,秦玉桐裹挟着一阵寒风,直接钻进了男人的怀里。 车里暖气很足,落在她肩上的六瓣雪花很快融化,将校服洇湿点点,她一边抱怨他来得晚,一边将外套脱掉露出里面粉白相间的卫衣。 秦奕洲摸到她身上寒凉,眉心一皱,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到她身上。 衣服上带着属于他的体温和木质调香味,玉桐却一把扯下丢到副驾驶,跨坐在他腿上,带着凉气的躯体贴上他。 秦奕洲僵住了,养女柔软的胸脯就压在他的胸前,圆润有弹性的屁股蹭着他大腿还不断地往前移,小手还在他身上乱摸四处惹火,那股让人浑身燥热的馥郁幽香,正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秦奕洲喉结滚动一下,镜片后的眼神幽暗晦涩,盯着她的头顶,身体却没动弹。 秦玉桐闻着熟悉的味道,想起今天在学校里受的委屈,酸涩又涌上心头,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大颗大颗顺着脸颊落下。 她的脸贴在被泪水浸得透明的白衬衣上,鼓鼓的胸膛又硬又烫,隐约能看见分明的肌理,她摸了又摸,喜欢的不得了,不同于少年的青春活力,有一种成熟魅力令她着迷。 当泪滴再一次划过指尖时,他走神了,想起刚收养玉桐的时候。 秦玉桐小时候并不好带。 六岁时把她接回家,她对一切都感到陌生和敏感,如果他离开玉桐的视线一秒她就会大哭大闹,秦奕洲不得不干什么都得带着这个小尾巴。 睡觉前必须把她抱在怀里,不然她没安全感会哭,一定要趴在秦奕洲身上才能睡着,所以那段时间他基本上整夜都不翻身,到现在都保持这个习惯。 上小学后好了点,但是接她放学又是个问题。津市小学通常下午三点半放学,但是秦奕洲五点以后才下班,其他小孩都会有家长早早来接,只有秦玉桐背着书包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她会被其他小孩排挤,直到后面请了保姆。 保姆是个和秦奕洲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女人,在他们家干了两年有次开玩笑逗玉桐,问她想不想让自己当她的妈妈。 毕竟秦奕洲除了有个女儿,其他各方面的条件都堪称完美,工作好长得好性格好,给他介绍对象的不在少数。 玉桐平时很喜欢这个保姆,谁也没想到十岁的女孩听到之后会突然大发雷霆。秦奕洲费了老大劲,再三向她保证不会给她找妈妈,并把保姆辞退换了个年纪大的阿姨她才消停。 “爸爸,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嘛——”玉桐拖长声音抱怨,话音拐了三个弯,见他不语又耍赖似的拽住他的领带,丝绸面料凉丝丝的。 秦奕洲被她扯得往前倾,鼻尖差点碰到她额头。 他垂眸,看到养女抬眸时微红的耳尖和别样的情愫,忽然伸手捏住那段雪白的后颈,像拎小猫似的把她拉开,“坐好。” 声音比平时低,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玉桐气呼呼地坐回座位,故意把安全带扯得哗啦响,听到他又喊自己小乖,立马扭过脸将唇角扬起。 “以后会有很多场雨,我也不能一直送你。”秦奕洲发动引擎,并没有看她。 她顿住,那双被水浸过的瞳眸盈盈的,带着一点亮,“你怎么知道不能呢?” 如果是以前,他下雨是一定会来接她的,可是以后,他不能保证。 秦奕洲没了言语,他不是看不出,只是男人到了他年纪,早就失去了少年心性,会变得瞻前顾后,他不想让亲手养大的孩子承受任何非议。 玉桐眼底的光慢慢熄灭了,颓然地靠在座椅上也不再说话。 秦奕洲余光瞥见她把自己裹在他的外套里盯着窗外,紧紧的。 汽车飞驰过马路,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凌空划出弧线,像银刀一样劈开路面,她觉得心里像是下了一场没完没了的雨。 车停在楼下,秦奕洲拿伞下车,伸出右手喊她出来,她却窝在车座上赌气不动。 “下车。”命令的语气。 秦玉桐最烦他这种口吻,梗着脖子偏跟他作对,“我不下,你自己走好了,我以后也不要你来接!” 话音落下,那双狭长眼睛紧紧盯着她,眉目间是隐而不发的怒意和几不可见的无奈。 他低声说:“小乖,别跟我犟了,快出来。” 那只手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雨越下越大,秦奕洲撑着伞站了很久,水几乎要漫过他的皮鞋,他们就这么僵持不下。 她最懂怎么拿捏秦奕洲,偏偏他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他也不可能把她真扔这。 最后他妥协,向前欠身,右臂从她膝下穿过,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眉眼上,玉桐的气突然消了,重新笑起来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轻飘飘的,像片羽毛。 秦奕洲单手将她牢牢抱住,踩着雨水朝家里走去。 11.偷窥爸爸洗澡还脱光了钻他被窝 晚上10点11分,书房的灯光还亮着,男人看完最后一份卷宗,摘下眼镜搁在实木桌上,撑着头揉了揉眉心。 加班到深夜已经是常事,每件经手的案件他都会万分仔细审核,他不希望那件事再次发生。 片刻,他起身朝浴室走去。路过秦玉桐房间门口时停了一下,里面没有动静也没有灯光,应该已经睡下了。 热水哗啦啦冲下,蒸腾的雾气在浴室里弥漫,秦奕洲站在花洒下,水流顺着他的肩颈滑落,滚过结实的胸膛,沿着腹肌的沟壑蜿蜒而下,最后没入人鱼线的阴影里。 他抬手把湿发往后捋,水珠溅在瓷砖上,喉结随着呼吸微微滚动。 并没有注意到微敞的门缝里,有一双偷窥的眼睛在注视自己。 秦玉桐靠在门边,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过缝隙,肆无忌惮地窥视自己的养父——水珠顺着他紧绷的背肌滑落,腰线窄而有力,再往下…… 他忽然转身关掉花洒,拿起浴巾擦拭,接下来的视觉冲击让玉桐瞳孔微缩。 好大……她有点口干舌燥,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由内到外一阵空虚。 她不是第一次干了,12岁那年,她因为对男性的身体太好奇,然后在秦奕洲洗澡的时候装作不小心进去,结果被他红着耳朵义正言辞地教育了一顿,她当时泪眼汪汪地认错,秦奕洲以为她会就此改正,实际是之后做得更隐蔽没被发现过了。 她光着脚悄悄退出去,摸了摸发烫的脸,脑海里却不断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 走出浴室,路过自己卧室却不进去,反而进了隔壁。 秦奕洲的卧室窗户开着,窗帘被吹开,风和雨在紧张地交响。 她心脏砰砰直跳走到床边,灰蓝色的床单被熨出锐利的折痕,与深胡桃木床头柜形成冷静的色调对比。 先把睡衣脱掉,再把内衣解开,最后一丝不挂地钻进他的被窝。 不久后,门口传来脚步声,被子蒙着头感觉心跳得好快脑子有种缺氧的感觉。 她一动不动,秦奕洲没开灯也没戴眼镜,自然没发现自己的床上,还躺着另一个人。 他平躺在床上,呼吸平匀,想起今天秦玉桐的种种,脑子一片乱序。 眼睛微阖时,恍惚听见她在叫自己爸爸,声音动听极了。 他不由得怀疑这是不是梦,不然怎么会有她的声音。 一道雪白的闪电突然劈开黑夜,照亮这间昏暗不已的卧室,秦奕洲猛然睁开眼睛,他的养女,正躺在他身边。 惊骇?难堪?秦奕洲无法用词汇去描述他此刻的心理活动,因为玉桐整个人都要贴上去了,她正打算把那块碍事的浴巾扯掉,却被猛地抓住手腕,力道大得她发疼。 他说,秦玉桐,你还要不要脸。 女孩浑身仿佛被冻住了,身体骨血随着言语一寸寸地结冰,再轰然碎掉。 他说她……不要脸。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此时翻动着汹涌的波浪,沉得可怕又危险,她从没见过这么冷冰冰的秦奕洲。 他把玉桐用被子裹紧,不顾她的反抗,将她丢回她的房间。 然后,狠狠地摔上门。 秦玉桐抱着双膝愣了很久,心里酸涩得要命,“骗子……秦奕洲你这个骗子……” 明明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 玉桐环顾四周想发泄情绪,最后光脚踩在地板上打开电脑开了一局CS,红着眼睛见谁杀谁,完全沉浸在杀戮里。 “卧槽……这个狙玩得六啊。”队友们有人出声夸她,不过她咬着牙,冷静地瞄准再开枪,又爆了一个头,两只手依旧抖个不停。 心情稍微好了点,刚一结束打算再开一把时,L的组队邀请弹了过来。 “怎么半夜上线?”他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电流的沙哑。 玉桐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了,平时她从没这么晚睡过,因为秦奕洲会管她,不厌其烦。 匹配成功的提示音响起,玉桐眼睛暗了暗,咬着嘴唇敲键盘:“心情不好。” 耳机里传来打火机的声音,他吸了口烟,“说说。” 玉桐盯着发光的屏幕,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勾引养父?这绝对不能说。 于是她慢慢敲下键盘:“表白没成功。”她犹豫了半天,屏幕上的游戏角色就站在原地不动,血条被敌人打得直掉。 L突然笑了,“就这?” 就这?什么就这? 她气得鼠标一摔,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你笑什么!你表过白吗还就这?” “小笨蛋,”他的声音近得像在耳边,“你知道男人最吃哪套吗?” 她的手指顿在键盘上,静静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L的狙击枪在游戏里一枪将敌人爆头,声音带着蛊惑,好似古希腊神话里的塞壬,“需要我教你吗?” 心跳突然加快,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怎么教?” L低笑了一声,游戏里的角色突然转身面对她,狙击枪枪管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游戏里根本没这个动作,但他操控得行云流水,仿佛真的透过屏幕在注视她。 “首先,”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别动不动就红眼睛。” 玉桐猛地摸了下自己眼角,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 “其次——”他故意拖长音调,游戏角色突然贴近,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占满整张屏幕,感觉几乎要吻上来,“叫声哥哥就告诉你。” 玉桐心里挣扎了一下,打开麦克风小声叫了句哥哥,却没得到回应,反而听到了隐约的轻笑声,才意识到这人在调戏自己,压根就没想教。 她耳根发烫,啪地合上笔记本。屏幕黑掉的瞬间,似乎听见L的声音:“这就跑了?” 12.跟陆朝一起参加竞赛?(加更) 五彩斑斓的球鞋与塑胶场地摩擦出咯吱的声响,篮球砰砰地砸着地面,汗液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亮,尖叫声不绝于耳。 这几天秦玉桐一直兴致不高,正值年级篮球联赛的决赛,就被吉晨雨拉出来看热闹,7班和她所在的8班要角逐出个第一。 “啊啊啊——陆朝好帅!” “那个8班的小前锋是谁?打得这么好长得也好帅!” 玉桐在一片激动的呐喊声中,表情凝重,看向比分牌,现在是72:75,7班暂时领先。 球场上,林耀抱着球高高跃起,蓬松的头发翘起来,双手将球用力扣向篮筐。 球进,全场欢呼。 玉桐吸了口冰奶茶,稍微松了口气,吉晨雨倒是有些惊诧,说没想到林耀打篮球还这么好。 林耀确实各项全能,唱跳rap篮球,他都很会,从小就是家长口中那种“大大方方”的孩子。 应该能赢过陆朝吧。 秦玉桐心里正想着,身后有两个高二女生说着声音不小的悄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今天上午罗欣怡给江临表白,结果他连信都不接,罗欣怡当时都快哭了。” “啊,他这人怎么这样,罗欣怡都那么好看了,家里还有钱。” 江临? 玉桐悄悄往后靠了靠,想听得更清楚。 “切,江临整天目中无人的样子,不知道清高个什么劲。” “你有没有听说,他妈给别人当小叁……” 接下来的说话声太小,只能听见她们不屑的轻笑声。 玉桐却只在乎一个问题,真的是谁跟江临表白他都不接受吗? 比赛中场休息,林耀跑过来时撩起白色球衣擦汗,少年宽肩窄腰,露出块块分明的腹肌。 周围人又开始花痴地尖叫。 秦玉桐却面露嫌弃,递给他毛巾和矿泉水,因为实在是从小到大看腻了。 林耀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随着吞咽滚动,然后眼睛亮晶晶地说:“秦玉桐,你帮我擦擦汗呗。” 玉桐狐疑地抬眼,“你自己没手?” 他笑得一脸灿烂,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我背后够不到嘛。” 她翻了个白眼,却还是让他低下身子,撩开球衣给他擦汗。 不远处的陆朝刚拒绝了一个女生递水的好意,偏头看向秦玉桐的方向,正巧看见她在给那个棕头发的擦汗。 冷峻的面庞眼梢下拉,神色极冷极淡。 然后他温柔叫住给他送水的女生,面带微笑地接过瓶子,给人家激动得脸色比苹果还红。 身边的队友挠了挠头,“朝哥,不是不喝女生的水吗?怎么又突然要了呢。” 陆朝握着塑料瓶的手骨节嶙峋突起,突然冷笑一声,在队友耳边低语几句。 中场休息结束,林耀挥着手跑回赛场,回头对玉桐说他一定会赢的。 哨声吹响,林耀却明显感到受到了针对,对面将他重点盯防,让他难以发挥。 最后时刻,对面联手将他的球抢去传给陆朝,少年站在叁分线外,手一抛,篮球在空中划过,进了篮筐。 完美的叁分,胜负已分。 终赛的哨声吹响,陆朝慢悠悠地看了眼比分牌,唇角弧度加大,走到垂头丧气的林耀面前,扬了扬下巴,嘴唇张合:“你、也、配。” …… 秦玉桐第四次听到叹气声了,她忍无可忍,“林耀,不就是输了一场比赛,你怎么这么萎靡不振呢?” 男生坐在看台台阶上,毛茸茸的头发在夕阳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芒,脸埋在胳膊里,声音闷闷的,“玉桐……我真的很差劲吗?” 她皱了下眉,问:“谁说的?” 据她所知,林耀打小就开朗又阳光,从来不会为这种事烦心,一定是有人给他说了什么。 他又叹了口气,却突然感到头顶落下一只温软的手掌。 玉桐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温柔下来,“笨蛋林耀,在我眼里你不用跟别人比啊,这次输了主要还是7班太狡诈了——” 话还未说完,林耀却突然起身将她抱在怀里,他身上很热,带着青春的荷尔蒙气息,小狗一样蹭着她的颈窝,“玉桐你真好~” 秦玉桐咯咯笑着偏头推他,“好啦,等会我们去奶茶店?” 林耀眼睛重新亮起来,“好啊!我先回教室拿书包,你等下。” 正值放学,球场几乎没人了,光从云后折射出来,天空被染成一片火红。 坐着走神时,后脑却被一个暗器击中,水瓶瓶盖滚到她脚边,正想着谁这么缺德,一双白色篮球鞋出现在她眼前。 玉桐眯了眯眼,抱臂站起来,“呦,这不是我们刚拿了冠军的陆同学吗?来找我干嘛。” 阴阳怪气的腔调。 陆朝换了身衣服,黑色卫衣衬得皮肤冷白,手里抱着个篮球,眼皮懒散地垂着,闻言抬了抬。 “想告诉你个关于竞赛的消息,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他抬脚转身,心里默数叁个数。 叁、二、一。 “唉你别走!” 低下头看到袖子被扯住,心里窃喜面上却不显,“秦玉桐,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她重新扬起和煦的微笑,请他把话说完,实际上牙都快咬碎了。 “高叁那个学姐自愿放弃参赛资格,下周,你和我去京城。”他淡淡地说,仿佛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竞赛名额全校只有两个,成绩优异者可以被保送进顶级高校,让另个人放弃,他费了不少功夫。 “真的?”秦玉桐第一反应却是他是不是又在骗自己,眼神中带着怀疑。 陆朝眉心跳了一下,笑了,被气的。 然后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很重地咬了上去。 13.前一天 这世间事唯一不变的原则,就是等价交换。 陈慧成绩优异但家中贫寒,父亲又在不久前出车祸后续需要大笔医疗费。所以当陆朝用重金来交换她手中的名额时,她几乎是感激涕零地同意了。 双方都很满意。 可他付出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给秦玉桐铺路的,他要从秦玉桐身上,得到他想要的。 * 一开始玉桐还不相信,觉得陆朝又在耍她,直到年级主任把参赛证明交给她,才有种美梦成真的感觉。 她将证明得意洋洋地给林耀看,对方看起来比自己还高兴,把她夸得绝无仅有。 少女骄矜地点点头,实际上嘴角的笑意险些压不下去,眸光转动时瞥见江临往这边走来,心中一喜,瞬间转变成星星眼,眨动几下。 正当她以为把江临迷倒时,没成想那人眉心一皱,直接甩给她一个毫不掩饰的白眼,转身就走。 林耀目睹了一切,捂着肚子差点笑趴,断断续续地说秦玉桐你也有今天。 玉桐羞赧不已,她何时被人这么甩过脸色?恨恨地给林耀脑壳来了一下,捂着脸往教室走了。 不过这段插曲并未影响她的心情,一直到该启程的前一天。 秦奕洲在书房看文件,她进来给他说要去叁天,秦奕洲抬眉扫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也没问是跟谁去,甚至连最基本的嘱托都没有。 自从那晚过后他就一直是这样,玉桐知道他大概还在生自己的气,她觉得很难受,毕竟这是她最亲近的人。 于是她便萌生了悔意——早知如此,她就不会那样做,就一直憋在心里,谁也不会知道。 许久,秦奕洲从公务中抬头,见到她还直愣愣杵在那,泪珠将坠不坠地挂在眼角,心里叹了口气,静静看她表演。 哭泣这招从小到大都是屡试不爽,秦玉桐先是憋出来点眼泪,发出微弱的啜泣声,然后偷瞄他的反应。 以前她流下一滴泪就会紧张心疼的人,现在却毫无动静,仿佛对她的一切并不在意。 慢慢的,假哭变成真哭,泪珠自己有意识般从眼眶争先恐后滚落,在木质地板上聚集成一滩水渍。 可是哭了这么久,她不得不接受这招并不管用的事实,猛地吸了吸鼻子,打算起身。 秦奕洲观察了小姑娘很久,看她哭得眼红鼻子红,模样可怜极了,他又忍不住心软,心里那点气早就随着她脸颊落下的泪滴消失了。 玉桐摇摇晃晃站起身打算回房间收拾东西,却眼前一黑朝前栽去。 秦奕洲眼见她要磕到桌角,冰冷的表情终于破碎开来,手中钢笔咔哒掉到地上也顾不得管,一手握住她莹润的手腕,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圈在怀中。 玉桐的头抵在养父坚硬的胸膛上,两个人的心跳都又快又重,颊侧的泪水流了一半,又忽然坠到他的羊绒衫上。 “你不是不管我了吗?”她把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有些委屈地说,手却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说不会不管她,随后拇指轻擦过她的眼下,长而翘的睫毛被沾湿变成一簇簇的,像只小花猫。 秦玉桐仿佛下定了决心,郑重地表示自己以后不会再干出格的事,只把他当爸爸,只求以后秦奕洲不要不理她。 男人低下头,沉沉的目光对上她明亮的眼睛,心上说不出什么滋味,她毕竟太小,做错事很正常,但是他不能,甚至连想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他缓慢地点了点头,头顶的灯光在他身上笼了层深浅不一的阴影,逆着光,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两人却谁都没松开手,直到手机响了起来,玉桐心神一晃,走到外面接起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了电话疑惑地“喂”了一声,那边沉默了一会,问她是不是哭了。 是个好听的男声,有点耳熟,但一时间对不上人脸。 她觉得这人还怪无聊的,正打算挂掉时他说他是陆朝,手指悬在挂断键最后没按下去。 玉桐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但还是带着点鼻音,“你怎么有我电话的?” 有点质问的语气,那边的陆朝突然哼笑一声,“我还知道你很多东西,比如你的QQ密码——” 这可把她吓了一跳,毕竟传上去的东西多多少少带着点隐私,接着有些不悦地问他到底有啥事。 又是一阵沉默,陆朝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敲后盖,其实他没啥事,只是突然想听听她的声音,于是拨打了她填在参赛证明上的手机号,所幸确实是她。 陆朝半开玩笑地问她能不能把好友申请同意了,毕竟她好友那么多也不多他一个。 真是闲的,大晚上打电话是为这事。 玉桐撇撇嘴说知道了,也没等他回复就挂了电话,然后回到了房间。 天山别苑,是津市的富人住宅区。 陆朝站在宽阔的阳台上,窗外的车灯一晃而过,一辆加长劳斯莱斯停在楼下,司机打开车门,先下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的父亲陆城。 他垂头往下看时一脸淡漠,车里伸出来一只极美的手,陆城殷勤备至地将人搀扶下来。女人约莫叁十多岁,身穿墨绿色旗袍从车上款款下来,一张妖冶风情的脸、一身骨肉匀称的皮。 怪不得能把他爸迷得神魂颠倒,两年前连重病在床的妻子都不顾了。 陆朝眼底带着嘲讽,却注意到车上又走下来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少年身材修长,左耳戴颗黑色耳钉,和女人如出一辙的漂亮,对陆城的关怀始终表现平淡。似乎是感受到那道炙热的视线,他雪一样冷清的目光落在别墅的阳台上。 有意思。陆朝眯了眯眼心想。 14.别对我这样 这一年年底,京津铁路全面通车。 秦玉桐向身后的秦奕洲挥了挥手,拉着行李箱进了车站。 她按着车票上的座位号一个个找过去,14F—— 秦玉桐低头看了眼车票,又抬头确认了座位号,她的位置上坐着个穿黑色连帽卫衣的男生,歪头靠窗,帽沿下拉,只露出绷紧的唇角和形状好看的下巴。 “你好,这是我的位置。”玉桐出声提醒,男生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 “你好,能听见吗?”她不得不提高音量,依旧没得到回应。 这人睡这么死? 她伸手打算把他叫醒,手指还没碰到他的肩,男生就动了。他僵硬地转过头,眼下还浮着青黑,似是一夜没睡。 她一看还有些惊讶,正是陆朝。 秦玉桐讪讪收回了手,立马责怪他坐错位置,陆朝声音很沙哑,说自己看错了,然后坐到了旁边的D座。 车票是学校给的,俩人座位挨在一起应该是正常的。 列车开始发动,秦玉桐提起行李箱往行李架上放,她穿鞋有174本来以为轻轻松松,结果小小箱子重量不轻,放上去费了不少劲。 她长吁一口气,打算坐进去却被两条腿挡住了路。男生低着头仿佛一座静止的雕塑,长腿微敞着把狭窄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喊了两声又没回应,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装的。玉桐默默吐槽完,目测宽距和长度刚刚好她能通过,就打算迈过去。 结果恰恰出了意外。 她左脚刚落地,右脚也要抬起时,一直一动不动的雕塑突然抬了抬腿,碰到她的大腿内侧,害她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坐到他腿上。 两人额头还因为惯性磕到了一起,陆朝闷哼一声睁开眼睛,和她面面相觑。 乘务员拿着终端一个个查票过来,走到他们俩旁边停下,表情带着迟疑,“女士,每个人需要按座位乘车,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 秦玉桐拧紧眉,耳根却泛着粉意,胡乱应了声从他身上踉跄起身,坐回自己位置,乘务员走后心还跳个不停。 “这么快就对我投怀送抱?” 他靠着座位将头偏过来,唇色浅淡,嘴角略微上扬,语气撩人心弦。 “意外啊,难不成你觉得我故意的。”秦玉桐目不斜视,从包里拿出一本英文着作《包法利夫人》,翻开书页不再理他。 阳光透过车窗照亮书中黑字,弗洛伊德说过:“幸福的人从不幻想,只有感到不满意的人才幻想,未能满足的愿望是幻想产生的动力。”艾玛从自己幻想中的爱情追求幸福,多次偷情只获得短暂的欢愉。 她也时常去幻想一个莫须有的人和她来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实际只有幻想的过程中是幸福的,幻想结束,她还是那个没有任何改变的秦玉桐。 她凝神沉思时眉头是轻轻蹙着的,光斑踔跃成一条亮线落在她鼻尖,光彩四溢。 像一只误入人间的精灵。 在陆朝前十七年的短暂的人生里,他从未和这样的人产生接触。心机深重的,阿谀奉承的,或者被他身上某种特质吸引的,而她都不是。 她不需要讨好谁,只需要坐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汇集到她身上,也包括陆朝的。 窗外的景致不断变化,秦玉桐的手翻过下一页,却感到肩膀一沉,一个脑袋靠了过来。 她剧烈耸肩,试图甩脱,而陆朝像个甩不掉的牛皮糖,直接黏在她肩上不放。 “就一会。”他的声音带着平时没有的疲惫。 秦玉桐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他此刻的状态看起来十分颓靡。 不过这关她什么事? “可是你靠着我我会不舒服啊,那有桌子你自己放下来。” 陆朝静静注视她一会,她也丝毫不惧地回视,最后他说了声好将头移开了。 一小时后,列车到站的提示音响起。陆朝自觉地先站出去,长臂一伸就将她的粉色行李箱拿下来。 也没顾她的道谢,单肩背包快速往车门走去。 车站外有很多司机来拉客,一看到出来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就一窝蜂地往前凑,好像看到了什么香饽饽。 “美女坐车吗?” “去哪啊?我载你。” “来来来我帮你拿。” 秦玉桐被围得水泄不通,行李箱还被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大叔抓住,她正打算说出酒店名字时,少年推开人群走来,把她的手拽住,冷着脸吐出两个字:“让开。” 陆朝沉着脸的样子确实很有压迫感,有种不可侵犯的气势,周围人不自觉地噤了声让出了路。 他走得很快,秦玉桐得小跑着才能跟上,行李箱车轱辘咯噔噔响,在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前停下,暖银色的车身还有标志性的银色小飞人,驾驶座下来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喊陆朝“少爷”。 陆朝点点头,拉开车门让玉桐进去,他则从另一侧上车。她第一次坐这么高级的车,好奇地打量了一圈,觉得这车真是漂亮极了。 司机把行李放好启动车子,暖气很足,窗户封闭,几乎是很快她就又感到胸闷恶心,原来再贵的车也是一样晕。 车里很沉闷,陆朝一直低头看着手机,玉桐有点不想求助他,因为总觉得尴尬。 可这一排按钮,哪个是? 可万一她要真吐在这辆车上,陆朝又让她赔…… 玉桐被这个想法吓到了,清了清嗓子,“能开下窗吗?” 司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小姐,车里开着空调。” 玉桐愣了下,说了句行。 陆朝听到动静从手机里抬起头,看到她安安静静缩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的样子,语气不辨情绪,“孙叔,开窗。” 司机立马哎了两声按下按钮,却有些后怕。一般开车的人不喜欢开窗,就只觉得这个漂亮女孩是少爷的普通同学,毕竟他们看起来并不相熟,但是少爷的语气很明显能听出来,他生气了。 陆朝收回凛冽的目光,开口:“你把对我的冷脸用到那群人身上也不至于走不动道了。” 冷风刮过脸蛋,有些轻微的刺痛,秦玉桐想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在说刚才的出租车司机,“那我以后给别人冷脸你就满意了?” 陆朝轻嗤一声不置可否,怎么可能,就没见过她对别人甩过脸色的。 她只对他这样。陆朝心里涩涩的。 15.第一天晚上 劳斯莱斯在一座高档小区里停下,进门是叁百平的大平层,没有经常居住的人气,但是被打扫得很干净。 陆朝让秦玉桐随便找个房间住,然后正欲转身回房,被她叫住。 “陆朝——” 清甜的嗓音挽留住他的脚步,也把他的心一并留下,陆朝身形一顿,倦怠地抬起眼皮,语气略带轻佻,“有事?” “能不能用下你的电脑?我的没带……” 陆朝扫了她两眼,从包里掏出电脑递给她,意味深长地留下“别乱看”叁个字,就打了个哈欠回房间了。 玉桐收拾好之后打电话叫了份外卖当做午饭,被问到点几份时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两份吧。 艳阳从正南逐渐偏西,斜斜的余晖落到少女精巧的鼻尖时,键盘的敲击声还未停止,秦玉桐将搜到的资料整理成一个文档打算保存下来。 点开文件所在位置,屏幕上的东西却令她惊得瞪大了眼—— 【劲爆!少女与野兽的杂交过程】 【饥渴少妇在深夜敲响我家大门】 【兄妹趁父母睡着悄悄做*】 长达两页的视频文件内容诸如此类,她现在知道陆朝说的“别乱看”是这个意思,不对,她没偷看,这是系统自动下载到这的。 她快速滑到最底下找到自己的文档保存好,旁边那个文件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文件名叫“秦玉桐”。 光标悬在上方,秦玉桐眼神凝在这一处,她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里面和那些视频一样,是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但是好奇心又在驱使她,让她点进去。 正当手指要落下时,却莫名感到一阵凉意从背后传来,身体僵住,然后若无其事地把窗口关闭。 起身时,便看到少年伏在沙发靠背上,就在她身后,嘴角勾出似讽似嘲的弧度。 “你刚刚在看什么?”他问。 “文件啊,我没看什么。”她回。 “是么......”他脸朝她俯近。 “陆朝你干嘛?”秦玉桐心慌了,她觉得刚才他肯定是看见了,否则怎么会这样问? 于是她理不直气也壮地倒打一耙,“你干嘛要下载这么多那种视频啊,害得我下载的东西都找不着了。” “哪些?” 他的脸逐渐在秦玉桐眼底放大,离得这么近,近得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就是......就是.......”她向后退了一步,小腿抵到茶几上,下一刻,手腕就被稳稳扣住,覆在腕骨上的力道那么霸道,轻松就将她拉回他身前。 这个动作带着一点控制欲,让心脏控制不住地跳动,秦玉桐的脸不由自主地发烫了。 所幸陆朝只是敛眸盯了她几秒,松了手,他的眼神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随意扫过电脑桌面,目光落在一旁的饭盒上,微微挑眉,“给我的?” 秦玉桐点了点头,刚想让他热一下,就见他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吃了一口。 他僵住了。 舌尖上的辣意瞬间传遍全身,陆朝死死地皱起眉头,快速起身去厨房拿了瓶水仰头灌下。 秦玉桐走到他身边,声音疑惑,“……很辣吗?” 她明明点的微微微辣。 陆朝喉结滚动,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到衣领里,直到空瓶了才停下看她。 “额……你的嘴——咯咯咯不好意思……” 陆朝的嘴居然变得又红又肿,与他这张帅脸极不相符,听到女孩的笑声他心里气得要死,偏偏她还不知好歹地停不下来,整排洁白的牙齿刺眼得很。 让你笑。 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后颈,高大的身影将她抵在冰箱门前,低头亲了下来。 奇迹般的,难以缓解的辣意瞬间就消失了,口中只尝到了属于她的幽香。 秦玉桐微微抗争了几下却被他强有力的臂膀越收越紧,唇和舌都被卷着、吸着,滚烫的体温从他身上传来,烧得秦玉桐的脸越来越烫,飘忽的灵魂也仿佛在他怀里融化,有他托着才不至于下坠。 许久,直至暗色吞噬了整间厨房,陆朝松开插在她发间的手,和她分开,神色在暗中看不明晰。 “很辣吗?嗯?”陆朝食指擦过她也变得微微红肿的唇,声音带着哑。 秦玉桐喘着气,眼底还有些迷蒙的水光,像一湖秋水被霸道地搅弄,漾出满目春色。 她的舌尖隐隐发麻,没回答。 确实辣。 …… 陆朝貌似真的吃不了辣,晚饭途中秦玉桐一直低着头默默吃着饭,这些菜品精致无比,共同特点是没有一点辣味。 她全程没敢抬头,怕撞见他露骨的视线,也怕看见他的嘴又忍不住笑出来。 咽下最后一口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秦玉桐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上扬,把手机拿出来接起。 “爸爸~” “嗯嗯我到了呀。” “吃了吃了……嗯——跟一个同学。” 秦玉桐抬头看了陆朝一眼,又迅速移开。 她又对电话叽里咕噜说了许多,挂断时眉梢还带着喜悦,却突然发现桌子那头陆朝撑着脸在盯着她,不知道多久。 “你爸爸?” “昂。” “你们关系很好?” “啊,和自己爸爸关系不应该都很好吗?” 秦玉桐困惑,不知道他为什么问出这种问题,但是陆朝仿佛被戳中心事一样,脸上浮现出郁色,一声不吭地起身,回房间。 夜已经深了,秦玉桐从床上起来上厕所,她迷迷糊糊地拉开房门,心里想着都怪陆朝,不然她也不会喝那么水。 走到一间敞开的房门门口时,明亮的灯光刺得她眯起了眼,还有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像是人声。 陆朝不睡还干嘛呢? 她朝里望去。 她不该看的,以至于后来每次她想到这个场景,心里就追悔莫及。 因为,陆朝在,自慰。 —— 【嘻嘻(*/?\*)】 16.要不要做点有意思的事 少年穿着黑色家居服,露出冷白修长的腕骨,和他手中与肤色极不相称的东西。 是原始的,毫不掩饰的欲望。 秦玉桐大脑“轰”的一声,炸成一片绚烂的空白。 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四肢百骸都僵硬得不听使唤。 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再看下去,脚下却像生了根。 那低沉的、压抑的喘息,像羽毛般搔刮着她的耳膜,又像重锤击打着她的心脏。 陆朝。 他在…… 那个姿势,那个声音…… “砰砰砰——”心脏擂鼓般狂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羞耻与惊异的情绪,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期待。 秦玉桐立刻否定这个想法,她又不喜欢陆朝,怎么会期待? 陆朝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动作一顿,那奇怪的、压抑的喘息声也戛然而止。 他侧目朝门口看来。 空气死一般寂静。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陆朝低沉的,带着一丝被撞破后的沙哑和不悦的声音传来,“好看么?” 秦玉桐一个激灵,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转身就想逃回房间。 “站住。”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秦玉桐的脚步钉在原地,背对着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纸巾擦拭后丢掉的细响,然后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一股柠檬味的甜香又夹杂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将她笼罩。 陆朝走到了她的身后,离得很近。秦玉桐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的耳廓。 “转过来。”他命令道。 秦玉桐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磨蹭了半天,还是僵硬地转过身,硬扯了个微笑,“晚上好啊......” 她不敢看他,脸颊烧得滚烫,估计红得能滴出血来。 陆朝的目光却像带着实质的重量,一寸寸地在她身上逡巡。 “看到了多少?”他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自己不知道关门么?而且我什么都没看到。”秦玉桐脱口而出。 陆朝轻嗤一声,“这是我家,我想怎样你管不着。” 他伸出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秦玉桐被迫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被打扰的不爽,有戏谑,还有一丝……兴味? “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他挑眉,指腹在她光滑的下颌上轻轻摩挲,带着一丝电流般的酥麻。 秦玉桐镇定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撒谎:“我骗你干什么,你有什么好看的,或者说你很希望被我看见什么吗?” 如果忽略她红透的脸,陆朝就真信了。 他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那你现在,是在发抖么?”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秦玉桐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气息,那种让她心慌意乱的味道。 “我冷。”她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实际上暖气快开到叁十度了。 “是么?”陆朝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这样呢?还冷不冷?” 他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秦玉桐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贴在了他滚烫的胸膛上。 隔着薄薄的睡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与她自己慌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让她觉得被陆朝掌控,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秦玉桐转了下灵动的双眸,声音也压低了些,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挑逗,“陆大少爷精力这么旺盛,需不需要……我帮你降降火?” 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惊了。她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陆朝也明显愣了一下,表情诧异,随即立刻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你想怎么帮我?” 秦玉桐僵在他怀里,脑子更乱了,她咽了咽口水,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回场子。 “比如……多喝点冰水?”她扬起一个自以为很无辜的笑容。 少女黑白分明的眸子弯起,盈着细碎的灯光,带着不自知的明媚,让他有片刻失神。 陆朝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 “秦玉桐,要不要做点有意思的事。” ......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刚才发生的事了。 那画面如同跗骨之蛆,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甚至愈演愈烈,细节也越来越清晰。 陆朝湿润的眉眼,泛着水光的唇角,紧绷的下颌线,还有那只骨节分明、青筋微凸的手…… 当时她还哭着说她想上厕所...... “啊啊啊!”秦玉桐在心里无声尖叫,双手捂住滚烫的脸。 她怎么会想到这些细节! 她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都怪陆朝!都怪他! 大半夜不睡觉,搞这些! 这一夜,秦玉桐罕见失眠了。 她把自己蒙进被子里,试图用物理隔绝法驱散那些不健康的画面。 然而,越是压抑,那些画面就越是鲜活。连带着白天的那个吻,也变得格外灼热起来。 他的唇,他的舌,他身上滚烫的温度…… 秦玉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着气。 她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17.合作愉快 天蒙蒙亮的时候,秦玉桐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走出房间,在常年健康作息养出的白里透红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她走到厨房想倒杯水,刚拿起杯子,身后就传来幽幽的声响。 “昨晚……睡得好吗?” 秦玉桐手一抖,杯子差点摔了,她猛地回头,陆朝就斜倚在厨房门框上,黑曜石般的眸子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戏谑,直直地锁着她。 他穿着宽松的黑色丝质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片精致的锁骨,头发还有些凌乱,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说不清的性感。 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气得她咬牙切齿。 或许是秦玉桐的目光太直白,陆朝轻咳一声,说:“昨晚没看够?” 一提到这个,她立刻不自在地移过眼眶,喝了两口水。 人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呛到。 秦玉桐弯腰,伏在吧台上撕心裂肺地咳起来。 陆朝替她顺气,意味深长地说:“又没人和你抢,我昨晚就喝过了。” 她捂着心口,眼角亮晶晶的一片星子,另一根纤长的手指颤颤巍巍指着他,仿佛在控诉他的不要脸,咳得更厉害了。 陆朝压过那抹笑意,开口:“快去收拾,物理竞赛要迟到了。”然后忽然松开手,直起身,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散漫,仿佛刚才那个暧昧丛生的人不是他。 —— 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在清大附中举行。 寒风掠过,路边成排的梧桐褪尽繁华,枯叶蜷曲,在枝头簌簌低语,灰白的枝桠嶙峋刺向天空,偶有残留的荚果悬在风里,微微摇动。 身穿西装的老师引着两人在校园里穿梭,为他们热情地介绍参赛情况。 “这次进入决赛的只有叁十人呢,两位同学真是优秀。陆同学你上次......”老师与陆朝似乎格外相熟,又多鼓励了他两句。 穿着紫色校服的高中生叁叁两两从他们身边经过,花坛的褐色泥土上覆着层苍白的旧雪,斑斑驳驳,凋零的草木层层掩映之后,秦玉桐则出神地看向一个鲜艳的身影,那人捧着本厚书躲在角落。 这么冷的天,一个人在那里干什么? 她眯着眼睛想看清那是什么书,却距离太远看不清楚,老师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看向花坛,大喊一声:“范思哲!你怎么还在这?” 那个鲜艳的身影依旧稳如泰山,老师急得跑过去把他扯了过来。 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表情冷冷清清,垂眸听着老师对他的数落,说比赛要开始了还不入场。 而他则一直仿佛置身事外,依旧搂着那本黑色封皮的书,一言不发。 直到陆朝提醒,老师才如梦初醒将他们带进教学楼。 黑框眼镜少年走在秦玉桐右后半步位置,她回过头,看上去也就是个初中生,很小,很乖。 问他,“你叫范思哲?是思考哲学的那个思哲吗?” 范思哲:“……” 秦玉桐有些尴尬,他一直垂着眼也不看她,对她的问题如耳旁风。 让人感觉不太礼貌,于是也没有想介绍自己名字的意思,只是看了眼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书,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 没想到范思哲轻轻开口:“《罗生门》。” 秦玉桐来了兴致,正要探讨一番,肩膀被某人揽住扯向他那里。 “别聊了,入场了。” 考场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十几岁的少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陆朝和秦玉桐自然被分在同一组,两人找到位置坐下。 “紧张吗?”陆朝问。 “有什么好紧张的?”秦玉桐语气很是无所谓,她在考试前已经复习得很充分了,如果没发挥好,那就是她技不如人。 比赛开始的铃声响起。 两人一组分AB卷,她和陆朝的题还不一样。 秦玉桐扫了眼题目,立刻提笔做了起来。都是些中等题目对她来说难度并不算大。 时间还剩下五分钟,秦玉桐检查完后放下了笔。 她抬起头,便能看到陆朝垂眸专注解题的侧脸。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有一种令人心折的专注和英气。 他写字的速度极快,字体眼花缭乱,思路清晰得令人发指,那些在她看来需要反复推敲的难题,在他笔下仿佛迎刃而解。 越看她眉头锁得越深。 爸的,这么会写。 秦玉桐干脆不看他了,将头转向另一边,正巧看见黑框眼镜少年。 他似乎也做完题了,左手指间转着一支笔,表情呆呆的,意外有点可爱。 秦玉桐轻笑,像不经意间掠过的微弱气流。 但这似乎引起了范思哲的注意,他再次抬眼看向她,脸上是无辜又茫然的神情,仿佛在问她笑什么。 秦玉桐立马收敛表情,低头翻动试卷,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范思哲转过脑袋,下意识缩了下脖子,衣领遮住半红的耳尖。 第一部分考试结束。 “感觉怎么样?”她问身旁的陆朝。 “第一。”陆朝的语气平静而笃定,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秦玉桐撇撇嘴,“你就这么自信?” 陆朝侧过头看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我们。” 不是“我”,是“我们”。 阳光从落地窗外斜斜射进来,光如黄金般明亮澄澈,懒洋洋照在两人身上,四周人头攒动,学生老师的嬉笑言谈声仿佛也远去了,时光在此时也悄悄逗留。 结果毫无悬念。 当宣布笔试成绩,念到“第一名,秦玉桐、陆朝小组”时,她下意识地看向陆朝。 少年脸上没什么得意的表情,只是在听到两人名字并列时,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下,偏过头,对上她看过来的视线。 他的眼神轻佻,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像是裹着蜜糖的钩子。 “合作愉快。”他薄唇轻启。 很快就不愉快了。 18.她该在万众之巅 老师分发了实验器材和说明书,宣布:“第二部分,电路设计与故障排除,限时九十分钟。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陆朝已经长臂一伸,将桌面上大部分零件划拉到自己跟前。 “我来搭主体电路,你负责检查和记录数据。”他头也不抬,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秦玉桐一听就烦,太阳穴突突地跳。这家伙,真当自己是皇帝了?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合作的意思是共同参与,不是你单方面发号施令。” 陆朝微抬眉骨,黑沉沉的眸子在无影灯下显得格外深邃,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让她牙痒的弧度:“哦?那秦同学有什么高见?” “至少,”她拿起另一份说明书,“我们应该先各自看一遍流程,统一一下思路。” “思路?”陆朝嗤笑一声,指尖捻起一根导线,“最佳思路就是我的思路。跟着我,能最快完成。” 这家伙的自信简直是刻在骨子里的傲慢。 她内心冷笑,拿起万用表:“行,你搭,我负责给你找出一百个错误。” 陆朝挑眉,似乎觉得她这话有点意思,手上动作却丝毫未停,各种电阻、电容、二极管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精准地落在电路板的预设位置。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快,却不乱。 秦玉桐不得不承认,单论动手能力和对电路的熟悉程度,陆朝确实顶尖。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 “这个电容的极性反了。”她冷不丁地开口,指着电路板一角。 陆朝动作一顿,低头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又迅速松开:“小问题,不影响主体功能测试。”说着就要继续。 “小问题?”秦玉桐声音拔高一度,“物理实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万一烧了芯片,整个重来,你负责?” 陆朝终于停下手,侧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秦玉桐,你今天是来抬杠的,还是来比赛的?” “我是来赢比赛的!但不是用你这种粗心大意的方式!”她毫不示弱地回视。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火花在噼啪作响。 周围其他小组的同学已经埋头苦干,偶尔传来低低的讨论声,更显得他们这一隅的剑拔弩张。 陆朝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伸手,将那个电容拔了下来,调转方向,重新插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 很快,主体电路搭建完毕。 “测电压。”他简洁地命令。 秦玉桐拿起万用表的表笔,开始逐点测量,同时在记录纸上写下数据。 “A点电压5.02V,B点3.31V,C点……” 陆朝听着数据,眉头越皱越紧。 “C点电压异常,比理论值低了0.5V。”秦玉桐报出结果。 陆朝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万用表,亲自测量,脸色沉了下来。 数据无误。 他盯着复杂的电路板,嘴角绷着,开始逐一排查。 秦玉桐站在一旁,抱臂看着他,也不说话。她倒要看看,这位天才打算怎么解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实验室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陆朝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烦躁地用手背抹了一下。 “是这个叁极管的型号用错了,β值偏低。”秦玉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指着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元件。她刚才检查零件清单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陆朝动作太快,她没来得及细说。 他拿起那个叁极管,对比了一下备用零件盒里的型号,脸色更难看了几分。确实是他的疏忽,为了追求速度,拿取零件时扫了一眼就用了。 秦玉桐学着往常他的腔调,阴阳怪气轻嗤一声。 陆朝:“......” 他默默换上正确的叁极管,重新测量。 “C点电压恢复正常。”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秦玉桐“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接下来的故障排除环节,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诡异。 陆朝负责判断故障区域,秦玉桐则负责精准定位故障点。 他提出一个可能性,她立刻用数据验证或反驳。 “可能是R5电阻虚焊。” “用放大镜看过了,焊点饱满,不是虚焊。测一下Q2的基极电流。” 两人你来我往,没有一句废话,配合得倒也算默契,只是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谁也没放下。 终于,在比赛结束前十分钟,所有故障排除,电路正常运行。老师过来检查,点了点头,在他们的表格上签了字。 秦玉桐长长舒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工具,只觉得身心俱疲。她再也不想跟这个大爷合作了。 她看向陆朝,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我希望不要和某人有下次合作了。” 他正低头收拾散落在桌面上的零件,侧脸线条依旧冷硬,听到动静抬起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果不是某人一直在旁边指手画脚,浪费时间,或许能更快。” “呵呵......”秦玉桐斜着眼,虽然身高差了一截,但气势丝毫不输。 最终,还是陆朝先移开视线,他拿起自己的东西,丢下一句:“走了。”便径直朝门口走去。 —— 颁奖典礼上,闪光灯和赞誉声一同盈满整个礼堂,学术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为他们亲授奖牌,秦玉桐心脏轻飘飘的,眉梢都透出少年的骄矜,她喜欢这种被瞩目的感觉。 她生来就该在万众之巅。 摄影师让身穿红色校服的男孩女孩站得近一些,对这两个长得格外好看的孩子库库按快门。 秦玉桐往左移半步。 陆朝就往左移一步。 最后的成片上,女孩冷着脸被搭住肩膀,男孩的表情也十分冷峻,但是那只手却牢牢抓着不放。 19.初步引诱失败 秦玉桐一进到教室,同学们突然欢呼起来。 “玉桐,你太厉害了!” “简直是为校争光!” 赞美声此起彼伏,像浪潮般将她包裹。 而她微微扬着下巴,享受着这份独属于胜者的荣光。 林耀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咧开灿烂的笑容,像只快乐的大金毛。 “我的金牌桐!”他夸张地叫了一声,给了秦玉桐一个大大的熊抱,蓬松的头发在她颈侧蹭来蹭去。 秦玉桐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脸上却漾开真实的笑意,“行了行了,再抱我就要窒息了。” 林耀嘻嘻一笑,放开她,然后神神秘秘地说有东西要送给她。 他小心地从课桌里掏出本相册,秦玉桐翻开,素描纸被好好地塑封保存住。 画上的是她。 少女黑发绾成马尾,铅笔轻柔勾勒出轮廓清晰的侧脸,神情明媚动人,眼眸明亮,熠熠生辉;唇角轻扬,微微翘起。神韵尽藏于纸间,有着令人心醉的魔力。 林耀眨巴着眼睛,完全一脸等夸奖的表情。 秦玉桐看了又看,满意的不得了。 “唔~还行吧,画出了我十分之一的美貌。” 两个人相视笑起来,闹作一团。 林耀说她自恋鬼,玉桐只当是夸赞。 预备铃响了两人才分开。 “哎,我说,”吉晨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公告栏那张照片,你跟陆朝……” “老实交代,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进展?” 秦玉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嗤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我跟他?怎么可能。” “那种自大狂,白送我都不要。” “而且,”秦玉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已经有新的人选了。” 吉晨雨眼睛倏地瞪圆,发射出八卦的亮光:“新的人选?!谁啊谁啊?快告诉我!” 秦玉桐但笑不语,只留给她一个“你猜”的眼神。 “我的狩猎目标,”她轻飘飘地说,“更新了。” 第二天傍晚时分,夕阳正好,微风不燥。 这个时间,走读的学生大多数已经出了校门,据吉晨雨可靠情报,江临每天这个时间会来车棚骑他那辆黑色机车。 秦玉桐深吸一口气,对着吉晨雨比了个“OK”的手势。 “记住,”她最后叮嘱,“要叫得凄惨一点,但别太假,重点突出情况危急。” 吉晨雨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放心!奥斯卡影后级别的助攻!” 秦玉桐斜了她一眼,算准了时间。 远远的,一个清瘦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夕阳那头。 简单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单手插兜,莫名就多了几分疏离的气质。 是江临。 秦玉桐心脏漏跳一拍,随即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酝酿情绪。 她装作路过的同学,脚下一个“踉跄”,仿佛体力不支,身子软软地朝前倒去。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声调控制得恰到好处,没有任何人能抵挡得住。 “砰”的一声轻响,她“昏倒”在地,姿势还力求有美感。 吉晨雨立刻戏精附体般扑了上去,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玉桐!玉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她一边摇晃着秦玉桐,一边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晕倒了!” 那演技,浮夸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焦急。 江临的脚步顿住了。 他清冷的目光投了过来,眼下的泪痣微动,在秦玉桐“苍白”的脸上停顿了几秒。 然后迈开长腿,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吉晨雨见他靠近,哽咽更重了,带着哭腔喊道:“学长!江临学长!你快救救玉桐!她、她好像没呼吸了!” 她拼命使眼色,疯狂暗示:人工呼吸!快!就等你了! 秦玉桐闭着眼,努力维持着“昏迷”状态,雪白的小脸上眉头微蹙,如蝶翼般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耳朵却竖得老高。 她的眼皮逐渐暗下来,能感觉到江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一阵淡淡的汽油又混合着冷冽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清爽又独特。 是江临身上的味道。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期待着接下来偶像剧般的情节。 快啊,按剧本来啊!英雄救美,然后心跳加速,眼神拉丝! 只听江临沉沉的嗓音响起,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她脸色还好,呼吸也匀称。” “应该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吉晨雨:“……” 秦玉桐:“……” 江临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探了探秦玉桐的额头。 他的指尖微凉,触感清晰,让秦玉桐控制不住地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体温正常。”他下了结论,语气依旧平淡。 然后,他站起身,对上吉晨雨那双写满“怎么办”的眼睛,冷静地开口:“我去叫校医过来。你看着她,让她平躺,别让她再磕到头。”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毫不拖泥带水地朝校医室的方向走去。 留下吉晨雨和“昏迷不醒”的秦玉桐在原地,面面相觑。 西伯利亚的风从高原不远万里一路吹过来,掀起秦玉桐额前的碎发。 有点冷。 还有点……难以言喻的尴尬。 吉晨雨强忍着笑意,“玉桐,还继续演吗?江临学长去找校医了,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秦玉桐猛地睁开眼,从地上一跃而起,抄了抄身上的灰,漂亮的脸蛋青一阵白一阵,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演什么演!丢死人了!” “那个论坛上谁分享的百分百成功恋爱秘籍?瞎说的吧,都是假的!” 她精心策划、耗费了无数脑细胞的“意外之吻”获取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还被正主当成了普通晕倒需要送医务室的路人甲? 这简直是她秦玉桐人生履历上浓墨重彩的奇耻大辱! 她紧张地四处张望,“周围没人看到我躺在这吧?” “应该、大概没有。” “哎呀快走快走,我可不想明天上校园小报。” 两个女孩相携着手,仓皇往校门口逃去。 而去找校医的江临,目送那道身影离开。 20.如果被他摸那里 暮色四合,校园里的银杏叶在寒风中飘零辗转,铺就一地金黄。 秦玉桐一路小跑,跟吉晨雨告别,目光在车群中逡巡。 当那抹沉稳的黑色缓缓驶入视线时,笑容就自然地浮现。 车窗降下,露出秦奕洲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他今天穿着深灰色的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如水。 上车。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 秦玉桐拉开副驾驶的门,动作轻巧地坐了进去。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柑橘香味。 “今天这么慢?”秦奕洲问。 “嗯……多跟同学玩了会。”她回。 秦奕洲侧目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衣服上怎么有灰? “啊?哪里?” 秦玉桐低头,这才发现校服袖口沾了些许灰尘,刚才没拍干净。她刚要抬手拍掉,秦奕洲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轻拂过她的袖口,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腕。那一瞬间,秦玉桐屏住了呼吸。 “就是摔了一跤……”秦玉桐嗫嚅。 小乖,在学校也要注意安全。他收回手,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知道了爸爸。”她低下头,掩饰脸上泛起的红晕。然后很快又兴冲冲地向他分享去京市的事,秦奕洲启动车子,像往常一样聆听着,也不自觉地被她的情绪感染,温和地笑起来。 秦奕洲提议去庆祝一下,她要求回家换身衣服。 她才不要穿着校服跟爸爸出去吃饭。 秦奕洲自然应允。 …… 秦玉桐进入卧室已经快半小时了。 他正要敲门时,房门从内打开。 她穿着浅灰色针织开衫,搭配白衬衫打底,格纹百褶短裙,腿上是黑白拼接长筒袜,刚及膝盖,露出大半截圆润的大腿。 秦奕洲眉头一皱,她就知道他又要数落自己,抱着他的手臂开始撒娇。 “爸爸~人家穿得不少了,你看这是加绒的。”秦玉桐揪住大腿上的光腿神器往外扯了扯表示自己真穿了。 她眼角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闪着细碎的亮光,对着他眨眼时让他的心神一晃。 最后他没说什么算是默许。 车子驶入市中心,停在一家装潢考究的法式餐厅前。这是他们常来的地方,安静、私密,适合谈话。 一下车就有一阵冷风朝她吹过来,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她忽视秦奕洲微沉的眼神,将手揣进他西装口袋里,“爸爸帮我暖一下就不冷啦。” “小乖,别闹。”他把她微凉的手掏出来,用温热宽厚的掌心包住,捂了捂才放开。 餐厅内灯光柔和,钢琴声若有若无地流淌。新来的侍者引领他们入座时,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下。 美丽动人的少女挨着英俊挺拔的男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两位是情侣套餐还是单点?”年轻的侍者微笑着问道。 秦玉桐的心猛地一跳,脸颊发烫。她偷偷抬头瞥向秦奕洲,却见他的表情瞬间僵硬,下颌线条绷紧。 “我是她父亲。”他的声音冷了几分,手指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领带。 侍者尴尬地道歉,匆忙递上菜单。秦玉桐低头假装研究菜单,内心却泛起一丝隐秘的喜悦。 在别人眼中,他们看起来像情侣吗? 这个念头让她既罪恶又兴奋。 “想吃什么?”秦奕洲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鹅肝和牛排,五分熟。”她迅速回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晚餐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进行。秦奕洲询问了她的学习情况,未来的大学计划,话题安全而官方。 秦玉桐表示会跟他一样上津大的法律系,目光却忍不住流连在他握着红酒杯的手指上,那修长的指节,修剪整齐的指甲,还有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青筋。 如果被他摸那里,一定会很爽吧。 完了,光是想一下就要有反应了。 你最近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秦奕洲突然问道,目光透过镜片直视她。 秦玉桐的叉子顿了一下,还好。 那个和你一起参加竞赛的男生...陆朝? 我们只是竞争对手。她回答得太快,声音也略微提高,随即懊恼地咬住下唇。 秦奕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但秦玉桐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晚餐后,回家的路上车内一片沉默。秦玉桐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光,思绪纷乱。她知道自己对秦奕洲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养父女的界限,这种感情像毒药一样侵蚀着她的理智,因此她不得不向他人身上转移这种不伦的情感。 小区安静得近乎寂寞。秦奕洲停好车,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家门。 我去书房处理些文件。他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你早点休息。 秦玉桐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她长舒一口气,打开电脑。 她这几天忙得没空登CS,L不会把她忘了吧?毕竟之前她基本都天天登。 等了很久才更新完,一连串消息立刻弹了出来。 L:叁天了。 L:你死了? L:…… L:宝宝你理理我。 L:一天内不回删了。 L:行,我删了。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 秦玉桐:哥哥~ 秦玉桐:别生气嘛 秦玉桐:这几天准备比赛太忙了 秦玉桐:你最好了~ L目前的状态是在游戏中,消息肯定是看到了,但没有回复。 秦玉桐:哥哥理理我嘛 秦玉桐:我前两天被个自大狂气死了 秦玉桐:他以为他是谁啊,全世界都得听他的 这次,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L:……谁啊? L:他怎么气你了? 秦玉桐蜷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秦玉桐:一个讨厌鬼 秦玉桐:不说他了 秦玉桐:哥哥想我了吗? L:不想。 L:谁让你叁天不理人。 她咯咯笑了起来,男人说不想就是想。 她认定L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啊。 21.想跟哥哥见面 秦玉桐:我错了嘛 秦玉桐:哥哥~原谅我好不好 L:就这? L:没诚意。 秦玉桐:那哥哥想要什么 L:叫声好听的。 秦玉桐的脸颊发烫,手指悬在键盘上犹豫了几秒,然后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秦玉桐:老公 发完这行字,她立刻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抱枕里,胡乱地将头发拱散。 对方似乎被震住了,久久没有回复。正当秦玉桐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时,消息提示音响起,她立马爬到桌子旁边。 L:......今天嘴这么甜? L:受什么刺激了? 秦玉桐:就是想你了嘛,下个月有全国大赛的线下选拔赛,你会去吗 L:看情况。 L:你希望我去? 秦玉桐:嗯... 秦玉桐:想见你 发完这条消息,她感到一阵眩晕。她从未向L提出过见面的请求,L也没问过她的名字,这打破了他们之间长久以来的默契。 L的回复迟迟不来。秦玉桐盯着屏幕,心跳越来越快,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终于,消息提示音响起。 L: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秦玉桐的胸口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期待和不安。她蜷缩在椅子上,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膝盖上傻傻地笑了起来。 心脏像是被泡进了温水里,暖洋洋的,又有些酥麻的痒。 晚上十点,秦玉桐刚洗完澡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际,电脑右下角,“滴滴”两声,弹出一个小小的企鹅图标。 新的好友请求。 秦玉桐从床头柜摸过来手机,眯眼躲避黑暗中散射的光线,把亮度调到最低,打开QQ。 申请人头像是一片纯粹的深蓝色,像深夜无星的天空,没有任何多余的图案。 昵称是两个字:江临。 她脸上的表情倏然僵住。 江临? 那个让她在夕阳下颜面尽失的冰山学长? 他加她做什么?嘲笑她演技拙劣?还是……良心发现,来道歉的? 秦玉桐的指尖悬在“同意”按钮上,心里闪过无数念头,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磨了磨,带着几分不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点了下去。 几乎是立刻,对方的消息就弹了过来。 江临:同学,你今天还好吗? 江临: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要再去校医室检查一下吗? 语气礼貌而疏离,像例行公事的问候,听不出任何私人情绪。 秦玉桐盯着那几行字,眉头微微蹙起。 这家伙,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她那么卖力地“昏倒”,难道只是为了让他送自己去校医室? 胸口那点因L而起的雀跃,瞬间被一股无名火冲淡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 秦玉桐:我没事,谢谢学长关心 秦玉桐:一点小意外而已,已经活蹦乱跳了 她甚至还发了个龇牙笑的表情,显得自己毫不在意。 江临:那就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对方的头像暗了下去,显然是下了线,或者只是不想再聊。 秦玉桐:“……” 她盯着聊天框,半晌,把手机丢到一边,用力扭动身体,像一条被冲上岸的搁浅小鱼。 这算什么?撩一下就跑?还是单纯的同学关怀? 真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 第二天一早,秦玉桐一脸怏怏不乐地进了教室。 吉晨雨见她脸色不佳,立刻凑了过来。 “亲爱的玉桐,昨晚没睡好?被哪个帅哥扰了清梦?” 秦玉桐把书包往桌上一甩,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憋闷,“那个江临,他昨天晚上居然加我QQ了!” 吉晨雨眼睛一亮:“哦豁?有进展?他是不是被你精湛的演技折服,终于意识到你的美貌与脆弱,准备对你嘘寒问暖,然后展开猛烈攻势了?” 秦玉桐无语地盯着她,“你这脑子天天都在想什么?” “他就像个查户口的,问我昨天摔倒有没有事,身体好不好,需不需要再去校医室。”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专门来气我的?” 吉晨雨眨巴着眼,努力憋着笑:“呃……听起来,好像,是挺正常的关心?” “哪里正常啊,”秦玉桐提高了点音量,又赶紧压下去,“我昨天演了那么大一出戏,他以为我是真的体力不支晕倒在地啊?” “他但凡有点情商,就该知道我那是……”她顿了顿,有点说不出口,“那是给他机会!” “结果呢?他就让我躺在那,现在又跑来问我好不好,你说他是不是脑子缺根弦?” 吉晨雨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玉桐,你别生气嘛,说不定人家就是个钢铁直男,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直男?”秦玉桐冷哼,“我看他是情商盆地!”她越说越气,小脸都涨红了,“我算是看透了,这种人,就算长得再帅,也是块捂不热的冰疙瘩。” “我决定了,”她一拍桌子,神情决绝,“从今天起,正式放弃江临这个目标。” 吉晨雨挑了挑眉:“这么快就放弃了?我还以为你会越挫越勇,把他拿下呢。” “拿什么拿。”秦玉桐泄气地趴在桌子上,“太费劲了,我宝贵的青春不能浪费在这种不解风情的男人身上。” 她蔫蔫地说:“而且,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得好好复习拿个第一,不能让爸爸失望。”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秦玉桐气鼓鼓的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确实是生气了,也确实是……有点小小的失落。 毕竟,江临那张脸,那颗涩涩的泪痣,是真的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可惜了。 她叹了口气,翻开课本,目光却有些涣散。 22.爸爸舍不得我呀 最后一科收卷铃响,秦玉桐刚蹦出考场就被一群人堵在走廊拐角。 陈昊抱着一大束俗艳的玫瑰,几个跟班在后面起哄。 秦玉桐!他单膝往地上一杵,跟个大兵似的,跟我在一起吧! 这人十分热衷于给她写情书,秦玉桐有幸拜读过几次,狗爬的字体,稀烂的文笔,通篇的错字。 长得还一脸蠢样。 烦。 秦玉桐翻个白眼想绕开,却被他拽住书包带:给个答复啊! 她的答复就是'滚'! 一个高挑的身影突然从人群里挤进来,林耀一把拍开陈昊的手,难得严肃,气势也重了几分,没看见人家脸都绿了? 陈昊恼羞成怒:关你屁事! 巧了,林耀勾住她肩膀,呈现出保护的姿态,她爸是检察厅的,专治你这种法盲。 趁陈昊发愣,他拽着她冲出人群。 跑到操场秦玉桐才出声:我爸啥时候能当挡箭牌了? 她正在笑着,风吹起她的头发,轻轻搔过他的侧脸。 林耀甩着刚才被挤乱的棕色呆毛得意:下回请我吃冰淇淋就成! 夕阳把他虎牙照得亮晶晶的,连着脸颊也被浸上一层橘色的柔光。 这个时候偷偷脸红,应该......没被发现吧? --- 寒假作业在书桌上积了灰,秦玉桐天天睡到日上叁竿。 但是幸福日子注定持续不了多久。 她有时蜷在沙发打游戏,跟L连麦,他的嗓音透过耳机低震:今天教你狙人。 秦奕洲晨跑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少女懒散地趴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跟谁在说话聊得那么开心,一双玉白的脚就那么随意地搭在扶手上,趾盖透着淡淡的粉色,激动的时候会突然蜷起。 秦奕洲深吸一口气。 又吸一口气。 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正学着压枪,突然被拎着后颈提起来——如山般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时伫立在沙发后,镜片后的眸光扫过屏幕上另个男性角色。 穿袜。他扔来毛绒袜,声音比平时沉。 “哦。” 她套上袜子又趴回去,却听见耳机里L轻笑:家长管挺严? 没来得及回,就显示网络连接异常,重连好几次也没成功。 “咦,爸爸,怎么没网了呀?” 秦奕洲站在路由器旁,放下刚拔掉的网线,淡淡开口:“我拔了。” 同时眼神凉飕飕地飘过来,“游戏就那么好玩?” 秦玉桐郁闷地把电脑一合,坐直反驳:“我在房间你让我出来,我出来了你又拔网线,干嘛管我啊。” 结果收到一个眼刀,她立刻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秦奕洲指尖敲着表盘,林耀在楼下等你。 她心中一喜,窗外果然传来口哨声,林耀一身蓝色羽绒服,踩着新雪朝她用力挥手。 秦玉桐扒窗台喊:冰场等我! 转身时没注意撞进秦奕洲怀里,香草味混着木质调猛烈地钻进她鼻腔,他刚运动完胸肌还是充血的状态,把她的脸都撞疼了。 “啊——” 秦奕洲扶过她的肩膀把她轻轻推开,带着茧子的拇指重重擦了下她嘴角的口水渍,少跟游戏里不叁不四的人混。 “人家不是不叁不四的人......”她嘟囔着,在秦奕洲面前又不敢太大声。 窝窝囊囊去洗漱完换好衣服,又被秦奕洲叫住。 “小乖。” “不要玩太晚,我会来接你。” “哦哦,知道啦。”她背上背包急着出门,只是随意地应了声。 “还有——” 秦玉桐眨眨眼:“爸爸舍不得我呀。” 陈述句。 他直接用围巾堵了她的嘴,然后打包扔出玄关。 —— 冰刀在冰面上划出凌乱的弧线,秦玉桐死死拽着林耀的羽绒服后摆:慢点!我要摔了! 他弯起杏眼,坏笑着突然加速:这不是没摔嘛——哇啊! 砰—— 他俩一起栽进雪堆里,秦玉桐额头撞在他锁骨上,登时红了一片,疼得直抽气。 林耀手忙脚乱要扶她,看见她的表情突然僵住:...完蛋。 “林、耀!”秦玉桐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两个字,悄悄硬了拳头,毫不留情朝他砸去。 “玉桐!好玉桐,别打脸啊——” 许久。 垂头丧气的男孩捂着脸跟在冷面少女的身后。 “我错了嘛,不要生气了玉桐~” 他扯了扯她的衣角,没有回应。 “我给你带一个月的芋泥奶茶,好不好呀?” 他滑到秦玉桐身前,露出讨好的笑容,脸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少女表情有点松动,正要开口时,听见一个讨嫌的声音。 玉桐!陈昊的声音从护栏外炸响,你也来滑冰? 秦玉桐扭头看见他穿着荧光绿滑雪裤,正激动地翻越围栏。 林耀猛地把她拽走:跑! 脚下的冰刀在冰面上打滑,跌跌撞撞被他拖着逃向休息区。陈昊还在后方高喊:我买了情侣手套—— 这边!林耀拉着她突然拐进器材室,反手锁门。 两个人靠墙喘着粗气,莫名有点逃亡的感觉。 那什么,他挠头,要不咱们从后门溜? 秦玉桐噗嗤笑出声,器材室的小窗漏进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他头顶翘起的毛发上,她伸手替他捋了捋,却看见他耳朵尖泛着粉。 “你耳朵怎么红了?”她问。 没想到林耀只是睫毛颤了颤,那双明亮、炙热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脸庞,一眨不眨。 被他抓住的掌心变得发烫,逐渐湿热起来。 空气仿佛都变得黏腻,她心里一毛,及时终止这个暧昧的气氛。 秦玉桐哈哈一笑,另一只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肯定是太热了。” “对吧,林耀?” 她下结论。 —— 【关于竹马打不过天降这回事。林耀同学有话要说】 23.学校里有很多人追求你? 林耀眼底的光,像是被风吹动的烛火,轻轻晃了晃,然后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嗯,是有点热。”他声音低了下去,原本清朗的声线带着一丝沙哑。 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索性就不再说话了。 两人刚溜到后门,突然听见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回头一看——陈昊踩着单板从高坡俯冲而下,雪沫在他身后扬起一道银白的弧线。 他一个利落的回转刹停在秦玉桐面前,护目镜往上一推。 装得要死。 “我刚才看见你滑冰了,”他挺了挺胸膛,一脸炫耀,“姿势不太对,重心也不稳,这样很容易摔跤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施舍般的优越感:“正好,我可是我们区青少年组滑雪比赛的前叁名,我来教你滑雪啊!” 林耀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用不着。” “又是你,”陈昊不爽地瞪向林耀,“我和玉桐说话,有你什么事?” “我是她的好朋友,”林耀往前一步,将秦玉桐更严密地护在身后,“她说她不想你教。” “我什么时候说了?”秦玉桐小声嘀咕,但还是配合地从林耀身后探出头,对着陈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嫌弃:“陈昊,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们不想看见你,也不需要你教。” 她转向林耀,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甜甜的笑:“林耀教我就行了,他滑得可比你好多了。” 林耀微微一怔,随即胸口像是被膨胀的棉花糖填满了,甜丝丝的,刚才那点失落瞬间烟消云散。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眼底重新亮起了细碎的光。 陈昊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指着林耀:“他?他行吗?” “行不行,也比你行。”林耀抱臂,语气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嚣张与得意,“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你!”陈昊气结,两人吵吵嚷嚷,跟几百只鸭子一样。 秦玉桐烦得捂住耳朵,没注意冰场广播正在播报:请秦玉桐小朋友速到服务台,您家长在等。 那俩人吵个没完,看样子剑拔弩张快要打起来了。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直到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玩够了? 悬着的心立刻安定了下来。 回过头,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朝这边走来,看不清表情,但那强大的气场却瞬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 秦奕洲。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剪裁合体,衬得他肩宽腿长,金丝眼镜后的狭长眸子淡淡扫过叁个少男少女,什么都明白了。 小乖,过来。秦奕洲轻轻一勾手指。 “爸爸。”秦玉桐小跑过去,挽住秦奕洲的手臂。 秦奕洲的目光落在她被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然后才转向林耀,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秦叔叔好。”林耀礼貌地打招呼,姿态不卑不亢。 秦奕洲“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秦叔叔好!我叫陈昊!”陈昊也迫不及待地开口,在这位未来的“岳丈”面前介绍起自己。 只是被男人锐利深沉的目光盯着,他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身处法庭正被审讯,那种气压和窒息好似实质。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都挂不住了,想起来“她爸爸在检察厅工作”,内心不自觉地升起一阵恐惧。 男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陈昊是吧,” “离她远点。”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然后秦奕洲没管脸色瞬间苍白的陈昊,揽过秦玉桐的肩膀,语气恢复一贯的温和:“回家了。” “哦,”秦玉桐回头对林耀挥挥手,“林耀拜拜,陈昊……再也不见。” 不过五点多,路灯突然亮起来,照出纷纷洒洒的影子,才发现开始下雪了。 秦玉桐和秦奕洲并肩走着,发现他肩头落了一层薄雪,她伸手想为他掸去,还未触到衣服,又缓缓下落。 还是算了吧。 男人偏过头时,她正好低下头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睫毛上沾着未化的雪粒,在光下像星星一样闪。 万籁俱寂,只听见雪落的声音。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 秦奕洲启动车子,没有立刻开走,而是沉默地看着前方。 秦玉桐坐在副驾驶,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 “今天玩得开心吗?”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还行吧。”秦玉桐含糊地应着。 秦奕洲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学校里有很多人追求你?” “额……没有很多。” “像他这样的有几个?” “嗯……应该就这一个。” “以后少跟他来往。” “嗯嗯。” “学校里接近你的男生,”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嘲,“没一个安好心的。” 秦玉桐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哪有……” 她突然想起了L。 爸爸说学校里的男生没一个好东西,那……网上的呢?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L,又算什么?她觉得他是个好人,而且他们马上就要奔现了。 秦奕洲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道:“网络上的人,更要警惕。” “最近出了很多网络奔现遇害的案子,”秦奕洲打着方向盘,瞥她一眼,又补充,“有很多就是像你一样的单纯小女孩。” 他余光看见他的小女孩脸色突变,淡淡勾了勾唇。 他不会允许她去搞什么虚幻的网恋的,隔着网线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也就是她过于天真才会被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有可乘之机。 想都不要想。 —— 【秦奕洲:我不允许小乖身边有不轨之徒(全部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