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凰(百合.gl.1v1.伪快穿,轻H)》 1.友逝 仙霭缭绕的巍峨龙宫深处,主殿玉案后,龙尊白曦正百无聊赖地以纤指托着精巧的下颌。 那支象征无上权柄的朱笔在她指间无意识地转动,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上落下点点墨痕,并非批阅,倒像是在涂鸦解闷。 她的银白长发如月华流泻,一股幽怨得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气息萦绕在她周身,搭配那身纤尘不染的素白广袖云裳,美得如同不染尘埃的雪中精灵。 任谁都能一眼看出,这位被尊位缚住的龙尊,骨子里是一刻也静不下来的性子。她便是龙族史上最年轻的龙族龙尊——白曦。 芳龄九百,于寿元悠长的龙族而言,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幼龙。 然而天资卓绝,冠绝群伦,早已是龙族无可争议的最强战力。 可此刻,白曦只觉眼前那奏折堆砌的山峦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哀叹一声,娇小的身躯往宽大的座椅里缩了缩,将脸埋进自己的衣襟里,那如月光的独特体香似乎都染上了愁绪。 她恨不能立刻扔了这恼人的笔,不再管面前的奏折——这坐牢般的日子,实在太折磨龙了! 恰在此时,贴身侍女百合步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闯入殿内。她附到白曦耳边,急促低语了几句。 慵懒的神情瞬间凝固在白曦绝美的容颜上,浅蓝色的眼瞳骤然收缩,慵懒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猛地抬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你说什么?乔颂那家伙……仙去了?”乔颂,凤凰族那位清冷得不沾凡尘的上神!龙凤两族世代交好,她与这位凤凰上神虽性格迥异,却也因这份世交情谊而熟稔非常。 正因如此,她才更难接受——拥有无限寿元的凤凰上神,竟会选择主动消逝? “啪嗒!”朱笔被毫不怜惜地掷在玉案上,滚落开去。白曦霍然起身,素白衣袂翻飞,足下生风便朝殿外急掠而去。 “尊上!您去哪?”百合焦急的呼唤追在身后。 白曦头也未回,清越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急切:“我去问问那只蠢鸟,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话音未落,那道清逸绝伦的素白身影已然消失在殿门流转的仙光之外,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月光气息。 在一番与天机阁那群老家伙“友好”的交流之后,白曦寻到并踏入了乔颂所在的凡尘小世界。 晨曦微露,人间小院静谧安然。 屋内,褪去神光的乔颂已然起身,雪发随意披散,眉眼间尽是凡俗的温柔。 她俯身,在熟睡的妻子裴宁光洁的额间印下极轻、极珍重的一吻。 裴宁在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一声,长睫如蝶翼般颤了颤,抗议似的将脸更深地埋进软枕,复又沉沉睡去。 想到昨夜自己将小妻子压在身下索求了好几次,乔颂唇角漾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她细致地为小妻子掖好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卧房,走向厨房。 淘米,加水,灶膛里燃起温暖的火焰,砂锅中米粒在清水中缓缓沉浮。 乔颂的动作熟练而专注,仿佛已做过千百遍。 她甚至未曾侧目,便对着那倚在厨房门框边,不知何时出现的、清冷出尘、身着素白衣裙的身影开了口,声音平和温润:“白曦,怎么来我这儿了?” 白曦环抱双臂,斜倚着门框,银白长发垂落肩头,那双浅蓝色的眼瞳凝视着乔颂忙碌的背影,目光复杂难辨,交织着不解、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 “蠢鸟,”她开口,声音低沉,“值得吗?” 乔颂并未回头,只专注地看着砂锅里渐渐升腾的白雾,挖了一勺尝了尝,嘴角弯起一个恬淡的弧度:“你这未成年的小龙崽子,自然不懂。” 白曦蹙眉,雪色的睫毛下,浅蓝色的眼眸带上几分痛惜:“是,我是不懂。但裴宁已跃过龙门,按龙族律法,她便是我的子民。作为龙尊,我有权关心她,自然也有权关心你。”她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一丝质问,“一个甘愿舍弃两千载苦修的道行,一个决然抛弃上神尊贵的果位!你们俩……究竟在搞什么!” 乔颂轻轻摇头,仿佛那惊世骇俗的舍弃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她熄了灶火,将熬得软糯喷香的白粥盛入青瓷碗中,雾气氤氲了她的眉眼。 “人间的清粥,要尝尝么?” 白曦张了张嘴,满腹的诘问终究被那诱人的米香堵了回去。身为顶级饕客的本能占了上风,她抿了抿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白曦坐在朴素的木桌前,小口啜饮着那碗平凡却美味的米粥。 此时乔颂正轻声软语地哄着那位依旧睡眼惺忪的小妻子。 裴宁像只眷恋暖巢的雏鸟,哼哼唧唧地被乔颂半扶半抱着,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 最终,乔颂索性将她整个儿圈在自己怀里。 裴宁迷迷瞪瞪的,如小猫般软软依偎着她,任由乔颂用瓷匙将温热的米粥,小心翼翼地吹凉,再温柔地送到她唇边。 看着眼前这浓情蜜意、浑然忘我的一幕,白曦只觉得刚咽下的米粥瞬间饱胀了胃口。 她气鼓鼓地用银匙搅动着碗里所剩无几的粥,勺底与碗壁发出细微清脆的磕碰声。 气恼归气恼,浅蓝色的目光落在乔颂怀中那小小一团的身影上时,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裴宁毕竟是她龙族的子民,此刻迷蒙懵懂、依赖眷恋的模样,确实惹人怜爱。 这份微妙的沉默,一直持续到裴宁终于在暖粥与爱人的怀抱中彻底清醒过来。 裴宁迷蒙的双眼终于聚焦,这才惊觉家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而且是位银发如雪、蓝眸似冰、身着素白、周身萦绕着清冷气息的绝色客人! 她“呀”地轻呼一声,整张小脸霎时飞满红霞,羞窘得直往乔颂怀里钻,只露出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偷瞄着白曦。 那声音软糯中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又羞又急地轻捶了一下乔颂:“乔颂!家里……家里来人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呀……” 即便从未见过真容,但那源于血脉深处的、属于上位龙族的磅礴威压与独特气息,以及眼前这银发蓝瞳、素衣清冷的形象,已足够让裴宁瞬间明了来者的身份。 她红着脸,声音细若蚊呐:“尊……尊上,您怎么来了……” 白曦看着她这副模样,浅蓝色的眼瞳里漾开一丝安抚的笑意,唇角微勾:“不必拘礼,我只是……来看看你们是否过得安好。” 安慰完裴宁,白曦转向乔颂,那双浅蓝色的眸子里带上了几分她特有的慵懒与无奈,语气却透着一丝真切的忧心:“蠢鸟,你倒是走得潇洒决绝。偌大一个凤凰族,你说丢下就丢下了?” 乔颂闻言,只是微微侧首,看向白曦,那双曾映照九天星辰的凤眸里,如今只剩下人间烟火的平静暖意,她理所当然地反问:“这不还有你么?” 白曦顿时发出一声近乎哀嚎的轻叹,精致的小脸苦恼地皱了起来:“不要啊——!”她夸张地扶额,“光是龙族那些堆积如山的破事就够我焦头烂额了!再加上一个凤凰族?你这是要我的龙命啊!” 她放下手,定定地看着乔颂,浅蓝色的眼神认真而困惑,“我是真的不明白……永生不灭,俯瞰尘寰,这是多少生灵求之不得的造化。你们俩倒好,偏偏要跑到这凡尘俗世里,做个朝生暮死般的凡人?到底是……为什么?” 乔颂脸上的笑意更深,那是一种沉淀了千年、终于找到归宿的安然。 她低头,用下颌轻轻蹭了蹭怀中裴宁柔软的发顶,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再抬首看向白曦时,声音轻缓,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白曦,对我和阿宁而言,那漫长无尽、却冰冷孤寂的长生岁月,远不如在这凡俗人间,与她好好地相爱一场,来得珍贵。没有九重天上的尔虞我诈,没有仙神之间的明枪暗箭,只有这方寸天地,只有她和我。晨昏相伴,烟火相守,如此一生,便已足矣。” 白曦看着乔颂眼中不容置疑的幸福光芒,再看看她怀中裴宁那依赖满足的神情,半晌,终是长长地、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她摆了摆手,带着无可奈何的纵容:“罢了,罢了……随你吧。” 她站起身,雪白的衣裙无风自动,娇小的身影开始变得有些缥缈,“看到你们如今这副……腻歪得不行的样子,嗯,过得确实很好。对我来说,这便足够了。” 就在白曦那素白的身影即将彻底消散于晨光之中,化作点点流萤般的光屑时,一声极轻、极真挚的呢喃,如羽毛般拂过寂静的空气,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谢谢你,白曦。” 那声线里,是褪尽神性后,最纯粹的感激与温柔。 白曦浅蓝色的眼瞳深处似乎有微光一闪,随即,连同那清冷如月的气息,一同融入了初升的阳光里。 2.母亲白芝 乔颂的仙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潭水,激起的涟漪远不止于凡尘小世界。 它意味着凤凰族失去了唯一的擎天玉柱,瞬间陷入群凤无首、暗流汹涌的危局,更意味着这个古老强大的族群,此刻竟无一位上神级战力坐镇。 身为龙尊,白曦心知肚明,她不能在乔颂与裴宁那方温馨的小天地里久留。 稳住凤凰族的局面,已是迫在眉睫的重任。 然而,在踏上那片即将沸腾的土地之前,白曦必须先去见一个人——一个她若非情势所迫,实在不愿主动踏足其领域的人。 一道裹挟着清冷月华气息的流光,迅疾地掠过白曦自己那座恢弘却令她倍感束缚的宫殿群,最终在另一座更为精巧华美、却隐隐散发着某种旖旎气息的宫殿前悄然停驻。宫殿门楣之上,“落芝阁”三个鎏金大字在仙雾中熠熠生辉。 白曦仰头望着那牌匾,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哀叹:若非事关重大,她真恨不得立刻掉头就走。 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那份混杂着尴尬与无奈的别扭感,白曦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叩响了那扇雕刻着繁复合欢花纹的殿门。 “吱呀——”殿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门后空无一人。 这整座“落芝阁”本就是白芝最心爱的法宝所化,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乃至这扇门,都随她心意而动。 白芝,白曦的母亲,龙族前任龙尊,一个……嗯,活得相当恣意洒脱、甚至有些惊世骇俗的存在。 凤凰族的天塌了,这等关乎两族格局的大事,白曦无论如何都得来寻求这位“过来人”的意见。 空旷的主殿里,唯有白曦素白软靴踏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发出的细微回响。 她环顾四周,无需多想便知母亲此刻身在何处——十有八九,是在后殿那张大到能让白芝所有相好都躺上去的大床上,与她不知第几任的男伴,甚至不知道是几位男伴,正行着那巫山云雨之事。 不过,既然门为她开了,便意味着这场欢愉已近尾声。 白曦认命地在殿中的白玉圆凳上坐下,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因为以白曦的耳力,已经隐约听见了后殿那令人血脉喷张的喘息声,其中夹杂着白芝那媚色十足的呻吟。 她默默为自己斟了一盏温润的灵茶,氤氲的热气稍稍驱散了殿内残留的、若有似无的暧昧暖香。 银白的长发垂落肩头,她小口啜饮着,浅蓝色的眼眸低垂,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茶汤的清冽回甘上。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阵极其轻微的香风自身后袭来。 紧接着,一双柔若无骨、温软细腻的手,带着一丝情事方歇的微热,轻轻覆上了白曦的眼睛。 一个慵懒妩媚、尾音微微上挑,如同羽毛搔刮心尖的声音贴着白曦的耳畔响起:“亲爱的~猜猜我是谁呀?” 白曦握着茶盏的手指几不可查地紧了紧,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纵容与轻微的窘迫:“妈……整个龙宫,除了您,还有谁能这般悄无声息地摸到我身后?” 话音落,那遮眼的柔荑便顺从地滑落下来。 白芝那张美艳绝伦、此刻犹带一丝春情的脸庞,带着盈盈笑意,俯身凑到了白曦面前。 两张极其相似却又气质迥异的面容几乎贴在一起,白芝身上那浓郁惑人的暖香瞬间包裹了白曦周身清冷的月光气息。 她爱不释手地用指尖捏了捏女儿粉嫩细腻的脸颊,语气带着夸张的失落:“呜呜呜,真是女大不中留呀……我的小曦儿,连陪娘亲玩个小游戏都不乐意了么?” 白曦白皙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她捉住母亲那只作乱的手,声音带着一丝羞恼和急切:“妈~!先说正事要紧!” 她试图将母亲的手拉离自己的脸颊。 白芝却顺势将另一只手也搭在女儿肩上,整个人仿佛无骨般倚靠过来,丝毫不在意被女儿捉住手腕。 她飞快地在白曦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看着女儿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和羞恼交加的神情,这才心满意足地咯咯笑起来:“好好好,你说你的正事,” 她眨了眨风情万种的眼睛,指尖又开始不老实地卷弄白曦一缕银白的发丝,“我做我的正事,两不耽误嘛。” 白曦深知自己母亲那说一不二、尤其在这种亲密接触上绝不妥协的性子,只能强忍着脸上的热意,一边试图躲开母亲玩自己头发的手,一边言简意赅地将凤凰族面临的困境和乔颂仙逝的消息说了出来。 白芝听完,那双流转着万千风情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哦,这个呀,简单得很。” 她伸出涂着鲜红豆蔻的食指,轻轻点了点白曦的鼻尖,“你只需去凤凰族那‘涅槃梧桐林’的深处,到他们孵化幼雏的秘境里,亲自挑选一枚最有灵性的凤凰蛋,领养了它。然后嘛……” 她拖长了调子,笑容变得意味深长,在白曦愣神的时候,一只手已经伸进了白曦的衣领里,轻轻捏住了她那浑圆小巧的酥胸“倾尽龙族和你这位至尊的资源,好好将它养大,直至它破壳、成长,最终成为新的凤凰上神。这不就解决了?” 白曦得了方案,立刻站起身,只想尽快逃离这让她浑身不自在的“落芝阁”和母亲那过于热情的“关爱”。 “多谢母亲指点!女儿这就去办!” 话音未落,那娇小的素白身影已如受惊的雪兔般,飞快地掠向殿外,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芝慵懒地倚在门边,望着女儿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宠溺的笑容在唇边久久不散。 那笑容深处,却藏着一丝无人察觉的狡黠与深谋。 她当然知道,这并非对龙族利益最大化的最优解。 但是……这却是为她那在感情上懵懂如白纸、满心只装着政务(这个不可能)和玩闹的宝贝女儿,精心铺设的一条通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姻缘”之路啊。 想了想刚刚捏女儿胸时感受到的温热触感,白芝感觉自己又湿了,迫不及待的回到后殿开始了新一轮的颠鸾倒凤。 3.“小家伙……往后余生,请多指教了。” 白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座让她浑身不自在的“落芝阁”,流光划破天际,直到确定已将那弥漫着暧昧暖香的宫殿远远抛在身后,她才在一片祥云之上停下。 银白的长发被方才的慌乱弄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黏在她微烫的脸颊上。 她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努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素白的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细致地整理着自己略显松垮的衣襟和袖口。 脸上那抹未褪的红霞,如同雪地上晕开的胭脂。 自小在母亲白芝及其形形色色、风格迥异的男伴们的照顾下长大,耳濡目染之下,白曦对男女之事绝非一窍不通的懵懂少女。 严格来说,她那些“理论知识”之丰富,堪称经验老到的老司机。 她心里清楚得很,母亲从她幼时起,就在有意无意地培养她对情欲的接受度。 龙族如今血脉凋零,人丁单薄,而她白曦作为龙族万年来天资最为卓绝的继承者,母亲最大的期望,莫过于她能广纳良缘,多多诞下强大的龙嗣,为族群延续血脉。 然而,白曦自己也愁啊!无论多么英俊潇洒、实力超群或是温柔体贴的男子送到她面前,她内心深处都激不起半分涟漪,因为再怎么好看,也比不过白曦的容颜,再怎么强大有天赋,也比不过白曦的实力和天赋,因此白曦只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有些厌烦。 几次在母亲安排下不算愉快的尝试后,白芝也只得暂时偃旗息鼓,不再明着催促。 只是,母亲那“爱不释手”的习惯却从未改变,时常对她这捏捏那揉揉,让这具身体变得异常敏感,稍加触碰便容易泛起红晕,激起一阵阵莫名的战栗。 在这般纷乱的思绪中,流光飞逝。 当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宏伟得令人屏息的景象闯入眼帘——凤凰族的领地到了。 那并非寻常城池,而是一座依托于一株顶天立地、仿佛连接着天与地的远古巨树构建的庞大城堡群落。 巨树的枝干虬结如龙,树冠如华盖般遮蔽了大片天空。 血脉最为纯净高贵的凤凰皇室居于树冠偏下、沐浴阳光与云霞的黄金位置;越往下,身份地位也随之递减,直至扎根于大地的树根区域。 而巨树之下广袤的土地,则被开辟为喧嚣繁华的商业区,来自三界六道的各族商旅在此云集,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汇成一片嘈杂的海洋。 那树冠的最顶端,离灼灼烈日最近的地方,便是凤凰族神圣的“涅槃梧桐林”。 所有拥有凤凰血脉的蛋都会被集中于此,接受天地精华的滋养,统一孵化。 破壳之后,便会依据血脉纯度与天赋潜力被严格分级,决定其未来的命运。 想到这里,白曦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悲悯——这些尚未出世的小生命,其地位与未来,在破壳之前便已近乎注定。 压下心头翻涌的杂念,白曦收敛气息,裹挟着一缕清冷的月光,径直穿透了凤凰族外围的防御结界,无声无息地降临在长老院议事厅那沉重古朴的大门外。 她对里面那群老家伙的德行,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果然,沉重的殿门甫一推开,震耳欲聋的争吵声浪便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议事厅内,气氛剑拔弩张。 激进派的长老们面红耳赤,唾沫横飞,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争夺着因乔颂离去而空悬的权力宝座;保守派的长老则据理力争,竭力主张应尽快从皇族旁支中挑选幼主加以辅佐;而角落里的几位悲观派长老,则抱着脑袋缩成一团,脸色灰败,口中不断喃喃,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完了……早就说过不能那般逼迫裴宁的……凤凰族的天塌了……彻底完了……完了……” 他们吵得如此投入,如此忘我,以至于完全未曾察觉,一道身着素白衣裙的身影,已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门口。 白曦被这噪音吵得额角青筋直跳,她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浅蓝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不耐的寒芒。 她开口,声音并不算洪亮,却如同冰锥刺破喧嚣的泡沫,带着上神级威压,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长老的耳中,震得他们神魂一颤: “行了,都安静。” 瞬间,如同被扼住了喉咙,所有的争吵戛然而止。 议事厅内落针可闻。 长老们惊骇地循声望去,看清来者后,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睁大了惊惧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龙族至尊。 白曦面无表情,她莲步轻移,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轻盈的飞跃,直接坐上了议事厅最上首、那象征着凤凰族至高权力的王座——那是乔颂曾经的位置。 她姿态慵懒地斜倚着,翘起二郎腿,左手手肘随意地撑在王座的扶手上,掌心托着线条精巧的下颌。 那双浅蓝色的眼眸,此刻却如同万载玄冰,冰冷地俯视着下方噤若寒蝉的众人,无形的威压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可怕的沉默在议事厅内蔓延,沉重得让人窒息。 无人敢在这位年轻却杀伐果断的上神面前发出半点声音。 终于,一位看起来像是保守派领袖、须发皆白的老者(曜炎长老)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躬身,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尊……尊上……不知您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白曦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他,如同冰刀刮过皮肤。 她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现在起,凤凰族,归我管。” 话音刚落! “岂有此理!你龙族……” 一位激进派的长老按捺不住,猛地跳起来,脸上因愤怒和屈辱涨得通红,指着白曦就要破口大骂。 然而,他后面的话永远卡在了喉咙里。 白曦甚至没有正眼看他,只是那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利箭,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扫。 “噗——!” 一声沉闷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爆响。 那位长老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化作一团凄艳的血雾,如同瞬间绽放又凋零的血色烟花,星星点点的血肉碎末溅落在周围长老惊恐的脸上、华贵的衣袍上。 是真正的神魂俱灭,没有一丝涅槃的可能了。 白曦缓缓收回视线,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只恼人的蚊蝇。 她冰冷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声音平淡无波,却蕴含着令人骨髓发寒的杀意:“现在,还有谁有意见?” 死寂!绝对的死寂! 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长老们,此刻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脸色惨白如纸,双腿抖如筛糠。看着地上那滩迅速蔓延开的、刺目的猩红,看着同僚瞬间化为齑粉的恐怖景象,巨大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们。 “没……没意见!绝对没意见!” “龙尊大人英明!” “凤凰族……凤凰族全体上下,定当唯龙尊大人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谄媚的、惊恐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此起彼伏,刚才的派系之争瞬间瓦解,只剩下对绝对力量的恐惧与臣服。 白曦心中冷笑。 裴宁,无论她后来如何,在跃过龙门那一刻起,便是她龙族的子民。 这些老东西为了争权夺利,竟敢逼死她龙族的人?这笔账,她会慢慢跟他们算。 她故意晾着这群噤若寒蝉、冷汗涔涔的长老们,慢条斯理地从纳戒中拿出一杯茶,用指尖轻轻拨弄着漂浮的茶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他们压垮。 直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觉得给予的威慑足够深刻了,白曦才放下茶盏,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死寂:“放心,我对你们凤凰族的内部权力没兴趣。” 她顿了顿,看着下方长老们眼中燃起的一丝希望,“我会亲自去‘涅槃梧桐林’,挑选一枚最有潜力的凤凰蛋,带回龙族悉心培养。待其成长起来,接掌上神之位时,权力自然会完整地交还给凤凰族。” 此言一出,保守派的长老们,尤其是曜炎长老,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大半。 只要权力最终能回到凤凰皇族手中,由这位强大的龙尊暂时接管,似乎……并非不可接受?他们心中的抵触顿时消散了不少,纷纷躬身:“谨遵龙尊大人旨意!我等定当全力配合!” 白曦这才从冰冷的王座上站起。 她缓缓走下台阶,径直来到曜炎长老面前,浅蓝色的眼眸淡淡望着他:“曜长老,带路吧,去涅槃梧桐林。” 曜炎长老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敬地在前面引路。 穿过层层守卫森严的通道和结界,两人终于抵达了凤凰族最核心的圣地——涅槃梧桐林。 这是一片沐浴在永恒金辉下的神奇林地。 无数古老得仿佛与天地同寿的巨大梧桐树拔地而起,枝干虬劲如龙,宽大的叶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翡翠般的光泽。 充沛到近乎液化的天地灵气弥漫在空气中,呼吸间都带着蓬勃的生机。 一颗颗形态各异、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凤凰蛋,被精心地安置在特制的、以灵草编织的柔软巢穴中,接受着阳光、灵气与古树精华的滋养。 曜炎长老神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结出繁复的法印,解开了笼罩在梧桐林核心区域的最后一道强大禁制。 一道无形的涟漪散开,浓郁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 “尊上,请。” 曜炎长老侧身,深深一躬。 白曦微微颔首,迈步踏入这片神圣之地。 她银白的长发在金色的阳光中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泽,素白的衣裙拂过脚下柔软的灵草。 她放慢了脚步,目光在一颗颗静静沉睡的凤凰蛋上流连。 这些蛋有的流光溢彩,有的气息磅礴,有的花纹繁复玄奥,显然都是天赋异禀的上佳之选。 然而,白曦的心头却始终萦绕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满意。 并非蛋本身不够好,而是……她总觉得缺少了某种至关重要的、能触动她心弦的东西。 就在她走过一排排华丽的蛋巢,目光不经意间扫向一个相对偏僻、靠近巨大树根角落的巢穴时,她的脚步,毫无征兆地顿住了。 她的目光,被一颗静静躺在那里的凤凰蛋牢牢吸住。 那颗蛋看起来并不起眼,蛋壳是温润的玉白色,上面只有几道极其简单的、如同流云般的浅金色纹路,远不如其他蛋那般炫目华丽。它安静地待在角落里,仿佛被遗忘的星辰。 可是,就在看到它的瞬间,白曦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一种难以形容的、极其熟悉又极其陌生的悸动瞬间席卷了她!心慌,激动,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牵引感……这感觉来得如此突兀又如此猛烈,让她措手不及。 她恍惚间,仿佛记起了很久以前,某位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寻回前世爱侣的狐狸上神,曾带着满足对她说过:“那种感觉……就像是跨越了万水千山,熬过了千年孤寂,终于在命运的拐角,重新找到了遗落的那一半灵魂。是宿命,亦是归途。” 难道……就是这种感觉? 白曦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将这荒谬又令人心悸的念头甩出脑海。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中莫名的鼓噪,缓步走向那个角落的巢穴。 她弯下腰,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梦境,小心翼翼地将那颗玉白色的凤凰蛋抱了起来。 蛋壳入手温润,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安抚灵魂的生命律动。 白曦下意识地将微烫的脸颊轻轻贴在那光滑温润的蛋壳上,浅蓝色的眼眸中,冰霜消融,只剩下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对着这颗尚未出世的小生命,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轻柔气音,低低呢喃道: “小家伙……往后余生,请多指教了。” 初见(母女H) 白曦小心翼翼地抱着那颗温润如玉的凤凰蛋,银白的长发垂落,温柔地拂过蛋壳,浅蓝色的眼眸里只剩下专注的柔光。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那位欲言又止、神情复杂的曜炎长老,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径直离开了涅槃梧桐林,将凤凰族纷乱的余波彻底抛在身后。 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怀中这颗带来奇异悸动的蛋上,一路疾驰,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龙宫。 然而,当她推开自己寝殿那扇熟悉的、雕刻着龙纹的殿门时,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只见她那御案之后,那张铺着雪白兽皮的宽大软榻上,一道慵懒妩媚到极致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其大胆奔放的姿势斜倚着。 那人身段玲珑起伏,一头与白曦相似的银发却更添成熟风情,随意铺散在软榻上,素白的纱衣半遮半掩,裙裾滑落,露出一截光洁如玉的小腿和精致的足踝。 她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一缕发丝,仿佛这里是她自己的“落芝阁”。 白曦面无表情,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砰”地一声关上了殿门。 一定是起猛了,出现幻觉了。 白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再次推开门。 那道身影依旧在那里,甚至换了个更显曼妙的姿势,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白曦满头黑线,毫不犹豫地再次试图关门。 那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门边,柔软温热的身子慵懒地倚靠在门上,彻底挡住了白曦关门的动作。 白芝那张妩媚绝伦的脸上带着夸张得能滴出水来的失落,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委屈的颤音:“呜呜呜……小曦儿这是嫌弃娘亲了吗?连门都不让娘亲进了?呜呜呜……娘亲的心好痛,碎成一片片了……” 白曦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对母亲这套早已免疫。 白芝亲自找上门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准没好事!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关门的打算,见女儿沉默着不搭腔,白芝也不以为意,那双流转着狡黠光芒的美眸滴溜溜一转,瞬间锁定了白曦怀里的目标。 趁着白曦被自己堵在门口、心神稍分的刹那,白芝柔若无骨的小手带起一阵香风,极其灵巧地从白曦臂弯间轻轻一勾,那颗玉白色的凤凰蛋便落入了她的怀中。 “哎哟!”白芝抱着蛋,娇笑着旋身就退到了殿内空旷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香风残影,让白曦抓了个空。 “吼吼吼!这就是我家小曦儿亲自抱回来的‘童养媳’吗?”白芝将蛋高高举起,对着殿顶镶嵌的明珠仔细端详,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促狭,“唔…看着就很可口…啊不,很可爱呢!来来来,让未来的婆婆先亲亲~”说着,红唇就作势要往蛋壳上印去。 “娘——!!!”白曦瞬间炸毛,羞恼交加地冲了过去,“快还给我!不许乱亲!还有!什么童养媳?!你别教坏她!!!” 一时间,宽敞的龙尊寝殿内鸡飞狗跳(额,或者说龙飞凤舞?)。 白曦急得脸颊绯红,浅蓝色的眼瞳里又羞又怒;白芝则抱着蛋左躲右闪,咯咯的笑声在殿内回荡。 母女俩绕着巨大的御案和玉柱追逐了好几个来回。 最终,白芝似乎玩够了,见好就收。 她一个轻盈的旋身,飘落在御案前,小心翼翼地将那颗玉白色的蛋放在了光滑冰冷的案面上。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她嘴上说着,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 白曦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狠狠瞪了母亲一眼,也顾不得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襟和发丝,立刻凑到御案前,银白的长发垂落案面,浅蓝色的眼眸专注而温柔地凝视着那颗蛋,仿佛想透过蛋壳看到里面的小生命。 然而,就在她全神贯注之时,一只温软滑腻、带着熟悉暖香的手,如同灵蛇般悄无声息地探入了她微敞的衣领! “啊!”白曦浑身猛地一僵,如同被电流击中,瞬间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她下意识地就要挣扎反抗,扭身去捉那只作恶的手。 白芝却早有准备,另一只手精准地在她腰间一处极其敏感的软肉上轻轻一捏! “唔嗯……”白曦如同被抽掉了骨头,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娇小的身躯不受控制地软倒下来,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又羞又恼的呜咽。 她只能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御案边缘,浅蓝色的眼眸里水光潋滟,含着羞愤欲死的嗔怪,回头死死瞪着那个笑得像只偷腥狐狸的母亲。 这眼神,白芝从白曦小时候到现在见过没有一万次也有八千次了,早已免疫。 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顶着女儿那愈发幽怨控诉的目光,那只在衣襟内的手更加肆无忌惮地向下探索,指尖带着撩拨的魔力,在女儿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游走。 同时,她俯下身,温热的、带着魅惑气息的唇几乎贴上了白曦通红的耳廓,用气音呵着热气,声音酥媚入骨:“小曦儿~~这下可让娘亲逮到你了~~” 白芝轻咬着白曦的耳垂,纤细修长的手指滑入裙底,隔着薄薄的亵裤摩擦着已经濡湿的私处:“渍渍,小曦儿~才这么一会儿就湿成这样了?” 白曦早已瘫软如泥,意识迷蒙,只能无力地倚靠着御案,素白的衣襟散乱,露出一片雪腻的肌肤,脸颊绯红如霞,呼吸急促而细碎,整个人沉溺在母亲那带着魔力般的撩拨所带来的强烈的感官冲击中,思绪几乎放空。无意识的呢喃道:“呜…母…母亲大人…那里…不可以…” 白芝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小曦儿上面的嘴不诚实,下面的嘴倒是诚实的很~看~都把亵裤浸透了~” 白芝轻轻一抹,就熟练地褪下了白曦的亵裤,手指轻轻分开她湿润的花瓣,在入口处来回磨蹭,刺激的白曦下意识的扭动着腰肢,难耐的讨饶:“呜……太刺激了……不要……” 像是没听见般,白芷俯身含住白曦胸前的一点茱萸,轻轻的吮吸起来,手指已经插入那湿润的蜜穴,缓慢进出。 白曦双腿不住的打颤,发出猫儿般的呜咽:“呜~母…母亲大人…太深了…不要…呜…” 未等话说完,白芷就加快了手指的速度,另一只手掰开白曦圆润的臀瓣,手指似不经意般擦过菊蕊“小曦儿~~你看~~你流的水都把毯子打湿了呢~~” 这一下刺激的不轻,白曦羞的眼角微红,渗出几滴生理泪水:“呜…不行…” 伴随着一阵痉挛,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白曦的蜜穴涌出,白芷感到自己的手指被那贪吃的小嘴紧紧吸住。 温柔的吻去白曦眼角的泪珠,白芷宠溺的笑了:“真是个贪吃的孩子呢~” 就在白曦因为登上顶峰而神智飘忽、几乎要迷失在这奇异的亲昵与羞耻感交织的漩涡中时,指尖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嘶……”白曦迷蒙的浅蓝色眼眸瞬间睁大,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 只见白芝不知何时已收回了在她衣内作乱的手,正捏着她的的食指指尖。 那修剪圆润、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在她指腹上轻轻一划,一滴闪烁着淡金色微光的龙血便渗了出来,如同最纯净的红宝石。 “娘,你干嘛?!”白曦软软的抗议到,带着一丝疼痛的清醒和不解。 白芝没有回答,只是唇角勾起一抹神秘而狡黠的弧度。 她拉着白曦那只渗血的手指,将那滴血珠滴落在御案上那颗玉白色的凤凰蛋壳上。 殷红的血珠落在温润的蛋壳上,并未滑落,反而如同水渗入海绵般,瞬间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就在白曦疑惑的目光注视下——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清晰的脆响传来! 紧接着,“咔嚓!咔嚓!咔嚓!” 细密的裂纹以血珠滴落处为中心,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整个蛋壳!玉白色的蛋壳表面,金色的流云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裂缝间闪烁。 “啵!” 一声轻响,一小块蛋壳被顶开,一个小小的脑袋怯生生地探了出来! 她那一双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同最纯净的琉璃,此刻正懵懂地、好奇地、一眨不眨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白曦!那眼神清澈见底,不染一丝尘埃。 白曦也彻底呆住了,所有的羞恼和迷蒙瞬间被眼前这神奇的生命诞生景象驱散。 她浅蓝色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同样一眨不眨地回望着这个家伙。 一大一小,隔着碎裂的蛋壳,在弥漫着清冷月光与暖香气息的寝殿里,无声地对视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小家伙似乎被眼前这张过于靠近的、美丽却带着惊愕的脸庞弄得有些困惑。她歪了歪头,像是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她似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小嘴微张,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带着幼崽特有的含糊和不确定的、奶声奶气的呼唤: “……妈?” 这个字眼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殿内炸响! “噗——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在一旁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幕的白芝,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她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几乎要喘不上气,一边笑一边指着白曦,断断续续地说道:“哈…哈哈…小、小家伙…你、你可不能叫她‘妈’啊!她、她可是你未来的媳妇儿!哈哈哈……哈哈哈……” “媳……媳妇?!”白曦这才猛地从与雏凤对视的震撼中彻底惊醒! 她低头一看,自己衣襟大开,发丝凌乱,满脸红晕未退,一副刚刚被人“蹂躏”过的狼狈模样,还被这刚出生的小家伙看了个正着,还叫她……妈?!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 “轰!”的一声,白曦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整张脸连同脖子、耳朵都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 她恨不得立刻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她手忙脚乱地拢紧自己散乱的衣襟,羞愤欲死地瞪着笑得快要打滚的母亲,又看看案上那只歪着头、依旧用纯净无辜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小家伙,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就这样,龙族的年轻至尊与这懵懂的雏凤的故事,开始了。 就叫你‘凤九’吧 白曦指尖微光一闪,清冷的法力如水波般拂过周身,瞬间将下体那令人面红耳赤的黏湿涤荡干净。 唯有脸颊上那两抹未褪尽的红霞,如同雪地里绽放的桃花,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由母亲主导的“混乱”。 想到自己那副狼狈模样竟被刚破壳的小家伙尽收眼底,羞恼的火苗瞬间窜上白曦心头,烧得她那浅蓝色的眼瞳中都带上了几分愠色。 顾不上龙尊的威仪,冲到仍在一脸回味无穷、笑得像只偷腥猫的白芝面前。 “你——出去!” 白曦又气又恼,素手一扬,无形的法力将白芷托起。 “哎呀~” 白芝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故作惊讶的娇呼,整个人便如同被轻风托起的羽毛,身不由己地被这股力量“送”出了寝殿大门。 虽然白芷想反抗是非常轻松的,不过这样羞恼的女儿,才更令人觉得有趣啊。 “砰!” 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毫不留情地关上。 被女儿“扫地出门”的白芝并不恼,反而伸出舌尖,意犹未尽地轻轻舔过自己方才作恶的指尖,上面还残留着女儿的体液,让人不禁再次回想起那肌肤的细腻触感。 她望着紧闭的殿门,妩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狡黠和更深的笑意, 这才哼着小曲,明显心情大好,摇曳着身姿消失在了长廊尽头。 殿内终于恢复了清静。 白曦长舒一口气,这才有机会定下心神,仔细端详御案上那个刚刚为她带来巨大“惊吓”的小生命。 小家伙已经好奇地爬到了案沿,淡金色的长发如同初生的阳光,柔顺地披散在圆润的小肩头,发尾泛着更温暖的金芒。 她仰着小脸,一双浅金色中晕染着淡淡绯红的异瞳,如同蕴藏着朝霞的琉璃,正一眨不眨、充满好奇地望着白曦。 那小小的身子洁白如玉,细腻无瑕,仿佛由最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虽然稚嫩,却已能窥见未来倾国倾城的轮廓。 看着小家伙这清丽绝伦、隐隐透着聪慧灵秀的模样,白曦心中那点羞恼瞬间被一种奇异的柔软取代。 她几乎能想象,这小家伙长大后,定是位智慧通达、气质清冷又果决的凤凰至尊。 就在这时,一个名字毫无征兆地、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深处,这个名字非常符合白曦对小家伙的初印象。 白曦眼眸中漾开温柔的笑意,她伸出手,动作轻柔,用指尖轻轻揉了揉小家伙毛茸茸的头顶:“小家伙,”她的声音也放得极轻极柔,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就叫你‘凤九’吧。初次见面,我叫白曦。” 凤九似乎听懂了,小小的脑袋在白曦温热的掌心蹭了蹭,那双异瞳亮晶晶的,充满了孺慕和欢喜。 这聪明又可爱的回应,瞬间击中了白曦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让她感觉整颗心都要融化了,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真恨不得就这样一直陪着她…… 然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御案另一侧——那堆在她离开期间又悄然“长高”了不少的奏折小山,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白曦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不舍。 她小心翼翼地将凤九抱起,想找个地方安置她。 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寝殿一角——那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张铺着柔软云锦的大床! 等等?!她的寝殿里怎么会凭空多出一张床?! 白曦心头警铃大作,快步走过去,果然在枕边发现了一张压着的素白笺纸。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末尾还画着一个俏皮的笑脸: “要和小家伙好好相处哦~ #^_^#” 不用猜,除了她那满脑子“不正经”的母亲,还能有谁?! 白曦扶额,雪色的睫毛下,浅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无奈和一丝哭笑不得。 算了……事已至此,有张床倒也方便。 她将凤九轻轻放在柔软的云锦被褥上。 凤九异常乖巧,也不哭闹,只是睁着那双漂亮的异瞳,一眨不眨地、安静地望着在御案后坐下、开始埋首于奏折海洋的白曦。 那专注而纯粹的目光,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时不时就让白曦从繁杂的政务中分神抬眸。 每一次视线相接,看到小家伙那安静可爱的模样,白曦心底的烦躁仿佛都被无声地抚平了一些,连带着看那些枯燥的奏折,似乎也顺眼了几分。 沉浸在工作中的时间流逝得飞快。 当殿外传来百合轻叩殿门、请示晚膳的声音时,白曦才惊觉天色已暗。 精致的食盒被百合恭敬地摆放在偏厅的小几上。 白曦净了手,将凤九抱到桌边,正想着小家伙刚出生该怎么喂食,是否要自己帮忙时,却见凤九好奇地盯着她手中的象牙筷看了两眼。 下一刻,小家伙竟伸出小小的、白玉般的手,有模有样地学着白曦的样子,握住了属于她的那双筷子! 虽然动作稍显笨拙,夹菜时偶尔会掉落,但她竟真的凭着自己的观察和尝试,成功地将食物送入了口中,自顾自地、认认真真地吃了起来。 白曦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豪和怜爱。 小家伙吃饭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神情专注得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白曦自己都没顾上吃几口,光顾着含笑看着凤九,浅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的星光。 “小曦儿~我又来了呦~” 那慵懒妩媚、如同浸了蜜糖的声音再次在白曦身后响起。 白曦暗暗翻了个白眼,连头都懒得抬,并不是很想搭腔。 见女儿不理自己,白芝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腔调:“呜呜呜……小曦儿,连陪娘亲吃顿饭都不乐意了么?娘亲好伤心……”她一边假意抽泣着,一边极其自然地挨着白曦坐下,顺势就拉起了白曦放在桌下的左手。 白曦还在疑惑母亲又要搞什么名堂,熟悉的刺痛感再次从指尖传来! “嘶……娘!”白曦委屈地低呼,浅蓝色的眼眸瞬间蒙上一层水雾,控诉地看着白芝——她又把自己的手指划破了! 白芝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动作利落地挤出一滴闪烁着淡金色微光的龙尊精血。她并未自己处理,而是直接将白曦渗血的手指,递到了正歪着小脑袋好奇看着她们的凤九嘴边。 那滴蕴含着磅礴生命能量的血珠,散发出对幼小凤凰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凤九小巧的鼻子嗅了嗅,那双金红色的异瞳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最甜美的糖果。 她毫不犹豫地张开小嘴,像只依恋母亲的小兽般,直接含住了白曦的指尖,本能地、用力地吮吸起来! 一股奇异的、带着暖意的吸力从指尖传来。 “龙族上神的精血,可比任何仙药效果都要好,”白芝在一旁笑吟吟地解释,看着女儿那副又痛又无奈的表情,眼底满是促狭,“想让这小家伙快快长大,根基稳固,每天至少得喂两次呢~放心吧,对你来说,这点损耗微乎其微。” 指尖传来的吮吸感让白曦身体微微发僵,脸颊再次泛红,但看着凤九那闭着眼、全心全意依赖吮吸的满足小模样,听着白芝的解释,她心底那点委屈和抗拒终究化作了无奈的纵容。 “……好吧。”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 想想也是,总比……总比真让她喂奶要好得多吧? 这个念头让她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有点冒头的趋势。 很快,那滴精血蕴含的能量被凤九吸收殆尽。 小家伙满足地松开了白曦的手指,小脑袋一点一点,心满意足的睡了。 白曦小心翼翼地将这团温暖柔软的小身体抱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 凤九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小脸贴着她颈窝,白曦那清冷月光版清凉的体香似乎让小家伙格外安心,几乎瞬间就沉入了香甜的梦乡,发出均匀细小的呼吸声。 看着怀中熟睡的小家伙,白曦的心也变得无比柔软。 她抬眼看向母亲,声音放得极轻极柔,生怕惊扰了怀中的安宁:“我带她去休息了,娘……你也早点歇息吧。” 未等白芝回应,白曦已抱着熟睡的凤九,踏着月光,脚步轻缓无声地转身,走进了寝殿深处那间她的闺房。 厚重的帷幔在她身后轻轻落下,隔开了外界的喧嚣,也隔开了母亲那意味深长的含笑目光。 温泉(纯肉,母女H,高H,温泉H,龙尾纠缠pl 将熟睡的凤九在云锦软榻上安顿好,为她掖好被角,看着小家伙恬静的睡颜,白曦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真正松弛下来。 她悄无声息地退出温暖的闺房,走向寝殿后方那片她的私人温泉。 夜已深沉,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墨蓝天幕,清辉遍洒。 灵泉蒸腾起的氤氲水汽,在清冷的月光下袅袅升腾、交织,如同流动的轻纱,又如缭绕的仙雾,将整个泉池笼罩在一片朦胧梦幻的珍珠光泽之中。 白曦褪去衣裙,玉足轻点,滑入温润的泉水中。 温热瞬间包裹了全身的疲惫,让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呼……” 她慵懒地向后倚靠,银白色的长发如月光织就的绸缎,湿漉漉地散开,随着水波轻柔地荡漾、起伏, 缠绕在她光洁圆润的肩头和若隐若现的锁骨边。 素白纤柔的玉臂随意地搭在光滑的玉石池沿,她仰起脖颈,闭上眼眸,任由温热的泉水抚慰着每一寸肌肤,也涤荡着白日里沾染的尘埃与喧嚣。 夜空中繁星点点,耳边,唯有潺潺的泉水声,温柔而规律,如同最安神的低语。 池畔精心栽种的几株月下幽昙悄然绽放,清雅冷冽的暗香丝丝缕缕地融入湿润的水汽,萦绕鼻尖,沁人心脾。 “今天……真是累坏了……” 白曦红唇微启,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长长的雪色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彻底放松下来,沉溺在这份独处的宁静与温热包裹的极致舒适里。 月光透过泉边几株姿态虬劲的古树枝桠,筛落一地细碎的光斑,在水面上跳跃、流淌,形成一片片流动的、斑驳陆离的银色亮纹,如同被揉碎了的月华。 白曦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趴在温暖的玉石池沿。 半边脸颊贴着微凉的玉璧,半眯着那双迷蒙的浅蓝眼瞳,意识在暖意与疲惫的交织下渐渐昏沉,仿佛随时要坠入香甜的梦境。 水面之下,她修长匀称的双腿慵懒地交迭着,肌肤在月光与水波的映衬下泛着莹润如玉的光泽。 饱满而挺翘的雪乳随着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在清澈的泉水中若隐若现。 顶端那两点诱人的蓓蕾因水汽的蒸腾和温度的刺激,晕染开一层淡淡的、娇嫩的粉霞,一半傲然挺立于微凉的空气中,承受着月光的爱抚,另一半则温柔地没入暖融融的水下,随着水波的荡漾,划出令人心旌摇曳的、柔美的弧线。伴随着白曦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 昏昏沉沉中,白曦感到一双手捏住了她那脆弱的两点,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她猛然惊醒。 熟悉的香气萦绕鼻端,白芷那带着笑意的慵懒媚声在身后响起。 “呀,小曦儿睡的好香呢~” 白芷纤长的手指灵活的捻弄着女儿胸前的两点,时而轻拢慢捻,时而重重碾压。 没一会儿,胸前的两粒红缨就被玩弄的肿胀不堪,在月光下泛着水光。 白曦那敏感的身子自然无力抵抗,身子一抖,发出细微的呻吟:“啊…娘…不要…” 话音未落,白芷的手指已经探入那温热的泉中秘处。 白曦惊得睁大了眼,身子随之颤了颤,不受控制地流了一团甜汁淋在白芷手指上。 仿佛在邀请白芷快狠狠用指头插弄她。 白芷挑了挑眉,轻笑道:“曦儿真乖~~母亲奖励你好不好?”随即又插进了一根手指,两指抵着穴口磨了两圈,很快穴口就充血肿大,不断收缩。 白曦紧紧咬住下唇,压抑着呻吟:“呜…那里…不可以…” 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喘息声,温泉的雾气仿佛更浓了。 像是故意吊着白曦,白芷放缓了动作,修长的手指在女儿体内极慢的抽送,每一次都刻意研磨过穴内每一寸内壁。 很快白曦就难耐的扭动着腰肢,像搁浅的鱼,小嘴一张一阖地呼吸,眼泪包在眼眶里,鼻尖泛红。 看到白曦这个样子,白芷贴在她的耳边坏笑:“小曦儿,娘来帮你洗洗这里~~” 说着,白芷的手指又慢了几分,两根手指勾着,缓缓抽出又缓缓插入,还故意转动着角度,急的白曦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珠。 “呜…太慢了…好难受…” 温泉水随着白芷的动作缓缓流入白曦的蜜穴,又混合着蜜液被挤压出来,发出细微的水声。 白曦难耐得连腿根处都在颤抖,声音中都带着一丝媚。 “娘,你疼疼我嘛~~你最好了~~” 她这样呢喃在鼻音间的话儿好听极了,白芷被取悦到了,将白曦揽入怀中,灼热的气息喷在她挺立的乳尖上。 “乖女儿~娘这就好好疼你~” 随后一口含住那粉嫩的蓓蕾,舌尖绕着乳晕打转,轻轻啃咬,引起白曦一阵颤栗。 白芷的手也没有闲着,一只手像知道路一样,一路向下,摸到了白曦腰间一处感知强烈的媚肉上,轻轻揉捏。 另一只手则探入那早已泛滥的蜜穴,快速抽插,白曦忍不住仰起了头,她快要承受不住这铺天盖地的快乐,敏感的内壁被不断刺激,快感一波一波接连不断,急促破碎的呻吟开始变调,成了呜呜咽咽的哭泣。 白芷见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四指并拢大力抽送,每一次都精准碾过白曦那要命的G点,同时牙齿轻轻咬住肿胀的乳首向外拉扯。 白曦雪白的酮体在水中不断起伏,银发如水草般飘散,小腹因快感而不断痉挛,已经说不出话了。 温热的泉水被激烈的动作激起无数细密泡沫,遮掩着两人交合的部位,每一次颤栗都引起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伴随着高潮的快感,白曦全身的肌肉骤然绷紧,纤细的腰肢不自觉的高高拱起,小腹剧烈抽搐,宫口不住的开合,痉挛的蜜穴死死咬住白芷的手指,一股股温热的蜜液喷涌而出,与温泉融为一体。 激烈的高潮持续了近一分钟,白曦整个人瘫软在母亲怀中,任由白芷轻抚布满水珠的脊背,只剩下胸口剧烈起伏。 白曦沉浸在高潮的快感中,自然收不住自己的龙角和龙尾了,两枚小巧的浅蓝色龙角显现在头顶,尾椎骨处,一条滑嫩柔顺的银白色龙尾在温泉中无意识的摆动着,龙鳞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白芷一直在等这一刻,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那对精致小巧的龙角,另一只手握住乱动的龙尾,缓缓撸动,从末端一直滑到根部。 龙角和龙尾是白曦最敏感的地方,仅仅这么抚摸就让白曦仰起头,引发了比刚才更强烈的高潮,龙尾不住的甩动,激起大片水花,妄图从白芷的魔爪中逃离。 白曦敏感的龙尾不住的瑟缩,尾尖因过度刺激而蜷曲起来。无力的哀求着:“求您…放过它们…太刺激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白芷假装没听见女儿的哀求,一只手来来回回的抚摸着龙尾,甚至坏心眼的用指甲轻轻抠弄,另一只手勾着尾巴的末端打圈,引得白曦整个身躯都在水中不住的翻腾。 “瞧瞧~小曦儿的龙尾都变成粉色了呢~~”白芷轻笑着继续抠弄,白曦银白色的龙尾泛起了淡淡的粉红,随着主人的低声哭泣而无力的拍打着水面。 白曦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哭腔中带着嘶哑:“呜…不行…又要去了…母亲…我会死的…会死的…” 就在白曦尚在前一波高潮余韵中抽搐之际,白芷恶意满满的双手摸上她那小巧的龙角上。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角根,仅仅是这样的触碰就让白曦发出一声近乎崩溃的尖叫,龙尾不受控制的胡乱拍打,带起大片水花。 在不知不自觉间,白芷的龙角和龙尾也显现了出来,悄无声息的,她那明显更长一截的龙尾如灵蛇般缠绕上白曦的龙尾,龙鳞相互摩擦发出细微声响。 两条龙尾紧密纠缠、亲密无间。 白芷的龙尾更为修长有力,在与白曦的龙尾纠缠的同时,尾尖已然悄悄的潜入了白曦那蜜水泛滥的小穴中。 龙尾十分的灵活,很轻易的在白曦的小穴中找到敏感点,揉搓的同时在里面旋转,龙鳞刮擦过每一寸媚肉,带来远超手指的快感,白曦的龙尾被迫跟着母亲的节奏律动,使得两人都获得了加倍的快感,那被侵犯的蜜穴已经泛起了白沫,混合着温泉水不断溢出。 白芷的眼神暗了暗,控制着尾尖快速的抽插,每一下都狠狠撞在白曦那不住开合的宫颈上。 白曦眼神涣散,虚弱的呻吟着:“呜…太深了…不要…子宫…要被捅穿了…” 白芷怜爱的吻去白曦眼角的泪珠,龙角抵上了白曦的龙角。 两人同时呻吟出声,强烈的快感席卷全身。 白曦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快感,两眼一白,昏了过去,只有龙尾还在本能的缠绕着。 白芷轻轻抚摸女儿汗湿的脸庞,拿毛巾给她擦了擦,温柔的将她搂入怀里。 当然,白芷的龙尾仍然在白曦的小穴里感受着温软的余韵,不愿离去。 “等我回来” 当白曦从沉沉的睡眠中挣扎着睁开眼时,浅蓝色的眼瞳映着窗外洒落的天光,已然大亮。 身体深处传来熟悉的酸软感,尤其是腰肢和双腿,如同被细细碾过一遍,带着事后的慵懒与乏力。 然而,肌肤却是一片干爽清凉,残留着沐浴后的淡淡芬芳——显然,在她不省人事之后,母亲白芝“体贴”地替她清理过了。 念及此,白曦雪色的睫毛轻颤,脸颊微微发烫,心中那点羞恼尽数化作对母亲“暴行”的腹诽。 对于这位酷爱“疼爱”女儿、行为堪称老色鬼的母亲,她除了无奈,似乎也生不出更多实质性的反抗。 (尽管白曦嘴上从不承认,甚至每每羞愤欲绝,但在内心深处,那隐秘的、被全然掌控和纵情撩拨带来的奇异餍足感,却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若非心底其实默许甚至享受这份独特的亲密,以她的实力,又怎会像只予给予求、甚至会在母亲指尖下软成一滩春水的猫儿,而非将人彻底打出门外?)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被设定好的机括,在规律的轨道上运行。 因接管凤凰族事务,白曦案头的奏折堆迭得愈发骇人,每日需要殚精竭虑处理的事务直接翻倍。 唯一让她感到宽慰的,便是凤九惊人的成长速度。 小家伙仿佛汲取了日月精华,又或是那每日两滴龙尊精血蕴含着超乎想象的伟力,她的身形、心智、乃至修为,都如同破土的春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 这天清晨,例行喂血之后,白曦正准备起身前往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御案。 一只骨节分明、已然褪去幼嫩、带着少女特有纤长感的手,却轻轻拉住了她的素白衣袖。 白曦疑惑地低头,对上凤九那双浅金色、如同熔铸了金属般平静无波的眸子——这双眼睛,随着年岁增长,愈发显得清冷疏离。 只见凤九红润的唇瓣轻启,吐出的字句却让白曦瞬间如遭雷击: “老婆,”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少女的清冽,偏偏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我想去藏书阁看书。” “老……老婆?!” 这两个字如同滚烫的火炭,猝不及防地砸进白曦的心湖!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浪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浅蓝色的眼瞳骤然睁大,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浓艳欲滴的绯红,连小巧的耳垂都红得剔透!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几乎是慌乱地、无意识地从腰间解下那枚象征着龙族至高权柄、刻着盘龙纹的令牌,看也没看就塞进了凤九手里,然后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现场,只留下身后一脸平静、仿佛刚才只是说了句“早安”的凤九。 白曦在自己的御案前坐定,心跳却如同擂鼓,久久无法平息。 她强迫自己拿起朱笔,视线落在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那些熟悉的政务词汇此刻却如同扭曲的蝌蚪,根本无法入脑。 脸上滚烫的热意迟迟不肯退去,脑中反复回荡着那声平淡却惊心动魄的“老婆”,搅得她心绪纷乱如麻。 这一整天,她处理公务的效率前所未有的低下,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恍惚状态。 好不容易熬到夜色深沉,白曦拖着疲惫又心神不宁的身体回到自己的闺房。 习惯性地伸手向床榻内侧摸索——空的! 心猛地一沉! “不好!小家伙?!”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银白长发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流光,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她已出现在藏书阁那厚重古朴的大门前。 猛地推开殿门,目光急切地扫视。 果然,在层层迭迭、高耸入云的书架深处,一盏孤灯下,那道已然初具少女窈窕身姿的身影正端坐于地。 凤九淡金色的长发如瀑垂落,侧脸在灯火映照下线条清冷,她纤长的手指正翻动着古老的典籍,神情专注,对门口的动静浑然未觉。 白曦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实处,随即又涌上一股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 她悄无声息地走近,俯身,手臂轻柔地将那沉浸在书海中的少女捞起,稳稳地抱在怀里——尽管凤九如今的身量,抱着已不如幼时那般轻松。 她温热的唇瓣贴近凤九微凉的耳廓,用气音呵着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和亲昵,轻轻唤道:“该睡觉了,老~婆~” 凤九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浅金色的眼睫颤了颤,合上了手中的书卷。 从此,两人的日常便添上了新的章节:清晨喂血,白曦奔赴如山的事务,凤九则持着龙尊令牌,准时踏入浩瀚如烟的藏书阁;待到夜色浓稠,白曦便会踏月而来,从书堆里“捞”走她的小凤凰。当然,这安宁的日常里,偶尔还需绷紧神经,应对那位神出鬼没、总在深夜带着暖香与“关怀”降临的母亲大人。 五十载光阴,于仙神而言不过弹指一挥。 梧桐叶青黄交替五十度,当年那个需要抱在怀里、吮吸指尖血液的小雏凤,竟已如奇迹般成长至令人惊叹的高度。 凤九,早已不是“小家伙”了。她的身姿挺拔修长,竟比白曦还高出半个头,淡金色的长发已长及腰际,流淌着阳光般的光泽。那张脸褪去了稚气,五官精致得如同最完美的玉雕,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浅金色的眼眸——它们依旧如同熔铸的金属,平静、深邃,仿佛万年不化的寒潭,不起丝毫波澜。那周身萦绕的清冷、疏离、甚至带着一丝无机质般漠然的气质,让仙界众人初见之下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暗叹:这分明又是一个“清冷杀神”!果然,不是一类人,睡不进一个被窝! 这评价,与外界对白曦的印象何其相似! 是的,在浩瀚仙界的芸芸众生眼中,龙尊白曦,从来都是清冷、强势、杀伐果断的代名词。彼时龙族式微,风雨飘摇,作为族群最后的希望与最锋利的长矛,她以稚龄扛起龙尊重担。她深知,一个流露出丝毫“幼龙”般天真或软弱的领袖,只会让觊觎龙族的豺狼虎豹更加肆无忌惮。因此,她很小就为自己戴上了冰冷的面具,将真实的活泼、爱玩、甚至偶尔的娇憨,深深锁进灵魂最深处。在外,她永远是那个眼神如冰、威压如渊、令敌人胆寒的“冷面修罗”。唯有如此铁血冷酷的形象,才能震慑宵小,护住风雨飘摇的龙族。 也唯有在母亲白芝面前,在那座充满暧昧暖香的“落芝阁”里,或是如今在这间承载着她与凤九私密时光的寝殿内,她才敢卸下那沉重冰冷的铠甲,允许自己流露出属于一条九百岁幼龙的真实——那份会害羞、会炸毛、会无奈、甚至会在母亲撩拨下软成一滩春水的柔弱与天性。 这一份深埋心底、独属于至亲与爱人的柔软,是她绝不可示人的软肋,亦是支撑她在外界腥风血雨中屹立不倒的最后港湾。 这一份幼龙的柔弱,从不可示人。 依照仙界那亘古不变的铁律,欲证上神果位,除却需拥有足以撼动乾坤的上神级伟力,更须亲身踏过那座矗立于天机阁深处的“仙门”,坠入凡尘,历尽劫波。 在凡间轮回中,历劫者将褪尽仙骨神髓,封存所有记忆与神力,以最纯粹凡胎之躯,去尝遍红尘百味,体悟生老病死、爱恨嗔痴。 白曦亲自陪着凤九,在天机阁那庄严肃穆、却又透着几分冰冷无情的大殿中,办妥了所有繁琐的手续。 她银白的长发在殿内流转的星辉下泛着冷光,浅蓝色的眼眸深处,却压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与不忿。 对于这条人尽皆知的“规矩”,她向来是嗤之以鼻的。 此刻,望着那扇通往未知凡尘的巨大门扉,她终是忍不住,声音冷冽,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什么‘历劫’、‘体悟’……哼,依我看,不过是把高高在上的仙神,像丢垃圾一样丢进凡尘,让他们去饱尝世间最深的磋磨与苦楚罢了!” 仙门所在的大殿空寂而幽深,唯有即将历劫者与其至亲方可踏入。 此刻,这方隔绝外界的空间里,只剩下白曦娇小却绷得笔直的身影,以及身旁那位即将远行的、气质清冷的凤九。 两人沉默地走到那扇流转着混沌光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仙门之前。 门内光华氤氲,透出遥远尘世的喧嚣与寂寥气息。 凤九神色平静,那双浅金晕染绯红的异瞳最后深深地望了白曦一眼,不再犹豫,抬步便要踏入那片决定她未来命运的漩涡之中。 就在她脚尖即将触及门内光晕的刹那—— 一只冰凉、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臂!那力道之大,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执拗,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死死地、不容分说地将她往回扯! 凤九心头一悸,愕然回头。 映入眼帘的景象,瞬间击碎了她所有的清冷与镇定。 只见白曦那张绝美的小脸,此刻早已是泪痕遍布,梨花带雨。 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从她那盛满惊惶与不舍的眼眸中滚落,滑过苍白的脸颊,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纤瘦的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贝齿死死咬住下唇,试图阻止那汹涌的呜咽,却只让那破碎的悲声更加令人心碎。 她望着凤九,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无声的泪流与恐惧失去的剧烈颤抖。 这般的脆弱,这般的崩溃……凤九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会在这位永远骄傲、永远带着一丝稚气倔强的年轻龙尊脸上看到。 一股尖锐的、如同被冰锥刺穿心脏的痛楚瞬间攫住了她,那被她强行压抑在淡漠之下的、深不见底的哀伤几乎要破闸而出。 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 凤九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将那个哭得浑身发软、如同迷途幼兽般无助的龙尊,轻柔的拥入自己怀中。 她能感受到白曦单薄身躯的剧烈颤抖和滚烫泪水的灼热。 她一手环住白曦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安抚,一遍又一遍,极轻极缓地拍抚着她剧烈起伏的脊背。 “放心……”凤九的声音放得极柔,如同最轻暖的羽毛拂过心尖,试图抚平那份撕裂般的恐惧,“凡间一年,仙界不过匆匆一日。很快的……等你睡一觉醒来,睁开眼的时候,我就……”她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笃定、更令人安心,“……我就已经回来了,站在你面前了。” 然而,无论她如何温言软语,如何描绘那短暂的分离,怀中的人儿只是将脸更深地埋在她颈窝,双臂如同藤蔓般死死缠住她的腰身,无声地传递着“绝不放手”的执拗。那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也灼烫着她的心。 时间在无声的拉扯与泪水中流逝。仙门的光晕流转不息,仿佛在无声地催促。 凤九无奈地、极轻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心疼,无奈,还有一丝必须割舍的决绝。 白曦还沉浸在那撕心裂肺的离别恐惧中,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凤九似乎微微低下了头…… 下一秒! 一片温软、带着不容置疑力道的唇瓣,猝不及防地覆上了她因哭泣而微张、带着咸涩泪水的唇! “唔?!”白曦瞬间瞪大了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眸,所有的哭泣和颤抖都在这一刹那被冻结!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惊雷在耳边炸响!脸颊、耳朵、乃至整个身体,都在一瞬间被滚烫的羞意和巨大的震惊点燃,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 凤九的吻并非浅尝辄止。她的舌尖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温柔,轻易地撬开了白曦因惊愕而毫无防备的齿关,长驱直入,带着一种决绝的、仿佛要烙印下所有气息与记忆的力道,深深地纠缠、吮吸、探索着。这个吻,炽热、绵长、带着离别前夕孤注一掷的绝望与刻骨的眷恋。 白曦彻底懵了,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化,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颠覆她所有认知的亲密掠夺。感官被无限放大——唇齿间陌生的柔软与湿热,鼻息间交缠的属于凤九的清冽气息,还有那几乎要将她灵魂都吸走的力度……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她感到自己的嘴唇在对方的吮吻下渐渐变得麻木、肿胀,意识也在这极致的冲击中变得混沌迷离。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白曦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在这片灼热的海洋里,凤九才意犹未尽地、缓缓地退了出去。 她微微拉开一点距离,那双浅金绯红的异瞳深深凝视着白曦失神、羞红、还带着泪痕的绝美脸庞。凤九伸出舌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蛊惑,轻轻舔过自己同样湿润微肿的唇瓣,唇角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带着掠夺后满足感的弧度,声音沙哑而低沉,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很甜。” 这简短的两个字,如同最后的引信,瞬间引爆了白曦所有的羞耻感!她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双手下意识地、飞快地捂住了自己滚烫得快要烧起来的脸颊! 这个动作,让她一直死死攥着凤九衣袖的手,终于松开了。 凤九眼中最后一丝眷恋化为决绝,她猛地向后一退—— “等我回来!” 带着笑意的、无比坚定的声音还在殿中回荡,那抹清丽的身影,已如飞鸟投林,义无反顾地没入了仙门那流转不息、吞噬一切的混沌光晕之中! 光晕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如同水面投入石子,随即迅速平复。仙门依旧矗立,光华流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清冽气息,和殿内呆立着、捂着脸颊、唇上还残留着灼热触感与酥麻的白曦,无声地证明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诀别与那个颠覆一切的吻。 我的仙帝父亲帝晙(打屁股) 仙门的光芒彻底敛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片空寂的云海。 白曦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银白的长发被罡风吹得有些凌乱,素白的衣裙紧紧贴着她的身躯。她如同凝固的冰雕,浅蓝色的眼瞳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失落和深深的不甘。直到指尖掐入掌心带来的锐痛刺穿了麻木,她才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将眼底的酸涩逼退。 再转身时,她挺直了背脊,下颌微扬,周身重新弥漫开那属于龙族至尊的、拒人千里的清冷气息,仿佛刚才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只是幻觉。 但若以为白曦会就此罢休,那便大错特错了。 她骨子里那份被尊位和责任压抑了太久的小女儿执拗,此刻如同压抑的火山般彻底爆发。对白曦而言,即便凤九此行是天道注定的劫数,她也绝不容许她的凤九在凡尘吃半点苦头!为此,哪怕接下来要做的事是大逆不道、触犯天规,她也必须去做。 云端之上,仙帝居所深处。 一处僻静幽暗、鲜有人迹的偏殿外,一个素白的身影如同轻盈的猫儿般,悄无声息地贴着巨大的蟠龙石柱滑出。 白曦银白的长发被她小心地拢在兜帽里,只露出一双警惕而明亮的浅蓝色眼眸,如同最机敏的雪狐。她屏住呼吸,微微探出半个脑袋,视线如同无形的丝线,迅速扫过殿内每一个角落。 很好,空无一人。只有殿顶镶嵌的夜明珠散发出幽蓝的冷光,映照着空气中缓缓浮动的微尘。 确认安全,白曦立刻垫起脚尖,整个身体压得极低,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柔软的云靴落在地面光洁的琉璃砖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像一道没有实体的月光影子,小心翼翼地朝着宫殿最深处潜行。 很快,她的目标清晰地呈现在视野中—— 在空旷大殿的正中心,一方由万年暖玉雕琢而成的玉台上,一本散发着柔和金色光晕的古老簿册正静静悬浮着。无数细密的、闪烁着微光的符文在书页表面流转不息,如同拥有生命的星辰。这正是执掌叁界六道亿万生灵命数轨迹的至高神器——司命簿! 有了它,便能轻易锁定凤九投身的那方小世界! 白曦眼中瞬间爆出难以抑制的、近乎狂喜的光芒!她强压下怦怦直跳的心脏,再次确认四周无人,如同锁定猎物的猫科动物般,弓起腰背,就要朝着那悬浮的宝典扑去! 就在她纤细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温暖书脊的刹那—— 一只修长、有力、带着不容抗拒威严的手,如同凭空出现般,精准无比地揪住了她兜帽下命运的后脖颈!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传来,白曦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像只被拎起的小猫崽般,双脚瞬间离地,徒劳地、慌乱地在空中倒腾了几下小短腿。 “白曦,”一道温润如玉、却又蕴含着久居九天、俯瞰众生般深沉威严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响起,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殿宇中,“你来此,意欲何为?” 白曦浑身骤然僵硬!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她艰难地、一寸寸地扭过脖子,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极其甜美、极其无辜、带着十二万分谄媚的可爱笑容,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点撒娇的颤音:“嘿嘿嘿……爹……我、我就是……瞎跑瞎玩玩嘛……嘿嘿,真的,就随便逛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逸非凡、足以令星辰失色的面容。银白的长发如同流淌的月华,随意披散在绣着九爪金龙纹的玄色帝袍上,那双与白曦如出一辙的浅蓝色眼瞳,此刻正微微眯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就那么饶有兴致地、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只被他拎在手里、还在努力“装可爱”的“小猫咪”。 帝晙!九天十地之主宰,传说中的仙帝!也是这天地间,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曦唯一发自心底敬畏……或者说,畏惧的人。至于为何畏惧…… “又撒谎。”帝晙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喜怒,却让白曦心底的警铃瞬间响彻云霄!“为父是如何教导你的?” 话音未落,帝晙身形微动。他随意地在放置司命簿的玉台边缘坐下,那只揪着白曦后颈的手顺势向下一带、一捞—— “啊!”白曦只觉天旋地转! 下一刻,她整个人已被不容抗拒地按趴在了帝晙坚实的大腿上!姿势极其羞耻,素白的裙裾因为这个姿势微微掀起,露出了下面一小截线条优美的小腿和同样素白的软绸底裤。 “爹——!曦儿错了!真的知错了!不敢了!饶了曦儿这一次吧!!”白曦瞬间慌了神,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声音带着哭腔,急切的求饶如同连珠炮般涌出,试图唤起父亲的怜悯。 然而,她的求饶尚未说完—— “啪——!” 一声清脆响亮、带着回音的闷响,骤然在寂静的大殿中炸开! 帝晙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带着惩戒的意味,毫不留情地、结结实实地盖在了白曦那挺翘圆润的臀峰之上! 仅仅一下! “唔!”白曦浑身剧烈一颤,浅蓝色的眼瞳瞬间睁大,盈满了猝不及防的痛楚和巨大的羞耻! 一股难以言喻的火辣痛感如同电流般瞬间从受击点扩散至全身!她白皙的小脸“唰”地一下红透,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紊乱,小腿肌肉不受控制地绷紧又放松,两只脚丫无措地绞在一起,身体本能地扭动着,试图躲避那即将到来的、更猛烈的风暴。带着哭腔的讨饶更加急切:“呜呜呜……爹!疼!曦儿真的知道错了!别打了……呜呜……饶了我吧……” 可惜,帝晙从不吃这套撒娇卖萌的讨饶。他有力的左手如同铁箍般稳稳地扣在白曦纤细的腰肢上,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腿上。那只惩戒的右手则毫不迟疑地再次扬起、落下! “啪!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接二连叁地抽打在同一个位置——那挺翘圆润、此刻正迅速升温肿胀的臀丘上! 每一下都力道十足,毫不放水。 白曦只觉得屁股上火辣辣一片,如同被点燃了一般,那羞耻混合着尖锐痛感的滋味让她几乎要崩溃。她深知父亲的脾性,此刻再讨饶只会换来更重的责罚。她死死咬住下唇,将破碎的呜咽和求饶强行咽回喉咙,晶莹的泪珠却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滚落,砸在帝晙玄色的帝袍上,洇开深色的水痕。身体依旧在疼痛的驱使下,小幅度地、徒劳地扭动着,希望能稍微缓解那如同燎原星火般在臀尖蔓延的灼痛。 不知过了多久,那如同疾风骤雨般的惩戒终于停歇。帝晙箍在她腰间的手松开了力道。 白曦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从父亲腿上爬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帝晙的面前,却根本不敢将饱受蹂躏的臀部落实,只能可怜兮兮地虚抬着,双手无措地揪着身侧的裙摆,低垂着头,银白的长发滑落,遮住了她哭得通红的半边脸颊,肩膀还在一抽一抽地耸动。 屁股一定肿了……火辣辣地疼…… 白曦委屈地想着,思绪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神游天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分散那如同烙印般刻在臀肉上的鲜明痛感。 严格来说,白曦算是帝晙的私生女,两人是有绝对的血缘关系的。至于她那恣意洒脱的母亲白芝和这位至高无上的仙帝之间究竟有过怎样的过往,又是如何将她隐藏得如此之好,连她自己都是在接任龙尊、触及某些核心机密时才知晓身世……这些都成了不解之谜。但与母亲的“关爱”不同,这位生父在管教她时,是真的下得去狠手,毫不留情。因此,帝晙的存在,便成了白曦漫长龙生中,唯一能让她发自内心感到“害怕”的源头。 冰冷的琉璃地面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寒意,虚抬着的、饱受蹂躏的臀丘依旧火辣辣地灼烧着,提醒着白曦方才那场毫不留情的惩戒。她低垂着头,银白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和脊背上,细小的、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在寂静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肩膀随着哭泣微微耸动,像只受尽委屈的小兽。 帝晙并未催促,只是端坐于玉台边缘,玄色的帝袍在幽蓝的夜明珠光下流淌着深邃的光泽。他浅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如同映照着亘古星河的寒潭,静静地注视着跪伏在脚边的女儿,给予她足够的时间去消化疼痛、羞耻和方才的教训。 压抑的沉默持续了许久,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终于,帝晙那温润中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说吧,你要司命簿拿来做什么?” 白曦身体几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刚刚才被那如同烙印般深刻的巴掌教了乖,此刻她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和狡辩?她怯生生地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浅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未干的泪水,浓密的雪色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细微的颤抖,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我……我想偷……偷了司命簿……用它……用它找到凤九……投生的那个小世界……”她偷偷觑了一眼父亲的神色,见帝晙依旧面无表情,才鼓起勇气,声音更小地继续道:“然后……然后……下凡去……帮帮她……护着她……不想让她吃苦……”说到最后,几乎成了气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祈求。 帝晙静静地听着,俊逸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修长的手指在膝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直到白曦说完,他才微微眯起了那双与白曦如出一辙的浅蓝色眼眸,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声音平缓却带着重若千钧的分量:“你很清楚,这……是作弊。” “呜……”仅仅“作弊”二字,便让白曦如同被针刺了一下,身体猛地一颤,刚止住些的泪水又汹涌而出。她深深地低下头,几乎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琉璃地面上,不敢再看父亲,只剩下细碎无助的呜咽在殿中回荡,像只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却无力挽回的小动物。 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笼罩下来。 只有白曦压抑的抽泣声和帝晙指尖轻叩膝盖的细微声响在空旷中交织。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无奈与妥协的叹息,从帝晙口中逸出。这声叹息,如同投入冰湖的一颗小石子,在白曦心中漾开一丝微弱的希望涟漪。 “罢了。”帝晙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司命簿乃叁界重器,牵涉亿万生灵命数,绝不可能整本予你。” 白曦的心瞬间沉入谷底,绝望的冰冷几乎要将她淹没。 然而,帝晙的话锋随即一转:“不过……记载凤九命数轨迹的那一页,我可以撕下,交予你。” 白曦猛地抬起头,沾满泪痕的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那双浅蓝色的眼瞳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点亮,如同阴霾散尽的晴空!她甚至忘记了臀上的剧痛和跪姿的狼狈,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帝晙的小腿,将还带着泪痕的脸颊紧紧贴在那冰冷的玄色帝袍上,声音带着惊喜和浓浓的孺慕:“爹!爹最好了!曦儿……曦儿最喜欢爹了!” 帝晙垂眸看着瞬间“多云转晴”、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女儿,俊逸的脸上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柔和,又迅速被无奈取代。他伸出手,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金色神光,轻轻探向那悬浮的司命簿。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动,最终精准地停留在某一页。帝晙指尖微动,一道柔和却坚韧的金芒闪过——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的撕裂声响起。 记载着凤九此生所有命数轨迹、闪烁着独特微光的书页,被完整地撕了下来。那页纸脱离簿册的瞬间,原本流转不息的金色符文微微黯淡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流转,仿佛只是缺失了一颗无关紧要的星辰。 帝晙将那张纸页,递到白曦面前。 白曦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接过,浅蓝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那页纸上流动的微光,仿佛看到了通往凤九所在世界的钥匙。巨大的喜悦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疼痛和委屈, 她甚至忘了屁股上火辣辣的肿痛,“蹭”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帝晙那俊逸非凡却常年肃然的侧脸上,“啵”地亲了一口!留下一个带着泪痕的湿漉漉印记。 “谢谢爹!”她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飞扬的活力,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哭唧唧的可怜样?话音未落,那道素白娇小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流光,头也不回、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偏殿大门,转眼间就消失在殿外的云海仙光之中。 帝晙保持着被亲的姿势,僵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纸张的触感。他抬手,有些僵硬地抹去脸颊上那点微凉的湿意,浅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无奈、纵容、一丝被女儿亲近的熨帖,还有……更深重的麻烦预感。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投向那悬浮在半空、光芒依旧流转的司命簿。那缺失了一页的痕迹,在无数完整流转的符文间,显得如此突兀和刺眼。 帝晙深深地、带着浓浓疲惫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 可以预见,明天一早,天机阁那群古板又唠叨的老家伙们,怕是要哭天抢地、捶胸顿足地冲到他面前来“死谏”了…… 光是想象那场面,就让他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比处理叁界叛乱还要头疼的烦闷。 冥王离婳(序章神界篇完) 告别父亲,带着那张记载凤九命运的薄纸,白曦并未立刻动身下凡。 仙凡有别,规矩森严。 已成仙道之躯,若在凡间肆意动用神力,不仅会扰乱小世界脆弱的平衡,更可能引来无法预料的灾祸——想想那些脾气火爆、视规则如无物的同僚,若被激怒,反手间便可能将一方小世界化为齑粉!届时引发的连锁反应,绝非儿戏。 更何况,像她这般位格的上神,其存在本身便已超越大多数小世界的承载极限。 强行降临,必遭世界意志的强烈排斥,莫说施展法力,想进去就进不了。 若被监察者发现她私用法力干预凡尘……那后果,白曦光是想想就脊背发凉。 虽自信父亲帝晙断不舍得重罚她,最可能的结果嘛,被父亲揍得只能卧床一年。 一年……整整一年! 光想象那如同烙印般持续不散的剧痛,白曦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可怕的是——若真躺上一年,她那“色中饿鬼”的母亲白芝,岂会放过这“贴身照料”的绝佳机会?到时候,是上药还是“被上药”?是照顾还是“被照顾”? 会发生什么,可就完全由不得她做主了。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令人头皮发麻、羞愤欲死的画面,白曦用力甩了甩头,银白的长发随之晃动,浅蓝色的眼眸里满是后怕。不行,必须稳妥行事! 思虑间,流光已至目的地。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天地笼罩在一片永恒的、压抑的昏暗中。灰色的忘川河水无声流淌,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无数面容模糊、神情呆滞的灵魂在其中沉沉浮浮,随波逐流,无声诉说着永恒的寂寥。血红色的彼岸花开得漫山遍野,妖异而浓烈,散发出一种混合着死亡与诱惑的奇异幽香,在死寂的空气中弥漫。 此处便是亡者归宿——冥界。 白曦要找的人,是统御此地的冥王——离婳。按辈分,离婳是她的姑姑。这位姑姑对她向来偏爱有加,近乎宠溺。因此,前来求助,白曦心中难得放松了几分。只是臀尖那尚未完全消退的肿痛,让她走路时仍不自觉地微微虚抬着身子,心里暗自祈祷此行能顺利些,别再遭罪。 她熟门熟路,径直寻到冥王殿深处那幽静的寝宫。原因无他——冥王离婳,是出了名的懒。能躺着绝不坐着,能睡着绝不醒着。去寝殿寻她,十拿九稳。 厚重的、雕刻着狰狞鬼面的殿门被无声推开。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带着奇异甜腻的幽香扑面而来,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幽绿的魂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曦儿……?” 一道慵懒至极、仿佛从睡梦中被强行拽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从层层迭迭的暗红色纱帐深处传来,“来找姑姑玩了?姑姑……好困……等我睡醒了……再陪你……” 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陷入沉睡。 白曦循声望去。只见层层纱幔之后,一张巨大的墨玉软榻上,一道曼妙的身影正慵懒地侧卧着。血红色的长发如同最上等的绸缎,铺满了半个床榻,几缕发丝滑落,勾勒着玲珑起伏的腰臀曲线。她身着几乎透明的暗红色轻纱,在幽暗的光线下,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更添魅惑。一双半睁半闭的玫红色眼瞳,如同最上等的鸽血红宝石,此刻蒙着迷离的睡意,眼波流转间,带着勾魂摄魄的慵懒风情。 白曦贼兮兮地弯起嘴角,像只灵巧的小猫,几步就扑到了软榻边,一头扎进离婳那散发着暖香和慵懒气息的怀里,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婳姐姐~曦儿想你了,特意来陪陪你呀!” 离婳低低地轻笑一声,那笑声带着看透一切的慵懒。她伸出涂着鲜红豆蔻的纤纤玉手,温柔却不容置疑地将赖在自己怀里的少女扶正,玫红色的眼眸带着洞悉的笑意,慵懒地睨着她:“好啦,你这小滑头……嘴抹了蜜似的,不是闯了祸兜不住,就是有所求。说吧,来姑姑这幽冥地界,所为何事?” 端详间,白曦那下意识不敢坐实、微微虚抬着臀部的细微动作,瞬间就被她捕捉到了。离婳玫红色的眼瞳微微一暗,声音瞬间柔软下来,带着真切的疼惜:“小屁股怎么了?让姑姑看看……”她不由分说地将白曦往自己怀里又拢了拢,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轻轻覆上那依旧肿痛的地方,“是帝晙那臭小子又打你了?下手没轻没重的……疼坏了吧?姑姑给你揉揉……” 白曦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又羞又窘,却也带着一丝被疼爱的暖意,只得红着脸,乖乖地趴在离婳温软的怀里,任那带着奇异暖流的手掌在伤处轻柔地按压。她闷闷的声音从离婳怀里传出:“婳姐姐……我……我想借你的玄冥镯用用……” 玄冥镯——冥王离婳亲手炼制的冥界至宝。作为神器,它功能很纯粹:完美隐藏使用者的气息与位格波动,使其能在凡间使用神力而不被小世界意志察觉和排斥。 白曦的意图,自然就很好猜了。 离婳原本轻柔按揉的手掌,力道骤然加重了几分。 “唔!”白曦猝不及防,痛得轻叫出声,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弹开。 “确实该打!”离婳的声音依旧轻柔如春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厉和一丝后怕!她环在白曦腰间的手臂如同铁箍般收紧,牢牢地将试图逃跑的少女困在自己怀里。那看似平静的语气,却让白曦浑身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浅蓝色的眼眸里瞬间蒙上一层水汽。 见挣脱无望,白曦只得抬起小脸,用那双含着泪光、写满无辜和祈求的浅蓝色眼眸,可怜巴巴地望向离婳,离婳对上她这眼神,玫红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终究是心软了。 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唉……罢了。” 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白曦的鼻尖,“既然你能拿到帝晙的默许,找到我这里来……想必他心中已有计较。不过曦儿,你给姑姑听好了——”她的声音严肃了几分,“下凡之后,绝不可意气用事,干预命数已是冒险,若再因你动用神力而崩坏一方小世界……届时,便是姑姑和你爹有心护你,也无能为力。” 警告完毕,离婳慵懒地抬起另一只皓腕。白皙的手腕上,一只通体墨黑、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玉镯正静静环绕,镯身流淌着暗沉的、如同冥河之水般的幽光。她指尖微动,墨玉镯便无声滑落,被轻轻放在了白曦的掌心。 入手温润,却又带着一丝冥界特有的森然凉意。 白曦刚为得到神器而欣喜,掌中那墨色的玉镯,就在接触到她肌肤之时,如同活物般流动起来!幽暗的光泽褪去,形态迅速变化,眨眼间化作了一对小巧玲珑、闪耀着温润月华光泽的银白色耳环!耳环的造型是两条首尾相衔的精致小龙,鳞爪须发纤毫毕现,龙睛处镶嵌着细碎的浅蓝色晶石,与她眼瞳的颜色交相辉映,透着一股灵动又清贵的少女气息。 白曦惊讶地瞪大了浅蓝色的眼眸,好奇地拈起这对小龙耳环。 “呵,”离婳看着她惊讶的模样,玫红色的眼眸里漾开促狭又了然的笑意,慵懒地解释道:“我给它加了个功能……它会根据持有者的本真性情,幻化成最适合其心性的首饰模样……”她拖长了调子,意有所指地上下打量了白曦一番,红唇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看来……我们家的小曦儿,骨子里……还是很少女的嘛~” “婳姐姐!”白曦被那戏谑的眼神和话语弄得面红耳赤,羞恼地跺了跺脚,一把攥紧那对小龙耳环,像只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地就往外冲,声音远远传来:“谢谢婳姐姐!等我回来就陪你玩……” 话音未落,那素白的身影已消失在寝殿门外,离婳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真是的……利用完人就跑,这没心没肺的性子……”她低声呢喃,“跟她那个没良心的娘……一模一样……” 拢了拢身上微微褶皱的暗红纱衣,离婳懒洋洋地重新滑入柔软的被褥深处,玫红色的眼眸满足地眯起, “唔……”一声带着极致慵懒和满足的叹息溢出红唇,“果然……还是睡觉……最舒服了……”话音未落,均匀而细微的呼吸声已在幽静的寝殿内响起,冥王大人再次沉入了甜美的梦乡。 (《龙与凰》序章 神界篇 完) 卷一,帝国被催婚上将与联邦间谍(ABO,星际 联邦最高战略指挥部 - “静默之间” 这是一处深藏于联邦核心星域地下的绝密会议室。光线被刻意调至最低,只有冰冷的、幽蓝色的全息投影仪发出微弱的光芒,将围坐在巨大黑曜石圆桌旁的身影切割成模糊而压抑的轮廓。空气仿佛凝固,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昂贵雪茄余烬、高级合成皮革以及……某种无法言说的紧张与贪婪的气息。在座的每一位,都是联邦权力金字塔尖的存在——军方巨头、情报首脑、财阀领袖、顶尖科研负责人。此刻,他们不约而同地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聚焦在圆桌主位上那道几乎融入阴影的身影。 联邦最高领导人,一个只被允许称呼为“总理”的存在。他的面容隐藏在投影仪刻意制造的背光阴影中,只能隐约看到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条和一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 “诸位,”总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却如同冰锥划过金属般冷硬、不带丝毫情感,“召集这次‘静默会议’,是为了宣告一个……阶段性胜利。”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胜利”二字在沉默中发酵,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无声的涟漪。 “基于帝国上将——白曦——的‘寒月龙涎’信息素样本,”他清晰地吐出那个令联邦无数计划折戟沉沙的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与渴望,“我们倾尽资源研制的‘涅墨西斯’计划核心成果——特效信息素腺体,已完成最终调试。” 全息投影瞬间亮起! 一个复杂到令人目眩的、仿佛由无数微型星云和冰晶结构组成的生物装置悬浮在圆桌中央。它散发着一种极其内敛、却又令人心悸的幽蓝微光,如同冻结的恒星核心。 “匹配率,”总理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精确,“高达95.7%。”这个数字如同惊雷,让在座几位见惯风浪的大人物也不禁瞳孔微缩,呼吸为之一滞。 “但是,”总理话锋一转,阴影中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成功的代价是巨大的。 我们所能获取的、属于白曦的SSS级Alpha信息素……其纯度和活性远超想象,联邦为此付出的代价,诸位心知肚明。”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血腥味和资源消耗的冰冷数字。“目前,仅能完成一个腺体的完全改造与适配。” 他身体微微前倾,阴影似乎也随之压迫而来:“因此,执行‘涅墨西斯’最终阶段——将这颗‘钥匙’植入最合适的人选,使其成为帝国那把‘最锋利之剑’身畔的‘影子’——这个人选,必须慎之又慎。” 帝国上将——白曦。 这个名字本身,在联邦最高层,就是一个令人绝望又无比渴望的符号。帝国上将,白家独女,SSS级Alpha——这个评级本身就已是传说。更恐怖的是,她的精神力强度早已突破现有仪器可测量的SSS级极限,如同无底深渊。即使动用最先进的“泰坦”级精神探测战甲,也无法触及她精神领域的边界。帝国媒体称其为“行走的战略级湮灭武器”,联邦情报部门则将其档案标记为:“人形天灾”。 最令人不安的是——她没有弱点。不贪财,不好色,不恋权,甚至对艺术、美食、享乐都表现出惊人的淡漠。她像一架只为帝国战争机器而生的、精密冷酷到极致的杀戮兵器。她存在的本身,就是对联邦最大的战略威慑。 几次试探性的边境冲突,联邦付出了惨痛代价才最终确认了这个事实:任何试图从常规层面击败或策反白曦的计划,都是徒劳。 于是,“涅墨西斯”计划应运而生。收集她的信息素样本,解析其独一无二的“钥匙”,复制一把足以打开她情感堡垒的“赝品钥匙”,然后……将最致命的“影子”,送到她身边。 获取信息素的过程,本身就是一场噩梦。总理的声音不带感情地陈述着:“唯一生还的‘潜渊者’特工,代号‘寒鸦’,在深度精神治疗舱内,用了叁个月才勉强恢复基础语言能力。” 全息画面切换,一个眼神空洞、身体时不时痉挛的男人影像出现,他脸上残留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寒月龙涎’……” ‘寒鸦’的声音沙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那根本不是气味……是……是踏入绝对零度真空时的窒息感……是灵魂被星云尘埃冻结的深寒……是……古老月岩粉碎时的……金属死寂……它……碾碎了一切……活着的……感觉……” 他的回忆片段被强制中止,那瞬间爆发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透过投影清晰地传递给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会议室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那SSS级信息素的恐怖,如同实质的寒冰,笼罩了在场所有人。 随后,是漫长而激烈的争论。利益交换、资源博弈、风险评估、人选比对……每一个名字被提出,又被否决。能力、忠诚、外貌、心理素质、过往功绩……一切都被放在显微镜下反复审视。争论声时而激烈如炮火,时而低沉如毒蛇吐信。 最终,所有的声音渐渐平息。目光再次汇聚到总理身上。 总理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锤定音的重量:“综合评估结果,‘涅墨西斯’最终执行者——” 全息投影再次切换。 一个女子的影像浮现。她身姿挺拔,面容清丽绝伦,淡金色的长发在模拟光线下流淌着微光,浅金色中晕染着淡淡绯红的异瞳平静无波,如同蕴藏着星河的深潭。她的履历在投影侧边飞速滚动——间谍训练营史上最高分保持者,代号‘金翎’,任务成功率:100%,精神抗压评级:EX(超越极限)。 “——代号‘金翎’,凤九。” “她将承载联邦的‘希望’,去接近帝国的……‘天灾’。” 凤九的名字被念出,影像上那双平静的异瞳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又或许只是光影的错觉。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于阴影中悄然咬合。 催婚,赴宴 帝国军方指挥处 – 白曦私人办公室 这里是帝国上将白曦的私人领域。空间异常简洁,甚至有些冷硬。冰冷的金属墙壁泛着哑光,巨大的落地舷窗外是永恒流转的星海,冰冷的星光是这里主要的自然光源。唯一的暖色来自办公桌上一盏造型极简的暖白光晕台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如同精密仪器冷却液般的洁净气息,混杂着一缕几乎难以察觉、却足以让任何未经允许闯入者瞬间神经紧绷感到窒息的清冽深寒——那是属于主人的、无意识逸散的顶级Alpha信息素,“寒月龙涎”的前调。 白曦端坐在宽大的指挥官座椅上。银白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而冷冽的脖颈和下颌。她浅蓝色的眼眸专注而漠然,如同封冻万载的冰川,倒映着面前悬浮光屏上急速变幻的星际战局模拟推演图。复杂的星图、舰队轨迹、能量读数在她眼中飞速流转、解析。 突然,一声与她周身气质格格不入的、带着夸张委屈和不容置疑的嗓音,通过加密耳麦刺破了办公室的寂静: “曦儿!妈妈不管!这次你必须去!李家的Omega可是S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信息素更是顶级的‘幽谷兰心’,和你多配啊!你……” 白曦的眉尖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清冷淡漠的声音透过耳麦传出,平静无波,却夹杂着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深沉的无奈:“母亲,我重申过很多次。我对婚姻没有兴趣。 请不要再安排任何相亲,或者试图将Omega塞进我的生活区。”她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调整着一个舰队阵型参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您很清楚,他们甚至连我无意中泄露的、微不足道的一丝气息都承受不住。 靠近我,对他们而言不是机遇,是灾难。” 她的声音在空旷冰冷的办公室里回荡。说话间,她左耳垂上那枚造型奇特的银白色耳环微微晃动。耳环的造型是两条首尾相衔的精致小龙,龙睛处镶嵌着细碎的浅蓝色晶石,在舷窗透入的星光下流转着温润而神秘的光泽——这正是冥王离婳赠予的“玄冥镯”所化。 追寻司命簿的指引,跨越时空壁垒降临此方星际ABO世界时,白曦并非没有忐忑。 当从那张承载凤九命运的薄页上得知此界独特的生理规则——“Alpha、Beta、Omega”时,素来冷静自持的龙尊大人,也罕见地心头一紧!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迅速检查了自己化形后的身体。确认虽然被此界法则赋予了“SSS级Alpha”的位格与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寒月龙涎”信息素,但生理构造上并未多出什么“奇怪”的部件后,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吁出一口气。随即,她便开始了明面上为帝国军方效力、实则暗中搜寻凤九转世踪迹的双重生活。 如今,最令这位龙尊兼上将头痛的,并非边境的战事或联邦的阴谋,而是来自白家本家与帝国高层无休止的“催婚”! 身为帝国唯一的SSS级Alpha,白家血脉的独苗,帝国军方无可替代的终极威慑……在所有人眼中,她最大的价值,似乎就是她那“珍贵无比”的基因和生育潜力。 白家希望她开枝散叶,延续顶级血脉;帝国则希望她能诞下更多强大的战士种子。他们恨不得将她塞进一个装满顶级Omega的房间里,让她24小时不间断地“履行生育职责”! 光是想一想那种被当成配种机器、失去所有自由和自我的画面,白曦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厌恶与抗拒让她指尖发凉。 耳麦里,白夫人的声音还在不依不饶地轰炸,带着被女儿拒绝的“受伤”和惯有的强势:“我不管!今天的晚宴是为你举办的!请柬都发出去了!你必须到场!不然……不然我就亲自去军部找你!” (有那么一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竟然能将电话打入我前线的指挥部QWQ) 白曦闭了闭眼,浅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疲惫和妥协。她知道母亲说到做到。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 “……好。”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坚决,“我会去。” 说完,不等母亲那边传来更多的唠叨,她便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通讯。 办公室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光屏上模拟战场的能量光束无声碰撞、湮灭。 白曦靠向椅背,目光从激烈的星图推演上移开,落在那片深邃冰冷的星海上。她缓缓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精神识海深处。 “司命簿。” 她在心底无声呼唤。 “在呢!我尊贵的公主殿下~” 一个谄媚又活泼的声音立刻在她脑海中响起。精神海中,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如同毛绒小球般的精神体正欢快地打着转——正是那页承载凤九命运的司命簿所化的意识体。在这个世界,它不仅隐藏在白曦精神海中提供指引,还兼任着她私人光脑的超级AI核心,其智能程度远超这个世界的任何人工智能。 “你说……” 白曦的声音在精神层面带着一丝难得的迷茫和期盼,“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凤九?” 司命簿小球谄媚地晃了晃(如果球体有动作的话),声音依旧充满信心(或者说,是熟练的糊弄):“哎呀,公主殿下您别急嘛~缘分天注定!快了快了!根据此界法则的推演波动和您与凤九大人那宿命的羁绊……我感应到,命运的齿轮已经在加速转动了!很快!很快您就能见到您心心念念的凤九大人啦!” 听着司命簿那套万年不变的“快了快了”说辞,白曦在心底又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这小东西又在糊弄自己。帝晙与她那次关于司命簿的谈话,这小东西全程在场,因此它无比清楚白曦不仅是龙族至尊,更是仙帝之女的身份。从那以后,无论白曦如何纠正,它都执拗地称呼她为“公主殿下”。纠正几次无果后,白曦也只得由它去了。 指望这个“小废物”提供精准线索?不如指望母亲突然放弃催婚。 白曦认命地睁开眼,浅蓝色的眼眸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无波。 时间差不多了。 她起身,指尖在光脑上轻点,办公室侧面的墙壁无声滑开,露出一间装备精良的私人更衣室。 片刻后,白曦走了出来。她换上了一身剪裁极其考究、质地如流动月光般的银白色晚宴礼服。礼服的设计简洁而优雅,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或暴露,却完美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力量感的腰身线条,低调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尊贵与清冷。银白的长发被松散地挽起,几缕发丝垂落颊边,柔和了几分过于冷硬的轮廓。脸上,在光脑AI(司命簿)的辅助下,只是极淡地扫了一层几乎看不出的底妆,浅色的唇釉泛着自然的光泽。对她而言,这已是赴宴的最高礼仪。 左耳上,那枚小龙耳环依旧静静悬挂,在礼服映衬下更显神秘。 她步履从容地走出办公室,穿过戒备森严的走廊。专属的幽蓝色流线型悬浮座驾已在出口处静候。白曦拉开车门,优雅地坐进后座。 “目的地:白家主宅。” 她清冷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指令确认,目的地:白家主宅。自动驾驶模式启动。” 车载AI(由司命簿分意识控制)用平淡的语调回应。 悬浮车无声地滑入帝国首都星璀璨而冰冷的夜色车流中。白曦侧头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光影,天鹅般优美的颈项线条在夜色中划出清冷的弧度。她的面容倒映在深色的车窗上,浅蓝色的眼眸里映着流动的光,却深藏着无人能懂的、如亘古月光般的寂寥。 寻找仍在继续,而一场她避无可避的“鸿门宴”,才刚刚开始。 “此时此刻,你会和我,凝望同一个月亮吗? 当白曦真正踏入宴会主厅的瞬间,这位素来以冷静着称的上将,也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她的指尖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浅蓝色的瞳孔在璀璨的水晶吊灯下骤然收缩——眼前的景象,让白曦第一次产生了想掉头就走的冲动。 主厅内,帝国内最显赫的家族子弟济济一堂。 衣着华贵的Alpha与Omega们叁叁两两聚在一起,丝绸、宝石与稀有金属制成的礼服在灯光下流淌着奢靡的光泽。皇室的叁王子正倚靠在香槟塔旁,胸前象征继承权的金狮徽章熠熠生辉;财政大臣家的双胞胎Omega姐妹穿着几乎透明的星纱长裙,手腕上价值连城的生物晶环随着动作变换色彩;军部几位老将军的子孙则刻意展示着结实的手臂肌肉和最新款的军用增强义体。更令人窒息的是——信息素。 各式各样精心调制过的顶级信息素,如同打翻的香水瓶般混杂在密闭的空间里。S级的烈焰玫瑰带着刻意张扬的甜腻;S级的深海沉木故作深沉地试图彰显成熟;甚至还有几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Alpha,故意释放着带有挑逗意味的麝香调信息素。这些气味彼此冲撞、交融,形成一张令人作呕的无形大网,将整个宴会厅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信息素沼泽。 白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下意识地绷紧了后颈的腺体,将自身信息素的逸散控制在最低限度——即便如此,她周身依然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如同月岩尘埃般的凛冽寒意,在五米范围内形成一片生人勿近的绝对领域。 呵,她在心底冷笑,冰蓝色的眼眸扫过这群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我在仙女座γ-327前线血战虫族时,都没见过这么多S级。 每一位精心打扮的公子小姐身边,几乎都跟着家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白曦不用细想就知道,这场宴会远不止是相亲那么简单——老狐狸们正借着子女的婚事,编织着一张庞大的权力与利益交换网。军部想拉拢白家巩固派系,皇室需要顶级基因延续血脉,财阀则觊觎白曦手中掌握的星际航道控制权... 无聊。白曦无声地吐出这个词,径直走向大厅最边缘一处被阴影笼罩的角落。那里有一张孤零零的高背椅,正对着落地窗外无垠的星空——这是她每次被迫参加这类宴会时的固定位置。 随着她的移动,人群如同被无形利刃劈开般自动让出一条通道。几位原本想要上前搭讪的Omega,在感受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寒意后,脸色发白地退回了人群。就连最傲慢的皇室成员,也只是远远地举杯致意,不敢真的靠近这位人形天灾。 宴会持续了整整叁个标准时。期间,白曦如同一尊冰雕般静坐在角落,拒绝了所有侍者送来的饮食,只用指尖偶尔轻点耳边的通讯器,处理着前线的军务简报,她在脑海中虚拟出整个战场,不断的默算着各种可能性。她的存在仿佛给这场奢靡的盛宴按下了一片静音键——以她为圆心的方圆十米内,交谈声都会不自觉地压低叁分。 当最后一支舞曲结束,水晶吊灯逐渐调亮,昭示着这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白夫人带着复杂的神情走向女儿,却在距离两米处就被那股寒意逼停了脚步。 曦儿…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算了…来了就行…。 白曦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礼服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她微微颔首,算是给了母亲最后的体面,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白夫人突然抓住女儿的手腕,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恳求:明天...陪母亲一天好吗?自从你去了军部,我们已经...很久没有... ...好。最终,她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轻轻抽回了手。 白家的私人悬浮车上,白曦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要说这场宴会唯一的收获,那就是她对帝国权贵的厌恶,又深了一层。 白家的主宅依旧保持着古老的东方园林风格。当白曦踏入幼时的闺房时,第一件事就是用精神力检查了每个角落——确认没有藏着什么惊喜(比如被下药的Omega)后,她才略微放松了绷紧的肩线。 出乎意料的是,白夫人这次竟然真的信守承诺。整晚,除了侍女按时送来的安神茶外,再没有任何人打扰。白曦甚至得以摘下那枚一直伪装成耳环的玄冥镯,让疲惫的精神力稍微舒展。 当最后一道生物锁确认启动,白曦终于放任自己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她银白的长发铺散在深色的丝绒枕上,像一泓月光倾泻在暗夜。窗外,人造月亮正升到中天,冰冷的清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疲惫的眉眼间投下细碎的光斑。 “此时此刻,你会和我,凝望同一个月亮吗?” 第五区与情报贩子茉莉 翌日清晨,褪去军装的冷硬,白曦难得地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便服。银白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浅蓝色的眼眸在帝国首都星人造恒星的柔和光线下,少了几分战场上的凛冽。她沉默地陪伴在白夫人身侧,行走在帝国最高档的星际商业中心——“星穹之冠”。 一切都显得平和而虚伪。白夫人兴致勃勃地穿梭在陈列着稀有外星宝石与定制星舰模型的奢侈品店中,白曦则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形挂件,偶尔点头或给出简短的评价。白夫人似乎很享受这种表面上的母女温情,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满足感。 然而,当悬浮车偏离了返回白家主宅的航线,转而驶向一片霓虹格外迷离、建筑风格也陡然变得张扬暧昧的区域时,白曦心中那根警惕的弦瞬间绷紧。 第五区——帝国首都星最负盛名、也最鱼龙混杂的红灯区。 悬浮车最终停在一座外观低调却透着奢华、门口悬浮着全息幻彩玫瑰标志的建筑前——“夜莺之巢”。这里是专为顶级权贵和富豪提供服务的销金窟。 “曦儿,走,带你去开开眼界!”白夫人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热切,不由分说地挽住白曦的胳膊,力道之大让白曦微微蹙眉。 被半推半就地拉进大门,一股混合着顶级香薰、昂贵酒精以及……浓郁到令人窒息的、各种精心调制过的Omega信息素的气浪扑面而来。昏暗迷离的灯光下,衣着大胆到近乎透明的Omega男女如同最精美的商品,在精心设计的舞台和卡座间穿梭,展露着被精心训练过的、足以勾起最原始欲望的姿态和笑容。 白曦的眼角不受控制地跳了跳。这地方她当然不陌生。作为帝国上将,“夜莺之巢” 这种顶级情报集散地,她来过不止一次。这里的老板娘茉莉,更是她暗线情报网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专门为她搜集帝国高层那些见不得光的把柄。 但此刻,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以这种方式带进来……白曦只觉得一股荒谬绝伦的羞耻感和冰凉的怒意顺着脊椎攀升。她瞬间洞悉了白夫人那荒唐的逻辑:这位母亲固执地认为,女儿抗拒婚姻和Omega,是因为从未体验过“其中美妙”,所以想带她来“启蒙教育”! “母亲,这里……”白曦试图挣脱,声音带着压抑的冷意。 “哎呀,别害羞!就当陪妈妈放松一下!”白夫人假装没听懂,强硬地将她拽向二楼一处更为隐秘奢华的VIP包厢。 包厢内,巨大的单向落地窗外是迷离的第五区夜景,室内弥漫着能舒缓神经的特制熏香。白夫人优雅地落座,立刻有侍者送上昂贵的星域年份酒。她眼神示意,很快,几位气质迥异却都堪称绝色的顶级Omega被领了进来。 “曦儿,看看,喜欢哪个类型?别拘束,今晚妈妈请客!”白夫人笑容满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开明”,目光在那些Omega和白曦之间来回逡巡,充满了暗示。 白曦面无表情地坐在丝绒沙发深处,周身那“寒月龙涎”的前调寒意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让靠近的几位Omega脸色微白,动作都僵硬了几分。她端起水晶杯,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烦躁。她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领班,与站在门口、正指挥侍者的茉莉对上了一瞬。 茉莉,“夜莺之巢”的老板娘,一头如同燃烧火焰般的玫红色长发,身材婀娜曼妙,穿着一身剪裁大胆的暗金色礼服,风情万种。她接收到白曦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和求助信号,红唇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茉莉摇曳生姿地亲自端着一瓶酒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挑不出毛病的完美笑容:“白夫人,白上将,贵客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这是本店珍藏的‘星泪’,请二位品鉴。”她动作优雅地为两人斟酒,仿佛完全不认识白曦一般。 白夫人显然很满意茉莉的服务和“识趣”,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白曦一边忍受着母亲旁敲侧击、甚至有些露骨的“劝导”(“你看那个,腰多软!”“有这个信息素的,最会伺候人了…”),一边还要装作与茉莉初次相见、对她的服务表示满意。精神上的双重煎熬让她额角隐隐作痛。 终于,当白夫人又一次试图将一位眼神怯生生的少年Omega推到白曦身边时,白曦忍无可忍。她猛地站起身,周身那股凛冽的寒意骤然扩散,让整个包厢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她一把揽过旁边正欲退开的茉莉,手臂看似亲昵实则强硬地箍住了对方柔软的腰肢。在茉莉恰到好处的一声娇呼中,白曦侧过头,用带着一丝不耐烦和“终于找到目标”的敷衍语气,对白夫人说:“就她了。母亲,您请自便,我…需要点私人空间。” 说罢,不容分说地揽着茉莉,在白夫人瞬间变得惊喜又了然的目光注视下,大步走向包厢内专为VIP客户准备的、隔音绝佳的套房。 “砰!” 厚重的合金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窥探。 门内,刚才还“亲密无间”的两人瞬间分开,如同碰到什么烫手山芋。 “呼——!”白曦靠在冰冷的门板上,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肺里那股混杂的奢靡气息全部排空。她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浅蓝色的眼眸里满是疲惫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的老天爷……”茉莉也毫无形象地直接瘫倒在房间中央那张巨大的、铺着黑色丝绸的圆床上,玫红色的长发铺散开来。她翘着涂着鲜红豆蔻的指尖,娇媚的声音里带着夸张的后怕:“白上将,您家这位夫人……可真是不走寻常路啊!带女儿来第五区‘体验生活’?这要是传出去……哎呀,我现在也是服务过SSS级Alpha的人了,倍有面呢……” 白曦没理会她的调侃,目光投向墙壁上伪装成艺术品的监控屏幕。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VIP包厢里的白夫人正心满意足地喝着酒,脸上带着“任务完成”的欣慰笑容,很快就起身,在侍者的恭送下离开了“夜莺之巢”。 看到母亲的身影消失在监控范围,白曦和茉莉不约而同地、真正放松地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茉莉在床上翻了个身,侧卧着,用手支着脑袋,那双刚才还充满职业媚态的眼睛瞬间变得精明锐利,如同换了个人。她红唇微启,声音依旧娇媚,却带上了公事公办的利落:“白上将,茉莉帮您解决了这么大的‘家庭危机’,还牺牲了‘色相’……这劳务费和精神损失费,您看……”她拖长了调子,指尖轻轻摩挲着床单。 白曦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深知这女人见钱眼开的本质。她抬手在腕式光脑上快速操作了几下。 几秒钟后,茉莉手腕上的同款光脑发出“叮”的一声悦耳提示音。她低头一看,原本慵懒的神情瞬间消失,眼睛猛地瞪圆,如同看到了最璀璨的星辰宝石,玫红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照出账户余额那一长串令人眩晕的零! “一百万星际点?!”茉莉“噌”地坐直了身体,声音因为激动拔高了一个八度,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真诚、无比灿烂、仿佛能融化冰川的笑容:“白上将!您真是太大方了!太英明了!太……(省略一百字赞美)大气~~!” 她财迷般反复确认着数字,恨不得抱着光脑亲两口。 不过,茉莉终究是专业的。巨大的金钱刺激过后,她迅速收敛了夸张的表情,从床上优雅地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礼服,眼神恢复了情报贩子的精明与冷静。 “咳,”她清了清嗓子,“那么,说正事。这段时间,帝国贵族圈可是热闹得很……”她语速平稳而清晰,开始条理分明地汇报起她搜集到的、关于帝国几大核心家族和皇室成员的隐秘交易、权力倾轧以及足以致命的把柄。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妩媚与慵懒,俨然一位掌控着帝国暗流的情报女王。 时间在情报交换中流逝。当最后一条关键信息汇报完毕,茉莉看了一眼光脑上的时间,脸上再次浮现出职业化的笑容,但这次带着一丝歉意:“抱歉,白上将,我得失陪一下了。约了一位……很重要的‘老朋友’谈点‘生意’。”她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不过您放心,我会让店里新来的‘头牌’过来陪您坐会儿,做做样子,保证让您母亲大人那边收到满意的‘反馈’。” 说完,茉莉朝白曦行了一个优雅的告别礼,如同最完美的交际花,摇曳着身姿,无声地退出了套房。留下白曦一人,面对着空旷的房间和窗外依旧迷离的第五区夜色。 初见凤九(临时标记,高H)腰疼的凤九:靠, 如果时光能倒流,白曦一定会……好吧,即使重来千百次,她恐怕也想象不到,与凤九在此界的初遇,会是在如此荒诞不经的境地。 套房内,巨大的单向落地窗隔绝了第五区迷离喧嚣的夜色,只留下流动的霓虹光影在深色玻璃上涂抹出暧昧的油彩。白曦静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银白的长发在幽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冷月般的光泽。腕式加密通讯器投射出微缩光屏,前线急报的冷光映在她毫无波澜的浅蓝色眼瞳中。她指尖快速划过虚拟指令板,如同在指挥一场无声的星际战役,周身萦绕着拒人千里的、属于“寒月龙涎”前调的冰冷气息。 对于身后那扇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她连眼睫都未曾抬起。茉莉安排的所谓“头牌”,不过是这场闹剧里又一个无关紧要的道具。 然而—— 一股极其独特、温暖而柔和的信息素,如同初春消融的雪水,带着沛然的生机与暖意,毫无预兆地穿透了房间内原本冰冷的氛围,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弥漫开来! 这气息……! 白曦敲击指令的手指骤然停滞在虚拟光屏上方! 更令她心神剧震的是,这股温暖的信息素,非但没有被她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月龙涎”所排斥或压制,反而如同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另一半,主动地、缠绵地缠绕上来!冰冷与温暖,凛冽与柔和,如同宇宙间最完美的阴阳两极,在空气中无声地交融、共鸣,瞬间将整个房间浸染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极度暧昧的领域! “您好,” 一个清泠中带着一丝刻意矫饰的娇媚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在门口响起:“我是新来的,您可以唤我……‘金羽’。” 这声音! 如同一道裹挟着万钧雷霆的闪电,狠狠劈中了白曦的识海!她整个人瞬间僵直,背脊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浅蓝色的眼瞳在刹那间收缩到极致,难以置信的光芒在其中疯狂闪烁!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差点捏碎了虚拟光屏的边缘。(虽然根本捏不碎就是了) 凤九?! 即使给她一百个脑子,她也绝对无法预料,跨越时空、追寻司命簿指引而来的第一次重逢……竟是在这帝国最污浊暧昧的红灯区深处!以这样……身份悬殊、荒诞至极的方式! 门口的凤九,此刻内心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才刚刚被联邦的秘密渠道安插进“夜莺之巢”,连色情基础培训都只是草草过关,被耳提面命要“学习如何取悦Alpha”,以便为接近最终目标——那位传说中的“人形天灾”白上将做准备。可她做梦也没想到,第一个需要“实践”的对象……竟然就是目标本人! 这完全超出了计划! 巨大的恐慌几乎让她窒息! 然而,“金翎”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刻入骨髓的间谍本能瞬间压倒了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她心脏狂跳如同战鼓,面上却如同覆盖了一层冰封的面具,所有惊骇被强行压回眼底深处,呼吸在瞬间调整得平稳而略带诱惑。前辈的教导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要欲擒故纵,要示弱,要……装出未经人事的羞怯模样! 她迅速垂下浓密的睫羽,试图遮掩眼中残留的一丝慌乱,纤白的手指状似紧张地拢了拢身上那件布料少得可怜、缀着细碎金链的“情趣制服”,锁骨和肩颈大片雪白的肌肤在幽暗光线下若隐若现。 “那个……客人……” 她抬起小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带上恰到好处的、惹人怜爱的怯懦和坚持,金红色的异瞳如同受惊的小鹿,盈盈欲泣地望着沙发上的身影(这倒不完全是装的,白曦那无形中散发的气场确实让她心惊肉跳),“我……我只卖艺,不……不卖身的……” 话音未落。 一道裹挟着清冷寒风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她面前!速度快到凤九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下一秒—— 微凉的、带着一丝清冽气息的柔软触感,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某种失而复得的、近乎绝望的狂喜,狠狠地、精准地覆上了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唇瓣! “唔……!”凤九倏然睁大了那双金红色的异瞳。大脑在瞬间陷入一片空白 前辈的教导?任务计划?伪装身份? 在这一刻,统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霸道至极的吻轰得粉碎! 她混乱的思绪中只剩下一个荒谬的念头在尖叫: ——靠!情报有误!谁说白上将清心寡欲不近美色的?!这分明是……饿疯了的狼啊!! 白曦的吻,生涩得近乎笨拙,带着一种未经人事的莽撞与探索。属于顶级Alpha的原始掠夺本能在血液中疯狂叫嚣,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催促她将怀中这具温软馨香的身体狠狠揉进骨髓里,用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宣示占有,让她叁天叁夜都下不了这张床,彻底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然而—— 当她的唇真正触碰到那片温软时,那股源于灵魂深处的悸动与跨越两世的珍视,却如同最坚固的锁链,死死勒住了即将失控的野兽。她的动作奇迹般地变得异常轻柔,如同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琉璃,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唇瓣的厮磨是克制的,舌尖的试探是犹豫的,仿佛在触碰一个随时会消散的幻梦,生怕多用一分力,便会惊醒这失而复得的珍宝。 这极致的矛盾——身体内焚天灭地的渴望与动作上近乎卑微的温柔——构成了一种令人心颤的反差。 而身处这矛盾风暴中心的凤九,感受则更为复杂汹涌。 属于凤九的“涅槃星焰”的信息素在“寒月龙涎”那冰冷外壳下潜藏的、独一无二的牵引下,如同找到了归巢的烈焰,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完美契合的顶级信息素,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交缠、融合,形成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理智崩塌的迷离领域。 这源自生理本能的、宿命般的共鸣,混合着唇齿间那生涩却致命的温柔触感,如同最烈的催化剂,瞬间瓦解了凤九所有的抵抗和伪装。她的身体背叛了意志,每一寸肌肉都失去了力气,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幼兽,软绵绵地向下跌去。若不是白曦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死死地支撑着她,她早已化作一滩春水,瘫倒在冰冷的地毯上。 “唔……” 当那漫长到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轮回的吻终于结束时,凤九如同濒死的鱼儿般,急促而细碎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晶莹的涎液不受控制地从微肿的唇角溢出,在金红异瞳中氤氲起一层生理性的水汽。她仰着小脸,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欺负狠了的哭腔,徒劳地重申着那早已被践踏得粉碎的底线:“客人……我……我真的……不卖身……” 回应她的,是头顶传来的、一道压抑到极致、如同砂砾摩擦过寒冰的暗哑嗓音。那声音里翻滚着难以言喻的炽热、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承诺: “我赎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 凤九所有尚未出口的推拒和借口,都被这叁个字狠狠堵在了喉咙里。她金红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心中警铃疯狂大作!这完全偏离了原先的计划轨道! 联邦费尽心机将她安插进来是为了接近、引诱、套取情报,不是为了让她被目标“赎身”、彻底脱离掌控! 然而,理智的警报在身体的本能反应和那铺天盖地的信息素交融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腰肢上那只手臂传来的、滚烫而坚定的力量,头顶那几乎要将她灵魂洞穿的、充满侵略性的目光,都在无声地宣告着一个事实:拒绝?在此刻,无异于痴人说梦。 (哼,想逃?此时此刻,你莫不是在说笑。) 权衡只在瞬息之间。作为最顶尖的间谍,审时度势是刻入骨髓的本能。既然无法反抗……那么,顺势而为,将计就计,或许才是最优解?至少……这样能更快地、更“自然”地接近目标核心? 于是,凤九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她纤长的睫羽如同折翼的蝶般无力垂下,遮掩住眼底翻涌的复杂思绪。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如同失去所有支撑般,软软地、乖顺地依偎进白曦的怀抱里。小小的下巴抵在对方肩窝,裸露在外的肩颈线条绷紧又放松,微微侧过头,露出一截脆弱而优美的颈项曲线。 那姿态,像极了砧板上引颈待戮的羔羊,又像一朵在狂风骤雨中被迫盛放、只能任人采撷的娇花。 认命,顺从,予取予求。 感觉到怀中人儿紧绷的身体逐渐软化,放弃了徒劳的抵抗,白曦手臂收紧,将凤九轻盈却带着惊人热度的身躯打横抱起。 几步的距离,却仿佛跨越了十几年的等待。白曦小心翼翼地将她放置在房间中央那张铺着黑色丝绸的宽大圆床上。丝滑的布料衬得凤九裸露在外的肌肤愈发莹白如玉。 方才激烈的亲吻与拥抱中,白曦原本整齐的便服早已凌乱不堪。此刻,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碍事的布料,眉宇间掠过一丝不耐。修长的手指抓住衣襟,没有丝毫犹豫,只听得“嗤啦”一声布帛撕裂的轻响——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便服,如同脆弱的蝶翼般被轻易扯开、剥离,被主人毫不怜惜地抛落在地毯上。 幽暗的光线下,白曦的上身再无遮掩。小巧而饱满的雪乳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顶端两点樱红因情动而挺立,随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银白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光洁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上,几缕发丝黏在泛着薄汗的颈侧,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性感线条。 她的目光如同燃烧的冰焰,牢牢锁定在身下的凤九身上。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探向凤九身上那件仅存的薄纱制服。 纽扣被一一解开,细链发出轻微的、如同叹息般的碰撞声。轻薄如无物的布料被缓缓褪下,如同剥开最珍贵的礼物外那层迷惑人心的包装。 当最后一丝遮蔽滑落,一具完美得如同神之造物的胴体,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白曦眼前。流畅优美的肩颈线条,饱满挺翘的酥胸,纤细却柔韧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双腿……每一寸肌肤都在幽暗的光线下散发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每一道曲线都如同最精妙的艺术杰作。 视觉的冲击如同最猛烈的电流,瞬间贯穿了白曦的四肢百骸!她浅蓝色的眼瞳深处,那层万年不化的冰霜彻底被点燃,汹涌的情欲如同决堤的星河洪流,疯狂地奔涌咆哮!理智的堤坝在瞬间崩塌,十几年的追寻、压抑的渴望、失而复得的狂喜,在这一刻尽数化为焚身的烈焰!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下身隐秘的入口早已濡湿一片,粘腻的爱液正不受控制地渗出,带来一阵阵难耐的空虚和灼热。她无意识地、带着磨人痒意的厮磨,将自己湿热的柔软紧紧贴上凤九光滑温润的大腿外侧,那滑腻的触感和惊人的热度,让两人都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白曦微微撑起身,银白的长发垂落,扫过凤九敏感的锁骨和胸口。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凤九,那双燃烧着冰焰的浅蓝色眼眸,如同最深邃的宇宙黑洞,要将身下的人儿彻底吞噬。平日里清冷如霜的嗓音,此刻沙哑得如同粗糙的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情欲和一丝近乎卑微的祈求: “凤九……”她甚至忘了伪装的名字,下意识呼唤出灵魂深处的烙印“……可以吗?” 凤九仰躺在柔软的黑色丝绸上,金红色的异瞳迷蒙地倒映着上方那具如同冰雪女神般圣洁又充满致命诱惑的身体——雪白细腻的肌肤在幽暗中仿佛自带微光,凌乱的银发如同月光织就的网,那张绝美的脸上,所有清冷与伪装都已剥落,只剩下毫不掩饰的、要将她拆吃入骨的炽热渴望。 这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理智。联邦的任务、间谍的伪装、前辈的教导……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遥远和脆弱。身体深处被那完美契合的信息素唤起的原始悸动,正疯狂地冲击着她最后的防线。 羞涩的红晕如同最艳丽的晚霞,瞬间染遍了凤九的脖颈、脸颊,甚至蔓延到精致的耳垂和胸口。她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地颤动着,贝齿轻咬下唇。在那双几乎要将她灵魂吸走的眼眸注视下,所有的抵抗和算计都土崩瓦解。她轻轻地、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那点头的幅度极小,却如同点燃了引线的火星! 白曦眼中最后一丝克制彻底崩断!她俯下身,带着要将彼此都燃烧殆尽的决绝,再次狠狠吻上那诱人的红唇!黑色的丝绸如同翻滚的暗夜浪潮,瞬间将两具同样滚烫、同样渴望的身体彻底吞没。 时间、空间、身份、任务……在这一刻,统统被原始的冲动与宿命的牵引碾得粉碎。 白曦的吻霸道地封缄了凤九所有未尽的言语与虚弱的抵抗。她的舌强势地撬开贝齿,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深入那片温软的秘境,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凤九的、带着清甜花蜜般的气息。这气息与她记忆中涅槃星焰的温暖核心如此相似,却又带着此世独有的、青涩而诱人的甘冽,让她灵魂深处的渴望彻底沸腾! 凤九只觉得大脑嗡鸣一片,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炽烈如熔岩般的侵略搅得支离破碎。“金翎”的冷静、间谍的伪装,在对方绝对的力量与信息素的双重碾压下脆弱得不堪一击。她无法思考,只能被动地承受。身体深处某种被强行压抑的本能,如同沉睡的火山被瞬间点燃,爆发出惊人的回应! “唔……嗯……” 破碎的呜咽从她被侵占的唇齿间逸出,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勾魂摄魄的媚意。她纤细的腰肢不由自主地向上弓起,将自己柔软而滚烫的身躯更紧密地贴向白曦。那双修长笔直的腿,早已在情潮的冲刷下失了力气,微微分开,像是无声而盛大的邀请,露出腿心处早已泥泞不堪的隐秘花园。透明的爱液如同汩汩的春泉,不断从微张的娇嫩花瓣间涌出,浸透了薄如蝉翼的情趣布料,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淫靡而诱人的水光。 白曦的手,一只牢牢扣住凤九的后颈,指尖陷入她柔顺的淡金发丝。另一只则顺着光滑的脊背、凹陷的腰线,探入那早已门户洞开的幽秘之地!微凉的指尖轻易拨开早已被春潮浸透、变得无比柔软滑腻的花唇,直接触碰到那火热濡湿的入口。 “唔——!” 当那带着凉意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探入紧致湿滑的甬道时,凤九浑身剧烈一颤,金红色的眼瞳瞬间失焦,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喘!甬道内壁如同活物般,本能地、剧烈地收缩蠕动,试图抗拒这陌生的入侵,却又在下一瞬,被那异样的充实感和随之而来的酥麻快感所征服,诚实地分泌出更多温热的蜜液,发出细微而淫靡的“咕啾”水声。 与此同时,白曦屈起的膝盖抵入凤九被迫分开的双腿之间,不轻不重地、持续地摩擦着那颗早已充血挺立、敏感至极的阴蒂! “唔嗯……!” 双重夹击的刺激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全身!凤九纤细的脚趾猛地蜷缩,绷紧的足弓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理智的堤坝彻底崩塌,化作汹涌的情欲春潮。她徒劳地想要抓住一丝清明去思考,但身体却像一艘彻底失控的小舟,只能无助地在白曦掀起的滔天欲浪中沉浮,用最原始、最诚实的颤抖和呜咽回应着每一次触碰。 白曦的手指,在那片温热紧窒、不断痉挛吮吸的蜜径中逡巡探索。指尖感受着内壁每一次细微的收缩与缠绕,感受着那惊人的湿滑与热度。她的目标清晰而明确——寻找那个能让身下这只小凤凰彻底臣服、彻底崩溃的命门。 当指腹清晰地感受到一处微微凸起、触感迥异于周围的柔软内壁时,白曦的浅蓝色眼眸深处掠过一丝近乎狩猎成功的、危险而满意的幽光!她屈起指节,精准而持续地按压、揉弄起那一点! “呀啊——!!” 凤九猛地仰起纤细的脖颈,发出一声泣音般的、拔高的尖叫!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随即又如同被抽掉骨头般瘫软下来,只剩下不受控制的、剧烈的痉挛!与此同时,白曦空闲的另一只手,早已攀上凤九胸前那饱满挺翘的雪峰,毫不怜惜地捻住一侧早已变硬坚挺的嫣红蓓蕾,用指尖恰到好处的力道,恶意地揉搓、拉扯! 双重致命的刺激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了凤九所有的感官神经! 她的腰肢疯狂地、无助地扭动,纤白的十指死死抓住身下昂贵的丝绸床单,指节用力到泛白!床单上,那由她体内源源不断涌出的、混合着爱液与汗水的透明蜜露,早已洇湿了一大片深色的、淫靡的水痕。 “等…等等…停…停下…” 凤九徒劳地喘息着,破碎的哀求被淹没在更加高亢、更加失控的呻吟里:“啊…太…太快了…受…受不了…唔啊——!” 白曦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身下这具彻底沦陷在情欲中的美丽躯体——绯红如霞的脸颊,失神涣散的金红眼眸,微张的、不断溢出甜蜜呻吟的唇瓣,还有那随着剧烈喘息而起伏的、布满细密汗珠的雪白肌肤。这幅景象如同最烈的催情药,点燃了她眼底最后一丝名为“克制”的冰层。 然而,就在凤九感觉自己即将被那灭顶的快感彻底撕裂、吞噬时,白曦的动作却奇迹般地放缓了。 她俯下身,灼热的却带着清冷气息的呼吸,如同羽毛般拂过凤九那因极度敏感而微微颤抖的耳廓。低沉而沙哑的嗓音,裹挟着浓烈的情欲和一种近乎宣告所有权的笃定,清晰地钻入凤九混乱的意识深处: “别怕……” 白曦的唇几乎贴着凤九滚烫的耳垂,声音如同融化的冰川,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温柔与不容置疑: “我会‘慢慢’来的……” 她的指尖在那致命的凸起上不轻不重地画了个圈,引起身下人一阵更加剧烈的战栗。 “毕竟……” 白曦的目光,深深望进凤九失焦的金红眼眸, “这是‘我们’的……第一夜。” 白曦低沉的宣告如同投入静潭的石子,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修长而充满力量感的手指便在凤九体内展开了更激烈的征伐。那探索秘境甬道的指尖,精准锁定了那处隐秘而敏感的突起,指腹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以令人晕眩的速度快速揉捻、刮搔。与此同时,她另一只手的拇指,开始富有技巧地、带着碾磨意味地揉搓按压凤九那早已充血肿胀、如熟透浆果般挺立的阴蒂。 “啊——!” 这双重迭加、直抵灵魂深处的强烈刺激,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了凤九的四肢百骸!她的身体猛然绷直,纤细的腰肢不受控制地向上拱起,几乎将整个背部都抬离了凌乱的床面。十指死死地抠进身下的丝绸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紧接着,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从她身体最深处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瞬间打湿了白皙滑腻的大腿内侧,甚至在身下洇开一片深色的、暧昧的水痕。 她的意识在灭顶的快感洪流中彻底涣散。那双原本蕴藏着星河的美丽异瞳失去了所有焦距,茫然地望向虚空,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破碎而甜腻的呜咽与求饶不受控制地逸出:“啊…啊……不要……太快了……受、受不了了……真的……不行了……” 就在凤九浑身酥软、意识飘忽、防线最为脆弱的这一刻—— 白曦猛地低下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锋利的齿尖精准地刺破了凤九后颈处那片温热、散发着诱人暖香的娇嫩腺体! “唔!”凤九浑身剧颤,一股极其霸道、冰冷刺骨却又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清冽洪流——属于“寒月龙涎”的顶级Alpha信息素,如同开闸的冰川融水,强势地、不容抗拒地灌注进她脆弱的腺体之中! 这临时标记的冲击,瞬间点燃了刚刚平息些许的燎原之火!它粗暴地撕碎了凤九仅存的一丝清明,将她再次狠狠地抛向更高、更猛烈的欲望巅峰! “啊——!!!”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无边欢愉的惊叫撕裂了房间的寂静! 伴随着这声尖叫,凤九身体内部那紧致湿热的甬道剧烈痉挛、收缩,以一种几乎要绞断白曦手指的恐怖力道,死死地咬合、包裹着那仍在温柔施虐的入侵者。大量晶莹透明的爱液如同失禁般,不受控制地从两人紧密交合处汩汩涌出,顺着凤九颤抖的大腿内侧蜿蜒滑落,在深色床单上留下更多湿润黏腻的印记。 白曦终于缓缓抽出了那叁根被浸润得水光淋漓、闪耀着情欲光泽的手指。粘稠而晶莹的爱液在指尖与幽谷入口之间,拉出数道靡靡的、闪烁着微光的银丝, 餍足的低叹从白曦喉间溢出,长臂一伸,将浑身瘫软如泥、仍在细微颤抖的凤九,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紧紧揽入怀中。身躯贴合着怀中温热柔软的曲线,下颌抵在凤九散发着暖香与新生标记气息的发顶。浓密的雪色睫毛缓缓垂下,遮住了那双冰蓝眼眸深处翻涌的复杂暗流,呼吸很快变得绵长而平稳。 而被这双重高潮彻底榨干了所有力气、又被临时标记烙下深刻印记的凤九,意识早已沉入一片温暖粘稠的黑暗之海。残存的感官里只剩下身后那坚实而冰冷的怀抱,以及后颈腺体处传来的、混合着刺痛与奇异满足感的灼热。她纤长的睫毛如同被打湿的蝶翼,无力地覆盖在眼睑上,很快便随着白曦的呼吸节奏,一同陷入了深沉的、带着情欲余韵的昏睡之中。房间内,只剩下两道交织的呼吸声,以及空气中久久不散的、冰与火缠绵交融的浓烈信息素气息。 赎身 当凤九纤长的睫毛颤动着,艰难地掀开一丝缝隙时,首先撞入眼帘的,就是一双近在咫尺、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自己的浅蓝色眼眸。那目光专注得近乎贪婪,正一寸寸描摹着她的睡颜,眼底深处翻涌着毫不掩饰的餍足与……一丝蠢蠢欲动的、更深的渴望。 “老婆……”白曦的声音响起,比平时低沉许多,带着晨起特有的慵懒沙哑,更裹挟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与满足,温热的气息拂过凤九敏感的耳廓,“天还早……再睡会儿呗……”她的手臂自然地收紧,将怀中温软的躯体更亲密地圈在怀里。 凤九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带着初醒的茫然,下意识地顺着白曦的目光瞥了一眼那厚重的、遮光性极好的窗帘缝隙——一道极其明亮、甚至有些刺眼的人造恒星光芒,正斜斜地刺入房间,在昂贵的地毯上投下清晰的光斑。 早个鬼! 凤九在心底无声地咆哮,睡意瞬间被这刺目的光线和某人睁眼说瞎话的行径驱散了大半。她气鼓鼓地想:我看是你还没看够吧! 视线微微下移,落在自己从薄被中露出的肩颈和手臂上——很好。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绯色吻痕,如同雪地里肆意绽放的红梅。更有几处指印清晰地烙印在腰侧和大腿内侧,无声地诉说着昨夜某人是如何的……不知餍足与力道失控。 一股想把某人踹下床的强烈冲动涌上心头!凤九默默地在心里把那些编纂“白上将清心寡欲、不近美色”情报的联邦分析员,连同他们祖宗十八代都亲切地问候了八百遍!骗子!都是骗子!这分明是饿了几百年的史前凶兽! 浑身的骨头仿佛被拆开重组过一般,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酸软无力的抗议,尤其是那不堪重负的腰肢和被着重照顾的私处。凤九忍着不适,没好气地瞪了身边那个罪魁祸首一眼。然而,目光触及白曦那张近在咫尺、在晨光熹微中更显惊心动魄的绝美容颜,以及薄被下隐约可见的、线条流畅优美的锁骨和紧实臂膀时…… 本着“反正已经被吃干抹净了,这么美的脸和身子,不占点便宜简直天理难容”的破罐子破摔心态,凤九鼻子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带着委屈和撒娇意味的哼唧,非但没有挣脱,反而像只寻找热源的小动物般,主动地、软软地往白曦温热的怀里钻去。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微凉的脸颊贴上对方光滑紧致的颈窝,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满足地蹭了蹭。 唔…… 肌肤相贴处传来细腻温暖的触感,鼻尖萦绕着那清冽又熟悉的“寒月龙涎”信息素,混合着昨夜情潮未散的暧昧气息……凤九昏昏沉沉地想着:白曦这张脸……这身材……这手感…… 严格来说,好像……确实是自己赚了? 就在凤九像只慵懒的猫儿般,无意识地、带着点小得意在对方怀里蹭来蹭去时,她丝毫没有察觉,头顶上方那双浅蓝色的眼眸,颜色已经骤然转深,里面翻涌的,是昨夜未曾完全餍足的、更为汹涌的欲望暗流!那眼神,炽热得几乎能将人灼穿——如果凤九此刻抬头,一定能瞬间认出,这正是白曦想要“再吃一顿”的危险信号! 白曦任由怀里的小凤凰像只找到暖巢的雏鸟般,在自己颈窝和胸口处眷恋地磨蹭,享受着这份主动的亲昵,喉间甚至溢出满足的轻哼。然而,当凤九终于蹭够了,像只餍足的小猫般停下动作,软软地依偎着她时…… 那只原本只是松松搭在凤九腰背上的手,开始缓缓地沿着她光滑的脊线向下游移。指尖所过之处,仿佛带着细小的电流,激起凤九肌肤一阵细微的战栗。 同时,白曦低下头,温热的唇几乎贴上了凤九敏感的耳垂,那原本慵懒温柔的嗓音,此刻却染上了浓重的情欲沙哑: “老婆……蹭够了吗?”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感受着怀中身体瞬间的僵硬,“我……有点饿了呢~~” 最后那个微微上扬的尾音,如同带着小钩子,轻轻搔刮在凤九的心尖上。 凤九混沌的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如同被冷水浇头般骤然清醒!“饿……饿了?”她下意识地、带着点懵懂地重复,随即猛然反应过来这“饿”字的深层含义!“饿了你就去……唔?!” “吃饭”二字尚未出口,一只有力的手臂,已经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让她整个人被牢牢锁死在那具温软又极具压迫感的怀抱里! 凤九惊慌失措地抬眼,直直撞进白曦那双深不见底的浅蓝色眼眸中——那里哪有半分“饿”的虚弱?分明是猎食者锁定目标后、闪烁着狡黠与势在必得光芒的深渊! “唏……!”凤九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上将……我们……我们能不能……和解?”她眨巴着那双此刻写满无辜和祈求的金红色眼眸,试图唤起对方一丝“良知”。 可惜,回应她的,是白曦收紧的手臂!两具同样不着寸缕、曲线玲珑的躯体,瞬间被挤压得严丝合缝!柔软饱满的雪峰毫无间隙地紧贴在一起,温热的肌肤亲密厮磨,激起一阵令人心颤的电流。 同时,白曦另一只手,已经带着灼热的温度,精准地捏上了凤九此刻酸软无比、却又敏感异常的腰窝软肉!指尖带着惩罚性的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按了一下! “此时此刻……”白曦低下头,鼻尖几乎抵着凤九的鼻尖,温热的呼吸交融,那双浅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促狭、宠溺和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声音低沉而危险: “……老婆大人,莫不是在说笑?” 凤九脑中那声关于“饿狼”的尖叫尚未平息,混乱的感官被那霸道而陌生的吻彻底淹没。她纤长的睫毛因惊愕而剧烈颤抖,金红色的异瞳里映满了白曦近在咫尺、带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浓烈情绪的浅蓝色眼眸。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侵略性溺毙,本能地想要挣扎却又被某种灵魂深处的悸动钉在原地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开门声,在寂静而暧昧的房间内炸响! 白曦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同一刹那,一把扯过旁边蓬松柔软的鹅绒被,将凤九整个儿裹了进去! 被子严严实实地覆盖到凤九的下巴,只露出一张因惊愕和缺氧而泛着潮红、眼神懵懂的小脸,淡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雪白的枕畔。 白曦霍然转身,浅蓝色的眼眸不再有刚才的炽热,取而代之的是冰封万载的寒潭,裹挟着被强行打断的温怒,狠狠地瞪向门口那个不知死活的不速之客! 门口,手里还握着门把的茉莉,此刻恨不得把自己刚才推门的那只手给剁了! 浓郁到化不开的顶级信息素交融的气息,如同刚刚经历过一场风暴的暖湿气流,扑面而来,熏得她这个Beta都有些腿软。再配上床上那裹得像只蚕宝宝只露出脑袋、脸蛋红扑扑的“金羽”,以及白曦那如同要杀人般的冰冷眼神……经验丰富如茉莉,瞬间就明白自己撞破了何等要命的“好事”! “呃……!”茉莉倒抽一口冷气,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声音都吓得变了调:“啊!白、白上将!万、万分抱歉!我……我走错门了!不不不,我什么都没看见!我这就走!马上消失!祝您……呃……愉快!非常愉快!”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手忙脚乱地就想把门重新拉上。 同时,在身体遮挡住白曦视线的瞬间,茉莉朝床上裹在被子里的凤九竖起了一个无比用力、充满敬佩和“自求多福”意味的大拇指!眼神里写满了:后生可畏!连这位煞神都能搞定!姐姐服了! 然而,命运似乎铁了心要戏弄她。 那扇厚重的合金门,刚才还好好的,此刻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任凭茉莉使出吃奶的力气,憋得脸都红了,门就是纹丝不动!“咯吱…咯吱…”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在嘲笑她的徒劳。 茉莉急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道来自白曦的目光,温度正在急剧下降,从冰冷的温怒迅速向着绝对零度的杀意滑落!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冰山压顶而来,让她脊椎发寒,双腿发软! 完了完了完了…… 茉莉内心哀嚎,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冻成冰雕然后被一脚踹碎的未来!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贪那一百万……不,是连这“夜莺之巢”都不该开! 她无比后悔,要是被灭口了,这满屋子的情报和账户里的星际点……找谁哭去啊! 就在茉莉绝望地以为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里时,一道冰冷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被打断兴致的烦躁的声音响起,如同赦免令: “茉莉。” 白曦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和……某种更复杂的、被打断的失落感。她揉了揉眉心,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去,找两套……正常的衣服来。” “是!是是是!”茉莉如蒙大赦!那扇刚才还死沉死沉的门,仿佛瞬间通了灵性,被她轻轻一带就“咔哒”一声关严实了!她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贴在冰冷的合金门上大口喘气,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巨大的恐惧退去,属于情报贩子的油滑和作死精神又悄悄冒头。隔着门板,茉莉胆子一肥,用那种混合着职业娇媚和劫后余生庆幸的调子,不怕死地扬声问了一句:“那个……白上将~~~”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内衣……要不要也一起准备呀?保证是全新的、最舒适的顶级面料哦~~” 话音未落! “砰——!!!” 一个裹挟着凌厉劲风的枕头,狠狠砸在了茉莉刚刚站立位置的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滚!”门内传来白曦压抑着怒火的低吼。 “哎!这就滚!马上滚!圆润地滚!”茉莉捂着嘴偷笑,像只偷到腥的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跑远了。走廊里回荡着她劫后余生又带着点小得意的、不成调的口哨声。 茉莉的行动力毋庸置疑。仅仅不到十分钟,她就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两个用顶级防尘袋精心包裹的礼盒,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又夹杂着恶作剧得逞的兴奋笑容。反正账都记在财大气粗的白上将头上,她毫不犹豫地动用了“夜莺之巢”最高级别的权限,直接调来了附近奢侈品旗舰店刚刚到店的、尚未公开陈列的限量高定成衣。 “咔嚓。” 门锁轻响,门被拉开一道缝隙。茉莉只看到一只裹着浴巾、还带着湿润水汽的纤白手臂伸了出来,指尖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凉意。 “给,白上将,绝对符合您要求——‘正常’的衣服!”茉莉赶紧把礼盒递进去,语气恭敬又带着点邀功的意味。在盒子被接过去的瞬间,她飞快地、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嘀咕:“拜托,这可是我毕生的艺术追求……真的很想看看白上将穿裙子的样子啊……” 门再次毫不留情地关上,差点夹到茉莉好奇探视的鼻子。 门内,白曦将两个礼盒放在房间中央的矮几上。她身上只裹着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堪堪遮到大腿中部,露出线条优美、带着水珠的肩颈和锁骨,以及一双笔直纤细的小腿。银白色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和光洁的脊背上,发梢还在滴着细小的水珠,在暖色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晕。氤氲的水汽尚未完全散去,萦绕在她周身,柔和了那份惯有的清冷,平添了几分罕见的慵懒与……一种惊心动魄的、毫无防备的柔美。 她面无表情地拆开礼盒。第一个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件银白色为主调、裙摆和领口处精心刺绣着流动冰蓝色丝线的曳地长裙。冰蓝的丝线如同冻结的星河,在银白的底衬上蜿蜒流淌,清冷、高贵,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第二个盒子里,则是一件同样以银白为基底,却在腰际和袖口巧妙点缀着璀璨金色流苏与细密金线刺绣的及膝小礼服。金色的元素如同跳跃的阳光,为清冷的银白注入了一抹华丽与暖意。 白曦的目光在两件裙子之间扫过,浅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了然和无奈。茉莉那点小心思,她岂会看不穿?不过……她拿起那件点缀着金线的及膝小礼服,走向依旧裹在被子里的凤九。 是的,这短暂的时间里,白上将已经“高效率”地完成了另一项任务——亲自帮自己和那位“金羽”小姐进行了彻底的清洁。至于其中是否有夹杂着某些……“假公济私”的、借着水流与泡沫掩护的触碰与探寻?那就只有白上将自己微红的耳根和凤九那依旧残留着可疑红晕的脸颊才知道了。 “来,老婆~我给你穿上。” 白曦将金线小礼服放在床边,声音轻柔,带着狡黠。 门外,被拒之门外的茉莉并未立刻离开。她背靠着冰凉的合金门板,努力平复着刚才惊鸿一瞥带来的震撼。虽然只看到了一只手和半截裹着浴巾的身影,但…… 仅仅是那惊鸿一瞥的画面,就足以在她脑海中定格、放大—— 湿漉漉的银发如同月光织成的瀑布,披散在光洁如玉的肩背;浴巾下露出的纤细脚踝和线条流畅的小腿,带着一种不经意的、近乎脆弱的诱惑;被水汽氤氲的侧脸轮廓,褪去了军装的冷硬,显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雌雄莫辨的精致;还有那周身萦绕的、被水汽柔化了的、属于顶级Alpha的清冽气息…… 茉莉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梦幻的、心满意足的傻笑。 值了! 她内心疯狂呐喊。就算明天白上将想起来要灭口……今天能看到这一幕也值回票价了! 这辈子能解锁白曦上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皮肤”——军装煞神、浴巾美人……简直是她情报生涯……不,是她整个人生的高光时刻! 她心满意足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轻快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仿佛踩在云端一般。至于房间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不是她该操心(或者敢操心)的事情了。 关于白曦如何将那位裹得像只受惊小兽般的“金羽”从被窝里“请”出来,又如何亲手将那件缀着金线的银白小礼服套上那玲珑有致的身躯,期间指尖是否“不经意”地滑过细腻的腰线、是否“必须”地调整过肩带位置、是否“专注”地系了很久背后的搭扣……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旖旎细节,便只能留在当事人泛红的耳根和加速的心跳里了。 当两人再次出现在茉莉面前时,已身处“夜莺之巢”最核心的密室。这里墙壁闪烁着吸收能量的暗哑光泽,空气循环系统独立运作,是茉莉存放最致命情报和进行绝密交易的巢穴,保密性毋庸置疑。 茉莉的目光瞬间粘在了白曦身上,几乎要放出实质性的光来! 褪去了军装的冷硬,换上了那件银白为底、冰蓝丝线如星河蜿蜒的曳地长裙,白曦仿佛将一片清冷的月光披在了身上。湿漉漉的银白长发并未束起,随意披散在肩头与背后,几缕发丝垂落在精致的锁骨旁,发梢还带着未干的水汽。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无声流动,勾勒出纤细却不失力量的腰身。那张惯常冷若冰霜的脸,在密室柔和的灯光下,显露出一张令人惊心动魄的绝美容颜,浅蓝色的眼眸如同冰封的湖泊,深邃而疏离。 “嘶……” 茉莉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她死死捂住鼻子,内心疯狂尖叫:值了值了!军装版!浴巾版!高定裙装版!人生圆满了! 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幻想……要是能看到白曦的酮体……不行!再想真的要出人命了! 强行将目光从白曦身上撕开,茉莉这才注意到安静站在白曦身侧的凤九。她穿着那件点缀着金线的及膝小礼服,淡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落,金红色的异瞳带着一丝初入此地的茫然与好奇。两人站在一起,一个清冷如月,一个温暖似阳,气质迥异却又奇异地和谐,仿佛天生就该并肩而立。 更让茉莉瞳孔微缩的是——从凤九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 那原本温暖独特的“涅槃星焰”气息,此刻竟无比自然地交融着属于白曦的“寒月龙涎”的清冽!两种顶级信息素如同缠绵的藤蔓,难分彼此,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极度私密且排外的暧昧气场! 这……这融合度?! 茉莉心头剧震,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白上将难道……已经标记她了?!临时?还是……永久?! 天啊!这进展也太神速了吧! 紧接着,一个让她心花怒放、几乎要原地蹦起来的想法不可抑制地涌现:凤九是“夜莺之巢”的人!而“夜莺之巢”是我茉莉的!四舍五入……白上将的伴侣是我的人!那再四舍五入……我茉莉以后岂不是也有SSS级Alpha罩着了?! 哇!这泼天的富贵和安全感!我前半生行善积德,这是我应得的(抹泪) 。 “咳!”白曦冰冷的声音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茉莉沉浸在巨大幸福泡泡里的神游。 茉莉猛地回神,脸上迅速堆起最灿烂、最真诚(至少看起来是)的笑容,迎上白曦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浅蓝色眼眸。 “开个价吧。”白曦言简意赅,目光扫过身旁的凤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我要赎她。” “哎呀!白上将您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茉莉立刻摆手,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夸张的热情,“什么赎不赎的!金羽能跟着您, 我茉莉高兴还来不及呢!双手双脚赞成!举四蹄赞成!”她双手合十,做出一副“嫁女儿”般既欣慰又不舍的夸张表情,甚至还假意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呜呜……只希望你们以后……偶尔能想起我这个‘老东西’,常回来看看…… 别让我……活着的时候穷得叮当响,或者死了钱还没花完就行~~呜呜呜……” 白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浮夸的表演,额角隐隐跳动。茉莉打的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攀附白家,借她的势……虽然令人不齿,但……这次能找到凤九,确实承了她的情,虽然这“情”来得如此荒诞。 罢了。 白曦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抬手,从随身的空间钮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枚通体莹润、触手生温的羊脂白玉牌。玉牌正面雕刻着白家古老而威严的家徽,一只盘踞的应龙;背面则是一个凌厉而独特的“曦”字私印,蕴含着SSS级Alpha的精神烙印,绝无仿造可能。 她将玉牌递向茉莉,声音依旧清冷:“行。算我欠你一次。”她直视着茉莉瞬间亮起来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道:“以此为凭。日后,无论何时何地,若你遇险,或有所求……捏碎它。我会感应到,并……尽力赶来。” SSS级Alpha的一次无条件出手相助! 而且!这枚玉牌本身,就是一张行走的、盖着帝国最强武力印章的“免死金牌”和“通行证”! 只要茉莉不蠢到去捅破天,拿着这枚玉牌,她可以在帝国横着走! 那些曾经需要小心翼翼周旋的权贵、那些觊觎“夜莺之巢”的势力……都将在这枚玉牌的威慑下好处理很多!更别提这背后蕴含的、无法估量的商业价值和人脉拓展空间!什么叫行走的顶级IP爆点啊!(战术后仰) 茉莉几乎是颤抖着手接过令牌,脸上那夸张的“悲伤”瞬间被巨大的狂喜取代,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这怎么好意思!白上将您真是太客气了!太讲究了!放心!我一定……好好保管!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浪费您这次宝贵的出手机会!”(内心:但拿来吓唬人和谈生意,应该不算浪费吧?) 密室厚重的合金门再次开启。 茉莉依依不舍地(主要是舍不得看白曦穿裙子的样子)将两人送到门口,挥舞着手中的丝帕,声音甜得发腻:“白上将~~~金羽小宝贝~~~一定要常来玩啊~~ 这里永远欢迎你们!包吃包住包……呃,包情报!” 白曦头也没回,自然地牵起身旁还有些懵懂的凤九,踏入了门外等候的、流线型的专属悬浮车。 车门关闭,隔绝了茉莉那过于热情的送别,也隔绝了第五区迷离的夜色。 领证 hehu an1.c om 天际燃烧着大片大片浓烈的橙红色,如同打翻的熔金,将帝国首都星高耸入云的合金森林、川流不息的悬浮车河,乃至白曦那身清冷的银蓝长裙边缘,都染上了一层暖融而梦幻的色泽。人造恒星模拟出的夕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温柔,洒在两人身上。 悬浮车平稳地滑入高空航道,窗外是飞速掠过的、被夕阳镀上金边的城市剪影。 车内空间宽敞而私密,白曦将尚在适应新环境的凤九压在了宽大舒适的后座靠背上。 阴影笼罩下来,带着独属于白曦的气息。她银白的长发垂落,几缕发丝扫过凤九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眼睛。浅蓝色的眼眸近在咫尺,清晰地倒映着凤九泛红的脸颊, “老婆,”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近乎蛊惑的轻柔,温热的气息拂过凤九敏感的耳廓,“都决定跟我走了……”她修长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抚上了凤九纤细柔软的腰肢,甚至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轻轻摩挲着,“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吧?” 这……这是在勾引人吧?! 凤九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被触碰的腰际瞬间窜遍全身,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金红色的异瞳里写满了震惊和控诉!看着那只在自己腰间作乱的手,感受着那近在咫尺的、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和气息,内心的小人疯狂咆哮: ——这人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泰迪转世?!不是在发情就是在发情的路上吗?!这精力也太旺盛了吧?! “……” 凤九沉默了一瞬,脸颊如同火烧,小声嗫嚅道:“……凤九。” “凤九……” 白曦低声重复了一遍,舌尖仿佛在品味这个名字的韵律。她好看的眉梢轻轻挑起,唇角勾起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带着了然与宠溺的轻笑:“真乖。” 她俯下身,温热的唇瓣几乎要贴上凤九的额头,声音带着诱哄般的亲昵:“以后……叫我白曦就好。” 顿了顿,那带着笑意的声音更添几分暧昧:“当然……叫我‘老婆’……就更好了。” 不等凤九消化这过于亲昵的称呼,白曦那只原本在腰间作乱的手,自然而然地滑落,隔着那件精致的金线小礼服,轻轻覆在了凤九平坦柔软的小腹上。 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凤九身体又是一僵。 “老婆饿了吧?”白曦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先带你去吃饭。” 她语气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随即抛出了更重磅的“通知”:“吃完……咱领证去啊。” 用的是肯定句。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根本没有给凤九留下哪怕一丝拒绝的缝隙! 凤九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金红色的异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指定网址不迷路:heh uan 2.c o m 她这辈子都想不到,联邦情报处倾尽资源、无数精英殚精竭虑都难以完成的“接近并成为白曦枕边人”的S级绝密任务…… ——竟然在她上岗“夜莺之巢”头牌不到一天的时间里…… ——以这种离谱到姥姥家的方式…… ——如此轻松、如此……“顺理成章”地…… ——完成了?! 这……这任务报告怎么写?! “目标人物主动要求领证,任务超额完成”? 下意识地,凤九的手悄悄抚上自己那还残留着酸软胀痛的腰肢。那里,清晰地记录着昨夜和今晨的“激烈战况”。 好吧…… 凤九在心底默默流泪,咬牙切齿地腹诽: ——轻松个鬼啊!老娘的腰都要断了!这强度比特训营的极限体能课还可怕! ——所以…… ——这玩意儿…… ——能算工伤吗?!有补贴吗?! 看着怀里金红色异瞳里只剩下茫然小漩涡的凤九,白曦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她低下头,在那微微张开的、还带着一丝诱人水泽的唇瓣上,印下一个吻! “不说话就是默认喽~”白曦抬起头,声音带着得逞的轻快和不容置疑的笃定,捏了捏凤九小巧的下巴,“老婆大人。” 话音未落,悬浮车停稳。白曦推开车门,夕阳暖融的光线瞬间涌入车内,勾勒出她的剪影。她回身,自然地牵起还在发懵的凤九, “到了。”白曦轻声道。 凤九晕乎乎地被牵下车,脚下踩到坚实的地面才勉强回神。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灯火辉煌、觥筹交错的高级餐厅,而是一座风格古朴、甚至有些肃穆的低矮建筑! 巨大的、饱经风霜的花岗岩立柱支撑着门廊,深色的木质大门上悬挂着一块略显陈旧的金属牌匾,上面用古老的帝国通用语蚀刻着几个庄重的大字: ——帝国公民婚姻登记处(中央总局)。 民…民政局?! 凤九猛地扭头看向白曦,金红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询问:不是说要先去吃饭吗?! 对上她震惊的目光,白曦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带着点狡黠的笑容。她长臂一伸,将凤九搂进怀里,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撒娇般的歉意,却又理直气壮: “抱歉啊,老婆大人~”她拖长了调子,温热的气息拂过凤九敏感的耳廓,“我改主意了。” 她收紧手臂,将怀中人搂得更紧,声音低沉下去:“我一秒……都等不下去了呢。” 她抬起头,浅蓝色的眼眸在夕阳下闪烁:“现在,我就要和你领证呢。” 相比于星网上几秒钟就能完成的、冰冷无实感的电子婚姻登记,白曦固执地选择了这条几乎被时代遗忘的“传统”路径。原因嘛~~她想要那本小小的、红色的、印着烫金国徽的实体结婚证。 推开那扇沉重的木质大门,一股混合着旧纸张、木蜡油和岁月沉淀的气息扑面而来。大厅空旷得近乎冷清,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寥寥几盏老式吊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巨大的光屏上滚动着鼓励星网结婚的便捷广告,更衬得这地方像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整个大厅,除了角落里一位正在打盹的老保安,就只有一位穿着制服、看起来有些无聊的年轻女业务员。 当白曦牵着凤九,如同两道耀眼的光芒闯入这片沉寂时,那位原本昏昏欲睡的女业务员瞬间清醒了!她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走近的两人——一位是银发蓝瞳、清冷绝伦的SSS级Alpha上将!另一位是金发红瞳、美得惊心动魄Omega! 这组合……太震撼了! “您……您……”业务员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白……白上将?!” “嗯。”白曦言简意赅,将两人的身份信息芯片放在老旧的金属柜台上,“登记结婚。” “啊?哦!好……好的!”业务员手忙脚乱地启动那台看起来比她爷爷年纪还大的终端机。录入信息、扫描虹膜、采集基因样本(指尖一滴血)、宣读誓词…… 整个过程快得像按了加速键。 当那台老古董终端机发出“滴”的一声,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嗡鸣和吐纸声时—— 两本簇新的、带着油墨清香的小红本,被郑重地递了出来。封面上,烫金的帝国国徽在昏黄的灯光下庄严夺目。 白曦伸手接过。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那光滑的封面,她甚至没看内容,只是感受着那本小册子实实在在握在手中的重量,便觉得一颗悬了太久太久的心,终于稳稳当当地落回了胸腔。 与此同时,两人的个人光脑同时震动。 ——【帝国公民身份系统】:婚姻状态已更新。配偶:白曦(Alpha)amp; 凤九(Omega)。婚姻等级:永恒契约(死亡不可解除)。 白曦那以万亿星际点为单位的、庞大到足以买下几个资源星系的个人资产,在帝国最严密的财产分割协议下,瞬间被划走了一半,同步汇入了凤九名下的账户。 整个星网,在这一刻,彻底炸了! #帝国核武白曦上将闪婚!# #神秘Omega金羽身份成谜!# #白家独女万亿资产瞬间分割!# 热搜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霸榜!服务器在亿万吃瓜群众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贵族们摔碎了手中的酒杯!皇室成员气急败坏地砸掉了光脑!无数梦想成为白夫人的Omega心碎一地!整个帝国上层,陷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大震动。 而这一切风暴的中心…… 白曦牵起凤九的手,十指紧扣,指腹在那枚象征着永恒契约的婚戒上轻轻摩挲。夕阳的余晖透过高大的窗户,将两人相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狡黠而深藏功与名的弧度。 没错,选择这个快被遗忘的民政局,除了那本让她执念的小红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作为帝国战略级的存在,她若通过星网提交结婚申请,流程会直接被送到皇室案头进行“特别审议”。那群老古董和心怀鬼胎的贵族们,绝不可能批准她与一个身份不明(在他们看来)的Omega缔结永恒契约! 但是! 他们千算万算,也想不到白曦会钻这个古老制度的空子! 这座几乎被废弃的实体民政局,其终端拥有直接连通帝国公民身份核心总库的原始权限!录入即生效!无需任何额外审批! 现在,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喽~~ 永恒契约已成定局! 小红本在手,老婆我有! 那象征最高忠诚与束缚的“永恒契约”印章,如同最坚固的锁链,已将她与凤九的命运牢牢锁死。即使是帝国的皇帝亲自出面,也无法撼动这由古老法典赋予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婚姻关系! 白曦 牵着她的手,迎着门外灿烂的夕阳,步伐轻快而坚定。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在民政局古朴的地板上拉长。 白曦心念微动,精神海中,那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小毛球(司命簿)立刻欢快地蹦跶起来。 “司命簿。”白曦在心底呼唤。 “在呢在呢!恭喜公主殿下贺喜公主殿下!”司命簿的声音谄媚又雀跃,“您终于把凤九大人……啊不,把尊贵的夫人娶到手啦!” “收好它。”白曦将手中两本小红本,用精神力包裹着送入了精神海。司命簿如同张开一个小口袋般,两本小册子吸纳进去,藏进了它本体开辟的、那个可以跨越世界壁垒的微型次元空间里。 ——是的,司命簿拥有一个跨界存储空间,专门用来存放白曦认为需要随身携带的重要物品。 ——这不禁让人怀疑,白曦如此执着于这本实体结婚证……是否早就盘算着,无论经历多少个小世界轮回,都要收藏每个小世界的结婚证。 做完这一切,白曦看着身旁依旧处于“我是谁?我在哪?我这就结婚了?我现在是万亿富豪了?”因为这种巨大信息冲击,而眼神呆滞、世界观碎了一地的凤九,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俯身,极其自然地将这位新鲜出炉的“老婆大人”打横抱起。 “老婆大人~”白曦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磁性,温热的气息拂过凤九敏感的颈侧,“往后余生……”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凤九因这亲昵称呼和动作而微微颤抖的睫毛,才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补充道:“请多指教了。” 见怀中的美人依旧是一副魂飞天外、傻乎乎没回神的可爱模样,白曦没忍住,低下头,在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又印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我知道……”她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丝难得的安抚意味,如同月下清泉流淌,“这对你来说,太快了,太突然了,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她抱着凤九走向悬浮车,步伐沉稳,“但是……”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坚定:“我等不了了。真的……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走吧。”白曦将凤九小心地放进悬浮车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自然地再次将人揽入怀中,“我带你……回家。” 悬浮车无声启动,并未驶向戒备森严的帝国军部,而是朝着首都星边缘一片被森林和湖泊环绕的静谧区域飞去。 最终,车辆停在一座掩映在苍翠古木与智能生态屏障之后的独栋别墅前。别墅风格简约现代,线条流畅,通体采用哑光的银灰色特殊合金建造,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散发着低调而强大的科技感。这里是白曦用无数个化名、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购置的绝对私产,连白家和帝国情报部都未曾知晓它的存在。 推开厚重的智能门禁,室内温暖而洁净的空气扑面而来。没有佣人,没有管家,只有高度智能化的家居系统在无声运转。空旷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私人湖泊和郁郁葱葱的森林,夕阳的最后一抹金红正沉入地平线。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白曦牵着凤九的手,声音带着一种卸下所有伪装的轻松与温柔。 至于军部? 白上将表示:老娘为帝国当牛做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连法定节假日都没休过!现在!我!要!放!长!假!陪!老!婆! 谁有意见?——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我人再说吧! 照顾老婆这种天底下最重要的事……当然要亲力亲为喽。 戏演 将凤九安置在客厅宽大的沙发里,白曦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她信誓旦旦地俯身,在凤九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老婆大人稍等,我去给你露一手,做顿大餐~” 随即,她转身,步履轻快地走进了与客厅相连的开放式厨房。指尖在光洁的料理台边缘一划,一道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磨砂玻璃隔断门无声升起,瞬间将厨房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连声音也被彻底吸收。 厨房内,智能灯光自动调至最适宜烹饪的暖白光。白曦哼着一支不知名的、带着古老韵味的小调,心情显然极好。她挽起银白色长袖,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那双在星际战场上操控毁灭性武器、收割无数生命的手,此刻正握着一柄锋利的厨刀。 “笃、笃、笃……” 刀刃快如幻影,落在砧板新鲜的蔬菜上。翠绿的菜梗、鲜红的彩椒、莹白的菌菇,在她手下瞬间化作粗细均匀、长短一致的完美丝缕,整齐地码放在一旁的水晶碗中。 “恭喜公主殿下~~~”一个谄媚又欢脱的声音凭空响起。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小毛球(司命簿)从虚空中蹦跶出来,绕着白曦切菜的双手打转,“终于抱得美人归啦!” 白曦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哼歌的调子都没变。她只是淡淡地瞥了那兴奋的小毛球一眼,浅蓝色的眼眸里平静无波,声音清冷地戳破了司命簿的幻想泡泡:“不。” 她将切好的蔬菜丝轻轻拨进碗里,拿起一颗饱满的番茄,“凤九……并没有真正接纳我。” “啊?!”司命簿瞬间僵在半空,柔和的白光都闪烁了一下,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这……这怎么可能?!她不是都跟您……那个……还领证了吗?!” 白曦手腕轻转,锋利的刀刃轻松剖开番茄,露出饱满多汁的红色果肉。汁液沾染在她莹白的指尖,如同点点血珠。“神明历劫,褪去神格,投入凡胎,”她声音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刻在灵魂深处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她换了一把更重的砍骨刀,拿起一块纹理分明的异兽肉排,“凤九……骨子里何其骄傲。” 刀锋落下,发出沉闷的“咚”声,“她绝不可能,也绝不屑于,真的去做那以色侍人的勾当,更遑论……当什么‘头牌’。” “笃!笃!笃!” 沉重的砍骨刀落在肉排上, “既然她愿意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怯生生、任人摆布的小白兔模样……”白曦抬眼,浅蓝色的眼眸透过磨砂玻璃,仿佛能穿透阻隔,精准地落在客厅那个看似失魂落魄的身影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洞察一切的了然和玩味,“就证明,她有必须留在我身边的理由。一个……不得不演下去的理由。” 她放下砍骨刀,指尖沾了点清水,在光洁的料理台上随意画了几笔:“她左耳后第三缕发丝的根部,嵌着一颗伪装成天然色素沉淀的微型生物监听器,波长是联邦情报部‘夜莺’系列的第三代产品。” 指尖又点了点自己的腕式光脑,“而她腕上的个人终端……外壳内侧有被动式量子加密通讯模块的微型接口痕迹。改装手法很隐蔽,但瞒不过我。” 司命簿听得目瞪口呆,小毛球的光芒都暗淡了几分,仿佛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短路了。 “所以,结论很明显了。”白曦将切好的肉块丢进一个水晶碗里,开始娴熟地加入调料腌制,动作依旧优雅,“她背后的人,想让她扮演一个能让我‘色欲熏心’的完美诱饵。” 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狡黠的弧度,“既然他们想演这出戏……” 她拿起一个鸡蛋,在碗沿轻轻一磕,蛋液滑入碗中,“那我也不介意……奉陪到底。”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眼神却锐利如刀,“毕竟……” 她拿起打蛋器,开始快速搅拌,“能把凤九压在身下,让她不得不配合着演下去……这种机会,可真是千载难逢呢~” 蛋液在碗中旋转,如同她此刻翻涌的思绪。 司命簿艰难地消化着这一切,小毛球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一丝敬畏和小心翼翼:“那……那公主殿下,帝国军部那边……还有联邦的阴谋……” “司命簿啊,”白曦搅拌蛋液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浅蓝色的眼眸不再有任何温度,如同亘古不化的玄冰,倒映着厨房冰冷的金属光泽,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要记住……” 她一字一句:“我并非诞生于此界、庇护人类的神明。” 她放下打蛋器,拿起腌制好的肉块,“人类的兴衰存亡……帝国的存续覆灭……” 她将肉块随意地扔进旁边已经烧得滚烫、滋滋作响的油锅里! “滋啦——!” 滚油猛烈地爆响,升腾起大股白烟! “——与我何干?” 白曦的声音穿透油锅的爆响,带着龙族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与高傲。“帝国……本就是我寻找凤九历劫之身的一件工具。” 她拿起锅铲,随意地翻动着锅中迅速变色的肉块,动作漫不经心,“如今,人已找到……” 她锅铲一顿,眼底寒光一闪,“这件工具……也该到了粉碎的时候了。” 那被随意翻炒、在滚油中煎熬的肉块,仿佛成了帝国命运最辛辣的隐喻。 说完这些,白曦周身的冰冷气场瞬间消散,眉眼重新舒展开来,甚至带上了几分孩子气的期待。她哼着歌,将切好的蔬菜丝也倒入锅中,开始翻炒,声音恢复了之前的轻快:“哼哼~现在嘛……” 她狡黠地眨眨眼,“我就等着看,我家这位‘小间谍’,什么时候会忍不住……跟我坦白呢?” 锅铲翻飞,食材在高温下交融,“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地跟着她‘私奔’,离开这个无聊的棋盘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恶作剧般的愉悦,“真是……想想就让人开心啊~” 司命簿好不容易从龙神那漠视众生的冰冷宣言和颠覆帝国的可怕计划中缓过神,小毛球的光芒忽明忽暗。它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颤音,弱弱地提醒道:“公主……公主殿下……那个……您的……您的菜……” 一股明显的、带着焦糊味的青烟,正从白曦手中那口翻飞着锅铲的炒锅里……袅袅升起。 “哇啊啊啊!!!我的糖醋星兽肉!!!” 厨房里瞬间响起白曦的惊叫! 刚才还运筹帷幄、视人命如草芥的龙神大人,此刻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挽救她那锅即将变成焦炭的“爱心晚餐”,那副跳脚的模样,与方才的冰冷判若两人。 厨房是你能去的地方? 如果让凤九回顾此生最后悔的决定,那一定是在那个夕阳西沉的黄昏,放任看起来自信满满的白曦独自踏进厨房那道磨砂玻璃门。 当厨房那扇隔绝了所有噪音和灾难现场的磨砂门无声滑开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焦味汹涌地扑向客厅。 凤九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金红色的异瞳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望向门口。 只见白曦略显僵硬地端着一个比她脸色还要沉重的锅走了出来。那锅里盛放的东西,已经很难用食物来形容了——漆黑、扭曲、表面覆盖着诡异的油亮光泽和可疑的炭化颗粒,整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从异星战场遗迹里刨出来的金属残骸质感。袅袅升腾的黑烟盘旋在上方。 凤九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她的目光艰难地从那锅“不可名状之物”上移开,落在白曦本人身上,这位此刻的形象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银白色的长发不再柔顺飘逸,几缕发丝黏在光洁的额角和微微泛红的脸颊旁,甚至还俏皮地翘起一缕呆毛。那张足以令星辰失色的瑰丽容颜上,此刻东一道西一道地沾染着黑灰色的碳灰,衣服前襟和袖口也溅满了可疑的深色油渍和不明酱料斑点。整个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凤九颤抖着手指,指向那锅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锅,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这……就是你说的大餐?” 白曦端着那锅“战利品”,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浅蓝色的眼眸里满满的委屈和无措,甚至隐隐泛着一层水光,长长的雪色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凤九嘴角再次不受控制地抽搐,内心已经开始了吐槽:谢谢啊,如果你真的想除掉我,我宁愿被你一剑砍死,也绝不想被这锅看起来就能毒死一百头星兽的“生化武器”给活活毒死啊!!! 看着凤九那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白曦心里那点委屈瞬间放大成了汪洋大海。 “呜呜呜……老婆大人……”白曦扁了扁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她往前蹭了两步,试图去拉凤九的手,结果被凤九下意识躲开,看见被嫌弃了,更加委屈了,眼眶开始泛红,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在浅蓝色的眼眸里打转, “对不起……呜呜呜……”她抽噎着,肩膀微微耸动,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挫败感:“我……我明明是……照着星网评分最高的教程……一步一步……做的……” 她委屈地指向自己腕式光脑上还亮着的、某个美食博主的全息演示,“食材、配料、火候……都……都一模一样……”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崩溃:“可是……可是它……它自己就……就变成这样了!呜呜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晶莹的泪珠终于滚落,划过她沾染着碳灰的脸颊,留下两道清晰的白痕。那副狼狈又委屈、还带着点孩子气的模样,简直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厨房惨案的硝烟尚未散尽,凤九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白曦,再瞅瞅茶几上那锅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战利品”,只觉得……心好累。间谍任务什么的……好像也不难了。现在最难的是,该怎么安抚这只炸了厨房还把自己委屈哭了的人形天灾? 看着眼前这个一边毫无形象地抽噎着,一边胡乱用手背去擦眼泪,结果把本就沾满碳灰的小脸抹得更像只花猫的白曦,凤九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心累啊。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从茶几上抽出一张湿巾。动作谈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处理麻烦”的无奈,按住了白曦还在乱动的手腕。 “别动。”凤九声音平淡。她另一只手捏着湿巾,开始仔细地擦拭白曦脸上那些碍眼的污渍。从沾着泪痕和碳灰混合物的脸颊,到被熏得有点发黑的鼻尖,再到糊成一缕缕的银白发鬓…… 湿巾换了一张又一张,半包下去,才终于让那张足以祸乱众生的瑰丽容颜重见天日,露出原本莹润如玉的光泽。只是那双浅蓝色的眼眸还红红的,残留着委屈的水光。 处理完事故现场,凤九目光扫过茶几上那锅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遗骸”,眼角又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吩咐智能管家处理后,她拉起还沉浸在巨大挫败感中的白曦,半推半拽地将人安置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 “坐好。”凤九声音没什么起伏 “等着。” 交代完毕,凤九走进了刚刚经历过浩劫的厨房。。 得益于别墅顶级的建材和智能防火系统,厨房内部除了那口英勇牺牲的炒锅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焦糊味,奇迹般地保持着整洁。 流理台光洁如新,智能厨具安静待命,仿佛刚才那场灾难从未发生。她打开高大的双开门恒温生态冰箱,里面琳琅满目地塞满了各种顶级食材——来自深海星域的无骨鱼柳、阿尔法星牧场空运的雪花兽肉、水灵灵仿佛还带着露珠的星域蔬果……种类丰富,份量惊人,别说两人晚餐,做一桌十人份的年夜饭都绰绰有余。 凤九看着这些明显是今天才送达、无比新鲜的食材,金红色的异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看来这位生活技能为零的上将,确实是用心准备了大餐的,只是,她可能严重高估了自己的厨艺水平,又或者说,完全忽略了实践这个最大的变量。 系统学习过如何全方位取悦Alpha的课程,自然涵盖了“征服Alpha的胃”这一重要章节。 凤九挽起袖子,动作麻利地挑选食材,清洗、切配、点火、热油……锅铲翻飞间,食材在恰到好处的火候下发出悦耳的滋滋声,诱人的香气开始弥漫. 当凤九端着两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走出厨房时,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幕—— 白曦整个人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银白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靠垫上。她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膝盖,下巴抵在膝盖骨上,浅蓝色的眼眸失神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周身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生无可恋”的低气压,仿佛整个人生都随着那锅糊掉的菜一起灰飞烟灭了。 什么嘛,还挺可爱的,凤九紧绷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 “咳。”凤九清了清嗓子,将手中的餐盘轻轻放在餐桌上,瓷盘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转过身,斜倚着餐桌边缘,双手环抱,目光落在沙发上那个依旧沉浸在“世界末日”中的身影。金红色的异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红唇轻启,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里含着清晰的笑意,尾音微微上扬: “喂——” “老婆~” “吃饭了。” 听见那声带着笑意的“老婆~吃饭了”,白曦猛地抬起头,浅蓝色的眼眸里还残留着一丝迷茫,在看到餐桌旁含笑而立的凤九后,瞬间被点亮了。 她蹭地一下站起身,几步就窜到了餐桌前,,乖巧地拉开椅子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眼巴巴地望着凤九,像极了等待投喂的幼兽。 凤九将米饭放在白曦面前后,白曦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星兽排,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 “唔……”白曦满足地眯起了眼,长长的雪色睫毛微微颤动。喉咙里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喟叹。脸上那点残余的委屈和挫败被巨大的幸福感取代,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仿佛整个人都被这口食物点亮了。 看着白曦这副幸福得仿佛要冒泡的模样,凤九金红色的异瞳里笑意更深。她在对面落座,单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白曦,红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促狭:“怎么?真有这么好吃?” 白曦嘴里还塞着食物,闻言立刻抬起头,用力地点头,眼神亮晶晶的,配上鼓鼓的腮帮子,显得格外生动可爱。 凤九被她这毫不掩饰的反馈取悦了,她拿起自己的筷子,轻轻敲了敲面前的碗沿,发出清脆的“叮”声,成功吸引了白曦的注意。 “既然这么喜欢……”凤九拖长了调子,金红色的眼眸直视着白曦,“那以后……饭都归我做。”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而你…” 她微微倾身,红唇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离厨房远点。” 白曦嘴里还嚼着肉,闻言再次用力地点头,浅蓝色的眼眸里写满了顺从。 被如此乖巧地顺从,甚至被带着崇拜的目光注视,凤九忍不住轻笑出声,她红唇微启,看着眼前乖顺得不像话的白曦,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白曦的鼻尖,尾音带着小钩子般上扬:“真乖~” 面对这声带着调侃和亲昵的夸奖,白曦表面不显,依旧维持着乖巧的姿态,默默低下头,用筷子认真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仿佛要把脸埋进碗里,只有那微微泛红的耳根暴露了一丝端倪。 然而,在那低垂的眼睫遮掩下,浅蓝色的眼眸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狡黠而危险的光芒。 老婆大人啊,现在得意是不是太早了点? 白曦无声地磨了磨牙,今晚要是不把你折腾的下不了床,那你是这个[强],我白曦是这个[弱]。 一夜十次高潮的惩罚(高H)坏了,我真不知道 将最后一个光洁的餐盘放入自动洗碗机的卡槽,按下启动键,轻微的嗡鸣声在静谧的别墅里响起。窗外,一轮皎洁的明月已然高悬,清冷的银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客厅,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流动的水银。空气里还残留着晚餐的余香,混合着窗外草木的清新气息。 凤九正带着一丝料理完家务的轻松惬意,甚至还有几分因厨艺碾压而残留的小得意,随便用纸巾擦干了手。当她目光扫过客厅,落在斜倚在沙发扶手上,姿态慵懒闲适的白曦身上时,心尖猛地一跳。 银白的发丝在月光下流淌着清冷的光泽,白曦单手支着下巴,浅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像只餍足后打量着猎物的雪豹。那眼神里没有了方才餐桌上的乖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占有欲,正无声地锁定了她。 凤九心中警铃大作!她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来。她强自镇定,试图作最后的挣扎,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那个……老婆……”她指了指楼上,“我的房间……是哪一间?” 话未说完,一阵清冽的微风裹挟着熟悉的冷香袭来,白曦的手臂已经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轻松将她打横抱起。 “啊!”凤九惊呼一声,本能地环住了白曦的脖颈。 白曦低头,月光勾勒着她绝美的侧脸轮廓,那双浅蓝色的眼眸里面翻涌的情欲浓得化不开。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拖长的、浸透了蜜糖般的娇媚笑意,尾音像小钩子一样搔刮着凤九的耳膜和心弦:“老婆啊~我这个人呢,向来只有两种状态……”她抱着凤九,步伐稳健地走向通往二楼的旋梯,“一种是‘饿饿’……”她故意顿了顿,看着凤九骤然缩紧的瞳孔,红唇勾起摄人心魄的弧度,“另一种嘛……就是‘色色’了。”她抱着凤九踏上第一级台阶,声音贴着凤九的耳廓,呵出灼热的气息:“现在~~我吃得非常、非常饱了呢~~” 怀里的人儿剧烈地瑟缩了一下,像只受惊的雏鸟。凤九环着白曦脖颈的手臂收紧,扬起小脸,努力挤出一个谄媚讨好的笑容,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哭腔:“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逗你,不该调戏你……饶了我这次好不好?求你了~~” 白曦脸上的笑意更深,她停在楼梯拐角,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凤九的鼻尖,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老婆啊……”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危险的甜蜜,“刚刚在厨房门口,是谁笑得那么得意?嗯?”她抱着凤九继续往上走:“明天你要是能自己走下这张床……”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浅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那我是这个[弱]。” 不顾凤九徒劳的呜咽和讨饶,白曦抱着她,目标明确地走向走廊尽头的主卧。 月光透过轻纱般的窗帘,为室内蒙上一层朦胧的银辉。白曦抱着凤九,径直走向中央那张铺着深色丝绒床单的宽大床榻。她动作轻柔地将人放下,眼神里充满了狩猎者的侵略性。 凤九陷进柔软的床褥中,淡金色的长发铺散开来,她下意识地想撑起身后退,却被紧随而至的白曦欺身压上。银白的长发垂落,与淡金交织,形成一道暧昧的光幕。 白曦俯视着身下的人,月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浅蓝色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危险笑意和浓得化不开的欲念。她一只手撑在凤九耳侧,另一只手则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顺着那件及膝短裙柔滑的面料下摆探了进去。 “刚才不是很得意吗?”白曦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灼人的热度,“现在……知道怕了?”她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蕾丝内衣,精准地覆上那团温软饱满的丰盈,带着掌控的意味不轻不重地揉捏了一下,感受着掌下瞬间绷紧的弧度。“晚了哦~” “呜……”凤九喉间逸出一声短促的呜咽,身体徒劳地想要蜷缩,却被白曦的压制禁锢得动弹不得。白曦的另一只手已经灵巧地滑向腰际,指尖勾住那薄如蝉翼的亵裤边缘,轻松将它剥离。微凉的空气瞬间接触到腿心最敏感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老婆……”凤九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白曦却已低下头,温热的唇瓣几乎贴上凤九敏感的耳廓,灼热的呼吸带着电流般的酥麻感:“错哪儿了?”她的声音如同羽毛搔刮,另一只手的指尖却已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索,沿着湿滑的秘径,滑入了那片早已春潮泛滥的幽谷深处。 凤九的身体猛地一弹!贝齿死死咬住下唇,才将那声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喘咽了回去。“不该……不该故意……找茬……”她艰难地吐出破碎的字句,羞耻感让她别开了脸。 “那就乖乖接受惩罚……”白曦轻笑一声,那笑声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她修长的手指在紧窒湿热的甬道内逡巡,找到了那处微微凸起的能让身下人瞬间崩溃的敏感核心。指腹带着惩罚性的力道,重重地按压、揉碾下去。 同时,她的唇舌沿着凤九优美的颈线一路向下,留下湿热的印记,最终隔着薄薄的蕾丝布料,含住了另一侧早已悄然挺立、硬如小石的蓓蕾,舌尖带着撩拨的魔力,绕着那敏感的乳晕打转、吮吸。 “呵……”白曦抬起头,唇瓣上沾染着水光,眼底是洞悉一切的戏谑,指尖感受着内壁更加剧烈的痉挛和涌出的热流,“这就……湿透了?老婆?”那声“老婆”叫得百转千回,充满了揶揄。 “嗯啊…不要…那里……”凤九的理智在双重夹击下摇摇欲坠,扭动着腰肢想要逃离那致命的快感,却反而将更多柔软送进对方口中,让那湿热的唇舌更深入地含吮。身体的反应比语言诚实百倍,蜜径贪婪地绞紧着入侵的手指,温热的爱液源源不断地渗出。 白曦的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将那碍事的短裙推高,利落地解开内衣后扣,将那层薄薄的蕾丝屏障彻底剥离。一对饱满圆润的雪峰瞬间弹跳出来,暴露在微凉的空气和她灼热的视线下。顶端那两点嫣红早已充血挺立,白曦低头,毫不客气地再次含住一边,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啮咬、拉扯,引来凤九一阵失神的战栗和呜咽。而另一只手则攀上另一边裸露的浑圆,带着亵玩的意味,用力掐住那硬挺的乳尖拧转、揉搓。 “这么敏感……”白曦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情动的沙哑,从她口中溢出,“昨晚的记忆……还记得吗?”她的手指在湿热紧窒的深处增加到叁根,骤然加快了抽送的速度和深度!“被我弄到哭着求饶、浑身发抖的样子……嗯?”每一次进出的摩擦都带出黏腻的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求你……慢一点……太深了……”凤九的声音带着泣音,破碎不堪。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意志,纤细的腰肢不受控制地向上迎合着那凶猛的侵犯。 “啪!”一声清脆而不失力度的拍击声骤然响起。白曦的手掌不轻不重地落在了凤九那挺翘饱满微微绷紧的雪白臀瓣上,激起一阵诱人的臀浪轻颤。“现在知道求饶了?”白曦的指尖在那被打得微微泛红的肌肤上流连,声音带着一丝危险,“晚了~”她俯下身,唇瓣几乎贴着凤九汗湿的额头,“今晚……不把你弄到合不拢腿、连指尖都抬不起来……我白曦的名字倒过来写~” 她的手指在紧窒湿滑的甬道内抽插得更深。每一次都带着要将灵魂都撞碎的力道碾过那块饱受蹂躏的软肉。另一只手也加入了战局,指腹快速地揉按那颗早已肿胀不堪、暴露在外的娇嫩阴蒂! “想要吗?”白曦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凤九濒临崩溃的意识边缘回响, “唔……想要……老婆给我……求你给我……”凤九的理智彻底被情欲的洪流冲垮,她难耐地扭动着腰肢,迎合着那灭顶的快感,破碎的呻吟如同最动听的乐章。 白曦满意地欣赏着身下人彻底沉沦的媚态。那紧致湿热的内壁如同无数张小嘴般贪婪地吮吸、绞紧着她的手指,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黏腻水声。“嘶~真是……贪吃的小东西呢~”她低笑着,掐着凤九纤细腰肢的手更加用力,固定住那不断扭动逃避又渴望迎合的身体。手指在湿滑泥泞的幽径深处进行着征伐! “太…太快了…要…要坏了啊……”凤九的哭腔带着濒临极限的颤抖,脚趾蜷缩,足弓绷紧,全身的肌肉都在剧烈的快感下绷紧。 白曦俯下身,叼住凤九早已红透的耳垂,用牙齿细细地啃噬、吮吸,灼热的呼吸喷进她的耳蜗,带来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酥痒:“宝贝儿……”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这才……刚刚开始呢~”话音未落,她变换了手指的角度,更加专注地攻击着那个能让凤九魂飞魄散的致命点!同时揉按阴蒂的拇指也加重了力道! “啊——!!不行了!要去了!啊啊啊——”凤九的尖叫骤然拔高,如同被拉满的弓弦骤然崩断!纤细的腰肢猛地向上弹起,随即又重重跌落回床褥中。内壁如同发生了剧烈的痉挛地震,死死地绞紧了那作恶的手指,一股温热的激流汹涌喷溅而出,像失禁一般打湿了白曦的手腕和身下的丝绒床单。 高潮的余韵席卷着凤九的四肢百骸,让她浑身瘫软,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细微的颤抖。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从她失神的金红色眼眸中不断滚落,濡湿了鬓角淡金色的发丝,那张绝美的小脸上满是情欲洗礼后的潮红和不堪承受的脆弱。 然而,看着凤九这副被彻底欺负狠了、擎着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白曦眼底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她放缓了在蜜径中肆虐的手指,给予身下人短暂到可怜的喘息时间。随即,在凤九带着泪光的、惊恐的注视下,她的手指再次开始了新一轮、更加细腻却也更加磨人的律动…… 又是一阵灭顶般的浪潮席卷而过,白曦才缓缓将沾满晶莹蜜液的手指从那片温软湿热的秘境中退出。她有力的手臂箍紧凤九纤细的腰肢,轻易地将她翻转过来,让她无助地跪趴在凌乱不堪的床褥上。 白曦覆压而上,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凤九汗湿微凉的脊背,完美地嵌合在一起。她一手不容分说地擒住凤九试图挣扎的手腕,高高固定在头顶,迫使她完全展露出优美的背部曲线和那两瓣浑圆饱满的雪丘,此刻正微微颤抖着。另一只手则温柔而残忍地掰开那丰腴的软肉,将中间那处被彻底蹂躏过的幽谷完全暴露在微凉的空气和她的视线之下。 那隐秘的入口已是一片惊人的狼藉,小巧的花瓣被研磨得肿胀不堪,随着主人破碎的呼吸,可怜兮兮地微微翕张着,如同离水的鱼唇,不断吐出汩汩晶莹黏稠的蜜露,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淫靡的光泽。 “瞧瞧……”白曦俯身,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凤九敏感的耳后和颈侧,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餍足后的慵懒和一丝恶劣的戏谑,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那湿润的入口边缘,引起身下人一阵剧烈的痉挛,“下面这张贪吃的小嘴,馋得都止不住地淌水了呢~” 她的指尖沾满了滑腻,重新探入那紧致湿热的甬道。这个姿势让她的进入前所未有的深,几乎要顶到最柔软的宫口。 同时,她低下头,温热的唇瓣如同烙印,沿着凤九那下意识绷紧且布满细密汗珠的脊背一路向下亲吻,留下一个个深深浅浅、宣告所有权的绯红印记。“今晚……”她在那微微凹陷的腰窝处重重吮吸了一下,留下一个明显的红痕,声音带着情欲的喑哑,“会让你好好记住,挑衅我的代价~” “停…停下…求你…真的不行了…” 凤九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彻底的虚软,每一次被顶入都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白曦却置若罔闻,反而加重了力道,每一次都又深又狠,直抵最敏感的那点。“这才第几次?”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恶劣的笑意,掐在凤九腰侧的手掌收紧,感受着掌下肌肤的滑腻和肌肉因承受冲击而绷紧的弧度,“我数着呢,才叁次而已~” 她俯身,含住凤九小巧的耳垂,用齿尖轻轻厮磨,留下酥麻的触感,“今晚……至少要十次,才算给有个‘交代’~” 当第七轮惊涛骇浪般的索取终于平息,天边已隐隐透出鱼肚白的微光。偌大的床铺一片狼藉,干涸与新鲜的蜜液痕迹斑驳交错,无声诉说着一夜的疯狂。凤九的意识早已在无数次被抛上巅峰的浪潮中支离破碎,身体彻底被掏空,连最后一丝呻吟的气力都耗尽,只能虚软地瘫伏在凌乱的被褥间, “哈啊…呜……” 凤九发出细若蚊呐的泣音,整个人像是刚从水中打捞出来,每一寸肌肤都浸满了晶莹的汗水,发丝黏在潮红的脸颊和颈侧,微微抽搐着。白曦缓缓将深深埋入的手指退出,带出一大股浓稠温热的蜜液,从那再也无法闭合的、红肿不堪的穴口汩汩涌出,沿着颤抖的大腿内侧蜿蜒滑落,在床单上洇开更大一片深色的湿痕。 白曦垂眸,凝视着自己一手造就的极致靡丽又脆弱的景象,心满意足的笑容在她瑰丽的唇边漾开。她轻柔地将几乎失去意识的凤九打横抱起,那轻盈的身体此刻软得如同没有骨头,双腿间一片湿滑狼藉,酸软得甚至无法支撑自己站立,只能无力地依靠在白曦怀中。 “宝贝儿,辛苦了~” 白曦的嗓音带着情事后的独特沙哑和怜惜,抱着昏睡过去的爱人走进氤氲着水汽的浴室。她轻柔地将凤九安置在铺着柔软毛巾的浴缸边缘,仔细调试水温,直到水流温热适中。 看着怀中爱人疲惫的睡颜,她忍不住低头,在凤九汗湿的额头上印下轻吻,低声呢喃:“这下总该学会老实了吧?不过…” 她指尖拂开凤九黏在脸颊的发丝,目光缱绻,“这样的你,也真是…可爱呢~” 白曦将温水缓缓注入浴缸,小心地将凤九的酮体浸入温暖的水中。她先是用掌心覆上凤九酸软不堪的腰肢,力道适中地揉按着紧绷的肌肉,温热的指腹带来舒缓的暖流,驱散那过度使用的疲惫。随后,她才拿起柔软的浴巾,开始细致地清理爱人身上的每一寸痕迹。 “先帮你洗洗这里~” 她挤了些散发着清雅香气的沐浴露,在掌心揉搓泡沫。她小心地用指尖分开那依旧微微红肿、敏感异常的花瓣。即使是最轻微的触碰,也牵动了内部饱受蹂躏的嫩肉,让昏睡中的凤九无意识地蹙起秀眉,发出一声细弱可怜的嘤咛。 “忍一忍,马上就好~” 白曦的声音放得更柔,如同催眠的絮语。她耐心地用裹着泡沫的指腹,极其轻柔地清理着每一道隐秘的褶皱,将残留的粘腻与情欲的气息一一洗去。随后拿起一旁的花洒,调到最细最柔的水流,温柔地冲刷掉所有的泡沫和残留。 “乖,再坚持一下,洗干净就能舒舒服服地睡了~” 她一边低语安抚,一边用宽大柔软的浴巾将凤九湿漉漉的身体仔细包裹,轻轻吸干每一颗水珠。她的动作无比轻柔,尤其避开了那些被吮吻啃咬留下的红梅落雪般的淤痕和齿印。擦干后,她取出清凉舒缓的药膏,用指腹蘸取,小心地涂抹在那些痕迹较重的地方,带来一丝沁人的凉意,缓解着不适。 “以后再也不敢调皮了吧?” 白曦看着怀中人被清理得清爽干净、陷入更深沉睡眠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指尖怜爱地刮了刮凤九挺翘的鼻尖。她将爱人打横抱起,回到焕然一新的卧室,轻柔地安置在柔软干燥的被褥里,仔细盖好。 看着凤九那被彻底满足后、毫无防备的沉静睡颜,白曦心中涌动着暖意与餍足感,她侧身躺下,将那温软馨香的身体紧密地拥入怀中,下颌轻轻抵在凤九的发顶。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温柔地梳理着凤九柔顺的淡金色长发,另一手环住她的腰肢,在这片情潮褪去后的宁静里,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她享受着这份安宁与满足。 家人们,遇上人形泰迪了,间谍任务怎么办啊 当意识艰难地浮出混沌的深渊,凤九纤长的睫毛扇了扇,颤巍巍地掀开一丝缝隙。 近在咫尺的,就是白曦那张足以祸乱众生的脸。 银白的长发如月光织就的绸缎,凌乱地铺散在枕畔,有几缕缠绕在凤九裸露的肩颈上,带来微凉的痒意。那双浅蓝色的眼眸,漾着妖异而餍足的水光,正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浓密的雪色长睫半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暧昧的阴影,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扬,勾着一抹慵懒又危险的笑意。 凤九只觉得浑身像散架一样,每一寸骨骼都透着深入骨髓的酸软,每一块肌肉都在无声地呻吟抗议。尤其是腰肢以下,传来阵阵难以言喻的钝痛和酥麻。她刚想尝试着挪动一下身体,哪怕只是翻个身,一股强烈的酸胀感立刻从难以启齿的私密处汹涌袭来,让她瞬间倒抽一口冷气,僵在了原地。 很好。 凤九在心底咬牙切齿,金红色的异瞳里闪过一丝羞愤的控诉。 这混蛋在她昏过去后,究竟一个人不知餍足地玩了多久?看她现在这副连指尖都抬不起来的惨状,别说下床了,连挪动一寸都做不到。 一股强烈的怨念油然而生,真想一脚把这个精力过剩的人形泰迪踹下床,让她去厨房整两菜去,用劳动来消耗她这永无止境的精力。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昨夜那锅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生化武器”瞬间在脑海中清晰浮现——那诡异的漆黑、扭曲的形状、袅袅盘旋的黑烟。 凤九打了个寒颤,让白曦进厨房? 那无异于厕所里打灯,找死。 算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凤九默默地把到了嘴边赶人的话咽了回去,只剩下一个认命的无声叹息。她甚至不敢再看白曦那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生怕刺激到自己脆弱的神经,干脆又闭上了眼睛,开始逃避现实。 “才中午呢,老婆大人~” 白曦带着笑意的慵懒嗓音如同羽毛般拂过耳畔,带着事后的温存和得意。她温热的指尖轻轻拂开凤九颊边一缕汗湿的淡金发丝,动作亲昵又自然,“累坏了吧?可以再睡会儿哦~” 再睡会儿? 凤九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却在白曦话音落下时不受控制地剧烈颤动了一下。 听听这语气!这精神头! 有这家伙在,没有永动机的学术问题就解决了!她就是一只不知疲倦永远处于“发情期”的人形自走泰迪精! 凤九在心底疯狂腹诽,一股悲凉感油然而生。 照这个频率和强度下去…… 她严重怀疑,自己得死在床上。 为了自己饱受摧残酸软不堪的腰着想,凤九哑着嗓子,带着一丝疲惫的控诉问道:“你这帝国上将……就这么闲?” 白曦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空闲的手掌早已沿着凤九光滑的脊背线条滑下,带着亲昵:“我给自己批了个长假哦~” 她的声音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慵懒的得意,“军部那些事,哪有陪老婆重要呢?” 凤九心里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头一次听说自己能给自己批长假的,这特权用得真是理直气壮。反抗是徒劳的,身体深处残留的酥麻和疲惫让她懒得挣扎,索性再次往白曦温热的怀里缩了缩。不得不承认,白曦这具身躯,肌肤细腻紧致,线条流畅优美,无论怎么依偎,都透着一种让人眷恋的舒适感,丝毫不会腻烦。 对于老婆主动的亲近,白曦自然是欣然接纳,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不一会儿,管家机器人滑行进来,银白色的托盘上稳稳放着刚做好的餐点。科技发展的便利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凤九浑身酸痛,连抬起手指都费力,白曦便亲力亲为地照顾她。她将一勺一勺地喂到凤九嘴边。看着凤九顺从地吞咽, 你以为白曦不爽?她都快要爽飞了。 确认凤九吃饱后,白曦才轻轻放下碗筷。 此刻的凤九,吃饱喝足懒洋洋的,放松了警惕,全然没察觉到危险的临近。直到白曦跃上床再次压上来时,她才惊慌地想要挣扎:“呜!你怎……” 后面的话被白曦温热的唇堵了回去,只剩下破碎的呜咽。顺理成章的,凤九的意识再次沉入黑暗,直至第二天中午才悠悠转醒。 甫一睁眼,便又撞进白曦含笑凝视的目光里。凤九心头一紧,几乎想哭出来——这还怎么完成任务?这人根本不工作的!日复一日被压在这张床上,浑身酸软无力,连下地都困难,更遑论去收集什么情报。 偏偏,面对白曦,她连一丝有效的反抗都做不到。日子就这样陷入了令人昏沉的循环:在激烈的情事中耗尽体力直至昏睡,被唤醒喂食补充体力,然后再次被卷入情欲的漩涡,周而复始。 这种昼夜颠倒、缠绵无度的生活,激烈到让凤九逐渐模糊了时间的流逝。 窗外是晨是昏,星历翻过了几页,似乎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傲娇过时了吗? 这一日,白曦照例让凤九在疲惫中沉沉睡去。确认怀中人呼吸绵长平稳后,她并未像往常一样随之入眠,而是小心翼翼地挪开环在凤九腰间的手臂,动作轻缓地掀开丝被下床。 赤足无声地踩过冰凉的地板,她披上一件丝质睡袍,银白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泻。没有惊动任何智能家居系统,她悄然离开主卧的温暖,穿过静谧的走廊,进入了别墅深处那间绝对私密的书房。 厚重的合金门在她身后无声闭合,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白曦在宽大的书案后落座,指尖在光洁的桌面一点。柔和的光线自上方洒落,一道清晰的全息投影瞬间在她面前展开。 投影中显现的是一位身着笔挺帝国深蓝军装的女子,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锋。她是泠月,白曦一手提拔、绝对信任的副将,统领着那支只效忠于白曦一人的亲卫军。这支军团规模庞大,装备精良,加上白曦掌握的庞大私人资产和至关重要的星际航道控制权,只需白曦一句话,她便能彻底与帝国切割,成为令皇室寝食难安的独立军阀。 通讯甫一接通,泠月急切的声音便传来:“上将!您还要在那位Omega身上耗费多少时间?” 白曦慵懒地靠进椅背,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垂落的银发,脸上一副被美色所迷的松懈神态,声音也拖得有些绵软:“泠月啊,别操心这个。我有分寸,没被迷惑,不过是……陪她演场戏罢了。” 泠月眉头紧锁,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冷哼,显然对这套说辞毫不买账。她的语气更加凝重:“清醒点,上将!虫族来了!规模前所未有!我们拉响最高警报已经十五天了!按预案,帝国的主力支援舰队五天前就该抵达前线!可至今杳无音信!前线快顶不住了!我们需要您立刻回来坐镇指挥!” “虫族?”白曦缠绕发丝的手指猛地顿住。眼底那层刻意营造的慵懒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封万载的寒潭。她坐直了身体,周身那股属于统帅的冷冽威压无声弥漫开来,声音低沉下去:“具体坐标?规模评估报告?” 泠月没有回答,一串加密的坐标数据和前线实况简报已通过安全线路传输过来。 白曦的目光在飞速滚动的数据流上扫过,接收完毕的同时,她已从座椅中起身。宽大的睡袍滑落在地,将银白色的贴身作战服穿戴整齐。那流线型的特殊合金甲片在书房冷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坐标收到。”她的声音再无半分拖沓 “通知亲卫军最高战备状态。我将即刻出发,以最快速度抵达前线。在我抵达前,泠月,前线指挥权由你全权接管,务必守住防线!” 话音未落,投影熄灭。 离开书房前,白曦脚步顿住,转身快步折回主卧。她轻轻坐到床边,凝视着凤九沉睡中毫无防备的容颜,伸手,用指腹极轻地抚过她温热的脸颊,低声唤道:“老婆……醒醒。” 凤九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金红色的异瞳缓缓睁开,里面还盛着未散的睡意和茫然。 白曦没有多做解释,利落地抬手,将自己左耳垂上那枚精巧的银白色龙形耳环解下。微凉的金属触感在指尖停留一瞬,她倾身向前,动作轻柔地将耳环戴在了凤九的右耳垂上。指尖拂过那微凉的金属小龙,白曦俯首,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吻落在凤九微蹙的眉心。 “老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前线告急,我必须立刻赶过去。”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凤九尚显迷蒙的眼睛,“这小东西收好,它能护着你。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话音未落,甚至没给凤九完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和耳垂上微凉触感的时间,白曦已霍然起身。她最后深深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旋即转身,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口, 白曦穿过别墅内部,径直来到玄关。指尖精准地在鞋柜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轻轻一按。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响起,墙壁上一块与壁纸完美融合的面板无声滑开,露出内嵌的精密装置——一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瞳孔扫描仪瞬间弹出。 白曦微微低头,将自己的左眼对准那道蓝光。 “滴……生物特征扫描中……虹膜、生命体征、精神波动叁重验证……确认身份:白曦。最高权限开启。欢迎回来,指挥官。”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感情地播报完毕。 随着认证通过,玄关侧面一整面看似坚固的墙壁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部隐藏的电梯轿厢。白曦一步踏入,电梯门迅速闭合,载着她平稳而迅疾地向别墅最深处沉降。 地下空间豁然开朗。冰冷的合金灯光将巨大的地下机库照得亮如白昼。库房中央,静静矗立着一尊庞然造物——白曦的专属机甲。它线条凌厉流畅,通体覆盖着哑光的银白色特种合金装甲,装甲表面蚀刻着繁复而冰冷的冰蓝色能量传导纹路,如同冻结的星河脉络。这便是由白曦亲自设计并参与制造的巅峰之作,能完美承载并放大她那浩瀚如渊的精神力,集超强火力、极限机动与顶尖潜行能力于一体,更是搭载了足以撕裂空间、进行短距虫洞穿梭的核心引擎。它是帝国科技皇冠上最璀璨、最致命的明珠。 白曦通过机甲胸腹位置打开的伸缩通道,轻盈地滑入驾驶舱。舱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与外部彻底隔绝。柔和的内置灯光亮起,映照着布满精密操控界面和神经接驳端口的主控座椅。 她利落地坐进驾驶位,修长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划过,激活了能源核心与主控系统。刹那间,整个驾驶舱内无数指示灯如同苏醒的星辰般亮起,低沉的引擎预热嗡鸣声开始在密闭空间内回荡。 就在此时,白曦面前的主控光屏上,一个由柔和白光粒子凝聚而成的小毛球影像欢快地蹦跶出来——正是司命簿的虚拟形态。作为白曦的专属AI,它自然也是这架终极兵器操控系统的一部分。 “哎呀呀,公主殿下~”司命簿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嬉笑腔调,在驾驶舱内响起,“您之前不是斩钉截铁地说,人类的死活跟您无关吗?怎么这会儿又火烧眉毛似的要赶过去?”它的小毛球影像俏皮地转了个圈。 白曦正将神经接驳装置戴在额角,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手上动作却丝毫未停。她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出,带着一丝被戳破心思的别扭,却努力维持着冷淡:“谁说我是去救人的?我就是单纯……看那些恶心的虫子不顺眼,不行吗?” 司命簿的影像光芒闪烁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哦~”了一声,随即用一种恍然大悟又带着促狭的语调拖长了声音:“明白了明白了~原来如此啊……不过公主殿下,我得提醒您一句,这种‘口是心非’的小性子,在人类的情感模式分类里,好像有个专门的词叫‘傲娇’?啧,有点过时了呢~” “闭嘴!你才是傲娇!你……你全家都是傲娇!”白曦脸颊瞬间飞起两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声音里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急切反驳。 “嘻嘻,公主殿下~我可是器灵呢,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全家呀?”司命簿轻松地挡回了白曦的“攻击”,影像调皮地晃了晃。调侃归调侃,它的执行效率很高。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时,驾驶舱内所有系统已进入全功率运转状态,引擎的轰鸣声陡然拔高,这头沉睡的巨兽彻底苏醒。 “目标坐标锁定……空间参数计算完毕……小型虫洞生成装置启动充能……公主殿下,请坐稳扶好哦,我们要开始穿梭啦!”司命簿的声音瞬间切换为专业而清晰的指令模式。 “啧,啰嗦,动作快点!”白曦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后靠,贴合进驾驶座椅,精神高度集中,做好了承受空间跃迁冲击的准备。 “收到指令!穿梭程序启动——3,2,1……跃迁!” 你咋比我还像卧底? 确认白曦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感知范围后,凤九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被过度索取的肌肉,带来清晰的酸痛感。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身体的不适,赤足踩上冰凉的地板。此刻的独处机会难得,她必须抓紧时间。 无声地穿过走廊,凤九推开了书房厚重的合金门。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恒温系统发出极低的嗡鸣。她在白曦宽大的书案前坐下,指尖点亮了嵌入桌面的主控终端。幽蓝的光屏瞬间亮起,映照着她略显疲惫的脸庞。 果然,一道坚固的加密屏障横亘在眼前,要求输入权限密码。 凤九蹙紧了眉头。白曦的个人终端,其核心加密协议必然是她亲手设计构建的。联邦情报部最顶尖的解密设备曾无数次在这位天才上将亲手打造的防火墙前铩羽而归。她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上轻敲,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任何可能的突破口,却毫无头绪。 正当她盯着那闪烁的光标,心头被挫败感笼罩时,一个柔和的电子音自身后响起: “夫人,需要我为您开启终端权限吗?” 凤九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只见那个造型简洁流畅的智能管家机器人,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滑行至她身后,圆润的传感头部正对着她,发出温和的光。 “我……我能看白曦的终端?”凤九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迟疑。 “是的,夫人。”管家机器人用毫无波澜的电子音恭敬地回答,“主人已将您的权限提升至最高等级。您拥有对主人所有私人设备、数据资产的无限制访问权和使用权。同时,您的安全等级也被设定为最高优先级,享有系统最高级别的保护。” 权限……最高?保护……最高优先级?凤九心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她几乎抓不住。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她压下翻涌的思绪,立刻追问:“密码是多少?” “报告夫人,”管家的声音平稳清晰,“所有核心权限的通行密钥,均设定为您的出生日期。” “……”凤九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猝不及防地撞上心口。她飞快地垂下眼帘,掩饰住瞬间翻涌的复杂情愫,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和别扭:“啧……搞这套…怪纯情的……真不怕我感动坏了……” 她迅速在光屏上输入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 “滴——权限验证通过。” 加密屏障瞬间消失,庞大的数据海洋在她眼前展开。 凤九的手指在主控界面上快速滑动、点选,找到了一个标记着特殊符号的加密文件夹。当她将其打开时,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呼吸也不由得微微一窒。 呈现在眼前的,是浩如烟海、分门别类、条理清晰到令人心惊的罪证资料库!其覆盖范围之广,几乎囊括了整个帝国上流社会所有显赫的家族和权贵,甚至……直指皇室核心成员!贪污、叛国、谋杀、非法人体实验、与敌国(联邦)的秘密交易……桩桩件件,触目惊心。更关键的是,每一项指控后面都附带着详实得可怕的证据链——无法篡改的数据记录、清晰的影像资料、关键证人的供词、甚至实物证据的扫描件……铁证如山!这些资料一旦公之于众,足以将整个帝国的统治根基彻底掀翻,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身败名裂,甚至被送上断头台! 凤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迅速连接上随身携带的微型加密传输装置,开始拷贝这份足以颠覆帝国的宝藏。然而,数据的体量实在太过庞大,进度条缓慢地向前爬行。微型装置的存储空间和传输带宽很快告急。 “……只能先传输最关键的一部分给联邦总部。”凤九低声自语,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筛选着优先级最高的目标资料,“剩下的……必须亲自带回去。”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荒谬的弧度。谁能想到,一个本应以色诱套取情报的间谍,最终带回去的“战利品”,会是足以压垮整个帝国的、重达数百T的终极罪证? 幽蓝的光屏映照着凤九专注而紧绷的侧脸,数据流在她指尖无声地流淌,书房内只剩下硬盘高速运转时发出的细微嗡鸣。 漫长的拷贝进度条终于抵达终点,微型装置发出微弱的提示音。凤九谨慎地将其从接口拔出,妥善收好。做完这一切,她并未立刻起身离开,目光落在旁边静候指令的管家机器人身上,心中一个念头悄然升起。 她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试探性的探究:“管家,如果……我想离开这里,该怎么做?” 管家机器人圆润的传感头部转向凤九,幽蓝的光芒稳定地闪烁着。它没有任何迟疑,流畅地启动了内置投影系统。一道清晰的光幕在凤九面前展开。 光幕上,赫然陈列着数份设计精良、印有不同星系联盟徽记的电子签证文件,旁边还清晰地标注着对应的、几乎覆盖所有已知文明区域的纸质签证的存放位置坐标。紧接着,画面切换,显示出地下机库的实时影像——一艘线条流畅、涂装低调却透着顶尖工艺质感的飞船正安静地停泊在专属泊位上,引擎处于预热待命状态,周身环绕着淡淡的能量光晕。 “报告夫人,”管家机器人的电子音依旧平稳无波,却清晰地传递出令人震撼的信息,“主人已为您备妥了当前星域所有主要文明区的合法通行签证,包括电子与实体版本。同时,为您购置并完成注册的‘星梭级’私人飞船‘静谧之影’号,已调试完毕,目前处于随时可出发状态。您若有需要,现在即可启程。” 凤九看着光幕上那些准备得无懈可击的“逃亡工具”,金红色的异瞳微微睁大,一丝极其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上脑海。与白曦这份堪称“体贴入微”、甚至主动提供“退路”的周全准备相比……自己这个肩负着颠覆帝国任务的联邦间谍,反倒显得像是……来配合演出的?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卧底啊?! 在管家机器人的引导下,凤九通过专用通道,再次步入那庞大而冰冷的地下机库。巨大的“静谧之影”号飞船近在眼前,流线型的舱门感应到她的接近,无声地向侧上方滑开,露出内部温暖明亮的光线。 凤九刚踏上飞船内部光洁的金属甲板,一个充满活力又带着几分俏皮的熟悉电子音便在整个舱室内响起: “凤九大人您好呀!旅途准备就绪!”声音源自无处不在的飞船广播系统,清晰而欢快,“我是白曦大人的专属AI伙伴,您可以叫我司命簿!主人已将您设定为本舰最高权限所有者,享有与主人同等的指令权。请问,我们现在就出发吗?”司命簿的虚拟形象并未投射出来,但声音里充满了跃跃欲试。 几乎在司命簿话音落下的同时,飞船尾部传来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引擎核心开始全功率运转,船身传来极其轻微的震动感。与此同时,凤九看到数个造型各异的智能家居机器人和数名身形高大的武装机器人保镖,正井然有序地通过连接通道进入飞船下层舱室。它们分工明确,一部分径直走向驾驶辅助岗位,一部分则安静地待命在生活区入口。 “它们将负责您在航行期间的起居照料、飞船的日常维护与安全护卫。”司命簿的声音适时补充道。 舱门缓缓关闭,将外界冰冷的合金灯光隔绝。飞船内部柔和的光线亮起,恒温系统带来舒适的气流。凤九被引导至主客舱宽大柔软的座椅上。她刚坐下,旁边一个造型优雅的服务机器人便无声地滑行过来,机械臂稳稳地递上一杯刚刚榨好还散发着清甜果香的鲜橙汁。 凤九下意识地接过那杯冰凉沁人的果汁,指尖感受着杯壁的凉意。她环顾四周:舒适的环境,训练有素的机器人仆从,顶尖的私人飞船,还有那个听起来就无所不能的AI司命簿……金红色的眼眸里,被一种纯粹的、近乎茫然的无措取代。 我这哪是来做任务的? 我这分明是来星际度假的吧?! bro被皇室做局了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交战前线,战况已危如累卵。 五只体型堪比小型星舰的虫母,带着毁灭性的压迫感悬停在战场上空,不断喷吐出遮天蔽日的虫潮。冰冷的复眼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巨大的节肢每一次挥动都掀起能量风暴。在它们无休止的攻势下,泠月率领的舰队只能艰难地维持着摇摇欲坠的防线,且战且退。虽然凭借精妙的配合和强大的个体战力暂时避免了大规模伤亡,但可供回旋的战略空间已被压缩到极限,再退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泠月操控着她的深蓝色重型机甲“霜魄”,巨大的激光剑刃在虚空中划出凌厉的轨迹,每一次挥砍都将数只扑上来的虫族撕裂、蒸发。周围的友军机甲也在奋力拼杀,各色能量光束交织,爆炸的火光不断闪现。然而,在绝对的数量和虫母那近乎无穷无尽的兵力补充下,整个战线如同被巨浪不断拍击的堤坝,虽未崩溃,却已岌岌可危,颓势尽显。 就在泠月全神贯注于前方一只棘刺飞龙时,驾驶舱内刺耳的警报声骤然拉响!视野边缘,一只巨大的镰刀螳螂虫族,不知何时已悄然绕至她机甲的侧翼死角,那足以撕裂战舰装甲的锋锐前肢,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霜魄”脆弱的腰部连接处狠狠斩落! 泠月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下意识地想要拉动紧急规避阀,但已然太迟。死亡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 这时,一道幽蓝色能量光束从战场侧上方激射而至,精准命中了镰刀螳螂虫族的头部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庞大的虫族躯体,在接触到光束的瞬间,便从分子层面被彻底瓦解、湮灭,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彻底消失于虚空之中。 紧接着,一个清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泠月和所有前线将士的加密通讯频道: “我已抵达战场。” 泠月猛地循着光束来源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刚刚因能量剧烈波动而缓缓弥合的虫洞出口处,一架她无比熟悉的巨型机甲——“寒渊”,正如同冰雪战神般悬停在那里。它手中那柄由纯粹精神力凝结而成的巨大流动光剑,正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它挥动着那柄流动的光剑。看似轻盈的剑弧划过虚空,带起了一片肉眼可见的冰蓝色精神涟漪!这涟漪无声地扩散,瞬间覆盖了整片焦灼的战场。 所有接触到这股精神涟漪的虫族,无论体型大小、种类强弱,动作都瞬间变得僵硬迟滞。那些体型较小、实力较弱的工兵虫和飞虫,甚至连挣扎都来不及,体表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厚厚的冰晶,瞬间化为一座座悬浮在宇宙中的诡异冰雕!而那些体型庞大、甲壳厚重的精英虫族和战兽,虽然勉强抵抗住了瞬间冻结,但刺骨的冰寒仿佛直接侵蚀了它们的神经和肌肉,使得它们的动作变得如同慢放,力量和速度骤降!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光剑剑气直接扫过、却侥幸未被斩中的虫族,其周围的虚空中仿佛也残留着无形的精神寒流。它们只要稍稍靠近那片区域,身体也会迅速被冻结! 望着下方战场中瞬间扭转的局势,白曦紧绷的神经终于略微放松。一丝后怕在她心头掠过——幸好她在全速赶来途中,已通过最高权限,向所有参战将士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强制指令:在任何情况下,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绝不允许与阵地共存亡。 否则,以这些年轻战士的热血,恐怕真会选择自爆与虫族同归于尽……(战士们:和他们爆了!) “自从龙族安定,再未经历大战,这招……倒是生疏了不少。”白曦低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话音未落,浩瀚如渊的精神力再次毫无保留地奔涌而出。 这一次,精神力并未化作攻击的寒流,而是化作了无数细碎的、散发着柔和治愈光辉的冰蓝色光点。这些光点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飞向战场上每一架伤痕累累的帝国机甲,以及机甲内疲惫不堪的战士。 一部分光点融入机甲的外部装甲,瞬间在其表面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流动着冰蓝光晕的能量护膜。当虫族尖锐的口器或锋利的节肢再次刺来时,竟被这看似脆弱的光膜牢牢阻挡,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再也无法寸进!另一部分光点则穿透装甲,直接没入战士们的身体。一股温和而磅礴的力量瞬间涌入四肢百骸,如同久旱逢甘霖,战士们濒临枯竭的精神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高强度作战带来的沉重疲惫感也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退去! “啧……果然还是有点勉强。”完成这一切,白曦感到额角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她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很快,她便强压下不适,眼神骤然转冷,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牢牢锁定了那五只悬停在战场中央、散发着滔天凶威的巨型虫母。 “欺负我家S级的战士很爽吗?”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凛冽的杀意,“来,和我掰扯掰扯。” 话音未落,“寒渊”机甲引擎爆发出刺目的蓝光,悍然冲向那五只庞然大物。 最终,这场惨烈的遭遇战落下帷幕。五只虫母,四只被白曦以绝对的力量和精神压制彻底抹杀,化为宇宙尘埃。最后一只在同伴接连陨落的恐怖威压下,彻底丧失了战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不顾一切地撕裂空间,仓惶遁逃。残余的虫族大军,在失去母体指挥和白曦那如同天敌般的精神威压下,或被冻结粉碎,或被士气大振的帝国舰队彻底剿灭。 临时指挥部内,空气仿佛凝固着硝烟和能量过载后的焦灼气味。金属墙壁反射着冷白的应急灯光,映照出白曦略显苍白的侧影。她背靠简易座椅,双眼紧闭,纤长的手指正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昭示着此刻她承受的巨大负荷。 将玄冥镯幻化的一半耳环留给凤九,不仅意味着信物的分割,更是力量的削弱。如今每一次调动法力,都像是逆着汹涌的潮流行舟,耗费的心神是过去的两倍。方才那场鏖战——以浩瀚精神力覆盖全场进行群体治疗,紧接着又连续斩杀四只狰狞的虫母——几乎榨干了她。此刻,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精神力过度透支带来的尖锐头痛交织,让她只想沉入无边的黑暗。 门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泠月走了进来。她的脚步放得极轻,似乎怕惊扰了椅上的人。然而,那份沉重的忧虑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她沉默地站定片刻,最终还是上前一步,将腕上的光脑屏幕无声地递到白曦面前。 “上将,”泠月的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忧心,“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白曦缓缓睁开眼,浅蓝色的眼瞳因疲惫而显得有些黯淡。她接过光脑,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到屏幕冰冷的表面,光脑上,皇室那猩红刺眼的通告映入眼帘。 #现通缉叛国贼白曦!! 那冰冷的标题下,是颠倒黑白的控诉。通告中,她刚刚浴血奋战、力挽狂澜的战绩被轻描淡写地抹去,甚至被无耻地归功于皇室。而她与她的军队,则被描绘成不顾民众死活、临阵脱逃的罪人。下方滚动着无数匿名的帝国居民评论,充斥着愤怒的谩骂和冰冷的“死刑”叫嚣。 泠月看着白曦疲惫虚弱的样子,胸口像堵着一块巨石,声音里压抑着不平和心痛:“他们怎么能这样?您明明……付出了这么多!”她想起那些被白曦从战争废墟中一个个找回来、亲手抚养训练的孩子们,想起白曦无数次为了守护防线而伤痕累累的身影。整个亲卫军,早已将这位年轻的上将视为唯一的依靠与信仰。 白曦的目光从那些充满恶意的文字上移开,再次落回光脑屏幕片刻,最终疲惫地垂下眼帘。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指挥部里显得格外清晰。 “泠月,”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苍凉,“人类便是如此。即使亲眼所见,只需一点刻意的引导,便足以让他们相信最荒谬的论断。所谓的功绩……”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金属桌面,“在权势者口中,不过是一纸轻飘飘的通告就能彻底抹杀的东西。多年的血汗军功,崩塌,也只需要一句诬陷。” 她又低低地叹了一声,仿佛要将胸中积压的浊气尽数吐出。然后,她抬起头,看向窗外那片深邃无垠、闪烁着冰冷星光的宇宙。那广袤的黑暗,此刻竟带给她一丝奇异的宁静。 “通知下去吧,”白曦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我们明日启程。” 泠月一愣,下意识追问:“启程?去哪里?” 白曦收回望向星海的目光,转向泠月。一丝极淡的暖意悄然浮现在她疲惫的眼角,冲淡了那份苍凉。 “去投靠我老婆。”她平静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的归宿。 步豪!玩脱被反压了!(下章高H,凤九压) 联邦情报部最高层,一间视野开阔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上等茶叶的醇香。情报部长——一位胡子拉碴、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正惬意地陷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指尖悠闲地轻叩着扶手。最近诸事顺遂,尤其是凤九带回来的那份价值无可估量的帝国核心罪证,让整个部门乃至联邦都扬眉吐气。凤九本人更是被联邦奉若至宝,不仅地位火箭般蹿升,被授予一个位同各部长的全新独立部门,待遇优渥得令人咋舌,工作更是清闲得仿佛成了联邦供养的吉祥物。这其中,部长心知肚明,凤九与那位煞神白曦的绑定关系,恐怕占了不小的分量。想到这些,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端起骨瓷茶杯,又满足地啜饮了一口。 这份宁静被突兀地打破。 办公室厚重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一个年轻的情报员脸色煞白,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来,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急促而变调:“部…部长!不好…不好了!” 部长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那份上位者的从容。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杯底与托盘发出清脆的磕碰声,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不以为然:“年轻人,遇事要沉住气。天塌了不成?慌成这样。” 年轻情报员大口喘着气,努力平复着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部长!真的大事不好!白…白曦的机甲!已经出现在首都星近地轨道防御圈边缘了!我们…我们整个情报部的监控网络,没有一个节点提前发现预警!它…它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出现了!怎么办啊部长?!”(哦吼,天真塌了~) “咔哒。” 部长手中刚刚端起的茶杯,杯柄与杯身连接处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刚才的从容惬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几秒钟的死寂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他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那年轻情报员面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重重地拍在对方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让年轻人晃了一下。 “你,”部长沉声,“叫错了。” 在年轻情报员完全茫然失措的目光中,部长一把扯下自己胸前那枚象征着情报部最高权力的金属部长徽章,硬生生塞进了年轻人手掌心里。 “从现在起,”部长语速快得惊人,“你,就是情报部部长了!” 话音未落,部长撞开办公室虚掩的门,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只留下他那因奔跑而变得断断续续的尾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小伙子!好好干!看好家!——我已经买好了一颗风景宜人的小行星!现在!立刻!就去!养老啦——!!!” 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年轻的情报员雕塑般站在原地,不好,被做局了。 …… 联邦核心会议厅内,气氛肃穆。长长的金属会议桌两侧坐满了联邦高层,空气凝重。凤九坐在下首,一身剪裁利落的精英正装,神情专注,正听着某位部长的汇报。 毫无预兆地,会议厅主控光屏猛地亮起,并非会议议程内容,而是强制切入了一个外部通讯信号。刺耳的提示音划破了寂静,所有人都是一惊,目光齐刷刷投向光源。 屏幕上清晰地映出白曦的身影。她身处机甲驾驶舱内,背景是深邃的星海。那双浅蓝色的眼眸扫过屏幕,精准地捕捉到凤九的位置,瞬间弯起,如同冰川初融。 “嗨,老婆~”她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和笑意,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会议厅里。 凤九握着文件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脸上维持着职业化的平静,但耳根却悄然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白曦的目光这才慢悠悠地环顾了一圈屏幕,将会议桌旁一张张或震惊、或凝重、或戒备的面孔尽收眼底。她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呦,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大人物们都在啊。挺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打招呼了。” 视线再次牢牢锁定了凤九,那份轻松里透出更纯粹的欣赏和愉悦:“诶嘿,老婆,”她的声音放得更柔了些,带着点孩子气的赞叹,“这套衣服很好看呢。”仿佛觉得还不够,她又慢悠悠地抛出了真正目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一笔无关紧要的交易:“话说,你们联邦……还缺打手吗?看看我怎么样?我和我的人,干活挺利索的。” 会议厅陷入一片死寂。能坐在这里的都是人精,白曦这看似随意的提议背后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帝国最锋利的刀,此刻主动递到了联邦手上,或者说,是递到了凤九手上。 接下来的谈判,在一种极其微妙的氛围中进行。最终,双方达成了协议:白曦及其麾下军团将为联邦效力,但只听命于凤九一人。作为交换和必要的“保险”,联邦提出了一项核心条件——白曦必须主动佩戴特制的限制手环,它能同时锁死她SSS级的精神力和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信息素。 白曦的目光落在那个设计精密、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手环上,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她利落地伸出手腕,看着技术人员将手环扣紧。限制生效的微弱嗡鸣声响起,她只是随意地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却始终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信任,投向屏幕那端的凤九。(她心底笃定:老婆大人,总不至于忍心趁我被捆着手脚的时候欺负我吧?大概……) 协议签署、权限交接很快完成。联邦高层急于将这柄双刃剑牢牢握在可控范围内,附加了一项看似严厉的“监视”条款:白曦不得离开凤九的视线范围。 听到这个要求,白曦非但没有半分不悦,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绝妙的消息。她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不行,要忍住,还不能笑~),眼底的光芒亮得惊人,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份得偿所愿的满足。 打打杀杀?开疆拓土? 那些从来不是她此刻心之所系。 能和老婆形影不离地“贴贴”,这才是她跨越星河、主动送上门来的真正目的。 …… 随后,联邦新成立的核威慑部部长办公室内,凤九的身后就多了一道小尾巴。 “诶,老婆,这就是你办公的地方啊?挺宽敞嘛。”白曦像个初入新环境的孩子,好奇地左顾右盼,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光洁的金属桌面。 “诶,老婆,你具体负责些什么呀?跟以前一样看文件吗?”她凑近凤九的办公桌,探头去看光屏上的内容,银白的长发几乎要拂到凤九的脸颊。 “诶,老婆,”路过走廊的透明观景窗时,白曦忽然指着下方商业街的一个闪烁霓虹招牌,“那里有卖草莓糖的!给我买一份好不好?求求你了嘛~”她扯了扯凤九的袖口,声音拖长了调子,带着毫不掩饰的撒娇意味。 “诶,老婆,看文件看这么久,眼睛酸不酸?肩膀累不累?”白曦不知何时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小心翼翼地放在凤九手边,脸上是讨好的笑容,“快尝尝,我亲手泡的,绝对……嗯,绝对没加什么奇怪的东西……”她眼神飘忽了一下,又迅速恢复真诚。 白曦像只精力过剩又好奇心重的雀鸟,一刻不停地围绕着凤九叽叽喳喳。凤九只能无奈地抬起眼,目光扫过几个正努力憋笑、肩膀微微抖动的部员。她无声地瞪了他们一眼,换来的是对方更加用力地低下头。很好,辛苦建立的部长威严,在这位“小尾巴”的聒噪攻势下,算是彻底扫地了。 夜幕低垂,悬浮车滑入凤九位于静谧郊区的别墅车库。车门刚解锁,白曦便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出,几步就冲进了玄关。她站在宽敞明亮的客厅中央,快速环视了一圈简洁而富有现代感的陈设,随即转过身,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看向正慢条斯理关门、换鞋的凤九。 “老婆大人,欢迎回家!”白曦的声音轻快又带着一丝刻意的甜腻,她歪着头,眼神亮晶晶的,“你是想先吃饭呢?还是想先泡个热水澡解解乏?或者……”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是先‘吃’我呢?哎呀呀,”她摊开手,做出一个遗憾的表情,“不过好像……饭还没做呢,洗澡水也没放好呢~~所以嘛……” “所以”后面的话,被凤九伸过来的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唇上,堵了回去。 白曦眨眨眼,刚想继续嬉皮笑脸,手腕处却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和嗡鸣——那个冰冷的限制手环被启动了! 一股无形的枷锁瞬间缠绕全身。磅礴的精神力被死死压制在体内深处,无法调动分毫;连带着身体的力量也仿佛被瞬间抽空,四肢百骸传来一阵虚脱般的沉重感。她浅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真实的讶异,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只见凤九利落地抬手,解开了自己正装上的那条质感上乘的皮带。金属搭扣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在皮带被抽离腰身的瞬间,凤九眼神一凝,直接用那根皮带将白曦被手环锁住的两只手腕并拢,牢牢地缠绕、束紧! 白曦下意识地想挣动,却发现自己此刻的力量在凤九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凤九轻易地向前一步,一手精准地捏住了白曦的腰侧,力道不轻不重,另一手则顺势揽过她的后背,两人的距离瞬间贴近得毫无缝隙。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白曦敏感的耳廓: “不乖的小孩……”凤九的声音压得极低,“我忍你……很久了。” 话音未落,在白曦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凤九手臂发力,轻松地将此刻力量尽失的白曦打横抱起! 手腕被皮带紧紧束缚着,白曦只能本能地用双臂环住凤九的脖颈,身体下意识地紧紧贴向对方,生怕自己滑落下去时会勒到凤九的脖子。她整个人几乎蜷缩在凤九怀里,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臂膀的力量和胸膛传来的温热。 凤九抱着她,步履沉稳地朝着主卧的方向走去。 白曦仰头看着凤九线条清晰的下颌,感受着身体悬空带来的微妙失重感,以及手腕上那不容忽视的束缚力道。一丝无奈又兴奋的念头在她心底悄然升起: 哦吼……好像……玩脱了? 但……这感觉……好像……还不赖? 白曦心里狂喊:“来吧,不要因为我是朵娇花就怜惜我~” 凤九压(高H,纯肉,含私设)所以这算不算凤 柔软的床垫微微下陷,白曦被凤九放了上去。手腕上缠绕的皮带依旧牢固,带着皮革特有的微凉触感。凤九直起身,抬手解开了束住浅金色长发的发带。瞬间,那如同流淌阳光般的发丝失去了束缚,柔顺地散落下来,垂在她的肩头与胸前,几缕发丝甚至拂过了白曦的脸颊,带来微痒的触感。 凤九俯身,阴影笼罩下来。她靠得很近,近到白曦能清晰地看到她金红色眼眸深处流转的危险光芒。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白曦的颈侧。 “不听话的小家伙,”凤九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磁性,却清晰地传入白曦耳中,“偶尔……还是需要一点教训的。” 她伸出修长的食指,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点落在白曦精致的锁骨凹陷处,缓慢的沿着那优美的骨骼线条,一路向上游移,细细描摹着白曦颈项那纤细而脆弱的曲线。白曦的喉咙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顺从地微微仰起头,将那片被触碰的区域更清晰地暴露在凤九的注视下。 “你真以为……”凤九的指尖停留在白曦敏感的颈动脉旁,感受着下方加速的搏动,唇边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戴上那个装置后,”她的目光瞥了一眼白曦腕间冰冷的手环,“我会忍住……不对你做点什么?”她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却让白曦心头一跳,“我的小尾巴……还真是天真得可爱呢。” 白曦眨了眨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努力装出一副纯然无辜的模样,声音刻意放软,带着点委屈的颤音:“老婆……你真忍心欺负我嘛~” “忍心欺负~?”凤九重复着这几个字,尾音危险地上扬。她眯起眼睛,金红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声音压得更低,“我只是在考虑……”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指尖从白曦的颈侧滑落,转而抚上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该怎么教育你这只总爱调皮捣蛋的小家伙呢~” 说话间,凤九另一只手抬起,解开了自己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露出了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肌肤。随即,她修长的手指勾住了那条质感上乘的深色领带结,轻轻一拉,将领带完整地抽离出来。白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落在那片新露出的肌肤上,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不如……”凤九的声音再次贴近白曦的耳廓,气息温热地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同时,她握着白曦被皮带束缚的手腕,将它们轻轻抬起,举过了白曦的头顶,固定在柔软的枕头上方。这个姿势让白曦的身体完全舒展开,也让她彻底处于被动。“我们也试试……那个姿势?”凤九的语调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引导和深沉的诱惑,“嗯?” 白曦猝不及防,身体被完全掌控,手腕被固定,力量被限制。她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上方凤九那带着掌控意味的眼神,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徒劳。她只能放松了身体,任由那份被束缚的无力感蔓延,也任由凤九接下来的动作。 “诶嘿~”白曦脸上没有半分身处下风的窘迫,反而充满了兴味盎然的期待,“其实……我也很想试一下呢~”她甚至不怕死地继续调戏着。 凤九看着身下这个被捆着双手、力量尽失却依然不知“收敛”、甚至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小家伙,金红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无奈,她轻叹一声: “看来……”凤九的声音更加低沉,“今晚,是得好好给你……‘上一课’了。” 凤九依次解开自己正装外套的纽扣,深色的布料向两侧滑开,露出里面贴身的白色丝质衬衫。衬衫的质地勾勒出她腰身的线条,下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掀起,露出一小截紧致光滑的腰际肌肤。 白曦的目光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牢牢锁在那片若隐若现的肌肤上。她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喉咙不受控制地轻轻滚动了一下。 “老婆大人,”白曦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绵软,微微撅起唇,努力扮出最无辜可怜的模样,“人家真的知道错了嘛~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究竟谁才是经历过以色待人勾当的培训的呀!白曦你才是头牌吧!) “知道错了?”凤九停下动作,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梢,金红色的眼眸带着审视,“那你说说看,错在哪儿了?” “唔……”白曦的眼珠转了转,带着点胡搅蛮缠的意味,“错在……错在不该随便逗你?”她眨巴着那双浅蓝色的眼睛,试图蒙混过关。 凤九被她这明显不走心的回答逗得唇角微扬,发出一声极轻的低笑:“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错在哪儿。”她俯下身,温热的唇几乎要贴上白曦的耳廓,气息拂过敏感的皮肤,声音压得又低又缓,“没关系……让我们慢慢……找出答案,好吗?” 话音落下,凤九的手指转而探向白曦的衣襟。纽扣被一颗颗解开,细腻白皙的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逐渐袒露,泛着温润的光泽。凤九的吻轻柔地落下,从白曦微微仰起的颈侧开始,如同羽毛拂过,留下一个个细微却清晰的印记。她的唇带着温热的湿意,每一次触碰都激起白曦皮肤下细微的战栗。 她的吻蜿蜒而下,每一次停留都带着探索的意味。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温热气息。 凤九微微撑起身体,目光落在身下的人身上。白曦的眼中已不复之前的狡黠,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蒙的水光,脸颊染着动情的绯红,身体在无声地诉说着渴望。凤九的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她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白曦胸前那已然挺立的嫣红,满意地听到对方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带着颤抖的轻吟。 凤九俯下身,温热的唇瓣含住了那敏感的顶点。灵巧的舌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时轻时重地舔舐、挑逗着。另一只饱满的柔软则被她的掌心包裹,带着掌控意味的揉捏和指腹的摩挲,带来一波波更强烈的刺激。 “啊……老婆……轻……轻点……”白曦难耐地扭动着腰肢,试图缓解那汹涌的快意。然而手腕被牢牢束缚,她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令人窒息的抚弄。 凤九抬起头,看着那一边被自己唇舌照顾得愈发娇艳的蓓蕾,转而向另一边发起同样的“攻势”。这一次,她的齿尖加入了战局,带着一点惩罚性的、恰到好处的轻咬,换来白曦身体更剧烈的绷紧和一声拔高的呜咽。 “现在……”凤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语调里充满了蛊惑,“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白曦急促地喘息着,眼神涣散,茫然地摇头,声音破碎:“呜……不……不知道……” 凤九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她没有再追问,而是用行动代替了语言。她抬起白曦的一条腿,将自己的下身紧密地贴合上去。两人最敏感湿润的地带毫无阻隔地相抵、摩擦,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激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电流般的战栗,瞬间传遍两人的四肢百骸。 “还敢不敢……”凤九的声音染上了情欲的沙哑,身体带着节奏缓缓厮磨着,“再那样调戏我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白曦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彻底的屈服,完全被汹涌的情潮淹没。 “老……老婆大人……”白曦咬着下唇,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挤出破碎的求饶,“我错了……真的错了啦……” 凤九俯身,在她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吻。随即,她解开了缠绕在白曦手腕上的领带。然而,那束缚并未被丢弃。凤九握着领带的一端,手腕轻轻一抖,带着韧性的布料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极其克制地轻轻落在白曦光裸的腰侧、大腿外侧……留下几道浅淡却清晰的红痕。 白曦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而微微弓起。一种混合着痛楚与快意的感觉席卷了她。她渴望着更深的接触,渴望着被填满,却因为方才的“认错”和此刻的“惩罚”,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强忍着不敢主动索求,任由那难耐的空虚感在体内蔓延。 见时机终于成熟。凤九的手指逐一解开两人之间最后的束缚。衣物无声地滑落,堆迭在床畔。 肌肤毫无隔阂地相贴,空气中瞬间弥漫开彼此的体温和情动特有的气息。凤九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人,她微微勾起唇角,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那么……请开始你的表演吧,亲爱的。让我看看你道歉的诚意。” 这句话如同一个清晰的指令。白曦立刻心领神会,那双浅蓝色的眼眸瞬间被更深的渴望点燃。她扬起脸,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遵命……老婆大人……” 声音轻灵而魅惑,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小钩子。 话音未落,她已俯首,温热柔软的双唇轻柔地印上了凤九腿间最隐秘的柔软。带着虔诚与热情,她开始了细致的探索与服侍。舌尖灵活地探出,先是试探性地、如同羽毛般轻轻扫过敏感的核心区域,感受着那里的细微震颤和已然存在的湿滑。 凤九满足地合上眼帘,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她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专注的取悦中,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很快,那原本均匀的呼吸节奏被打乱了,变得短促而灼热。体温也如同被点燃般,节节攀升,白皙的肌肤透出诱人的绯色。 白曦敏锐地捕捉着身下人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她的动作随之调整,时而变得轻缓绵长,如同和煦微风拂过最娇嫩的花瓣;时而又转为激烈而直接的顶弄,舌尖深入那温暖紧致的甬道,模仿着某种令人战栗的韵律。凤九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无疑是最好的鼓励,让白曦更加投入,更加卖力地运用着自己的唇舌。 “就是这样……”凤九的喘息声加重,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像浸了蜜糖般黏腻,“……做得很好……” 这句称赞如同火上浇油。白曦的回应是更加深入的舔舐,舌尖重重地顶入最敏感的深处。 “呃啊——!”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让凤九浑身剧烈一颤,腰肢猛地向上弹起,几乎要从白曦的控制下挣脱出来。再结实的床架也不堪重负地发出沉闷的吱呀声。月光透过窗棂,将两人紧紧交缠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勾勒出暧昧而扭曲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情欲和某种独特甜腥混合的气息。凤九仰躺在凌乱的床铺上,目光迷离地看着伏在自己双腿间的爱人。白曦银白色的长发如瀑般垂落,遮挡了她大部分动作的细节,只能看到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而轻微晃动。 白曦的舌头暂时退了出来。她没有离开,温热的双唇转而轻柔地印在凤九紧绷的大腿内侧肌肤上,留下一个个细密而湿热的吻。接着,她沿着那优美的曲线,如同朝圣般,再次缓慢地向上移动,最终重新回到了那片早已泥泞不堪、湿滑温热的隐秘之地。 “啊……嗯……” 难以抑制的呻吟再次从凤九喉间逸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柔软而灵活的舌尖,正不厌其烦地在她最脆弱敏感的区域游走、探索、撩拨。 白曦的舌尖灵活地描摹着那微微翕张的入口轮廓,时而轻柔地扫过边缘,时而探入内里。她的动作充满了技巧和耐心,每一次舔舐、每一次轻啄都直指快感的中心。 “老婆……再多……啊……” 凤九的腰肢开始不受控制地轻轻摆动,本能地追逐着那带来极致欢愉的源头,迎合着白曦的动作,寻求更深的慰藉。 白曦更加专注地投入服侍。她用双唇温柔地含住那颗已然充血肿胀、硬挺无比的敏感核心,开始轻轻地有节奏地吮吸。与此同时,她的舌尖并未停止工作,它灵活地在那片湿润温暖的柔软中来回滑动,不断探索着内壁的褶皱,每一次刮蹭都引发凤九身体一阵细微却剧烈的痉挛。 白曦抬起眼,视线穿过垂落的银发缝隙,看到凤九脸颊酡红、眼神涣散、红唇微张、完全沉浸在情潮中的诱人模样。这景象让她心头一热,更加卖力地运用着自己的唇舌技巧,在温暖紧致的深处快速地翻搅、舔舐,激起凤九一阵高过一阵、带着泣音的呻吟。 “啊……老婆……我……我要……快要……” 凤九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掩饰的急迫, 白曦知道爱人已濒临爆发的边缘。她没有放缓,反而加快了唇舌的动作频率和力度。舌尖在肿胀的核心周围疯狂地打转摩擦。双唇重重地吮吸包裹着那颗敏感的珍珠,给予它最强烈的刺激。 “啊——!!”一声尖锐的呼喊骤然响起! 凤九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随后剧烈地颤抖起来。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身体深处激涌而出,瞬间浸湿了白曦的脸颊和唇舌。白曦没有闪避,反而更加紧密地贴合上去,将涌出的液体尽数咽下。 当那剧烈的颤抖平息,白曦终于停下了动作,伏在凤九腿间,脸颊贴着那片湿漉漉的温热,胸口随着粗重的呼吸剧烈地起伏。 凤九看着身下人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疲惫,唇角勾起一抹清晰的笑意。她迅速翻身,将白曦完全笼罩在自己身下。修长的手指探入那片早已湿润的幽谷深处。 “啊……老婆……我真的……好累了……”白曦的声音带着虚弱沙哑,似在抗议。然而,她的身体却很顺从,双膝微微分开,腰肢甚至无意识地向上拱起,为那入侵的指尖提供了更深、更顺畅的路径。 凤九仿佛没有听见那微弱的哀求。她的两根指节精准地寻获了甬道内壁那处微微凸起的软肉,指腹带着熟稔的力道,开始快速地按压揉弄。同时,她的拇指也没有丝毫懈怠,灵巧地覆盖上那颗早已充血挺立的珍珠,给予它持续而磨人的刺激。 “嗯啊……”白曦的身体猛地弹起,又被凤九沉甸甸的身体和手臂牢牢压制回去。她的腰肢不受控制地扭动,试图逃离那过于强烈的双重刺激,却只是徒劳地在床单上摩擦,带起细微的声响。“太……太过分了……”破碎的呻吟从她唇间溢出。 凤九俯下身,温热的舌尖取代了指尖的戏弄,轻轻扫过白曦胸前那枚已然挺立的蓓蕾。湿滑的触感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舌尖离开时,在顶端留下了一道亮晶晶的水痕。而她的另一只手,则覆上了另一侧寂寞的丰盈,指掌揉捏着柔韧的软肉,感受着它在掌心的变化。 在这样的夹击下,白曦的防线迅速崩溃。她的双腿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脚趾因强烈的快感而紧紧蜷缩起来。凤九的动作却越发肆意,第叁根纤长的手指加入,毫无阻碍地挤入那片泥泞不堪的甬道,开始快速而深入地抽送,带出清晰而粘腻的“啧啧”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求……求你了……啊……不行了……真的……”白曦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是被快感逼到极限的生理反应。 凤九置若罔闻,反而变本加厉。第四根手指带着试探性的压力,缓缓撑开了那已被蹂躏得柔软不堪的入口,强行加入其中,将那紧致的通道撑到了极限。她将唇贴近白曦汗湿的耳廓,灼热的气息喷洒进去,声音低沉而危险:“不乖……就要受罚~” “啊——!”白曦的腰肢猛地向上弹起,却又被凤九早有准备的掌心死死按回床垫。她的身体内部不断痉挛,蜜穴深处如同有生命般疯狂地绞紧那四根肆虐的入侵者。与此同时,一股温热滑腻的液体无法抑制地大量涌出,瞬间浸透了身下的床单,晕开深色的水痕。 凤九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加狂野。她的掌根每一次压下,都带着力道重重碾过那颗饱受蹂躏、充血肿胀的阴蒂,每一次摩擦都引起白曦身体更大范围的剧烈颤栗。白曦的呻吟早已不成调子,彻底变成了带着哭腔的、断断续续的求饶。然而,这绝望的哀鸣似乎只点燃了施虐者更深的兴奋,她腰肢的摆动,在极致的痛苦与欢愉交织下,竟不受控制地开始迎合那粗暴的抽插节奏。 “啊……啊……老婆……饶了我吧……”泪水终于滑落,顺着白曦泛红的眼角淌下。 凤九满意地听着身下这婉转如泣的哀鸣,眼神却冷静如初,没有丝毫心软的迹象。她非但没有放缓,反而加重了指间的力道,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和深度,每一次都直捣那最敏感的核心。她像是铁了心,要将白曦体内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一点清明都彻底榨干…… 凤九的动作越发凶猛,带着一股狠劲,仿佛要将之前被白曦压在身下的种种憋屈连本带利地讨还回来。白曦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每一次撞击都让她发出破碎的呜咽,却不得不承受着新一轮更猛烈的折磨。 “啊……老婆……真的……不行了……唔!”白曦泪眼婆娑,徒劳地扭动着想避开,却被凤九牢牢固定住腰肢,只能被迫迎接那更加激烈的进攻。 凤九唇角勾起一丝弧度,终于抽出了那四根沾满晶莹蜜液的手指。她用温热的舌尖细细舔舐过指间的湿润,像是在品尝战利品。随即,她俯下身,锁定了那颗因为饱受蹂躏而红肿不堪的阴蒂。柔软的唇瓣覆了上去,时而轻柔吮吸,时而用齿尖不轻不重地啃咬、刮擦。 “唔嗯——!”白曦的身体猛地绷紧,随即是一阵接一阵无法控制的痉挛,整个人在凤九的口舌攻势下剧烈地颤抖。 凤九变换着多种方式亵玩着那个已经不堪重负的花穴,时而用舌尖温柔地舔舐内壁的褶皱,时而模仿抽插的动作快速进出,时而又用指腹重重揉按敏感的入口。节奏时轻时重,时缓时急,让白曦在濒临崩溃的快感顶峰与短暂喘息的地狱之间反复徘徊,找不到任何逃脱的出口。 “宝贝儿,”凤九抬起头,唇瓣沾染着水光,看着白曦失神的双眼,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这才几点?离天亮……还早着呢~” 凤九说罢,再次埋首于白曦腿间。这一次,她的唇舌攻势更加多变。 她的牙齿轻轻叼住那已然敏感肿胀的顶端软肉,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啃啮研磨,带来一阵阵细微却尖锐的电流般的刺激。柔软的舌尖灵活地在湿濡的入口边缘打着圈,带来湿滑粘腻的触感和令人难耐的搔痒。最令白曦难以承受的是,那湿热的舌尖会毫无预兆地深深刺入温热紧致的甬道深处,或搅动,或舔舐,精准地碾过内里每一寸最敏感的区域。强烈的快感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白曦摇摇欲坠的理智,将她抛向感官的巅峰,又拉扯着不让她彻底沉溺。 “呜…老婆…求你…停下…啊!” 白曦的求饶声破碎不堪,尾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浓重的哭腔,身体也随之剧烈地绷紧又颤抖。 白曦感觉自己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弦,随时可能崩断。意识在灭顶的快感与几乎要淹没她的羞耻中浮沉挣扎,但凤九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更让她惊惶的是,那作乱的唇舌甚至短暂地离开了核心区域,转而游移到她后方那从未被造访过的隐秘褶皱处。湿热的舌尖带着试探性的力道,轻轻抵上那紧闭的入口,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湿滑触感,极其缓慢地施加着压力,仿佛随时可能突破那脆弱的防线。 “嗯啊…饶了我…我错了…真的…不行了…啊!” 白曦的声音彻底破碎,只剩下不成调的呜咽和短促的惊喘,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扭动挣扎,却完全无法摆脱那精准掌控着她所有感官的唇舌。 凤九微微抬眼,视线掠过白曦那布满红晕、泪水涟涟的脸颊,银白发丝被汗水浸湿,紧贴在额角颈侧。看着身下人这副被欲望彻底支配、狼狈不堪却又诱人至极的模样,凤九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但这并非终点。她深知要彻底压下这只骄傲又精力过剩的“小猫”骨子里的那点有恃无恐,就必须让她彻底记住这一刻——记住力量被剥夺、身体被掌控、只能在她给予的快感中沉沦求饶的滋味。 接下来的时间里,凤九的节奏变得难以捉摸。她时而变得异常温柔,唇舌如同最轻柔的羽毛,在敏感处极尽缠绵地安抚、舔舐,让白曦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仿佛得到一丝喘息。时而又骤然变得激烈而粗暴,吮吸、啃咬、指尖的按压揉捻,都瞬间将白曦重新抛入感官的惊涛骇浪之中,让她在灭顶的快感与几近痛苦的刺激边缘苦苦挣扎、哭喊求饶。这种温柔与暴烈、安抚与刺激的极端交替,让白曦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和对快感的预判,只能在凤九精心编织的感官迷宫中迷失方向,彻底沉沦于这漫长而煎熬的教训之中。 凤九的动作骤然加剧,每一次深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和节奏。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将白皙修长的后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白曦眼前。那片皮肤光滑细腻,此刻却清晰地散发着一种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独特香气(是的,凤九其实是S级的Alpha,之前看似是Omega只是因为装了人工腺体,而且白曦现在信息素被封,连Omega都不如,所以白曦现在是能怀孕的。) 回答我!想不想被我永久标记?嗯? 凤九恶狠狠地质问道,声音却因情动而带上几分媚意,想不想一辈子被我据为己有?她的指尖在白曦体内抽插得更快更深,四根修长的手指精准地碾磨着内壁敏感的褶皱,拇指的指腹带着压迫性的力道,重重按压揉碾着那早已充血肿胀的阴蒂嫩芽。她的动作带着惩罚的意味,也带着一种急切的、想要听到某种答案的逼迫。 “求你……”白曦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哽咽和完全被情欲击垮的颤抖,“标记我……让我……成为你的……”她几乎是呜咽着恳求,身体在剧烈的刺激和渴望下绷紧又瘫软。 听到这近乎泣求的回应,凤九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满意光芒。她猛地抽出了那被爱液浸染得湿滑晶亮的手指,转而用带着薄汗的掌心,强硬地掐住了白曦的下颌,迫使她仰起脸,对上自己俯视的目光。 “既然如此……”凤九的声音低沉下去 “那就……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她突然俯身,一口咬在了白曦后颈那处脆弱的腺体上。尖锐的齿尖刺破皮肤,带来清晰的痛楚。与此同时,一股信息素顺着被刺破的腺体通道,激烈地注入白曦的体内! 这股陌生的、强大的力量瞬间与白曦被封锁在体内的、属于她自己的信息素核心发生了剧烈的碰撞。两股截然不同却无比契合的力量在腺体深处激烈地交融缠绕、最终完美地融合为一体,留下一个无法磨灭的烙印。 永久标记完成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悸动和连接感席卷了两人。凤九满意地感受着齿下腺体传来的那属于白曦的微弱战栗和彻底臣服的信息素波动。她缓缓松开口,看着身下的人儿眼神涣散,呼吸急促而微弱,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几近昏迷的边缘。 然而,凤九的“报复”显然远未结束。她再次将手指探入了那个因过度刺激而红肿不堪、仍在微微抽搐收缩的穴口。白曦的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发出几声细弱蚊呐、带着哭腔的求饶。 凤九却充耳不闻,指尖重新开始了抽插的动作,节奏缓慢带着深度。 “乖,”她的声音贴着白曦汗湿的鬓角响起,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 “这才什么时候?”她的目光瞥了一眼窗外依旧浓重的夜色,“天……还远没亮呢。”指尖的动作随之加重了几分,“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她俯下身,温热的唇再次捕捉住白曦胸前一颗挺立的蓓蕾,齿尖带着些许惩罚的力道,轻轻啃噬吮吸。 “嗯……!”白曦的身体猛地绷紧,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带着痛楚与快意。 与此同时,凤九空闲的那只手覆上了另一侧饱满的柔软,毫不留情地揉捏、挤压,感受着那丰盈在掌下变换着形状,力道时而加重,时而放缓,带来一阵阵鲜明而复杂的刺激。 白曦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一波接一波强烈的、几乎要将意识冲散的快感席卷着她,让她像溺水的人,只能无助地随波逐流。 “啊……老婆……真的……不行了……”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微弱得几乎只剩下气音,带着浓重的喘息和求饶的意味。 然而,这求饶似乎只点燃了凤九更深的情欲。她置若罔闻,反而加重了动作。在她手下早已泥泞不堪的入口处,她加入了第叁根修长的手指。原本就已紧密包裹着她的内壁被更充分地撑开。叁指并拢,在湿热滑腻的甬道内开始了更加快速深重的抽送。每一次进出都带出黏腻的水声,摩擦着敏感的褶皱。 而另一只手,拇指的指腹正持续地揉压着白曦那早已肿胀充血、敏感至极的顶端。双重的强烈刺激如同汹涌的浪潮,几乎要将白曦的意识彻底淹没。 白曦的理智早已溃不成军。她唯一残存的反应就是身体的本能——腰肢不受控制地向上迎合着那给予她极致感受的手指。她的身体内部剧烈地痉挛、收缩,一股股温热透明的液体随着剧烈的抽搐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浸湿了身下的床单。 “呜……求你……啊……”她的声音彻底嘶哑,带着濒临崩溃的哭腔,生理性的泪水无法抑制地涌出眼眶,顺着泛红的脸颊滑落,滴在枕头上。 凤九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身下人这副被情欲彻底摧毁、凄惨又诱人的模样。金红色的眼眸深处燃烧着情欲的火焰。她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动作反而愈发迅猛。她像是铁了心要将之前被这小家伙百般撩拨而积压的所有念想,在这一夜,连本带利地全部讨要回来…… 窗外的天色,在无人察觉的时刻,悄然褪去了浓重的墨蓝。一丝微弱的、带着凉意的灰白光线,悄然爬上了地平线,无声地宣告着漫长黑夜的终结,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白曦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如同抽去了筋骨,只能软软地陷在床褥里,任由凤九掌控着她的身体。长时间的承欢让她的嗓子早已嘶哑不堪,每一次试图求饶,都只能发出微弱、破碎的气音,如同濒死的小兽。 “唔…呜…不…不要了…”她的嘴唇微微哆嗦着,破碎的音节艰难地挤出。浓密的雪色眼睫被泪水浸得湿透,沉重地黏在一起,凝结着细小的泪珠,随着每一次细微的颤抖滚落,划过布满红晕的脸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尽管白曦的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限,每一次触碰都带来过载的刺激,凤九的动作却并不停歇。她纤细有力的手指依旧在那片早已泥泞不堪、敏感至极的私密处探索。不断的快速而深入地进出,带起粘腻的水声和一阵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栗;偶尔转为缓慢而磨人的画圈按压,精准地碾过最脆弱的核心,让白曦在尖锐的快感与不堪承受的酸胀感之间反复沉浮,意识模糊。 白曦的双腿早已虚软地摊开,无法并拢,更无力支撑。腰肢也彻底失了力气,软软地贴着床单,只有小腹随着凤九手指的动作而不受控制地微微起伏、绷紧。那被过度怜爱的入口早已红肿不堪,却依旧忠实地回应着每一次入侵,透明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汩汩涌出,浸湿了身下的布料。 “求…呜…求求你…”更多的泪水汹涌而出,滑入鬓角和发丝。她连抬起手臂去擦拭的力气都耗尽了,只能徒劳地偏着头,任由泪水流淌,咸涩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 凤九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轻轻吻去她眼角不断溢出的泪珠,她要的就是这样,要让这个平日里总是爱调戏的家伙,也体会体会被完全掌控、被推到极限、被彻底占有是什么滋味。 看着白曦这副眼角绯红、泪流不止、身体微微抽搐却又无力挣脱的凄楚模样,凤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金红色的眼眸深处闪烁着更幽暗的光。 “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餍足后的慵懒,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指尖的动作猛然再次加快、加重,“还没结束呢~” 白曦的身体不知道第几次猛地向上弓起了,脖颈拉伸出脆弱的线条,然而下一秒,那点微弱的反抗力量便消失殆尽,整个人重重地跌回凌乱的床褥中。她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了,微张的嘴唇无声地喘息着,只有身体还在本能地、细微地抽搐着,承受着新一轮的冲击。每一次深入都带来更剧烈的颤抖,每一次研磨都激起更无助的呜咽,所有的痛苦与无法抗拒的欢愉,都只能通过这具被彻底征服的身体无声地诉说。 这一夜的教训,想必会在白曦的记忆里,刻下难以磨灭的烙印。 帝国覆灭,岁月静好(再写一点日常星际篇就 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位置已然接近正午。白曦呻吟了一声,眼睫颤动了好几下,才艰难地睁开那双浅蓝色的眼眸。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意识才逐渐变得清晰。 身体深处传来的酸痛感让她忍不住蹙眉。她下意识地低头,目光扫过自己裸露在被子外的肌肤,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青紫色指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白曦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齿间逸出细微的嘶声。这小妮子……下手是真没留情啊。 紧接着,一种更深层的变化感攫住了她。颈后腺体处传来一种微胀的刺痛感,白曦感到一丝茫然,她怔住了,心底无声地呐喊:哇……我怎么被永久标记了?!呜……这剧本是不是拿反了?怎么到头来是我被吃干抹净了啊? 一个更实际的担忧随即浮上心头:做得这么激烈……不会……怀孕吧?她混乱地想着,随即又自我安慰般地摇头:我是Alpha……理论上……应该是不可能的……吧?(作者:我看未必)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际,一股浓郁诱人的食物香气穿透了房间的空气,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鼻腔。那香气瞬间激活了她的感官,腹中空空的感觉变得鲜明起来。白曦精神一振,掀开被子就想下床去看看是什么好吃的如此勾人食欲。 然而,双脚刚沾地,腿根和腰腹处积蓄的酸软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她膝盖一软,整个人“噗通”一声,狼狈地直接瘫坐回了床垫边缘,连带着柔软的床垫都跟着晃了晃。 尝试失败带来的挫败感和身体的极度不适迭加在一起。白曦顿时恼了,腮帮子微微鼓起,气呼呼地嘟起了嘴,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就这么维持着瘫坐的姿势,把自己埋进柔软的枕头堆里,一副“我很生气,别理我”的模样。 果然,没过多久,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凤九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放着香气四溢的菜肴。 一眼就看到床上那个把自己裹成气鼓鼓一团,别着脸不肯看她的白曦。凤九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心底只觉得眼前这一幕生动又可爱。她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瓷盘与桌面发出清脆的轻响。她故意用指尖轻轻敲了敲盘沿,发出悦耳的声响。 “老婆~”凤九的声音放得又软又柔,带着明显的哄劝意味,“我错了啦。但是……”她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一点无辜,“造成昨天那种情况,严格来说,也不能全算我的错,对吧?” 白曦依旧抱着手臂,身体朝里侧了侧,用后脑勺对着她,无声地表达着“我还在生气”。 看着白曦这副赌气小女友似的别扭样子,凤九眼底的笑意更深。她端起那盘散发着最浓郁香气的菜肴,故意凑近了些,几乎递到了白曦的鼻子底下,然后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出满足的喟叹:“哎呀呀……真的好香啊~老婆大人真的……一口都不想吃吗?” 那勾魂夺魄的食物香气,瞬间撬开了白曦紧闭的防线。对于将“吃”奉为人生第二件大事的她来说,这诱惑实在难以抗拒。身体的本能先于意志做出了反应,她飞快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盘菜。在凤九带着笑意的注视下,她拿起旁边的勺子,舀起一大口送进了嘴里。 温热的食物滑入喉咙,美妙的滋味在舌尖炸开。白曦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腮帮子微微鼓动,脸上那点强装的怒意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眉眼弯弯的愉悦。 是的,就是这么好哄。 至于昨夜那关于“永久标记”的震惊,以及“凤九怎么会是Alpha”的疑问,自然就不了了之了。白曦的心思全被眼前的美味占据,那些纷乱的思绪,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凤九站在床边,看着白曦吃得心满意足、毫无芥蒂的模样,唇角无声地勾起一个更深、更温柔的弧度。她拿起干净的餐巾,动作自然地替白曦擦拭掉嘴角沾上的一点汤汁。 心底一片了然。 拿捏。 ...... 白曦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满足地轻抚着自己微鼓的腹部,脸上是纯粹的餍足。她咂咂嘴,看向凤九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声音含混不清:“嗯…做得很不错,下次…继续保持啊。” 凤九脸上漾开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仿佛阳光穿透了云层,明亮得晃眼。她动作利落地将空餐盘和餐具收到一旁的托盘上,放回床头柜。转过身,她俯身凑近白曦,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老婆,吃饱了吧?感觉怎么样?” 白曦下意识地点点头,正要开口夸赞味道,脑中却猛地闪过一道电光——这话语,这笑容,这靠近的姿态……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一股不妙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然而,已经太迟了。 那股熟悉的精神力被锁的感觉再次袭来!腕间的手环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浩瀚的精神力再次被死死压制,身体再次只留下沉重的无力感。 就在白曦惊愕地睁大浅蓝色眼眸的时候,凤九温软的唇瓣已经覆了上来。带着清冽气息的吻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惊呼。 “唔…!”白曦好不容易在唇齿交缠的间隙里挣得一丝喘息的机会,声音带着急促和一丝慌乱,试图用最后的理由阻止,“你……你还要去……上班……” 凤九根本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她整个身体已经强势地压了下来,将白曦牢牢地困在了柔软的床垫与自己之间。 “请长假了。”凤九的声音贴着白曦的唇角响起,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宣告着白曦最后希望的破灭。(和白曦学的{确信}) 巨大的危机感冲上头顶,白曦用带着点绝望的语气喊了出来:“救命啊!!!杀龙啦!!!!” 这声喊叫在静谧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点回音。 凤九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愉悦又带着点危险的意味。她微微撑起一点身体,垂眸看着身下徒劳挣扎的白曦,金红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光芒,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现在……喊老婆也没用了。” 话音落下,她再次俯身。 所有的挣扎和抗议都被更深的吻和随之而来的动作彻底淹没。房间里,很快便只剩下白曦那急促且再也无法掩饰的喘息声,以及床垫弹簧偶尔发出的细微声响。空气里弥漫着情欲升温的灼热气息。 (呵,我看白曦你挺爽的,怕不是心里偷偷暗爽要爽死了) 就这样,凤九也开始了泰迪模式,并真心的表示,把某人压身下确实很爽。 对于凤九这位新晋核威慑部长长达半个月的“休假”,联邦高层非但没有任何微词,反而私下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带着几分肃然起敬的意味。 “我的天呐……”高层会议上,有人压低声音感叹,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敬佩,“凤九大人她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就把帝国那尊最恐怖的‘人形天灾’,牢牢地‘控’在了她那栋别墅里?这得是多大的付出,多强的信念啊!” 想象中那可能会发生的足以毁灭星球的冲突被消弭于无形,众人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神,纷纷点头,心底涌动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感动。这份无声的“牺牲”与“奉献”,让凤九在联邦众人心中的地位和威望,无形中又拔高了一大截。 而此刻,身处风暴中心的白曦,感受却截然不同。她仰躺在别墅主卧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柔和的光晕,感受着身体深处尚未完全消散的酸软乏力,以及某些地方残留的微疼,内心只剩下无声的呐喊:救命啊!谁能来把这只精力无限,不知餵足的泰迪,带离我身边哪怕一天啊?!! 就这样,在凤九“尽职尽责”的“陪伴”下,白曦被迫度过了整整半个月“深入简出”、与床榻为伴的“休养”时光。 …… 失去了唯一支柱的帝国,其崩塌的速度远超所有人的预期。联邦手握那份足以颠覆帝国统治根基的、由凤九带回的终极罪证,在舆论战场上发动了致命一击。真相的揭露,如同点燃了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帝国底层民众积压已久的愤怒与绝望。曾经被蒙蔽的民心,顷刻间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在真实的战场上,联邦军队势如破竹。帝国那些依靠家族荫庇、缺乏实战经验、只会在后方争权夺利的贵族将领们,面对联邦精锐的攻势,表现得如同纸糊的堡垒,一触即溃。没有了白曦这柄唯一的利剑,帝国的防御体系脆弱得不堪一击。 帝国的旗帜在炮火中坠落,象征着旧时代的终结。所有在罪证名单上、双手沾满鲜血与罪恶的贵族们,都被推上了审判席,为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当尘埃终于落定,硝烟散尽,一个新的秩序在废墟上建立。白曦,这位曾经的帝国上将,如今的联邦最强威慑力量,接受了新的任命,成为联邦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之一。她与凤九,这对身份和关系都经历了翻天覆地变化的人,终于能在和平的曙光下,开启安稳而平和的生活。 毕竟,席卷星河的巨浪已然平息,需要她们亲自出手解决的大事件已不复存在。日子,自然也就清闲安逸了许多。 在凤九和白曦的推动与示意下,联邦颁布并实施了一系列旨在改善民生、促进平等的法案。这些具体条款,此处便不再赘述。 而曾经帝国的民众,在切身体会到这些新法案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之后,他们自发的在昔日帝国首都最大的中心广场上,用最坚固的合金与最温润的玉石,共同塑造了一座巍然矗立的双人雕像。 雕像之上,白曦与凤九并肩而立。白曦身姿挺拔,一手紧握象征守护与力量的利剑,剑锋直指浩瀚深邃的星穹,目光坚定而辽远。凤九则微微侧身,手臂自然而亲昵地环着白曦的臂弯,目光温柔地落在白曦的侧脸上,唇角噙着一抹宁静而满足的微笑。阳光洒落在雕像上,为冰冷的材质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辉光,仿佛凝固了岁月静好与并肩同行的承诺。(白1的胜利) 怀孕 这一天清晨,凤九如同往常一样,小心翼翼地从熟睡的白曦身边起身。看着白曦沉睡中略显疲惫却依旧精致的侧脸,想到昨夜自己的索取无度,凤九心底泛起一丝怜惜。她轻手轻脚地下床,走进厨房,开始为自家这位被“劳累”了一整晚的小妻子准备早饭。 食物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凤九端着精心烹制的菜肴回到卧室,坐在床边,拿起勺子,准备像平时那样喂白曦吃些东西补充体力。然而,当盛着食物的勺子刚凑近白曦的唇边,一股混合着油腻与某种腥气的味道便猛地钻入她的鼻腔。 白曦原本还带着睡意的脸色骤然一变,眉头紧紧蹙起,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她猛地侧过身,对着床边的垃圾桶干呕起来,却只吐出些酸水。 吐完后,两人都愣住了,房间里只剩下白曦略显急促的喘息声。 “不是吧……”白曦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她立刻收敛心神,强大的神识内视自身。意识沉入体内,很快,她就捕捉到了那一缕极其微弱但却无比清晰的新生命脉动。 凤九的脸色也变了,她立刻俯身,小心翼翼地将还有些发懵的白曦打横抱起,冲出了家门,直奔最近的联邦高级医疗中心。 一系列的检查进行得迅速而高效。当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光屏报告走进来时,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确认妊娠,根据胚胎发育程度和激素水平推算,受孕时间大约在两个月前。”医生的声音平稳专业。 白曦靠在检查床上,闭着眼,神识再次扫过那个微小的存在,精确地锁定了日期——正是那个被凤九烙下永久标记的夜晚。 回家的悬浮车平稳地行驶在空轨上。白曦靠坐在柔软的车椅里,一手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覆在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她面色沉静,眉心微蹙,目光落在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光影,仿佛陷入了深沉的思考。凤九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凝重的表情,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以为她在权衡这个意外到来的生命的去留。 然而,白曦此刻纷乱的思绪,却飘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接下来的几个月……那些香脆的油炸小吃、各种口味的膨化零食、甜腻的冰淇淋……岂不是都要被列入禁食名单了?光是想想,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就涌了上来。 一个念头又忽然冒了出来: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现在太小了,连神识都无法分辨。 就在她思绪飘飞之际,精神海中,那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司命簿毛球欢快地蹦跶出来,声音带着十足的雀跃:“恭喜公主殿下~贺喜公主殿下~喜提小公主一枚!话说回来,这小宝贝儿,该算龙胎呢,还是凤胎呢?” 白曦在神识中疑惑地回应:“你怎么知道是女孩?” 司命簿得意地晃了晃:“命数簿上写得明明白白呢,凤九大人这一世啊,命中注定有一女。”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白曦的神识波动带着控诉,“这突然就怀上了,我这小心脏受不受得了另说!我的油炸食品!我的小零食!呜呜呜呜……我还没吃够呢!”想到即将失去的美食自由,她简直要哭出来。 司命簿的光芒闪烁了一下,显得有些心虚:“那个……公主殿下,您……您也没问过我这事儿啊……” 悬浮车内,凤九一直观察着白曦的神色。只见她先是眉头紧锁,一脸凝重,接着那漂亮的小脸就垮了下来,嘴角微微下撇,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哀怨,像是遭受了天大的打击。 凤九的心沉了沉,以为白曦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她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说“如果你不想留,我们就……”话还没出口—— “呜呜呜……”白曦猛地转过头,那双浅蓝色的眼眸水汪汪地望着凤九,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和控诉,“老婆……我怀孕了……你是不是就不给我买小零食了?薯片、虾条、巧克力豆……我还没吃够啊啊啊啊啊啊!等我生完这个小家伙……你一定要给我买……买叁袋!不!买十袋!不!要买好多好多袋小零食补偿我!呜呜呜呜……” 凤九看着眼前这画风突变的控诉,额角瞬间滑下几道黑线。她这边还在紧张地思考着孩子的去留问题,自家老婆脑子里想的居然全是吃不到零食的委屈? 凤九试探着,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老婆……这孩子……你……想留吗?” 白曦立刻停止了那假模假样的哭诉,警惕地看向凤九,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一丝防备:“为什么不留?”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小腹,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警告你哦,别打我女儿的主意!你要是敢……”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最具威慑力的措辞,“……你要是敢动歪心思,我……我就……” 听到“留”这个字,凤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重重地落回了实处,一股巨大的喜悦和释然涌了上来。她忍不住轻笑出声,身体前倾,凑近白曦,带着笑意追问:“你就怎么样?” 白曦鼓着腮帮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就家暴你!” 凤九笑得更开怀了。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动作极其轻柔地俯下身,将耳朵小心翼翼地贴在了白曦平坦的小腹上,仿佛想聆听那尚未成形的小生命的声音。 白曦的脸颊微微泛红,推了推她的肩膀:“都还没成形呢,你能听到什么呀?” 凤九维持着倾听的姿势,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充满了温柔与期待:“就听听……感觉一下。不过,”她抬起头,好奇地看着白曦,“你怎么这么肯定是女儿?” 白曦撇了撇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不管!反正就是女儿!怎么,你敢说不喜欢?” 凤九立刻举手做投降状,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敢不敢!男孩女孩,都是我们的宝贝,我都喜欢,都喜欢得不得了。” 就这样,这个承载着两人最深沉爱意与羁绊的小生命,被郑重地留了下来。她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她必定会成为这片浩瀚星海中,最受宠爱、最幸福的小公主。 疑似娇气包(就是就是) 自从确认怀有身孕,白曦身上的那股子骄矜劲儿便越发明显起来。她像是突然握住了什么不得了的筹码,仗着凤九顾忌她的身体,不敢对她有丝毫逾矩,愈发肆无忌惮地撩拨起凤九来。 比如,就在拿到孕检报告的那个晚上。白曦慢悠悠地从浴室出来,周身还氤氲着温热的水汽,发梢滴着水珠。她竟就那样赤着脚,毫无遮掩地径直朝坐在床边看文件的凤九扑了过去,温软馨香的身体带着湿意紧紧贴住凤九。 她仰起头,脸上挂着狡黠又得意的笑容,故意在凤九耳边呵着热气,声音拖得又软又长:“哎呀呀~老婆大人……”她纤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光滑的锁骨,“我的身子……好看吗?”她眨眨眼,浅蓝色的眼眸里满是促狭的光,“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特别煎熬?” 凤九的身体瞬间绷紧,揽住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拢,指腹下细腻温热的触感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电流。她低头看着怀中人儿那副有恃无恐的得意模样,后槽牙暗暗磨了磨,脸上却只能挤出一点无奈又宠溺的笑,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乖,别闹……你现在身子要紧。不过……”她凑近白曦的耳廓,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预告,“……等你平安卸了货,身子养好了……这笔账,我会连本带利……好好跟你算回来的。” 白曦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小嘴一瘪,眼眶瞬间就泛起了水光,声音委屈得能滴出水来:“呜呜呜……你凶我……”她一边假意抽泣着,一边还煞有介事地轻柔揉了揉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对着肚子小小声地嗫嚅:“宝宝……你听到了吗?你凤九妈妈……她凶我们……她不要我们娘俩了。” 凤九看着这‘毫无表演痕迹’的“控诉”,额角的青筋都忍不住跳了跳,只觉得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她认命地叹了口气,将人更紧地往怀里带了带,声音放得又软又柔,带着十足的哄劝:“没有没有……我哪敢凶你?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乖,不委屈了……” 白曦立刻从她怀里抬起小脸,那双刚刚还泫然欲泣的眼睛瞬间亮晶晶的,带着得逞的小狐狸般的狡黠:“那……我要吃辣条!” 凤九脸上的温柔瞬间凝固,斩钉截铁:“不行。” 白曦小脸一垮,刚才还亮晶晶的眼睛瞬间又蒙上了水雾,声音拖得更长更委屈了:“呜呜呜呜……我就知道……你果然不爱我了……连根辣条都不给吃……” 凤九这次是铁了心,不为所动,语气温和却毫无转圜余地:“哭也没用。这个真不能吃。” ………… 又或者有一次,不知是哪里惹得这位孕中的“小祖宗”心里不痛快了。白曦竟突发奇想,非要闹着去虫族前线战场“透透气”。这念头一出,连精神海里的司命簿都吓得“嗷”一嗓子,意念波动在神识中疯狂尖叫:“公主殿下!!!使不得啊使不得!!!您叁思啊!!!” 眼看白曦就要起身换衣服,凤九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拽回怀里。她没再多说什么,直接低下头攫住了白曦那还在喋喋不休的试图挣扎的唇瓣。这个吻不同于往日的温柔缠绵,带着一丝强势和一点惩罚的意味,深入而霸道,仿佛要将她所有不安分的念头都堵回去。白曦起初还象征性地推拒了两下,很快便在那强势的攻势下软了身子,化作一滩春水,只能无力地攀附着凤九的脖颈,发出细碎而模糊的呜咽,直到最后气喘吁吁的浑身发软,瘫在凤九怀里,再也提不起半点去战场的力气。 类似这般挑战凤九神经的“作死”行为,在白曦怀孕期间可谓是层出不穷。司命簿在精神海里看得心惊肉跳,意念波动都快要紊乱了,它一边记录一边腹诽:龙族典籍里也没记载过哪位神明怀孕后性格会变得如此可怕啊! 然而,无论白曦如何作妖,凤九始终是那个最坚实的依靠。她将所有的担忧、无奈和那点被撩拨起的火气都默默压下,化作无微不至的照顾。一日叁餐、营养膳食,变着花样地准备,既考虑营养均衡,又尽量迎合白曦的口味,务必让她吃得舒心。白曦的胃口被照顾得极好,虽然偶尔还会为吃不到某些“禁品”而假意抱怨几声,但肚子里的小家伙和她自己,都没在吃食上受过半分委屈。 诀别(《龙与凰》第一章星际篇完) 若说孕期有什么值得特别一提的事,那便是有一天清晨。白曦睡足了觉,意识从朦胧的梦境中缓缓浮出。她慵懒地睁开眼,带着刚醒的迷糊劲儿,无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就在这时,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蹦了出来——好像……还没给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取名字呢? 想到这儿,那点残存的睡意瞬间消散。她立刻掀开被子,下了床。身上还穿着宽松柔软的丝质睡裙,小腹已经有了明显的圆润弧度。也顾不上穿鞋,就这么赤着脚,踩过微凉的地板,急切地走出卧室,四处寻找凤九的身影。 客厅没有,厨房也没有,露台上也空空如也。白曦带着一丝困惑,最终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 柔和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洒入,照亮了坐在书桌前的身影。凤九正专注地看着面前悬浮的光屏,指尖缓慢地划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白曦放轻脚步走过去,好奇地凑近一看——光屏上显示的赫然是星际通用语字典的界面。而在旁边的另一个全息文本窗口中,已经罗列了长长好几页的名字选项。 更让白曦心头一暖的是,每一个名字前面,都清晰地冠以“白”这个姓氏。 白曦忍不住轻笑出声,伸出手指,带着点调皮地戳了戳凤九的后脑勺,声音还带着刚醒的软糯:“老婆~什么时候偷偷琢磨起名字了?也不提醒我一声~”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名字,笑意更深,“怎么……都姓白呀?” 凤九这才察觉到身后有只小猫摸了进来,微微一惊,随即放松下来。她转过身,脸上漾开温柔的笑意,手臂一伸,便将白曦轻轻揽了过来,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白曦坐得更舒服些,下巴自然地抵在她肩窝,目光重新投向光屏。 “睡醒了?”凤九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却异常温柔,“既然你这位小祖宗终于想起这件大事了,”她带着点揶揄的笑意,轻轻捏了捏白曦的手,“那就正好,和我一起好好挑挑。” 两人头挨着头,一起仔细浏览着凤九筛选出来的那些名字。它们或寓意美好,或音律悦耳,寄托着她们对这个小生命最深的期待。翻看了许久,白曦的目光忽然定住了。她的指尖点在其中一个名字上,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这个。”她的声音带着确定和欢喜,“白昭玥。” 凤九低声念了一遍:“白昭玥……” 她品味着这个名字的音韵和字义——昭,光明、显着;玥,传说中的神珠。组合起来,寓意着如璀璨明珠般珍贵光明的存在,正是她们倾注所有爱意、誓要守护的珍宝。 “好。”凤九笑着点头,将这个被选中的名字郑重地标记出来,“就叫白昭玥。” ………… 时间如流沙般滑过,终于迎来了那个至关重要的日子。在联邦最顶级的医疗中心,经历了一番辛苦但顺利的分娩过程,白昭玥——这颗承载着两人全部爱意与期待的明珠,平安降生到了这个世界。 当白曦被送回病房时,虽然脸色带着分娩后的苍白与明显的疲惫,精神却异常的好。她拒绝了躺下的建议,坚持要半靠在床头。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包裹在柔软襁褓中的小婴儿轻轻放在她早已准备好的臂弯里。 白曦低下头,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怀中那张皱巴巴、红彤彤的小脸。小家伙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小嘴偶尔还无意识地蠕动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瞬间淹没了白曦。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抱姿,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婴儿细嫩的脸颊,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幸福满足的笑容,带着一丝傻气。即使身体仍有些虚弱,抱着孩子的手臂却显得格外坚定有力。 ………… 随着时间流逝,小昭玥渐渐长大。她的容貌如同融合了父母最精粹的部分,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一头柔顺的长发如同最纯净的初雪,色泽是白曦标志性的银白。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天生的异色眼瞳——左眼是如极地寒冰般清冽透彻的浅蓝,承袭自白曦;右眼则融着碎金与暗红,如同熔融的贵金属,正是凤九那独特眼眸的翻版。 她的天赋更是惊人,许多领域的知识触类旁通,几乎无师自通。年纪尚幼,却已展现出卓越的战略头脑,冷静地指挥过数次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战役。 然而,令白曦时常感到一丝小小遗憾的,是女儿在性情上似乎完全承袭了凤九的清冷,甚至过早地展现出超乎年龄的成熟与独立。小小年纪,便不再热衷于母亲充满爱意的亲昵拥抱,甚至会以一种近乎冷静的语气拒绝白曦“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提议。那些精心挑选的、色彩鲜艳的儿童玩具,在她眼中也显得过于幼稚,常常被搁置一旁。她更愿意独自跑去白曦工作的军部,对着复杂的虚拟沙盘推演战局。 白昭玥七岁那年的一天,便是这种差异最鲜明的体现。白曦结束了一天的军务,在返家途中,无意间瞥见旗舰店橱窗里展示着最新款的儿童智能玩具。那精巧的设计瞬间点亮了她的眼睛,她毫不犹豫地走进店内,将全套新品买了下来。 回到家,白曦几乎是雀跃地抱着包装精美的玩具盒子,径直走向正在客厅角落全息沙盘前专注推演的女儿。她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声音带着献宝般的欢快:“昭玥,快看妈妈给你带了什么回来~锵锵锵!是最新款的玩具哦!” 白昭玥闻声,只是从复杂的星图投影中微微抬了下眼皮,目光冷淡地扫过母亲手中那些色彩缤纷的盒子,随即又落回沙盘上,吐出两个清晰而简洁的字眼:“无趣。” “无趣”两个字,如同两枚小小的冰锥,精准地刺中了白曦满心的热忱。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抱着玩具的手臂僵在半空,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冷了几分。 那天晚上,白曦罕见地早早回了卧室,将脸深深埋进凤九的颈窝,肩膀微微耸动,压抑了许久的失落和委屈终于无声地倾泻出来,持续了许久。 这件事如同一块小小的石子,在白曦心中投下了涟漪,失落感萦绕了她好些日子。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骨肉,血脉相连的羁绊终究让她释怀。她开始尝试理解并顺应女儿的兴趣,不再强求那些孩子气的互动,转而主动带着白昭玥出入自己工作的军部。 在肃穆而高效的指挥中心,白昭玥第一次亲眼目睹了母亲截然不同的另一面。平日里在家中流露娇憨的白曦消失了。站在巨大的战略星图前,她身姿挺拔,神情清冷专注,声音平稳而有力,一条条清晰精准的指令从她口中下达,如同最精密的程序在运行,掌控着庞大舰队的动向,算无遗策,百战百胜。 白昭玥那双异色眼瞳,在那一刻亮得惊人。她屏息凝神,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指挥台上那个运筹帷幄的身影。一种近乎崇拜的光芒在她眼底悄然燃起。就是从那一刻起,“百战百胜的指挥官白曦”,成为了小昭玥心中无可替代的偶像。少女朦胧的梦想也悄然萌芽——有朝一日,像母亲一样强大,甚至……能够彻底终结那肆虐星海的虫族之患。 在白曦毫无保留的悉心教导下,白昭玥的军事才能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年纪轻轻,便已在军界崭露头角,成为声名鹊起的年轻指挥官。而当她迎来分化的年纪时,结果毫无悬念——SSS级Alpha。更为特殊的是她那独一无二的信息素能力:同时兼具冰与火的极端特质,或者说,是更为奇异的“冰焰”。它既能瞬间冻结万物,凝固生机;亦能燃起焚尽一切的幽蓝冷焰。这股蕴藏着双重力量的气息,仿佛预示着她或许真能实现那个宏大的梦想——成为虫族的终结者。 ………… 儿孙自有儿孙福,白昭玥的未来故事自有其精彩篇章,此处便不多赘述。在白昭玥尚在襁褓之时,白曦与凤九便补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在至亲挚友的簇拥下,在浩瀚银河亿万星辰的无声见证下,她们郑重地交换了誓言,许下永恒不变的承诺。 光阴荏苒,百年时光如流水般悄然滑过。白曦与凤九早已卸下军职,远离尘嚣,隐居在一颗风和日丽、气候宜人的宁静小行星上。这里四季如春,草木葱茏,她们如同传说中的神仙眷侣,过着只属于彼此的恬淡生活。 然而,时间终究是无情的。S级的生命长度,终究无法与SSS级漫长的岁月相抗衡。凤九,终究走到了她寿命的终点。 那是一个春日午后,阳光温暖而和煦,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院子里那株她们亲手种下的桃树,正值花期,粉白的花瓣随风簌簌飘落,如同下着一场温柔的雨,轻轻覆盖在树下躺椅中凤九的身上、发间。 凤九躺在柔软的靠垫里,气息已十分微弱。白曦蹲在躺椅旁,紧紧握着凤九那只已有些冰凉的手。她望着凤九依旧恬静温和的侧脸,那双浅蓝色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却努力不让它落下。 凤九吃力地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带着微弱的暖意,极其轻柔地拂去白曦眼角滑落的泪珠。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气音,却异常清晰:“老婆……别哭……”她微微喘息了一下,目光温柔地锁着白曦,“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她停顿了很久,积蓄着力量,“你还有……好长的路……不要急着……来寻我……”她的眼神带着深切的恳求与不舍,“我会在……忘川桥上……一直……一直……等着你……” 白曦的嘴唇颤抖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擦不干净。巨大的悲痛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只能发出压抑的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凤九看着爱人悲痛欲绝的模样,眼神有些飘忽,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忽然,她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极淡、却异常温柔的笑意,如同穿透阴云的微光。 “老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的缱绻,“能……再穿一次……那身军装……给我看看吗?” 白曦重重地点头,仿佛生怕动作轻了凤九会看不见。她松开凤九的手,站起身,快步走进屋内。不一会儿,她重新出现在院中,身上已换上了一套笔挺的银白色军装。岁月似乎并未在军装上留下太多痕迹,依旧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只是此刻穿在身上,平添了几分沉甸甸的庄重与哀伤。 凤九的目光落在白曦身上,看着她一步步走近,那身银白在飘落的粉色花瓣中显得如此熟悉,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她们初遇的那个时刻。一抹释然中带着满足的微笑在她唇边缓缓绽开,如同桃花盛放。 “近……近些……”凤九的声音更加微弱了。 白曦顺从地俯下身,将脸凑近凤九。 凤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仰起头,在白曦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极其轻柔的,如同羽毛拂过的吻。 “老婆……”她的气息已如游丝,眼神却依旧执着地望着白曦,“我……等你……千万……不要……急……”她太了解白曦了。她深知,自己一旦离去,这个深爱她入骨的人,绝不会独活。但她更知道,白曦最是听她的话。 最后一个微弱的音节落下,凤九唇边的笑意凝固了。那双蕴藏着金红光芒的眼眸,缓缓地阖上了,永远睁不开了。一直虚握着白曦的手,也失去了最后一点支撑的力气,无力地垂落在躺椅的边缘。 白曦的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她没有放声痛哭,只是轻缓的伏下身,将额头抵在凤九已失去温度的胸口,脸颊贴着那柔软的衣料,仿佛在汲取最后一丝熟悉的气息。 “对不起……”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无尽的眷恋与决绝,“这次……我不想……听你的话了……我…本就是…为你而来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微弱,如同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最后,她也缓缓闭上了眼睛,依偎在凤九的怀里,气息归于彻底的平静,再无声息。 白昭玥早已接到消息,风尘仆仆地赶来。她一身笔挺的深色军装,默默地站在院门口,将最后相守的这一幕尽收眼底。白曦在通讯中已与她做了最后的告别,因此她心中明了,此行归来,是为双亲送行。 当看到母亲依偎着母亲,气息也随之断绝时,这位曾指挥千军万马,最终终结了虫族之患的传奇指挥官,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坚强。她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溢出,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滚烫的泪水瞬间决堤,顺着指缝滑落,在她那身象征威严的军装上洇开深色的水痕。这是她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展露出内心深处的脆弱与悲恸。 许久,白昭玥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情绪。她拭去脸上的泪痕,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她动作轻柔而庄重,将相依而眠的双亲小心翼翼地抱起,最终将她们合葬在院子中央那株繁盛的桃花树下。 葬礼之后,白昭玥独自离开了这座承载着太多温暖回忆,此刻却已失去所有生气的寂静小院。院中只剩下风过桃林的沙沙声,以及那座矗立在落英缤纷中的简洁石碑。石碑上,只有一行清晰而深情的刻字:慈母白曦、严母凤九之墓。 ………… (《龙与凰》第一章 星际篇 完) 冥界一别(应朋友要求的星际篇加章,想写个 当凤九的意识重新凝聚,缓缓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的虚无或光明,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看起来仿佛亘古不变的暗沉天空。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压抑的铅灰色穹顶笼罩着四野。脚下是松软潮湿的泥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腐水汽与奇异花香的沉郁气息。 一条宽阔而凝滞的河流无声地横亘在眼前。河水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灰暗色调,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水面不见丝毫波澜,死寂得令人心悸。这应该便是传说中的忘川。 目光所及之处,河岸两侧直至视野尽头,漫山遍野都盛开着一种诡异而浓烈的花朵——彼岸花。它们的花瓣如同凝固的血液般猩红欲滴,在灰暗天幕与死水河岸的映衬下,红得刺眼,红得惊心动魄,散发出一种混合着死亡与诱惑的奇异幽香。这铺天盖地的血红,构成了冥界最鲜明的底色。 远处,在彼岸花开得最为密集,几乎连成一片血海的地方,隐约可见一座巨大到望不见尽头的石桥横跨在灰暗的忘川之上。桥上影影绰绰,有无数模糊的身影。一些如同石雕般静静伫立在桥边,似乎在执着地等待着什么;更多的则排着长长的队伍,神情空洞麻木,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浑浑噩噩地向前挪动,消失在桥的另一端浓重的灰雾里。 “原来……冥界……真的存在……”凤九低低地呢喃出声,声音在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初临异域的茫然与确认。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前方不远处。来人一身宽大的玄黑袍服,几乎融入周遭的灰暗。他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黑色尖帽,帽檐下阴影浓重,帽子的正面清晰地绣着四个古篆大字——“天下太平”。他微微躬身,对着凤九行了一个简洁而透着森然之气的浅礼,声音低沉平板,毫无起伏: “尊上,在下黑无常,范无咎。”他抬起头,帽檐下的目光幽深冰冷,“请随我来,您该上路转世了。” 凤九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小步,脚下踩碎了几片猩红的花瓣。她挺直脊背,眼神带着坚定,语气不容置疑:“抱歉,我必须在此等候一人。恕我不能……” “尊上!”范无咎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打断了凤九的话。他语气强硬,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冥府自有法度,时辰不可延误。请莫要为难在下,您必须尽快转世……”他向前逼近半步,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话音未落,另一个急促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无咎!等等!你走那么急作甚!” 只见一道白影如风般掠过血色的花海,迅速靠近。来人同样一身宽大的白袍,头戴高高的白色尖帽,帽上绣着“一见生财”四字。他气喘吁吁地在凤九面前停下,先是对着凤九郑重地行了一个更深更恭敬的大礼,然后一把将旁边散发着冷气的范无咎拽到自己身后。 “尊上息怒!”白衣青年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和圆融的笑容,声音清亮许多,“鄙人白无常,谢必安。”他侧头瞥了一眼身后脸色愈发阴沉的范无咎,解释道,“小黑这人……向来恪守规矩,性子是古板了些,还请您千万海涵,莫要与他计较。”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您……自然是可以在此等候的。” 范无咎被谢必安挡在身后,眉头紧锁,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终只是将目光沉沉地投向远处那望不到头的忘川大桥,选择了沉默。只是他周身那股冰冷僵硬的气息,似乎更重了几分,帽檐下的脸色也更加晦暗不明。 突然,黑无常范无咎与白无常谢必安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敬畏的存在,同时对着凤九身后方向,深深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姿态无比恭敬:“龙尊大人。” “老婆,别为难他们了。” 一个熟悉至极、带着笑意的清越嗓音自身后传来,那声音里蕴着说不尽的思念,“小白小黑,她等的人是我。许久未见,离婳姑姑近来可好?” 一阵清冽幽微的气息,那是独属于她的冷香气息,已然悄然包裹过来。凤九心头一震,愕然回头。 身后,白曦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彼岸花丛之间。她身着一件素雅的月白长袍,袍摆与袖口处,用极细的银线勾勒出几道蜿蜒的浅蓝龙纹,低调中透着尊贵。她手中撑着一柄玉白色的油纸伞,伞骨温润。此刻,她正笑吟吟地望过来,那双浅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重逢的欣喜与浓得化不开的情思。 “嗨,老婆,又见面了。” 白曦的声音轻快又温柔,带着点小小的歉意,“抱歉,换这身衣裳,稍稍耽搁了点时间……” 话未说完,聪慧如凤九,在看到白曦身影的刹那,便已明白了她终究没有听从自己的话好好活着。巨大的心痛和怒意瞬间涌上心头,她声音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的控诉:“我都和你说了!别急着来寻我!你怎么能……” 她的质问被一个温柔却不容拒绝的吻堵了回去。唇瓣相触,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片刻后,白曦才稍稍退开,手臂却依旧紧紧环着凤九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拥在怀中。她低头,在凤九耳边轻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我怎么可能让你独自在这里等我那么久?那该有多煎熬?我会心疼死的。”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那沉寂的忘川河,声音放得更柔,“而且,无人引路的话,渡过这忘川河……是很痛苦的。我怎能忍心让你独自承受?这才紧赶慢赶,过来给你引路来了。” 凤九再也抑制不住,将脸深深埋进白曦温热的颈窝,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她的衣襟,身体因抽泣而微微颤抖:“你怎么……这么傻……明明还有几十年的命……非要跟过来……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白曦感受着怀中人的悲伤,心也跟着揪紧。她一手稳稳撑着伞,另一只手无比轻柔地拍抚着凤九的脊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声音是能融化寒冰的温柔:“好好好,是我错了,都是我不好。老婆大人想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千万别不理我。” 白曦的目光转向恭敬侍立在一旁的黑白无常。范无咎与谢必安立刻再次躬身行礼,谢必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亲近的笑意:“回龙尊大人,冥王大人近来一切都好,只是……时常会念叨起您……” 白曦闻言,唇边漾开一抹柔和的笑意,语气也轻松了几分:“哦?这么想我?那也没见她动身来找我呀?” 她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一个慵懒妩媚、带着几分睡意朦胧的嗓音便悠悠传来,仿佛刚被唤醒:“小曦儿这话说的……倒像是姑姑薄情了?姑姑可要伤心了~” 只见离婳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几步开外。她依旧是一副睡眼惺忪、慵懒随意的模样,若非身上那件庄重威严、绣着繁复冥纹的黑红两色冥王正装礼服,实在难以相信这位便是统御整个幽冥地界的冥界之主。她款步走近,目光在凤九身上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她甚至伸出涂着鲜红豆蔻的纤纤玉指,轻轻抬起凤九的下巴,仔细端详,声音里透着由衷的雀跃:“这就是我们小曦儿不惜下凡尘也要寻回的人儿吗?当真是……好生美丽,姑姑很喜欢呢……” 察觉到离婳的靠近和触碰,凤九的身体瞬间绷紧,虽然竭力克制,但眼中那份陌生的戒备和不安依然清晰可见。 白曦察觉到了凤九的紧张,手臂一紧,更自然地将她护入自己怀中,同时对着离婳娇声嗔道:“婳姐姐!你别这样,她还没恢复记忆呢,会吓着她的。” 看到白曦这副护犊心切的模样,离婳这才慢悠悠地收回了手,红唇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故意拖长了调子,语气带着夸张的委屈:“唉……瞧瞧,小曦儿真是长大了,有了心尖上的老婆,就不要我这个孤苦伶仃的老姑姑了……呜呜呜……可怜姑姑我啊,孤寡老人一个,无人疼惜喽……” 白曦被她这番作态弄得面颊绯红,跺了跺脚,又羞又急:“哎呀!婳姐姐!你又来了!总拿我打趣!” 怀中的凤九显然对眼前的一切充满疑惑,目光在白曦和离婳之间游移。白曦感受到了她的困惑,心尖泛起一丝歉意。她低下头,动作无比轻柔地揉了揉凤九的发顶,声音放得又低又缓,带着安抚的意味:“老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疑问……对不起,因为某些缘由,我不能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她顿了顿,眼神真挚而温柔地望进凤九的眼眸深处,“但我能向你保证,我就是为你而来的,我们下一世还会再见的。” 说着,白曦抬手,将自己左耳垂上那枚小巧精致的龙形耳环轻轻摘下。那微凉的金属在她指尖停留一瞬。她动作轻柔而珍重地将它戴在了凤九的右耳垂上。 “戴好它,”白曦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在冰凉的耳环上轻轻抚过,“它会替我……在下一世好好守着你的。” 离婳那双好看的眉眼弯了起来,唇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小曦儿,拿我的玄冥镯送人也就罢了,怎么还把自己的一半神力也一并送了出去?”她轻轻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几分笃定,“我敢说,你这小妻子的历劫之路,除了你自己,怕是要成为神界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了。” 白曦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凝视着怀中的凤九,眼中是化不开的眷恋。她低下头,温柔地吻上凤九的唇。这吻带着安抚和诀别的意味,缠绵悱恻。在凤九意乱情迷、心神松懈的瞬间,白曦指间泛起微不可察的光芒,法术悄然生效。凤九的眼睫颤了颤,最终安然地合拢,呼吸变得绵长平稳。 “安心睡吧,”白曦的声音轻如耳语,带着无尽的温柔,“我们终将重逢。”她小心翼翼地将陷入沉睡的凤九,轻柔地交到离婳伸出的双臂中,“婳姐姐,麻烦你了。” 离婳稳稳接住凤九,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冥王亲自引路,护送过忘川,送入轮回转世……这份待遇,古往今来,怕也只有你这小滑头能为她求来了。” 白曦抬手,轻轻抖落油纸伞面上沾染的几片猩红彼岸花瓣,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带着点讨好的嬉笑:“谢谢婳姐姐啦!等我回来,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离婳伸出纤指,带着亲昵和无奈,轻轻点了一下白曦的额头:“小滑头,嘴巴抹了蜜似的,准没安好心。我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 白曦只是讪讪地笑着,目光却紧紧锁在凤九沉睡的脸上,那眼神里包含了千言万语,是她无声的最后告别。 离婳不再多言,抱着凤九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忘川河畔弥漫的灰雾之中。她亲自引路,护送凤九安然渡过那沉寂的河流,将她稳妥地送入了轮回的通道。做完这一切,离婳便立刻赶了回来。 她快步走到白曦面前,轻轻将她揽入怀中。离婳的目光仔细扫过白曦的脸庞,心下一沉——果然,那张脸上血色褪尽,苍白得吓人,细密的冷汗正不断从额角渗出,连呼吸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果然受了反噬……”离婳心疼地低语,掌心立刻贴上白曦的后心,温和而磅礴的神力源源不断地渡入她体内,试图缓解那剧烈的痛苦。她的语气带着责备,也带着浓浓的心疼,“连九龙伞都用上了,真就急到一刻也等不了?疼得厉害吧?” 白曦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但巨大的痛楚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嘴唇翕动了几下,却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只有紧蹙的眉头和额上滚落的冷汗昭示着她的煎熬。 离婳见状,立刻分出心神,用更为柔和的神识之力包裹住白曦的意识,小心翼翼地抚慰着她精神上的剧痛。她看着白曦痛苦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忍不住嗔怪道:“跟你那个痴情的小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疼死你算了!” 白曦是直接以本体神魂冲入冥界的。凡身死亡瞬间,她的神魂回归本体,随后便用本体强行撕裂空间降临,这等不顾后果的冲击,反噬自然猛烈至极。若非她带上了本命神器九龙箫所化的九龙伞,及时护住了濒临溃散的神魂,她恐怕连走到凤九面前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强撑着与她谈笑告别。若方才凤九再多停留片刻,多说几句话,白曦怕是连那强装的从容都无法维持,当场便要呕出血来。 凤九的转世需要时间。这段等待的日子里,离婳便将虚弱不堪的白曦带回了自己冥王殿的深处,悉心照料。在离婳的看护和神力温养下,过了好几日,白曦的脸色才终于恢复了些许生气,神魂的剧痛也渐渐平复。 待到感应到凤九已顺利转世,降生于新的小世界,白曦便起身与离婳告别。她的气色虽未完全复原,眼神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清亮与坚定。她再次循着司命簿的指引,毫不犹豫地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茫茫小世界之中。 离婳站在殿前,望着那抹银白光芒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低语中带着长辈的疼惜与了然:“和她那倔强的小叔,真是一个样。” 说罢,她拢了拢宽大的袍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回殿内深处那张宽大柔软的卧榻,重新沉入了她最爱的温暖梦乡。 卷二《龙与凰》第二章《江湖篇》(正派盟主 今儿个白府上下灯火煌煌,宾客盈门,喧声笑语不绝于耳。白家家主白千景设下盛宴,广邀各路江湖豪杰,只为庆贺一桩天大的喜事——他老来得子。 白家世代侠名远播,在江湖中声名鹊起,被武林同道共推为盟主。更因其忠义公正,深得朝廷倚重,历代家主皆被授予“麟台掌令”之职,位同亲王,执掌江湖纷争之仲裁与天下门派之排名。 这一代的白千景,更是人中龙凤,武功卓绝,处事刚正不阿。最令人称道的是,他与他夫人——江湖上素有“月仙子”美誉的江浸月,情深意笃,曾立下“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是武林中人人钦羡的佳偶。 奈何天意难测,两人成婚多年,膝下始终空虚。岁月流转,白千景几近绝了子嗣之念,幸而上天终究垂怜,赐予他们一个女儿。此女降生,取名白曦。 今日,正是这白家明珠白曦的周岁生辰。这女娃天赋之高,聪慧之极,令人惊叹。年仅一岁,竟已能口齿清晰,言语流畅。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总爱学着大人模样绷着,摆出几分拒人千里的清冷神色。只是那稚嫩圆润的脸颊,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这副小大人似的表情,非但不见丝毫威慑,反倒平添了十二分的娇憨可爱,惹得前来贺喜的宾客们忍俊不禁,喜爱非常。 白千景在主座上红光满面,与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们互相寒暄、奉承,言语间尽是喜气。小小的白曦被这满堂喧嚣和混杂的气息扰得有些不耐烦。她趁着照看她的侍女一个不留神,便迈着小短腿,悄无声息地溜出了热闹的前厅。 她熟门熟路地穿过回廊,绕过花圃,独自一人来到了白府后院那处僻静的假山亭。亭子临着白府引活水凿成的人工湖,湖面开阔,水波不兴,映着天上疏朗的星月,显得格外宁静清幽。 白曦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下,小小的身子倚着冰凉的柱子,终于松了口气。她闭上眼,意识沉入精神深处。 “司命簿。”她在心中唤道。 “在呢在呢!公主殿下有何吩咐?”那个谄媚又活泼的声音立刻在她脑海中响起。 “这一世,为何是从呱呱坠地开始的?”白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不满,“要我装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娃娃,实在是累人得很。” 司命簿那团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意识体似乎缩了缩,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解释:“哎呀,公主殿下息怒。实在是,这个小世界属于中武范畴,天地法则限制颇多,能容纳的法力强度有限得很。属下思来想去,只能让您早早降生,这样您才有充足的时间,名正言顺地开始习武打熬筋骨啊!”它顿了顿,语气更带上了几分讨好,“您想想看,若是穿过来时已是个身娇体弱的少女……那岂不是……” 白曦在心底无声地“渍”了一声,带着点被小觑的不悦:“你的意思是?以本尊之能,纵有千年的战斗经验与技巧,在这小世界里,也会束手无策?” 司命簿吓得光球都晃了晃,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公主殿下明鉴!您的战斗经验和技巧自然是登峰造极,无人能及!只是……”它斟酌着用词,“只是这凡胎肉身,终究有其极限。若无相匹配的强健体魄、充盈的内息作为支撑,再精妙的技巧,也施展不开啊!” 白曦沉默了片刻,一缕无奈的气息自心底溢出。她睁开眼,望着静谧的湖面,小小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看来……得尽快找个机会,“显露”一下过人的习武天赋了。唯有如此,才能顺理成章地开始练功,早日摆脱这束手束脚的“稚童”躯壳。 “竟然是神魂亲自下凡吗?” 一道温润中带着几分慵懒妩媚的男声,含着清晰的笑意,自假山顶上悠悠传来。“侄女真是不理智呢~~” 白曦闻声抬眼望去。月色下,那身影倚着假山怪石,姿态闲适。待看清那双饱含促狭笑意,熟悉无比的妩媚桃花眼时,白曦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小嘴一撇:“小叔你难道不是?咱俩谁也别说谁,半斤八两罢了。” 陵轻笑一声,足尖在假山石上轻轻一点,身姿轻盈飘然落下。他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的月白长袍,手中一柄玉白色的折扇半展开,恰到好处地掩住了含笑的唇。那张脸生得极好,轮廓精致柔和,雌雄莫辨,配上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想来在江湖儿女间必定极为受用。此人白曦自然认得——妖界之主,九尾天狐真身,更是她那位仙帝父亲帝晙的弟弟,她的小叔。在仙界时,两人便时常结伴,天不怕地不怕地四处惹是生非。因此,在陵面前,白曦说话行事也格外放松,甚至带点怼人的习惯。 陵仿佛没听见白曦的反驳,目光饶有兴致地转向空中那团飘浮的柔和光团——司命簿的虚影。“嚯,”他眉梢微挑,语气带着点玩味,“我那古板得不行的哥哥,连这宝贝疙瘩都舍得给你带下来?” 白曦小脸一垮,带着点不忿:“挨了好一顿毒打才换来的好吧!” 陵闻言,笑容愈发灿烂,手中玉扇轻摇,扇面在月光下流转着温润光泽:“我看呐……”他拖长了调子,眼中闪着洞悉的光,“定是你又手痒,跑去偷司命簿,才惹得他动了真火吧?” 话音未落,他已蹲下身来,视线与小小的白曦齐平,那双好看的手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精准地捏上了白曦那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脸蛋,嘴里还发出满足的喟叹:“嘿嘿,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手感真好~” 白曦又惊又恼,挥舞着小短手就想把那作恶的手拍开,声音又急又气,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腔调:“放开!走开啦!你个……你个死变态萝莉控!!”(作者:白曦你为什么奖励他?) 陵非但不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又轻轻捏了两下,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故意逗她:“哎~生气啦?那你打我呀~~来,往这儿打~~~” 他甚至还把脸往前凑了凑,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远处,隐在暗处的白家护卫们面面相觑。他们能看见假山亭中两人的动作,却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小主子好像被欺负了……要去管管吗?” 一个年轻些的护卫压低声音,语气有些担忧。 “那位可是陵剑仙,” 年长护卫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敬畏,“莫说我们几个,便是家主亲至,也未必能讨得了好。你想上去试试人家的剑锋?” “可是小主子……” “放宽心,” 年长护卫目光紧盯着亭中,看得分明,“陵剑仙若真有歹意,凭他的手段,此刻小主子哪还能好端端坐着?这分明是在逗弄孩子玩耍呢。看着便是,别去打扰。” 亭中,陵终于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看着白曦那被他揉捏得微微泛红的小脸,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那双桃花眼都弯了起来:“小曦儿,跟你商量个事儿,司命簿借我用用呗?” 白曦揉着自己还有些发热的脸颊,狐疑地抬眼看他:“你要司命簿做什么?” 陵笑了笑,那笑容里难得带上了几分认真和不易察觉的温柔:“自然是……寻你婶婶。” 白曦闻言,小脸瞬间一垮,额头上仿佛有黑线垂下,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小叔,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一千年都过去了,你还没把人追到手吧?” 那语气,那眼神,明晃晃写着“你也太不行了”。 陵被她这直白的“鄙夷”看得一噎,脸上那点认真立刻消散,迅速抬头望向黑沉沉的夜空,顾左右而言他,声音都飘忽起来:“哎呀呀……今晚这月色……真是皎洁明亮啊!这夜空……深邃得紧!” 白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拙劣的表演,小嘴一张一合,一字一顿,声音清晰无比地戳穿他:“小——陵——子——,今天,是阴天,没有月亮。” 陵手中摇动的玉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收徒 突然,陵的目光落在白曦右耳垂上那枚孤零零的龙形耳环上,整个人猛地一顿。他脸上的慵懒笑意瞬间凝固,声音彻底失去了那份从容淡定,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不是吧?!连……连离婳那宝贝疙瘩玄冥镯,都给你弄来了?!” 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那枚小巧的耳环,眼神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其中夹杂着浓得化不开的幽怨,仿佛在无声控诉:凭什么你这小丫头待遇就这么好?好东西都紧着你? 白曦直接无视了他这份夸张的震惊和怨念,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这里的司命簿,只是整本中的一页,只记载了我家凤九一人的命数轨迹。你要了去,也是白费功夫。” 陵被噎了一下,悻悻地收回那过于直白的目光。其实转念一想,家里长辈们对白曦的偏宠,他也不是第一天见识了,早就该习以为常。他调整了一下表情,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几分随意:“没事儿。那这样,你让司命簿帮个忙,在侄媳妇的命数轨迹里……顺带查一个人。” 白曦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大人似的问道:“怎么查?你说。” 陵略一沉吟,桃花眼中难得掠过一丝认真的光芒:“查一下……‘剑仙陵’的结局吧。” 司命簿那团柔和的意识光球立刻在白曦的神识中活跃起来,它恭敬地回应:“报告公主殿下,剑仙陵的结局在凤九大人命数之前已有记载。上面写的是:‘九有一女,与陵之女喜结连理,一世皆欢。’” 白曦听完,点点头,如实转告陵:“司命簿说,你这一世会有一个女儿。”她停顿了一下,小眉头紧紧皱起,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补充道:“而且!它还说!你那个女儿……把我女儿给拐走了!!” 陵听完,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脸上瞬间绽开灿烂无比的笑容,眉眼弯弯,连那柄玉扇都掩不住他上扬的嘴角:“真好……真好……这一世,果然又能见到她了……”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促狭地看向白曦,语气带着点欠揍的得意:“哎呀呀,好侄女,等咱们的闺女真成了亲家,那咱俩可就各论各的喽!你管我叫小叔,我管你叫亲家母?哈哈哈……”他越想越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赶紧再次摊开玉扇,试图遮掩住那笑得合不拢的嘴,只是那双弯起的桃花眼,泄露了他此刻无比愉悦的心情。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一副“我很负责”的样子:“好啦好啦,小曦儿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也不能白占便宜不是?这样吧,我就勉为其难,当你这一世的师傅好了!来,乖徒儿,叫声师傅听听?” 白曦被他这番“勉为其难”的论调气得小脸都鼓了起来,额头上仿佛有实质的黑线垂下,她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滚啦!你个老不羞的!” 不过,气归气,白曦心里也清楚,在此方小世界,由陵来做她的师傅,确实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两人知根知底,无需伪装,她的天赋异禀也无需刻意遮掩。在陵的指导下,她的习武之路自然可以毫无顾忌,进展神速。 很快,陵便抱着小小的白曦,径直去前厅寻白千景了。他脸上挂着惯有的、令人信服的温润笑容,对着白千景直言看中了白曦的天赋根骨,意欲收她为关门弟子,并且打算将她带回自己的居所,亲自悉心教导。陵作为江湖上赫赫有名、公认的剑道第一人“陵剑仙”,主动开口要收白家千金为徒,白千景自然是惊喜万分,求之不得。仔细询问了陵的隐居之处后,尽管心中万般不舍这刚满周岁的娇女,但为了女儿的前程,白千景还是郑重地应允了。 自此,这两位以神魂之姿降临凡尘的神明,便在这方江湖小世界里,开启了他们注定不会平静的“搞事”生涯。 浮萍浮萍 与白府满堂灯火、宾客喧腾的热闹景象截然相反,此刻的皇家宫苑深处,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之中。当今圣上凤无彦,恰也在今日,迎来了他的第九个孩子。 然而,这个孩子的降生,带来的并非喜悦,而是难以言说的压抑与漠然。她的母亲,名唤浮萍,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宫女。一次偶然,或许该说是一次无法反抗的绝望,她被凤无彦强占,随后便被随意地赐予了秀女的名分,如同浮萍般无根无依地飘零在深宫。 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帝王的垂怜,在这等级森严的后宫,浮萍的处境可想而知。那些出身高贵、背景深厚的妃嫔们,视她如草芥,明里暗里的磋磨从未停止。而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凤无彦,对此更是视若无睹,甚至默许了那些欺凌的存在。对他而言,浮萍与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在如此艰难险恶的境地中,浮萍能挣扎着平安诞下这个孩子,已是耗尽了全部心力,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此刻,在这座偏僻狭小、陈设简陋的宫殿里,寒意仿佛能透过厚重的墙壁渗入骨髓。殿内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浮萍苍白而疲惫的脸庞。殿外,是落雪的夜晚,雪花无声地覆盖着琉璃瓦,更添几分凄清。 婴儿细弱的啼哭声在空旷冰冷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却也格外孤单。除了她那精疲力竭、却仍用单薄被褥紧紧裹住她的母亲,再无一人为她的到来展露一丝笑颜。她的降生,在这落雪的寒夜里,没有祝福,没有期待,只有无边的冷寂和母亲无声的泪水。她是这冰冷皇权下的第九个孩子,除了她的母亲,无人欢迎她来到这冰冷的世间。 孩子出生几天后的冬日清晨,寒气刺骨。刚勉强恢复些力气、能下床走动的浮萍,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跪在了御书房冰冷的石阶外。 她只穿着一身单薄的旧布衣,凛冽的寒风呼啸着,无情地灌入衣襟,吹得她瑟瑟发抖。一双裸露在外的脚丫早已冻得发紫发僵,几乎失去知觉。她跪在那里,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石板,一遍遍低声恳求着,声音微弱却固执,只求陛下能为她新生的孩子赐下一个名字。 来来往往的官员们脚步匆匆,或抱着卷宗,或低声交谈。他们从她身边经过,目光或刻意避开,或带着一丝不忍地匆匆垂下眼帘,却无一人停下脚步,更无一人为她出声。御书房内,隐约传来官员们高谈阔论“体恤民情”、“为民请命”的声音,与门外这无声的哀求形成冰冷的讽刺。 就在她冻得几乎失去意识时,一件带着体温,厚实温暖的雪狐大氅轻轻落在了她颤抖的肩上,隔绝了部分刺骨的寒风。浮萍吃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白千景,麟台掌令——已越过她,径直走进了御书房。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御书房的门再次打开。白千景与皇帝凤无彦一同走了出来。凤无彦脸上明显带着被打扰后的不耐与勉强。他并未看跪在地上的浮萍一眼,只是随手将一卷明黄的圣旨丢给侍立在一旁的总管太监福公公。 福公公立刻恭敬地展开圣旨,尖细的嗓音在寒风中响起,宣读着皇帝对新生皇女的赐名。浮萍此刻早已被冻得神思恍惚,疲惫不堪,她并未完全听清那冗长的官样文章,只牢牢抓住了最关键的两个字——‘凤九’。没什么深意,仅仅因为这是皇上的第九个孩子。 然而,对浮萍而言,这已足够。她的孩子,终于有了一个被皇室承认的名字。她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凤无彦离去的背影,在冰冷的石板上深深叩首:“奴婢……谢陛下……赐名……”声音沙哑破碎,淹没在风里。 即使凤无彦早已走远,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浮萍依旧固执地跪在那里,直到天色彻底暗沉,夜幕降临,才在宫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挪地离开。 白千景在离开前,目光落在她蹒跚的背影上,最终也只是无声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纵然他位同亲王,执掌麟台,却也深知,在这深宫之中,明面上与九五之尊相抗,绝非明智之举。 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在不逾矩的范围内,递上一件御寒的衣袍。 (本章纯是作者想吃肉写的星际篇孕期H番外, (本章纯是作者想吃肉写的星际篇孕期H番外,纯肉,高H,与正文无关) 这天清晨,白曦依旧缩在被窝里,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凤九端着早餐进来时,她正侧躺着,脸深深埋在枕头里,肩膀微微耸动,泄露出无声的笑意。(白曦:想到等会要做什么我就想笑。) “老婆~” 白曦拖长了调子,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明显的撒娇,“你看我今天穿的什么?好不好看?” 她抬起一条腿,刻意展示着精心挑选的睡袍边缘那圈细致的蕾丝。虽然小腹已明显隆起,但她的动作间依然带着一种不经意的吸引力。 凤九走近床边,将餐盘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她伸出手,掌心温柔地覆上白曦隆起的腹部,指腹缓缓摩挲着,脸上的笑意带着全然的纵容。 “今天心情很好?” 凤九明知故问。 白曦翻过身,倚靠在蓬松的枕头上,眼神带着明显的撩拨:“当然啦~我现在可是‘孕妇大人’,地位尊贵着呢!” 她抬眼看向凤九,浅蓝色的眸子里盈满了狡黠的光,“你说…是不是该让我出去透透气?这些天快闷坏了~” 话音未落,白曦就感到周遭的空气似乎凝滞了。凤九脸上还挂着笑,但那双眼睛深处却透出不容错辨的严肃。 “亲爱的,” 凤九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你是不是忘了昨天也是这套说辞?”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分警告,“结果呢?差一点就要冲到前线去了,还好我拦得快。” 白曦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努力维持着无辜的表情:“哪有‘差一点’嘛~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待在家里?而且医生也说了,孕期适当活动对胎儿好……” 凤九眼睛微眯,手臂一伸,不容抗拒地将白曦整个揽进怀里,紧紧地箍住。 “对胎儿好?” 她几乎是咬着牙重复这几个字,“你觉得是冲到战场上去厮杀,还是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待在我怀里,哪个对这小东西更好?” 白曦在她怀里咯咯笑起来,一点不怕凤九的威胁:“当然是你怀里更好啦~不过…” 她故意顿了顿,声音软糯,“你不觉得这样也有益处吗?妈妈们天天这么亲近,感情好,宝宝在肚子里也能感觉到,才会更开心呢~” 凤九的额角似乎跳了一下,正要开口,白曦脸上的笑容却倏地消失了。她换上了一副低落的模样,声音也染上几分幽怨。 “你知道吗?” 她轻声说,带着点委屈,“自从有了这个小家伙,你抱我的次数都少了。我一个人揣着这么大个肚子,多孤单啊~” 说着,她微微耸了耸肩,将自己更深地埋进凤九怀里,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 凤九轻叹一声,指腹无奈地按压着太阳穴。白曦这套把戏,她太熟悉了。这些日子,她总爱这样试探她的边界,而她面上维持着冷静,心底的波澜却一次比一次汹涌。 就在这时,白曦忽然仰起脸,在凤九微讶的目光中,准确地覆上了她的唇。这是一个轻柔而绵长的吻,带着温软的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 “反正…总要被你教训的~” 白曦在气息交缠的间隙,声音低得如同耳语,“不如…就现在?” 凤九的动作凝滞了一瞬,随即,一抹极具深意的弧度在她唇边缓缓绽开。“你确定?”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某种蓄势待发的意味,“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话音未落,凤九手臂一沉,不容抗拒地将白曦压倒在柔软的床褥间,身形笼罩着她,目光自上而下地锁住那双浅蓝色的眼眸。 “好啊,” 凤九的语调带着一丝玩味,“那就让我看看,‘孕妇大人’如今还能经得起几分‘折腾’。” 白曦毫不退缩地迎着她的视线,眉梢微挑,带着点挑衅的意味:“来呀~我等着呢。” 她隆起的腹部在两人之间形成一个柔软的弧度,与她此刻的姿态形成一种奇异的张力。 凤九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眸色逐渐转深。她俯低身体,温热的唇几乎贴上了白曦的耳廓,气息拂过敏感的肌肤:“想清楚了?这种时候…万一惊扰了肚子里的小家伙,怎么办?” 白曦却浑不在意,侧过脸蹭了蹭她:“没事的~我查过,适度的活动反而有益呢,而且,难道你就不想吗~” 她顿了顿,狡黠的光在眼中一闪而过,“再说了…” 她故意拉长了调子,声音轻软,“谁说要‘活动’了?我只是提醒你…” 她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凤九的心口,“现在,是我的‘特权时期’呢~你要加倍温柔才行哦~” 凤九眉峰微动,显然并未完全信服她这番说辞。然而这段时间被白曦若有似无的撩拨所积压的躁意,此刻随着怀中人的主动贴近而愈发鲜明。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凤九心想,再克制下去不尝尝味儿,似乎也说不过去了。 凤九缓缓俯身,先是唇瓣极轻地擦过白曦的耳垂,留下一点微凉的湿意,继而一路向下,沿着纤细的脖颈,落下细密而灼热的吻痕。 “既然孕妇大人想玩,”凤九的声音压得很低,气息拂过白曦敏感的肌肤,带着一丝危险的磁性,“我自然奉陪到底。” 她的唇停留在白曦锁骨那处微微凸起的骨节上,用齿尖轻轻磨蹭着那小块肌肤。同时,她的手指带着试探性的描摹,极其缓慢的划过白曦那因怀孕而圆润隆起的小腹边缘。那若有似无的触感,引得白曦身体瞬间绷紧,又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 白曦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护住腹部,另一只手却不由自主地攀上凤九的肩膀,身体微微前倾,寻求着更紧密的贴合。孕期的身体仿佛被重新唤醒,异常敏感,仅仅是这样轻柔的触碰,已让她双腿泛起酸软。 “轻…轻些…”白曦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喘息,眼角洇开一点湿润的红晕,羞涩地低语。 凤九抬眸看她,深邃的眼瞳里映着她的身影,盛满了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与专注:“别怕,我会很小心的。” 她说着,低下头,温热的唇覆上白曦胸前一侧挺立的顶端。孕期让那里变得更加饱满而敏感。凤九用舌尖耐心地舔舐、画着圈,时而轻轻吮吸,时而用齿列不轻不重地刮擦。白曦的身体颤抖着,发出一声声压抑不住的、带着泣音的呜咽,“嗯…别…那里不行…”她的声音破碎,带着明显的求饶意味。 白曦另一侧未被照顾到的柔软,被凤九紧贴过来的身体挤压着,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而不断摩擦,带来另一种截然不同却同样强烈的刺激。两种感受迭加,白曦难耐地弓起腰背,喘息声变得更加急促娇媚。 凤九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哀求,反而加重了唇舌的力道,深深吮吸。空出的那只手,指尖则带着安抚又挑逗的意味,轻轻揉按着白曦另一处亟待抚慰的丰盈,指腹下的按压带来阵阵扩散开的酥麻。 白曦感觉自己快要被体内那股汹涌的渴求淹没。孕期的身体像干渴的土地,这浅尝辄止的抚慰反而点燃了更深的火焰。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抬起,缠上了凤九的腰侧,身体本能地贴近磨蹭,无声地索求着更深切的安慰。 “老婆…求你…”她几乎是带着哭腔,破碎地挤出恳求,“给我…” 凤九终于抬起头,舌尖意犹未尽地舔过自己的唇角,目光满意地审视着自己的“作品”:白曦胸前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红痕,那两处被反复疼爱的顶端,此刻红肿挺立,在微凉的空气中脆弱地颤动着。 “这么想要?”凤九的语调带着一丝戏谑,眼底却翻涌着更深的暗色,“那你可要想清楚了,接下来…大概不会太轻松。” 她说着,缓缓直起身,指尖轻巧地挑开衣襟,衣衫无声滑落,露出曲线动人的身体。然后,她俯下身,将自己饱满的胸脯轻轻贴上了白曦的雪乳,开始缓慢的厮磨。 这种带着微妙湿意的亲密接触是从未有过的,瞬间攫住了白曦的感官。哺乳期身体的特殊敏感度被彻底唤醒,凤九每一次轻柔的挤压、每一次皮肤相贴的滑动,都像细小的电流窜过她的神经末梢,激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悸动。 “啊…不行…太…太过了…”白曦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手臂虚软地推拒着。 凤九湿润的蜜穴缓缓覆上白曦的,两处温热的柔软紧密相贴,细微而黏稠的声响在静谧中弥散开来。她开始用胯部带动身体,缓慢地前后移动,每一次起伏都碾过那最令人心颤的一点。 “唔…老婆…别…别这样…”白曦的尾音已经完全变了调,浸透了无法掩饰的情动。 凤九更贴近她,温热的唇含住白曦小巧的耳垂,用气声低语,带着一丝戏谑:“嗯?我们的‘孕妇大人’…这就受不住了?” 白曦的双腿早已不受控制地打开,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迎接着凤九的每一次律动。她感觉自己像漂浮在温热的海潮里,被一波波陌生又汹涌的快感托起又淹没,几乎要迷失方向。 “啊…轻点…宝宝…会感觉到的…”白曦的声音染上了细微的哭腔,带着一丝慌乱。 凤九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重了那磨人的力道,让每一次接触都更深更紧密:“那正好…”她的气息拂过白曦的颈侧,“让她也感受下…她的妈妈们…有多爱彼此…” 说完,她刻意地用自己最敏感的那一点,去碾压白曦同样脆弱的核心。这突如其来的精准刺激让白曦猛地绷紧了腰肢,一股强烈的浪潮瞬间席卷了她。 白曦感觉自己正站在失控的边缘。这种混合了羞耻和极致欢愉的感受太过强烈,几乎要抽空她所有的力气,让她只能无助地沉沦。 “老婆…求你…”白曦的声音破碎,带着最深切的渴望,眼角渗出湿意,“给我…” 凤九注视着身下爱人完全沉溺的模样,那份彻底的交付感让她心底涌起满足。她深知此刻的白曦最为柔软,也最易顺从。或许无论提出什么,她都会应允? 这个念头让凤九决定再添一把火。 “想要?”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刻意逗弄的沙哑,“叫声好听的…或许就给你了~” 白曦的脸颊早已红透,唇瓣被贝齿轻轻咬着,声音带着难耐的渴望:“老婆…给我…我想要…” 凤九却不满足,故意放慢了那磨人的动作,像在考验白曦的耐心:“再想想…叫得更动听些~” 她的指尖,带着温热的湿意,悄然探入白曦身体的深处。那里柔软得不可思议,孕期带来的变化使其更加温顺包容,但仍裹挟着令人心悸的吸吮感。 “唔…亲…亲爱的~…”白曦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深入搅得破碎,羞涩与期待在眼底交织,“太…深了…” 凤九熟练地屈起指节,精准地探寻着那个能让白曦瞬间绷紧的点。同时,她空闲的手掌覆上白曦饱满丰盈的胸口,指腹带着爱怜,开始轻柔地揉按。 孕期的身体似乎将每一丝触感都放大了。即便是凤九最轻缓的抚弄,也在白曦体内激荡起汹涌的浪潮。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胸口熟悉的胀热感在升腾,敏感的顶端难以抑制地渗出湿润。 “啊…别碰那里…”白曦的声音带着羞怯的哀求,“会…会漏的…” 凤九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重了掌心的力道,将那柔软的丰盈更深地拢在手中:“无妨…”她的气息拂过白曦汗湿的鬓角,声音带着一种亲昵的占有,“都给我喝….我可一滴都不舍得浪费…” 她说着,俯下身,温热的唇含住了白曦胸前那颗已经挺立、微微红肿的蓓蕾,舌尖轻巧地卷弄,随即开始轻柔地吮吸。而那探入白曦体内的手指也增加了一根,两指并拢,指腹微微用力,开始在紧致的甬道中加快抽送的速度和深度。 白曦的身体瞬间绷紧了。胸前被吮吸带来的刺痛与酥麻交织,下体深处被撑开、摩擦带来的饱胀与酸软同时袭来,几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烈的感觉迭加在一起,几乎要冲垮她的意识。她无意识地挺起腰腹,将敏感的胸部更深地送向凤九的口中,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呻吟。 “啊…老婆…真的…不行了…”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和求饶。 凤九抬起头,唇边沾染着一抹湿润的乳白色痕迹。她看着白曦失神的模样,眼底带着一丝玩味:“这就受不住了?我还想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呢~” 话音未落,她屈起指节,又加入了一根手指。叁根修长的手指彻底撑开了紧致的入口,更深地楔入,每一次有力的进出都精准地碾过内壁某一点最敏感的凸起。 白曦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双腿不受控制地紧紧缠住了凤九的腰。一股强烈的冲动从身体最深处涌起,伴随着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渗出。 凤九凝视着身下因完全被情欲攫住而微微颤抖的白曦,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她刻意维持着叁指的深度,指节屈伸,加快了在内壁抽送刮搔的频率,湿滑的黏膜紧密包裹着入侵的手指,发出细微而粘腻的“噗嗤”声。 “啊…别…太多…太快了…” 白曦的哭腔更甚,身体却违背着言语,本能地追逐着每一次深入的撞击,腰肢难耐地扭动着,仿佛在无声地恳求更多。 凤九俯下身,温热的唇含住了白曦另一边因渴望而挺立的乳尖,稍一用力,便开始了深深的吮吸。孕期丰盈的乳房饱胀着,随着这持续的吸力,温热的乳汁便顺畅地涌了出来。 白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孕期的敏感放大了每一寸接触,无论是胸前被吮吸的酥麻,还是体内被填满的胀热,都迭加成令人眩晕的刺激。 “老婆…求你…真的…受不了了…”她眼角泛着泪光,声音破碎地祈求。 凤九却没有丝毫放缓的迹象,唇舌依旧在乳尖上流连,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却坚定异常:“乖,这还只是开始呢。” 话音未落,她埋在白曦体内的手指又加入了一根。四根修长的手指在她紧致的甬道内开始了更深的探索和快速的进出,每一次深入都精准地抵住那最敏感的一点,带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酸胀与快意。她的舌尖在湿润的乳晕上打着圈,过多的快感堆积在白曦体内,像即将满溢的潮水,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她清晰地感觉到胸前被吸吮的乳房越发鼓胀沉甸,乳尖传来的快感尖锐得几乎让她无法承受。 “呜…老婆…奶…奶水又要出来了…”她带着哭腔,声音里满是羞赧与无助的告饶。 凤九反而更深地含住,吮吸得更加用力:“都给我…”她的声音因含着乳尖而有些含糊,却异常清晰,“一滴都不会浪费的…” 随着她的话语,身下的动作也变得更加激烈而深入,四根手指齐根没入,又迅速抽出,带出大量温热粘稠的爱液。白曦的身体已被插熟,手指每一次抽出都伴随着内壁不舍的挽留和收缩。 终于,这累积到顶点的刺激冲垮了白曦的最后一丝理智。她的喉咙深处溢出一声绵长的呜咽,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强烈释放。大量的爱液不受控制地涌出,被凤九用力吸吮的乳尖也喷射出一道温热洁白的乳汁。 凤九这才缓缓地退出自己的手指。她取过柔软的布巾,动作轻柔地擦拭着白曦汗湿的身体和腿间的狼藉,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呵护感,生怕弄疼了处于特殊时期的爱人。 “乖,够了吗?”凤九的唇轻柔地印在白曦汗湿的额角,手臂将她更紧地圈进怀里,声音带着事后的温存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以后别总想着招惹我了,你现在的身子,可经不起太多折腾。” 白曦仍被余韵包裹着,软软地倚在凤九胸前,眼角湿润,呼吸尚未平复。听到这话,她微微嘟起唇瓣,声音带着点慵懒的嗔怪:“明明…是你太由着我了…我哪有…招惹你…” 说话间,她的脸颊还不自觉地在凤九温热的胸口蹭了蹭,引得凤九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低笑。 撒娇完,白曦抬眼,捕捉到凤九脸颊上那尚未褪尽的红晕,以及那双望向自己的眼眸深处蕴含的尚未完全纾解的渴望。一股细微的歉疚感悄然爬上心头。她轻轻撑起身,从凤九怀里退开一些,她目光低垂,落在凤九身上,然后,极其轻柔地分开凤九的双腿。白曦俯下身,将自己的唇,轻轻地覆盖了上去。 “唔…老婆…” 凤九喉间逸出一声短促的低唤,身体因为这温软的触碰而骤然绷紧,细微地战栗起来。 白曦先是伸出舌尖,极有耐心地沿着那湿润的轮廓描摹,感受着下方肌肤灼人的热度。她抬眼向上望去,只见凤九正用力咬着下唇,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死死压抑在齿间。 白曦试探着,将柔软的舌尖往那温暖的入口深处探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自己的动作,凤九身体内部的热度在升高,包裹着她的舌尖,那紧致的内壁正微微收缩着。 “啊…老婆…慢…慢点…”凤九的喘息变得破碎,话语里带着阻止的意味,身体却诚实地微微抬起,迎合着那份侵入。 白曦没有减缓,反而稍稍加快了舌尖的动作,在那紧热的内里轻柔地探索、搅动。她空着的一只手也悄然覆上,指腹精准地找到那处最为敏感的小小凸起,开始温柔地持续抚弄揉按。 白曦能清晰地感知到紧贴着自己的那处柔软变得愈发湿润,仿佛被温热的暖流包裹浸润。凤九的气息陡然急促起来,原本搭在她身侧的双腿也无意识地收拢、夹紧,将白曦的头更深地禁锢在那片湿热的亲密里。 “老婆…我…我快…”凤九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浓稠的情动。 当那阵剧烈的颤抖和随之而来的绵长叹息过后,白曦停下了动作,她抬起头,望向凤九那张布满红潮、眼神迷离的脸庞。 “老婆,”白曦的声音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指尖轻轻拂过凤九汗湿的鬓角,“这下…舒服了吗?该歇歇了哦~” 她说完,重新在凤九身边躺下,侧过身,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吻轻轻落在凤九的唇角。然后她合上眼睫,声音渐渐低下去:“我爱你,老婆。晚安~” 在睡意彻底将她淹没前,一丝狡黠的笑意爬上嘴角,她咕哝着补了一句:“…谁让你总欺负我…” 凤九低头凝视着怀中瞬间变得安静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白曦,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她小心地替她掖好被角,确保她躺得安稳舒适。白曦仿佛感知到她的动作,本能地更贴近她的身体,像寻求热源的小动物般,将脸颊深深埋进她柔软的胸口,满足地蹭了蹭。 “现在困了?”凤九的声音放得极轻,如同耳语,同时伸手将滑落的薄毯拉上来,盖住两人裸露的肩头。 白曦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皮沉沉地黏在一起:“嗯…好累…但…真好…” 她发出一声悠长而满足的喟叹,在凤九的怀抱里调整到一个最契合的姿势,气息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凤九近乎无声地低语,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和重量,疲惫也如潮水般涌上,终于也闭上了眼睛。 ……………… (一旁的早饭:不是?谁来关心关心我?) 若遇不公,会当如何? 江浸月立在白府高大的朱漆门前,微微踮着脚,目光殷切地望向府外那被薄雪覆盖的街道。细碎的雪花无声飘落,悄然沾在她雪白的狐裘领口和发髻上,她却浑然不觉。直到那辆熟悉的青帷马车缓缓驶近,稳稳停在阶前,她微蹙的眉宇才倏然舒展,唇边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提起裙裾,轻快地迎下台阶。 车帘掀开,白千景高大的身影踏着车凳下来,带着一身清冽的寒气。他一眼便看到风雪中等候的妻子,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疼惜,自然而然地伸手,握住了她早已伸出的微凉小手。 “天寒地冻,怎么还傻站在门口等?”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责备,更多的却是暖意。 江浸月顺势依偎进他宽阔温暖的怀抱,汲取着他身上的热气。鼻尖轻嗅,她敏锐地察觉到他出门时披着的那件厚实雪狐外袍此刻已不见踪影。她不由得将他搂得更紧了些,脸颊贴在他胸前冰冷的朝服锦缎上,声音带着点娇嗔:“怎的去上趟朝,连御寒的外袍都丢了?” 白千景将她圈在怀中,用自己仅着单薄朝服的身体为她挡住寒风,声音平静无波:“遇见个可怜人,给了她挡挡风。” 江浸月在他怀里轻轻喟叹一声,语气带着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你啊……还是这般心肠,见不得这世间疾苦……” 两人相拥着低语,身影在飘飞的雪花中渐渐模糊,互相依偎着一步步踏上台阶,走进那扇敞开的大门。沉重的府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将凛冽的风雪彻底隔绝在外。 ………… “若你遇见不公之事,会当如何?” 记忆穿过纷扬的雪花,落回许多年前的那个同样飘着细雪的午后。凉亭临水,年轻的江浸月素手拨弄着琴弦,琴音泠泠。一曲终了,她抬眸,望向亭中对坐,手持玉笛的白千景,眉眼含笑,轻声问道。 “尽我之所能,扫世之不平。” 那时的白千景,身姿如松,目光清澈而坚定,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 “倘若那不公的……是这世道本身呢?” 江浸月指尖按在微凉的琴弦上,追问。 “那便,” 他望向亭外结了薄冰的湖水,语气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与无畏,“倾力推翻这世道!” 江浸月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揶揄:“尽会说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话。” 那时的少年,意气风发,心怀天下,对着寒水郑重许下了毕生宏愿。 那时的少女,巧笑倩兮,眸光流转,望着少年悄然认定了此生归宿。 岁月流转,相伴半生。如今,风雪中归来的白千景,揽着妻子走进家门。 那颗心,历经风霜,依旧清澈如初,未曾更改分毫。 ………… 做那自由的蝶兰花 浮萍拖着几乎冻僵的身体,一步一挪地回到那偏僻破败的冷宫小殿。殿内寒意刺骨,比外面好不了多少。她顾不上自己,径直走到简陋的床铺边,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女儿抱进怀里。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孩子温热的小脸,才让她感觉找回一丝活气。 她下意识地用那件厚实的雪狐大氅将女儿紧紧裹住。就在她整理衣襟时,指尖无意中触碰到内衬夹层里一个硬硬的物件。她心头微动,摸索着解开那处隐秘的缝线——里面竟藏着一块触手温润的暖玉令牌,玉质细腻,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端肃的“麟”字。令牌下,还压着一张折迭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浮萍的心猛地一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颤抖着将纸条展开。昏黄的烛光下,她辨认着上面的字迹。作为宫女,一些常用的字她是认得的,虽然还有些艰涩的字句不甚明了,但靠着拼凑和猜测,那字条的核心意思已清晰地撞入她的脑海:若想离开此地,将此玉牌交给看守冷宫的侍卫,他会帮你。 希望如同冰冷的灰烬中骤然跳起的火星。浮萍没有犹豫,将纸条凑近烛火。跳跃的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纸页,瞬间将其化为蜷曲的灰烬,飘落在冰冷的砖地上。 她低头,看着怀中女儿恬静的睡颜,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她将孩子用大氅和所有能找到的厚实布料层层裹好,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心中,一个决绝的念头已然成形。 ……… 当夜,万籁俱寂,正是最深的时辰。冷宫方向,毫无征兆地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舌贪婪地吞噬着本就朽败的梁柱窗棂,在漆黑的夜幕下映出狰狞的红光。然而,地处偏僻,又是无人问津的冷宫,待到有人发现并匆忙组织扑救时,火势早已失控,几座相连的小殿几乎烧成了白地。 最终,火灭了,留下的只有断壁残垣和焦黑的灰烬。宫里对此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漠然。一个冷宫失火,烧死了一对无足轻重的母女,不过是深宫无数悲剧中微不足道的一笔,激不起半分涟漪。 仅仅是翌日清晨,几个等待上朝的年轻官员,在宫道角落避风处,压低了声音交谈了几句。 “听说了吗?昨夜冷宫那边走了水,烧得厉害……说是里面住着的一对母女都没跑出来。”一个官员的声音带着点物伤其类的唏嘘。 “冷宫那地方,”另一个声音带着习以为常的麻木,“你又不是不知道,年久失修,阴气重,叁天两头不是病死就是饿死,失火烧死……有什么稀奇?”他搓了搓冻僵的手。 “嘘!”第叁个人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慎言!这种地方、这种事……谁知道背后是哪位娘娘的手笔?少议论为妙,免得惹祸上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最先开口那人长长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疲惫与无奈:“唉……这日子过的,整日提心吊胆的……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寒风卷着尚未散尽的焦糊味掠过宫墙,他们的低语很快便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仿佛从未响起过。那场吞噬了“浮萍母女”的大火,连同那个卑微的名字,就这样迅速地被遗忘在深宫森冷的角落。 冷宫失火、一对母女葬身火海的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一粒小石子,在偌大的皇城里连一点像样的涟漪都未能激起,便迅速沉寂下去。这样的“小事”,实在太过寻常,早已无法触动宫里人麻木的神经。当今圣上后宫佳丽如云,嫔妃间明争暗斗从未止歇,几乎每隔几日便有类似的不幸发生,或病故,或自尽,或“意外”身亡。久而久之,众人早已习以为常,视若等闲。 而真正的浮萍,此刻正怀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凤九,在冷宫侍卫无声的接应和指引下,趁着夜色与混乱,悄然逃离了那座金碧辉煌却冰冷噬人的牢笼。几经辗转,她们终于抵达了由白家势力庇护的一座边缘小城。 这座城池,宛如一个遗世独立的港湾。城中聚居的,多是像浮萍这般,曾被白家从绝望深渊中救回的可怜人。城内秩序井然,设有免费的学堂供孩童启蒙识字,亦有武馆教导强身健体的技艺。更为可贵的是,城中管理者会根据每个人的所长与能力,为其分配合适的劳作,使其得以自食其力,安稳度日。 负责城内日常运作的,正是最早一批被白千景救下并感念其恩德的人。他们得知浮萍的遭遇后,迅速且妥善地为其安排了栖身之所。随后,在城中的户籍登记处,一位面容和善的老者递过纸笔。 轮到填写姓名时,浮萍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她望着那空白的纸页,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纸张,看到了深宫中的屈辱与挣扎,看到了眼前这来之不易的新生。她深吸一口气,想起来曾经服侍的某个娘娘给她看的字,笔尖落下,在“姓名”一栏,郑重地写下了叁个字——蝶兰。这是她为自己选择的名字,蝶兰花,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告别那浮萍般飘零无依的过往。 接着,她看向怀中熟睡的女儿。那小小的脸庞在睡梦中显得格外宁静。浮萍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又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的决心。她提笔,在女儿的名字处,写下了——蝶辞九。 “辞九”。她心中默念。辞别那代表皇族序列的“九”,辞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辞别所有与凤姓皇族有关的冰冷过往。她只愿她的女儿,从此如蝴蝶般自由翩跹,再不与那沾满血腥的皇家富贵,有半分牵连。 启程 光阴荏苒,如指间流沙,十五载春秋无声滑过这座安宁的边城。夕阳的余晖将习武场染成一片温暖的赭金色,场中呼喝声、兵器破空声与清脆的交击声不绝于耳。 “辞九姐姐!你娘喊你回去啦!” 一声清亮如雏鸟初啼的童音,穿透了场上的喧嚣。 场中,那抹修长矫健的身影闻声而动。辞九手腕一抖,手中长剑挽出数朵凌厉而精准的剑花,剑光如匹练般骤然收束,剑尖轻点地面,发出“铮”一声微鸣,稳稳收势。她面前的硬木假人桩,早已遍布纵横交错的深刻剑痕,深者入木寸许,新鲜的木茬在斜阳下泛着白生生的光,木屑犹自簌簌飘落,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番疾风骤雨般的演练。 她转过身。额角细密的汗珠沿着清丽的脸颊线条滑落,几缕发丝被汗水濡湿,贴在鬓边,然而她的呼吸却依旧平稳悠长,仿佛方才那场激烈的演练不过是信步闲庭。 一个扎着俏皮双丫髻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穿过场边围观的人群,红扑扑的脸蛋上满是兴奋,径直朝她跑来。 辞九脸上那抹惯常的清冷之色淡去了几分。她唇角微微牵起一丝柔和弧度,伸出手,动作自然而熟稔地揉了揉小女孩的发顶:“知道了,小兰。你也快些回去吃饭吧,莫让婶娘等急了。” 小兰的家,就在辞九家那青瓦白墙的院落隔壁。两人并肩走在归家的青石板路上,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小兰仰着小脸,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辞九姐姐,刚才听武馆那边的婶婶们又在议论你呢!说这次全城的习武考评,你又拿了头名!冯教头都捻着他那几根胡子,不住地点头夸你呢!他说……他说……”小兰学着冯教头粗犷的嗓音,努力板起小脸,“‘辞九这丫头的身手,放在外边那广袤的江湖里,都够得上说书先生嘴里讲的‘天骄’人物啦!’” 蝶辞九听了,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夕阳的金辉落在她沉静的眸子里,却未能激起多少波澜。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深潭止水:“哪有婶婶们说得那么玄乎。你呀,少去听孔先生那些添油加醋、云山雾罩的故事。” 语气虽淡,尾音里却带着一丝对小丫头的无奈和纵容。 孔先生,依旧是城里那间老茶馆的常客,那个走南闯北、满肚子江湖轶闻的说书人。他最爱给孩子们描绘那些快意恩仇、刀光剑影的江湖传说,那些行侠仗义、飞天遁地的大侠传奇。故事在他舌灿莲花的口中跌宕起伏,精彩纷呈,总能把小城孩子们的心撩拨得痒痒的,一个个热血沸腾,梦想着有朝一日也能习得绝世武功,仗剑天涯,锄强扶弱。 只可惜,江湖路远,风波险恶。侠客梦虽美,却如镜花水月。对于城中绝大多数生于斯长于斯的孩子而言,能在武馆学上几手强身健体,足以在边地防身的拳脚功夫,便已是父母最大的期许,也是生活的常态。真正能沉下心,日复一日忍受筋骨磨砺之苦,且拥有那份令人艳羡的天资与坚忍毅力的,凤毛麟角。 而小城这一代人中,那最耀眼,最令人叹服的天赋,无疑便落在了蝶辞九的身上。负责教授武艺的冯教头,每每看到她演练剑法时那行云流水、羚羊挂角般的动作,那凌厉精准、隐含风雷之势的招式,都会忍不住抚着短须,发出长长的喟叹,那浑浊的老眼中,除了激赏,更多的是深沉的惋惜:“可惜了……真真是可惜了……这般天纵奇才,筋骨清奇,悟性绝佳,若是生在那波澜壮阔、群雄并起的浩瀚江湖,而非偏安于我们这座小小的边城……此时,恐怕早已是名动八荒、威震一方的人物了。” 日头慵懒地西沉,将天际染成一片暖融的橘红。路过那熟悉的茶馆时,一阵高亢激昂的说书声穿透了傍晚的喧嚣,瞬间攫住了小兰的脚步。只见孔先生立于那方小小的台上,长衫微摆,折扇轻摇,声音洪亮如钟,字字句句都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辞九无奈地摇头,嘴角噙着纵容的笑意,终是拗不过小兰那亮晶晶的渴求眼神,牵着她寻了处角落的茶座安顿下来。 孔先生正讲到兴头上,手中折扇“唰”地一声潇洒展开:“承蒙诸位乡亲父老捧场,今日咱们要说的,可是近来搅动整个江湖风云的新传奇……” 他话音故意一顿,吊足了胃口。台下,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童早已按捺不住,急急地扯着嗓子嚷道:“孔先生!孔先生!您说的那些老掉牙的侠客故事,俺们耳朵都听出茧子啦!有没有新鲜热乎的?” 孔先生闻言,抚须朗声大笑,笑声在茶香氤氲的空气里回荡。他手中折扇优雅地一收,扇骨轻点掌心:“好!今儿个咱们就换换口味,不讲旧闻,单表这新近登顶武林之巅、执掌正道的新任盟主!” “是谁呀?孔先生快说!”小童和旁边几个半大孩子都伸长了脖子。 “此人非是旁人,”孔先生神色一正,眼中精光闪烁,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带着神秘感,“正是那武林名门白家的独女,闺名唤作白曦的奇女子!年方十六,豆蔻梢头,一身武功却已臻至化境,堪称登峰造极!”他顿了顿,仿佛要让这震撼的消息在众人心中沉淀,“传闻其内力浩瀚磅礴,已能凝虚为实,化气成罡!抬手间——霜雪漫天,冰封千里!一人一剑,足可挡那千军万马,令敌寇闻风丧胆!” “孔先生!”方才那小童又跳了起来,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您又哄人哩!一人冰封千里?那……那岂不是活神仙下凡了么?怎么可能!” 孔先生并不着恼,反而捋须轻笑,折扇在指尖灵巧地打了个旋儿:“嗬!这次老孔我可真没半句虚言!”他环视一圈,提高了声调,“诸位且听仔细了,这白曦,乃是前任武林盟主、威震八方的‘惊鸿剑’白千景,与那如月中仙、清冷绝世的‘月仙子’江浸月所出的掌上明珠!这两位的大名,江湖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皆是百年难遇的绝世天骄!而这白曦女侠,更是青出于蓝,胜其父母当年!” 他清了清喉咙,声音变得悠远而充满赞叹:“此女天生异相,一袭长发胜雪,不染纤尘,浅蓝色的眼眸澄澈剔透,宛若万年寒潭深处凝结的冰魄,只消一眼,便能让人心底生寒。天赋之高,更是旷古烁今!甫一岁便能言善辩,慧根早启。因其根骨奇绝,被那隐居雪山之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陵剑仙’一眼相中,破例收为关门弟子,倾囊相授。十岁稚龄,其名已在江湖新秀中如雷贯耳,同辈之中,寻不到叁合之敌!” 孔先生语速渐快,仿佛亲身经历般描绘着那惊心动魄的崛起:“待到十四岁,她便如那出鞘的绝世神兵,锋芒毕露,开始逐一挑战各门各派的掌门宗师!手中所持,乃是其师陵剑仙取自雪山之巅、由万年寒铁千锤百炼而成的神兵——望舒剑!此剑一出鞘,寒气凛冽,剑意森然,纵是酷暑炎夏,周遭之人亦如坠冰窟,遍体生寒!其内力之雄浑精纯,更是匪夷所思,竟能凭空凝水成冰,化气为刃!” 他猛地一拍醒木,“啪”的一声脆响,惊得众人心头一跳:“就在月前,此女以无上剑术与寒冰罡气,连败九大门派魁首,无一败绩!至此,天下英雄共推,她——白曦,当之无愧,登上了那万众瞩目的正道盟主之位!” 紧接着,孔先生便口若悬河,将那白曦闯荡江湖、挑战掌门的一桩桩一件件惊险奇遇娓娓道来。 他讲得绘声绘色,眉飞色舞,将那刀光剑影、内力激荡的场面描绘得纤毫毕现:望舒剑如何划破长空,带起漫天晶莹的冰棱;对手的烈焰掌风如何被寒冰罡气瞬息冻结;白曦那雪发如何在激战中飞扬,蓝眸又如何平静如亘古冰川……细节之丰富,气氛之紧张,仿佛他本人就隐身于那惊心动魄的比武场边,亲眼见证了每一场传奇的诞生。 茶馆里鸦雀无声,唯有孔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和偶尔响起的醒木声,牵引着所有茶客的心神,一同沉入那个属于白曦的、冰雪与剑光交织的瑰丽江湖。 小兰听得如痴如醉,仿佛魂魄都被那传奇摄了去,直到孔先生收起醒木,身影消失在茶馆后堂的帘幕之后,她才如梦初醒,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辞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好啦,故事散场了,我们也该走了。再磨蹭下去,回去该挨训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 暮色四合,青石板路泛着微凉的湿气。两人一同走回那条熟悉的小巷。母亲蝶兰早已立在自家那扇半旧的木门前,昏黄的灯光从门内泻出,勾勒出她等候的身影。小兰也依依不舍地松开辞九的衣角,奔向隔壁同样亮着灯的门口,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小脸上满是兴奋,迫不及待地向迎出来的母亲比划着,复述着刚听来的、关于那位传奇盟主白曦的种种神奇事迹。 看着小兰雀跃着消失在隔壁门内的身影,辞九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听书误人啊,这丫头的心,怕是又被那遥不可及的江湖梦勾走了几分。 回到家中,空气里弥漫着米粥温热的清香和淡淡的经年累月积攒下的布料与浆洗气息。靠着母亲蝶兰那双巧手,日复一日在织机前穿梭经纬,她们母女俩的日子虽不富贵,倒也温饱无忧,算得上清平小康。 辞九捧起粗陶碗,温热的米粥熨帖着掌心,她却有些食不知味。喉头滚动了几次,那句在心底盘旋了许久的话,却像被米粒哽住,怎么也说不出口。在她又一次毫无悬念地摘得全城习武考评头名后,冯教头将她唤到僻静处,郑重地将一封盖着朱漆印鉴的信函交到她手中。那不仅仅是一封信,更是一张通往广阔天地的船票——让她代表这座寂寂无名的边陲小城,去参加那二十年一度、汇聚天下英豪的武林大会。 蝶兰看着女儿低垂的眼睫和握着碗沿微微发紧的手指,那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小模样,哪里逃得过母亲的眼睛。她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温和地打破了饭桌上的沉默。她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床边,从枕下摸索出一个洗得发白的粗布钱袋,鼓鼓囊囊的,放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九儿,”蝶兰的声音平静而柔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冯教头都跟我说过了。”她将钱袋往辞九面前推了推,“去吧。” 辞九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她看着那个显然积蓄已久的钱袋,又看向母亲温和却无比坚定的脸庞,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眼眶和鼻尖,手指无措地悬在半空。 蝶兰伸出手,温暖而带着薄茧的掌心覆上女儿微凉的手背,轻轻拍了拍:“九儿,去吧。娘知道你心里装着什么。你的天赋,娘看在眼里。这小小的边城,限制了你。你该去更广阔的天空里,看看这世界究竟有多大了。” 面对母亲毫无保留的支持与理解,那沉甸甸的爱意和期许如同暖流,瞬间冲垮了辞九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她眼眶蓦地泛红,鼻尖发酸,喉头哽咽,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将那份汹涌的感动和决心,都深深埋进这一个动作里。 翌日清晨,薄雾尚未散尽,小小的城门边却已聚集了不少闻讯而来的街坊邻里。冯教头站在最前,目光复杂;小兰拉着母亲的手,踮着脚尖,小脸上又是兴奋又是不舍;连孔先生也摇着他的折扇,远远望着。在全城百姓带着祝福、羡慕与些许担忧的目光注视下,蝶辞九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踏上了那条通往未知远方的驿道。 一辆半旧的青篷马车已在道旁等候。辞九走到车边,深吸一口气,正要登车。身后,小兰清脆中带着哭腔的喊声穿透了人群的嗡嗡低语: “辞九姐姐——!你一定要当个大侠啊——!” 蝶辞九踏上马车的脚步一顿,身形微微凝滞。她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臂,朝着身后那熟悉的城池、那熟悉的人们,幅度不大地摆了摆手。借着这个动作,她飞快地用指腹抹过眼角,将那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悄然拭去。随后,她掀开车帘,身影消失在微微晃动的车帷之后。 车轮辘辘,载着少女和她的江湖梦,碾过初晨微湿的尘土,缓缓驶向那云雾缭绕的远方。 魔教教主 惨白的月轮被浓厚的乌云吞噬,只透出几缕黯淡的微光,将天地浸入一片粘稠的墨色。万籁俱寂,唯有风穿过庭中枯枝的呜咽,更衬出深宅大院的死寂。某处地方官员的宅邸内,一声凄厉到几乎撕裂喉咙的惨叫骤然爆发,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 紧接着,是粘稠液体猛烈喷溅的“噗嗤”声! 一大片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暗红液体,猛地泼洒在精致的窗棂纸上,瞬间浸透了薄薄的屏障,勾勒出屋内惊心动魄的轮廓。 室内,烛火摇曳,光影诡谲。一个身着绫罗绸缎、大腹便便的官员,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双腿无措地蹬踹着地面,徒劳地向后挪蹭。他肥胖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濒死的惨白和扭曲的惊恐,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暴突出来,死死盯着前方那个步步逼近的身影。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漏风般的嗬嗬声:“不……不要……不要过来……” 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仿佛是从最深沉的墨池中走出的修罗。一袭墨色长袍,质地奇诡,在昏暗光线下似乎能吞噬掉所有光线,上面用暗如凝血的红线绣着繁复而妖异的花纹,如同盘踞的毒蛇。一头长发,是泼洒开来的最纯粹刺目的鲜血之色,披散在肩头,衬得那张脸愈发冷白妖异。她脚下,一具无头的尸体正汩汩地涌着血泉,脖颈断口处参差不齐,粘稠的血液在地面肆意流淌、蔓延,无声地控诉着方才电光火石间的残酷屠戮。 诡异的是,尽管周遭已是血污地狱,那女子的剑,以及她那身墨色暗红的衣袍,竟纤尘不染,干净得令人心底发寒。仿佛那喷溅的血雨,在她身周尺许便被无形的屏障隔绝、滑落。 “不……不要杀我……”官员涕泪横流,裤裆处已然湿透,散发出腥臊的气味,他语无伦次地哀求,“你要多少钱……金子!银子!库房的钥匙都给你……只求你饶我一命……” 女子微微低头,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如同凝固的、深不见底的血潭,毫无波澜地锁定他。她开口,声音不高,却阴恻恻地穿透了官员的哭嚎,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毒针扎进他的骨髓: “你拐卖的那些孩子,像你现在这样,哭喊着向你求饶的时候……你可曾,放过他们一个?” 官员张大了嘴,恐惧彻底冻结了他的思维,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意义不明的“呃……”。 寒光一闪。官员那颗肥胖的头颅瞬间脱离了脖颈,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高高抛飞而起,滚落在血泊之中。断颈处,滚烫的鲜血如同失控的喷泉,带着强劲的力道,猛烈地向上喷溅,溅湿了房梁和墙壁,发出“滋滋”的声响。 女子面无表情,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她手腕轻振,那滴血未沾的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低鸣,已然归入腰间古朴的剑鞘。 几乎同时,一道带着几分慵懒戏谑的嗓音,如同鬼魅般从庭院角落的阴影里飘来:“啧,动作倒是利索。不过……怎么不先骗点银子再动手?家里那群嗷嗷待哺的小崽子们,胃口可不小,养起来费钱得很。” 女子抬步,墨色的袍角无声地拂过门槛,踏入庭院冰冷的夜色中,声音比夜风更凉:“呵,杀了他,他库房里积攒的那些沾满血泪的‘钱’,难道还能长了翅膀飞走不成?” 随着她的身影彻底融入黑暗,宅邸内那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搅动。地上那摊摊刺目的血迹和尸体,竟如同被岁月侵蚀的沙画,开始无声地、迅速地崩解、分化,化作无数细小的、暗红色的尘埃,打着旋儿升腾,最终消散在空气里。不过几个呼吸间,地面上只余下几件破损的衣物、散落的金银,以及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去的、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息,仿佛刚才的一切杀戮与诡异,都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走了,”那冰冷的女声在夜风中飘散,“下一家,还在等着呢。” ………… 翌日清晨,薄雾尚未完全散去,青石板路上还残留着夜露的湿痕。一声清脆而急促的童音,如同锋利的锥子,猛地刺破了街巷清晨惯有的宁静与慵懒: “号外!号外!惊天血案!” “魔教教主‘血手观音’重出江湖!血洗官邸,片甲不留!” “号外!号外!血手观音重现人间!” 报童瘦小的身影在稀疏的行人间穿梭,手中高举着刚刚从活体印刷机上下来、还散发着浓烈油墨气味的号外。那粗黑醒目的标题,像一道道未干的血痂,狰狞地印在粗糙的纸张上,瞬间攫住了所有听闻者的心神。恐慌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在早起的人群中扩散开来,低低的惊呼和议论声嗡嗡作响。 辞九正坐在街角一家老茶馆临窗的位置。清晨的茶馆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老茶客在慢悠悠地啜饮着早茶。窗外报童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和人群的骚动,打破了这份宁静。她微微蹙眉,放下手中温热的粗陶茶碗,起身走到门口,从报童手中买了一份还带着油墨香的号外。 重新坐回窗边,借着透进来的清冷晨光,她展开了报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笔触粗犷却极具冲击力的木刻版画——描绘着昨夜惨案现场的景象:破碎的窗纸、地上散落的衣物、以及那仿佛能透过画面嗅到的浓重血腥气。绘画者显然力求真实,甚至带着一丝猎奇的渲染。 文字部分则更加详尽。不仅以近乎冷酷的笔调描述了昨夜官员府邸发生的可怖杀戮,更着重强调了“血手观音”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标志性特征:案发后弥漫的诡异血雾,以及尸体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无踪,只留下被遗弃的破烂衣物。行文间充斥着“手段残忍”、“令人发指”、“魔头再临”等字眼。 死者被描绘为当地一位颇有声望的慈善家,文中不吝赞美之词,细数他设立了多处粥棚,收容救济无家可归的孤儿和乞丐的善举。 紧接着,报纸用了相当长的篇幅,罗列了“血手观音”过去十年间犯下的所有“滔天罪行”。一条条看下去,辞九的眉头越锁越紧。这些案件的共同点被清晰地标注出来:受害者无一例外,都是各地声名显赫的大善人、大慈善家,要么是富甲一方广施恩惠的豪商,要么就是乐善好施、爱民如子的官员。 辞九逐字逐句地读着,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粗糙的纸面,留下微凉的触感。窗外喧嚣的议论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去,她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这份充满了血腥与正义谴责的报道中。报道的逻辑看似清晰:一个残忍嗜杀的魔头,专门针对行善积德的好人下手。 然而,当她的目光一遍遍扫过那些被精心排列的、所谓的“慈善家”受害者画像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如同细小的芒刺,悄然扎进了她的心底。这些画像上的人,或肥头大耳,或道貌岸然,眉眼间总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令人生厌的气息?与报道中描述的“慈眉善目”、“悲天悯人”似乎隔着一层难以穿透的迷雾。这份“别扭”感,并非源于对魔头的同情,而是本能的源于一种对报道所述“事实”完整性的直觉性质疑。她合上报纸,指尖停留在那粗糙的画像上,清亮的眸子里沉淀着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辞九的指尖还停留在报纸粗糙的版画上,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困惑。邻桌的喧嚣却像无形的潮水,悄然漫了过来,淹没了她周遭的寂静。 旁边一桌,明显是几个风尘仆仆的江湖汉子。他们穿着粗布劲装,腰间挎着形制不一的兵刃,靴子上沾满尘土,显然是刚进城不久。桌上摆着几碟粗粝的点心和几碗冒着热气的粗茶。 一个满脸络腮胡、嗓门洪亮的汉子呷了一大口茶,抹了把嘴,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却依旧能让邻桌听得清楚:“哥几个,都听说了吗?新鲜热乎的消息!” “啥消息?别卖关子!” 旁边一个精瘦些、眼神活络的汉子立刻接茬,身子微微前倾,显露出浓厚的兴趣。 络腮胡汉子环顾四周,仿佛要确认隔墙无耳,才用那带着点江湖切口的口吻道:“这次武林大会,嘿,可不简单!背后站台的,是……宫里那位!” 他用手指隐晦地向上指了指,“皇家操办!” “嚯!” 精瘦汉子倒抽一口凉气,旁边一个一直闷头吃点心、面相憨厚的壮汉也抬起了头,露出惊讶的神色。 “为啥?朝廷不是向来不怎么掺和我们江湖事吗?” 精瘦汉子追问,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络腮胡汉子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惊天秘密的兴奋:“我听道上兄弟传,是为了……抓人!”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抓那个……‘血手观音’!” “嘶——!” 这次是几个人同时倒吸凉气的声音。那憨厚壮汉更是脸色微变,手里的点心都忘了往嘴里送。 “追捕那个煞神?!” 精瘦汉子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惧,“我的老天爷!这……这不是让大伙儿去送死吗?!那‘血手观音’的手段,你又不是没听过,杀人无形,连尸首都化灰啊!去多少填多少!” 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几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霾,仿佛那血雾弥漫的恐怖景象就在眼前。 络腮胡汉子见状,却嘿嘿一笑,拍了拍精瘦汉子的肩膀,语气轻松起来:“慌啥?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知道这次谁领头吗?” “谁?” 其余两人异口同声。 “白曦!白盟主!” 络腮胡汉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十足的崇敬和笃定,“咱们正道魁首,白曦女侠亲自挂帅带队!” “白曦盟主?!” 精瘦汉子眼睛一亮,脸上的惊惧瞬间被狂喜取代,猛地一拍大腿,“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有白盟主在,那还怕个球!” 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甚至带着几分得意,“那什么血手观音,再厉害能厉害过咱们盟主?她那望舒剑一出,冰封千里,什么妖魔鬼怪都得趴下!咱们跟着去,那就是走个过场,跟在盟主后面……嗯,划划水,捡捡功劳就成!手到擒来的事儿!” “对对对!” 憨厚壮汉也连连点头,憨厚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唾手可得的功劳和赏赐。 辞九沉默地听着,窗外的喧嚣和邻桌的议论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只剩下那“划划水”、“手到擒来”的轻佻话语在耳边回荡。她端起面前的粗陶茶碗,指尖触及碗壁,只觉一片冰凉。碗中的茶水早已失去了氤氲的热气,静静地映着她沉静而带着一丝忧虑的眸子。那微凉的触感,如同此刻她心底悄然升起的一缕寒意,无声地蔓延开去。 辞九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陶茶碗冰凉的边缘。邻桌江湖汉子们轻佻的“划水”论调,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一圈圈冰冷的涟漪。这就是真实的江湖吗?叁教九流混杂,鱼龙难辨,蝇营狗苟之徒与想象中的仗剑高歌、快意恩仇,相去何止千里?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与疏离感,悄然弥漫心间。 正沉浸在这份微凉的思绪中,一只指甲缝里嵌着污垢、指节粗短的手,突兀地伸了过来,带着一股劣质烟草和汗渍混合的酸馊气,指尖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她摊在桌上的那份血腥号外。 一个贼兮兮、带着几分油滑谄媚的声音随即响起,像阴沟里爬出的蛇,黏腻地钻进耳朵:“哟,这位女侠,也对那‘血手观音’的勾当感兴趣?嘿嘿,算您问对人了!小的这儿,可有外头听不到的独家消息,包您大开眼界!要不要……花点小钱,听听?” 辞九抬眼。桌旁站着一个干瘦如猴的男人,叁角眼滴溜溜乱转,透着一股市侩的精明和贪婪,嘴角挂着自以为是的笑意。他一身半新不旧的绸布衫,努力想装出点体面,却掩不住那股骨子里的猥琐气息。 辞九没有接话。她甚至没有看那男人谄媚的笑脸,清冷的目光只是淡淡地扫过他那只刚刚缩回去、此刻正不安分地搓动的手指。随即,她左手极其自然地按上了桌边斜倚着的剑鞘,右手拇指无声地顶开了剑镡。 “消息就不必谈了。” 她的声音不高,平静得如同深潭寒水,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冽,“先把我的钱袋还来。” 男人的笑容瞬间僵死在脸上,如同被冻住的油彩,叁角眼里闪过一丝被戳穿的惊惶。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依仗,猛地一拍手,声音拔高,带着色厉内荏的尖利:“好个不识抬举的丫头片子!太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 话音未落,茶馆角落阴影里,几个早已按捺不住的彪形大汉猛地窜出!他们个个肌肉虬结,面露凶光,手持钢刀铁棍,身上带着明显的煞气和酒气,显然是做惯了这等勾当的打手。沉重的脚步声和兵刃摩擦的声响,瞬间打破了茶馆的宁静,吓得其他茶客纷纷缩头躲避。 蝶辞九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掠过一丝近乎叹息的了然。她身形未动,只是握着剑鞘的左手一松,右手顺势流畅地一抽—— “锃!” 一声清越剑鸣乍响! 剑光如一道乍现的寒泓,瞬间撕裂了茶馆略显浑浊的空气! 辞九心中已然绷紧,做好了迎接一场恶战的准备。然而,当那几道凶神恶煞的身影裹挟着风声扑至眼前时,她敏锐的战斗直觉却捕捉到了一丝……荒谬感? 这些看似凶悍、气势汹汹的打手,在她眼中,动作竟是如此的迟滞笨拙,脚步虚浮,招式衔接处破绽百出,挥舞的兵器轨迹在她看来清晰得如同孩童涂鸦。他们的“凶狠”,更像是一种虚张声势的表演。 “真是的……” 辞九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悄然一松,甚至涌起一丝啼笑皆非的无奈,“也好,正好拿你们试试手,看看自己在这‘江湖’里,究竟算是个什么水平。” 念头电转间,她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简洁到极致、精准到毫巅的动作。她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又似鬼魅飘忽,在几个壮汉笨拙的攻击缝隙中轻盈游走。手中长剑并未出鞘伤敌,仅仅是以包裹着剑鞘的剑身,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迅捷无比地点、拨、挑、扫! “啪!”“当啷!”“哎哟!” 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脆响和痛呼几乎同时响起! 钢刀脱手飞出,砸在桌椅上;铁棍被巧妙一挑,打着旋儿砸中同伴的脚面;有人手腕剧痛,捂着手腕哀嚎倒地;有人被剑鞘精准扫中腿弯,噗通跪倒在地……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几条大汉,已然如同被拆了骨头的癞皮狗,东倒西歪地滚了一地,只剩下捂着痛处呻吟的份儿。 那贼眉鼠眼的男人,脸上的得意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惨白的惊惧和难以置信。他看着自己重金雇佣、平日里在街面上也算横着走的“中流砥柱”们,此刻竟在眼前这个看似纤弱的少女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如同土鸡瓦狗般瞬间瓦解,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踢到铁板了!绝对是踢到铁板了!” 这些打手可都是他从各门派搜罗来的内门弟子啊!除了那些名动江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顶级天骄,寻常好手根本奈何不了他们!这十年来崭露头角的年轻俊彦,哪个他没见过画像、没背过特征?他行事向来谨慎,专挑那些看起来生面孔、好拿捏的下手,怎么今天就撞上这么个煞星?! 眼前这少女,看面相顶多十五六岁,气息沉静内敛,出手却如此老辣精准,这分明是天骄级别的水准!是哪位隐世不出的老怪物,新放出来祸害……不,新放出来行走江湖的高徒啊?!完了完了,这次真是瞎了眼,以为是个软糯可欺的软柿子,谁承想里面裹着的是块能砸死人的寒铁! 恐惧彻底压倒了贪念。男人连滚带爬地扑到辞九脚边,动作麻利得令人咋舌。他双手哆嗦着,先是恭恭敬敬地捧上那个刚刚从辞九身上“顺”走的、绣着兰草的素色钱袋,紧接着又把自己腰间那个鼓鼓囊囊、沉甸甸的钱袋也一并解了下来,双手奉上,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女……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小的有眼无珠,不识泰山真容,冒犯了您老人家!该打!该打!这……这点小钱,权当给女侠您压惊赔罪!求您高抬贵手,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蝶辞九看着脚边那鼓鼓囊囊的陌生钱袋,正微微蹙眉,犹豫着该如何处置这烫手的“战利品”。拿?似乎不合道义;不拿?又显得过于迂腐。正当她内心天人交战,指尖无措地悬在半空时——“噗嗤。” 一声极轻、极悦耳,如同珠玉落盘的可爱轻笑,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咫尺之处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和毋庸置疑的熟稔: “小妹妹,拿着吧。江湖规矩,这可是你堂堂正正赢来的战利品,不拿白不拿呢。” ‘什么?!’ 蝶辞九浑身的寒毛瞬间炸起!一股冰冷的战栗感从脊椎直冲头顶!以她如今的感知和警觉,竟有人能如此悄无声息地贴近自己身后,自己还毫无察觉!这简直匪夷所思! 她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缕疾风!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在咫尺、足以令人屏息的容颜。 那是一种超越了凡俗的且极具侵略性的妩媚与纯净交织的美。肌肤胜雪,欺霜赛雪。最令人心颤的,是那双含着盈盈笑意的眸子——浅蓝色的虹膜澄澈得如同雪山之巅最纯净的冰湖,在茶馆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一种非人的、摄人心魄的微光。而当她的目光扫过女子那头如瀑般披散而下、不掺一丝杂色的雪白长发时,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当今武林盟主,白曦! 白曦似乎很满意辞九的反应,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笑意更深,如同春风吹皱了一池寒水。她伸出素白如玉的手,动作自然而优雅,仿佛拂去花瓣上的露珠般,轻轻拈起了地上那个属于小偷的鼓囊钱袋。 她的手指纤长灵巧,指尖随意一挑,钱袋的束口便松开了。只见她手腕微倾,伴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当”声,里面黄澄澄的金锞子和白花花的银锭,如同小溪般精准地流泻而出,悉数落入了辞九那个绣着兰草的素色钱袋中。 做完这一切,白曦才微微侧过身,目光投向那个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贼眉鼠眼男人。她唇角勾起一个极其甜美、甚至带着几分天真烂漫的弧度,声音也如同裹了蜜糖,软糯动听: “你好呀~小老鼠。” 她歪了歪头,雪白的长发随着动作滑落肩头,更添几分无辜的纯真,“那么现在,你是想自己乖乖跑去官府自首呢?还是……想让我‘亲自’送你一程呀~~” 最后那个“亲自”,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亲昵,仿佛情人间的低语,却让那男人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吓得魂飞魄散! “白……白……盟……盟主!” 男人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嗬嗬声,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失禁。他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涕泪横流,声音凄厉得变了调:“我自首!我这就去自首!马上去!求求您……求求您,可千万别动手!” 他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连滚带爬地朝着官府的方向狂奔而去,那凄惨的哭嚎声和求饶声在街道上回荡,至于他如何语无伦次地哀求官差赶紧把他锁进大牢最深处的细节,已无需赘述。 看着那狼狈逃窜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白曦这才悠然收回目光。她抬手,用纤长莹润的指尖,随意地撩了一下垂落颊边的雪白长发,动作慵懒而妩媚。随即,她再次转向蝶辞九,微微歪着头,那张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纯粹而明媚的笑容。 她大大方方地向辞九伸出了那素白的手: “好啦,小麻烦解决啦。初次见面,女侠你好呀,” 她的声音清越如冰泉相击,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我叫白曦。” 蝶辞九感觉自己像是被那道笑容和那伸出的手施了定身咒。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双冰蓝眼眸和雪白长发的影像在反复闪烁。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有些迟疑地抬起自己僵硬的手,轻轻触碰到对方微凉而柔软的指尖,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 “您……您好。我,我叫蝶辞九。” 白曦的笑意瞬间加深,那冰蓝色的眸子里仿佛有星河流转,璀璨得令人不敢直视。她自然而然地握住了辞九的手,力道温和却不容挣脱,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撒娇般的亲昵和不容置疑的邀请: “小辞九,名字真好听呢。相逢即是缘,既然都是去武林大会的路,一起走啊?” 蝶辞九只觉得那微凉柔软的触感和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若有似无的冰雪气息,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冰蓝眼眸注视下,她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下意识地、带着点恍惚地点头: “好……好的……” 那一声“好”,轻飘飘的,仿佛不是从她自己口中发出。 白盟主,你的人设塌了 蝶辞九感觉自己像踩在云朵上,每一步都轻飘飘的。她脑海中关于“冰封千里”、“清冷无情”的白曦盟主形象,此刻正被身边这位活色生香、笑语嫣然的姑娘无情地冲击碾碎! 孔先生说书里那个高高在上、眼神睥睨、一剑霜寒十四州的传奇盟主呢? 眼前这位…… “辞九!快看快看!” 白曦雀跃地拽着她的衣袖,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兴奋,指向路边一个插满鲜红果实的草垛子,“糖葫芦!红彤彤亮晶晶的,一看就甜!你吃不吃呀?” 她冰蓝色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孩童般的期待,仿佛如果拒绝她,下一秒就会是她的世界末日。 “辞九!等等!” 没等辞九从糖葫芦的冲击中回神,白曦又在一家首饰摊前刹住了脚步。她拈起一支缀着细碎蓝晶、流苏轻颤的步摇,对着辞九比划,眼中闪烁着发现珍宝的光芒:“这个!这个颜色衬你!像深谷幽兰,清冷又好看!” 她根本不待辞九反应,自顾自地下了结论:“不说话就是同意喽~来,乖乖低头~” 声音甜得像浸了蜜,带着点哄小孩的狡黠。辞九几乎是下意识地顺从了,只觉微凉的指尖拂过她的发髻,将那支步摇轻柔又牢固地簪了进去。白曦退后一步,满意地端详:“嗯!真好看!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辞九!你看那边!” 白曦的目光又被雨具铺子吸引。她拿起一把绘着烟雨江南、伞骨坚韧的油纸伞,熟练地撑开又收起,伞面发出柔韧的沙沙声。“这伞不错,做工扎实,画也雅致。买一把吧?” 她转头看向辞九,随即又绽开一个灿烂得晃眼的笑容,自问自答:“哎呀,你肯定想问为什么只买一把对不对?因为——”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凑近辞九耳边,呵气如兰,“我们一起撑一把就够了呀~” 那亲昵的语气和理所当然的逻辑,让辞九耳根微微发热。 “辞九~” 白曦的声音又飘过来,带着无尽的好奇,“你家住在哪里呀?边城小院?还是山野竹林?等武林大会结束了,带我去看看好不好?一定很有趣!” 她眨巴着那双水灵灵、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里面清晰地写着:如果你敢拒绝,我就立刻让这双眼睛变得雾气蒙蒙、泫然欲泣给你看! 这一路上,辞九的胃袋从未空过。白曦仿佛一个永不疲倦的觅食雷达,但凡看到一点新奇或顺眼的小吃点心——如刚出炉的酥饼、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晶莹剔透的桂花糕——都会毫不犹豫地买下,然后不由分说地塞一半给辞九。辞九起初还试图婉拒,但每当对上白曦那双瞬间就能盈满委屈、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控诉”眼神时,所有拒绝的话便都卡在喉咙里,只能默默接过,小口小口地吃着。白曦则像只投喂成功的小松鼠,心满意足地啃着另一半,笑得眉眼弯弯。 就这么一路被白曦“裹挟”着、投喂着、打扮着、问东问西着,终于抵达了武林大会所在的巍峨高山脚下。 距离大会正式开始尚有一个月光景,山脚下的小镇早已人满为患。辞九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明显水涨船高的客栈价格,习惯性地盘算着节俭之道,打算寻一间普通客房包下。 “住宿交给我!” 白曦立刻自告奋勇,像只轻盈的雪蝶般飘向柜台。辞九看着她与掌柜低声交谈,掌柜那张原本带着职业微笑的脸,在看清来人后瞬间变得恭敬又惶恐,连连点头。没一会儿,白曦就捏着一把黄铜钥匙,踩着轻快的步伐回到辞九身边,脸上挂着一种混合了“遗憾”和“窃喜”的复杂笑容。 “小辞九~” 她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声音甜腻又带着一丝刻意夸张的“沮丧”,“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哦~客栈爆满,只剩下这么一间大床房了呢!” 她刻意加重了“大床房”叁个字,冰蓝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瞅着辞九,里面哪有一丝“不幸”,分明是藏不住的狡黠和期待,“看来,咱们只能委屈一下,挤一张床啦~你……不介意吧?” 辞九默默地、缓缓地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投向柜台方向——就在白曦话音落下的瞬间,另一位风尘仆仆的客人正顺利地从掌柜手中接过另一间客房的钥匙。掌柜似乎感受到了辞九的目光,飞快地垂下眼睑,假装专心拨弄算盘珠,但那嘴角极力压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辞九:“……” (内心:白盟主,您这睁眼说瞎话的水平,跟您那‘冰封千里’的武功比起来,实在是……太接地气了。) 然而,腹诽归腹诽,自幼节俭惯了的辞九,看着那明显不菲的房费,再想想白曦一路豪爽的花销(虽然大部分是花在她自己身上顺便投喂辞九),最终还是选择了向现实低头。她认命般地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无奈:“……无妨,能住就行。” 省下的钱,总能派上用场吧?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跑不掉了(高H,纯肉,浴桶H)人话,作者又 夕阳熔金,瑰丽的霞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在奢华宽敞的客房内投下长长的、暖融的光影。蝶辞九跟在白曦身后踏入这间“仅剩”的大床房,饶是她见过一些世面,也被眼前的豪横晃了一下眼。脚下是柔软厚实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墙壁贴着繁复的暗纹锦缎,触手温润细腻,显然价值不菲;紫檀木的家具泛着幽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名贵的沉水香气息。更令人咋舌的是,角落里竟有一间用屏风隔开的独立卫浴,隐约可见光洁如玉的浴桶和冷硬的大理石台面。 辞九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墙壁的材质,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拂过那温凉的锦缎表面——这用料,恐怕不只是奢华,更是……等等!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用料如此考究厚重,岂不是意味着……隔音效果也极佳? 这个认知如同一滴冰水落入滚油,让她心底猛地一炸!一股混合着荒谬和不安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几乎是这个念头升起的同一刹那—— “咔哒。” 一声清脆而利落的落锁声,自身后响起。那声音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终结感。 蝶辞九的身体瞬间僵硬如木雕!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她脖颈的线条绷得死紧,连回头的动作都显得无比艰难。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完了!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太晚了?!刚才在楼下就该反应过来的!这哪是省钱了,分明是把自己送进……送进…… “嗯哼~” 一声带着慵懒笑意的轻哼,如同羽毛般搔刮过她紧绷的神经。那声音近得不可思议,仿佛就贴着她的耳廓响起。 紧接着,一股微凉而带着冰雪清冽气息的吐息,轻轻地拂过她耳后那片最敏感脆弱的肌肤。白曦那甜美依旧、此刻却仿佛浸染了魔性魅惑的嗓音,如同情人的呢喃,带着一丝狡黠和十足的掌控感,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耳道: “现在才想逃呀?” 那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扫过辞九敏感的耳垂,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小辞九……已经来不及了哦~” 最后那个“哦”字,尾音拖得长长的,微微上扬,像带着钩子,轻而易举地粉碎了辞九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滞,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慌的暧昧。蝶辞九被白曦牢牢圈在怀中,徒劳地挣动着,却如陷入柔软的蛛网,愈发无力。白曦温热的唇齿在她敏感的耳垂上流连,舌尖每一次若有似无的舔舐,都化作细微的电流,激得她浑身发软,肌肤泛起细小的战栗。 白曦那纤长白皙的手指,顺着她平坦光滑的小腹悄然滑落,指尖若有似无地掠过衣料的边缘,最终没入更私密的裙底阴影之中。当那微凉的指腹触碰到腿心早已濡湿的柔软时,蝶辞九猛地一颤,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身体深处涌起陌生的空虚与渴望。 “辞九这里……”白曦的低语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热气拂过她滚烫的耳廓,“已经这么湿了~……明明是在这般情形之下……”言语间,两根修长的手指带着试探的意味,轻柔地拨开那两片娇嫩的花瓣,只在入口处打着圈,带来一阵阵磨人的酥麻。 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几乎要将辞九淹没,然而身体却背叛了意志,双腿不自觉地微敞,仿佛在无声地祈求更多的抚慰。细碎而压抑的呻吟,断断续续地从她紧咬的唇瓣间溢出,泄露着无法控制的反应。 白曦喉间逸出一声满意的低笑。纤细的腰肢紧贴上来,肌肤相亲,每一寸接触都传递着令人心悸的温热与细腻触感。同时,她的一条腿带着强势的意味,不容分说地挤入蝶辞九的双腿之间,将那片私密之地彻底打开。就在蝶辞九被这亲密的禁锢与摩擦搅得意乱情迷之际,那在她幽谷入口处徘徊、沾满了湿滑春水的纤纤玉指,终于寻着了那柔软湿热的缝隙,缓慢地没入其中。 “乖,放松点…” 白曦低语着,温热的气息拂过蝶辞九的耳廓,随即柔软的双唇含住了那小巧的耳垂。她空闲的手臂环过蝶辞九的腰际,稍一用力,便将人更深地拥入自己怀中。 蝶辞九只觉得周身被白曦的气息和暖意包裹,体内升腾起的陌生快感一丝丝蚕食着她的清明,意识开始模糊。察觉到她的沉沦,白曦顺势将她放倒在柔软的床榻上,指尖轻巧地解开衣带,丝滑的衣裙无声滑落。 蝶辞九的身体在微凉的空气中舒展开来,白皙的肌肤透出情动的薄红。胸前饱满的曲线随着她急促的呼吸,明显地起伏着。 白曦褪去自己的衣衫,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柔润的光。她倾身覆上蝶辞九,温热的身体紧密相贴,胸前柔软的丰盈压着对方细腻的肌肤。她樱唇微启,气息拂过蝶辞九的颈侧:“小辞九的身子…真美…” 低哑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让我好好疼你…” 话音未落,白曦已低下头,温热的唇舌包裹住蝶辞九胸前一侧挺立的蓓蕾,细细吮吸舔舐。同时,她温热的小穴抵住了蝶辞九同样柔软湿热的腿心,缓慢而磨人地厮蹭,两人腿间沁出的湿意迅速交融,发出细微黏腻的声响。 白曦的手指滑入那片隐秘的湿濡,指尖先是轻柔地抚过顶端敏感的凸起,引得身下人一阵颤栗,继而沿着那道濡湿的缝隙缓缓滑动、探索。她的另一只手臂始终环抱着蝶辞九,手掌覆上那丰盈的乳峰,五指张开又收拢,感受着掌下惊人的饱满与柔软,指尖陷入温热的乳肉中,力道逐渐加重。“嗯…小辞九这里…好软…” 白曦的呼吸也变得粗重,声音含混,“…这么大一团握在手里…真叫人舍不得放开…” 揉捏的力度随着话语越发深入。 蝶辞九被这抚弄揉得浑身酥软,喉间溢出更多细碎而甜腻的轻吟。白曦察觉她身体的应和,指尖的动作愈发急促起来。那揉捻带来的刺激让蝶辞九腰肢难耐地扭摆,仿佛要逃离这过于强烈的快感,却又更深地陷落进去:“啊……嗯……不行了……” 白曦柔润的腿心紧密地抵着蝶辞九同样湿热的隐秘之处,反复厮磨。两具滚烫的身体贴合着,交换着彼此的湿意与温度。交融的湿痕在紧贴的肌肤间晕开,沿着紧绷的臀线悄然滑落。 “感觉到了么……”白曦的气息灼热,柔软的唇瓣沿着蝶辞九纤弱的颈项一路向下,烙下湿润的印记,“我们都湿透了……” 来自上方的重量和触感让蝶辞九不由自主地向上弓起腰肢,迎向那份紧密的熨帖。两处同样敏感的小穴在摩擦中相互挤压、碾过,激起一阵强过一阵、令人晕眩的酥麻浪潮。 “呜……别……那里……”辞九破碎的呻吟断断续续,腰腹绷紧,指尖深深陷入身下的床单。 白曦的叁根手指毫无阻碍地滑入蝶辞九早已濡湿的深处。指尖灵活地在紧致的甬道内探索、游移,指腹细致地按压过内壁每一处敏感的起伏。每一次精准的按压,都引得身下的人儿一阵细微而剧烈的战栗。 “小辞九……”白曦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指节微微屈起,指端抵住内里那块微微鼓胀的软肉,施加着稳定而磨人的压力。 蝶辞九猝不及防地被那集中而强烈的刺激击中,猛地仰起头,圆润的肩线随之绷紧耸动。她的内壁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热切地裹缠着侵入的手指,每一次指节抽出时都带出更多湿滑的体液,悄然浸染着大腿根部的肌肤。“啊……那里……太……深了……”她的话语被喘息切割得支离破碎,“慢……慢些……” 蝶辞九的腰肢无意识地扭动着,既是承受,也是迎合。她的身体几乎完全被汹涌的快感占据,只剩下追逐更多刺激的本能。内里的肌肉紧紧绞着白曦的手指,每一次进出的动作都伴随着清晰的湿滑声响和更多体液的渗出。 “小辞九……真是贪心呢……”白曦的气息灼热地拂过蝶辞九的耳廓,低语的同时,指关节弯曲,更深更重地按压揉碾那处敏感的核心。 蝶辞九的克制彻底溃散,甜腻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唇齿间溢出。她身体内部的柔软肌理在强烈的刺激下本能地收缩,紧紧裹缠着深入的手指,每一次收缩都像无声的挽留。 “嗯啊……不行……太……还要……”她的呻吟变得高亢而破碎,几乎不成调子。 白曦敏锐地捕捉到指间传来的骤然紧绞和剧烈搏动。她立刻加快了手指的动作,在那片湿热的软肉上施加更为精准有力的按压,同时俯下身,含住蝶辞九挺立颤栗的乳尖,用力地吮吸舔舐。 蝶辞九的身体猛地向上弹起,修长的双腿下意识地紧紧缠住白曦的腰。她身体深处爆发出一阵急促而剧烈的痉挛,温热的湿意随之大量涌出,瞬间浸润了两人紧贴的腿根。 “流了这么多……”白曦并未抽离手指,反而用指腹轻柔地安抚着仍在阵阵收缩的内里,将那余韵悠长的战栗感缓缓延长,“……很喜欢吧?” 蝶辞九彻底瘫软在床褥间,眼神涣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抖,小腹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 见状,白曦地将蝶辞九抱进浴桶。温热的水流立刻包裹住她赤裸的身体,水位悄然上升。蒸腾的水汽很快弥漫了整个浴室,空气变得氤氲而温暖。 “先帮你擦洗一下……” 白曦的声音很轻,拿起湿软的布巾,细致地替蝶辞九擦拭汗湿的发鬓与额角。 蝶辞九倚靠着光滑的浴桶边缘,闭上眼,任由白曦的手指带着水流在她身上游移。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泛着红晕的肌肤,带来阵阵舒缓的暖意,渐渐驱散了方才激烈情事带来的疲惫与紧绷。 哗啦一声轻响,白曦也滑入水中。两具身体在清澈温水中半隐半现,被氤氲的雾气轻柔地环绕。白曦从身后贴近,双臂环住蝶辞九的腰身,下颌轻轻搁在她光裸的肩窝里。 “一起洗,比较有意思。” 她低语,湿润的指尖再次在蝶辞九光滑的脊背上流连,指腹不时轻轻压过脊椎凹陷的轮廓。 蝶辞九被白曦的动作撩拨得耳根发烫,但身体仍依恋着这份亲昵的温存。温热的水浸泡着她的肌肤,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蒸腾的热气里浮动着若有似无的体香。 白曦的掌心带着水流,轻轻擦过蝶辞九胸前挺立的乳尖,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同时,她另一只手臂环过自己胸前,侧头打量着两人身体的差异,声音里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为什么小辞九的胸部比我饱满一些呢?” 说着,她指腹的力道微微加重,带着几分探索的意味揉按着那柔软的顶端。 “唔…看来我还得再努力长长呢~” 她低笑着,俯身将自己同样温软的胸脯紧紧贴上蝶辞九光裸的脊背,带着湿滑的触感,缓缓地上下磨蹭。 蝶辞九被白曦直白的比较和背后的紧密贴合弄得脸颊更红,心跳加速,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垂下,落向水中两人的胸脯——好像确实,自己的形状比白曦的更为丰润一些? 白曦的手指在蝶辞九光滑的皮肤上缓缓移动,从肩头滑向腰际,耐心地清洗着每一处。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细致。 这过分的专注和持续的抚触让蝶辞九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以为对方意犹未尽。 “别怕呀,”白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笑,指尖的动作却更缓了些,“只是把每一处都洗干净而已……” 蝶辞九因那突如其来的触碰而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感受到对方指尖传递的纯粹清洗的意图,紧绷的肌肉才一点点松弛下来。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加上白曦细心而节制的照料,让她感到一种深切的安心。 待到两人都洗净,白曦裹上一条厚实柔软的浴巾,小心地将蝶辞九从水中扶起。她用浴巾仔细地、一寸寸地拭去彼此身上的水迹,不留一丝湿痕。 “好了,今晚就在这儿好好睡吧。” 白曦抱着蝶辞九走到床边,轻柔地将她放平在柔软的被褥上。 清冷的月光透过帘隙,在床单上投下几块银灰色的光斑,让房间显得格外宁静。白曦在她身旁躺下,拉过轻薄的被子,盖住两人。 “晚安……” 她轻声说,侧头却发现辞九呼吸已经变得均匀而深长,显然是累极了。白曦唇角微弯,在她额角印下一个极轻的吻,手臂自然地环过她的腰,将她拢近自己,随即也合上双眼,呼吸渐渐沉缓下去。 晨起 清晨微熹的光线透过窗棂,温柔地铺洒在床榻上。蝶辞九睫羽轻颤,缓缓睁开眼。视线甫一清晰,便毫无防备地撞进一双盛满笑意的冰蓝色眼眸里,白曦正侧卧着,单手支颐,雪白的长发如流云般铺散在枕上,另一只手还亲昵地搭在辞九的腰际。 辞九瞬间清醒,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陷入一种无声的沉默。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白曦那张过分明媚的笑脸,眼神复杂,一言不发。 白曦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那丝郁色。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凑得更近了些,温热的几乎拂过辞九的脸颊。她唇角弯起一个极其娇媚的弧度,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沙哑,故意拖长了调子: “嗯~?小辞九,怎么了嘛~” 指尖不安分地卷起辞九一缕散落的发丝把玩,“是觉得昨晚我伺候得不够舒服?让你不满意了?” 这句直白又暧昧的问话,让辞九终于有了反应,她微微偏过头,避开那过于灼人的视线,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对其他女孩子,也都这样吗?” 语气里是纯粹的疑问,却也藏着点探究。 白曦立刻地睁大了那双漂亮的蓝眼睛,连带着卷发丝的手指都顿住了:“哎呀呀!” 她娇嗔地叫了一声,随即又像只狡黠的猫儿般眯起眼,笑容甜得发腻,“天地良心!人家一颗心可只扑在你身上呢!昨天……可也是我的第一次哦~” 她故意在“第一次”叁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亮晶晶地瞅着辞九,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辞九:“……” 她默默转回头,对上白曦坦荡的目光,半晌,才用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平静语气,带着点无奈指出:“那你为什么……那么熟练?” “啊啦~” 白曦拖长了尾音,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反而得意地扬了扬小巧的下巴,指尖轻轻点了点辞九的鼻尖,理直气壮地答道:“这大概就是……天赋异禀吧?” 看着白曦这副“你能奈我何”的坦荡模样,辞九心底最后那点微妙的郁结也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她很清楚,无论从实力、地位还是脸皮厚度上,自己都绝非这位盟主大人的对手。被“吃干抹净”虽是意外,但仔细想想,从任何世俗的角度衡量——无论是对方惊人的美貌、绝顶的武功还是那深不可测的背景——自己都算是占了大便宜的那个。 识时务者为俊杰。辞九在心底迅速完成了利弊权衡,然后非常现实地决定:既然反抗无效,不如……躺平接受?至少,这“大腿”足够粗壮。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主动权,目光扫过窗外越来越亮的天光,带着点提醒的意味问道:“你不会打算接下来整整一个月都把我困在这张床上吧?”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希望你适可而止”。 白曦闻言,非但没退缩,反而像被戳中了什么兴奋点,冰蓝色的眸子里瞬间燃起更亮的光彩。她顺势用指尖勾了勾辞九的下巴,笑容灿烂得晃眼,声音又软又糯,带着蛊惑:“如果……这是小辞九你的愿望的话~我当然非常、非常乐意奉陪哦~” 她凑近,几乎是贴着辞九的耳廓低语,“所以,你愿意吗?” 那温热的气息和过于直白的邀请,让辞九耳根迅速升温。她毫不犹豫道:“不愿意。” “呜……” 白曦立刻垮下脸,发出一声委屈至极的呜咽,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动物。她收回勾着辞九下巴的手,转而捂住自己的心口,漂亮的眉毛蹙起,泫然欲泣地看着辞九,“小辞九好冷漠~~你不会是~~不想对我负责吧?~~” 那控诉的眼神,仿佛辞九是个始乱终弃的无情人。(白曦:不行,我还不能笑,忍住…) 辞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对方的演戏。她睁开眼,眼神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坦然,清晰地纠正道:“严格来说,是你需要对我负责。” 这直球般的回应让白曦瞬间收起了那副可怜相。她眨眨眼,脸上委屈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计谋得逞的灿烂笑容,带着点小得意,毫不犹豫地应道:“诶嘿~!好呀!” 辞九:“……” 看着白曦那张写满“计划通”的明媚笑脸,辞九彻底无言。好吧,她认栽。论起厚脸皮和跳脱的思维,她这辈子大概都跟不上这位盟主大人的节奏了。 她默默掀开被子,准备起身,用实际行动结束这场清晨的“交锋”。 见辞九掀开被子作势要起身,白曦并未阻拦。她依旧维持着侧卧的姿势,单手支着下巴,雪白的长发慵懒地垂落。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含着毫不掩饰的狡黠笑意,一瞬不瞬地落在辞九身上,唇角微微上扬,仿佛一只耐心十足的猫儿,笃定地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辞九深吸一口气,双手撑住床沿,试图借力坐起。然而,就在她小腿肌肉刚刚绷紧发力的瞬间,一股酸软和无力感猛地袭来,那感觉来得猝不及防,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支撑的手臂瞬间失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一倾,直直地朝下栽去。 迎接她的,是一个带着熟悉冰雪气息、温软而早有准备的怀抱。白曦仿佛早已算准了这一刻,在她身体失衡的瞬间,那支着下巴的手臂已然张开,稳稳地将她兜了个满怀。辞九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撞进了白曦的怀里,脸颊甚至蹭到了对方柔软微凉的某处。 白曦得逞地低笑一声,手臂顺势收紧,将辞九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让她更深地陷入这温暖的禁锢。随即,一只微凉的手,极其自然地沿着辞九光滑的脊背线条,缓缓地抚过。那指尖划过肌肤带来的细微战栗感,让辞九身体又是一僵。 带着浓浓戏谑的温热气息喷洒在辞九敏感的耳廓,白曦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慢悠悠地响起:“呵……小辞九~这么心急火燎地就往我怀里扑呀?” 她的指尖在辞九腰间轻轻一勾,语气里的调侃几乎要溢出来,“嘴上明明说着‘不愿意’、‘要起床’,怎么这身子……倒像是舍不得离开我半分呢?真是……诚实得可爱呢~~” 辞九:“……” 一股混合着羞恼的气闷感瞬间涌上心头。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人!她猛地抬起头,狠狠瞪向那张笑得像只偷腥猫儿般的脸。眼神里燃烧着真实的怒火和控诉,却因为脸颊微红和姿势的狼狈,反而显得格外生动。 这可爱的小眼神显然取悦了白曦。她非但没有被瞪退,反而笑意更深,冰蓝色的眸子里漾满了纯粹的欢愉。她低下头,在辞九那因气恼而微微鼓起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好啦好啦,” 白曦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哄慰的意味,收紧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她将下巴轻轻搁在辞九的发顶,蹭了蹭,“乖,别闹脾气了。陪我安安静静地再躺一会儿,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等会儿你缓过来了,就带你去其他地方逛逛,我知道家点心铺子,味道很不错哦。” “这一世……终于,不用再一个人看这片星空 或许是顾及到辞九年纪尚小、身体初经人事,白曦接下来的举动倒是出乎意料地收敛了许多。她竟真的只是安安静静地拥着辞九,手臂环着她的腰,下巴轻抵着她的发顶,呼吸平稳悠长,再无更多逾矩的动作。这份难得的体贴,让紧绷着身体的辞九也渐渐放松下来,竟在对方温暖的怀抱和清浅的冰雪气息中,迷迷糊糊又小憩了片刻。 待到日头升高,阳光透过窗纸变得明亮,辞九感觉身体深处那股恼人的酸软终于消褪了大半,手脚也恢复了力气。她试探性地动了动,白曦立刻察觉,手臂适时地松开,只虚虚地扶了一下她的后腰,助她稳稳地坐起身。 “能走了?” 白曦侧躺在旁,单手支着头,雪白的长发铺散在枕上,笑盈盈地看着她。 辞九点点头,动作虽然还有些微的迟滞,但确实已无大碍。 白曦见状,也利落地翻身下床。 她果然信守承诺,带着辞九下了客栈的楼梯。 小镇的街道比昨日更加喧闹,武林大会将近,四面八方涌来的江湖客让小小的镇子显得拥挤不堪。白曦熟门熟路地带着辞九拐进一条稍显僻静的巷子,尽头是一家不起眼却飘着浓郁甜香的点心铺子。 白曦显然与店家相熟,几句笑语寒暄后,她便指着柜台上琳琅满目的各式糕点,每样都要了好几块。店家手脚麻利地用油纸包好,最后竟装满了足有小半个包袱大的大纸袋。 辞九看着那分量惊人的点心,忍不住蹙眉:“这么多?我们两个人怎么吃得完?放久了就不新鲜了。” 她实在不理解白曦为何如此浪费。 白曦接过那沉甸甸的纸袋,抱在怀里,闻言只是偏过头,对她眨了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别急呀,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她卖了个关子,显然不打算立刻揭晓谜底。 走出巷口,午后的阳光已变得十分毒辣,白晃晃地炙烤着青石板路,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热气。白曦停下脚步,从随身的行囊里抽出那柄绘着烟雨江南的油纸伞,“啪”地一声撑开,在两人头顶撑开一片阴凉。 她自然而然地靠近辞九,将伞面微微向她那边倾斜,确保那纤细的身影完全笼罩在伞影之下。 辞九看着伞外刺目的阳光,又看看身边这位内力已臻化境、抬手间可凝冰霜的武林盟主,疑惑更甚:“你不是可以用内力驱散热意吗?何必还特意撑伞?” 她记得孔先生说过,白曦的内力至阴至寒,区区暑热对她而言应该不值一提。 白曦闻言,脚步未停,却侧过头,深深地看了辞九一眼。那目光专注而直接,仿佛穿透了阳光和伞影的阻隔,直直落在辞九脸上。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辞九耳中: “我是不怕热。” 她顿了顿,目光在辞九光洁的额角和可能被晒红的脸颊上扫过,“我是怕你热。” 这简单直白的一句话,没有任何修饰,却像带着温度,瞬间熨帖了辞九的心口,让她耳根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她下意识地别开视线,不敢再看白曦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语气带着点掩饰性的嗔怪:“你……你这盟主,怎么天天都没个正形?” 试图用指责来掩盖那不合时宜的心跳加速。 白曦的唇角弯起愉悦的弧度,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放心,这副样子……” 她凑近辞九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亲昵的私语,“只在你这儿才有。” “谁、谁稀罕!” 辞九立刻反驳,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点,带着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她努力想绷着脸,可那微微上扬、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嘴角弧度,却清晰地落入了白曦眼中。 白曦眼中的笑意更深,像盛满了细碎的阳光。她没有戳破辞九这显而易见的口是心非,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握住了辞九的手腕。 “别问那么多了,跟我来。” 她拉着辞九,脚步轻快地转向一条通往山间的小径,“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白曦牵着辞九的手,步履轻快地穿梭在茂密的山林间。她们绕过虬结的古树根,踏过铺满落叶的小径,甚至低头钻过一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山洞。当眼前豁然开朗时,辞九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眼前是一处与世隔绝的隐秘山谷。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泻而下,将谷底染成一片温暖的翠色。几间朴拙却干净整洁的木屋依着山势而建,屋前不大的空地上,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孩子正追逐嬉戏,清脆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活力。 “白姐姐!你回来啦!” 一个眼尖的小男孩率先发现了洞口的身影,兴奋地喊了起来。 “嗯,小五。” 白曦笑着应道,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柔,“去叫大家都过来吧,姐姐带了好吃的点心。” 小五欢呼一声,像只撒欢的小鹿般转身就跑,边跑边喊:“白姐姐回来啦!带点心啦!” 孩子们的欢呼声更大了,纷纷朝着这边涌来。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中带着几分慵懒、又隐含一丝独特妩媚的男声,带着笑意从不远处传来: “呦,小曦儿,终于把人拐回来了?” 辞九循声望去。只见一株枝叶繁茂的老树下,斜倚着一个身影。来人穿着一身泛着淡淡光泽的月白长袍,宽袍大袖,透着几分闲适风雅。他手中握着一柄玉白色的折扇,扇面半开,恰好虚虚掩住了含笑的唇角。那张脸生得极是好看,轮廓精致流畅,眉眼如画,一双含笑的桃花眼顾盼流转间,仿佛蕴着星光月华,那份俊美柔和得几乎模糊了性别界限,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风流气度。 此人姿态看似随意慵懒,毫无锋芒。然而,随着辞九的目光停留,属于剑客本能的警觉感悄然升起。她凝神细察,只觉对方周身仿佛无形萦绕着一层极其内敛却又无比精纯的“势”。那并非刻意的压迫,而是如同呼吸般自然存在的锐意,那是极其精纯、深不可测的剑意!其本质与白曦身上那种冰寒锋锐的剑意极为相似,却又更加圆融内敛。 能与白曦在剑道上隐隐分庭抗礼,又能如此自然地出现在白曦这处隐秘的“世外桃源”…… 一个名字瞬间跃入辞九的脑海!她心头剧震,激动之情难以抑制,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由衷的敬仰:“晚辈蝶辞九,见过陵剑仙前辈!” 她下意识地便要躬身行礼。 “诶——” 陵手中的折扇轻轻向前虚虚一抬,柔和的托住了辞九的动作。他笑容温煦,声音清朗,带着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亲和力:“无需多礼。此地没有什么剑仙,我不过是个喜欢玩玩剑的普通人。” 他目光转向白曦,自然地伸出手,接过了白曦一直挎在臂弯里那个鼓鼓囊囊的油纸点心袋,掂了掂分量,挑眉笑道:“行,东西交给我。你呀,好好陪陪你的小媳妇吧。” 说完,便拎着那沉甸甸的点心,步履悠闲地走向孩子们聚集最多的那间最大的木屋。 白曦无奈的摇摇头,牵着辞九的手,沿着那碎石铺就的小径,慢慢向谷中那几间木屋走去。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平和的暖意,融在傍晚微凉的山风里: “这些孩子……” 她目光扫过那些在屋前屋后奔跑跳跃的小小身影,“都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受尽苦楚。我和陵在追查线索时,把他们一个个救了出来。” 她顿了顿,感受到辞九手指微微收紧,便轻轻回握了一下:“有些孩子运气好,亲生父母还在寻,我知道后,便送他们骨肉团圆。还有些……家没了,或者找不到了。这里,就成了他们能遮风挡雨、安心长大的地方。” 辞九听得心头微涩,这时,几个在附近玩耍的孩子发现了她们,立刻像一群欢快的小鸟般呼啦啦地冲了过来! “白姐姐!白姐姐!” “姐姐带好吃的了吗?” “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呀?” 稚嫩的童音此起彼伏,带着毫无保留的热情和好奇。小小的身影瞬间将两人围在中间,仰着小脸,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有的胆子大些,还伸出小手,试探性地去拉辞九的衣角。 白曦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她微微弯下腰,耐心地回应着每一个问题: “带了带了,在陵哥哥那里呢。” “这是辞九姐姐,是白姐姐的好朋友哦。” “小虎子,今天有没有好好练字呀?” 她甚至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一个抱着她腿不放的小女孩的头顶,眼神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孩子们得到了回应,更加兴奋,围着她们又蹦又跳,空气中充满了纯粹的欢笑声。 辞九起初有些手足无措,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包围着,身体微微僵硬。但看着白曦那自然而然的温柔,看着孩子们清澈又充满信任的眼睛,她心底的那点紧张也渐渐化开。她学着白曦的样子,也微微弯下腰,对着一个怯生生望着她的小男孩,努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小声说:“你好呀。” 慢慢地,她也开始笨拙地回应孩子们七嘴八舌的问题…………… 最大的一间木屋里,那张长长的木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陵剑仙早已将白曦带来的点心一一拆开,分装在几个大盘子里。各色精致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引得孩子们不时地吸着鼻子。晚饭是简单的粥饭和几样山间时蔬,但气氛却异常热闹。孩子们规规矩矩地坐在长凳上,小脚丫够不着地,在空中晃悠着。白曦和陵笑着给他们添粥,辞九则被热情地拉着坐在孩子们中间。大家围坐在一起,木勺碰着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夹杂着孩子们满足的咀嚼声和偶尔的嬉笑。白曦时不时给身边的孩子夹点菜,陵则慢悠悠地摇着扇子,含笑看着这满屋的烟火气。 饭后,喧闹渐歇。白曦起身,孩子们便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她,走向旁边用作卧房的木屋。辞九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屋内点着几盏昏黄的油灯,光线柔和。白曦挨个走到孩子们的小床边,动作轻柔地帮他们掖好被角,拍掉衣服上可能沾到的草屑。她低声细语地说着话,声音像最轻柔的夜风,听不清具体内容,却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有时是一个睡前小故事的开头,有时是一句温柔的叮咛,有时只是哼唱起一段不知名的摇篮曲调。她俯下身,在几个年纪最小的孩子额头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晚安吻。原本还睁着大眼睛、精神奕奕的小家伙们,在那温柔的注视和低语中,眼皮渐渐沉重,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 一个,两个……孩子们在暖黄的灯光和白曦低柔的安抚声中,渐渐沉入了梦乡。 当白曦终于直起身,轻手轻脚地从孩子们的卧房退出来,小心地带上房门时,屋外已是另一番景象。 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泻地,将整个山谷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银辉之中。白日里的喧闹生机仿佛被月光洗涤过,沉淀为深沉的安宁。一轮皎洁的圆月,不知何时已悄然攀上了墨蓝色的天幕中央,静静地悬在那里,无声地注视着这片世外桃源。 见辞九还在等自己,白曦笑了笑:“困吗?” 辞九站在潭边,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心中还在回想着那些孩子们的事,自然毫无睡意。见白曦询问,她轻轻摇了摇头。 白曦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那正好,陪我去个地方,我最喜欢的地方。” 她自然地牵起辞九的手,带着她绕过几块巨大的山石,沿着一条更为隐蔽、被茂密藤蔓半遮住的小径向上走去。水声渐响,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汽。 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一道银练般的瀑布从高高的山崖倾泻而下,砸落在下方深不见底的幽碧潭水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溅起大片白色的水雾,在月光下泛着朦胧的光晕。潭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光滑的鹅卵石。 “这里的水是最纯净的山泉水,” 白曦的声音在水声中依然清晰,“谷里大家饮水洗漱,都靠它。” 辞九望着这壮观的瀑布,正不解白曦为何带她来看这个,却见白曦忽然转过头,对她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神秘和狡黠的笑容:“不过呢,这瀑布后面,还藏着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小秘密哦。” 话音未落,白曦向前踏出一步。她右手稳稳按在腰间那柄古朴长剑的剑柄上,拇指轻抵剑镡—— “锵!” 一声清越悠长的剑鸣骤然响起,随着望舒剑被拔出半截剑身,一股无形的凛冽寒意瞬间以她为中心炸裂开来。这股寒意并不仅仅是低温,更是一种斩断生机、冻结万物的锋锐剑意! 白曦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变。方才的慵懒、温柔、狡黠尽数褪去,那张绝美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清冷,甚至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凝结着万载玄冰,不含丝毫情绪。她的雪白衣裙和长发被无形的剑气激荡,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飞舞,这一刻,辞九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了说书人口中那位“抬手冰封千里”、“清冷无情”的正道盟主,究竟是何等威势。 极致的寒气如同有生命的潮水,迅猛无比地蔓延开去。所过之处,空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那是水汽瞬间凝结成霜晶的声响。下方幽深的潭水首当其冲,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白色的冰花,随即迅速增厚、蔓延,不过眨眼之间,整个宽阔的潭面已化作一片坚硬光滑、反射着冷月寒光的巨大冰镜! 紧接着,那奔腾咆哮的瀑布也未能幸免。自下而上,飞泻的水流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飞溅的水珠凝固在半空,形成无数晶莹剔透的冰棱;奔流的水幕被急速蔓延的冰层覆盖、冻结,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最终化作一道悬挂在崖壁上的巨大静止的冰雕。 然而,这冻结并非均匀覆盖。在白曦的刻意控制下,靠近瀑布中心偏左的一股水流,仿佛被无形的屏障保护着,依旧保持着奔流的姿态。这股未被冻结的水流持续冲刷着它下方冰封的岩壁。水流冲击之处,厚厚的冰层迅速被冲开、融化、剥落! 冰水混合物哗啦啦地落下,露出了瀑布后方那被水流和冰层掩盖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岩壁,岩壁上,有一个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山洞入口。 “走吧。” 白曦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轻快,仿佛刚才那冻结天地的威势只是幻觉。她回头,对看得目瞪口呆的辞九笑了笑,再次牵起她的手,脚步轻快地踏着潭面的冰层,走向那显露出来的洞口。 当两人的身影完全没入山洞的阴影之中时,身后,那被刻意维持的、未被冻结的水流瞬间失去了屏障。与此同时,弥漫在整个瀑布和潭面的恐怖寒气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 巨大的冰层失去了支撑和寒意的维系,在瀑布水流重新奔涌的冲击下,轰然碎裂、崩塌。无数冰块砸落在潭面上,激起巨大的水花,碎裂的冰块随着湍急的水流迅速消融、冲散。 不过片刻功夫,奔腾的瀑布恢复了它震耳欲聋的咆哮,幽深的潭水也重新荡漾起涟漪,月光下波光粼粼。一切恢复如初,仿佛刚才那冰封天地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在白曦的引领下,辞九小心翼翼地穿过那潮湿狭窄的山洞通道。 当最后一步踏出洞口,视野骤然开阔,毫无遮挡。 她们已置身于此山的最高处。脚下是坚实的山岩,四周再无更高的屏障,仿佛直接触摸到了天穹的边缘。 一轮皎洁的明月悬于墨蓝色的天幕中央,清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将整个山顶平台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银光里。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那铺满了整个视野的、浩瀚无垠的星空。 距离城镇的灯火如此遥远,没有任何火光的侵扰。深邃的天幕如同一块巨大又纯净的黑色丝绒,上面缀满了难以计数的星辰。 星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微光,而是近得仿佛触手可及!大的明亮如灯盏,小的则如同细碎的银沙,密密麻麻,层层迭迭,一直延伸到视野所能及的最远边界,汇成一条清晰可见、横贯天际的璀璨星河。 那星光如此繁盛,如此清晰,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从这深邃的夜空中摘下几颗来。 辞九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哇……” 她下意识地抬起了手,五指张开,朝着那最近、最亮的一簇星辰探去,仿佛真的要去摘取,“好美……感觉星星就在我眼前,就在我手边……” 白曦没有出声,只是无声地、温柔地弯起了唇角。她放松地倚靠在身后冰凉光滑的石壁上,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辞九身上。月光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身影,此刻的她褪去了平日里的沉静或戒备,像个第一次见到新奇玩具的孩子,带着纯粹的兴奋与好奇。白曦静静地看着辞九在开阔的草地上来回奔跑,追逐着不同的星群,伸着手臂,踮着脚尖,对着漫天的繁星指指点点,身影在银辉下显得格外生动鲜活。 直到辞九跑得微微气喘,额角沁出细汗,脚步也慢了下来,白曦才直起身,走过去,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她没有说话,只是拉着辞九走到草地最平坦柔软的地方,并肩躺了下来。 身下是带着夏日余温和草木清香的厚实草甸,柔软地承托着身体。辞九仰面躺倒,视线再无任何阻碍,彻底被那浩瀚的星海填满。 天空澄澈得没有一丝云翳,亿万星辰的光芒毫无保留地洒落,织就出一幅壮丽到令人屏息的画卷。 仲夏夜的山风带着白日阳光褪去后的微凉,轻柔地拂过山顶,掠过她们的脸颊和发丝,带来阵阵清爽的凉意,恰到好处地驱散了奔跑带来的微热。 四周万籁俱寂,只有风掠过草尖的细微沙沙声,以及彼此清浅的呼吸,与这片无垠的星空融为一体。 白曦随意地从身畔茂密的草丛中掐下一根细长的草茎,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将其一端折弯,然后轻轻叼在唇间。她微微侧过头,看着身旁仰望着星空的辞九,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弧度,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格外清晰又带着点私密的意味: “这里,好看吧?” 她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深邃,“这可是我藏得最深的秘密了。除了你和我,再没第叁个人知道哦。” 辞九依旧仰望着那令人沉醉的星河,闻言,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漫天璀璨的星辉,仿佛真的将整片星空都盛了进去,闪烁着纯粹而明亮的光芒。 白曦无声地笑了笑,手臂自然地滑过辞九的颈后,将她更轻地揽向自己。她虚虚地环抱着辞九,让她的头可以舒适地枕在自己的肩窝。另一只手则探向身侧,在草丛里摸索片刻,拣起一片落叶。 她将叶片仔细地擦拭干净,然后举到唇边,双唇微微抿住叶片的边缘。她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气息平稳而悠长地送出。 “呜——” 一声极轻、极纯净,仿佛从遥远山谷中飘来的声音,从叶片与唇齿间流淌而出。 那不是任何辞九听过的曲调。它的旋律简单、舒缓,没有固定的节拍,如同山间自在流淌的溪水,又像夜风拂过松林的低语。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轻盈地飘散在寂静的夜空下。 听着这乐声,辞九感觉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思绪也变得无比轻盈。周遭的虫鸣、风声都渐渐远去,意识似乎被那轻柔的旋律包裹着、牵引着,缓缓上升,融入了头顶那片浩瀚无垠的星海。 仿佛自己不再是仰望星辰的过客,而是成为了那璀璨光芒的一部分,随着宇宙的呼吸而律动。 这首歌谣,是星际时代最火的安眠曲,此世自然无人知晓。 在这奇异而安宁的旋律包裹下,辞九紧绷了一天的精神不知不觉地松懈下来。她长长的睫羽如蝶翼般轻轻颤动了几下,覆盖下来,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缓缓合上,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更加悠长、均匀,带着全然放松的恬静。 感受到怀中人气息的变化,白曦唇边的叶笛声渐渐低缓、消散。她唇角的笑意加深,化作一片无声的温柔。她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辞九更安稳地拥在怀里,用身体为她遮挡了山间微凉的夜风。接着,她动作轻巧地从随身的行囊里抽出一条柔软厚实的羊毛毯,抖开,仔细地将两人从肩膀到脚踝都盖得严严实实。 毯子带来了令人安心的暖意。白曦低下头,下颌轻轻地、无比珍惜地抵在辞九柔软的发顶,感受着发丝间传来的微凉触感和她平稳温热的呼吸。 月光如水,静静洒在少女熟睡后显得格外恬静的眉眼上,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小小的扇形阴影。 白曦凝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睡颜,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满足,有珍视,还有一丝深藏的、悠远的孤寂终于被填满的慰藉。她将唇凑近辞九的发丝,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近乎气音的呢喃道: “这一世……终于,不用再一个人看这片星空了。” 心思飘远,回到那个星际时代,那时白曦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她银白的长发铺散在深色的丝绒枕上,像一泓月光倾泻在暗夜。窗外,人造月亮正升到中天,冰冷的清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疲惫的眉眼间投下细碎的光斑。“此时此刻,你会和我凝望同一个月亮吗?”星际时代那没有回应的轻声哀叹,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回应。 清冷的月辉,温柔的星光,无声地笼罩着山顶依偎的两人。 她们在厚实的毯子下相拥,在夏夜微凉的山风中安眠,仿佛拥有了整个宇宙的寂静与璀璨。 桃林会武 时间无声流淌,纵使白曦再怎么喜欢这个氛围,时间也不会停留。 金红色的朝阳终究跃出了地平线,将温暖的光线毫无保留地泼洒向大地,穿透了山谷清晨微凉的薄雾,钻过了毯子边缘的缝隙。 即使白曦拉起毯子试图为怀中人遮挡这扰人的光线,那明亮的光束还是落在了辞九紧闭的眼睑上。 她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了几下,随即眉头微蹙,发出一声含糊的嘤咛,下意识地将脸更深地埋进白曦的颈窝,仿佛要躲避这过于热情的阳光。 白曦低笑一声,耐心地等着,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体不再那么僵硬,呼吸也重新调整得平稳。 显然是清醒了,只是还在适应光线。 她才一点点将盖在两人头上的毯子掀开。 骤然接触更明亮的光线,辞九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抬手在眼前挡了挡。 待视野逐渐清晰,适应了晨光,她才彻底睁开眼,带着初醒的懵懂看向白曦。 “好啦,” 白曦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清朗,她动作利落地开始折迭那条厚实的羊毛毯,“我们可以离开了。” 离开?辞九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她坐起身,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看向正在仔细打包毯子的白曦,疑惑地问:“离开?为什么是‘离开’,而不是‘回去’?” 她意指山谷的孩子们。 白曦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我不能在那里久待。” 她将折迭整齐的毯子塞回行囊,束紧袋口,这才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迎上辞九探究的目光,“皇家的人,一直在监视我。” “监视?” 辞九的睡意瞬间消散,眉头紧锁,“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要监视你?” 白曦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沾着的草屑,神态轻松,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 “可能……觉得我这个盟主太跳脱,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吧?怕我哪天心血来潮,搞出些他们收拾不了的大动静。” 她耸耸肩,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不过嘛,想甩掉那些眼线,或者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了,他们爱看就看吧。” 辞九也跟着站起身,看着白曦这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脱口而出一个更直接的想法: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易容一下?这样行动岂不更方便?” 白曦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她脸上那点漫不经心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带着点得意的认真表情。 她微微歪着头,冰蓝色的眸子亮晶晶地注视着辞九,声音放得又软又轻: “啊啦~这个嘛……”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光洁无暇的脸颊, “因为呀,我只想用这张脸……来见我的小辞九呢。” 辞九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抓住了一个关键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你承认了?你是故意来找我的?” 白曦脸上的笑容瞬间扩大,像一朵骤然绽放的雪莲。 她非但没有被戳破的窘迫,反而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轻轻拉起辞九的手腕,将她拉近一步,低头凑近她的脸,笑盈盈地、坦坦荡荡地承认: “呀,小辞九的关注点怎么是这个?” 她冰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促狭和毫不掩饰的欢喜, “不过,你说对了。我承认啦——” 她故意加重语气,一字一顿, “我、就、是、故、意、找、的、你。” 看着白曦那张写满了“没错,我承认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明媚笑脸,辞九所有追问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深究的念头。 连“皇家监视”这种隐秘都随口说出来了,再追问她如何具体摆脱监视似乎也没有意义。 每个人,尤其是像白曦这样身份的人,总该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和手段。 她认命般地任由白曦牵着手腕,迈开脚步,跟着她沿着与来时不同的路,向山下走去。 脚下的路径越来越陌生,不仅偏离了来时的方向,更与记忆中武林大会举办地点的方位背道而驰。 辞九看着前方蜿蜒深入荒僻山野的小径,又回头望了望早已消失在视野中的城镇轮廓,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拉住白曦的手腕: “等等,”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各路英雄怕是已经云集山下。你身为正道盟主,难道……就如此清闲?不用去主持大局吗?” 白曦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和辞九眼中的疑虑,转过身来,脸上绽开一个带着几分神秘和了然的笑容。 她冰蓝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狡黠的光,仿佛早已洞悉辞九心中所想: “那个啊?” 她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那是皇家搭的台子,唱的是他们想看的戏。我这个所谓的盟主?不过是个挂名的摆设,无权过问的。” 她走近一步,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亲昵,“那就是个场面活儿,专门用来哄那些慕名而来的世家子弟和不明就里的普通江湖人的表演场罢了。热闹是热闹,但……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可是……” 辞九的眉头并未舒展,新的疑问浮上心头——如果不去官方大会,那她代表小城参加的比试怎么办?她的推荐信还有何用?武林大会的排名又算什么? “别担心~” 白曦像是精准截住了她尚未出口的思绪,笑容更加明媚, “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叫‘桃林会武’。那里,才是真正属于我们江湖人,靠真本事说话的地界!” 她看着辞九眼中依旧残留的一丝茫然和顾虑,补充道:“ ‘桃林会武’上决出的名次,就是江湖公认的天骄榜排名。亦有我白家的官方榜单,含金量,可比那个花里胡哨的皇家大会高多了,传扬出去,名声也更响亮哦~~” 辞九彻底愣住了。 她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笑容灿烂的白曦,心中惊疑不定:这个人……她是怎么做到的?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只是刚刚起了个念头,甚至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她就已经看穿了自己最核心的担忧?莫不是有读心术? 白曦似乎又被她那副“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呆愣表情逗乐了。 她轻笑出声,伸出手指,亲昵地点了点辞九微蹙的眉心:“哎呀,哪有什么读心术~” 她拖长了调子,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促狭的笑意,“是我们小辞九太可爱了,心里想什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全写在脸上了呢~~~~” 辞九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着白曦那副“我就是能看穿你”的得意模样,她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 ……… 白曦带着辞九,沿着一条被踩得光滑的土路,最终抵达了一个依偎在巨大湖泊边的小镇。 甫一踏入镇口,辞九就被那扑面而来的异于普通市镇的气息所摄住。 镇子不大,但异常热闹。 街道两旁是简陋却实用的茶棚、酒肆和售卖兵刃、伤药的铺子。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一个看起来是纯粹的市井百姓。他们的步伐或沉稳如山,或轻捷如风,身上大多携带着形制各异的兵器,眼神也远比常人更为锐利或深沉。 辞九凝神细察,心中暗自惊异。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行走在街道上的人,几乎每一个身上都隐隐透出一种无形的“势”。 这种“势”因人和武功而异:有的张扬外放,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不加掩饰的锋芒和压迫感,人未至,气息已先声夺人; 有的则内敛深沉,如同深潭静水,表面波澜不惊,却暗藏汹涌,只在眼神流转或不经意的小动作间泄露出些许端倪。 但无论何种形式,辞九都能察觉到,这些人体内蕴藏的内力修为都不低。 她甚至认出了几张曾在孔先生绘声绘色的描述中出现过的面孔。 那个在茶馆独自饮茶、背负一柄古朴重剑的冷峻青年,特征与“开山剑”传人分毫不差; 街角处被几位气息同样不俗的老者隐隐拱卫着的华服少年,眉宇间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贵,身上的流云纹很好认,想必就是传闻中“流云山庄”那位备受瞩目的少庄主。 显然,有些备受瞩目的天骄身边,是跟着实力强大的护道者的。 更让辞九感到意外的是,连湖边那个皮肤黝黑、正忙着整理渔网和缆绳的租船大哥,身上也隐隐透着一股微弱却真实的“势”。 虽然与那些天骄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但那沉稳的呼吸节奏和手上厚实的老茧,都无声地诉说着他并非普通的船夫,至少也是个有些根基的练家子。 白曦径直走向那租船的大哥。 大哥抬头看见是她,黝黑的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带着熟稔的调侃语气道: “哟!这不是白盟主嘛!稀客稀客!您老这次怎么想起租我这小船了?” 他一边麻利地解着缆绳,一边促狭地挤了挤眼,“小的可还记着呢,前几年您头一次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好家伙,‘咔嚓’一下,把这偌大的湖面冻了个结结实实,然后跟踏着平地似的,‘嗖嗖’就飞过去了!那场面,啧啧,可把大伙儿都看傻眼了!” 白曦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点无奈和抱怨:“别提了!还不是被家里那几个老顽固给念叨烦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不让冻了,行了吧?” 大哥嘿嘿一笑,显然心知肚明。当年白曦初露锋芒,为了省事,直接用内力硬生生将整个湖面冻成了一条宽阔的冰道,踏冰而过。 结果呢?这神乎其技的一幕瞬间传开,引得无数并非参与会武、纯粹好奇或想沾点“仙气”的普通人蜂拥而至,都想看看这“冰封千里”的奇景,甚至试图在冰面上行走玩耍,差点酿成大祸。 自那以后,这“桃林会武”入口的规则里,就硬生生多了一条成文的规矩:严禁冻湖! 你要问为什么之前没这规矩?那还用说吗!在这规矩诞生之前,谁能想得到有人真能把这么大一个湖给瞬间冻上啊! 辞九起初还有些不解船夫大哥口中“冻湖飞掠”是何等景象,目光随意扫过开阔的湖面。就在这时,岸边人群忽然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和议论声。 只见一位身着锦缎儒衫、面容俊秀的年轻公子,气定神闲地走到湖边。他并未租船,而是足尖在岸边的青石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般掠向湖面!他的身形异常轻盈灵动,每一次落下,足尖只在平静的水面上轻轻一触,点开一圈细微的涟漪,身体便借力再次腾空而起,姿态潇洒流畅,仿佛踏着的不是水波,而是无形的阶梯。不过几个呼吸间,他已稳稳地“踩”在水面上,衣袂飘飘,如履平地般向着对岸悠然行去。 “快看!是‘百晓生’公子!” 岸边有人激动地低喊。 “天骄榜第十九位的那位?” “正是!” “啧啧,这内力控制,绝了!” ……… 辞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飞掠”过湖的方式——凭借精纯的内力和绝顶的轻功,踏水而行!这可比乘船拉风多了。 然而,这番潇洒的表演显然刺激到了岸边另一位人物。一位身着雪白劲装、衣襟袖口缀满洁白翎羽的少女,见状发出一声带着不屑的“渍。”。她双臂微展,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一股无形的气流激荡开来,引得她衣上几片轻盈的羽毛无声飘落。紧接着,她足下发力,整个人如同一只真正的白鹤般凌空跃起!她的身法比那“百晓生”更加迅捷飘逸,每一次点水,几乎不见涟漪,仿佛只是借微风之力滑翔而过,速度更快,姿态更高远,眨眼间便追上了前方的身影……… “是鹤山派的那位!” 围观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天骄榜第二十位!听说上次会武就惜败给‘百晓生’半招,屈居第二十!” “嘿,这是不服气,当场就较上劲了啊!” “有好戏看了!” ………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辞九和白曦所乘的小船也“吱呀”一声,被船夫撑离了岸边,缓缓驶向湖心。 白曦倚在船舷边,目光饶有兴致地追随着那两道在水面上你追我赶的身影,唇角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她侧过头,对身旁看得目不转睛的辞九解释道: “喏,看到了吧?” 她抬了抬下巴,指向远处,“那些对自己实力有十足把握,又存心想显摆的家伙,就会选择这种方式过湖。” 她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踏水而行,对内力的精纯度和轻功造诣要求还算高的,不过嘛,对于能跻身天骄榜前列的人来说,这点消耗倒也算不得什么。” 小船破开平静的水面,荡开层层波纹。 “但效果嘛,你也瞧见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万众瞩目,声名远扬。可比老老实实坐船渡过去,要威风多了,也快多了。” 白曦的声音混着水声,清晰地传入辞九耳中: “不过也就那些愣头青喜欢这样,大部分都是低调坐船的。” 白曦的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低调”之说,一片巨大的阴影毫无征兆地将她们乘坐的小船笼罩。 原本洒在身上的阳光被完全遮蔽,四周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一艘堪称庞然大物的钢铁巨舰,几乎是贴着她们的小船驶过。 船身覆盖着铮亮的厚重铁甲,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船头还矗立着一座造型夸张、如同巨兽獠牙般的撞角,充满了粗犷的力量感。 巨舰掀起的波浪让小船剧烈地摇晃起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正大大咧咧地靠在巨舰高耸的船舷边。他脸上挂着得意炫耀的笑容,居高临下地对着下方小船上的白曦喊道,声音洪亮得如同打雷: “哟嗬!这不是咱们英明神武的白盟主嘛!今儿个怎么屈尊降贵坐起这小舢板啦?”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语气里的调侃和欠揍感几乎要溢出来,“要不要上来,搭我这‘撼岳号’一程?保证又快又稳,比您这小破船舒坦多了!哈哈哈!” 纵使小船剧烈摇晃,白曦身形也像在平地一样稳当。她抬起头,看着甲板上那张写满“快来夸我”和“是不是快被我气死了”的欠扁笑脸,嘴角缓缓扯出一个极其“和善”的弧度,同时右手五指缓缓收拢,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响。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回敬道: “赵、天、钢!你个脑子里灌满了铁水的家伙!少在这碍眼显摆!赶紧给我——滚、蛋!” 那被称为赵天钢的青年显然对白曦的怒火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加开怀。他指挥着巨舰加速驶离,船尾划开更大的浪花。随着距离拉远,他那洪亮但已变得微弱的声音,夹杂着水声和风声,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白盟主……别……这么凶嘛……当心……以后……真没人敢要……你咯……哈哈哈……” 小船在余波中颠簸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平稳下来。白曦揉了揉被气得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转向身边一直好奇观望的辞九,解释道: “刚才那个显眼包,是百炼门的少门主,赵天钢。他们百炼门世代以锻造神兵利器闻名江湖,手艺确实是顶尖的。只是这位少门主……” 白曦的语气里充满了嫌弃,“性子跟他打出来的铁一样,又硬又直还爱显摆!就喜欢造些这种花里胡哨、除了大和重一无是处的大家伙出来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她顿了顿,看着那远去的钢铁巨舰,补充道:“不过,他们门里老师傅的手艺确实没得说。等此间事了,倒是可以带你去拜访一下,让他们给你量身打造一把真正趁手的好兵刃。” 辞九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关于百炼门,她听孔先生说过无数次。那是江湖上公认的第一炼器大宗,无数成名高手的绝世神兵都出自其门人之手。这位赵少门主虽然行事张扬得有些滑稽,但这艘巨大得如同移动堡垒的铁甲巨舰本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极具冲击力的招牌!它所到之处,无需多言,百炼门那“力能撼岳、巧夺天工”的名号,便已随着这庞然大物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看到它的人心里。这宣传效果,确实不错。 当小船轻缓地靠上湖心岛坚实的木质码头。踏上湿润的木板,一股与湖面截然不同的暖意便扑面而来,夹杂着湿润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辞九惊讶地环顾四周,在这盛夏时节,岛上竟是一片粉霞缭绕——连绵起伏的山坡上,茂密的桃林恣意生长,枝头繁花似锦,深浅不一的粉色花朵层层迭迭,开得正盛。微风过处,花瓣如雨般簌簌飘落,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清甜淡雅的桃花馨香。 “喏,” 白曦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豪,她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瓣,指尖捻了捻那柔软的花瓣,“这就是为什么这里被称作‘桃林会武’。此岛得天独厚,地脉温热奇异,四季温暖如春,桃花终年盛开不败,算是一处难得的福地洞天了。” 岛上人声鼎沸,比湖对岸的小镇更加热闹。在纷繁的人流中,白曦目标明确,带着辞九径直走向一处由巨大青石垒砌、显得格外庄重的石屋——那里便是报名登记之处。 石屋内光线稍暗,一位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的老者端坐在一张宽大的石桌后。他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袍,身形并不魁梧,然而当辞九随着白曦走近,目光无意间与老者对上时,一股无形的、厚重如同山岳倾轧般的“势”骤然降临!那并非刻意针对,仅仅是老者自身深不可测的修为自然流露的威压。辞九只觉得呼吸猛地一窒,胸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气血瞬间凝滞,脚步不受控制地一顿,眉头下意识地就要蹙紧。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候,另一股清冽如冰泉初融、却又带着锋锐与威严的“势”,如同无形的屏障般悄然升起,横亘在辞九与老者之间。那沉重得令人绝望的压迫感瞬间如潮水般退去,辞九只觉得胸口一松,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让她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也迅速恢复了红润。 “秦爷爷,” 白曦的声音带着熟稔的调侃,她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辞九护在身后半步,“对我的人,就不必玩这套下马威了吧?吓坏了可不好。” 那被称为“秦爷爷”的老者脸上严肃的表情瞬间融化,他捋了捋雪白的长须,发出爽朗的笑声,眼中精光收敛,只剩下和蔼:“哎呀呀,人老了,一时失态,一时失态!主要是刚才这小丫头身上那股子内劲运转的痕迹,跟老夫一位老友的路数太像了!多年未遇,一时激动,没收住这身老骨头散发的味儿。” 他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歉意。 他的目光越过白曦,温和地落在惊魂甫定的辞九脸上,声音放缓,带着长辈般的慈祥:“小姑娘,别怕。老夫只是好奇,教你武功的师傅,可是姓冯?” 辞九定了定神,虽然还有些心悸,但感受到白曦在旁,也就心定了,恭敬地点头回答:“回前辈,晚辈的武功根基,是跟随‘白阳城’的冯教头学的。” “白阳城?” 听到这个地名,白曦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脸上绽开一个更加明媚的笑容,语气也带上了一丝轻快,“原来小辞九的家在那里呀~~” 她转向秦爷爷,“那接下来的流程就简单多了。冯教头办事一向稳妥,推荐信应该给你了吧?” 辞九闻言,立刻从怀中取出那个被仔细保管的信封,双手呈上。秦爷爷接过,只是扫了一眼信封上特殊的印记和字迹,便满意地点点头,并未拆阅。他从石桌下的抽屉里取出一枚沉甸甸的刻着繁复云纹和编号的木质令牌,递给了辞九。 “这就对喽!” 秦爷爷笑容满面,“回去之后,记得替我给那姓冯的老家伙带个好。就说——” 他故意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就说‘秦老妖’过些日子,要去找他讨杯老酒喝!让他把压箱底的好酒备上!” 辞九郑重地点点头,将令牌小心收好。这时,她惊讶地看到白曦也走到了石桌前,一副理所当然要登记的样子。 “你……你怎么也参加?” 辞九忍不住问道。 白曦转过身,眨巴着那双冰蓝色的大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无辜又理所当然的表情,拖长了调子:“哎呀呀~小辞九忘啦?我也才十六岁呢~~这‘桃林会武’的规矩,可是二十岁以下的人都能参加的呀~~” 秦爷爷在一旁看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笑容。他熟练地又拿出一枚样式相似但似乎更加古朴、边缘泛着淡淡玉泽的令牌递给白曦,一边递一边摇头笑道:“你这丫头片子又来掺和……唉,你这一参加啊,这届其他那些心高气傲的小家伙们,怕是又没得玩喽!” 白曦接过那枚特殊的令牌,在指尖随意地转了个圈,笑容灿烂又带着点小小的得意,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那也没办法呀~~总不能因为怕打击别人,就不让我玩了吧?秦爷爷,规矩可是您定的呢!” ………… 辞别秦爷爷,岛上有为各地赶来的年轻才俊们准备的住宿区。 依山势搭建的木屋鳞次栉比,隐约传来喧闹的人声。 白曦却看也没看那热闹的住宿区一眼。她拉着辞九的手腕,脚步轻快地拐上一条更为清幽的石阶小径,径直朝着半山腰那片开得最为绚烂的桃林深处走去。 “跟我来,带你去个好地方歇脚。” 白曦的声音带着理所当然的笑意。 穿过几株枝干虬结、花枝低垂的老桃树,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小巧雅致的院落静静坐落于此,四周被繁茂的桃林温柔环抱。 青石垒砌的矮墙爬满了碧绿的藤蔓,推开虚掩的竹扉,里面是一个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的小院。 几块青石板铺就的路径,通向一间格局精巧的木屋。 屋前还有一小片空地,桃树下摆着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上面纤尘不染,显然常有人打理。 “喏,到了。” 白曦松开辞九的手,推开木屋的门扉,一股淡淡的桃花清香气息扑面而来,“这里是我在岛上的落脚点,清静些。” 辞九跟着走进屋内。 屋子不大,陈设简洁,但一应俱全。窗明几净,阳光透过糊着素纱的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内室时,脚步不由得微微一滞。 内室里,别无他物,只有一张床榻。 一张尺寸明显远超单人所需的舒适宽大的床榻,正堂而皇之地占据着最显眼的位置。 辞九的目光在那张大床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缓缓转向身边笑容依旧明媚灿烂的白曦。 她清亮的眸子里,清晰地掠过一丝了然和狐疑。 这个人……从提议住一间客栈房开始,到昨晚的同塌而眠,再到此刻这特意带到的、只有一张大床的“清静”居所……这一连串的安排,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早有预谋、步步为营的味道。 白曦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辞九那充满审视的目光,她径自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窗户,让带着桃花香气的暖风更多地涌进来,声音轻快得像只小鸟: “怎么样?比下面那些人挤人的地方强多了吧?安心住下,好好准备比试!” 辞九看着白曦那副坦荡模样,再看看那张不容忽视的大床,最终只能默默地把满腹的“预谋论”咽了回去。 算了,人在屋檐下,何况这屋檐确实挺令人安心的。 窗口H,高H,纯肉(换了一种H的写法,不知道 辞九刚刚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勉强说服自己接受这张大床和与白曦同住的“现实”。 她正欲转身去整理一下行囊,身后却突兀地响起一声清晰而干脆的“咔哒”轻响。 那是门闩被牢牢落下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屋内微妙的平衡。 辞九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缚住,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了。 一股莫名的寒意混合着强烈的预感,从脊椎直窜而上。 紧接着,温热的气息毫无征兆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带着一丝慵懒又隐含侵略性的笑意,白曦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低沉而清晰: “老婆~~” 那称呼亲昵得烫人, “连着休息两天一夜了,精气神……也该养足了吧?” 话音未落,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从背后传来。 白曦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环住了辞九的腰身,同时另一只手稳稳地按住了她的肩背,带着一种强势感,将她整个人翻转过来,牢牢地抵在了敞开的木格窗棂边! “啊!” 辞九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 窗外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而入,刺得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金色的光线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轮廓,也清晰地映照出近在咫尺的白曦的面容。 白曦微微俯身,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孔近在毫厘。 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此刻不再是平日的戏谑或慵懒,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实质的、灼热的火焰,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几缕银白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滑落,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拂过辞九裸露在外的脖颈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辞九只觉得心脏狂跳,血液似乎都涌上了脸颊,耳根更是烫得吓人。 她被迫仰视着那双摄人心魄的蓝眸,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羞窘: “你……你……这……这还是白天呢!” 她试图用这个事实来抵挡那扑面而来的、过于炽热的气息。 白曦的唇角勾起一个近乎邪气的弧度,她非但没有退开,反而更凑近了几分,鼻尖几乎要碰到辞九的。 温热的气息交融,她低笑着,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 “哦?” 尾音上扬,充满了玩味,“谁规定的……白天就不可以了?” “你!你这盟主!简直……简直白日宣……” 辞九又羞又急,那个‘淫’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觉得脸颊滚烫得快要烧起来。 然而,最后一个字终究没能出口。 因为白曦没有再给她任何辩驳或羞恼的机会。 冰蓝色的眼眸中笑意加深,随即,一个带着强势和炽热温度的吻,便彻底地封缄了她所有未尽的言语与惊呼。 “唔——!”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桃花瓣在微风中打着旋儿飘落。 辞九的双手无力地推搡着白曦的肩膀,可那力道软弱得像是调情多于抵抗。 她闭着眼睛,睫毛因紧张而不住颤动,原本梳理整齐的长发已经凌乱地披散开来。 白曦的手指灵活地探入辞九的衣襟边缘,沿着腰线向上游移,每一寸移动都引得辞九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身上的衣裙质地轻薄,在白曦的动作下很快变得凌乱不堪,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等、等等...辞九好不容易挣脱了那个绵长的深吻,喘息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白曦轻轻啃咬着颈侧的肌肤,让她的话语变成断续的呻吟。 白曦的银白色长发垂落,如水般流泄在辞九肩头。她一手抚弄着辞九胸前的柔软,另一手则顺着纤细的腰肢向下,探入襦裙的褶皱之中。 你说过的...白天不可以......辞九努力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抗议,声音却因为白曦的动作而微微发颤。 白曦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里盛满笑意:我说的是'谁规定白天不可以',不是吗?说着,她的手指隔着薄薄的亵裤按压着某处,立刻引来辞九一声压抑的惊呼。 辞九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却又在白曦带着几分强硬的坚持下缓缓分开。她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厉害,眼角甚至渗出了些许泪珠:白曦...你太胡来了... 白曦注视着怀中人潮红的脸庞和湿润的眼眸,低笑了一声:嘴上说我胡来,可是你的身体都很诚实啊。 说着,她的动作愈发大胆,亵裤已被褪至膝弯,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 呀!辞九感到一阵凉意袭来,惊呼出声。白曦趁机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几步跨到那张惹眼的床榻前,将她轻轻放下。 阳光透过窗棂撒在床上,映照出两具交缠的身影。辞九的衣服早已凌乱不堪,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而白曦则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外袍,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色里衣。 既然是白天,是不是很怕别人听见啊?可得忍住喽~白曦俯下身,声音中带着蛊惑般的笑意,一只手已经开始细细抚摸着辞九光滑的大腿内侧。 辞九紧紧咬住下唇,想要制止即将溢出的声音,却在白曦的挑逗下一次次失守。她的双手抓紧了身下的被褥,胸口剧烈起伏着,如同一只落入猎人掌心的小鹿,既想逃又无处可逃。 白曦的手指已经摸上了那朵已经微微濡湿的花蕊,轻轻拨弄间引得辞九浑身一颤。她的呼吸越发急促,声音也带上了几分祈求:至少...关上窗户...... 为什么?白曦故意问道,手指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这么美的风景,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窗外桃花纷飞,春风徐来,窗内的春意却比窗外更浓烈几分。 放心,这是我的私人居所,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白曦的嘴唇轻轻擦过辞九的耳畔,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可以尽情放开声音,没有人会听到的。 这句话如同一把火,点燃了辞九内心深处的某种束缚。她原本紧咬的下唇缓缓松开,一声低低的呻吟随之溢出。那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情欲,回荡在这个宁静的房间里。 你、你总是这样...辞九的声音微微发颤,双眼蒙上一层薄雾,每次都要...让我难堪... 白曦轻笑着,手指灵巧地解开辞九剩下的衣物,这怎么能算难堪呢?你的声音那么美,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她低头亲吻辞九的锁骨,留下一串细密的红痕。 随着衣物一件件滑落,辞九赤裸的身体完全展现在白曦面前。她的肌肤如玉般洁白,在透过窗棂的阳光照射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胸前两点樱红已然挺立,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 白曦的手掌覆上那团柔软,轻轻揉捏着,拇指时不时划过顶端,引得辞九阵阵轻颤。她另一只手继续在下方探索,感受着那里逐渐泛滥的湿意。 你看,你的身体有多喜欢我这样对你。白曦轻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不要再压抑自己了,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辞九原本推拒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攀附,她紧紧抓住白曦的肩膀,指甲在那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她的腰肢不受控制地扭动着,配合着白曦的动作,每一次接触都让她发出难以抑制的娇喘。 白曦...啊...慢一点...辞九的声音染上了浓浓的媚意,她修长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张得更开,方便白曦的进一步侵入。 白曦闻言加快了节奏,她的唇舌一路向下,在辞九平坦的小腹上留下一串湿润的吻痕。 当她埋首于那片湿润之中时,辞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高昂的呻吟声冲破了喉咙,在房间内回荡。 这样才对嘛~~白曦抬起头,嘴角挂着一抹神秘的笑容,你的声音很美,尤其是为我而发出的声音~~ 窗外桃花依旧飘落,窗内却是另一番旖旎风光。 两具交缠的身体在阳光下呈现出最美的姿态,伴随着越来越激烈的动作,房间里的温度不断攀升,弥漫着甜腻的气息。 辞九已经完全放弃了矜持,她仰起头,长长的黑发散落在枕上,如同泼墨般美丽。她的身体在白曦的爱抚下绽放,每一个细胞都在歌唱着欢愉。 啊……在一波猛烈的刺激下,辞九弓起身子,达到了顶峰。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全身瘫软在床上,沉浸在余韵之中。 就在她以为一切告一段落之际,白曦轻轻托起了她的身体,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还没结束呢…… 迷离间,辞九感觉自己被抱起,然后被轻轻地放在了某个坚硬的台面上。等到她的意识稍稍恢复,才发现自己正趴在窗台上,双臂被白曦固定在身后,整个上半身探出窗外。 什…什么时候…辞九慌乱地眨着眼,想要看清周围的情况,却发现自己的脸颊正贴在冰冷的窗框上。窗外就是那片盛开的桃林,几片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偶尔擦过她的肌肤。 真是美景啊,白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窗边的样子,比这些桃花还要动人。她的手掌抚过辞九光裸的背部,引起一阵阵颤栗。 辞九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是赤裸的,暴露在这看似私密却又开放的空间中。若是有人路过这边,绝对能看到这香艳的一幕。 白曦…不行…会被看到的…她虚弱地抗议着,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刚才的激烈而变得沙哑。 放心,我早就说过,这里不会有人来的~白曦安抚着,同时将自己的身体贴近辞九的背部,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性的姿势,而且这样的景色,只有我一个人能够欣赏。 她的双手从后面环绕过来,再次覆上辞九胸前的柔软,肆意揉捏着。与此同时,她的膝盖轻轻分开辞九的双腿,让它们分得更开。 你…你怎么…辞九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背叛了意志,在这样的处境下变得更加兴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腿内侧正在微微发抖,某种温热的液体正顺着腿部线条缓缓流淌。 看来你喜欢这样呢,白曦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被我压在窗台上,随时可能被人发现…这种刺激让你更加兴奋了,对吗? 她的话音未落,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更多飘落的桃花瓣。其中几片落在辞九赤裸的背上,随着白曦的动作被轻轻碾碎,留下了淡淡的红色印记。 辞九咬着嘴唇,想要阻止那些即将逸出的声音。但是当白曦开始新一轮的攻势时,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克制。她的呻吟声混合着窗外的风声和桃花的香气,在这片属于她们的私人空间中回荡。 别咬着嘴唇,我想听你的声音。白曦的声音伴随着一个深深的吻,她的舌尖撬开辞九的牙关,与她纠缠在一起。 这个姿势让辞九完全处于被动地位,她只能靠着白曦的支撑才能保持平衡。她的胸部随着白曦的动作不断摇晃,两点樱红在空气中挺立,时不时蹭过粗糙的窗框,带来一阵阵酥麻。 唔…太…太深了…辞九呜咽着,她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颊,却遮不住那绯红的脸颊和迷醉的表情。 白曦的一只手滑到辞九的小腹,然后慢慢向上,最后握住她的一只乳房大力揉搓。她的动作既有惩罚的意味,又充满怜爱,让辞九既痛苦又愉悦。 你真是太美味了,白曦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气息喷在辞九敏感的耳垂上,每次我都忍不住想要更多… 辞九的双腿已经开始发抖,她的膝盖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体重。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风暴中的一叶扁舟,完全被白曦掀起的欲望之浪所支配。 白曦…我不行了…要去了…辞九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手指紧紧扣住窗框,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白曦手上的速度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那就去吧…她在辞九的脖子上留下一个个热烈的吻痕。 窗外,桃花依旧纷纷扬扬地落下;窗内,两人的体温升到最高点。 就在那一刻,辞九仰起头,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她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欢愉之中。 …………… 辞九的意识从方才的迷蒙混沌中逐渐清晰,回归现实。 她慵懒地靠在床头,身上严严实实地裹着柔软温暖的锦被,只露出一张带着餍足后红晕的脸颊和微乱的发丝。 目光落在床下,那个江湖传说中清冷矜贵、不食人间烟火的正道盟主,此刻正微微蹙着眉,略显笨拙地忙碌着。 只见白曦蹲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块吸水的布巾,正仔细地擦拭着光洁的木地板上几处不易察觉的、已经半干的水渍痕迹。 她雪白的长发有几缕不听话地滑落颊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夕阳金色的余晖透过敞开的窗棂,斜斜地洒入室内,恰好笼罩在她身上,为她专注的侧脸和微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柔和的金边。 看着白曦那副难得的手忙脚乱、认真清理“战场”的模样,再联想到之前她攻城略地般的强势和此刻略显狼狈的善后,辞九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丝带着促狭和满足的轻笑从唇边逸出。 她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只觉暖意融融,通体舒泰,心里忍不住小小地幸灾乐祸:哼,让你只顾着自己尽兴,肆无忌惮……现在知道麻烦了吧?这算不算是……小小的报应? 那温暖的、带着桃香和草木气息的夕阳光辉,温柔地包裹着白曦忙碌的身影。辞九的目光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仔细地擦拭每一处痕迹,看她将用过的布巾投入水盆,看她起身时几不可闻地皱眉思索……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笨拙却无比认真的温柔。 被这样妥帖照顾着,身体残留的酸软被暖意驱散,心底也充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稳感。 辞九倚在柔软的靠枕上,望着那在金色光晕中为自己忙碌的、绝色倾城的侧影,一个温暖的念头,毫无征兆地浮现在心间: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真的很不错。 半年之约 辞九裹着被子,正看着白曦将最后一块湿布拧干,准备拿去清洗,却见对方放下东西,转头对她说了句:“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话音未落,人已如一道轻烟般闪出了门。 辞九有些愕然,不知她这风风火火的是要去做什么。 她索性拥着被子,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感受着身体的慵懒与满足。 不过一盏茶的光景,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白曦的身影带着一丝微凉的风卷入室内,同时一股混合着油脂焦香和浓郁香料的诱人气息弥漫开来,钻入辞九的鼻腔。 辞九睁开眼,惊讶地看到白曦手里正提着一个用厚厚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袋子。 那袋子还在微微冒着白色的热气,边缘甚至被浸透了些许油渍,显露出里面食物的轮廓。 白曦快步走到床边,献宝似的将那油纸包递到辞九面前,小心翼翼地揭开一角。 一只色泽金黄、表皮酥脆、散发着惊人热气和浓郁肉香的荷包鸡呈现在眼前。 那香气如此霸道鲜活,勾得人食指大动。 “喏,刚出炉的,快趁热吃。” 白曦的声音带着点邀功的小得意,冰蓝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辞九。 辞九看着那明显是刚出锅不久、还烫手的荷包鸡,又惊又喜,下意识地问道:“这……这是哪来的?岛上还有卖这个的?” 她知道岛上虽然热闹,但都是江湖人聚集,多是些简单饭食,少有这等精细的吃食。 白曦随意地将额前微乱的银发拨到耳后,语气轻松地答道:“哦,去附近的城镇买的。” “附近的城镇?” 辞九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她坐直了些,语气带着不赞同,“最近的像样的城镇,是湖对面那座大城吧?离这里可远着呢!” 她脑中迅速估算着距离,就算轻功绝顶,来回也绝不是轻松的事。 “用上内力全力赶路的话,” 白曦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去一趟,也就半盏茶的功夫而已。” 辞九才不信她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她清楚地记得,今天早上她们路过的小镇,虽然规模不小,但明显是武林人士聚集之地,根本没有普通市集,更不可能有这等需要现烤现卖的热乎荷包鸡。 白曦必然是特意赶去了她们昨天路过的那个真正有百姓居住的中型城镇。 那个距离,即便是骑着快马,全力奔驰也得花上不止半盏茶的功夫吧。 看着白曦那副“小事一桩”的表情,辞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还夹杂着一点小小的气恼。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嗔怪:“你啊……真是的……何必这么麻烦,跑那么远就为了这个?”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也顾不上烫,小心翼翼地从那金黄酥脆的鸡身上,用力揪下了一只鸡腿。 她没急着吃,而是直接递到了白曦的嘴边,眼神带着温柔和关切:“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做饭就是了。又不是吃不惯。” 最后半句,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白曦看着递到嘴边的鸡腿,又对上辞九那双写满了“快吃”和“心疼你”的眼睛,脸上那点轻松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化作一丝尴尬。 她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自己光洁的额角,眼神飘忽,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比如星际时代的那锅黑炭,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点难得的窘迫: “额……这个嘛……”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干巴巴的, “其实……我不会做饭。”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还是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坦诚,小声补充道, “不仅不会……而且,我真炸过厨房的。” 那表情,活像是承认了一件极其丢脸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辞九的眼睛在温暖的烛光下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揉碎的星光。她看着白曦,声音轻柔,带着认真和一丝甜意: “那等我歇好了,给你做饭。” 那眼神里流淌的情愫,比窗外桃林的香气还要绵长。 白曦望着她认真的模样,冰蓝色的眸子里漾开温柔的笑意。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唇角弯起的弧度无声地诉说着她的欣然与期待。 两人就着屋内暖黄的灯光,分享着那只香气四溢的荷包鸡。 油纸铺在膝上,指尖沾着些许油光,气氛温馨而宁静。 趁着这难得的闲暇,白曦一边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嫩滑的鸡胸肉放入口中,一边开始详细地为辞九介绍这真正的“桃林会武”。 “刚才秦爷爷那里你也看到了,这‘桃林会武’和外面皇家搞的那套花架子,完全是两回事。” 白曦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皇家那个,说白了就是场热闹的表演,给权贵们看个乐子,给世家子弟镀镀金。我们这里,” 她指了指脚下, “关乎的是实打实的‘天骄榜’排名!是江湖年轻一代真正的实力标杆!所以,这里是每年初春桃花开得最盛时举办一次,榜单实时更新,做不得假。” 她咽下口中的食物,拿起手边的布巾擦了擦指尖,继续道: “不过,我提前这么久带你过来,可不是让你光看桃花的。” 她的目光变得认真起来, “这岛上最珍贵的,不是这终年不败的桃花,而是历代前辈高人,为了提携后辈、砥砺武道,在这岛的各处留下的各种练功设施和试炼场!” 白曦的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这里有刀枪剑戟的演武场、锤炼筋骨的重力室、磨砺意志的寒潭、考验身法的奇门阵局、甚至还有模拟不同高手劲气的傀儡人……种类繁多,包罗万象。最重要的是——” 她加重语气,带着点江湖人的豪气, “这些前辈的心血结晶,对所有真心向武的江湖人,是一律免费开放使用的。只要你有心,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磨刀石的。所以很多人也会选择住在这。” 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辞九身上,带着期许: “辞九,以你现在的身手,对付寻常江湖好手,或者那些名气大于实力的所谓‘才俊’,绰绰有余。冯教头的眼光和教导,确实没埋没你的天赋。”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为郑重: “但是,若想在这真正的‘桃林会武’上崭露头角,冲击那天骄榜,和那些自小被门派倾力培养、拥有顶尖传承的真正天骄们同台争锋……你现在的积累和火候,还差了不少。” 白曦放下手中的布巾,身体微微前倾,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辞九,清晰地宣告着接下来的计划: “所以,接下来的这半年时间,你哪儿也别想去。就留在这岛上,跟着我。” 她的声音平静: “我会亲自指导你。从内力的凝练运转,到剑招的拆解精进,再到实战的应变与心境的磨砺……一点一滴,重新锤炼。这岛上的每一处前辈遗迹,都会成为你的课堂。半年之后,我要让这‘桃林会武’,真正成为你蝶辞九名扬天下的起点。” 在耐心细致地为辞九解释完“桃林会武”的种种以及接下来的训练计划后,考虑到辞九想要亲自下厨的意愿,白曦还需要去一趟岛外的城镇,采买岛上没有的新鲜蔬菜和各式调味料。 辞九一听她要出岛,立刻来了精神。 身体虽然还有些慵懒,却执意要跟到湖边去送她,顺便“见识见识盟主大人所谓的‘半盏茶功夫’”。 白曦看着她那亮晶晶的眼眸,里面有好奇和一丝促狭,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终是拗不过她,便由着她披上外袍,两人一同来到了波光粼粼的湖畔。 “乖乖在这等我,很快回来。” 白曦揉了揉辞九的发顶,声音温柔。 辞九点点头,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 只见白曦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收敛,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锐芒。 她并未做任何夸张的起势,只是身形微微一沉,足尖在岸边湿润的泥土上轻轻一点—— “嗡!”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空气震鸣响起。 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弓弦弹射而出,瞬间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模糊白影,疾射向开阔的湖面。 辞九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终于看清了白曦所说的“用上内力全力赶路”是何等景象。 白曦的身影并未直接落入水中。 就在她足尖即将触及水面的瞬间,一股至阴至寒的内力从她脚底喷薄而出。 “嗤——!” 伴随着一声极轻微的冰晶凝结的声响,她足下原本平静的水面,在寒气触及的刹那,瞬间凝结出一小片巴掌大小,薄如蝉翼的坚实透明冰晶。 那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白曦的脚尖精准地点在那片刚刚凝结的冰晶之上,借力微不可察地一蹬。 那片小小的冰晶承受了巨大的力量,瞬间碎裂成无数细小的冰屑,簌簌落入水中。 而就在冰晶碎裂的同时,她的身体已借力再次腾空而起,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更远处的前方。 就在下一个落点处,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寒气喷涌,冰晶瞬凝,脚尖点踏,借力飞掠。 她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每一次点冰、借力、飞掠都发生在转瞬间,衔接得天衣无缝。 远远看去,她整个人仿佛在水面上方轻盈地连续跳跃,每一次落足都踩在凭空凝结的冰晶上,身形飘逸迅捷,当真如同踏空而行。 更令人震撼的是,那极致的寒气并非仅仅作用于落脚点。 随着她每一次释放内力和高速掠过,所过之处的湖面上空,浓郁的水汽被瞬间冻结,化作无数细小的、晶莹剔透的冰晶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点点星芒,在她身后形成一道短暂而绚丽的、由冰晶雪花构成的轨迹。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道白色的身影便已在湖面上连续点踏了十数次,每一次都只在视线中留下一个模糊的残影和一片瞬间消散的冰屑雪花。 最终,那身影化作湖天相接处的一个微小白点,彻底消失在辞九的视野尽头,只留下湖面上几圈尚未完全平复的涟漪,和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凛冽寒意,以及那些缓缓飘落、融化在湖水中的晶莹雪花。 辞九站在岸边,久久地望着白曦消失的方向,只觉得方才那一幕带来的震撼,远比孔先生口中任何传奇的描述都要来得真实和强烈。 白曦那踏冰而行、身后飘散晶莹雪华的惊人景象,动静着实不小。 湖畔聚集的众多年轻天骄,尤其是那些曾在她手下吃过亏、对她一举一动格外敏感的人,瞬间就被吸引了目光。 “快看!白盟主又出发了?” 一个背负长刀、身材魁梧的青年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指向湖面那道几乎消失的白影。 “她不是……一炷香前才刚从那边回来吗?” 旁边一个手持玉笛的秀气少年接口道,语气满是困惑,他记得清楚,白曦刚带回来那个鼓鼓囊囊、飘着肉香的油纸包。 “是啊,” 另一个身着劲装的女子抱着双臂,眉头微蹙,仔细打量着湖面上残留的、正在融化的零星冰屑和缓缓飘落的细小雪花, “而且……刚才那次出去,可没这么大阵仗啊。寒气内敛,速去速回,这才是她一贯的作风。”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这次白曦的举动透着不同寻常。 一个性子跳脱、穿着花花绿绿绸衫的少年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啧啧有声: “啧,这架势……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刻意显摆的味道?活像是……嗯,活像是求偶期的孔雀非得抖擞羽毛,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他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这话引得周围几人低声哄笑。 那秀气少年用手肘捅了捅身旁一位始终含笑摇着折扇、气质儒雅的青年:“喂,‘百晓生’,你消息最灵通。白盟主这反常的举动……莫不是真对谁上了心?可有什么风声?” 被称作“百晓生”的青年,正是之前踏水而过的天骄榜第十九位。 他闻言,手中那柄玉骨折扇“唰”地一声潇洒合拢,在掌心轻轻敲了两下,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远处安静站在岸边、正凝望白曦消失方向的辞九,声音温润却带着点玩味: “风声?呵呵,在下也是毫无头绪啊。”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扇子又“啪”地展开,慢悠悠地摇着, “不过嘛……咱们这位盟主大人,天赋再高,实力再强,说到底,今年也才十六芳龄。少女心性,再怎么沉稳早慧,有些……嗯,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女心思萌动,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他话里有话,最后那句“正常不过”说得意味深长,目光再次若有若无地飘向辞九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有趣……当真有趣。” “哼!”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声清晰的、带着浓浓不悦的冷哼。 正是那位衣饰缀满翎羽的鹤山派传人雪羽。 她柳眉倒竖,一双美目瞪着百晓生,毫不客气地呛声道: “百晓生!你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家伙,搁这儿装什么老成持重、看透世情?酸不酸啊你!” 百晓生丝毫不恼,反而笑眯眯地转过头,对着雪羽摇了摇扇子,故意用长辈般的口吻调侃道: “哎哟,雪羽师妹此言差矣。在下虽然只痴长你一岁,但这江湖阅历和人情世故嘛……自然还是要比你这十七岁的小姑娘,略、懂、一、点点的~~” “百晓生!你个混蛋——!” 雪羽被他这副故作姿态的样子和刻意强调的“小姑娘”彻底激怒了,俏脸涨得通红,腰间长剑发出一声清鸣,作势就要拔出来。 “哈哈哈!” 百晓生见势不妙,立刻收起折扇,脚下一点,身形已如游鱼般滑了出去,声音远远传来,带着明显的促狭: “鹤仙子息怒!息怒啊!上次会武侥幸胜你半招的事儿,我给你赔个不是还不行吗?别追啦~~” “赔你个头!给老娘站住——!” 雪羽哪里肯罢休,足尖一点地面,身影如一道白色惊鸿,带着凛冽的剑气,朝着百晓生逃窜的方向疾追而去。 两人一追一逃,引得周围人群一阵哄笑和看热闹的起哄声。 教学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尽,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草木清香。白曦带着辞九,踏着沾有晨露的青石板路,来到了位于岛上一处开阔平地的习武台。 这片区域由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方形石台组成,是岛上专供江湖人士切磋较技的场所。每一座石台都异常坚固,地面铺砌的并非普通石板,而是一种色泽深青、质地极其细密坚韧的特殊石材。据说这种石材能承受极强的内力冲击和兵刃劈砍,寻常打斗很难在上面留下明显的痕迹。因此,即使是清晨时分,也能看到叁叁两两的身影在相邻的石台上或独自演练,或捉对拆招,呼喝声、兵刃交击声此起彼伏,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白曦选了一座位置稍偏、暂时无人的石台,率先跃了上去。她轻盈地落在台心,转身对台下的辞九招了招手:“上来。” 辞九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压下心头的些许紧张,也纵身跃上石台,稳稳落在白曦对面数步之遥处。 “辞九,” 白曦的声音平静,在清晨的微风中传开,“今天第一课,用你全部的力气和本事,和我打一场。” 她冰蓝色的眼眸锁定辞九, “不要有任何保留,把你目前所学的、所领悟的,统统使出来。我需要知道你现在最真实的水平,才能为你量身定制接下来的训练。” 说着,白曦走到石台边缘的兵器架旁。架子上摆放着各种未开锋的练习兵器。她随手抽出一柄纹理清晰、入手沉实的硬木长剑。手腕微振,那木剑在她手中挽出几个简洁而凌厉的剑花,破空之声清晰可闻,显露出精妙的控制力。她持剑站定,剑尖斜指地面,补充道:“放心,我不会动用内力。只以招式与你拆解。” 辞九明白了白曦的用意。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变得专注而坚定。她也走到兵器架旁,同样挑选了一柄分量相仿的硬木长剑。握紧剑柄,感受着那熟悉的木质纹理带来的踏实感。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丹田之中,一股温热的暖流如同被唤醒的溪流,开始沿着特定的经脉路径缓缓流转、汇聚。渐渐地,这股温热的气息由内而外弥散开来,仿佛在她周身形成了一层无形的、微暖的气场。她缓缓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初出鞘的锋芒,双手紧握木剑,摆开了冯教头所授剑法中最扎实的起手式,剑尖遥遥指向对面的白曦,沉声道: “请盟主赐教。” 辞九深知这是喂招拆解,目的便是暴露问题。她不再犹豫,眼中精光一闪,足下发力猛地一蹬。坚硬的石台地面发出沉闷的“咚”一声响。 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双手紧握木剑剑柄,丹田内力毫无保留地奔涌而出,尽数灌注于双臂与剑身。那柄寻常的硬木长剑因充盈的内力而发出细微的“嗡鸣”,剑刃划破空气,带起一道沉重而锐利的破风声,剑势刚猛无俦,当真如巨斧开山,携着全身之力与澎湃内力,朝着白曦当头正中央,狠狠劈斩而下。 这一剑,气势惊人,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阻碍都彻底粉碎。 然而,面对这气势汹汹、似乎避无可避的当头重斩,白曦的神情却依旧平静如水。她甚至连半步都没有后退,只是在那裹挟着劲风的木剑即将及顶的刹那,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旋一抖。 她手中的木剑并未硬接,剑尖如同灵蛇吐信,以一个极其刁钻、不可思议的角度,倏然向上斜斜点出。那速度看似不快,却精准得令人心寒。 “叮。” 一声清脆得如同玉磬相击的脆响。 白曦的剑尖,不偏不倚正好点在了辞九全力下劈的剑身中段——那个力量传递的关键节点,同时也是旧力已发、新力未生的微妙瞬间。 就在剑尖点中剑身的瞬间,一股巧劲顺着剑身骤然扩散开来。 辞九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猛地作用在剑身上。 那力量并非硬碰硬,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牵引和扭转之意。她灌注在剑上的雄浑力道仿佛被瞬间“拨动”了方向,完全不受控制地随着那股巧劲偏转。 “轰——。” 原本斩向白曦头顶的沉重木剑,硬生生被这股巧劲带得改变了轨迹,带着辞九几乎失控的身体和未尽的力道,狠狠劈在了白曦身侧空无一物的深青色石台地面上。坚硬的特殊石材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石屑微溅,一道浅浅的白痕赫然出现在剑刃落点处,足见这一剑蕴含的力量之巨。 巨大的反震力沿着剑柄传来,震得辞九双臂发麻,虎口生疼,脚步也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就在她心神剧震、招式溃散的瞬间,一股冰冷的气息已然悄无声息地抵在了她脆弱的咽喉之下。 辞九悚然一惊,低头看去,只见白曦手中那柄木剑的剑尖,正稳稳地虚点在自己的喉结下方。只需再进一寸,便是致命要害。 白曦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平静无波,却字字如重锤敲在辞九心头: “看到了么?全力固然重要,但倾泻所有,不留余地,便是最大的破绽。” 她手腕微抬,剑尖离开了辞九的咽喉,但那股无形的压力仍在。 “挥剑,莫用十分死力。需留叁分于己身。” 她手腕再次轻轻一抖,木剑在空中划过一个灵动的弧度,演示着收放与变招的可能性,“这叁分,可作变招之机,可作回防之根,亦可作抽身撤退之凭依。” 她目光锐利地看着辞九犹带惊悸的眼睛,声音沉凝: “方才,若非喂招,而是生死相搏。在你招式用老、身随剑倾、毫无回旋余地的刹那,我的剑——” 她手腕一振,木剑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啸,再次闪电般点向辞九的咽喉,在最后一寸处稳稳停住,“便已刺穿此处。” 那冰冷的剑尖虽未及肤,辞九却仿佛感受到一股真实的寒意刺入骨髓,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深刻体会到了白曦话语中那生死一线的残酷。 那石破天惊的一劈,动静实在太大。习武台四周原本或练功、或切磋、或闲聊的年轻天骄们,瞬间被这不同寻常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只见白衣胜雪、清冷如月的正道盟主白曦,手持一柄寻常硬木剑,剑尖稳稳抵在一名陌生少女的咽喉要害,神情冷峻如霜。而被制住的少女,虽略显狼狈,眼神中却带着一种惊悸后的专注与领悟。 台下渐渐响起压抑不住的低声议论,好奇、探究、震惊的目光纷纷聚焦于台上那对反差鲜明的身影。 “那姑娘是谁?竟能让白盟主亲自下场指点?” 一个刀客打扮的青年摸着下巴,满脸不解。 旁边一位女子低声接道:“看着面生得很,不像榜上有名的人物。不过……能让盟主这般认真,想必有些门道?” “认真?何止是认真。” 另一个曾远远见识过白曦出手的汉子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白盟主方才那架势,当真是严厉得紧啊。那眼神,那出剑的角度……啧啧,看得我脖子都发凉。” “都没用内力,哪里算认真了?” 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点过来人的感慨,“你们是没见过她真正动气的样子。喏,瞧见那位没?” 说话的人朝人群边缘努了努嘴,只见一位手持玉骨折扇、气质儒雅的青年正摇着扇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上回百晓生死缠烂打非要讨教盟主几招,结果呢?直接被寒气冻在原地,硬生生站了一盏茶工夫,动弹不得。那才叫严厉。” 话音未落,那柄玉骨折扇“唰”地一声,在议论声源头处潇洒展开,恰好遮住了说话人指向他的方向。百晓生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人群边缘,闻言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温润笑意,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众人耳中:“诸位此言差矣。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亲身领教一番盟主大人的‘指教’,在下又如何能收集到第一手的情报呢?” 他摇着扇子,目光重新投向台上白曦的身影,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旁边立刻有人揶揄道:“哦?那百晓生兄台,你挨了这顿‘指教’,可摸清白盟主的剑路底细了?她的寒气破解了几成?” 百晓生扇面微抬,半掩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轻咳一声,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无奈:“咳咳,这个嘛……盟主大人剑法通玄,变化莫测,无迹可寻。在下愚钝,尚未……尚未能窥其门径一二。” 他倒是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哈。” 先前揶揄他那人大笑起来,“那不就是白挨了顿揍?还冻得够呛。” 百晓生手中折扇“啪”地一声合拢,在掌心轻轻敲了两下,目光扫过周围一圈看热闹的面孔,脸上的笑意更深,带着点调侃意味:“说得轻巧。在座诸位——” 他扇尖虚点了一圈,“扪心自问,哪位没在白盟主的手下栽过跟头,挨过教训?嗯?”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混杂着尴尬与认同的哄笑。不少人都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或是移开了目光。显然,百晓生此言非虚。在这桃林岛上,能在白曦手下走过几招而不吃亏的年轻俊杰,凤毛麟角。她的“指点”,对大多数人而言,确实是刻骨铭心的“教训”。 哄笑声中,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回习武台上。白曦似乎对台下的议论充耳不闻,她手腕微动,收回了抵在辞九咽喉的木剑剑尖,冰蓝色的眼眸沉静如水,看着辞九,声音清晰地传入她耳中:“明白了吗?再来。这次,力用七分,留叁分于心,随时应变。” 辞九深吸一口气,压下咽喉处残留的寒意和心头的震撼,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 辞九自然不再尝试那孤注一掷的蛮力打法。她调整呼吸,眼神锐利,身法骤然变得轻灵迅捷。手中木剑不再是大开大阖的劈砍,而是化作一道道刁钻诡异的寒光,从各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疾刺、斜撩、点削。 剑影如风,时而从白曦肋下穿出,时而又似毒蛇吐信般点向后颈,甚至在她侧身闪避时,剑尖已如跗骨之蛆般追袭其身后空门。速度比之前快上数倍,攻势连绵不绝,试图以速度和变化撕开白曦滴水不漏的防御。 然而,白曦的身影仿佛与那柄寻常木剑融为一体,化作一片飘忽不定的流云。无论辞九的剑从多么诡异的角度袭来,她的手腕只是极其细微地一旋、一抖、一拨、一引。每一次格挡或闪避都精准到了极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圆融和巧劲。 “叮。”“嗤。”“嗒。” 清脆或短促的碰撞声不绝于耳。辞九每一次凌厉的攻势,无论是身前还是身后的刁钻一击,都被那柄仿佛拥有生命的木剑以一种近乎预判的方式,用最小的动作、最精妙的角度,或卸开力道,或引偏轨迹,或直接点在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节点上,将之化解于无形。 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抢攻过后,辞九的气息明显急促起来,额头渗出细汗,握剑的手也微微发颤。丹田中那原本充盈的内力,在这一连串高强度的爆发和变招中,已然消耗了大半。 而反观白曦,从始至终气息平稳悠长,面色如常,甚至连握剑的姿势都未曾有过半分勉强。她不仅未曾动用一丝内力,甚至看起来连力气都没用多少,纯粹依靠着登峰造极的剑技和对战斗节奏的绝对掌控,便如同闲庭信步般拆解了辞九所有的攻势。 巨大的差距如同冰冷的湖水当头浇下。辞九停下攻势,微微喘息着,看着对面那依旧风轻云淡的身影,一股难以抑制的挫败感瞬间涌上心头。她紧咬着下唇,眼神中那锐利的锋芒黯淡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失落和不甘的茫然。她终于深刻体会到了,自己与眼前这位站在江湖年轻一代顶点的天骄之间,那道看似不远、实则深不见底的鸿沟。 白曦敏锐地捕捉到了辞九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和那微微低垂的肩头。她脸上的那份属于“严师”的冷峻瞬间褪去,冰蓝色的眼眸里只剩下柔软的心疼和一丝懊恼。 她快步上前,在辞九反应过来之前,温凉的手指已经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白曦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哄劝的温柔,与方才台上判若两人:“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太凶了?教得太认真,一下子就严肃起来了……呜,我的错。” 她微微踮脚,另一只手也抚上辞九另一侧的脸颊,拇指指腹极其轻柔地摩挲着她紧咬的下唇边缘,试图抚平那份委屈,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怜惜,“让我摸摸,不难过了好不好?嗯?”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撒娇的温柔,以及那毫不掩饰的亲昵举动, 台下原本还在低声议论、好奇猜测、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众多江湖天骄们,瞬间全体石化。一个个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那几乎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风吹过桃林的沙沙声。 无数道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唰”地一下,齐刷刷地聚焦在了人群边缘那位手持玉骨折扇、向来以消息灵通着称的百晓生身上。仿佛他是唯一能解释这惊世骇俗一幕的答案。 百晓生被这几十道灼热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自己的额角,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无奈又带着点“你们怎么还不明白”的表情,玉骨折扇“啪”地一声合拢,指向台上那对身影,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点认命的调侃: “都看我干嘛?” 他耸耸肩,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人正主这不都‘公开’了吗?还要问我?” 他刻意加重了“公开”二字,眼神扫过众人,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盟主大人刚才那动作那语气,还不够说明问题?你们瞎吗? 百晓生这一句,如同点燃了最后一根引线。 “轰——。” 短暂的死寂之后,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压抑的惊呼、倒抽冷气的声音、难以置信的低吼此起彼伏。 “我的天。百晓生你是说……她们……” “盟主她……她刚才……是在哄人?。” “我没看错吧?白盟主……她……她摸那姑娘脸了?还在对她撒娇?。” “那姑娘到底是谁?。何方神圣?。” “怪不得。怪不得盟主一大早亲自喂招。还特意跑那么远买吃的。” “嘶……昨天湖上踏冰带雪花……不会也是……” 习武台下彻底乱了套,所有的目光都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撼和八卦之火,死死锁定了台上的两人。 而台上,白曦似乎完全屏蔽了台下的骚动,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需要她安抚的人儿,指尖的温柔未曾离开辞九的脸颊半分。 辞九则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和台下巨大的反应弄得有些懵,脸颊在白曦的抚摸下,那点挫败感被另一种更强烈的羞赧和不知所措取代,耳根悄然红透。 白曦微凉的指尖在辞九脸颊上又停留了片刻,感受到那份紧绷和失落逐渐被另一种微热的羞赧取代,紧咬的下唇也微微放松下来,这才满意地收回了手。看着辞九恢复了些神采的眼眸,白曦唇角弯起一个狡黠又宠溺的弧度。 她微微侧头,凑到辞九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亲昵气音轻声说:“老婆。等着,我给你找点乐子看。” 那声“老婆”叫得极其自然。 话音未落,白曦倏然转身。脸上那抹对着辞九时才有的温柔笑意瞬间收敛,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写满震惊、好奇的脸时,已然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随意地抬起来,漫不经心地在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头顶上虚虚扫了一圈,清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带着点戏谑: “哟,看得挺开心啊?” 她眉梢微挑,“看来诸位都……闲得很嘛?” 台下瞬间一静,一股不妙的预感笼罩了所有人。 白曦的唇角勾起一个堪称恶劣的弧度,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你们摊上事了”的愉悦: “既然这么有闲情逸致看戏……那不如,一起上来,陪我练练?” 她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台下瞬间变得精彩纷呈的脸色,活脱脱一个点起烽火只为博美人一笑的周幽王。 空气再次凝固了。 “嘶——。” 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上去陪白曦“练练”?那跟主动跳进冰窟窿里找冻有什么区别?谁不知道这位盟主大人“指导”人的方式有多刻骨铭心?众人面面相觑,脚步下意识地就想往后挪。 就在这僵持的、带着点集体装死意味的沉默中—— “哈哈哈。盟主盛情,在下岂敢推辞。” 一道爽朗的笑声打破沉寂。只见人群边缘的百晓生第一个动了。他手中玉骨折扇“唰”地展开,身形潇洒地一纵,如同穿花蝴蝶般轻盈地落在了石台边缘,对着白曦遥遥一揖,脸上是舍我其谁的笑容: “盟主亲自‘指点’,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天大机缘。诸位——” 他转头对着台下还在犹豫的众人,扇子摇得飞快,声音充满了煽动性,“还犹豫什么?这等好事,一辈子能赶上几回?顶多……嗯,顶多也就是被打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嘛。这点小代价,换来的实战领悟和宝贵经验,可比你们自己闷头苦练几个月都强百倍。稳赚不赔啊兄弟们。” 百晓生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 对啊。这可是白曦。正道盟主。年轻一代无可争议的第一人。能得到她的“指点”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平时求都求不来。现在人家主动开口了……躺几天算什么?值。太值了。 “百晓生说得对。” “盟主。请赐教。” “算我一个。” “还有我。” …… 刹那间,群情激昂。什么八卦、什么震惊、什么害怕,全被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冲散了。一道道身影争先恐后地跃上石台,刀枪剑戟、拳掌指爪,各式兵刃和起手式纷纷亮了出来,瞬间将原本还算宽敞的石台挤得满满当当。数十道灼热而战意高昂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白曦身上,声浪汇聚: “请盟主赐教。” 白曦满意地看着眼前这群自己送上门的“乐子”,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她转头对还有些懵懂的辞九温声道:“去那边石凳坐着看,别被波及。” 指向不远处一个视野极佳的石凳。 待辞九听话地退到安全位置坐好,白曦这才不紧不慢地解下了腰间配剑——望舒。 然而,她并未拔剑。 “锵——” 一声清越的剑鸣,望舒剑连同古朴典雅的剑鞘一起被白曦握在手中。她随意地掂量了一下连鞘的长剑,仿佛那只是一根趁手的棍子。随即,她手腕一抖,剑鞘斜斜指向地面,摆开了一个极其简洁、却透着渊渟岳峙般气势的起手式。 那姿态,随意中带着睥睨,仿佛眼前这数十位跃跃欲试的天骄,不过是等待“指导”的一群顽童。 “来。” 白曦只吐出一个字,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众人,带着一种“你们可以一起上”的淡然。 一股凛冽如寒冬的气场,以她为中心瞬间弥漫了整个习武台。台上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刚才还热血沸腾的众人,心头莫名一凛,竟不由自主地齐齐后退了小半步。 上啊。” 一声充满煽动性的高喊打破了台上那因白曦气场而凝滞的瞬间。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数十道人影,各展绝学,带着破风声,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中心那道持鞘而立的白色身影,汹涌扑去。 然而,就在这喊杀声震天、众人奋勇争先的刹那—— 一道身影如同泥鳅般,以极其刁钻诡异的角度,从汹涌扑向白曦的人潮缝隙中“滋溜”一下滑了出来。其动作之快,身法之滑溜,简直与刚才喊“上啊”时那副带头冲锋的激昂模样判若两人。 这人影,正是百晓生。 他几个轻巧的纵跃,快如鬼魅,竟直接落在了辞九所坐石凳旁边的空地上,甚至还非常自然地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施施然地坐了下来,位置离辞九不远不近,既方便观看,又显得不那么刻意。 辞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看着旁边这位刚刚还喊打喊杀、此刻却一脸云淡风轻摇着扇子的仁兄,忍不住疑惑地问:“你……你不是喊得最大声、第一个冲上去的吗?” 她明明记得刚才就是他率先响应,还煽动了众人。 百晓生闻言,“啪”地一声合拢玉骨折扇,用扇骨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鼻尖,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无辜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笑容:“唉,盟主夫人此言差矣。” 他刻意加重了“盟主夫人”四个字,语气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在下不过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舞文弄墨尚可,这打打杀杀的粗活……实在是有心无力啊。白盟主此番‘恩赐’——” 他扇尖遥遥一指台上那已然化作一团白色风暴、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的身影,“还是让诸位身强体健的兄弟们……好好品尝吧。” 辞九被他这“文弱书生”的自称和他那过于坦然的临阵脱逃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眼神里的疑惑更深了。 百晓生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眼神,立刻凑近了些,脸上换上一副“分享秘密”的表情,压低声音解释道:“盟主夫人有所不知。” 他目光重新投向台上,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却闪烁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到极致的光芒,紧紧地追随着那道快得几乎只剩下残影的白色身影,“白盟主她亲自出手的次数实在太少、太珍贵了。每一次出手,都如同惊鸿一瞥,难以捕捉。唯有像眼下这种‘大场面’——” 他指了指台上被当成沙包一样不断被击飞、惨叫连连的众人,“她才不得不稍稍展露些许真功夫,动作也必然会比平时慢上那么一丝丝……而这,恰恰是我唯一能真正看清她动作轨迹的机会。” 他语速飞快,带着一种情报工作者特有的兴奋:“夫人您看,” 他示意辞九望向台上,“您现在只能看到一道白影,以及每隔几息就有一个倒霉蛋惨叫着飞出来,对吧?” 辞九凝目望去,确实如此。白曦的身影快得如同鬼魅,在密集的人群中穿梭游走,望舒剑鞘在她手中化作一道模糊的冰玉流光,每一次挥动、点刺、格挡,都精准无比地落在某个围攻者的破绽或发力点上。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骨骼错位的脆响以及不绝于耳的惨嚎,一个个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巨大的力道震飞出去,摔在台下或远处的石台上,激起一片尘土。 整个场面,宛如一场单方面的、效率极高的“人形冰壶”清理大赛。 百晓生紧盯着那团白色残影,眼睛一眨不眨,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画面在飞速闪动、解析、记忆。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笑容,声音带着绝对的自信:“而我百晓生,行走江湖靠的可不是什么绝世武功。而是我这双眼睛——” 他指了指自己锐利如鹰隼的双眸,“天生过目不忘。只要被我捕捉到的动作,哪怕再快、再复杂,也能分毫不差地刻进脑子里。所以啊……” 他摇着扇子,语气带着点小得意,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算计:“坐在您旁边,安安全全、清清醒醒地‘看’着,把盟主大人这难得展露的招式身法、发力技巧、乃至破敌思路,一丝不漏地‘看’进眼里,记在心上——这,不就是最好的、最顶级的‘指导’吗?何必亲自上去挨揍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盟主夫人?” 说话间,台上又传来几声沉闷的撞击和惨叫。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手持双锤的壮汉,被白曦看似轻描淡写地用剑鞘末端在他双锤交击的瞬间一点,一股沛然莫御的螺旋劲力瞬间爆发,那壮汉庞大的身躯如同被巨象撞上,双锤脱手飞出老远,整个人打着旋儿惨叫着飞出台外,“轰隆”一声砸在远处的地面上,扬起一片灰尘,挣扎了两下,没爬起来。 而白曦的身影,早已出现在另一个方向,剑鞘如灵蛇般点向一个试图偷袭她后背的剑客手腕。那剑客只觉得手腕一麻,长剑“当啷”落地,随即胸口如遭重锤,眼前一黑,步了同伴的后尘。 百晓生看得眼睛发亮,嘴里还念念有词:“……借力打力,螺旋透劲……妙。太妙了。这一招破双锤的‘点星破岳’,发力、角度、轨迹都很刁钻,记下来。必须记下来。” 辞九看着旁边这位完全沉浸在“学术观察”中的情报头子,又看了看台上那位正以超高效率“指导”着数十位江湖才俊的自家“老婆”,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这桃林岛的清晨……还真是,热闹非凡。 百晓生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那团白色风暴,口中念念有词地分析着白曦每一次精妙绝伦的出手,玉骨折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掌心,仿佛在记录着无形的笔记。 辞九则心情复杂地看着台上自家那位“老婆”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指导”着众人。惨叫声、撞击声不绝于耳,一个个身影以各种姿态飞出台外,场面既震撼又带着点荒诞的喜感。 就在这时。 “啊——” 一声格外凄厉的惨叫由远及近。只见一个不知被白曦以何种手法击飞的倒霉蛋,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打着旋儿,裹挟着一股劲风,不偏不倚,正朝着辞九和百晓生所坐的石凳方向猛砸过来。 那人在空中勉强睁开因疼痛和恐惧而泪水模糊的眼睛,视线聚焦的瞬间,魂飞魄散——落点赫然是那位被盟主大人捧在手心里的盟主夫人。 “完了。” 这念头瞬间充斥脑海。砸到盟主夫人?那后果简直比被白盟主亲自再揍十顿还可怕。他几乎是出于求生本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尖叫道: “百晓生兄弟——快!快把我打飞!打哪都行!千万别砸到夫人啊——” 声音凄厉,充满了绝望的恳求。 一直全神贯注盯着台上的百晓生,甚至连头都没完全转过来。他握着扇子的右手如同条件反射般,手腕只是极其细微地一抖一转。 “唰——。” 那柄看似文雅的玉骨折扇瞬间展开,扇面并非迎向飞来的“人弹”,而是以一个极其精妙的角度,朝着那人身侧的空处看似随意地一抹。 “呼——。” 一股沛然、凝练、雄浑无比的内力,如同平地卷起一股无形的罡风,骤然从扇面喷薄而出。这股力量并非刚猛的冲击,而是带着一股强劲,轻轻巧巧地在那飞来之人的侧面一拍。 “嘭。” 一声闷响。 那原本直冲辞九而来的“人弹”,在空中硬生生被这股横向罡风推得改变了轨迹,斜斜地朝着旁边一片松软的草地摔了过去。 “哎哟喂——。” 虽然摔落在地时依旧发出了痛呼,但比起砸在石凳上或者误伤盟主夫人,这结局简直如同天堂。那人挣扎着爬起来,也顾不上浑身骨头都快散架的剧痛,脸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对着百晓生的方向连连拱手,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 “多谢。多谢百晓生兄弟救命之恩。改天,改天兄弟我请你喝最好的酒。” 说完,一瘸一拐地赶紧远离了这片“高危区域”。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人飞来到被扇开,不过眨眼之间。 辞九甚至能感受到那股从百晓生扇子上涌出的雄浑内力带来的劲风。那内力的精纯和深厚程度……绝对远超自己。甚至比她见过的许多成名高手都要强。 她猛地转头,看向旁边这位刚刚还自称“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双美眸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讶然:“你……你还说你是文弱书生?。” 这内力修为,放在任何门派都绝对是核心弟子甚至长老级别的水准了。 百晓生此刻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折扇,重新将目光投向台上依旧在“大杀四方”的白曦,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出手只是拍飞了一只苍蝇。他听到辞九的质问,脸上瞬间又挂上了那副招牌式的、人畜无害的无辜笑容,用扇子轻轻点了点额头: “哎呀,盟主夫人误会了。在下这点微末道行,也就关键时刻能扇扇风、躲躲灾,自保而已,自保而已。跟台上那位一比,那可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嘛。” 他再次强调,语气真诚得让人想揍他。 辞九看着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再想想刚才那股雄浑的内力,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但心中那点疑惑和惊讶,瞬间化为了更深的明悟和震撼。 果然。 能在这藏龙卧虎的桃林岛上立足,能跻身天骄榜,能被白曦记住名字甚至“指点”过的家伙……又怎么可能真是弱者?这百晓生,藏得可真深。他那副插科打诨、收集情报的做派,恐怕才是他最好的伪装。 而更让她心神激荡的,是台上那个持着未出鞘的望舒剑,在数十位至少也是天骄榜中游水平的年轻俊杰围攻下,依旧如同闲庭信步、游刃有余的白色身影。 她以一己之力,压制了整个战场。 剑鞘翻飞,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击打在破绽或力点上,动作快到留下残影,效率高得令人发指。那些平日里在各自地盘上也算叱咤风云的天骄们,在她面前,竟真的如同被大人戏耍的孩童,毫无还手之力。 白曦甚至……连呼吸都未曾真正急促。 这份举重若轻、深不见底的恐怖实力……这才是站在年轻一代顶点的,真正的绝世天骄。 辞九望着那道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所向披靡的白色身影,心中的挫败感早已被一种混杂着骄傲、向往和强烈斗志的情绪所取代。她握紧了拳头,眼神重新变得无比坚定。 习武台上的喧嚣并未持续太久。 白曦的身影如同穿行于风暴中心的白色幽灵,望舒剑鞘在她手中每一次看似随意的挥动、点刺、格挡,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一声短促的痛呼,以及一个身影摔出台外。 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不过盏茶功夫,原本拥挤喧嚣的石台,已然变得空旷寂寥。只剩下横七竖八躺倒在石台边缘或直接摔在台下草地上的身影。呻吟声、抽气声、揉搓痛处的嘶嘶声取代了之前的喊杀声,交织成一片凄惨的“课后总结”。 白曦依旧持着那柄望舒剑鞘,静静地立于台心。白衣胜雪,纤尘不染,气息平稳悠长,仿佛刚才那场一人独战数十天骄的“指导”,不过是闲庭信步地散了个步。 她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台下哀鸿遍野的“学生们”,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堆需要整理的杂物。随即,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石凳的方向,落在了辞九身上。 就在白曦视线移过来的瞬间。 “盟主夫人,今日多谢让百某看到这场‘精彩绝伦’的指导。受益匪浅。在下先行告退,改日再向夫人请安。” 一直安坐在辞九旁边、仿佛沉浸在“学术海洋”中的百晓生,如同屁股底下装了弹簧般,“噌”地一下弹了起来。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对着辞九匆匆一拱手,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无辜笑容,但眼神里却闪烁着“此地不宜久留”的机警。 辞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告辞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回头想回应一句,却发现—— 人没了。 只有一阵带着桃香的微风拂过,石凳旁边空空如也。那身影竟如同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衣角都没留下。其溜走的速度和隐蔽性,比他刚才临阵脱逃时展现的身法还要快上叁分。 辞九:“……” 她默默收回目光,心中对这位“文弱书生”的评价再次刷新——这厮跑路的功夫,绝对是他压箱底的绝技之一。 “哼,溜得倒快。” 一声带着点慵懒和宠溺的轻哼在耳边响起。 辞九转头,白曦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面前。方才台上那横扫千军、睥睨众生的凌厉气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冰蓝色的眼眸里只剩下温柔的笑意,仿佛盛满了融化的春水。 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牵起了辞九微凉的手。那触感温润细腻,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走,” 白曦的声音轻快而柔软,如同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拉着辞九便往石台下走,对那些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学生们”看都没看一眼,“该回家吃饭啦。” 她的语气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盟主大课堂”从未发生过,仿佛她们只是早起散了个步,现在该回去享用早餐了。 辞九被她牵着,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又看了看身后那片“哀鸿遍野”的习武台,再对上白曦那纯粹而期待的眼神……一种极其复杂又无比熨帖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家这位“老婆”……还真是…… 辞九忍不住轻轻回握住了白曦的手,指尖微微用力,唇角弯起一个无奈又纵容的弧度,低低应了一声: “嗯,回家吃饭。” 两道身影,手牵着手,踏着清晨微凉的石板路,在桃花纷飞中,朝着她们那间飘着烟火气的小院走去。 只留下身后习武台上,一群捂着痛处、面面相觑、怀疑人生的年轻天骄们,在晨风中凌乱。 梦魇 日子就在充实的修炼中悄然流逝。 清晨的习武台,黄昏的试炼场,岛上的每一处前辈遗迹都留下了她们的身影。 白曦的指导严苛且一针见血,辞九的进步肉眼可见。 每当辞九被严苛的训练压得喘不过气,或因与目标的巨大差距而心生挫败时, 白曦总会及时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她,用带着凉意却无比熨帖的指尖抚去她额角的汗水,轻声细语地为她开解鼓励。 她的怀抱令人安心,总能轻易驱散辞九心头的阴霾。 只是……这安抚的方式,往往有些“跑偏”。 白曦的安抚常常始于温柔的拥抱和低语,渐渐就变成了耳鬓厮磨的亲吻,再然后……那带着安抚意味的触碰就变得灼热而具有侵略性。 辞九每每被卷入她精心编织的情网,所有的疲惫、挫败、不甘,都在那令人窒息的缠绵中被搅得粉碎,只剩下沉沦的眩晕和耗尽所有力气的满足。 她总是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意识沉入黑暗之前,那些困扰她的思绪早已不知被抛到了哪个角落。 这一夜,又是如此。 在又一次被白曦用“独特”方式“安抚”得筋疲力尽后,辞九沉沉睡去。 然而,这一次,安稳的睡眠并未持续太久。 意识仿佛沉入了冰冷粘稠的泥沼。 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一个模糊的身影,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从黑暗深处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头如同活物般的血色长发,在黑暗中肆意舞动,如同无数条毒蛇吐信。 “不……” 辞九想后退,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 那诡异的血发如同有生命般,猛地缠上了她的小腿。 冰冷、滑腻、带着铁锈般的粘稠感,瞬间勒紧。 钻心的寒意和无法挣脱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拼命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想要踢开那束缚,但那血发却越缠越紧, 如同跗骨之蛆,将她一点点拖向身后那翻涌着暗红色泡沫的血池。 小腿被淹没,刺骨的冰冷和粘稠感让她几欲窒息。 她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扼住,只能发出无声的呜咽。 血池漫过腰腹,那粘稠的血浆带着强大的吸力,要将她彻底吞噬。 朦胧的意识在极致的恐惧中艰难转动:是谁……这感觉……好熟悉……但…好可怕……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 一个遥远而焦急的声音,仿佛隔着厚重的帷幕传来,模糊不清。 是谁?是白曦吗?……救我……血池已漫至胸口,那血色长发如同绳索般缠绕上她的脖颈。 “辞九!蝶辞九!醒来!” 那个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穿透力,试图刺破梦魇的屏障。 蝶辞九……是在叫我……可是……血池没过了肩膀,浓稠的血浆带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涌入鼻腔…… “凤九!醒过来!!” 辞九浑身剧震。 那双在噩梦中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 视野从一片血红瞬间切换成昏暗的帐顶。 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寝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呼……呼……” 一只带着凉意却无比温柔的手立刻抚上了她汗湿的脸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额角冰冷的汗水。 “做噩梦了吧?” 白曦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浓浓的担忧,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中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紧紧锁住她惊魂未定的脸, “没事的,没事了……我在的,我一直都在。” 她将辞九颤抖的身体小心地搂进怀里,用温暖的怀抱驱散那从噩梦中带来的刺骨寒意。 温热的唇轻轻印在辞九汗湿的额角,一遍遍低语: “不怕了,是梦,都是梦……我在呢。”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白曦怀抱的温暖,让辞九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将脸埋在白曦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 “老、老婆……我……我梦见她了。我梦见血手观音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助, “你知道她吗?你……你知道她吗?。” 白曦冰蓝色的瞳孔在昏暗中骤然收缩。 她看着辞九眼中那纯粹到令人心碎的恐惧,仿佛看到了某种极其可怕的具象化身。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瞬间翻涌的复杂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可靠: “嗯,我知道。” 她的声音低沉, “朝廷要我追捕的就是她。” “我……我好怕。” 辞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被更大的恐惧攫住,整个人缩在白曦怀里,声音带着哭腔, “我好怕。好怕你因为追捕她……会……会……” “丧命”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无法说出口,只能化作更加剧烈的颤抖和汹涌的泪水, “你别去。求求你别去好不好?让……让皇室自己派人去追。让他们自己去。你别去……求你了……” 她仰着脸,泪眼婆娑地看着白曦,那眼神充满了卑微的祈求,仿佛这是她生命中唯一能抓住的光。 “好。” 白曦的声音平静,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不去。我答应你,我不会去追捕她。” 她低下头,额头抵着辞九的额头,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那双被泪水浸透的眼睛: “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哪里也不去。” 辞九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巨大的疲惫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安全感席卷了她。 在白曦一遍遍低柔的安抚和承诺声中,她的抽泣渐渐平息,紧绷的身体也终于完全软了下来,依偎在白曦怀里,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阖上。 这一次,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悠长,眉宇间那惊惧的褶皱也被抚平,似乎终于挣脱了噩梦的纠缠,沉入了安稳的梦乡。 白曦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她低头凝视着怀中人儿恬静的睡颜,指尖轻柔地拂开她颊边被泪水濡湿的发丝, 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抹强行压下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翻涌上来,甚至比之前独战众天骄更甚。 可惜,惊魂未定、心力交瘁的辞九,沉浸在来之不易的安全感中沉沉睡去, 并未能察觉到白曦眼神深处那份被强行压抑的沉重疲惫。 她更不可能察觉到,在她埋首于白曦颈窝寻求庇护时,鼻端除了那熟悉的清冽气息和皂角的清新气息外, 还夹杂着一丝极其淡薄、几乎被皂角香完美掩盖,却又真实存在的……铁锈般的血腥味。。。。。 那味道很淡,淡得如同幻觉。 但却,真实存在。 雷响 辞九深陷噩梦的惊悸,让白曦心疼不已。 她就这样静静抱着怀中微微颤抖的人儿,用体温和低柔的安抚驱散那无形的恐惧,整整守了一夜。 看着辞九苍白疲惫的睡颜,白曦轻轻替她掖好被角,指尖拂过她微蹙的眉心。 训练?自然是不必了。 接下来的日子,白曦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这间桃花深处的小屋。 她亲自照料辞九的饮食起居,动作轻柔细致。 岛上的喧嚣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辞九的世界只剩下白曦的陪伴和窗外桃花的静谧。 为了安抚辞九受惊的心神,白曦数次离岛,去往附近的城镇。 她带回的不是寻常吃食,而是一包包精心挑选的安神药材和温补的珍品。 煎药、炖汤,看着辞九一点点喝下,她眉宇间的忧色才稍稍淡去。 被白曦妥帖护在羽翼下的辞九,安心休养,全然不知此刻的桃林岛,气氛已悄然紧绷。 …… 桃林岛岸边,湖风带着水汽吹拂。 几名江湖人聚在一起,目光不约而同地追随着远处湖面上那道疾速掠近的白色身影。 她足尖点处,湖面瞬间凝结出微小的冰晶,借力飞纵,身影快得只在视线中留下模糊的残影,身后细碎的冰晶簌簌飘落,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啧,又出去了……” 有人低声打破沉默,语气复杂, “这已经是今天第叁趟了吧?” “可不是,” 另一人接口,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安, “岛上的事……听说了吗?” 旁边的人立刻会意,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嗯,失踪了。而且不止一个……现场……” 他顿了顿,喉头滚动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太干净了,干净得邪门,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像……人凭空蒸发了一样。” “跟传言里‘血手观音’的手法……简直一模一样。” 第叁人声音干涩地补充道,眼神里藏着惊惧, “难道……那魔头真的潜到岛上来了?” “慌什么!” 最先开口的人强自镇定, “白盟主不是已经公开下令,着手彻查此事了吗?有她在,总能揪出那邪魔外道!” 众人的目光再次投向湖面。 那道白色身影已轻盈地落在岸边,手中果然又提着一个沉甸甸的药包。 她步履匆匆,甚至没看岸边众人一眼,径直朝着岛内桃花深处掠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桃林掩映的小径中。 岸边的议论声又低低响起: “白盟主这……得了空就去买药,看那药包的分量……莫不是盟主夫人身子骨也……” “嘘——!” 立刻有人紧张地制止, “这话可不敢瞎猜!盟主夫人金尊玉贵的……” “唉……” 有人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话虽如此,可确实有段日子没见着盟主夫人露面了。但愿……只是静养。” “是啊,” 另一人望着白曦消失的方向,眼中是殷切的期盼, “只盼白盟主能早日揪出那祸害,还岛上一个清净吧。” 湖风依旧,吹散了低语,却吹不散笼罩在桃林岛上空那层无形的令人心头发沉的阴霾。 失踪的阴影如同潜伏的毒蛇,而盟主夫人突如其来的“静养”与盟主反常的频繁外出买药,更是在这紧绷的氛围里,添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疑云。 这一夜,骤雨突至。 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瓦片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声响,如同无数鼓槌在敲打。 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了浓墨般的夜幕,紧随其后,震耳欲聋的雷声轰然炸响,仿佛要将整个桃林岛劈开。 辞九被这惊雷猛地从睡梦中拽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意识尚未完全清晰,身体已本能地探手摸向身侧——那是白曦的位置。 指尖触到的,只有一片冰凉光滑的锦缎。 被褥下的温度早已散尽,显然人离开已久。 她心头骤然一紧,睡意全消,慌忙撑起身子环顾昏暗的室内。 目光急急扫过屋内陈设,最终定格在墙壁上——那里本该悬挂着望舒剑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比窗外的冷雨更甚。 她不敢再想,急急翻身下床,胡乱套上外衫,甚至顾不得系好衣带,便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外岛上的景象让她呼吸一窒。 本该沉寂的深夜此刻灯火通明,雨幕中人影幢幢,脚步纷杂,呼喝声、兵刃碰撞声混杂在雨声里,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绷。 辞九的目光在混乱中急切搜寻,一眼瞥见了人群中那个摇着玉骨折扇、神色凝重的熟悉身影——百晓生。 她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发生什么事了?” 百晓生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得一怔,看清是她,脸上立刻露出复杂的神色,既有惊诧也有忧心: “回盟主夫人,” 他语速飞快, “是血手观音!她现身了!白盟主已经亲自去追了!” “往哪追了?” 辞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陡然拔高。 百晓生下意识地抬手,指向雨幕深处岛西的方向: “那边……” 话音未落,他只觉手中一空。 辞九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瓢泼大雨之中,轻功催动到极致,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疾掠而去,瞬间便被密集的雨帘吞没。 “盟主夫人!不可啊!危险!” 百晓生惊骇地大喊,声音却被淹没在雷雨声中。 他懊恼地狠狠一跺脚,泥水溅湿了衣摆。 眼看那道身影在雨幕中迅速远去,他心知此刻再想阻拦已是徒劳。 “唉!罢了!” 他一咬牙,玉骨折扇猛地收起插入腰间,身形一晃也如轻烟般追了出去,内力灌注声音,穿透雨幕焦急地喊道: “盟主夫人!等等我!我与你同去!” 秘密 辞九和百晓生顶着倾盆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岛西方向疾奔。 冰冷的雨水砸在身上,湿透了衣衫,带来刺骨的寒意。 没跑出多远,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气味便混杂在潮湿的雨气中,扑面而来—— 是血腥味,浓稠得仿佛能凝结在空气里的血腥味。 百晓生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脚步未停,一边奔跑一边飞快地掐着手指,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他盯着被雨水模糊的晦暗天幕,嘴唇微动,一句低不可闻的呢喃被雨声吞没: “月十五……满月天……难道…” 随着他们的深入,那血腥味的源头逐渐清晰。 脚下的泥泞中,开始零星出现倒伏的身影。 他们身着统一的夜行黑衣,无声无息地躺在泥水里,雨水冲刷着他们身下洇开的暗红。 百晓生脚步一顿,迅速蹲下身,就近翻查了一具尸体。 他抹开尸体颈间被雨水冲淡的血迹,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隐秘烙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都是一击毙命,手法干净利落……看这个印记,是豢养的死士,皇帝的人。” 辞九的目光却被不远处草丛里一点微弱却熟悉的寒光攫住。 她心头猛地一跳,几步冲了过去。拨开湿漉漉的草叶,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是望舒剑。 它就那样孤零零地躺在泥泞的草丛中,冰冷的剑身被雨水冲刷着,却依旧散发着迫人的寒气。 几缕蜿蜒的暗红色血迹附着在剑脊上,被雨水晕开,显得格外刺眼。 剑鞘,不见踪影。 辞九沉默地弯下腰,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剑柄。 一股属于白曦的熟悉的凛冽气息似乎还残留在上面,混合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她用力握住了剑柄,将它从泥水中拾起。 百晓生被她的动作吸引,目光落在她手中那柄散发着不祥寒气的长剑上,瞳孔猛地一缩: “盟主夫……”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辞九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盖过了哗哗的雨声。 她握紧了手中的望舒剑,目光如炬地投向更前方的黑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人要紧,继续往前找。” 百晓生张了张嘴,最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他有些惊异地看向辞九。 眼前这位一直被盟主小心翼翼护在羽翼下的女子,此刻脸上没有预料中的崩溃或哭喊,只有一种近乎决绝的冷静。 她迅速判断了形势,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压在了心底。 这份定力,远超出他的想象。 这位盟主夫人,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啊。 循着越发清晰的喧闹与兵刃碰撞声,辞九和百晓生放轻脚步,屏息凝神,借着茂密植被和雨幕的掩护,悄然潜行靠近。 他们最终在一处视野尚可的树丛后伏低了身形,拨开湿漉漉的枝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呼吸一窒。 一片被雨水冲刷得泥泞的空地上,气氛剑拔弩张。 数十名身着夜行衣的身影,如同沉默的鬼魅,簇拥着中央一个格外刺眼的存在—— 那是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身影,在昏暗中散发着不容错辨的威严。 而与这群人对峙的,只有孤身一人。 那是一个身着墨色长袍的女子,雨水将她如瀑般垂落的血红色长发浸透,紧贴在苍白的脸颊和颈侧。 她手中紧握着一柄散发着妖异血光的长剑,剑身嗡鸣,仿佛渴饮着鲜血。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那双眼睛—— 暗红色的瞳孔深处,翻涌着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痛苦与挣扎。 她的气息粗重不稳,身形在雨幕中微微摇晃,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凤无彦?……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百晓生死死盯着那明黄身影,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就在这时,那明黄身影——皇帝凤无彦的声音穿透了雨声传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与笃定: “血手观音,事已至此,何必再负隅顽抗?束手就擒吧。朕特意为你选了这满月之夜,你的那些鬼蜮伎俩,此刻还能施展几分?” 他的目光落在墨袍女子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复杂,声音放缓,却更显虚伪: “念你一身修为不易,朕心怜悯。只要你肯自废武功,朕可以格外开恩,许你一个妾位。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嗬……怜悯?妾位?” 墨袍女子发出一声短促而阴冷的嗤笑,那笑声如同夜枭啼鸣,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她猛地抬起头,血红的双瞳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锁住凤无彦,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微微发颤,字字泣血: “凤无彦!你口口声声指我为魔教妖人,将我定为天下公敌!那你呢?!你暗中指使掳掠的那些无辜孩童……你敢不敢告诉天下人,他们最后都去了哪里?!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凤无彦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幽深,那里面最后一丝伪装的复杂情绪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封般的、纯粹的杀意。 “你果然知道得太多。”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如同毒蛇吐信, “看来,今日无论如何也留你不得了。” 他猛地一挥手,簇拥在他周围的数十名黑衣死士,如同得到命令的猎犬,瞬间爆发出凌厉的杀气,悍不畏死地朝着中央那抹墨色身影扑杀而去! 直到此刻,树丛后的辞九和百晓生才恍然明白,为何刚才双方只是对峙而未动手——那墨袍女子的状态极其糟糕。 她周身没有任何内力激荡的迹象,不知是被某种诡异力量压制,还是早已在之前的遭遇中消耗殆尽。 然而,即便如此,她手中那柄吞吐着妖异血光的长剑,依旧在舞动! 她的动作幅度极小,在密集的刀光剑影中腾挪闪避,每一次微小的偏转、每一次精准的格挡、每一次刁钻的反刺,都带着一种千锤百炼、深入骨髓的致命效率。 剑锋所及,血花在雨水中飞溅,冲在最前的黑衣人闷哼着倒下。 她的剑术,纯粹、简洁,却又狠辣到极致,是在绝境中磨砺出的生存本能。 但她的身体却在无声地诉说着极限。 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每一次格挡重击后身形都难以抑制地晃动一下,呼吸粗重而短促,在冰冷的雨夜里蒸腾出微弱的白气。 那墨色的衣袍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又或是新添的伤口渗出的血,早已浸染得一片深暗。 “不愧是以杀证道的‘血手观音’,” 凤无彦冷眼旁观着,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死士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脸上竟无多少痛惜,反而拍了拍手,语气带着一丝扭曲的赞赏, “纵使内力尽失,被这满月之力死死压制,竟还能折损朕如此多精锐。” 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穿透雨幕和厮杀声,却明显少了几分中气,带着一种力竭的沙哑和燃烧的愤怒: “你为了你那虚无缥缈的长生,暗中掳掠献祭了那么多无辜孩童,你这所谓的天下之主,心中可曾有过半分羞愧?!” “哈哈哈——” 凤无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那笑声在雷雨中显得格外阴森, “一群无父无母、如同草芥般的孤儿罢了!能为朕的长生大业献上性命,是他们的造化!是他们的荣幸!他们的死……是值得的!” “疯子!!” 墨袍女子发出凄厉而绝望的嘶吼,那声音里饱含着极致的愤怒与悲恸,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凤无彦像是被戳中了某个隐秘的痛处,又或是觉得对方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他阴沉地扯了扯嘴角,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残忍的得意,清晰地穿透雨幕: “既然你执意寻死,那朕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目光扫过墨袍女子,带着一丝虚伪的惋惜, “真是可惜了,浮萍那个贱婢……呵,竟敢带着凤九自焚了。愚蠢!白白浪费了朕的长生之机!若非如此,只需将凤九那至亲血脉献祭……朕如今,早已得享真正的不老长生!” 墨袍女子在听到这两个名字的瞬间,身体剧烈地一震!那翻涌着痛苦的血色眼瞳猛地收缩,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刺穿。 她握剑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剑身上妖异的血光也随之剧烈波动。 这刹那的分神,在生死相搏的战场上足以致命。 “嗤啦——!” 一道冰冷的寒光趁隙而入,狠狠劈在她的左臂上! 衣帛撕裂,皮开肉绽。 鲜血瞬间涌出,顺着苍白的手臂蜿蜒流下。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温热暗红的血液,在触及到下方那柄散发着妖异血光的长剑剑身时,竟如同被无形的漩涡吸引,瞬间就被贪婪地吸吮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剑身上的红光似乎因此更盛一分,发出低沉的嗡鸣。 剧痛与这诡异的景象迭加,血手观音猛地抬头,那双血红的眼睛里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她死死盯着凤无彦,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难以置信而嘶哑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畜生!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连禽兽都不如!!” 血染 树丛后,辞九和百晓生被这惊天秘闻震得心神俱颤,几乎忘记了呼吸。 百晓生率先反应过来,脸色凝重至极,他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对辞九道: “盟主夫人,此间凶险万分,您万万不可冲动!我即刻去寻援兵!”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那诡异难测的轻功施展到极致,如同融入雨夜的阴影,瞬间便消失无踪。 然而,就在百晓生身影消失的刹那,辞九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 她握紧了手中冰冷的望舒剑,没有任何迟疑,猛地从藏身处冲出,几步便跃至那墨袍女子身前,毫不犹豫地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让对峙的双方都猝不及防。 黑衣人瞬间警惕,兵刃齐刷刷指向辞九。 墨袍女子在看到辞九身影的瞬间,那双翻涌着痛苦的血瞳猛地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甚至压过了先前的痛楚。 她失声惊呼,声音因焦急而尖利:“辞九?!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走!离开这里!快!” 而龙袍加身的凤无彦,在看清辞九面容的那一刻,脸上的阴沉瞬间被极致的错愕取代。 那错愕仅仅维持了一瞬,随即化作狂喜,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 他眼中迸射出贪婪的光芒,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甚至带着一丝哄诱: “哈哈哈!凤九!你没死?!好!好得很!真是天助朕也!来,乖孩子,快到父皇这里来!朕是你父皇啊!” “父皇……凤九……浮萍……自焚……献祭……”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狠狠劈在辞九的脑海!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瞬间串联贯通! 她从未问过蝶兰关于生父的只言片语,原来……她竟是那个被生父当作长生祭品的九皇女! 母亲那深藏眼底的恐惧,那拼死也要带她逃离深宫的决绝,那为她改名“辞九”时斩断过往的期望…… 所有模糊的记忆碎片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无比沉重。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滔天怒火,瞬间席卷了辞九的全身。 她猛地抬头,那双清亮的眸子此刻燃烧着骇人的火焰,死死锁定凤无彦那张写满贪婪与虚伪的脸,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一字一句,带着刻骨的恨意,响彻雨夜 “凤无彦!!你该死!!” 被辞九护在身后的墨袍女子,身体猛地一颤。 那双因痛苦而翻涌的血瞳,在看向身前那瘦削却挺直的背影时,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她不再犹豫,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最后残存的气力,猛地将辞九用力揽入自己怀中! 同时,她紧握着那柄散发着妖异血光的长剑,拼尽全身力气,朝着前方狠狠一挥! “噗——!” 一声闷响,并非剑刃破空,而是一大蓬浓稠得如同实质的暗红色血雾,骤然从剑身爆散开来! 这血雾带着浓重的腥甜铁锈味,瞬间弥漫开来,如同一道厚重的帷幕,将前方凤无彦和黑衣死士的身影彻底遮蔽,视野之内只剩一片翻滚的暗红。 辞九猝不及防地被拉入一个冰冷的怀抱,紧接着,一片带着浓烈血腥气的温热液体瞬间浸透了她背后的衣衫,紧紧贴在了皮肤上。 那湿热的触感让她心头剧震。 与此同时,一个虚弱到几乎只剩气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凤九……快……带我……往西边跑……别……别回头……” 那声音里的虚弱和决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辞九心头,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惊怒和疑问。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这湿热的来源,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猛地转身,双手穿过女子膝弯,用力将她背到了自己背上! 那身体异常的冰冷和沉重。 辞九咬紧牙关,将所有的力量灌注于双腿,望舒剑在手中紧握,毫不犹豫地朝着西边发足狂奔。 每一步都踏在泥泞中,溅起浑浊的水花,冰冷的雨水疯狂地拍打在她脸上。 仅仅五个呼吸的时间,身后那片浓郁的血雾,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驱散,迅速变得稀薄透明,最终彻底消散在瓢泼大雨之中。 视野重新变得清晰。 凤无彦那张因暴怒和狂喜而扭曲的脸,瞬间映入辞九眼角的余光。 他看清了两人奔逃的方向,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怜悯消失殆尽,只剩下赤裸裸的贪婪和疯狂,尖厉的咆哮声撕裂雨幕,带着令人胆寒的癫狂: “追!给朕追!!活捉她们!!!一个都不许放跑!!!” …… 身后是黑衣死士紧追不舍的脚步声和凤无彦疯狂的咆哮,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汹涌的波涛在崖下咆哮,冰冷的雨点抽打在脸上。 她们已无路可逃。 就在这绝境之中,那个伏在凤九背上,气息微弱到几乎断绝的人,仿佛用尽了灵魂最后的力量,将冰冷的嘴唇贴近凤九的耳畔。 那声音轻若游丝,清晰地传入凤九耳中: “老婆……我是白曦……信我……跳!” “白曦?”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劈入脑海!所有的疑惑、线索、异常的气息……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巨大的震惊瞬间攫住了凤九的心神。 身体的本能快过了思考。 几乎在那声音落下的同时,对“白曦”这个名字刻入骨髓的信任,让她没有丝毫犹豫,足下猛地发力,背着身后的人,朝着那漆黑一片、浪涛轰鸣的深渊,义无反顾地纵身跃下! 风声在耳边凄厉地呼啸,失重的感觉瞬间包裹全身,冰冷的雨点和崖下翻腾的水汽扑面而来。 “不——!!!” 崖顶传来凤无彦撕心裂肺、充满绝望与不甘的嚎叫。 他扑到崖边,目眦欲裂,伸出手徒劳地抓向虚空,身体因极致的癫狂而前倾,几乎要跟着坠落。 身后的死士惊恐万分,拼尽全力死死拉住他龙袍的下摆:“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陛下!” “放开朕!朕的长生!朕的长生不老药啊——!!” 凤无彦挣扎着,捶打着地面,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功亏一篑的疯狂与怨毒。 …… 刺骨的寒冷和坚硬硌人的触感将凤九的意识从混沌中强行拽回。 她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由模糊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湿漉漉、凹凸不平的冰冷石壁。 她正躺在一个狭小、阴冷的洞穴里,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水汽和淡淡血腥味。 身下并非冰冷的岩石,而是温热的柔软触感。 这感觉让她心头骤然一紧。 她几乎是弹坐起来,动作牵扯到浑身酸痛的筋骨。 目光急切地向下看去——白曦。 那张曾经颠倒众生的脸,此刻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脆弱的阴影,身体在无意识中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嘴角暗红的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溢出,顺着苍白的下颌蜿蜒流下,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那鲜艳的红,与她记忆中背后那片湿热的触感瞬间重迭! 原来……那浸透了她衣衫的温热液体,并非雨水,而是白曦口中涌出的鲜血。 凤九的目光颤抖着上移,落在白曦的发间。 那血红色的长发,有一半像褪色般变回那如雪瀑般纯净的银白色长发。 红与白两种截然不同的发色在她的发间交错,冰冷的洞穴里,只剩下白曦痛苦的喘息声和鲜血滴落在石面上的轻响。 真相 似乎是感受到了凤九那充满惊痛与担忧的目光,白曦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那双曾经清澈如冰湖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黯淡的灰翳,失却了往日的神采。 她努力牵动苍白的唇角,试图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但那笑容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她颤抖着抬起手,指尖冰凉,带着无法抑制的微颤,极其轻柔地拂过凤九湿润的眼角,拭去那滚烫的泪珠。 她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被洞外雨声吞没,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老婆……别哭……我没事……睡……睡一觉……就好了……” 话音未落,那勉强支撑的眼皮便沉沉地阖上,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维系清醒的气力。 那只拭泪的手也无力地垂落,软软地搭在身侧的冰冷石面上。 黑暗彻底将她笼罩,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的深海。 在无边的昏沉与剧痛之中,一段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碎片,如同挣脱枷锁的幽灵,不受控制地、清晰地浮现在白曦的脑海深处—— 那是她拜师陵后的第一个夜晚。 年幼的她,独自在灯下,小心翼翼地摊开了司命簿中属于凤九命运的那一页单薄纸笺。 昏黄的烛光跳跃着,映照在纸页上那冰冷残酷的烫金小字上: 凤九者,天煞孤星,浮萍之裔也。襁褓时,母为帝戮。七龄,帝投之血池。幸得池底暗道,遁。遇魔剑,执之。遂化名‘血手观音’,以杀证道。越十载,弑帝。功成,遂隐。年止十八。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 她伸出小小的手指,一遍遍抚摸着那些冰冷坚硬的字迹,小小的身体在烛影下绷得死紧。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简陋的窗棂,投向外面深邃无垠的夜空。 那浩瀚的星空,此刻也无法掩盖她眼中翻涌的沉重与了然,还有一丝被命运愚弄的冷然: “我就知道……司命簿……会骗我。” 无声的愤怒与决意在她心底燃烧,她右耳垂上那枚孤零零的龙形耳环,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一股力量骤然苏醒,顺着耳垂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清澈的冰蓝色眼瞳深处,一道纯粹到极致的璀璨光芒骤然亮起。 那光芒迅速扩散、凝聚,最终化为一双威严、冰冷、仿佛能洞穿世间万物本质的金色龙眸。 这双不属于凡尘的眼眸,穿透了时空的阻隔,仿佛牢牢锁定了那纸页上残酷的预言。 一个带着决绝的声音从她口中响起:“你的命,我替了。” ………… 百晓阁幽静的观星台上,夜风微凉。 一位须发已染上霜雪痕迹的老者——天机老人,正将年幼的百晓生拢在怀中。他宽大的袖袍垂落,带着孩童一同仰望那浩瀚深邃的星空,点点星芒如同细碎的钻石洒落天幕。 “徒儿,” 天机老人的声音温和而悠远,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 “你且看看这漫天星斗,可曾看出了什么玄机?” 小百晓生依偎在师傅温暖的怀抱里,仰着小脸,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夜空。 片刻后,他用稚嫩却清晰的童音,指着天际两颗格外明亮的星辰答道: “师傅,徒儿看到了。一颗赤红如血,光芒隐带戾气,是灾星;另一颗则温润如月华,清辉洒落,是福星。它们竟是一同降生,轨迹交织。” 天机老人闻言,并未直接评断,只是捋了捋雪白的长须,眼中含着深邃的笑意,轻声引导: “哦?傻徒儿,你再凝神,看得再仔细些呢?” 小百晓生依言,更加专注地望向那颗赤红的灾星。 忽然,他小小的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诧,小手急切地指向那颗星辰,声音因惊奇而拔高: “咦?!师傅快看!那颗红彤彤的灾星……它的位置……它在动!它偏离了原来的轨迹!这……这怎么可能?!” 天机老人目光追随着徒儿所指,望向那颗确实在缓慢偏移的赤星,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反而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了然与淡淡的感慨。 他低沉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是啊……有人在行那逆天改命之事。以无上伟力,强行替换了既定的命格。这般手段……当真是惊世骇俗。” 小百晓生猛地转过头,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好奇与探求的光芒,不再是孩童的懵懂,而是一种被宏大命运吸引的郑重。 他仰头看着师傅,语气异常坚定: “师傅,我要下山!” 天机老人微微一怔,低头看着怀中突然变得格外认真的小徒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温声问道: “哦?下山?你不是总嫌山下喧嚣扰攘,最是不喜离开这观星台的清净么?” 小百晓生用力地点点头,小小的脸庞在星光下显得格外严肃,目光再次投向那颗仍在缓慢移动的赤星,声音虽稚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嗯!我要去!我想亲眼看看……那颗被替换了命格的灾星,还有那颗相伴而生的福星……她们的结局……究竟会如何。” ………… 那一年,尚显稚嫩的白曦,凭借着她那神鬼莫测的身手,悄然潜入了守卫森严的皇宫深处。 她的目标清晰而明确——找到那传说中阴邪无比的血池。 最终,她站在了那处散发着浓重血腥与腐臭气息的深坑边缘。 粘稠暗红的池水在昏暗中翻滚,如同某种活物的胃液,令人作呕。 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那令人胆寒的污浊之中。 冰冷的液体瞬间包裹了她。 她屏住呼吸,忍受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窒息的压力,凭着直觉与司命簿上模糊的指引,在池底摸索。 指尖终于触碰到一处不同寻常的坚硬石壁——一道极其隐蔽的暗门机关。 她奋力推开,冰冷的空气涌入,一条幽深漆黑的暗道显露在眼前。 白曦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暗道狭窄湿滑,弥漫着更甚于血池的、陈年累月积攒下的阴冷死气。 她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前方出现一点微弱的、不祥的暗红色光芒。 光源的尽头,一柄造型奇诡的长剑,静静地插在冰冷的石座之上。 剑身通体暗沉,仿佛由凝固的血液铸就,剑柄处缠绕着如同血管般的凸起纹路。 那暗红的光芒,正是从剑身上散发出来的,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邪异力量,低沉的嗡鸣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白曦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剑柄之上。 她一步步走近,脚步声在死寂的暗道里格外清晰。 站定在石座前,她缓缓抬起手,坚定地握住了那冰冷刺骨的剑柄。 就在她的手指与剑柄接触的刹那—— “白曦。” 一个熟悉中带着几分凝重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幽暗的通道中响起。 陵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立在那里,他惯有的慵懒神色被严肃取代,那双妩媚的桃花眼紧紧盯着白曦握剑的手,声音低沉: “你想好了?强换命格,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干涉。这等逆天之举,引来的反噬……那些老东西若要罚你,你父亲帝晙……恐怕也护不住你。” 白曦背对着他,握着剑柄的手没有丝毫松动。 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更加用力地攥紧了那冰冷的金属,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然后,她猛地发力,将那柄深嵌在石座中的魔剑彻底拔了出来。 “铮——!” 一声如同厉鬼嘶鸣般的剑鸣骤然响起,震得整个暗道都在微微颤抖! 就在魔剑离座的瞬间,一股带着血腥气息的暗红光芒,如同活物般顺着剑柄疯狂涌入白曦的手臂! 她那一头如雪瀑般纯净的银白色长发,从发根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被染上刺目的血红! 不过眨眼间,大半青丝已化作妖异的血色! 她缓缓转过身。 那双原本清澈如冰湖的眸子,此刻已彻底被暗红浸染,如同凝固的血潭,深处翻涌着魔剑带来的戾气。 这双非人的血瞳,冰冷地投向陵,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陵,我不信你没干过这事。” 陵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白曦,看着她那双血红的眼睛和半红半白的诡异长发,脸上那点严肃瞬间垮掉,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痞笑。 他耸耸肩,仿佛认命般,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慵懒,却又透着一丝决然: “切,不愧是你。行吧……小叔我就再陪你疯一次。” …………… 那天深夜,白曦将受噩梦惊扰的凤九紧紧拥在怀中,一遍遍低语安抚,直到怀中人儿的呼吸重新变得绵长安稳,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沉入无梦的睡眠。 确认凤九已经睡熟,白曦才极其缓慢地松开怀抱,替她掖好被角。 她悄无声息地起身,动作轻得没有一丝声响,如同生怕惊醒一个易碎的梦境,悄然退出了温暖的卧房。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室内的安宁。 就在门扉闭上的刹那,一直强压在喉间的腥甜再也无法抑制。 白曦猛地抬手捂住嘴,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一股温热的液体冲破指缝,暗红的血狠狠喷溅在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 与此同时,她那一头如月华般纯净的雪白长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浸染,从发根开始,血色迅速地蔓延开来,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瞬间将大半雪发染成了刺目的猩红。 在清冷的月光下,这红与白的交织显得格外诡异凄厉。 剧烈的痛苦如同无数钢针在经脉中攒刺,魔气的反噬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痛苦地佝偻下身体,额头抵着冰冷的院墙,手指死死扣住粗糙的石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无奈叹息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般出现在她身侧。 是陵。 他脸上惯有的慵懒戏谑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凝重。 他迅速扶住白曦摇摇欲坠的身体,一言不发地将一枚散发着清苦药香的丹药塞入她口中,随即手掌抵在她后心,一股精纯温和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试图压制那在她经脉中疯狂冲撞的暴戾魔气。 随着陵的内力疏导,白曦急促的呼吸稍稍平复了一些,蔓延的血发也停止了扩散,甚至有一小部分开始艰难地褪回银白。 陵看着她苍白如纸的侧脸和嘴角未干的血迹,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而严肃: “连你的神力……都快要压制不住这魔气的反噬了吗?白曦,再这样下去……你终有一天会被它彻底吞噬,变成只知杀戮、毫无理智的凶兽。” 白曦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陵输送的内力与体内魔气的激烈拉锯,每一次压制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她闭了闭眼,声音因虚弱和痛楚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固执的坚持:“再……再给我一点时间……” 陵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心疼,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从怀中取出另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瓶,地放入白曦冰凉的手心: “唉,你呀……拿你没办法。喏,这是你师娘为你炼制的,找个时间服下,能帮你多撑一阵子。” 白曦握紧了那温润的玉瓶,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关怀,目光却依旧投向卧房的方向,声音轻得像一声呓语: “我想……再等等……至少……至少等我为她铺好前路……” 陵沉默了片刻,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沉静如水,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他看着白曦,郑重地说道: “好。我陪你等。但若那一天真的到来……魔气彻底失控,你不再是‘你’的时候……我会亲手,了结你这具凡躯。” 白曦缓缓转过头,对上陵那双不再玩笑的眼眸。 她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谢了……小叔。” ……… 冰冷的山洞里,凤九跪坐在白曦身边,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和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巨大的无助和恐惧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颤抖的手徒劳地想要擦去那些血迹,却越擦越多。 就在她心神俱裂,不知所措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口昏暗的光线下。 陵没有多言,神色凝重地快步走近,蹲下身,动作利落地取出一枚散发着清冽药香的丹药,小心地喂入白曦的口中。 随即,他手臂穿过白曦的膝弯和后背,稳稳地将她冰凉的身体抱了起来。 他的目光转向凤九,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郑重: “侄媳,跟我来。有些事,你该知道了。还有……她最后的愿望。” 凤九心中剧震,来不及思考更多,陵已抱着白曦转身向洞外走去。 她立刻起身,紧紧跟上。 陵抱着白曦,步履沉稳,一边在崎岖湿滑的山路上前行,一边用平静的语调向凤九解释着白曦如今这副模样的缘由——那强换命格带来的可怕反噬,那柄魔剑的侵蚀,以及她为了守护凤九所付出的远超常人想象的代价。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凤九心上,将她之前零碎的猜测和疑惑串联成残酷的真相。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一片浓密的藤蔓屏障,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山坳之中,竟藏着一个与外界隔绝,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小小院落。 阳光柔和地洒落,映照着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圃,里面生长着许多凤九从未见过的的药草,散发着奇异光泽与香气。 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正背对着他们,弯着腰,极其专注地侍弄着那些药草。 她的动作轻柔,仿佛那些草木是她最珍视的伙伴。 似乎是感应到身后的动静,少女直起身,转了过来。 她的面容清丽脱俗,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 当她的目光触及陵怀中昏迷不醒、发色半红半白的白曦时,那张恬静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担忧。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快步迎了上来。 就在少女靠近的瞬间,一股极其奇异的感觉瞬间攫住了凤九。 那不是属于活人的生气,也不是死气,而是一股纯粹凝练的剑气,带着金属般的锋锐和难以言喻的灵性,这种感觉让凤九瞬间僵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 怎么可能?!这个少女,她不是人!她身上的气息分明是剑?!这世间,竟真存在剑灵这种东西?! 陵似乎对凤九的震惊毫无意外。 他将怀中的白曦小心地交到少女的双臂中,声音温和地介绍道: “慕璃,又要辛苦你了。” 然后他转向凤九,语气带着一丝安抚, “侄媳,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人,慕璃。同时,也是丹师。有她在,曦儿会没事的。” 名为慕璃的少女对凤九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便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白曦身上。 她抱着白曦走向院中一间干净整洁的竹屋。 而凤九,则被陵引到了院落另一侧一间安静的屋子。 她独自坐在窗边,望着窗外那与世隔绝的宁静景色,心绪却如同惊涛骇浪。 陵告知她的那些关于白曦、关于命格的真相,沉重得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她需要时间,一点点去理解,去消化这份突如其来的震撼。 遗愿(病中H,不知道算不算高H) 凤九独自在那间静室中枯坐了一夜。 窗外天色由浓墨般的漆黑,渐渐透出灰白,最终晨曦的微光驱散了最后一丝夜色。 她一动不动,仿佛与屋内的寂静融为一体,陵告知的真相如同沉重的磐石压在心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当天光完全亮起,房门被轻轻叩响。 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向凤九,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宽慰,声音低沉而清晰: “她醒了。” 凤九猛地站起身,一夜未眠的疲惫瞬间被巨大的急切取代。 她跟着陵,脚步有些虚浮地穿过静谧的小院,来到慕璃精心照料的那间竹屋前。 陵推开门,示意她进去,随即默默退开,轻轻带上了门扉,将独处的空间留给她们。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清苦的药香。 晨光透过窗棂,柔和地洒落在床榻上。 白曦靠坐在床头。 那一头刺目的血红长发已然褪尽,恢复成了如初雪般纯净无瑕的银白,柔顺地披散在肩头。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此刻正含着温软的笑意,静静地望着走进来的凤九。 晨光落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除了那过分苍白的脸色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倦意,她看起来……几乎与平日无异。 看到凤九走近,白曦唇角弯起一个熟悉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弧度,对着她张开了双臂,声音因虚弱而轻软,却依旧带着她特有的亲昵: “老婆~抱抱~~” 凤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软。 她快步走到床边,几乎是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的伤处,用力又珍重地将白曦拥入自己怀中。 感受着怀中这具单薄身体传来的微凉体温和熟悉的清冽气息,所有的担忧、后怕、心疼,最终都化作一句带着哽咽的低语,埋在白曦的颈窝: “你就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 白曦顺从地依偎在她怀里,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凤九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她低低地笑了,笑声带着气音,却依旧有着令人心安的魔力: “好好好,我是傻子……我的傻老婆别哭啦~~眼泪都蹭到我衣服上了……” 温存了片刻,白曦微微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深深望进凤九含泪的眼底。 那目光里,有爱恋,有不舍,还有一丝……近乎诀别的平静。 她抬起微凉的手,指尖轻轻描摹着凤九的眉眼,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老婆……我可能……真的快撑不住了……”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羞涩,然后,用那双盈满温柔和渴望的眼睛看着凤九,声音低哑却清晰地问: “能不能……和我……再来最后一次?” 凤九的身体猛地一僵,拥着她的手臂瞬间收紧。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曦,眼底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声音带着惊痛和一丝薄怒: “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种事?!你的身体……” 然而,她责备的话语还未说完,身体却已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她几乎是带着一种绝望的急切,双手颤抖着,开始解开自己衣襟的盘扣。 那动作与其说是情欲,不如说是想要抓住最后温存的恐慌与依恋。 衣物一件件滑落,露出光洁的肌肤,在微凉的晨光中微微战栗。 白曦的指尖带着微凉,轻轻拂过凤九被泪水浸湿的脸颊。 她看着那双盛满惊痛与担忧的眼睛,唇角牵起一抹微弱的弧度,那笑容里承载着太多的无奈,却也沉淀着化不开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宠爱。 她读懂了凤九眼中的每一个字——那些无声的恐惧,那些为她的身体悬起的心。 她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此刻的状况。 生命的火焰在她体内摇曳不定,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珍贵,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倒数。 正因如此,每一次指尖的触碰,每一次肌肤的相贴,都变得意义非凡,仿佛要在有限的时光里刻下永恒的印记。 “正因为……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时间……” 白曦的声音很轻,如同耳畔的低语,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和坚持, “我才更想……留下些真实的、温暖的……能触摸到的回忆……而不是……只有眼泪和叹息。” 她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深深望进凤九的眼底,那里面翻涌着渴望,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 “况且……我们……很久没有那样亲近了……我想念……想念你的温度……想念你触碰我的感觉……” 凤九的心被这些话狠狠揪紧。 她知道白曦说的是事实。 那份渴望,那份对亲密接触的怀念,她感同身受。 所有的担忧和责备,最终都融化在那双饱含深情和痛楚的眼眸里。 “你这个……固执的家伙……” 凤九的声音低沉下去,最初的责备早已消散,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无奈的温柔。 她的手指带着万般珍重,小心翼翼地抚过白曦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最终,无比轻柔地捧住了那张承载着她所有爱恋与牵挂的脸。 她低下头,将一个饱含虔诚与无尽怜惜的吻,轻轻印在白曦微凉的额头上。 白曦顺从地阖上了眼帘。 爱人唇瓣带来的暖意,如同投入冰湖的微光,短暂地驱散了体内的寒冷与虚弱。 她纤薄的身体在晨光微凉的空气里,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着,却依然努力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求,向着凤九温暖的方向依偎过去,追寻着那份久违的、令人安心的亲近感。 凤九感受到她的靠近,心尖都在发颤。 她俯下身,用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覆盖在白曦上方,每一个动作都轻缓至极,如同对待最易碎的珍宝,极力避开任何可能带来不适的位置。 她们的唇瓣,终于再次相触。 起初,只是一个极其轻柔的碰触,带着试探和珍重,如同蝴蝶轻点花瓣。 但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渴望与即将分离的痛楚,迅速点燃了压抑的情感。 唇间的接触渐渐加深,从轻柔的厮磨到深切的交缠,带着不顾一切的眷恋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索取,仿佛要将对方的气息、对方的温度、对方的存在,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凤九的舌尖带着一丝试探的微颤,轻轻舔舐过白曦微凉而柔软的唇瓣。 这细微的动作如同一个无声的询问。 白曦没有一丝抗拒,顺从地微微开启双唇,无声地给予了最温柔的接纳。 下一刻,两人的舌尖便自然而然地交缠在一起。 不再是激烈的掠夺,而是一种深切的、带着眷恋的缠绵。 气息交融,温热的吐息混合着彼此熟悉的味道,传递着无需言说的深情与此刻复杂的心绪。 这个吻,仿佛在重温过往无数亲密时光的温度,更像是在这已知的、短暂而珍贵的未来交汇点上,倾尽所有去铭记对方的存在。 白曦的手臂虚软地抬起,环抱住凤九的脖颈,将她的身体拉得更近一些。 另一只手则带着些许无力的滞涩感,轻轻攀附在凤九的肩头。 每一个动作都因身体的极度虚弱而显得缓慢,她的指尖每一次细微的移动,每一次轻抚过凤九的皮肤,都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刻骨的眷恋。 每一个唇舌的交缠,都像是用尽生命最后的热度,在向既定的命运做出微小却执拗的抗争。 短暂的换气间隙,白曦微微后仰,冰蓝色的眼眸如同蒙着水雾的寒潭,深深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爱人。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气息微弱,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清晰地吐露出埋藏已久的心声: “我爱你……” 她喘息着,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却无比清晰, “一直都是……从很久以前……就是……” 凤九的心被这告白狠狠撞了一下,喉头哽咽,一时竟说不出任何话语。 她只得用行动回应,将怀中的人儿更加紧密地拥住,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她的手掌带着无限怜惜,缓慢地滑过白曦光滑微凉的背脊肌肤,指尖最终停留在那纤弱的脊椎末端,带着安抚的力道,轻柔地、有节奏地按揉着,试图缓解对方身体因虚弱和情绪带来的紧绷。 她的唇瓣离开了白曦的双唇,带着灼热的温度,沿着那白皙修长的颈项一路向下。 细密的亲吻如同雨点般落下,烙印在敏感的肌肤上,留下点点微红的印记。 这并非占有,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确认,一种在有限时光里留下彼此印记的渴望。 “嗯……” 一声极其细微、带着气音的呻吟从白曦喉间溢出。 这声音里混杂着难以言喻的舒适与依恋,却也清晰地透露出身体承受的极限 ——那细微的颤抖和骤然加深的喘息,都是力竭的信号。 凤九的动作瞬间停滞,如同被冰水浇醒。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惶与担忧,急切地看向白曦苍白的面容: “还好吗?是不是……弄疼你了?” 白曦唇边漾开一丝安抚的微笑,冰蓝色的眼眸温柔地凝视着凤九。 她抬起微凉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凤九紧蹙的眉心,试图熨平那因担忧而刻下的痕迹: “没关系……” 她的声音带着气音,“……继续吧。” 她引导着凤九的手,轻轻覆盖在自己胸前。 即使隔着薄薄的衣衫,凤九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那微弱却依然存在的搏动,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韧。 凤九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所有的勇气。 她的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极其缓慢小心地,一点点掀开白曦身上那层柔软的衣料。 熟悉的肌肤一寸寸显露在晨光中。 在凤九眼中,这依旧是世上最让她心折的轮廓,每一道线条都刻在她心底。 只是此刻,那份熟悉中多了一份令人心碎的苍白与单薄。 凤九的手指,带着万分的珍重,极其轻柔地沿着白曦颈项的线条向下,细致地描摹着她锁骨的形状。 那骨骼的触感比记忆中更加清晰、更加脆弱,仿佛轻轻用力就会折断。 随着她们之间的距离被彼此的气息填满,身体紧紧相贴,清晨微凉的空气似乎也被染上了另一种温度。 狭小的房间里,两张躯体紧密相依,所有的动作都变得缓慢而深刻。 时间仿佛被隔绝在外,整个世界都浓缩成了彼此的体温、心跳和呼吸。 在这一刻,那悬在头顶、名为死亡的阴影似乎暂时隐去。 存在的,只有两个灵魂最本真的靠近,在有限的光阴里,用尽一切方式去感受对方的存在,去确认那份刻骨的爱恋。 凤九的手掌始终小心地覆在白曦胸前,感受着那细微却持续不断的起伏。 这具身体,曾在她面前展现出碾压众天骄的磅礴力量,气息悠长平稳,如同不可撼动的山岳。 而如今,它却像一张被过度拉紧的弓弦,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绷断,却依然承载着她所有的爱意与不舍。 “你……还能……承受吗?” 凤九的声音极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探询,手指无意识地在那脆弱的锁骨边缘轻轻摩挲。 每一次触碰,她都屏着呼吸,用尽全力控制着力道,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就会在这片易碎的苍白上留下不该有的痕迹。 那动作里,是满溢的爱怜,也是极致的克制。 白曦轻轻摇头,唇角弯起一个微弱的弧度,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水光悄然氤氲,折射出晨光的晶莹: “别……别把我当作易碎品来对待……”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持,仿佛要抓住最后一点昔日的骄傲, “即使是现在……我……也还是你的白曦……那个……无所不能的……正道盟主……” 她艰难地抬起手臂,指尖带着微凉和不易察觉的颤抖,极其缓慢地抚上凤九的脸颊。 那冰凉的触感让凤九的心狠狠一缩。 “我……真的没有太多时间了……” 白曦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 “让我们……至少在这一刻……暂时忘掉所有……好吗?” 凤九用力咬住下唇,齿尖陷入柔软的唇瓣,硬生生将汹涌而上的酸楚和泪水逼了回去。 她看着白曦眼中近乎哀求的水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俯下身,带着万分的虔诚和怜惜,将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依次落在白曦微凉的额头、濡湿的眼角、挺秀的鼻尖……最后,是那两片总是能说出最让她心软的话语的唇瓣。 这个吻,它是轻柔的、绵长的,带着一种沉静的确认和无声的慰藉,仿佛在用唇舌细细描摹对方存在的痕迹,确认这份触手可及的温暖并非虚幻。 当唇瓣终于依依不舍地分离时,一缕细微的银丝在晨光中若隐若现,牵连着彼此的气息。 凤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支撑自己的力量。 她的手指再次落到白曦剩余的衣衫上,动作轻柔到了极致,如同剥开最娇嫩的花瓣,缓慢地将那层薄薄的遮蔽褪去。 苍白的肌肤暴露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激起一阵细密而清晰可见的战栗。 凤九立刻用自己温热的手掌覆盖上去,掌心熨帖着那微凉的肌肤,小心翼翼地传递着自己的体温,试图驱散那份寒意。 “你……总是……这么暖和……” 白曦满足地低叹一声,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和依赖。 她微微侧过头,将脸颊深深埋进凤九的颈窝,如同疲惫的归鸟终于找到栖息的枝头。 她贪婪地呼吸着,鼻息间盈满了只属于凤九的,那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独特气息——那是一种混合了阳光、草木以及凤九本身温暖体香的芬芳,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为眷恋的味道。 在这片刻的宁静中,白曦闭着眼睛,仿佛梦呓般,问出了那个深藏心底、却又无比肯定的问题: “凤九……你爱我吗?” 凤九的指尖带着无尽的珍重,在白曦微凉的肌肤上缓缓游移。 每一次轻触,都像在唤醒沉睡的记忆碎片——初遇时白曦那惊鸿一瞥、带着狡黠的明媚笑容; 第一次笨拙牵起她的手时,那看似镇定实则指尖微颤的紧张; 还有那个依偎在山巅、共赏星河璀璨的夜晚,她发间清冽的气息…… 所有的画面、所有的温度、所有的悸动,在此刻汇聚成一股汹涌澎湃的情感浪潮,猛烈地冲击着凤九的心房,带来近乎窒息的酸胀感。 “我在……我一直都在爱你……” 凤九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挤出,饱含着被压抑到极致的浓烈情感。 她的手指轻柔地描摹过白曦清晰可见的锁骨线条,感受着那骨骼的微凸与皮肤的细腻。 指尖继续向下,沿着肋骨的轮廓,极其缓慢地滑过,能清晰感受到那纤薄肌肤下骨节的起伏与身体的单薄。 最终,她的手掌带着万分的眷恋与克制,稳稳地停留在白曦腰际那柔韧而脆弱的弧线上。 即使是在这样充满绝望与爱恋交织的时刻,她的动作依旧保持着极致的轻柔与克制,生怕多一分力就会惊扰了这份易碎的亲密。 白曦微微仰起颈项,线条优美的下颌在晨光中划出一道脆弱的弧度。 她的神情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是病弱带来的不堪重负,却又透着一股近乎固执的坚韧。 她冰凉的手指覆上凤九停留在自己腰际的手,带着一种无声的鼓励和引导,牵引着那温暖的手掌向更深处探索。 与此同时,她自己的指尖,虽然带着病弱的虚软和微颤,却依然努力地在凤九光滑的背脊上移动,用尽气力,或轻或重地抚过每一寸肌肤,试图点燃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细微战栗。 尽管身体的虚弱如同沉重的枷锁,每一次回应都耗费着她残存不多的气力,但白曦依旧执着地回应着凤九的每一个触碰。 她的指尖努力地描摹,身体微微地迎合,气息带着破碎的喘息。 她固执地想要将这可能是最后的温存,烙印得尽可能深刻、尽可能完整。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在这被晨光笼罩的床榻上,她倾尽所有,只为让这场无声的告别,在彼此的记忆中留下最纯粹、最温暖的色彩。 当凤九温热的唇瓣最终落在她胸口那片微凉的肌肤上时,白曦的喉间逸出一声极轻、极悠长的叹息,如同绷紧的弦终于得到一丝抚慰。 凤九的唇舌在淡粉色乳晕周围极其缓慢地画着细小的圆圈,那轻柔的摩擦带来阵阵细微的酥麻感。 随后,她微微张口,将那颗已然挺立的蓓蕾小心地含入口中。 舌尖先是试探性地、极其轻柔地舔舐,感受着那敏感点的细微变化,接着才带着更明确的意图,用温软的舌尖灵活地挑逗、缠绕着那最敏感的神经末梢。 “嗯啊……” 一股无法抑制的电流感猛地从被含住的地方炸开!白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弓起,又无力地落回床榻。 她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破碎,原本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极淡的、带着生命力的红晕。 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快感如同汹涌的潮水,暂时冲垮了体内那如影随形啃噬着她的剧痛与沉重的疲惫,带来短暂的、令人眩晕的空白与解脱。 她冰凉的手指下意识地插进凤九浓密的发丝间,并非为了催促或索取,更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急切地想要确认这份真实存在的、带着温度的触感,确认这并非濒死前的幻觉。 感受到白曦身体的强烈反应,凤九立刻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关切与紧张,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疼吗?……要不要……停下来?” 白曦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 她缓缓摇头,冰蓝色的眼眸此刻水汽氤氲,清晰地映着凤九担忧的脸庞。 那眼神里交织着生理反应带来的脆弱感,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喘息后的气音:“不……别停……请……继续下去……” 凤九深深地凝视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低头的瞬间,无法控制的湿意悄然漫上了她的眼角。 凤九重新低下头,温热的唇瓣沿着白曦身体的曲线,印下一个又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吻痕如同无声的誓言,一路向下,滑过平坦光滑的小腹,最终抵达那片最为私密、承载着她们无数亲密回忆的温热领域。 即便是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白曦依然保留着她骨子里的那份从容。 她冰蓝色的眼眸半阖着,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感受到凤九的靠近,她极其轻微地分开了双腿,无声地邀请着爱人进入更深的亲密。 凤九没有急于深入。 她先用温软的唇舌,带着无比的耐心和怜惜,在那敏感的肌肤上轻轻试探舔舐。 舌尖尝到爱人身体特有的微咸而熟悉的味道。 那细微的刺激让白曦的身体敏感地绷紧了一瞬,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直到确认白曦的身体已经准备好接纳,凤九才极其小心地引入手指。 她的动作异常轻柔缓慢,每一次试探性的深入都伴随着全神贯注的观察,感受着白曦身体的细微反馈,确保每一个动作都在对方此刻所能承受的极限之内。 “里面……很温暖,很湿润了……” 凤九抬起头,目光专注地凝视着白曦的脸庞,声音低沉沙哑地陈述着身体的反应。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某个同样温存的午后,阳光洒满床榻,白曦也曾这样对她低语……那些被甜蜜浸透的片段清晰地闪过脑海。 白曦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倏然泛起了一层极淡、却异常动人的红晕。 这红晕不仅源于身体被爱抚的自然反应,更是因为那些被瞬间唤醒的、无比珍贵的往昔时光所带来的羞涩与温暖。 她冰凉的手指轻轻覆上凤九的手腕,力道微弱,与其说是引导,不如说是一种无声的陪伴和回应。 她的指尖随着凤九的动作微微用力或放松,像是在共同谱写着这最后的乐章。 随着凤九的动作逐渐深入,房间里细碎的声音开始清晰起来——肌肤相互摩擦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亲密接触处湿润的水声,以及白曦那压抑在喉咙深处,带着气音却无比甜美的低低呻吟……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并非刻意的旋律,却仿佛成为了生命最本真的低语与回响,在这个狭小而温暖的清晨空间里,只属于她们两人。 “凤九……再近一点……” 白曦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喘息,仿佛用尽了力气才挤出这几个字。 她费力地抬起双臂,那纤细的手臂在空中微微颤抖,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望,努力想要环抱住伏在她身上的爱人。 凤九立刻回应。 她小心地调整姿势,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重新爬回到白曦的上方。 两人的身体再次紧密贴合,胸膛相抵,彼此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肌肤传递着震动,急促的、微弱的、沉重的,在静谧的房间里交织成一种奇异的共鸣。 在这个紧密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拥抱里,凤九的感受变得异常敏锐。 她清晰地感知到白曦身体的每一次细微震颤——那是力量耗尽的虚弱,是情动难抑的反应,也是生命流逝的痕迹。 她听到白曦压抑在喉间的、断断续续的低泣,那声音如同受伤小兽的呜咽,带着极致的痛楚与依恋。 她甚至能清晰地闻到白曦发间残留的、清苦的药草气息,混合着她本身清冽的体香,构成一种独特的、令人心碎的味道。 也许是因为深知这一切都将成为绝响,凤九从未如此珍视过当下的每一个瞬间、每一次触碰、每一声喘息。 它们都带着一种即将逝去的珍贵感,被她的感官无比清晰地捕捉、铭记。 随着凤九手指动作的节奏,白曦纤薄的身体也开始被动地、轻微地起伏。 她的回应显得那样有限而艰难,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仿佛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但她依旧执着地用尽残存的气力,努力地迎合着凤九手指的每一次深入,用身体最本能的反应诉说着她的渴望与不舍。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抓住凤九背后的衣衫,留下细微的褶皱。 两人都心照不宣。 这绝非仅仅是身体欲望的交融。 它是灵魂在绝望深渊边缘的相互确认,是试图在有限的时间里,将对方的气息、温度、存在,更深地刻入自己的骨髓。 是一场无声的仪式,将彼此最核心的一部分,永远地留在对方心中。 “我爱你……” 白曦的声音在攀向顶峰时骤然响起,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破碎而急切地重复着, “我爱你……我爱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榨取而出,充满了即将离别的巨大痛楚和无尽的爱意。 凤九的心被这声声告白狠狠攥紧。 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手指的律动,试图用更强烈的感官刺激来回应这份沉重的情感,填补那份即将到来的空洞。 然而,她的动作却同时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目光从未离开过白曦的脸庞,密切地观察着她每一次呼吸的变化、眉宇间每一丝细微的表情,确保这份最后的亲密不会超出她脆弱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她在给予极致的欢愉与守护对方脆弱生命之间,艰难地寻找着平衡。 当那积蓄已久的顶峰终于降临,白曦的身体骤然紧绷,每一寸肌肉都在瞬间凝滞、拉紧。 紧接着,这紧绷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在一刹那彻底松弛下来。 她瘫软在凤九身下,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重量,被席卷而来的极致感受与深沉的疲惫共同包裹,沉浮其中。 “凤九……谢谢你……” 白曦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呓语,带着高潮过后的余韵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 她的手指虚软地、无意识地抓紧了凤九后背的衣料,留下细微的褶皱,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支点, “这是……对我最后心愿的……最好的……回应……” 凤九的心被这声感谢深深刺痛。 她极其小心地抽离手指,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 随后,她缓缓侧躺下来,紧挨在白曦身边。 伸出手指,带着无尽的怜惜,将白曦额前因被汗水浸湿而黏贴在肌肤上的几缕银白发丝轻柔地拨到耳后,露出了那张苍白却因刚才的极致体验而晕染上些许淡粉的脸庞。 高潮的余波褪去后,白曦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彻底抽空。 她的呼吸虽然逐渐平稳下来,不再急促,但那长长的睫毛却开始不受控制地、细微地颤抖着,如同濒临停歇的蝶翼,每一次颤动都清晰地传递出沉重的倦意。 凤九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 她轻轻支起上半身,低头凝视着白曦。 几缕自己同样被汗水濡湿的刘海垂落下来,带着微凉的湿意,若有似无地扫过白曦光洁的额头。 “累了吗?” 凤九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化不开的心疼,仿佛怕声音大一点都会惊扰了此刻的脆弱。 白曦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努力聚焦在凤九脸上,显得有些涣散。 她牵动唇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但那弧度虚弱得几乎难以成形: “有一点……但……” 她顿了顿,气息有些不稳,声音带着气音,“……这种感觉……值得。”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语,也仿佛是为了抓住这温存最后的尾巴,她冰凉的手指无力地摸索着,最终落在凤九的手腕上。 指尖带着生命最后的余温,极其轻微地、断断续续地在凤九的皮肤上划着小小的圆圈。 那细微冰凉的触感,如同无声的眷恋,固执地想要留下这一刻的温度和触感。 凤九小心地撑起身,轻柔地拉过散落的被褥,细致地覆盖住两人赤裸的身体,将白曦和自己一同包裹在温暖的织物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侧躺下来,身体微微蜷起,正对着白曦。 她伸出靠近白曦一侧的手臂,小心地垫在白曦的后颈与肩背之间,形成一个稳固而柔软的支撑。 然后,她极其轻柔地将白曦微微揽向自己怀中,让她虚弱的身体可以安稳地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这个姿势既能让白曦感受到被守护的安心,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可能压迫到她脆弱身体的任何部位。 “睡一会儿吧,” 凤九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温柔。 她的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抬起,指尖带着无限的怜惜,轻柔地穿过白曦额前那被汗水濡湿、显得有些凌乱的银白发丝,一下一下,耐心地梳理着, “你需要好好休息。” 白曦顺从地点了点头,依偎在凤九的臂弯和温暖的怀抱里。 然而,她并没有立刻合上眼睛。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此刻虽然蒙上了一层倦怠的薄雾,却依旧专注地、=贪婪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凤九的脸庞。 她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凤九的眉眼、鼻梁、嘴唇,仿佛要将眼前这张刻骨铭心的面容上每一丝细微的纹理、每一处熟悉的弧度,都深深地烙印在灵魂深处,永不忘却。 “你真好看……” 白曦的声音很轻,带着气音,如同梦呓, “……就算……哭花了的样子……也很好看……” 她吃力地抬起手,微凉的指腹带着万分的珍重,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拂过凤九的脸颊,拭去那未干的泪痕。 凤九的心被这虚弱却真挚的话语刺得又酸又软,忍不住牵起唇角,露出一抹带着苦涩的浅笑: “我……是不是太明显了?” 她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我嘲解。 “嗯……” 白曦的回应带着浓浓的鼻音,气息越发短促, “你的……表情……总是……那么容易……读懂……”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仿佛被沉重的倦意拖拽着坠入深渊。 那双努力睁大的眼睛,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缓缓地、完全地合拢。 长长的睫毛如同疲惫的蝶翼,安静地覆盖下来,在苍白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散发出一种久违的令人心安的宁静气息。 凤九知道,白曦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深沉的睡眠来恢复那残存不多的精力。 她应该保持安静,让她好好休息。 可是,感受着臂弯里这份沉甸甸的重量,听着那近在咫尺的、规律而微弱的呼吸声,看着那张在沉睡中终于卸下所有痛苦和重负的宁静睡颜…… 凤九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巨大的不舍填满。 她保持着这个紧紧相拥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最轻微的扰动也会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她贪婪地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和重量,贪婪地捕捉着那细微的呼吸声,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存无限延长,凝固成永恒。 窗外的晨光似乎也静止了,温柔地笼罩着床榻上相互依偎的两人。 凤九屏着呼吸,极其缓慢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只为让白曦能更安稳地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头颈的姿势更舒适一些。 确认白曦没有被打扰,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唇齿间逸出一段低柔的旋律。 那是童年记忆深处,母亲蝶兰在她难以入眠时,常常哼唱的摇篮曲调,简单,舒缓,带着岁月沉淀的暖意。 白曦深陷在无意识的睡眠中,呼吸绵长。 然而,当那充满温情的旋律轻轻拂过耳际时,她微蹙的眉心竟奇异地一点点舒展开来。 那放松的弧度,如同被无形的指尖温柔抚平,仿佛在沉睡的混沌中,触碰到了某个遥远而安宁的角落。 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窗外的喧嚣被隔绝,只余下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以及微风掠过枝叶时发出的、细碎的沙沙声。 时间仿佛也放慢了脚步。 清晨的阳光,透过糊着素纸的窗棂,柔和地渗透进来,无声地在室内流淌,为一切镀上了一层温暖而朦胧的金色光晕。 凤九垂眸,目光静静地落在怀中人儿沉睡的脸上。 晨光勾勒出白曦精致的轮廓,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静谧的扇形阴影。 她的唇角,不知何时牵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弧度,几乎难以察觉,如同沉睡中一个安宁的梦痕。 看着这一切,凤九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甜蜜与苦涩交织,爱恋与痛楚并存。 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动作轻缓得如同怕惊扰了尘埃。 一个极轻柔的吻,带着无尽的珍重和无声的祈愿,羽毛般落在白曦微凉的额头上。 她的手指,始终没有离开那如雪瀑般的银发。 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依恋,极其轻柔地在柔顺的发丝间缓缓穿行、梳理,力道温柔得如同最和煦的微风,生怕带来一丝一毫的不适。 凤九的唇凑近白曦的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最私密的耳语,轻得几乎要消散在宁静的空气里: “若是……你还能在梦里看见未来……” 她的气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么……请你一定要梦见那时的夜空……”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声音更轻,却饱含着最深切的渴望: “……我还想……和你一起……再看很多次……很多很多次……” 白曦已然沉入深沉的睡眠之中,对凤九的低语毫无所觉。 她安静地依偎在凤九的臂弯里,呼吸悠长而微弱。 那张苍白的面容上,先前因痛苦和强撑而绷紧的线条彻底舒展开来,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宁静。 仿佛那长久以来压在灵魂深处的无形的重负,终于在这一刻被卸下。 或许在深沉的梦境里,她正回溯着时光的河流,回到了那些尚未背负沉重宿命的日子—— 或许是那个与凤九初次相遇、阳光灼热的夏天,空气中弥漫着自由的气息; 又或许是更早之前,一切选择都还充满未知与可能性的纯白时光。 凤九维持着守护的姿势,纹丝不动。 一只手臂稳稳地垫在白曦颈后,另一只手则极其轻柔地搭在她纤细的腰侧。 掌根紧贴着那单薄的身躯,感受着每一次呼吸带来的极其细微的起伏震动。 那微弱的生命韵律,是她此刻唯一能紧握的真实。 窗外的世界并未停歇——鸟鸣断续,枝叶在雨后清新的空气中沙沙作响,晨光也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移动。 然而,在这个被晨光温柔笼罩的狭小空间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流动的意义。 世间万物,都及不上怀中这份沉甸甸的、正在悄然流逝的温热。 凤九的目光,如同最轻柔的纱,细细地描摹着白曦沉睡的轮廓—— 那安静阖着的眼睑,那微微起伏的胸口,那卸下所有重负后平和的面容。 酸涩的痛楚如同藤蔓缠绕着心脏,却又奇异地交织着一种深沉的感恩。 这感恩源于一个微小却无比珍贵的认知: 至少,在当下这一寸光阴里,她们的身体依然紧紧相依,呼吸依然交织在一起。 至少,在白曦生命旅途的最后一个梦境深处,有她的气息相伴,有她的体温…… 是我赢了,我的皇后 不知过了多久,心力交瘁的凤九也在这份沉重的守护中沉沉睡去。 意识逐渐回笼时,她却没有立刻睁开双眼。 仿佛要用这层薄弱的屏障,隔绝开那可能到来的最令人心碎的画面——在晨光中,怀中的人儿失去所有温度与呼吸的模样。 光是这个念头,就让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了她,紧闭的眼睑下,温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无声地溢出,顺着脸颊滑落。 就在这绝望的酸楚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瞬间—— 一抹温热的手指,带着生命力的触感,极其轻柔地落在了她的眼角。 那微暖的指腹,带着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温柔,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拭去了那冰冷的泪痕。 紧接着,一个带着笑意、充满了鲜活气息的声音,如同最动听的晨钟,清晰地、带着浓浓的爱恋,在她耳边响起: “老婆……哭了……可不好看哦~” 这声音!这温度! 凤九的心猛地一跳,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她几乎是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狂喜,猛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瞬间聚焦——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记忆中那张苍白如纸、奄奄一息的脸庞。 此刻的白曦,正微微侧着头,含笑凝视着她。 她的双颊竟透着健康的、淡淡的红晕,如同初绽的桃花。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清澈明亮,如同被晨露洗过的晴空,里面盛满了熟悉的温柔与狡黠,闪烁着勃勃生机!哪里还有半分濒死的灰败?! 巨大的反差,瞬间冲垮了凤九心中筑起的绝望堤坝。 积压了一夜的恐惧、悲伤、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有被“欺骗”的委屈,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不再是无声的滑落,而是伴随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和抽泣,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控诉: “你个骗子!……大骗子!!” 她紧紧抓着白曦的衣襟,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你明明……明明说过的!说我哭花了的样子……也很好看的!你骗人!你骗人!!” 看着凤九哭得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白曦眼中的笑意更深,那是一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纯粹的喜悦和宠溺。 她任由凤九抓着自己,另一只手更加轻柔地、一遍遍地替她擦拭着汹涌的泪水,声音里是满满的纵容和安抚: “好好好……我是骗子……我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乖,别哭啦……再哭眼睛真要肿成桃子了……” ……………… 一番兵荒马乱的情绪宣泄过后,慕璃终于得以靠近。 她收敛起所有情绪,神色凝重地坐下,伸出纤白的手指,极其认真地搭在白曦的腕脉之上。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几人或急促或屏息的呼吸声。 慕璃的指尖微动,感受着指下传来的脉象。 她时而凝眉沉思,时而指尖微调,反复切脉,神色变幻不定。 良久,她才缓缓收回手,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扫过紧张注视着她的陵、凤九和一脸好奇的白曦,声音带着一丝复杂: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陵立刻上前一步,宽厚的手掌轻轻覆上慕璃的手背,带着安抚和决断: “不必选了,璃儿,都直接说吧。” 慕璃再次叹了口气,目光先落在白曦身上,语气带着惋惜: “坏消息是……她的内力,彻底消散了。经络如同干涸的河道,空空如也。此生……恐怕是再难习武了。” 这个消息如同重锤落下,让房间里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习武对于白曦而言,曾是如同呼吸般自然的存在,是她的骄傲,也是她守护的力量源泉。 然而,慕璃话锋一转,视线在凤九和白曦之间游移,最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奇,落在了白曦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但好消息是……她怀孕了。脉象清晰,生机初萌。时间……应该就是昨晚。” “蛤?!” 陵猛地瞪大眼睛,手中的折扇差点脱手,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的震惊。 这消息的冲击力,似乎比白曦失去内力还要让他难以消化。 “啥?!” 凤九更是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节的疑问。 怀孕?在这种时候?在她以为即将失去白曦的时候? “耶!” 与两人的震惊截然不同,白曦却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纯粹而灿烂的笑容,甚至带着点小小的得意。 她下意识地立刻伸出手,极其温柔地抚摸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仿佛在与谁打招呼,声音轻快又充满怀念:“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好久不见呀,小家伙。” 随即,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含着狡黠而满足的笑意,直直望向依旧处于震惊状态的凤九,唇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看来……我赌对了呢。” 她顿了顿,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却抛出一个新的谜题, “老婆,时间差不多啦。我给你留了一份礼物……现在,可以去领取了哦。” “啥?!” 凤九再次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砸懵了,只能重复着同一个疑问词,完全跟不上白曦跳跃的思维。 内力尽失、怀孕、礼物……这一连串的信息让她应接不暇,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看着凤九茫然的样子,慕璃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补充解释道,声音里依旧带着不可思议: “这……确实难以置信。白曦体内原本至阴至寒的内力,与那柄魔剑带来的侵蚀魔气,在昨夜……或者说在她生命濒临极限的剧烈波动下,竟然达成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这两股原本相斥的力量,非但没有摧毁她,反而……反而孕育出了一个新的生命契机。”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白曦的小腹,充满了医者的惊叹与困惑。 ………………… 当凤九终于踏出那方与世隔绝、仿佛时间停滞的宁静小院,重新回到桃林岛,乃至更广阔的天地时,她才真切感受到,在她陪伴白曦沉睡的短短时间里,外界已然天翻地覆。 百晓生不仅带来了援兵,更带来了足以颠覆乾坤的力量。 他联络了德高望重的秦爷爷以及数位在江湖与朝堂都颇有影响力的宿老。 当他们循着线索最终找到失踪的凤无彦时,看到的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彻底癫狂的可怜虫。 他衣衫褴褛,形容枯槁,蜷缩在泥地里,双目空洞无神,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长生不老”、“祭品”之类的疯言呓语,甚至抓起地上的污泥就往嘴里塞,状若疯魔。 与此同时,那些曾被白曦从魔爪下救出、由她暗中收养庇护的孩子们,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们不知疲倦地奔走于城镇乡野,将一份份详实记载着凤无彦暗中掳掠孩童、残害无辜、妄图以骨肉至亲献祭长生的血泪控诉书公之于众。 铁证如山,桩桩件件,将帝王最后一丝遮羞布彻底撕碎。 朝廷中枢早已乱成一团。 大臣们惊闻皇帝疯癫失踪的消息,仓皇失措,本能地想要寻找其他皇室血脉继位。 然而,当他们遍寻那八位皇子皇女的踪迹时,却惊恐地发现——人,早已不见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循着蛛丝马迹追查下去,最终在皇宫最隐秘、最阴森的角落,发现了令人胆寒的证据:那八位凤无彦的子嗣,竟早已被他秘密献祭!他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长生梦,早已亲手断绝了皇室正统的血脉!这骇人听闻的真相,让所有还存有理智的大臣都遍体生寒——他们的皇帝,恐怕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彻底疯了! 就在朝堂陷入绝望的混乱之时,一条几乎被遗忘的线索浮出水面——当年冷宫失火、据传已死的九皇女,凤九! 在恰当的时机,在白曦无声的示意下,凤九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她的身份很快被确认。 在群臣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目光注视下,在无数或期盼、或审视、或复杂的视线中,凤九被簇拥着,一步步走向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辇。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凉华贵的辇驾边缘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她猛然惊觉,环顾四周——那些曾经依附凤无彦、心术不正、野心勃勃的权臣奸佞,竟已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此刻围绕在她身边的,多是些持身清正、心向社稷、主和求稳的老成持重之臣。 整个朝堂的风气,竟在不知不觉中,被涤荡一新! 心中瞬间了然。 这绝非巧合。 是白曦。 即使是在她自身濒临绝境、承受着巨大反噬的痛苦之时,即使是在她以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最后时刻,她也从未停止过为凤九谋划。 她早已暗中布局,不动声色地扫清了所有可能阻碍凤九的荆棘,铺就了一条通往权力巅峰的、几乎毫无阻滞的坦途。 这份深沉到极致的爱意与周全,这份在她“身后”依然守护着她的力量,让凤九在踏上龙辇的那一刻,心中涌起的并非对权力的渴望,而是对那个躺在小院中、用尽生命最后力气为她安排好一切的人,无尽的震撼与痛彻心扉的怜惜。 即使她真的不在了,她留下的这一切,也足以确保凤九能轻而易举地,安稳地,执掌这万里河山。 凤九的目光越过车辕,牢牢锁在车下那个笑容狡黠、眼神明亮的白曦身上。 没有犹豫,她指尖微动,一股柔和的内力透体而出,如同无形的丝线,精准地缠绕住白曦的手腕。 “上来。” 凤九的声音不高,白曦只觉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牵引着自己,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飘飘离地,稳稳落在了宽敞华贵的车驾之上。 她脸上还残留着被这突如其来举动惊到的讶然。 凤九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 她转过身,面向车驾下方鸦雀无声、垂首肃立的群臣百官,声音清晰沉稳,在寂静的空气中传开: “诸卿听旨:白曦,乃朕之皇后。过去是,今日是,未来亦是。此乃定论,无可更改!” 话音落下,整个宫道陷入一片死寂,唯有风声拂过旗帜的猎猎声响。 凤九不再理会下方凝固的众人。 她伸手,将身旁还带着一丝错愕的白曦,用力拥入自己怀中。 她的唇贴近白曦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肌肤,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和化不开的亲昵,压低声音轻笑: “现在……是我赢了。我的皇后。” 白曦的身体在凤九的怀抱里微微僵了一下,随即彻底放松下来。 她仰起脸,望着凤九近在咫尺、写满深情的眼眸,脸上那点讶然如同冰雪消融,瞬间绽放出一个璀璨无比的笑容。 她将头轻轻靠在凤九肩上,声音带着全然的信赖和归属: “嗯,是你赢了……我的陛下。” 有你(《龙与凰》第二章江湖篇完) 凤九登基之后,雷厉风行地处理了凤无彦留下的混乱局面。 她果断下令,遣散了先帝庞大的后宫。 没有苛待,而是给予那些或惶恐、或茫然的妃嫔们丰厚的遣散银钱和选择的机会,让她们能带着尊严和新的希望,离开这座金丝牢笼,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紧接着,她力排众议,在朝堂之上郑重颁下旨意:自她始,后宫只设皇后一位,永不再纳妃嫔。 这道旨意,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却也在她坚定的意志下,最终成为了不可动摇的国法。 尘埃落定后,一场筹备多时、盛况空前的帝后大婚,在万众瞩目下举行。 红妆十里,仪仗威严,凤九身着帝王衮服,白曦披着华美凤冠霞帔,两人在庄严的礼乐和无数臣民的见证下,执手相望,许下了相伴一生的誓言。 大婚之后,进入孕期的白曦,成了整个皇宫,乃至整个王朝最精贵的珍宝。 凤九的旨意下达得清晰而严厉,宫人们更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怠慢。 白曦的一饮一食、一举一动,都有人精心照料、严密守护。 宫女们几乎是屏息凝神地围着她转,唯恐这位皇后娘娘和她腹中未来的皇嗣出现半分差池。 这份小心翼翼,甚至让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白曦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享受着凤九无处不在的关怀。 终于,在无数双眼睛的期盼和紧张中,白曦平安诞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 当慕璃将襁褓中那小小的带着奶香的生命小心翼翼地放入白曦怀中时,白曦苍白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无与伦比的满足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初为人母的喜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的温柔。 她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婴儿柔嫩的小脸,声音带着初愈的虚弱,却无比清晰地宣布: “她叫白昭玥。昭如日月,玥为神珠。我的小昭玥……” 她抱着孩子,动作自然而流畅,调整手臂的弧度让婴儿躺得舒适,轻拍襁褓的节奏带着安抚的韵律,低头凝视的眼神专注而充满爱意。 每一个细节都显得无比熟稔,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这份远超寻常初产妇的娴熟与从容,让一旁负责照料、医术精绝的慕璃都忍不住微微侧目。 她看着白曦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和眼中那份仿佛与生俱来的温柔笃定,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淡淡的疑惑:这……真的像是第一次抱自己孩子的母亲吗?那份举手投足间的自然和爱护,倒像是早已熟识…… 时光荏苒,当白昭玥渐渐褪去稚气,显露出足以担起责任的聪慧与沉稳时,凤九没有丝毫留恋。 她干脆利落地将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玉玺交付于女儿手中,牵着白曦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宫城。 从此,天高地阔,任她们遨游。 她们的第一站,回到了那座承载着凤九童年记忆的宁静边城。 蝶兰早已等候在门前,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掩不住眼中的慈爱与欣慰。 看到女儿牵着白曦平安归来,她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光,将两人紧紧拥住,仿佛要将这些年分离的时光都补回来。 接着,她们循着酒香,找到了冯教头与秦爷爷常聚的小酒馆。 两位须发皆白的老友正对坐小酌,棋盘摆在一边,战局正酣。 看到凤九和白曦的身影,冯教头抚掌大笑,秦爷爷捻须点头,眼中满是激赏与怀念。 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添上两副碗筷,酒满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听着老友讲述着凤九幼时习武的趣事,白曦笑得眉眼弯弯,凤九则无奈地摇头。 江湖路上,自然少不了故人喜讯。 她们收到了百晓生与鹤山派那位傲雪凌霜的雪羽的婚帖。 婚礼办得热闹非凡,百晓生难得收起了那副万事通晓的从容,被闹得面红耳赤,雪羽则是一身红妆,英姿飒爽中更添几分明艳。 白曦拉着凤九挤在宾客中,看着这对欢喜冤家终成眷属,笑容明媚。 再之后,是陵与慕璃孩子的周岁宴。 小院张灯结彩,充满了孩童的欢笑。 陵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儿,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慕璃在一旁含笑看着。 当白曦看到陵笨手笨脚差点把孩子的小发髻弄歪时,终于忍不住,几步上前,熟练又带着点“长辈威严”地揪住了陵的耳朵。 陵疼得龇牙咧嘴,却丝毫不敢反抗,只能小声讨饶,引得满堂哄笑。 凤九在一旁看着这熟悉又温馨的一幕,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自此,广袤的江湖之上,便多了一对形影不离的身影。 一位,气质清冷如月,风华绝代,眉宇间却总挂着如同小女孩般纯粹明快的笑容,会指着街边热气腾腾的点心铺子,拉着身旁人的衣袖,声音清脆地央求: “老婆,那个看起来好好吃,买给我嘛!” 另一位,则总是沉默地守护在侧,目光温和而坚定。 她或许话不多,但每一次点头,每一次掏出钱袋,每一次替对方拂去嘴角的碎屑,都无声地诉说着最深沉的包容与守护。 她们并肩而行,步履从容,向着未知的远方,踏上了看遍这世间山川湖海、烟火人间的旅途。 …………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如同无数细碎的钻石缀满深邃的天鹅绒幕布。 一条璀璨的银河横贯天际,无声地流淌着亘古的光辉。 一艘小小的乌篷船,静静地泊在宽广湖面的中央。 湖水如同巨大的墨玉,倒映着整个天穹,天上的星河与水中的星影交织重迭,船仿佛悬浮在无垠的宇宙之间,分不清是船在银河里,还是银河落入了湖中。 凤九与白曦依偎在船篷之下,铺着柔软垫褥的船板上。 凤九的手臂环着白曦的肩,白曦则慵懒地靠在她的怀里,两人身上盖着同一条薄毯,汲取着彼此的体温。 四周万籁俱寂,唯有湖水轻轻拍打着船舷,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哗——哗——”声,如同温柔的摇篮曲。 晚风带着水汽的微凉拂过,吹动白曦几缕散落的银发,轻轻搔着凤九的颈侧。 凤九微微侧过头,脸颊贴着白曦微凉的发顶,目光投向那浩瀚而熟悉的星空,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这静谧,带着一种历经千帆后的满足与悠长,在她耳边呢喃: “万水千山,我陪你看了。至于这片夜空……” 她顿了顿,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声音里含着无尽的眷恋与期许, “我们要看很多很多次……直到……再也睁不开眼的那一天。” 白曦在她怀里温软地笑了,那笑容如同星子落入了冰湖,清澈而温暖。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凤九揽着她的手臂,声音带着全然的依恋与承诺: “好~我陪你看。看一辈子,看到我们都变成老奶奶。” 她忽然仰起脸,冰蓝色的眼眸在星光下闪烁着狡黠而温柔的光芒,望向凤九深邃的眸子: “那么,老婆,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这漫天繁星的故事?” 凤九低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哦?很长吗?” 白曦的笑意更深,重新将头靠回她肩上,目光投向那流淌着永恒光芒的银河深处,声音仿佛也融入了星河的韵律: “嗯……很长很长……长到……这辈子都讲不完呢。” 天上,是浩瀚无垠的星空,流淌的银河无声地诉说着亿万年的传说。 船下,是深邃宁静的湖水,将整个星空温柔地拥入怀中,水波轻漾,星影随之碎散又聚合,仿佛另一个流动的宇宙。 小小的船儿,便在这上下辉映的星河中央,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江湖路远,风尘仆仆。 而此刻,这方寸小舟,这片星空下的湖水,便是她们的整个天地。 有你,足矣。 (《龙与凰》第二章 江湖篇 完) 江湖篇番外,皇后怎么勾引女帝啊?(高H,我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凤九端坐于宽大的御案之后,凝神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朱笔悬停,眉宇间带着女帝的沉凝。 殿门被轻轻推开,带进一缕微凉的夜风。刚坐完月子的白曦缓步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她脸上带着温软的、如同初融春水般的笑意,脚步轻盈,已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她将食盒轻轻放在御案一角,并未立刻打开。反而侧身倚在案边,单手支着下颌,微微歪着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含着毫不掩饰的狡黠光芒,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正专注于公务的凤九。 那目光太过专注,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撩拨,让凤九握着朱笔的手指微微一顿。她抬眸,对上白曦笑意盈盈的眸子,心头莫名一跳,一种熟悉的、带着甜蜜又带着点“麻烦”的不祥预感悄然升起。 “陛下~~” 白曦的声音刻意拖长了调子,带着软糯的甜意,“想我了吗~~” 凤九强自定了定神,重新将目光落回奏折上,声音尽量维持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别闹。乖,等我忙完这些。” “诶~真的嘛?” 白曦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般的轻柔气息拂过凤九耳畔,“陛下……真的不想要嘛~~” 她故意顿了顿,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自己的衣襟边缘,强调道,“我现在身子……可都好了呢~~” 凤九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窒,朱笔在奏折上留下一个微小的墨点。她搁下笔,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真的不行。你才出月子多久?” “诶~~” 白曦像是没听到她的拒绝,笑容愈发灿烂,甚至带着点俏皮的挑衅。她站直身体,撩了撩银白的长发,指尖轻轻捻起自己裙裾的一角,作势要展示什么,眼神亮晶晶地瞅着凤九:“那……陛下想不想看看,我今天特意穿了什么呀~~” 这明目张胆的勾引,终于让凤九那根名为“克制”的弦彻底绷断! 她霍然起身,一伸手便扣住了白曦纤细的手腕!稍一用力,白曦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整个人便被带着旋身,后背轻轻抵在了堆满奏折的御案边缘! 凤九的身体随即强势地贴近,将她困在自己与御案之间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距离瞬间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凤九微微俯身,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白曦那双依旧带着狡黠笑意的冰蓝色眼睛,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 “我的皇后……” 她一字一顿,指尖惩罚性地捏了捏白曦的下巴,“这才第几天?就敢跑到御书房来……勾引朕了?” 被牢牢禁锢在御案与怀抱之间,白曦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笑得更加明媚得意,仿佛计谋得逞的小狐狸。她甚至装模作样地偏头思索了一下,然后眨眨眼,用最无辜的语气,说出了最“可怕”的答案: “嗯~具体第几天呀?”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冰蓝色的眸子里闪着促狭的光,“可能有……好多个月了呢~~” “你真是……” 凤九低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是满满的无奈与宠溺。她一只手已不由自主地抚上了白曦柔滑的脸颊,指尖感受着那细腻的肌肤,“就这么……耐不住?” 白曦顺势眯起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像只被顺毛的猫咪般,眷恋地用脸颊蹭了蹭凤九温热的掌心,声音又软又甜,带着一丝无辜的狡黠:“陛下想多了~人家只是……想让陛下亲自检查一下……臣妾是否已经……恢复如初了。” 她刻意加重了“亲自检查”几个字,尾音带着撩人的钩子。 烛火摇曳,在两人紧贴的身影间投下暧昧的光影。凤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落,落在白曦微微起伏的胸前,那里因着哺乳期,比往日更显丰盈柔软。她另一只手顺着白曦纤细的腰线缓缓向下,隔着那层轻薄的宫裙衣料,清晰地感受着底下温热的肌肤和诱人的曲线。 “哦?” 凤九的眉梢挑起,“那便让朕……好好检查看看。” 话音未落,她的唇已印上了白曦修长脆弱的颈侧。亲吻如同烙印,一路向下,带着探索意味。白曦被迫仰起头,银白的长发如瀑般倾泻而下,几缕发丝扫过案上的奏折。难以抑制的细微呻吟从她微启的唇瓣间逸出,在安静的御书房里格外清晰。 “陛下……别……别在这里……” 白曦的声音带着一丝破碎的喘息,眼角的余光瞥见案上堆积的文书,“奏折……会……” “无妨。” 凤九在亲吻的间隙低语“朕此刻……只想专心检查我的皇后。” 她揽在白曦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将怀中人儿更紧地贴向自己, 白曦原本整齐的衣衫在缠绵的厮磨间早已松散凌乱,衣襟半开,露出颈下一片细腻温热的肌肤,在烛火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凤九的手悄然探入她层迭的裙摆之下,抚上光滑紧致的大腿内侧。 怀中的人儿瞬间绷紧了身体,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颤音的轻哼。 “看来朕的皇后确实恢复得极好,”凤九的唇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肌肤,“比从前还要热情几分。”那话语里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白曦的双臂紧紧搂着凤九的脖颈,将滚烫的脸颊埋在她的肩窝,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凤九的颈侧,声音带着情动的微喘,断断续续地低语:“都…都是陛下的错……让人家独自教养孩子那么久……早就…早就想念陛下得紧……” 摇曳的烛火将两人紧密相拥、起伏纠缠的身影清晰地投映在墙壁上。 凤九仅存的那点理智,在白曦这份不加掩饰的依恋和直白的渴望面前彻底消融瓦解。 她低下头吻住了白曦柔软微启的唇瓣,舌尖长驱直入,贪婪地汲取着她口中的甘甜,品尝着那份绵长的思念与浓烈爱意交织的滋味。 “唔…陛下…等等……”白曦在激烈亲吻的间隙中艰难地寻得一丝喘息,发出微弱的、含混不清的抗议。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攀着凤九的衣领,指尖微微用力,那力道却并非真正的推拒,反而更像是欲拒还迎的挽留,紧紧攥着不肯放开。 凤九的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 她一边灵巧地解着白曦胸前繁复的盘扣,让更多莹白的肌肤暴露在温暖的烛光下,一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方才不是你执意要证明自己已然痊愈的?” 随着衣襟的敞开,烛光毫无遮拦地流淌在白曦裸露的肌肤上。 孕产期带来的变化清晰可见——本就饱满的胸脯如今更显丰腴圆润,在烛光下勾勒出诱人而柔软的弧度,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凤九的目光变得幽深,手掌带着怜惜覆上那温暖的柔软,感受着掌心下细腻的触感和充盈的生命力。 “这么长的日子……”凤九埋首在白曦的颈窝与香肩之间,滚烫的唇烙下一个又一个湿热的印记,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深沉的思念,“……想我没?” 白曦在凤九的禁锢下,身体微微扭动,脸颊染上了动人的红晕,如同初绽的桃花。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水光潋滟,含着无尽的缱绻与一丝撩人的媚意。 “天天想着……”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喘息,如同梦呓,尤其在夜里……”她贝齿轻咬下唇,那份羞涩中透出露骨的挑逗,“抱着昭玥的时候……总会……总会想起陛下的模样……” 这句话,如同投入烈火中的最后一点油星,瞬间焚毁了凤九仅存的理智堤坝! 她不再犹豫,手臂穿过白曦的腿弯和后背,稍一用力,便将那柔软馨香的身体打横抱起,随即轻柔安置在宽阔坚实的御案之上! “哗啦——” 随着白曦的身体落案,堆积的奏章文书被扫落,纷纷扬扬地跌在地面上,发出杂乱的声响。 但此刻,两人都已无暇顾及。 凤九迅速褪去自己的外袍,随手丢弃在一旁。 她俯下身,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将白曦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两人四目相对,鼻尖几乎相触,灼热的呼吸瞬间交融,不分彼此。 白曦仰望着她,眼中再无半分戏谑,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她伸出双臂,柔柔地环住凤九的脖颈,主动仰起头,将自己的唇瓣印了上去。 舌尖带着试探与渴求,如同初生的幼兽,怯怯地叩开了对方的牙关。 凤九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她的吻炽热而温柔,带着积压已久的思念,同时,双手已迫不及待地在白曦曼妙起伏的身体上逡巡游走。 指尖拂过敏感的腰线,揉捏着丰腴的柔软,顺着脊背滑下,激起白曦一阵阵无法抑制的酥麻战栗,让她控制不住地轻颤。 “唔…陛下……”白曦在缠绵的唇齿交缠间隙逸出破碎的轻唤,声音甜腻得如同浸了蜜糖,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蚀骨的思念与渴求,“曦儿……真的好想你……” 凤九的手仿佛带着火焰,在她每一寸细腻的肌肤上点燃燎原之火。 时而是羽毛般的轻柔爱抚,带来难耐的痒意;时而又揉捏按压,引发更深沉的战栗。 她的探索细致的仿佛要将这具身体每一处细微的反应都刻入脑海。 御案上,烛火随着两人纠缠的动作剧烈地跳跃着,光影在她们紧密相贴、起伏律动的躯体上明灭不定,勾勒出令人血脉贲张的轮廓。 整个御书房内,只剩下压抑不住的喘息、衣料摩擦的窸窣、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爱欲气息。 “陛下…轻些……” 白曦微微仰起纤长的脖颈,喉间逸出一声细微的喘息,十指不自觉地深深嵌入凤九浓密的发丝间。 凤九的吻细密地从她敏感的颈侧一路蔓延至胸前起伏的曲线,每一寸肌肤都被那温软的唇舌细致地眷顾、探索。 “这么久了……” 凤九终于抬首,深邃的眼眸望进白曦那双已染上水汽、迷蒙如雾的冰蓝色眼睛。 她低语着,舌尖却未停歇,在那柔软的丰盈顶端打着缠绵的圈,感受着那份因哺乳期而愈发饱满的坚挺与弹性。 这份独属于此刻的变化令凤九格外流连,她时而温柔地轻吮,时而用齿尖带着怜惜地轻轻磨蹭,换来白曦压抑不住、从唇齿间溢出的破碎轻吟。 “啊…凤九…别…别这样…” 白曦难耐地扭动着腰肢,久未经情事滋养的身体变得异常敏感,仅仅是这样的抚弄已让她浑身发烫,一股熟悉的暖流在深处悄然涌动。 她纤细的双腿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膝弯不自觉地环上了凤九的腰身。 凤九感受到腰间蓦然收紧的力道,略带惊讶地挑眉,声音里含着促狭的笑意: “竟如此等不及了?” 她一边说着,修长的手指已灵巧地解开了白曦身上剩余的束缚。 丝滑的衣料无声滑落,将那一身在烛光下泛着温润光泽的完美胴体彻底展露。 月子过后,那身躯仍带着几分慵懒的丰腴,却更添一股成熟诱人的风韵。 “曦儿…实在是…想得太久了…” 白曦眼角泛着动情的红晕,贝齿轻轻咬住下唇,望向凤九的眼神混合着渴望与一丝难言的羞涩,那欲言又止的娇媚模样,足以点燃任何理智。 凤九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笑,温柔地分开了白曦环在自己腰间的双腿。 她俯身其间,灼热的呼吸已变得有些急促,凝视着白曦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声音带着探究的沙哑: “让朕看看……究竟思念到了何种地步……” 当凤九的指尖带着试探的暖意轻柔探入时,白曦的身体瞬间绷紧,腰肢不受控制地向上弓起,一声压抑了许久的、带着颤音的呻吟终于从唇齿间逸出。 久未承欢的幽谷紧致得令人心颤,却又早已浸润得一片温软湿滑。 “这般……便已如此……”凤九的唇贴着她的耳廓,低沉的声音带着灼热的湿意,再次覆上白曦胸前的柔软,细细品尝着那份独属于她的清甜,“可是……想朕了?” “想……”白曦喘息着,声音破碎而急促,身体却主动地迎凑上去,“每日都想……尤其是……哄睡了昭玥之后……身边空落落的……” 凤九闻言,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指尖不由得施加了几分恰好的压力。 “今日……便让朕好好补偿皇后……”她的声音暗哑了几分。 “小坏蛋……”凤九的齿尖轻轻碾磨着白曦敏感的耳垂,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熟稔而富有技巧,“这数月……我也念你得紧……” 白曦的双臂紧紧缠上凤九的颈项,喘息声越发急促沉重:“凤九……别再……折磨曦儿了……” 凤九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点得意的弧度,指下的节奏骤然加快变换。 白曦如同被惊起的蝶,身体猛地向上弹起,银白的长发铺散开来,冰蓝色的眼眸迷蒙如雾,漾满了沉醉的水光。 “这便……受不住了?”凤九低笑,带着一丝宠溺的戏谑,另一只手抚过白曦汗湿微烫的脸颊,“朕还以为……生了昭玥后,皇后会更……经得起些……” “唔……陛下……莫要取笑……”白曦羞赧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轻颤,可身体的反应却无比诚实,腰肢无意识地向上挺动,追寻着那令人失控的源头,“实在是……隔得太……太久……啊!” 凤九的指尖忽然加重了力道,精准地探索到那片敏感深处,轻轻一按。 “呜啊——!”白曦猝不及防,一声短促而破碎的惊叫溢出喉咙,身体猛地弓起。一股温热的暖流随之不受控制地涌出,瞬间濡湿了凤九修长的手指。 “看来这里……还是如此诚实。”凤九的唇贴近白曦的耳廓,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她缓缓抽出手指,指腹却似有若无地在那片柔软脆弱的内壁上轻轻刮蹭了一下,激起白曦一阵难以抑制的、细碎的颤抖。 “九儿……别……别这样……”白曦面色潮红如霞,冰蓝色的眼眸蒙上水汽,声音带着喘息和一丝软糯的央求。 凤九不再言语,迅速褪去两人间最后的阻隔。 她欺身向前,将自己同样柔软湿润的蜜源,紧密地贴上白曦的。 没有急于进入,只是用最私密的柔软,细细地、缓慢地厮磨着那片同样滚烫的敏感。 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带起一阵令人心悸的电流,在两人交迭的肌肤间流窜。 “嗯……”白曦满足地叹息着,像终于寻到了渴求的甘泉,双腿本能地缠上凤九的腰肢,缠绕得更紧,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凤九俯下身,深深地吻住白曦微张喘息的唇瓣,将这个叹息尽数吞没。 情潮汹涌,终于抵达巅峰。 白曦在凤九怀中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飘零的雪羽。 细碎的呜咽被吻封缄在喉咙深处。 全身的肌肤都透出一种动情后的、诱人的淡淡粉晕。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彻底失去了焦距,如同蒙上了薄雾的星子,失神的泪光不知何时已沾湿了纤长的睫毛,在烛光下闪烁着脆弱的光泽。 凤九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只是静静地拥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包裹着她,感受着她身体深处传来的、尚未平息的细碎颤抖,良久,白曦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复,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软软地依偎在凤九怀里。 “还好吗?”凤九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春夜的风,她轻啄着白曦汗湿的额头,手指爱怜地梳理着她散乱的、如同月光流淌的银发。 白曦又过了好一会儿,涣散的目光才重新凝聚,找回了焦距。 她像一只餍足慵懒的猫儿,用脸颊眷恋地蹭了蹭凤九的颈窝,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丝软糯的埋怨,低低地呢喃: “太过了……受不住了……好久……没被你这样了…………” 凤九低下头,指腹带着怜惜与温柔,一遍遍擦拭着白曦脸上未干的泪痕和鬓角的湿意。 白曦依偎在凤九温暖的怀抱里,侧脸紧贴着她的胸口。 耳边传来凤九的心跳声,如同最安心的鼓点,敲散了方才所有的悸动与迷乱。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身体也随之彻底放松下来。 凤九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中混杂着后怕、怜惜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 她低下头,温热的唇轻柔地印在白曦微凉的发顶,声音低沉而郑重:“下不为例。以后……绝不准许再让自己这般……劳累。” 那“劳累”二字,咬得格外清晰。 白曦温顺地任由凤九帮她理顺方才弄乱的银白长发,指尖偶尔擦过她的耳廓,带来舒适的痒意。 她满足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整个人仿佛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在凤九温暖的气息中沉溺,寻到了最深切的归属感。 “凤九……”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梦乡的边缘,白曦如同呓语般,声音模糊而带着浓浓的睡意,轻声问道,“你……有多久没这样……好好抱我了?” 黑暗中,凤九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那回答却清晰地响起,仿佛早已刻在心底:“一百零八天。” 她的声音很轻,“自你产下小昭玥那日起,我……数着日子过的。” “傻瓜……” 白曦在朦胧中听到这个答案,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了些,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带着无尽的亲昵与宠溺。 随即,那最后一丝清醒也消散,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彻底在凤九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凤九没有再说话。她只是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一动不动,感受着怀中人儿温热的体温和安稳的呼吸。深邃的目光透过窗棂,静静守望着她安然的睡颜。 时间在寂静中无声流淌,直到窗外的墨色天幕渐渐褪去深沉,东方遥远的地平线上,终于泛起了一抹柔和而清冷的鱼肚白。 间章 且不说白曦与凤九在那方小世界中如何逍遥自在,快意江湖。 此刻,九天云端之上,那恢弘缥缈、本应清静无尘的仙帝居所——凌霄殿,却一反常态地人流攒动,喧声鼎沸。 几位须发皆白的老仙官围在御座之下,声音或激昂或沉痛,你一言我一语,汇成一股嘈杂的洪流,吵得高坐于帝位之上的仙帝帝晙眉头紧锁,只觉得额角阵阵抽痛。 “陛下!”一位身着玄色仙袍、手持玉笏的老者率先发难,声音洪亮,“那龙尊白曦,公然违反仙规铁律,强行为历劫之人替换命格,此等行径,已严重扰乱了历劫的公平与天道的运行!此风断不可长,必须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啊!” “正是此理!”旁边另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立刻附和,语气沉痛,“强行干预命数,此乃逆天之举!不仅破坏了历劫者的因果,更可能引动未知灾劫!陛下,若不对其施以惩戒,仙规威严何在?天道秩序何存?” 殿内附和声渐起,气氛凝重。 就在这声浪渐高之时—— “呵!” 一声带着冰冷笑意的轻哼清晰的响起,瞬间压过了殿内的嘈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流光溢彩的曼妙身影已踏入凌霄殿中。来人正是白芷。 她容颜依旧倾城,妩媚的眉眼间此刻却染上了一层清晰的愠怒,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她眸光如电,冷冷扫过刚才那几位慷慨陈词的老仙官,红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 “老娘倒要看看,今天谁敢罚我闺女一根头发丝儿?” 她莲步轻移,径直走到帝晙御座旁,姿态慵懒却气势迫人,目光再次锁定那几个带头的老者: “当年,你们这群老家伙,背着我,偷偷摸摸送我宝贝闺女去下界历那劳什子的劫数……” 她顿了顿,声音里的寒意更甚,“这笔账,老娘还没腾出手来找你们清算呢!如今倒好,你们自己送上门来,还敢在这里聒噪?!” 此言一出,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几个老仙官,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他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互相交换了一个带着惊惧的眼神——坏了!怎么把这个护犊子的疯女人给忘了!…… 帝晙看着下方瞬间噤若寒蝉的老臣,又看了看身边气势汹汹的白芷,只觉得额角更痛了。 他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音带着疲惫: “够了。” 他目光扫过下方,“白曦,亦是朕的女儿。此事……到此为止,不许再议。” “可是陛下……” 还有不死心的仙官试图开口。 “朕说了——到此为止!” 帝晙的声音陡然加重,彻底封住了所有未尽之语。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几位老仙官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呼吸声。 看着下方几位长老敢怒不敢言、却又心有不甘的模样,帝晙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了然。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帝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 “你们今日前来,左不过是觉得她带着记忆与神力下界,干预命数,失了历劫的公平。” 他目光扫过那些垂首的老者,缓缓道,“下一世,朕会亲自出手,消去她此世所有的记忆与神力。让她如同真正的凡人般,重新开始。”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一种近乎宣判的意味: “倘若……在忘却一切、毫无凭依的情况下,她依然能够与凤九相遇、相知,甚至相助……那么,这便不再是违规,而是她们本就是彼此命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带着无形的威压:“若真如此,此后,任何人不得再以此为由,再生事端!这便是朕的裁定。” 长老们闻言,心中俱是一凛。他们深知帝晙此言,已是给了他们一个体面的台阶,也划下了不可逾越的底线。若再纠缠不休,便是自取其辱了。几人面面相觑,交换了几个无奈的眼神,最终只得齐齐躬身行礼,无声地退出了凌霄宝殿,殿内瞬间清静下来。 白芷看着那些老家伙悻悻退走的背影,轻哼一声,这才施施然走上前去。 她姿态随意地在帝晙身旁坐下,熟稔地从御案上的玉碟中拈起一块晶莹剔透的仙果糕点,小口地品尝起来。香甜的气息在唇齿间化开,她微微侧头,看向帝晙,妩媚的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你就……对曦儿那么有信心?” 她咽下糕点,声音放轻了些,“没了记忆,也没了傍身的本事,万一……万一她在那下界吃了苦头,受了委屈怎么办?我这当娘的……”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眼底的心疼已然明了。 帝晙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他伸出手臂,极其自然地将白芷揽入自己怀中,让她靠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柔顺的发丝,声音低沉而充满安抚的暖意: “没了记忆……或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目光投向殿外缥缈的云海,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未来,“让她真正做一回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不好么?不必背负龙尊的责任,不必忧心天道的平衡,只需快快乐乐地长大,享受凡尘烟火。” 白芷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那份沉稳的依靠。听着帝晙描绘的画面,她眼中那点担忧渐渐被一种温柔的憧憬所取代。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和期待: “好吧……其实,我也挺想看看的。” 她抬起头,望向帝晙,眼中漾开柔和的波光,“没了那些沉重的过往,没了那些担子……我的曦儿,会是一个多么快乐、多么耀眼的小公主啊……” 褪色《龙与凰》第三章《救赎篇》(心死少女 “我的世界在褪色。” 这是凤家千金凤九对自己的评价。 她是凤家唯一的子嗣,诞生于一场纯粹的政治联姻。 她的父母之间,连最初维系表面的客气都已消耗殆尽。 在她出生后,那层薄如蝉翼的“体面”也彻底碎裂,露出了底下冰冷的现实。 父亲凤阎,是一座行走的、由利益构筑的堡垒。 他的世界里,万物皆可衡量,皆可交易。 在他的书房里,时间仿佛被切割成了精确的秒表刻度。 空气里永恒地悬浮着两种声音: 一种是电话听筒里传出的、刻板而急促的商业对白; 另一种则是他偶尔亲自拨打电话应酬时,那精算师般精准、不带丝毫起伏的语调。 厚厚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有书桌上那盏冷光灯,照亮他翻阅文件时专注而毫无温度的侧脸。 母亲谢瑶,则是名流社交场上一幅完美的活动肖像。 她的闺房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由香气与镜面构筑的精致牢笼。 推开门,浓烈到近乎有形的香水味便扑面而来,那是昂贵的雪松混合着鸢尾的气息,甜腻又带着一丝侵略性,长久地渗透在每一寸空气、每一件丝绒织物里。 房间里最多的声音,是化妆品瓶罐开合的轻响,粉刷扫过面颊的微末沙沙声,以及高跟鞋鞋跟敲击在光洁地板上的、规律而空洞的节奏。 巨大的穿衣镜前,永远映着她一丝不苟的妆容和华服,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眸里,映照着最新一季的时装画报,映照着珠宝的光泽,却唯独映不出女儿的身影。 在凤九的记忆深处,这两个空间如同两个平行运转的冰冷星球。 一边是永无止境的数字、合同与谈判,声音嘈杂却透骨寒凉; 另一边是永恒的香气、华服与静默的审视,色彩斑斓却毫无温度。 她站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中,看着属于她的那份色彩,在父亲冰冷的算计与母亲精致的漠视里,一点点、无声无息地褪去、消散。 她生日那天。 凤九穿着公主裙,独自坐在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沙发上。 怀抱里塞着一个几乎淹没她整个上半身的绒布玩具熊——那是佣人送来的“父亲的礼物”。 凤九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熊耳朵粗糙的缝线,她知道,连那玩具熊吊牌上的价格标签,都大概率是父亲助理撕掉的。 父亲本人是不会关心她什么时候生日的。 面前矮几上,精巧的蛋糕表面,几根细蜡烛早已燃尽,只留下几滩凝固的、色彩斑斓的蜡泪。 墙上那座沉重的座钟,秒针划过十二点的刻度,发出清晰、冰冷、仿佛永不止歇的“咔哒”声,在过分空旷的厅堂里激起微弱的回音。 “今年,也不会回来啊。” 她早该知道的。 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期待,在钟声里彻底熄灭。 那点对从未降临过的温柔的奢望,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成年后,一个寻常的夜晚,母亲谢瑶破天荒地亲自出现在她房里。 没有预兆,谢瑶指挥着佣人,将一件缀满细碎水晶、裙摆如云朵般堆迭的礼裙套在凤九身上。 谢瑶自己,穿着当季最新款的套装,每一根线条都透出时髦。 她把凤九带到了一场衣香鬓影的晚宴。 水晶灯的光刺得人眼晕。 谢瑶随手从侍者托盘里端起一杯澄粉色的液体,塞进凤九手中。 杯壁冰凉。 “这杯酒叫Cosmopolitan,” 她吐出一个名字,眼神扫过凤九略显僵硬的手指和站姿,那目光里带着惯常的挑剔,以及不耐, “凤九,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看看周围,学着点,怎么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 谢瑶用最昂贵的衣料、最耀眼的珠宝将凤九包裹起来。 然而,在母亲那双描画得无懈可击的眼睛里,凤九看不到爱意,只看到一件精心打造的用以在觥筹交错间展示其主人“时尚品味”的活体道具。 每一次被推向前介绍,每一次被调整裙摆的角度,都是道具在主人手中的一次展示。 后来,凤九离开了。 飞机掠过云端,她以为自己终于挣脱了那个镀金框架的玻璃盒——那个名为“家”的地方。 然而,双脚落在异国陌生而自由的街道上,呼吸着没有香水与商业谈判气息的空气时,她渐渐发觉。 她只是从一座精致华丽的牢笼,跌入了另一座更为空旷也更为寂静的牢笼。 自由,是真实的;那无边无际、深入骨髓的孤独,也是真实的。 心死 在异国清冷的空气里,凤九遇到了一个叫“不渝”的女孩。 这名字像一枚轻巧的贝壳,显然是精心挑选的伪装。 不渝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灼热的生命力,像初春毫无征兆涌动的暖流,带着莽撞的真诚,一点点融化了凤九心口经年冻结的冰层。 她是个摄影师,镜头后那双眼睛永远在搜寻,捕捉着树叶脉络里的阳光、老人皱纹里沉淀的暮色、孩童奔跑时扬起的灰尘里跳跃的光斑。 她宣称要收集全世界最动人的色彩。 她们很快形影不离。 不渝身上有种奇异的魔力,她拉着凤九在陌生的街头奔跑大笑,教会她在廉价的小餐馆里品尝食物本身的味道,会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天空一片奇特的云让凤九看。 最重要的是,她笨拙却执着地引导凤九触摸自己内心的褶皱,辨认那些被长久压抑的情绪——愤怒、委屈,甚至是一点点微弱的渴望。 她一遍遍告诉凤九:“你值得被好好对待,凤九,包括被你自己。” 凤九沉浸在这份迟来的暖意里,从未深究过那灿烂笑容下可能掩盖着什么。 她以为那笑容就是全部真相,是不渝灵魂的本色。 那个午后,阳光浓稠得如同融化的蜜糖,毫无保留地泼洒进不渝小小的公寓。 凤九接到一个含糊不清的电话,一种冰冷的直觉瞬间攫住了她。 她撞开门,浓重的铁锈味瞬间扼住了她的呼吸。 时间凝固了。 不渝安静地躺在那铺满整个地板的照片上——那些她视若生命的色彩与光影。 暗红的液体正缓慢地洇染开,浸透了一张张凝固的瞬间。 她的一只手无力地垂着,另一只手里却紧紧攥着一张照片——那是她为凤九拍的,照片里的凤九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渝赋予的松弛。 凤九颤抖着将那个迅速失温的身体揽进怀里。 不渝的头颅异常沉重,她的气息微弱得像即将熄灭的烛火,睫毛颤动了几下,嘴唇翕动着,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吐出的字句轻得如同叹息: “对不起,凤九…我…坚持不下去了……” 最后一点温热从怀里抽离。 凤九的心,那座刚刚被不渝小心翼翼垒砌起一点温度的堡垒,在瞬间轰然塌陷。 无声的粉碎,化为齑粉,只留下空旷死寂的废墟。 此后,只有穿堂而过的冷风,在那片废墟上呜咽盘旋,再无半点人声。 她抱着那具冰冷的身体,很久很久。 最终,一个破碎的音节从她喉咙深处挤出,轻飘飘地消散在死寂的空气里: “即使是你…也从来没有…选择过我吗?” 无人应答。 只有窗外阳光依旧刺目地照耀着,照着一地狼藉的色彩和一具失去生命的躯壳。 不渝,这个用阳光般笑容欺骗了所有人的女孩,在某个无法承受的瞬间,终究选择了“自我湮灭”,选择了“彻底离场”,选择了“松开双手”。 凤九低低地笑了起来,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喑哑的声响。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砸落在不渝冰冷的额头上,迅速变得冰凉。 原来如此。 这个世界,终究没有一个人,会真正为她驻足停留。 每一个人,最终选择的,都只有自己。 从那天起,凤九周身最后一点温度也彻底褪去了。 她收起了所有可能流露情绪的表情,像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坚硬冰冷的壳。 温暖?那不过是诱人沉溺、最终带来毁灭的幻觉。 她不再需要,也不再相信。 实验 凤九完成学业后,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她没有回到凤家那座空旷冰冷的宅邸,而是在城市地图上几乎被忽略的角落,盘下了一间旧铺面。 酒吧悄然开业,没有花篮,没有喧嚣。 门楣上方,只嵌着一个简洁的金属单词:“FADE”。 这名字像一道无声的注解,昭示着主人心的状态——在世界喧闹的边缘,某种东西正缓慢地失去原有的色泽,归于沉寂。 凤九成了“FADE”的中心。 她常在吧台后调酒,动作精准而疏离。 灯光刻意调得很低,勾勒出她过于精致的侧影,却将大部分神情隐在阴影里。 她身上有种沉静到极致的美,如同深海沟壑中独自绽放的异卉,轮廓清晰,色泽幽暗,带着一种令人屏息的孤绝。 过客会被这美短暂吸引,却无人能真正靠近。 那美本身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吸引着探寻的目光,却从不给予任何回应的暖意,只留下冰冷的距离感。 这样的人,自然引来了形形色色的关注。 姜雪,凤九在国外时期的同学,是“FADE”里除凤九外唯一恒常的身影。 她亲眼目睹了凤九与不渝从初见到诀别的全过程,洞悉那份温暖如何在最盛时骤然熄灭。 如今,她像一道沉默的闸门,守在“FADE”的入口和吧台边缘。 她的眼神锐利,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警惕,不动声色地挡开所有试图向凤九传递过多“温度”的试探——一个过于殷勤的搭讪者,一束不合时宜的玫瑰,甚至是一句看似无害的深切问候。 她不信救赎,更怕凤九那刚刚结痂的心,再被任何形式的“温柔”灼伤。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隔绝的墙。 沉林则是另一种守护。 她通常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摊开一个深色的木质调香箱。 她的手指修长稳定,精确地称量、研磨、滴入精油。 她是调香师,用植物精魂的复杂交响为凤九构筑一道无形的屏障。 当凤九周身的气息过于紧绷,眼神深处那不易察觉的裂痕开始蔓延时,沉林会不动声色地推过去一只小小的闻香条。 上面或许只是一缕清冽的雪松,带着苔藓的湿润感;或是微苦的广藿香,混合着干燥的泥土气息。 没有言语,只有这些精心调配的气味分子在空气中弥散,像一双无形的手,试图抚平那些看不见的、旧日伤疤带来的震颤。 沉林用植物的语言和绝对的沉默,为凤九撑起一方勉强可容身的平静。 日子在“FADE”的低语和光影里滑过,像无声的流水。 沉林,那个惯用植物香气和沉默织就屏障的调香师,破天荒地打破了两人之间长久以来的静默。 那是一个寻常的营业间隙,酒吧里只剩下背景音乐的低回。 沉林没有坐在她惯常的角落,而是径直走到吧台前,在凤九对面的高脚凳上坐下。 她没有摆弄她的精油瓶罐,双手只是平放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视线没有躲闪,直直地落在凤九低垂的眼睫上。 空气里惯有的雪松或广藓香消失了,“凤九。” 沉林的声音不高,“我们…做个实验吧。” 凤九擦拭酒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睫都未曾抬起,只是那握着杯布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规则很简单。” 沉林无视了那份无声的抗拒,继续道,语速平稳, “一个月时间。我不问过程,更不会预设结果。任何时候,只要你喊停,它立刻结束。” 她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捕捉着凤九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 “赌的是,你这片沉寂已久的水面,是否还有感知微澜的能力。” 凤九终于抬起了眼。 吧台顶灯的光线切割下来,在她的瞳孔里投下两点冰冷的反光,像结了冰的湖面。 她看着沉林,没有询问,没有质疑,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对方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天气。 就在这时,命运的齿轮似乎恰好卡进了某个凹槽。 “FADE”那扇厚重的木门被推开,门铃发出短促的轻响。 一个带着好奇的身影怯生生的走了进来,带着与这昏暗空间格格不入的某种气息。 是白家的小公主。 沉林的目光从凤九脸上移开,钉在门口那个年轻的身影上。 她微微侧身,将白家小公主完全纳入自己的视线范围,眼神不再是调香师惯有的沉静。 “她,”沉林的声音压得更低,只够凤九听见,“就是那个被允许进入你领地的‘变量’。而我,会用这双眼睛,”她微微眯起眸子, “看看她,这个闯入的因子,是否能改变你那…恒定的轨迹。” 她的目光在凤九和白家小公主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观察两个即将发生反应的化学试剂。 凤九的视线也终于转向了门口。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深潭般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旋即又归于死寂的平静。 实验,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已然开始。 陪伴(本文是初稿,因为看着不错就没花心思 晚上十点。 FADE酒吧的空气,比调酒壶里的冰块还要冷。 爵士乐的鼓刷声像幽魂,小心翼翼地摩擦着某种易碎的情绪。 这是白曦出现在这里的第七天。 凤九站在吧台后,用一块雪白的软布,一遍遍擦拭着那只已经光洁如新的古典杯。 她的动作是这里唯一的动态,黑色真丝吊带裙下滑腻的肩线,是唯一的风景。 那抹刺目的正红色口红,是这片冷色调里唯一的、固执的火焰。 她没看白曦,但白曦的目光,七天来每晚都准时落下,像这里的灯光一样,安静,且没有温度。 她们隔着叁米宽的黑檀木吧台,像一场心照不宣的对峙。 这场实验,进行得悄无声息。 终于,她停下了擦拭的动作,将杯子倒扣在吧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类似句点的声响。 她抬起眼,目光越过你的肩膀,看向吧台后那一整面墙的镜子。 在镜中,她第一次,正视了白曦的倒影。 白曦穿着洁白的衣裙,雪色长发随意的飘散,她浅蓝色的眼瞳里,充满了孩童的好奇与澄澈。 她大着胆子坐在了凤九面前的高脚凳上:“姐姐,能给我调一杯酒吗?” 凤九的视线从镜子里缓缓移开,最终落在了吧台前的白曦身上。 那双金红色的眼睛里没有情绪,既没有因为那声“姐姐”而泛起波澜,也没有因为这七天来的第一次对话而感到意外。 她的目光直接而锐利,像是要穿透白曦那纯洁无瑕的面孔,探究其后的动机。 沉默持续了大概五秒,长到足以让空气中的爵士乐变得有些刺耳。 终于,她纤长的手指在吧台上轻轻一点,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然后,她那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唇微微开启,吐出的字句没有一丝温度,像冬天清晨的薄雾。 “你成年了吗?”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更像是一个程序化的确认。 她的声音很低。 白曦乖巧的点了点头:“嗯嗯,成年啦!”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凤九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她的目光在白曦脸上停留了两秒,那双浅蓝色的眼瞳,干净得像一块无瑕的水晶。 凤九的视线微微下移,扫过那身洁白的衣裙,最终,她像是失去了所有兴趣一般,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留给白曦的,只有一个冷漠修长的背影。 凤九从酒架的高处取下一支典雅的玻璃瓶,瓶中装着透明的液体。 接着,是冰桶里冰块碰撞的清脆声响。 全程,凤九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姐姐,为什么调酒要在那个小瓶子里呢?”少女好奇的声音响起。 摇晃调酒壶的动作猛然停住。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凤九背对着白曦的身影僵硬了一瞬。 她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瞳孔里,映出酒架上排列整齐的各式酒瓶,光怪陆离,井然有序。 ‘那个小瓶子?’,她甚至觉得这个形容有点可笑。 她缓缓将手中的摇酒壶放在吧台上,嘴角嘲弄的弧度更深了一些。 “这是摇酒壶。” 她开口,声音平直,像是在纠正孩童一个可笑的错误。 “用来混合、冷却、稀释酒液。” 她用嘴简洁冰冷的陈述句,回答了这个问题。 随后便不再看白曦,重新拿起摇酒壶,准备将酒液滤入杯中。 那姿态仿佛在说:你的提问时间,结束了。 白曦看着那杯酒,歪了歪头:“姐姐,这杯酒多少钱呀?” 凤九正专注地将摇酒壶中的酒液滤入杯中。 ‘又一个问题。’ 她眼角的余光能瞥见吧台前那个歪着头,满脸天真的身影。 这已经是今晚的第叁个问题了。 对于一个习惯了沉默的人来说,这堪称是一种骚扰。 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在最后一滴酒液完美注入杯中后。 她放下摇酒壶,拿起吧台上一片预先切好的柠檬皮,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捏,一股清新的油脂被挤压出来,喷洒在酒液表面。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眼睑,将那杯鸡尾酒用指尖推到了白曦的面前。 杯子在光滑的台面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停在了白曦的手边。 “酒单在你左手边。”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没有继续看白曦,自顾自地拿起之前那块雪白的软布,开始擦拭刚刚的摇酒壶。 白曦默默闭上嘴,瞪着大眼睛看那杯鸡尾酒,眼神里面充满了好奇。 她拿起酒杯,好奇的喝了一小口,小脸瞬间通红,吐吐舌头,盯着酒杯好像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凤九抱着手臂靠在酒柜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看着白曦毫无防备的喝下一小口,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但当那张白净的小脸瞬间张红,还带着孩子气地吐了吐舌头,凤九的眼神深了那么一瞬。 那不是一杯烈酒,那只是一杯醉简单的金汤力,清爽,能很好的掩盖酒精的辛辣。 对她而言,这杯酒和白水没什么区别。 但对白曦这种的一张白纸来说,即使是稀疏过的墨水,也足以留下清晰的印记。 凤九看着白曦那副杯酒精突袭后,有些不知所措却又强装镇定,更加细致观察酒杯的模样,那总是维持着冷淡弧度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是金汤力。” 她像是在解释,有像在自言自语,目光落在白曦通红的脸颊上, “看来你不适合喝酒。” 白曦听了,不信邪的又喝了一口:“呜哇,好辣。” 那声带着鼻音的“呜哇”,像石子投入了凤九那死水般的心湖。 没有激起波澜,但确实让水面泛起了看得见的涟漪。 她的眼神变了,那双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饶有兴趣的观察。 像一个厌倦所有千篇一律剧本的导演,突然在片场上看到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素人演员,充满了原始生命力。 她看着白曦那张因为酒精和辛辣而愈发通红的小脸,那双被水汽变得更加明亮的浅蓝色眼瞳,以及那副明明受不了却偏要再试一次的固执又天真的神态。 一种荒谬感油然而生。 “那你为什么还要喝。” 白曦红了眼:“花钱了,不能浪费。” ‘花钱了,不能浪费。’ 这个答案,简单,直白,甚至带着一点小孩子的认真和计较。 凤九的手几不可查的蜷缩了一下。 她见过太多的人,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喝酒。 为了庆祝,为了遗忘,为了麻醉,为了炫耀,为了社交…… 但她从未听过这样一个理由。 如此的纯粹,如此的荒唐。 她看着眼前这张因为酒精而红扑扑的脸,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对‘浪费’这件事的耿耿于怀。 这一刻,凤九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 那是一种被遗忘了很久的情绪。 不是同情,不是怜悯,而是一种被某种笨拙而真实的东西触动的感觉。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越过吧台,将那杯金汤力拿了回来。 她迎上白曦那写满不解的小眼神:“这杯,我请。” 白曦瞪大了眼睛:“可是,它已经被做出来了。” 那双瞪大的,写满固执的浅蓝色眼睛,直直的映出凤九冷艳的面容。 ‘可它已经被做出来了。’ 又是一个简单到近乎执拗的逻辑。 凤九握着冰凉的杯壁,她的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了一下。 她见过无数精于算计、言辞华丽的人,他们会用一百种方式来试探、来索取。 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用一种笨拙到可笑的原则,来对抗她的决定。 凤九看着白曦那‘你怎么能这样’的委屈表情。 她沉默了。 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竟微微垂下了眼睑,避开了那道直白的视线。 在白曦惊讶的眼神注视下,她抬起手,将那杯被白曦喝过的金汤力凑到了自己的唇边,她微微侧头,就着白曦刚才喝过的杯沿位置,仰起优美的脖颈,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 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带着杜松子的清香和白曦唇上残留的一丝甜。 她放下酒杯,轻轻舔了一下自己湿润的唇。 抬起眼,目光重新锁定在白曦那张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嘴的脸上。 “现在,它被喝完了。” “没有,浪费。” 白曦缩了缩脑袋:“可是,它是我点的,理应谁点谁喝呀。” 那副缩着脑袋,小声辩解的模样,像一只被抢了坚果后,敢怒不敢言的小松鼠。 凤九的的心脏,像被捏了一下,不疼,但很无措。 白曦的逻辑,坚固得像一块顽石,不为她的所作所为动所摇。 那套在凤九看来幼稚可笑的原则,此刻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自己的蛮横和失控。 她第一次,在一个人的面前,感到了词穷。 凤九看着那双因为委屈而愈发显得水汽蒙蒙的浅蓝色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抬手揉一揉那颗银白色的脑袋。 这个念头如此荒谬,让她感到一丝震惊和一丝恐慌。 她伸出手中,用指甲轻轻敲击着空了的玻璃杯,发出‘叮、叮’的轻响,像是在为自己的思绪打着节拍。 最后,她放弃了争辩。 她换了一种方式,一种她更熟悉的方式——交易。 她微微向前倾身子,黑色的真丝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吧台边缘滑出一道危险的弧线。 她压低了声音:“那么,作为‘抢’了你酒的补偿。” “你明天还来,我给你调一杯,真正适合你的,不辣的酒。”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并且,免费。” 她将这场逻辑的争辩,巧妙地转化成了一个由她主导的约定。 白曦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到了,声音怯生生的:“姐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一句话,像一根淬了冰的银针,刺破了凤九精心维持的所有伪装。 ‘好?’ 这个字眼,对凤九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讽刺。 她所有的行为,从最开始的冷漠,到后来的讥讽,再到此刻带着强制意味的‘补偿’,都源于一种她自己都不理解的被打乱的节奏。 她只是想重新夺回主导权,想用一种她熟悉的方式来终结这场让她感到失控的对话。 可是在对方的眼里,这竟然被解读为了‘好’。 凤九前倾的身体猛地僵住,瞳孔在一瞬间剧烈收缩。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起,瞬间包裹了她的心脏。 触觉错位,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白曦这句天真的问话,像一个错误的信号,瞬间激活了她深埋心底的创伤。 她仿佛又看到了不渝,那个在阳光下身体冰冷的友人,也曾用这样不含杂质的眼神看着她,问她,为什么我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而最终,她所有的好,都变成了见证灾难的酷刑。 凤九缓缓直起身,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只剩下那抹刺目的红唇,像雪地里的血迹。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拿起台上的软布,用力擦拭玻璃杯。 “我不好。” 她抬起眼,目光里所有的情绪已经退去,只剩下最初的冰冷。 “而且,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你欠我一杯酒,明天记得来还。” 说完,她不再看白曦一眼,转身走进了吧台后方那片最深的阴影里,只留下一个决绝而孤寂的背影。 白曦望着她的背影,委屈的嗫嚅了一句:“谢谢姐姐,我明天再来陪你。” 白曦的身影消失在吧台厚重的大门后,带走了那片区域最后一丝活人的气息。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句怯生生的:‘谢谢姐姐,我明天再来陪你。’ ‘陪你。’ 这个词,像幽灵一样,在空旷的酒吧里回荡。 凤九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酒架,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里。 储藏室没有窗,隔绝了外面的景象。 她看不见白曦的离开,但她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那个委屈的眼神,那个转身的背影。 她听到了,那句‘陪你’。 这个词比‘对我好’更具杀伤力。 它像一把柔软的刀子,剖开了她用冷漠和疏离伪装的层层外壳,触及到了那颗早已被她宣告死亡的心脏。 ‘陪’。 不渝也说过。 在她因为家庭的冷漠而独自在异国过生日时,不渝抱着她,说:“以后每一年,我都陪你。” 然后,不渝她永远的失约了。 凤九缓缓地沿着酒架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地埋进双膝之间。 午夜色的真丝裙摆在冰冷的地面上铺陈开来,像一摊化不开的墨。 她的身体在极力压抑着颤抖。 她不是在难过,也不是在感动,而是在恐惧。 恐惧这种失控的感觉,恐惧这种被“陪伴”所承诺的、虚假的温暖。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所有的陪伴都有终点,所有的温暖都会冷却。 当一个人开始习惯陪伴,那么离别的那一天,就会比死亡本身更痛苦。 她不能允许任何人再“陪”她。 这场实验,从它被命名开始,就注定是一场独角戏。 她才是唯一的观察者和主导者。 可现在,那个被观察的“实验品”,却用最天真的方式,说要“陪”她这个观察员。 一切都乱了套。 她捂着脑袋,黑暗中亮起一盏老化的白炽灯,映出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和那双空洞得如同黑洞般的眼睛。 “无聊。” 她轻声吐出这两个字,不知道是在说这场失控的实验,还是在说自己这可笑的反应。 “陪伴”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凌迟。